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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站长说得是,说得是。”

  戴天明收起枪,眼里满是怒火。

  尚九城站起来,四下扫了眼屋子:“这个地方你不能再住下去了,给他换个宽敞点的大房子。”

  张登立即答道:“是”

  尚九城扶起那云飞,拍拍他的肩膀:“云飞,你收拾下,准备下午搬家;另外,依梅现在有孕在身,你要替我照顾好她。”

  那云飞弯腰,恭顺地说:“您放心”

  尚九城看了看众特务,吩咐道:“张登留下,其他人回站里。”

  尚九城挥手,率特务们离去。

  心有余悸的那云飞走到柳依梅跟前,握着柳依梅的手。

  柳依梅很牵挂:“云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云飞苦笑着:“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是**的叛徒,国民党的阶下囚。”

  柳依梅伤感地说:“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云飞摇头,凄惨地笑笑:“没有头儿,噩梦刚刚开始。”

  张登带着那云飞柳依梅来到冰雨巷所密宅。张登抬腿踹了脚,沉重的木门“吱呀”声开了,那云飞扶着柳依梅走进院落。只见院内片萧索,斑驳的墙壁,锈蚀的门锁,处处透着令人不忍卒睹的凄凉。

  柳依梅问道:“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那云飞叹息说:“这不是我们的新家,这是我们的新牢房。”

  “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也许这就是我们人生最后站了。”

  张登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那组长说得不对,最后站应该是这个”

  那云飞看了张登眼,只见张登用手比画着棺材。

  张登喊道:“来人,搬进来。”

  柳依梅朝门外望去,两名特务抬着个木箱走了进来。 .b2.

  最后的较量 三5

  张登对那云飞说:“电台给你搬过来了,尽快把它装好。有什么需要,跟我讲,我会二十四小时在这儿候着。”

  戴天明匆忙回到家,不见茶茶,急忙奔出家门,来到街上。只见茶茶捧着鲜花向她走来。戴天明拉着茶茶的手走进屋内,转身关紧了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茶茶意识到了什么。

  “赶紧联系不死鸟,有重要情况向他汇报。”

  “我不跟你说过了吗他已经离开容城了。”

  “怎么才能和他联系上”

  “没有办法,只能等他出现。”

  “那容城还有没有其他同志能和他取得联系”

  “容城有个九号联络站,但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我在容城只认识你。”

  戴天明深深叹了口气。茶茶焦虑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云飞叛变了。”

  “这不是花海流连计划的部分吗”

  “他真的叛变了。”

  “什么那,那可怎么办啊”

  “没有别的办法,既然联系不到不死鸟,那我只能自作主张,尽快除掉这个叛徒。”

  “你能确定他真的叛变了吗”

  “我当时就在场。虽然我感觉他还是有所保留的,但是他已经把他自己的任务全招了。”

  “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很危险我们电台的联络密码他全都知道。”

  “所以说,必须马上除掉他。”

  戴天明说完,揭下招贴画,拉开抽屉,拿出把精致的小手枪。

  茶茶走过来用手按住了戴天明拿枪的手:“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为什么”

  “不死鸟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直到花海流连计划实施成功为止。”

  “顾不了那么多了,那云飞是整个计划最大的威胁,必须除掉。”

  戴天明担心地看着茶茶:“如果明天早上你还没有见到我,那你就尽快离开容城。”

  茶茶点点头:“你要小心”

  冰雨巷正房很大,厨房卧室书房餐厅应俱全,每个房间的房门都直通院落。书房被改成电报室,那云飞正在擦拭着电台,沈腾提着把行军床走了进来:“站长吩咐,从今天起,我们大家就要陪你同吃同住同劳动了。”

  沈腾将行军床安放好,柳依梅提着篮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去哪儿”站在门口的张登蛮横地问。

  “要吃晚饭了,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从今儿起,买米买面这些事情就不需要您操心了,由我们代劳了,您瞧”

  屋外,两名特务提着米肉鱼菜走了进来。

  “做饭去吧站长会儿要过来与你们起共进晚餐。”

  柳依梅和两名特务走进了厨房。

  张登瞅了那云飞眼,挑衅地问:“那组长,你会做菜吗”

  那云飞回答:“我不会。”

