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都跟着走了。第二天早上,伟哥和罗哥发现我们没有完成他们下达的任务,就到车间里查是谁带头走的。伟哥把我们几十个人全部集中到厂里的堆酒瓶子的地方,罗哥站在前面,俨然个将军的模样,但他那生气的样子就像蒋介石训他手下败将样。
罗哥腆着他的那冬瓜肚说:“厂有厂纪,国有国法,交给你们的任务不完成,全都走了。你们说说是谁先走的,我把他找出来,马上开除。”罗哥的话下子把站在下面的人给唬住了,
“你们别以为,你们这罢工,我们厂就不能生产了,你们想错了,三条腿的人找不到,两条腿的人可多的是,只要我们现在去报社写则招工启事,明天就会有几百人前来就应聘。”伟哥也在边帮腔说,“你们要是不愿意干,现在走人也行,我们就不相信没有人不干。快说,是谁先走的不然,你们这个月的工资休想拿到分。”伟哥的话像根细小的针样剌在我们的心中,我几次想往前站,都被刘菊给拉住了。朵儿站在那里像块木头。
“没有站出来,是吧好,我们把你们的工资全都扣除,看你们还包庇不”伟哥走下来在我们身边转了圈,然后又走到台上说。
“是我。”个洪亮的声音把每个人的耳膜都震得发叫。那个人站出来,大家的眼睛齐唰唰地朝那边看。看上去这个人很面熟,厂里的人太多了,可我就是想不出他是那个车间里上班,他站出来,连我也感到很吃惊。明明是我先和刘菊朵儿先走的,他站出来干什么只要谁也不站出来,他伟哥也没有那个权利把我们所有人的工资全扣除。
“他是你老乡,也我同姓,叫刘三。”刘菊附在我的耳边说,“听说他是车间里最老实的个人,他怎么今天有胆子站出来呢他肯定要吃亏的。”刘菊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看出来了,刘三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好像没有多大的经验。阿水以前对我说过,有几个老乡很老实,其中刘三就是最老实的个,他这个人从不惹事生非,而且干活时也很好,年年被厂里评上最佳打工仔。
“他站出来干什么”刘菊又附在我的耳边说,“他可是最老实的人,就不能忍下”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站出来,只是心中有了股怒气,股从没有过的怒气在心里像点燃的炸药样。我操,狗日的伟哥也太不像话了,难道说我们打工的就这样低三下四地打工
“是你你这狗杂种。”伟哥终于像只咬人的狗,走过去就给刘三巴掌。刘三的脸上顿时起了块红印。刘三也不示弱,反手给了伟哥巴掌,接着两人就扭在了团。罗哥却被眼前的事情给弄糟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在他看到伟哥被刘三打得鼻青脸肿时,也加入了战斗,把刘三抱住,伟哥爬起来伸手拳头在刘三身上像打沙袋样,狠劲地打起来,直打得刘三的鼻里嘴里流出血来。
“兄弟上,上啊。”人群里终于发出声喊声,站着的人都涌了上去。除了拳头声便是痛苦的呻吟声。
“他们这样会打死人的,你还是上去劝劝他们吧。”刘菊有些看不过去了。
“打死他们才好。”朵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打好像会把她心中的痛苦全都给赶跑了样。
“兄弟们,不要再打了,这样会出人命的。”打他们又有什么用呢我像突然明白了个道理似的,站在那里大喊,可谁也没有听我的。却有人在骂:“你小子,不上来帮忙,反而叫我们不要打了,你是不是得了他什么好处”我的这喊却成了伟哥的帮凶,我虽然能理解他们,可他们如果打出了人命,可我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事情该发生都发生了,无法挽回的,真的无法挽回。伟哥在厂里被群打工仔给打了,像阵风样在厂里传开了。不会儿,厂长坐着小车来了。说是厂长,我还是第次看到他这个光辉的形象。厂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我和陈学彬他们进酒厂,全是伟哥和罗哥手包办的,没有经过厂长的同意。因为酒厂有好几个分厂,平时,厂长在几个分厂里坐班,除非有特别的事才来酒厂,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我们这样的打工仔根本见不到他的面。这次,厂里的干部被群打工仔给打了,我才有幸看到他的光辉形象。
厂长并没有像我们想象中那样,把我们喊到他的办公室里大骂顿,或是叫派出所的人来把我们抓进去。他先给我们发香烟,然后找了个装酒的破箱子坐在那里,笑着说:“大家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我是最讲究民主的,只要大家有苦处,我定为你们做主。你们要知道,我是厂之长,说了话是算数的。如果大家没有别的意见,就请马上到车间里上班,其他的事就不用说了。”
