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当然给,楚天哥,你说吧!”不知道为什么,闽乔突然之间有点想哭,以她的细致和敏感,已然感觉到楚天想要说什么了。
“闽乔,我不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怎么样才算是好,怎么样才算是爱。对于你,这些年我一直在用我的心去体会去感知。我知道我不够优秀,连大学都没有读完。我也知道,我不够纯洁,在认识你之前曾经有过一段混沌不堪的日子。可是尽管不够优秀不够纯洁,我还是斗胆开始了。这是一场追逐,是从去香山的那个早晨当我第一眼看到晨光中的你,便情不自禁开始了的追逐。我无法停止我的脚步,总是不自觉地想要保护你,我怕,怕你跌倒,怕你受伤,怕你被人欺负,怕已经受尽苦难的你再遭受任何的不幸。这些年来我就在这样的心情里跟随你,跟随你的喜怒哀乐,跟随你的影子,你的心,跟随你的一切。开始的时候我就只是那样跟着,可是跟着跟着我就越来越贪心,开始盼望这不是一场一厢情愿的没有尽头的追逐,盼望着我一直苦苦追逐的人有一天会停下她的脚步,回过头来看看她身后的人,他虽然不够优秀,却披着这一路的星月风尘,诚心可鉴。虽然不够纯洁,却期待着被纯洁的感情洗涤,渴望着爱情的救赎。我知道我很贪心,但是闽乔,我还是忍不住要求你,求你别再让我追下去了好不好,这一次你主动走过来,然后让我和你肩并肩的往前走,行吗?”
“楚天哥!”闽乔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自己不是没有想象过这样的时候会怎么样,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相对现实而言,人的想象力实在是贫乏和有限。因为这样的感觉是根本想象不出来的,只有亲身体验和经历的时候,才会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是怎么回事。先前的种种想象顷刻之间都变得好简单好滑稽。一直不是很清晰很明白自己对楚天哥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现在突然之间就清晰了明朗了。那潮水亦随之泛滥了。
“闽乔,为什么不说话?怎么想就怎么说好了,不用顾忌我怎么想。如果你不愿意,也不用勉强你自己,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就让一切还保持原来的样子,就让我继续追逐下去好了。你从来没有逼迫我,引导我,是我心甘情愿去追逐的,得不到,我也不怨!”
“楚天哥,你不用再追了,真的不用了。”闽乔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喃喃地说道,“我过去,我主动走过去。”
听了闽乔的这话,楚天感觉幸福像炸弹一样顷刻之间在身体里遍地开花。他再也抑制不住这么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狂潮,绕过桌子,一把把闽乔扯进了怀里。她柔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清香,漫过寂静的夜,漫过幽暗的灯光,渗透到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里,他感到一阵阵如电击般的战栗。他用力抱紧她,她的眸子闪着莹莹的泪光,她在颤抖,他用嘴唇去寻找她的嘴唇,那唇上还带着淡淡的酒香,他用力的吻她。
她在他的怀里晕眩着,他如滚滚热浪般的男子汉的气息透过他的唇他的舌尖直击她的心底,让她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她从来不知道,这种感觉是这么好这么让人着迷,她在他的吻中甜蜜得仿佛就要死去。
大雅之堂(1o1)
恋爱中人的幸福有时候就算是根本不认识他们的人都能体会到, 他们会无缘无故地哼起小曲儿,会一个人静静的莫名其妙的发呆,傻笑,走神儿。但是哼曲儿也好,发呆也好,傻笑也好,走神儿也罢,不论怎样,那眼波里横的眉峰上聚的都是难以言传的甜蜜和喜悦。楚天如今就是这个样子,让玲玲和赵元看得直咂吧嘴。
闽乔的心情也自不必说,和楚天的恋爱让她觉得仿佛获得了新生一样,一直沉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过去种种的痛苦,不幸和磨难都不再是什么晦涩的记忆,回想起来也不再沉痛,爱似乎治愈了所有的陈年旧疾治愈了心上的累累伤痕。只这么短短几天,生活似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漫长的冬天过去了,冰消了雪化了,草绿了花开了,生活里到处都是春的气息,曾经枯萎了的梦想的种子也悄悄地发芽了。