  张登张狂地说:“不会那就他妈学呀,赶紧,这边有事儿我叫你。”

  晚餐做好了。醇香的红酒剔透的酒杯闪亮的餐具美味的菜肴被规规矩矩地摆放在桌面上,只只酒杯斟满了红酒。

  尚九城戴天明楚荷沈腾张登那云飞柳依梅站在桌前。尚九城端起酒杯,面带笑容:“诸位,为我们阶段性的胜利干杯”

  大家把杯中的酒干了,纷纷落座。

  尚九城拿起筷子:“很长时间没有尝过依梅的手艺了,来,大家动筷子。”

  众人开始默默地吃饭,只有觥筹交错,不闻人语之声。尚九城只吃了口,便用口布擦了擦嘴,看看大家:“怎么都不说话”

  众人依旧不语,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最后的较量 三6

  尚九城继续说:“依梅的手艺没的说,在整个容城,就算是最好的厨子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但为什么我吃不下了那是因为容城地下至今未能剿灭,花海流连计划还在危及容城安危,我尚九城食不甘味,寝食难安俗话说,人要以慈悲为本,善念为怀,可对,那就不能有丝慈悲之心,更动不得半点善念。”

  尚九城用手拍拍坐在身边的那云飞:“我直很欣赏你,也很器重你,虽然你欺骗了我,但最终,你还算是识时务。太多的话我不多说,只送你句话,仆难侍二主,凡事都要掂量掂量。晚餐结束后,你把电台联络的密码频率代用密语和涉及电台联络的方式方法,都向楚荷组长汇报清楚。如有半点遗漏,会有个非比寻常的葬礼等着你”

  那云飞立即小心地回应:“明白了。”

  尚九城起身,在几名特务的护卫下走出了餐厅。

  柳依梅落着泪,跑进了卧室。

  桌子下,戴天明打开了小手枪的保险。

  “那组长,我们开始工作吧”楚荷站了起来。

  沮丧到了极点的那云飞点了点头。戴天明握枪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

  “戴组长,咱哥儿俩继续喝。”沈腾端着酒杯站起来,拍着戴天明的肩膀。

  戴天明顺势将拿枪的手插进口袋,另只手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沈腾喝完杯中的酒:“戴组长,有件事儿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说吧。”

  “我想送秦小姐件礼物,但不知道送什么好,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六年了,关于秦慕瑶的切我都已经忘记了。”

  沈腾从口袋里掏出个精致的礼盒,打开,递到戴天明眼前。戴天明瞥了眼,里面是块精美的女士手表。

  “那你说,这个她会喜欢吗”

  “她定喜欢。”

  “理由呢”

  “她是个想把每分钟过得都很精彩的女人。”

  “太好了有你这话垫底儿我踏实多了。戴组长,我还有件事儿和你商量。”

  戴天明立即明白了沈腾的意思:“不用商量,今天晚上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沈腾感激地说:“还是戴组长了解我。”

  书房里,那云飞与楚荷相对而坐。楚荷看看记录本:“就这些”

  那云飞点点头:“就这些。”

  楚荷收起文件夹,站起身来:“谢谢你配合我的工作。希望你说的这些是全面的真实的。记住,截获电报后,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报告给我。”

  条通往江北某渡口的小径上,司令员不死鸟和彭旗朝小船走去。

  司令员边走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不死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我知道,我的部队最终还是要渡江,还是要占领容城的。”

  不死鸟微微点头:“所以我们要尽快把敌人的江防部署情况搞清楚。”

  司令员又说:“还有,部队渡江后要扩大登陆场,要向纵深发展,而容城炮台对我的部队又是个致命的威胁,所以说,现在最迫切最关键的就是尽快控制这个容城炮台。”

  不死鸟依旧点点头:“搞清江防部署控制炮台,这就是我们目前的花海流连计划。我说过花海计划是个变数,敌人的作战部署改变,我们的计划就会随之而动。目前,花海计划第阶段的计划能否实施成功,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拿下这个炮台。”

  “容城炮台戒备森严,我们的谍报人员要想进入炮台,不太容易啊”

  “有些牺牲是必要的,只要能拿下容城炮台,就算我不死鸟死了,那也是值得的。”

  最后的较量 三7

  “我要你活着你死了花海计划谁来负责”