厂长说这句话不温不火,很难以让人捉摸他的心里装的是什么药,大家听了都没有做声。其实做不做声,都好像没有用。这时个念头突然在我的心里产生,如果当时,我不说兄弟们不要再打了,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呢有些事往往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样。”厂长见我们都没有说话,又发了圈香烟,说:“大家都去上班吧。”我们都感觉到他确实是个好厂长,而在感谢他后,心里又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在什么地方不对劲,又没有人说得清楚,好像个人吃多了饭,总感觉胃里不舒服,是怎样的个不舒服,又说不清楚。就因这个不清楚,我回到黄酒车间里,刘菊就跟了过来,看了我眼说:“林子,你现在好了,刚才那么多事,厂长都不敢管他们,你还要去多嘴,看以后怎么办”刘菊说这话时,我才知道她刚才已经在车间听到有打工朋友说我多嘴,而且准备教育教育我。更难让人理解的是朵儿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还在那些面前,我与陈学彬以前虽然是好朋友,可现在陈学彬走了,我理都不理陈学彬。刘菊把这话告诉我时,我惊得把手里的提起正要往酒池里倒的那坛酒掉在地上,顿时,空气里飘荡着阵酒香,我用鼻子闻了闻,把地上的碎坛子捡起来,扔在边,再也无力倒酒了。外边有几个职工路过时,看了我眼,就走开了。好像我存在与他们无关似的。刘菊说:“你发什么脾气呢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你现在想改过去,都不能了,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事情怎么会这样呢我又能对谁解释得清楚
这个下午,我都没有精神上班。罗哥陪伟哥到医院里去了,现在没有回来。我看到整个车间里的机器很自觉地动转,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我在深圳时,陈学彬那鸟人说,林子,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女人,我给你钱。我就推他巴掌,说,操,你把老子给当成了鸡头了。我把这话说完,陈学彬那鸟人就笑开了,这话可是你说的。要不然,你哪里有那么多的女孩子来追你
这个下午,我都在想这些。在这里本应当我们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虽不说可以做什么好打工仔,或者说挣上多少钱,但我们可以凭我们的力气换回我们应有的生活费。可事实每次都不如我们的愿,好像只有多灾多难的生活,才能使我们成熟样。
下班后,我进了澡堂坐在那里想了很久,可脑袋里还是片混乱,像块木头坐在那里,惹得好些人看着我。他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我这个人在这里已经是个很多余的人,而没有陈学彬这鸟人在这里,我才发觉我的生活原来是那么的枯燥。
这下,我又想起陈学彬来。今天下班早,应该好好地打听下他的消息。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不但真的被朵儿说成不够朋友义气的人了。特别是这几天发生的事,真是让我头都大了。
洗完澡,我回到宿舍里,刘菊和朵儿正在那里谈笑风生,说今天终于有人替我们出了口恶气。刘菊见我进去,放开了嗓子说,不像有些人,平时怎么怎么,真正到了关键时刻,就不那么回事了。刘菊是在说我。我把毛巾在架子上放,想问问她,可她带着朵儿走出房门。看着刘菊和朵儿远去的身影,我有了种想哭的感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呢惹得大家都把矛头对准了我
我突然想起母亲对我说过的话:你小子,如果在外面连自己都养不活,还算个什么男人。是男人,首先得把自己养活,才能再谈别的事。是的,我是个男人,那么肯定要经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了,就当次交学费来学习吧。我的心好像豁然开朗了,胡乱地吃完饭倒头便睡。
第二天,我还没有起床,外面就吵得不可开交,刘菊跑进来说是朵儿领了帮人来了。我急忙穿起衣服,还没有来得及下床,好几个人手里拿着木棍,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了,走到我的床边就问:“林子,我操你奶奶的,你把陈学彬给怎么啦快说,要不然,老子们就把你给做了。”我才知道这伙人是冲着我来的。我和陈学彬是好得穿条裤子的人,如今却成了背叛他的坏人。我不知道那朵儿是不是疯了,我对她也不错。再有错也用不着找人来收拾我吧我才知道我这会儿肯定要出麻烦了。