还记得在外国语大学上学的时候,教经营管理的一个老师曾经在课堂上说过,爱和梦想之于幸福人生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如今,闽乔 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体会,因为体验了美好,所以便更加向往未来,对于人生也便开始有了重新寻梦的激|情和冲动。她的精神亦因此而更加明朗,笑容因此更加甜美,目光因此而更加的清澈,思维因此更加灵敏,视野因此更加开阔。爱给人生带来了春天,春天又带来了梦想和希望,梦想和希望带来了激|情和灵感,而激|情和灵感又充盈着爱。如今的闽乔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充满了氢气的气球,那种轻盈让她的整个心胸都洋溢着想飞的冲动。又仿佛是一页鼓满了风的帆,那种力量让她的每根血脉都涌动着起航的欲望。
闽乔是公司里的王牌导游,虽然没有举办过授衔仪式,也没有张榜公布,但是却是所有员工都默认的事实。可是有时候优秀的员工也会让领导头疼。先不说外面有多少公司巴巴地等着挖人,就说这游客吧,竟然也挑起导游来了。不知道是因为听了谁的介绍,反正是知道了梁闽乔的大名,不论哪一条线路上,时常都会有游客跳出来点名要梁闽乔做他们的导游。公司的旅游线路那么多,每天上路的团都有几十上百,可梁闽乔却只有一个。
当然,闽乔如此受欢迎绝对却不只是因为她娴熟的业务技巧,标准流畅的英文解说,甜美靓丽的外貌。她受欢迎是因为她愿意诚恳周到并热情地为她的游客服务,她的细致体贴温暖着她的每一个游客,她从来不会像有些导游一样为了提成分钱就把客人拉到定点的商店里想方设法让他们花钱买东西,不掏干他们的腰包就誓不罢休。而到了真正的旅游景点却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带而过,不管游客们的需要,不顾游客们的感受,只关心自己的经济收入。
闽乔从来都不这样。只要是她带团她都会想方设法尽其所能让游客们的旅行生活能够名符其实,能够成为真正的享受。即使在为玲玲爸爸的住院费发愁拼命加班的时候,她也没有把她的游客带到让他们除了花钱买东西就无事可做的那种地方去。除此之外,凡是在比较乱治安较差的景点,她总是会认真的提醒自己团队里成员注意安全,看管好自己的物品,小心盗贼。更会揭穿一些骗子们在旅游景点骗人的把戏,善意地提醒游客不要受骗上当。她像照顾孩子一 样照顾着她的游客,游客们也因此喜欢上了她,迷恋上了她。虽然她没有出过国,但是她的影像却早已经飘洋过海,不知道被分别时依依不舍的游客们用他们的照相机带回到多少个国家去了,更不知道他们回到家乡以后在与他们的亲人朋友分享他们的旅途故事的时候又有多少次提到了她的名字,多少回指出照片上的带着蜜一般笑容的女孩儿,好叫无缘与她相遇的人也能认识她知道她。
尽管,导游的工作并不像当年的钢琴一样,那样让她迷恋,让她疯狂,但是她还是能在这样的工作中看到自己的价值。她认真地快乐地做着导游,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是自己选择的工作。
还记得即将从外国语大学毕业的时候,同学们都忙着四处奔波,忙着出国忙着找工作。当年因为一点分数之差只能以自费生的身份进入外国语大学的闽乔,虽然成绩很好,英文又是她的强中之强,但是毕业之前却怎么都找不到接收单位。倒是有几个色迷迷的所谓的企业老总,热情地为她提供了秘书的职位,但是都被闽乔一一婉拒了,她知道那些人看重的是自己的外貌,而不是自己的才华,他们是要把她当作花瓶儿摆着看的,因此就算他们不是别有用心,她也不想去做那样的工作。可是除了那样的工作,别的单位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闽乔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去旅游局报名,参加了当年的导游资格考试,之后便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导游上岗证,又很轻松的进了现在的公司,面试当场就被录用了。自从当上了导游,她带过各种各样的团队,大6的,香港的,澳门的,台湾的还有国外的,但是不论带哪里来的团,她对他们都是一视同仁。
闽乔不仅对游客们好,对待自己的同事同仁甚至同行也都是礼让有加,乐于助人,不论面对的人是领导还是普通同事,她的态度也没有分别,都是一样的温暖可亲,这样的处事风格和态度让她不但在公司内部广结善缘,就是在整个行业领域内也是美名远扬。别看才刚刚毕业两年,她却已经在旅游圈子里为自己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广泛的人际关系环境。
别人不提,就拿美大部经理吴亮的秘书徐影来说,凡是和她接触过的人都说她这个人看上去开朗热情,其实极其不好相处,很难真正接近,说她这个人不能说是好也不能说是坏只能说是怪。当然难怪大家这么议论,因为徐影这个人的确是很怪,怪就怪在你能看见她的开朗却感受不到她的快乐,你能看见她的热情却感受不到她的喜悦,你能看见她的活跃却感受不到她的积极,总而言之你能看见她的人可就是感受不到她的心,好像她生来就是没心的。
虽然在工作的时候,她看上去是个无忧无虑的人,有时候还喜欢耍耍贫嘴,开开玩笑,让人觉得她的个性似乎很外向,但是她骨子里却是个很自闭的人。她从来不会跟人谈起她的生活,她的经历,她的家庭,更别说很多心里的东西以及感情上悲喜。她的话多,但是没有一句涉及她自己。大家每天都能看到她,熟悉的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一样,但是如果真的说起她来,却没有人知道有关她的任何背景信息,感觉又似乎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在整个公司里,除了工作关系,除了插科打诨的闲扯,徐影几乎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朋友。当然,每个人都很忙,生存在北京这样的都市里,大家都承载着太多的重量,为了各自的前途生计梦想等种种而忙碌奔波。对于徐影这个人,大家也只不过凭着直觉感知,至于别的也无暇去深究和探讨。怪,就怪吧。