  不死鸟笑了笑没有作答。

  大家来到船边,司令员握着不死鸟的手:“我等你的好消息。”

  “每次我过江你都没有送我,偏偏这次。”

  “怎么了”

  “你这送,我还真感到了点儿生离死别的味道。”

  司令员有些生气:“胡说,上船。”

  不死鸟看看彭旗:“回去给风信子发封电报,就说我今晚12∶00准时抵达容城码头,让他到码头接应下。”

  彭旗答道:“是”

  那云飞坐在书房,看着眼前的电台发愣,站在旁的戴天明拿着把左轮手枪认真地擦拭着,时不时会拨拉几下弹夹。站在门口的柳依梅看着眼前的切,眼神中透着些许的悲凉。

  戴天明向前走了两步:“那组长,能问你个问题吗”

  那云飞情绪低落地说:“你说吧。”

  “当初为什么参加**”

  “为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尽点微薄之力。”

  “那现在呢”

  “说不清楚。”

  “为什么说不清楚”

  “戴组长,是谁制造了这场战争是谁把你卷入了这场战争将来会有多少人将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你能说得清楚吗”

  “我们不谈这个,谈谈你自己。”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谈的,我现在都已经不认识我自己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觉得很陌生很可怕。”

  “你认为你所做的切值得吗”

  “值,最起码,个女人和个孩子没有因为我而死。”

  老三住所密室内,老三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滴答作响的挂钟,挂钟指针在转动着。指针最终指向晚11:00。老三扭头看了看电台,电台没有任何响动。

  与此同时,保密站电讯室内,钟声敲响最后声。尚九城打开怀表,又看看挂钟,时间致晚11:00。尚九城看了看楚荷。楚荷说:“还有十分钟。”

  同时间,那云飞再次看表,戴上了耳机。

  戴天明将擦好的手枪别在枪套里,走到那云飞身后,另只手伸进了裤子口袋,紧紧握住了那把精致的小手枪。

  老三紧盯着电台,挂钟指针跳至晚11:10,几乎是同时,桌上的电台红灯亮起。老三坐在电台前,戴上耳机,准备抄报。

  “滴答”的电台声响骤然响起。楚荷连忙戴上耳机,辨别了下,朝身后的尚九城点了点头,急忙抄报。

  那云飞也在紧张抄报,便签纸上记下了连串的电码。

  戴天明看到那云飞紧张的神色,判断这是封重要电报,便在心里认真记着每个电码。

  而这时,江北指挥部电报室内,彭旗在电台前发完最后组电码之后,摘下了耳机。

  老三楚荷那云飞在各自的地方,同时译着电文。

  那云飞将译好的电文递给戴天明:“麻烦戴组长马上把这个电文送到保密站去。”

  戴天明接过电文,看了眼:“这电文是什么意思啊”

  那云飞低沉地说:“这封密电用了代用密语,为了保险起见,站长不让我直译,你送到楚荷那里就好,代用密语她是知道的。”

  戴天明点点头,收好电文,只手伸进裤子口袋,握住那把精致的小手枪,就在这时柳依梅端着宵夜走了进来。戴天明唉了声,转身朝屋外走去。

  戴天明过门岗,走出小院,急忙跨上摩托车,却怎么也打不着火。突然,束强烈的摩托车灯光打了过来,沈腾骑着摩托车停在了门口。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把那块手表落在这儿了。”

  最后的较量 三8

  “你来得正好,手表明天再拿吧,你现在赶紧把这封密电送到站里,交给楚荷。”

  “很急吗”

  “的急电。”

  “那好,你不跟我起回站里”

  “我走不开。”

  “行,交给我吧。”

  戴天明将密电交给沈腾,沈腾驾驶摩托车匆匆离去。戴天明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反复发动,最终启动起来,戴天明驾驶摩托车疯狂地朝大路奔去。

  楚荷撕下稿纸递给尚九城:“站长,电文译出来了。”

  尚九城看电文,立即露出脸惊喜的表情:“不死鸟,你终于出现了,通知大伙马上集合,给我抓活的”

  名特务跑了出去,保密站走廊内响起了刺耳的哨声。

  戴天明匆匆回到家,走进卧室,掀开布帘,把拉起熟睡中的茶茶。正在睡梦中的茶茶被戴天明鲁莽的举动吓了跳,不禁尖叫了声。

  茶茶整理下睡衣,揉揉眼睛:“你干什么呀”