“哥们,你们弄错没有我与陈学彬是好朋友,这几天,我不是尽力在找他吗”我只得手提着裤子,边说话,这样子很不雅观,可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已经不允许我把裤子穿好。
“你说你与陈学彬是好朋友,你可得拿出证据来,要不然,我们非得把你给做了不可。”为首的是个大块头,别人都说我的块头是最大的,可我见了这人,也只得甘拜下风,他用手轻轻地在我的头上指,我就有了种想哭的感觉。
他们让我拿证据出来,真是让人笑话,我和陈学彬是好朋友,要让别人相信,还要拿证据出来,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可我又怎么拿得出是好朋友的证据呢就在这样僵持下,厂里的几个保安拿着电警棍来了。
“算你小子走运,过几天我们再来,如果你找不出你与陈学彬是好朋友们证据的话,那时会有你好看的。”那几个人说着丢下东西就夺门而出。看着他们出门,我喊刘菊,可刘菊却不在屋里,我摸头上的汗水时,才发觉我的裤子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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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我们不是笼子里的鸟
那几人离开后,刘菊过了很久才回来,她进屋就扑在我怀里哭开了:“林子,他们没有伤着你吧”
“怎么会呢你不是不知道我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不能把我怎样这不,他们还没有动手时,保安就来了。”我搂着刘菊有了种想哭的冲动,这是我打工以来第次有人想打我,而不是我去打别人,想来也真有点好笑,又有点伤感。但在这关键时刻还是刘菊想着我,这多多少少给了我点精神上的安慰。
“林子,是我对不起你。”刘菊说,“那几个人是朵儿找来的,她当初征求过我的意见,我觉得那天你是有些不对,不应该帮着伟哥,要不然,也不会有这场事。”
“怎么会是这样”我推开刘菊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但这话是从刘菊嘴里说出来给我听的,如果刚才我只是想哭,还想感谢,那么现在我真想大哭场了。
虽然陈学彬的出走多少与伟哥有着定的关系,但陈学彬这次出走,没有人知道原因。我们在没有找到他之前,是不能随便下定义,也就是,我们不能说是伟哥把给撵走的。况且陈学彬走了这么多天,直没有消息,他是不是到别的地方去了或者他有他的打算,这个可能我不得不放在我的思考之中。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找到有关伟哥或罗哥的证据,我们再去找伟哥也不迟。但刘菊和朵儿都没有把我的话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那天,车间里的打工仔们起打伟哥,那不是我不想见到的,而是我觉得时机还没有成熟。虽然我是在边没有出手,而是帮着伟哥说了几句话,我有自己的打算,以前我们都是用武力来解决事情,但到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陈学彬被伟哥打了,我们要用法律武器赢回来,只有用智力,那才是我们惟的办法。况且,伟哥打陈学彬也只不过是个受人指使的帮凶罢了。而真正的主谋还没有出现,我们还没有到收网的时候,给他们那么搅和,弄得我六神无主。
经刘菊现在这么说,我才知道我确实有些太大意了。刘菊的性格我最了解了,她虽然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做事可比我有头脑,做事历来都是三思而行,不可能傻到答应朵儿连我也打吧我知道刘菊肯定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况且,打我对她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反正我觉得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个重大的阴谋。还有个问题,朵儿为什么会受那些人的指使来打我呢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还没有得出答案。这并不是我太笨,而是朵儿这个女人,我真的对她很不了解,她是陈学彬带回来的女朋友,我有刘菊,我用不着对她有太多的了解,也用不着对她去调查。我不是刑警队的,去对个女孩子进行调查,那不是我林子的本色。我和陈学彬在深圳时,从来都不过问女孩子的来历,我们也不管她是谁,只要能供我们玩耍,给我们快乐就行。可到江州,陈学彬那鸟人就像他妈的个大软蛋,什么事都依着朵儿,我曾经暗地里说过他,当心有天会出事的。弄不好,我们全都要栽在里面。陈学彬那鸟人当心只是笑了笑,说,林子,你鸟人也不是把刘菊给弄到手了,正而八经地过了夫妻生活,我又没有见你出事陈学彬那鸟的这句话把我给噎住了半天,从此,他与朵儿的事我就不再过问了,也让刘菊不要管他们的事,可刘菊却说我小鸡肚肠,还拧着我的耳朵问我是不是嫉妒陈学彬找了个比她漂亮的女孩子,见了就眼馋这是刘菊知道我和陈学彬在深圳的“光荣史”后,时不时用那句话来“威胁”我。