闽乔对徐影却有她独到的认识,或者是因为她从小就练就了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或者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敏锐的感知触角总是会不自觉地穿透外在触及别人内里的心地和精神,和徐影相识后没有多久,闽乔就看出了她的自闭。发现她不但避免谈及任何关于自己的私人话题,而且她奋力表现出来的开朗热情活跃外向根本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就像是从森林里采摘来的鲜花被她编成了花环后生生套在了自己的头上,看上去繁花似锦,绚丽妖娆,却是没有根的,是用来做伪装的。她把自己的真心藏了起来,不露一丝一毫。闽乔知道一个刻意隐藏自己的人一定有她不愿和别人分享的故事以及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不是,有谁愿意如此辛苦地活着?
闽乔是尝试着走进徐影内心世界的第一个人。
那还是千禧年的春天刚刚到来的时候,公司让闽乔去机场接一个从澳洲来的旅游团,结果日期被徐影在电话里搞错了,等她发现的时候再联系闽乔,怎么都打不通她的电话了。她只好自己跑去机场,等她找到闽乔并告诉她抵达日期被她搞错了时候,也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徐影就说太晚了她不回公司了,闽乔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什刹海逛逛,吃个饭,然后再带她去一个朋友开的酒吧里坐坐,徐影很痛快地应约了。
那晚,闽乔和徐影吃完了晚饭去了楚天的酒吧,闽乔把自己最好的三个朋友玲玲,赵元还有楚天介绍给了徐影认识,因为当时客人特别多,所以大家随便聊了几句,楚天他们就忙去了。
那晚闽乔喝的照例是楚天调的红粉佳人,闽乔端起杯子喝酒的时候,那酒的色泽加上晶莹的杯光和柔和的灯影,把闽乔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衬得美仑美奂,徐影便忍不住夸赞说:“闽乔,你的项链真好看,在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十八岁的那年我妈特意为我定做的。”闽乔答道。
“是吗?你妈真好!你妈……真好!”徐影重复着说了两遍你妈真好,神色有一刹那的黯然,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关于这个项链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你想听吗?如果你想听我就给你讲讲。”闽乔看见了徐影一刹那间的黯然,她从来不会错过这些最细微的东西。
“我很想听听,我有都是时间听故事。”徐影笑着说道。
“我妈妈,就是为我订做这条项链的妈妈,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她是我的养母……”那晚闽乔就那样一边喝着酒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跟徐影娓娓道来,她对她讲了小渔村,讲了在北京站和父亲的偶遇,讲了第一次走进什刹海的四合院,讲了玲玲楚天和赵元,讲了钢琴,讲了林羽清,也讲了羽明,讲了自己知道不能再弹钢琴时的心情,讲了珍珠的出处,这条项链的由来以及李云霜赋予给它的意义,还讲了爷爷的离世以及自己亲生母亲的谎言,没有任何刻意的渲染,连语气都没有什么特别的雕饰,闽乔就是那样很自然很真实地讲着自己的故事,却令徐影听得泪流满面。
“闽乔,你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些?”听完了闽乔的故事,徐影忍不住幽幽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一个有故事却不想或者无法让别人分享她的故事的人能够分享我的故事。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说出来,就轻了就飞了,可压在心里就成了重量,有谁愿意承担这些重量,除非是不得已。”闽乔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徐影,徐影听了忍不住伸出手紧紧握住闽乔的手,满脸都是眼泪,只轻轻地说,“闽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我的故事没有办法对人说去,对谁都不能说,那是天大的耻辱,今生不能说来世也不能说,我压着我是不得已,我知道苦,可我没办法。难得你这么了解我的心,你看出我是有故事的,我难过也欣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