  戴天明翻出纸笔,写下了串文字:“这是封刚刚从江北发来的密电,用了代用密语,你赶紧翻译下。”

  茶茶看了看文字,慢慢思索着。戴天明在边焦虑地催促着:“快点啊”

  “不死鸟于今晚12:00准时抵达容城码头,请接应。”茶茶译出了电文。

  戴天明看了看表,11:42。急忙转身跑出卧室,茶茶慌忙跳下床,边换衣服边大喊:“等我下,我和你起去。”

  保密站小院内,荷枪实弹的特务跨上了摩托车,等待出发的命令。沈腾骑着摩托车从保密站左边大路赶来,迅速熄火,跳下车。这时,尚九城正快步从楼里走了出来。

  “站长,那云飞送来的密电。”

  尚九城接过电报,交给了身后的楚荷:“是样的吗”

  楚荷看了眼:“样。”

  尚九城命令沈腾:“赶紧接那云飞到码头,要快”

  沈腾答应着,跳上摩托车原路返回。尚九城钻进轿车,率领队伍朝码头的方向驶去。

  戴天明骑着摩托车快速穿行在街道上,并快速超过了辆黄包车。黄包车里正是去码头接应不死鸟的老三,老三紧张地探头张望着,摸了摸腰里的手枪。

  戴天明驾驶摩托车拐向个街口,和沈腾相遇,二人同时停下了车。戴天明急忙问:“去哪儿”

  沈腾道:“接那云飞去码头,站长他们已经去了。你不要回站里了,直接去码头吧”

  戴天明的摩托车经过保密站大门,并未按照尚九城等人行进路线前行,而是拐进了条小巷。戴天明在小巷中穿梭着,然后拐上了条沿江大道,声长长的轮船汽笛声传来,轮船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了。

  而这时,沈腾来到冰雨巷,挟着那云飞走出门口,快速登上摩托车,朝码头疾驶而去。10

  夜色朦胧。容城码头水浪盈天,萧瑟晚风让人感到阵阵轻寒。

  艘客船正缓缓靠岸。码头上挤满了期盼归客的人们。

  戴天明来到码头,走下摩托车,翘首张望,内心万分焦灼。

  尚九城率车队夜奔在石板路上。车队越过奔跑的茶茶,超过坐着黄包车的老三。

  碗口粗的缆绳拴在了泊船桩上。客船踏板刚刚放下,船客蜂拥着走下船来。戴天明急忙向前,穿插人群空隙,快速搜索不死鸟的影子。

  不远处,尚九城的车队停了下来。不久,沈腾也赶到了,拉着那云飞走到尚九城跟前。

  尚九城拍了拍那云飞的肩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不死鸟指给我看。”

  那云飞点头。

  尚九城朝沈腾摆了摆头。沈腾拔出手枪,对天鸣放:“站住,所有人接受检查”

  最后的较量 三9

  人群阵马蚤乱。众特务手持冲锋枪将刚刚上岸的人群包围起来。

  尚九城阴险地说:“云飞,睁大眼睛看清楚,跑了不死鸟,我可救不了你”

  戴天明夹杂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突然,不死鸟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快走,那云飞叛变了。”

  不死鸟摇摇头,拉着戴天明匆忙逆行朝人群末尾走去:“来不及了。”

  “我们被包围了。”戴天明很是焦虑。

  “我知道。天明,你给我听着,你下步的任务是配合代号为风鸟的这名同志,弄清国民党部队在容城的江防部署情况和要塞炮台的火力配置,最好能把炮台控制住。风鸟同志到容城已经有几天了,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人在劳军团。联络暗号:抽烟吗三炮台。他回答:如果烦恼能像烟雾那样散去我也想来支。”

  人群开始马蚤乱,沈腾再鸣枪:“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动,谁动就打死谁。”

  尚九城带着那云飞和几名特务在人群中搜索,那云飞直都在摇头。被排除的船客慢慢离去。

  人群中,戴天明和不死鸟相向而立。

  隐隐雷声传来,道闪电划过天际。

  不死鸟拔出了手枪对准了戴天明:“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暴露身份。”