后来的几天,我每天下班回来,刘菊不在房子里,不知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很晚才回来,样子也显得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她在干什么。我也懒得问她,我发现自己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有点漠不关心。
这天,伟哥刚出院,就到车间里来上班,见到我笑了笑。如果伟哥不笑,我的心里也不那么紧张。可他笑了,他的笑里藏刀我不得不为自己多疑。因为这些天出了不少的事情,我对每件事情都报有怀疑的态度。有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好像处处都是机关重重,稍不留心就会陷在里面。晚上下班后,刘菊还没有回来,我胡乱地吃了点饭,就想躺在床上睡觉。我实在太疲倦了。可我还是睡不着,看着屋顶的蜘蛛织网,心里感慨万千,觉得我有时还不如只蜘蛛快乐,它那么弱小,却懂得用网来保护自己,为自己谋食,而我,个堂堂的男人,却没有它的半聪明。想着,我的睡意更加没有了,便起床去外面走走。想去找找刘菊,她每天都这样神秘,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做什么呢
刚出厂门,我遇到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黄成,我们读书时是同桌。那时,我们两个都是读书不行,其他的事都行,还专门与老师作对。黄成还有大爱好,还专门与别的同学赌钱,赢了就要拿走,输了,就不给。有次,黄成赌钱又输了,赢了的那个同学就向他讨钱,结果被黄成打了顿,黄成也因此被校长给请回了家。
今天,在他乡遇故知,从黄成身上的穿戴来看,他小子混得比我强。但我们还是同战线的打工仔。如今在这里,我除了刘菊外,已经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而老同学的出现,无疑是我生命线的颗救星。自然要喝两杯。于是,我们便进了天外天大排档。
到了大排档里,我们找了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下,黄成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啤酒,给我倒了满满地杯。我在酒厂里做了快半年了,见了酒就想吐,可这些天我真想借酒来浇我的愁绪。于是我给自己倒了满满的大杯,端起酒杯时,我看了个人,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人朵儿和陈学彬。他俩找了个背朝着我位置坐下来,我起身就想过去,黄成把我给拉住了,小声说:“林子,你跑什么跑先喝了酒才说。”我被黄成这么拉,差点扑倒在桌子上。
“你是想看看你的好朋友”黄成又说,“我劝你还是别去。我们以前是穿条裤子的难兄难弟,有些事还是保留点的为好。”
“你说什么保留点什么”黄成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你目前的处境。如果我们以前不是穿条裤子的好朋友,我也不会邀你来喝酒了。”我被黄成拉住,坐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林子,你不要那么冲动,好不好,你今天晚上先喝了我的酒,然后我给你讲个故事,包你不会失望。”黄成又给我倒了杯酒,“有些事你不想知道,你可能偏偏知道;你想知道的,可你又是偏偏不知道。但这些事迟早会出来的,你又何必去强求呢”
“你给我掉什么书袋子,你那点水平我还不知道”
“我知道你现在就是为找到陈学彬,也算有个交待。”黄成说,“事情都有个发展的过程,你现在就这么上去,就不会有过程了。你还在江湖上怎么混”黄成这么说,我就是想上去喊住陈学彬都不可能了。就像黄成说的,他既然在这里,迟早都会出来样陈学彬的气色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但我有个万个想不通的是,陈学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他直躲避不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我埋头深思时,陈学彬和朵儿的那张桌边不见了他俩的踪影。我操,他们就这样走了。我猛灌了阵啤酒,感觉到自己有些头重脚轻,眼里全是朦胧的景象。