“你不用形容,什么都不用说,我懂,真的懂!”闽乔虽然不知道在徐影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她却完完全全能够感受到她的无奈和痛楚,清清楚楚地看见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上,虽然那座山有影无形,却固若金汤,就算愚公在世恐怕也无法将它移开。除非扔一颗原子弹将那山炸平,可那样的话徐影也必会尸骨无存。望着满脸是泪的徐影,闽乔才了解了原来有痛不能诉的悲痛才是真正的大悲痛。
“虽然我没有办法跟你讲我的故事,但是我却做到了这样肆无忌惮的在人前流泪,这对于我已经是从不敢奢望的释放了,这是你帮我做到的,我的心里只有感激,即便有一天我死了,这感激也不会死。谢谢你,闽乔,真的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闽乔的心里只觉得悲哀,却不知道究竟在为什么悲哀。
“闽乔,不是这样的,你做了。真的。如今这年月,有谁还去关心别人的悲喜?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在偌大的京城里不过是一只偷生的蝼蚁罢了。闽乔,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第一个朋友,或者说做一个不知道我故事的知己?”
“我愿意,当然愿意。我知道,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当人说去,一辈子都不能,即便说了,别人也未必真的能懂你的感受。所以你不说,我就不问。你永远不说,我永远不问。我想这个阻挡不了我们成为朋友。”闽乔说得诚恳,依然没有任何刻意的渲染和雕饰,依旧是娓娓道来,而徐影却一个字不能答,在听她这话的时候泣不成声了。
就是那晚,闽乔在自己和徐影之间架起了一座桥,一座友谊的桥。只是在架桥的时候,闽乔怎么都没想到就是这个自称是蝼蚁的人日后却给了自己独自创业的启迪和机会,从而让她走上了一条有着别样风景的道路。
大雅之堂(1o2)
就在闽乔去云南的时候,徐影被调到境内游总部做经理助理去了。徐影因为工作变动的事还特别和闽乔通了电话,说领导找自己谈话了,要她到境内游的总部去做经理助理,可她有点拿不定主意。闽乔就说,去境内游总部做经理助理,那是升迁了,为什么不去呢,你工作一直那么努力,这也是你自己赢得的回报。徐影说怕干不好,会让人家对她失望,闽乔知道她是对自己缺乏自信,就在电话里鼓励她,劝她无论如何都要尝试。还说人总不能因噎废食,因为担心跌倒干脆就不走路那怎么行呢?闽乔的话对徐影的影响很大,通过电话以后,徐影便同意去境内游总部报道了。
闽乔从云南回来以后因为要帮着玲玲给她爸爸和奶奶操办后事,和公司请了几天假。要回公司上班的头一天下午,闽乔去公司拿了第二天要带的团的资料,发觉有点儿别扭,开始没太在意,可是转了几转拿了资料出了公司,才发现是因为徐影不在了换了新的秘书所以才别扭。想起自己在云南给徐影买的一个"筒帕"还在包里,没见到她人,差点忘了。于是便又去了境内游的总部,见到徐影以后把“筒帕”交给她。
“谢谢你,闽乔。这个筒帕真好看,我很喜欢。”
“谢什么,又不是我做的。傣族姑娘从**岁就开始学着编织筒帕,为的是到了出嫁的年纪能够编出最漂亮的筒帕来献给自己的心上人。筒帕是傣族姑娘定情的信物,买来给你,是希望它会带给你好运,有一天能够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徐影听了,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又看了看手上的筒帕,说道,“幸亏我不是傣族姑娘,否则,即使我能编出最漂亮筒帕来,却送不出去,岂不可惜。”
“怎么就知道送不出去?船还没出港口,自己怎么就先撤了帆呢?出海吧,不出海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我爷爷去世之前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带我离开了福建老家是他一生做过的最让他骄傲的一件事。我想他骄傲是因为他把我带进了大海。”
“闽乔,你,你是不是恋爱了?”徐影并没有直接回答闽乔的话,却突然反问她。闽乔听见徐影这样问自己,便一下子想到楚天,想到他的吻,他的热烈他的缠绵,霎时间脸红耳热起来。
“能告诉我,他是谁吗?”徐影艳羡地望着闽乔问道。
“是楚天。”
“我猜到了,那次在酒吧里见到他,我就感觉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同。闽乔,真为你高兴,你们俩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谢,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还去他的店里喝酒。他调的红粉佳人是独一无二的。”
“我一定会去的。”
“那你忙吧,我得走了。明天要带团了,我回去还得看看团员的资料。”
“好,那你走吧。”徐影有些恋恋不舍,“闽乔,有空的时候,你能常来看看我吗?”