  戴天明拔出左轮手枪,迟疑了下。

  稀疏雨滴溅落。

  不死鸟低声喊道:“开枪吧别让我落到敌人的手里,我都把老骨头了,扛不住的。”

  戴天明表情麻木,无动于衷。

  不死鸟微微笑:“开枪吧没事儿,我了解你的枪法。”

  戴天明咬着牙关,摇摇头。

  “你不朝我开枪你是说不清楚的,任务最重要,你知道吗为了任务,我命令你开枪。”不死鸟的口气不容质疑。

  戴天明依旧在犹豫。

  被排除的人越来越多,不死鸟似乎要吼了:“开枪”

  闷雷滚滚,闪电频频,大雨倾盆。

  人群完全被排除,不死鸟和戴天明暴露在众目之下。

  那云飞指着不死鸟大叫:“就是他。”

  不死鸟举枪射击,戴天明手臂中弹,同时,戴天明的枪响了。

  尚九城嚎叫了声:“别开枪”

  不死鸟中弹,落入江中。躲在暗处,刚刚赶到的老三看到了这幕,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不远处,匆匆赶来的茶茶也目睹了戴天明开枪射杀了不死鸟。

  茶茶刚想喊声爸爸,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

  听到枪声,人群大乱。呆呆的茶茶被人冲撞倒地,头部重重撞在石板路上。

  尚九城朝身后的特务们挥了挥手,特务连忙跑到江边察看。

  人群中,老三见不死鸟倒入江中,满眼怒火。

  尚九城走到戴天明跟前,脸疑惑地看着戴天明:“你怎么在这儿”

  戴天明镇定地说:“沈组长告诉我的。”

  尚九城转头看着沈腾,沈腾点了点头。

  “我也是刚到,正在排查,这个人突然朝我开枪”戴天明解释。

  “你坏了我的大事”

  尚九城转过身,率领特务愤愤离去。

  雨渐渐大了起来。戴天明孤身立在码头,朝江面望去,只见浪花拍岸,汹涌澎湃。

  戴天明走过栈桥,突然,发现不远处躺着个人。他走上前,扶起,扳过来看,竟是昏迷不醒的茶茶,戴天明急忙喊道:“茶茶茶茶”

  抱起茶茶,戴天明向摩托车跑去,将茶茶放进摩托车挎斗,开始发动摩托车,但无论如何也打不着火。

  夜深了,窗外雷声阵阵,大雨纷飞。

  大汗淋漓的那云飞昏睡在床上。他眼睛微微动,慢慢睁开。团黑乎乎的东西晃动在眼前。那云飞眼睛突然瞪大,他看清了那是支枪口,而枪口背后就是昨夜落入江中的不死鸟。

  最后的较量 三10

  “没想到吧”不死鸟的话冰彻透骨。

  那云飞哆嗦着摇头。

  “我也没想到,我做梦也没想到你那云飞会变成个真正的叛徒。”不死鸟将枪口顶住了那云飞的额头:“你的戏演得太真了太过了,你已经把你自己和任务忘得干二净了。”

  “不死鸟,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好吗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也有难言之隐啊对,我是叛变了不假,可我没有完全出卖同志啊,最起码我没供出秦慕瑶”

  “秦慕瑶”

  “她就是风鸟。”

  “个打了折扣的叛徒和个彻头彻尾的叛徒有什么区别吗你说啊”

  “没什么区别。”

  不死鸟打开手枪保险。

  “不要杀我,不要”

  “砰”的声枪响了。

  那云飞狂叫着从床上猛然坐起,挥着手大喊:“不要”

  柳依梅抓着那云飞的肩膀:“云飞,你怎么你怎么了”

  从噩梦中醒来的那云飞摇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病房里。昏昏沉沉的戴天明慢慢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缠上了绷带。戴天明张望四周,支撑着下床。他找到茶茶的病房,在茶茶的床边坐下,发现茶茶还在昏睡之中。

  茶茶突然睁开眼睛。

  戴天明连忙问:“醒了”

  茶茶猛然坐起,双目圆睁,张着嘴似乎在质问戴天明什么,却发不出点声音,戴天明忙问:“你说什么”