“林子,你喝多了,还是不要喝了吧。”黄成边给我倒酒,边对我说,“我看你真的喝多了。”
“我还要喝。”我从黄成手中抢过酒杯又灌了杯。
“林子,你有多少钱” 黄成在我朦胧中问我,“陈学彬说,你有好几十万,是不是”
“我还有鸟钱。我要是有几十万,我他妈的就不用打工了。”虽然我的头晕得很厉害,但我还是知道我是分钱都没有了。如果我有几万块我也不用在这里打工。以前我出门打工是为了体验生活,如今我已经把自己给体验进去了,要不了多久,我会把自己给体验到无所有,而且我的胆量也会越来越小,脾气也会越来越软,就像陈学彬那鸟人与朵儿在起样,什么事都让着朵儿。那样子,作为个男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
我相信这日子要不了多久,我就会与陈学彬样。
黄成杯杯地接着灌我,而他嘴上说我喝多了,我也确实喝多了,可我还想喝酒,以至于后来,黄成说了些什么,我全都没有听见。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宿舍里,刘菊坐在边用热毛巾捂在我的头上。
我问刘菊我怎么回来的。刘菊没有说话,只是说:“林子,你怎么个人出去喝那么多的酒,以后,我不准你个人出门。”
“我是怎么回来的”我这才想起我和黄成在起喝酒。
“是你的同学送你回来的。他说了句,如果你还是他的同学,就让你别在这里干了。”刘菊说着,在我的额上吻了下,“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至少现在不会离开。”我说,但我有许多事想不出个究竟来,比如,陈学彬与朵儿在起,而朵儿直在找他,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无法弄清楚。而刘菊又好像知道事情的前后,可她又装着局外人样。
“不嘛,我要你离开这里。”刘菊开始撒娇。
“睡吧。”我突然打了个哈欠,我不想与刘菊争执下去,也许刘菊有她的苦衷。我像是突然理解刘菊样。只有睡,我们可以暂时忘记切。就像黑夜可以掩饰任何犯罪的行动样。但天亮时,有了时光的见证,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我相信这天很快就会到来。所以,我再次倒下很快就睡着了,很可能还发出了呼噜声。
我相信我的直觉。
伟哥再次上班,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每到个工作面,只是粗略地看下,并不多说话。我想他大概是怕那些打工仔再次打他的缘故。可他对我好多了,或许是那次我帮他说话的缘故。
这天中午,伟哥和罗哥走到我那里,先是给我发香烟,然后与我聊这些天厂里的事,晚上请我去吃晚饭,我说我没有空。随后,我就懒得跟他答话,虽然我觉得我没有必要与他们作对,但我也不想我与他像仇人样见外。我知道我无论怎样与他们作对,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如果我以前能明白这个道理,我的打工生活肯定不是现在的模样。所以,现在,我力求做事格外小心,不求得罪人,但求内心无愧,做事又何必处处斤斤计较呢这好像是我们做人的基本原则。很多事还必须都不会从我们想象中那样来,就像陈学彬与我是很好的朋友,为了他,我失去了很多,但他却声不吭地走了,而他又在这里,却躲藏着不来见我,好像我要吃了他样。
伟哥对我突然改变了看法,我并不想感激他。下班后,我想去城里趟,走到半路上碰巧遇到了黄成。他老远就打我的招呼:“林子,今晚有空吗”
“有空。”我才想起昨晚与黄成起喝酒,我说过我要请他回,便说,“今天我请客。希望你能够赏光。”
“林子,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个老样子。咱们是谁跟谁用不着你请客。酒菜我已经预订好了,你不来,我还要来接你呢。”黄成还是那样子,说话大大咧咧。
黄成是在家三星级酒店里订了座。我们走进去后,我才知道什么叫三星级酒店,在江州这儿,我还是第次进这样的酒店。虽然我以前在深圳时,进过不少的大酒店,可就是从没有进过三星大酒店,里面就是不样。黄成领我进了个包厢。名叫黄山厅。
“林子,你说这黄山厅怎么样”黄成问我。
“只与你的名字差个字。”我答非所问,其实在这时说什么都不行,到不如说点别的,也许黄成听了心情就不样。我突然为自己这时这点小聪明有点沾沾自喜。