“我会的,对了,新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好的。”
“那就好,那我走了。”
“好的,再见。”
闽乔冲着徐影笑了笑,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徐影看着手里那有着浓郁的民族风情的筒帕,看着筒帕上绽放的山茶,飞舞的蝴蝶,奔跑的小鹿,心头涌来一阵阵的怅然。闽乔的友谊带给她温暖却亦反衬出自己人生的悲凉。她感激她这样鼓舞自己去争取幸福,但是也只有感激罢了,她知道她这一生注定和幸福无缘。
羽明真的去雍和宫给父亲祈福了,不过可不是赴徐晓晓的约会,而是自己去的。
林恒的身体状况近来不是很好,因为工作压力,更因为心情的关系,当然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日积月累的结果。生活中这一点那一滴的不如意凑在一起就扭成了不能解开的结,构成了无法释怀的心病。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渐渐步入了人生的晚秋时节,很多遗憾就慢慢彰显出来,而悔恨的心情也随之而来。如今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过了这半生,到底是什么不能割舍到底又有什么放不下?总是情不自禁地幻想人生可以重新来过,自己还可以有机会重新作出很多不同的选择。可是这样幻想的同时,又悲哀的发现时光已然流逝得就剩下了一个短得可怜的尾巴,短到拼命想抓却抓不牢的程度。从事外交工作的时光里所有的快乐如今叠加起来也敌不过这个时候的那种遗憾,凄楚,寂寥的心境带给人的那种悲哀感受。
或者是因为对自己婚姻生活的痛定思痛之后有了太深的感悟,林恒近来常常和羽明谈心。所有的话题都只围绕着儿子的爱情和婚姻,他知道没有事业对男人来说很可悲,但是他也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会让男人更加可悲。他的羽明如今已经是年轻有为的律师,他不需要担心他的事业他的将来,他只为他的婚姻他的爱情担忧。他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儿子看不上任何姑娘,所以他从来不劝羽明让跟徐晓晓在一起。相反,他在心里是反对他们往来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在见过几次徐晓晓以后,她的精明练达她的事故她的城府以及她认准目标便穷追不舍不达不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让他不寒而栗,因为在徐晓晓的身上,他是那么明确地看到了李静的影子。
以前,羽明跟自己明确地表示过,不喜欢徐晓晓,不会跟她恋爱,更不会跟她结婚,林恒听了才稍稍放心。可是最近,孟奇不知道跟李静说了什么,她突然之间就绷紧了羽明和徐晓晓的这根弦,以前她虽然口头上也催着羽明约徐晓晓出去,要热情些,要主动些,但是也都是那样唠叨唠叨罢了。最近几天可不一样了,因为李静来找林恒商议,居然在开始策划两家家长见面的事情了。林恒知道,事情严重了,因为李静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要让羽明跟徐晓晓结婚了。虽然羽明一而再再而三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但是李静的手段和韧性,以及凡事都要按照她的意志行动的作风,林恒已经领教了三十年了,他是知道她的厉害的,虽然她知道羽明也未必听从她的摆布,但是事关自己儿子的终身幸福,林恒实在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他下了狠心这一次一定要走在妻子的前面,他决不会让羽明像自己一样再陷入这种无爱的婚姻。所以林恒在李静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找羽明做了一次决断性的谈话,告诉他李静正在安排让两家家长见面的事,让羽明赶紧和徐晓晓做彻底的了断。