  茶茶有些急躁,面红耳赤地张着嘴说着话,但戴天明依旧没有听到任何言语。

  茶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烦躁。

  “茶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茶茶突然扑到戴天明身上,不断地打着踢着戴天明。

  “茶茶,冷静点儿,茶茶”

  茶茶停了下来,不知说了句什么,继而突然抓住了戴天明的手腕,张开嘴死命地咬着。戴天明闭着眼睛忍着剧痛,任凭茶茶咬下去。

  茶茶终于松开了嘴,鲜红的牙印留在了戴天明的手腕上。茶茶呆呆地看着戴天明,眼泪流了下来,继而狂哭不止,但却没有半点声响。

  戴天明大喊:“医生,医生”

  医生护士跑了进来。医生急忙询问茶茶,茶茶不语,继而狠狠地瞪了眼医生,开始疯狂地乱抓床单枕头,水杯。

  护士急忙上前抱住茶茶。死命挣扎的茶茶昏厥过去,安静地躺了下来。

  戴天明将医生拉到门外:“医生,她到底怎么了”

  医生分析:“从她脑部的外伤看,她的大脑定是受到了重创。”

  “那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这种病我没见过,但在些外国医学著作里看到过,这是种极为罕见的病症外力导致大脑海马体受损,引发感觉性失语症。”

  戴天明焦虑地问:“还能恢复吗”

  医生摇摇头:“难说。”

  尚九城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他正在办公桌上摆着五颗白色的围棋棋子,最前面的颗用铅笔写着“不死鸟”,下面五颗分别写着:风筝风鸟风标风笛风信子。尚九城抬手拿掉了“风笛”“不死鸟”和“风标”。

  沈腾进来报告:“站长,核实过了,昨天晚上那云飞的确有过自杀的举动,只是戴天明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也就是说,戴天明和你在冰雨巷分开后,很可能又去了别的地方。”

  “也可能直接去了码头,他摩托车速度不行,估计耽误了点时间。”

  “就算是这样,他在码头开枪打死不死鸟也不合情理。我们所有人都出动了,这足以证明这名的重要性。我觉得戴天明这点最起码的职业敏锐性和洞察能力应该是有的。”

  最后的较量 三11

  “站长,您怀疑戴天明是的细这不太可能吧他要是的细,怎么会当着咱们的面打死自己人”

  尚九城点点头,又摇摇头。

  沈腾不解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尚九城放下手里的棋子,沉思片刻:“我会给他个机会,让他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去,把那云飞给我叫来。”

  病房里,茶茶面窗而坐,呆愣着。

  戴天明从外面走进来,放下饭盒,走到茶茶跟前:“茶茶,吃饭了。”

  茶茶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戴天明。戴天明将筷子和饭盒递给茶茶,茶茶接过饭盒看着戴天明,不动不语。

  戴天明拿起羹匙,喂饭给茶茶:“张嘴,吃饭了。”

  茶茶吃了口,慢慢地咀嚼着,他看着戴天明手臂上的纱布,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牙印,眼睛有些湿润了。

  陪茶茶吃完饭,戴天明来到医生办公室,和医生交流起茶茶的病情来。

  医生开口说:“关于茶茶的病情,我们做了进步的检查,检查结果证实了我最初的诊断大脑外部创伤导致海马体受损。”

  戴天明急问:“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医生说:“人脑中的海马体主要具备感知和记忆这两项功能,海马体受损会导致失语和记忆力减弱。也就是说,过去的人和事儿可能会在他她脑子里交替出现,也可能会慢慢淡化掉。病人的性格也会由此变得孤僻冲动,经常会出现情绪不稳焦虑紧张等症状。白天还好些,尤其是在夜里,病人情绪很可能会恶化。”

  “我该怎么做呢”

  “主要是以静养为主,但你可以尝试用针灸的方法来调理下。”

  “针灸可行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能不能治愈,那就要看运气了。”

  医生拿出盒针具和本关于针灸的书:“针灸这个治疗方法要长期坚持才会有效果,为了方便治疗,你最好自学下针灸技术。祝您太太早日康复。”

  戴天明听到“太太”词,不禁愣了下。

  楚荷正在收报,“滴滴答答”的电键声不绝于耳。尚九城在楚荷身后焦急地走来走去。

  放下手中的铅笔,楚荷撕下稿纸,念道:“站长,局本部复电。容城战是关系安危的关键役,局本部要求你站迅速洞悉花海计划之内情,切工作,唯此为大,并可酌情,暂时中止劳军团巡演。”