“你错了。”黄成说,“林子,你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逃离家乡的那种乡下人的意识。你知道这里到处都是水,而人们心里想有座别致的山,酒店里之所以取这样的名字是有他们目的的,在没有水的地方,他们就会取出些水名来。”黄成为他的这种合理解释更是沾沾自喜,不过他的话点也没有错。我记得有次,我看电视时,在石家庄的个山上,那里全是高山,而他们惟的宾馆里包厢全是湖呀水呀,看来,黄成的解释不是没有理由的。听了黄成这么说,我的心里突然格登了下。黄成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他今天请我来不会仅仅喝酒而已。
“林子,其实有许多事你都不明白。”黄成说,“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为好。作为同桌,我不想看到你遇到些不应该的事。”
“有什么事”我像是掉在云雾里,根本不知道黄成为什么要产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说这与陈学彬那鸟人有关
“林子,依你的本事,随便到个地方都有饭吃,又何必窝到这个小地方呢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吃喝玩乐但这些事都不是随你我的意志转移而转移的,如果你的心肠稍稍硬点,你也许不会这样。”黄成喝了两杯酒,话就多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你能说得明白点吗”我还是不清楚黄成要说什么话,虽然我与黄成是多年的同桌,可在这里偶然相遇,他不可能知道我最近的事,况且我们已经没有见面,也没有音讯,更不能说相互了解,他又能了解我什么呢但他好像的确知道我现在的切处境。
“你定在想陈学彬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不与你相见吧”黄成突然转了话题。
“是的。”我本来就是想问黄成关于陈学彬的事,昨天,陈学彬与朵儿在大排档的出现,我确实很意外,也很难以让人理解,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我什么地方得罪了陈学彬,我时想不清楚。虽说陈学彬被伟哥打了,而他住院时,都是我和刘菊的钱,至今他不出现,我就很难找到伟哥与罗哥去要钱为他赔偿医药费用。我替他把钱给贴了进去,但那毕竟是我和刘菊用汗水挣来的钱,况且伟哥打他是事实。找伟哥赔偿医药费用是正当的理由,而他不出来,朵儿却找人把伟哥给打了,厂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大家都很清楚,伟哥作为厂里的工头随便打人是不对的,我们通过正确的途径找伟哥赔偿医药费用也是很正当的。为什么朵儿却偏偏不通过这样的理由,还有就是陈学彬那样不辞而别,好像是我的过错样。
“林子,其实你不能太逞强了。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虽然你不是强龙,陈学彬也不是地头蛇。但陈学彬为了你而去蹲过拘留所,我想这点你很清楚。如果你把这件事想清楚了,你也用不着钻进死胡同了。”黄成又倒了杯酒说,“林子,看在你是我同桌的分上,我就给你透过底,陈学彬现在就想搞你。所以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为好。男子汉大丈夫哪儿不能打工过日子。”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如果我没有猜测错,陈学彬直在找机会报复我”
“林子就是林子,点就明白。”黄成说,“我们在起读书时,你就比别人聪明,现在你还是比别人聪明,只要你现在离开这儿,你肯定比在这里混得好。”
“你能不能说下,就凭陈学彬个的力量来报复我,是不是太那个了。”我不是不甘心,陈学彬与我从小就好得穿条裤子的人,他的智慧怎样,我最清楚。如果背后没有人指使他,借他百个胆他也没有那个本事,更不说他会说出这样的办法来报复我。
“林子,你真他的聪明,你慢慢地想吧。这些事情,我想用不着我多说,你要不了两天你就会想得清二楚。”黄成喝了杯酒说,“林子,我们今晚不谈这些了,我们喝酒吧,但你要记住,以后就怪我这个同桌没有告诉过你。不过,你千万不要对谁说,包括你的太太刘菊。”
“包括刘菊”我突然想再问下黄成,觉得再问下去,我可能是个很愚蠢的人,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又何必知道那么多呢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可就是这原则常常把我往个不知名的地方推了下去。但我已经知道了答案,而这个残酷的答案令人难以相信,但我又不得不相信,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尽管黄成说的话我只能相信半,但黄成至少没有说假话,他与我这样在陌生的地方相逢,他能告诉我这些,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恐怕没有人知道了。