“只要我人在北京,恐怕就难做到彻底了断。这些年您也看到了,我的话都说绝了说透了,她根本就跟没听见一样,说什么都是白说。还是照样到家里来,还是照样经常打电话,隔三差五的往律师楼里跑,我拦都拦不住。”
“ 这主要是因为她有你妈还有你孟叔叔给她做后盾,她才能这样理直气壮地抓着你。”林恒皱着眉头说道,“我宁可你一辈子单身,也不愿意看见你娶徐晓晓。”
“爸,您放心吧,我不会娶她的。打死我我也不娶!”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你妈。她不会让你顺心的,就算她做不到强迫你娶她,可是你的日子也会被搅得鸡犬不宁,没办法安心工作,也可能会错过别的好姑娘。所以,你必须离开北京。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想办法安排你出国。”
“出国倒不必了,经纬在广州也有分部,我申请去广州工作一段时间好了。徐晓晓总不至于扔下北京的一切跑到广州去。”
“这样也好。要走就快走。”
“嗯,您放心吧,我保证没问题。”
和父亲谈过之后,羽明把现在手上的案子转给了肖庭筠,匆忙打点好了一切,准备去广州了。
父亲的生日快到了,他却不能留在北京给父亲祝寿,因为林恒坚持让他快走,说像生日这样的事情别人是最容易拿来做文章的。果然不出林恒的预料,徐晓晓接着就打电话来约羽明到雍和宫,说是要和羽明一起去给林伯伯祈福,再商量商量去哪里给他庆祝生日。羽明就说,到过生日还有一段时间,最近很忙,过几天再说。羽明没有告诉徐晓晓自己要去广州工作的事,因为他怕她知道以后又要去找李静,会平添很多麻烦出来,先不告诉她最好,等她知道了自己人都已经在广州了。羽明还特别给徐晓晓写了封信,交给了林恒,说自己走了以后,徐晓晓一定会到家里来的,到时候什么都不用说,就把这封信交给她行了。羽明在这封信里毫不讳言直接了当地告诉徐晓晓自己是因为不想和她谈婚论嫁所以才去的广州,希望她不要继续这种无谓的感情追逐了,这样不但她累,自己被她弄得也很累。这样纠缠下去对谁都无益,说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断绝和她的一切往来,以后也不会再和她见面了。祝愿她早日找到真正属于她的意中人。
羽明打点好了行装做好了一切离开北京去广州的准备后,想起那天徐晓晓提议去雍和宫给父亲祈福的事,虽然他是无神论者,并不迷信,但是他还是决定去了,一个人去。他想用那样的方式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因为不能留在北京给父亲祝寿,心中未免有一份愧欠,觉得自己这样走了,把父亲一个人丢在乱军之中,应付妈妈应付徐晓晓,实在心疼。但是不走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还违拗了父亲的好意。而自己能为父亲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羽明去雍和宫的那天天气格外的晴朗,碧蓝如洗的天空上看不见一丝云彩。他站在雍和宫正殿的大殿外面,看着缭绕的香火和虔诚祷告的香客,有些迷惘。心想不知道这里的神灵是否真能听见他们的祷告,是否真能赐福给他们。又想或者许愿的人并不真的在意是否真能得到神灵的护佑和赐福,他们享受的或者只是那个过程,那个把心里最深的渴望捧在神灵面前的过程。那么自己呢,除了给父亲祈福,自己心里最渴望什么呢?他这样问着自己,却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再想下去也只有心痛。
羽明走到香炉旁边的油灯前去燃香,看见两个小伙子拜完了佛从正殿里出来,一边说着话一边打他身边过。
“喂,你许的什么愿啊?”其中一个问另一个说。
“神啊,赐给我一个妞吧!”另一个一边答一边把双手举起来用力地伸向天空,做出很渴望很期盼的样子。
“俗,真他妈的俗!你就不能求点别的,怎么非得跟我求一样的呢!”
“有啥法子噢,谁让咱们都是俗人呢!我也想成仙啊,不食人间烟火,不想妞,那日子……”
“那日子还有啥劲头了?”