  尚九城点了点头。

  沈腾走进来:“站长,那云飞到了。”

  那云飞站在尚九城的办公室里,望着墙上那张军事地图发呆。尚九城走过来,拍拍那云飞的肩膀:“和风信子联系上了吗”

  那云飞回过神来,赶紧回答:“没有,我呼叫了多次,没有任何反应。”

  “怎样才能找到他”

  “除非他主动和我联络。”

  “可能性有多大”

  “我不知道。”

  尚九城趴在那云飞耳边:“等,继续等,旦他和你联系要尽量拖延时间,最好能问清他的地址或者约他见面。”

  那云飞茫然地点点头:“好。”

  尚九城突然说:“云飞,你知道吗现在保密站很多人都希望我把你杀了。”

  闻听此言,那云飞脸惊愕。

  尚九城继续说:“我帮不了你,能让你活命的只有你自己。”

  那云飞诚惶诚恐:“站长,我该怎么做,您说,我照办。”

  尚九城冷笑着:“抓住风信子,将功补过。用你的实际行动,堵住他们的嘴。”

  秦慕瑶接到情报,向徐记当铺走去。在街道拐角处,与出院的戴天明茶茶相遇。牵着茶茶手的戴天明有些不知所措,秦慕瑶顿觉各种滋味涌上心头。电子书分享平台

  最后的较量 三12

  僵持片刻,三人微微笑,错身走开。

  秦慕瑶走出不远,终于忍不住回了下头,但已不见戴天明的身影。秦慕瑶顾不上多想,快步来到徐记当铺。

  听到敲门声。老三朝门外张望了下,把秦慕瑶让进来,反身锁好店门。

  两人来到厢房,老三心情沉痛地说:“不死鸟牺牲了。昨晚他刚到码头,就被特务盯上了。本来他还要和你见面的,没想到”

  秦慕瑶满脸疑问:“不死鸟来容城的消息只有你知道,保密站的人怎么会在那么准确的时间和地点围捕他”

  “你该不是怀疑我吧”老三诧异。

  “不,老三,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请你相信我。只是,我觉得事情有些突然,不尽快查清背后真相,那我们将来的损失会更大。”

  “会不会是我们的电报被敌人侦听到了”

  “按理说不会,我们通信密码和密码机管理都是很严格的。通信密码在密钥使用更换等环节上都采取了定的保密措施,并且我们的无线电电台的呼号频率报头都是隐蔽的,更何况我们还编制了代用密语,外人想要侦听到我们的真报相当困难。”

  “可如果是我们自己人下了黑手,那我们所做的这切就会完全失去了隐蔽的作用。”

  秦慕瑶眉头皱:“你是说”

  “很有可能是风标出现了问题。”

  “最近和他有联络吗”

  “没有,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不死鸟让我中断了和他的联系。”

  秦慕瑶点了点头。

  老三想了想:“要不要证实下”

  秦慕点点头:“我觉得可以,不过,要多加小心,旦状况异常,要尽快采取应对措施。如果他真的叛变了,我们也要不动声色,还要像以前样。这样,日后我们就可以将计就计,扭转被动形势。”

  老三忧心忡忡:“如果他真的叛变了,那你现在很危险啊”

  秦慕瑶摇摇头:“即使特务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他们也是会有所顾忌的,最起码暂时不会对我采取行动。因为他们要的不仅是逮捕两个人,而是破译花海计划。”

  “现在不死鸟牺牲了,花海计划该如何实施”

  “完成第阶段的任务之后,再请示上级首长吧”11

  清晨,戴天明拿着毛巾,端着洗脸水走到茶茶床前,轻轻摇着茶茶:“起来了,起来了。”

  茶茶慢慢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戴天明。戴天明递给茶茶个本子:“拿着,想和我说话就用这个。”

  茶茶拿起钢笔,在纸上写下:“我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戴天明说:“你生病了,过几天就好了。”

  茶茶又在本子上写下:“说不出话,很难受。”

  戴天明说:“走,咱们到江边跑步去,医生说了,锻炼身体和针灸能让你的病尽快好起来。对了,还要多和你说话。”

  茶茶微笑。戴天明又说:“起床,我们出发。”

  茶茶用手比画着洗脸梳头。戴天明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江边。戴天明手捂着肩膀伤处,边和茶茶慢跑在江边大路上,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日本鬼儿,喝凉水儿,坐火车,压断腿儿,坐了轮船沉了底儿,坐飞机摔个死儿,露露头儿,挨枪子儿”

  茶茶笑,示意戴天明再来个。

  “小红孩儿,戴红帽儿,四个耗子抬红轿儿,花猫打灯笼,黄狗来喝道,喝喝到城隍庙,把个城隍老爷吓跳”

  二人朝远处跑去。戴天明跑近个烟摊,停了下来,掏出零钱递给摊主:“给我来两包三炮台。”

  最后的较量 三13

  摊主拿出两包烟。戴天明打开:“抽烟吗三炮台。”

  摊主摆了摆手。

  保密站会议室气氛凝重。戴天明沈腾楚荷等人坐在会议室里,相互无语。尚九城走进来,众人纷纷起身,尚九城看了看大家:“都坐吧”

  众人落座,尚九城开口道:“我知道,昨天夜里没有抓到花海计划负责人不死鸟,大家都很失落很沮丧,我也样。不过没关系,这是因为我们运气不好,不能怪大家,尤其是不能怪天明。我认为,天明在这件事上处理是得当的。”

  戴天明站起:“谢谢站长。”

  尚九城示意戴天明坐下,继续说:“我刚刚接到本部命令,本部要求我站尽快搞清楚花海计划,这是目前我站首要任务,切行动都要服从这个任务。另外,劳军团那边的演出要再次停下来,具体什么时候可以继续,看情况再定。那边还要有人监控,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好了。”

  戴天明立即回应:“是。”

  意识到尚九城会怀疑自己,散会后,戴天明故意走出保密站大门口,朝街道深处走去。果然和猜测的样,街道两旁有几名隐蔽特务,远远地跟在身后。

  戴天明在个报摊买了份报纸,若无其事地返回保密站。

  此时,张登正在冰雨巷试完刚安装好的电话,发现那云飞的电台红灯闪烁,急忙把那云飞叫了过来。那云飞坐到电台前,戴上了耳机,开始收报。

  张登警觉地守在那云飞身后:“谁呀”

  那云飞回答:“风信子。”

  张登下子紧张起来:“问他在哪儿。”

  那云飞正在收报。张登又问:“他说什么”

  “他没说地址,只说自己在处秘密住所,他还向我了解不死鸟被杀的事儿。”那云飞如实说来。

  “约他见面聊。”张登很兴奋。

  那云飞点点头,继续发报。

  那云飞抄报完毕后,将译好的电文递给张登。张登看报文,忍不住笑出了声。张登拿起电话:“喂,接保密站。”

  尚九城拿起电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马上来我办公室,把电报给我念遍。”

  尚九城放下电话,走出门外:“天明,你来下。”

  戴天明来到尚九城跟前。尚九城道:“天明,劳军团那边现在由你负责了,我不说你也知道,劳军团背景特殊,凡事要留有余地。但清查的事情还是不能松懈。”

  “明白。”

  “我们三番五次取消劳军团的演出,他们定会闹情绪,你要对他们进行必要的安抚。”

  “站长,您放心吧”

  “等会儿,我先给马团长打个电话,说明下情况。”

  尚九城边说着边似乎无意地朝门外看了看,机敏的戴天明捕捉到了这细节。

  张登走进来:“报告站长,重要电报。”

  “念”

  张登看看戴天明,有所顾忌:“这是特工风信子发给那云飞的封电报。”

  “天明不是外人。念”

  “下午四点,广华寺门口见。记住,寺门口有个老乞丐,乞丐碗里有字条,你拿起字条后,我会出现,我穿灰大褂,戴黑色礼帽。”

  尚九城立即吩咐:“马上召集人手守住光华寺。这个风信子是花海计划的主要成员,定要给我留活口儿。”

  张登领命而去。尚九城故作关心地对戴天明说:“天明,这次行动你就不要参加了,刚刚负伤,尚需静养。”

  戴天明连忙称谢:“谢谢站长关怀。”

  戴天明并不知道这是老三设下的证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