“说的也是哈。那咱们接着俗,妞没有,先啜一顿去再说。”
羽明忍不住被他们的话给逗笑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了,而羽明的心情却因为他们开阔了一些。
after the death of his father, eperor yongzheng oved to the forbiddend as c1osed to ordary peop1e and as renad yonghegong green roof ti1es ere rees to suit a onabsp;1744 his esr eperor qian1ong nverted the pace to a asery
severa1 renovations have been carried out sce 1949the tep1e has taken on a neapened to the pub1ot on1y a fua1 a tep1e, but a1 a tourist attr
of terest to visitors the a tep1e are the 18-tre-high aitreya statue engraved fro a 26-tre-1ong hite sanda1-ood 1og, "the five hundred arhats hi11" ade of go1d, si1ver, pper, iron and t, and the nu these three objects are aredited as the three absp; the a tep1e……
就在这个时候,羽明听见身后有一个导游小姐在给团员在做有关雍和宫的介绍,她说的全部都是英文,听起来非常的标准流畅,感觉很舒服,但是吸引羽明的却不是这个。尽管她说的是英文,中间没有夹杂任何汉字,但是那声音还是牵动了羽明记忆中最敏感的一根神经,因为听到了这个声音,羽明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僵直了,他无法移动,不敢移动。他很想很想转过头去,但是他害怕,害怕一旦回过头去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庞,他将无法承受那种失望。可是他又不能不回头,因为他心中想要见她的渴望就要把他和手中的香一起烧成灰烬了。他的心在狂跳着,脊背顷刻间被汗水浸湿了,他秉住呼吸,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寻着那声音望过去……泪水瞬间湿了眼睛。
飘飘的长发,湖水般清澈的目光,蜜一样的笑容,那般的神采飞扬,在香火的缭绕中,无法形容的美,那不是她还有谁,还会是谁。她比当年更好看了,不,是更生动了,更有女人的味道了,更迷人了。羽明在这一刹那灵魂恍若离了躯壳,飘飘的不知去了哪里。
大雅之堂(1o3)
游客们散开去自由活动了,拍照的拍照,烧香的烧香,看光景的看光景,总之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了。游客们散开了,而站在香炉旁边的羽明却无法移动他的脚步,她就在他的眼前,不过几步的距离,她的眼里却没有他。他不知道,她是没看到,还是香炉的旁边围了一群人所以她没在意,还是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了 ?他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去想,他的心里此刻就只有一个声音,不能让她走开,不能让她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无论如何都不能。
他看着她,想走过去,可就是无法移动脚步,想叫她的名字,又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此情此境跟在梦里见到她时的情形一模一样。他仿佛用了一万年的时间去找回自己可以用来呼唤她的声音,“闽乔…” ,他叫道,仿佛又花了一万年的时间去等待她的响应……
他看见她终于朝自己望过来,紧接着他看见了她惊诧的表情,然后他听进了那个声音,那个他一直以来在心底里苦苦盼望着能够拯救自己脱离苦海的声音,“ 羽明哥!”,她不能再弹钢琴了,可还是能够以她的方式传达给他这世上最美妙最动听的声音。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若今生还能遇见她,自己会怎样,但是幻想无论怎样神奇都无法和这一刻被现实兑现出来的喜悦相提并论。
他看见她向自己走过来,他终于从梦游般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迎着她走过去。
“闽乔,真的是你吗?”当她终于站在他的面前,当带着蜜一样甜美笑容的她用湖水般清澈的目光望着他的时候,他便恍若又离开了现实回到了梦中。
“是我,羽明哥,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从容镇定的声音,从容镇定的表情,只这几步的距离,她便完全调整好了心情,她成熟了,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站在理发店的门口挂着一脸珠泪的迷茫的无助的悲哀的绝望的小姑娘了。他很欣慰,因为看到了她的成长。他也很心酸,怕这成长掩埋了自己在她的生活里留下的所有痕迹,怕这成长会拉大本就和她相隔很远的距离。
“我……还是老样子,你呢,你好吗?”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说起,挑来选去还是不免落入寒暄的俗套。
“我很好!”
“是啊,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你……是一个人?”闽乔试探着问。
“是,是一个人。”羽明有些困惑,不知道她问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她是想问自己有没有女朋友还是想问为什么妹妹没和自己一块儿来?他无法确定。
“羽清…她还好吧,我听同学说她出国了。”闽乔用迟疑的口吻说道,而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也还是老样子,出了国也还是老样子。”羽明答着,暗自出了一口长气。她主动提到了羽清,这令他免却了很多心理上的尴尬。
“哦……”闽乔不置可否的应着,“今天可真是巧,雍和宫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熟人呢。”灿烂的笑容重又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
“是很巧,我很少来这里的。几乎不来,看来有些事就是注定的,比如今天的重逢,这是天意。你知道我其实从来不相信宿命,可是今天有点信了。”
“羽明哥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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