其实,我也应该想到以前的事了,如果说我刚来时,是为了挣钱,那么我的那种骗术确也骗了不少的钱,而且把深圳的那套带来,在这个小城开了个先例,而陈学彬却因为我去蹲了拘留所,作为朋友,我是不应该让他那样做,而且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又何必挣那么多的钱呢但没有钱,我们又是万万不能的,就像那次我们在没有工作后,跑到乡下时,我们每天只能窝在那里吃稀饭,你说这些都公道吗
但每件事都会有他的前因后果的。我相信我与陈学彬的事就会很快浮出水面。我直在等待这天,我要问个清楚,陈学彬为什么要离开们,而我是不是他的朋友呢
我与黄成分手后,回来时,刘菊已经睡熟了,看着她那优美的睡姿,我想上去吻她下,可我还是忍住了。看着她那熟悉的面孔,我又觉得她是那么陌生
我倒在床上,点睡意都没有,直想着黄成的话,想着又想到了陈学彬那鸟人。
陈学彬从拘留所里出来,就很少去舞厅泡女人了,不是他不愿意去泡女人,而是那些女人听陈学彬那鸟人是刚拘留所里出来的,都借有事跑开了。陈学彬很是不高兴,可他也没有办法,在这个社会,你总不可能把个女孩子拉到自己的床上,更不可能强迫个女孩子与你性茭,哪怕你再有钱。所以陈学彬很是难忘进拘留所的那段日子。天下那么多的好事没有轮到他,进拘留所的事又偏偏轮到他了。这也许是他人生中的个最大的耻辱。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坐牢已经是事实。直到后来朵儿的出现,陈学彬对生活才充满希望。这就造就了陈学彬把朵儿当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份。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朵儿爱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朵儿从什么地方听说陈学彬有大笔钱,有了钱就等于有了豪华的生活。所以,朵儿就跟定了陈学彬。然而这切,我们都被朵儿的真相所蒙蔽。
陈学彬与朵儿玩在起,我和刘菊都不知道。那次,日本佬来白发拖鞋公司检查产品质量时,我看不惯日本佬的作为,生气就把陈学彬那鸟人给来喝酒。陈学彬那鸟人来时,带来个水灵灵的女孩子,我当时笑陈学彬那个鸟人又糟蹋了个女孩子,又有谁会想到,就是这个女孩子却差点把我给糟蹋了呢还有陈学彬那鸟人也成了她的牺牲品。然而,这只是个开端。
我和陈学彬那鸟人在徐如林那里做业务时,确也挣到了不少的钱,而我们的钱来得容易去也去得容易,我们拿到的钱还没有捂热,又都从手里出去了。要不然,刘菊也不会跟着我受苦。在那时,刘菊也不知道我手里到底有多少钱。当刘菊从我手里接过那些钱时,就打着她的如意算盘,除结婚时的费用外,还可留下多少。而陈学彬分到手的万块钱,被送进派出所后,先是罚款,再是赔款徐如林的医药费,刚刚抹平,分钱都没有多,而我在那时作为个主要业务员,虽然比陈学彬的钱多,而我手里的钱都被刘菊掌管着,给陈学彬跑关系用了不少的钱,还剩下多少,我不得而知,自从刘菊做了我的名誉老婆后,我就很少过问经济。当然,陈学彬那鸟人也就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有多少钱。如果他知道我没有多余的钱,他也许不会和朵儿起来演出这场戏。而这场戏最终的导演不是陈学彬,我相信凭陈学彬那鸟人的脑袋,他是绝不可能想出这样的主意。那么背后的人是朵儿,也许有这种可能,可从我们在起的日子里,但朵儿确实让我很失望,像她那样娇柔的女子能做出这样的事也是种很让人费解的事。那么背后的导演又上谁呢只有个人,那就是刘菊。想到刘菊,我的心就嘣的下。刘菊是我做业务时,陈学彬那鸟人介绍给我的。我与刘菊配合做业务,简直是天造的双,地设的对,没有我们战无不胜的地方。可我们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做业务的工作。而刘菊以我的老婆自居后,我的钱都已经给她掌管,她也没有必要来骗我的钱。以至于我用钱都得向她讨,如果她要用钱,只要在我面前撒声娇:“老公,我要用钱嘛”我还不得乖乖地说:“你用吧。老婆,我爱死你了。”况且这些钱都在她的手里,我也没有必要说个“不”字。那么这个背后的究竟是谁呢
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我决定找刘菊长谈次。但我还没有来得及找刘菊谈话时,她就变了个人似的,每天下班后早早地把饭烧好,还烧些适合我的胃口的菜,真让人感觉到她是个好妻子。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天,我下班回来时,刘菊已经烧好了饭,还特地买回来瓶好酒。她知道我喜欢喝酒。酒有时是个好东西,有时又是坏东西,我刚喝了口,刘菊就把杯子给抢走了,说:“林子,你能不能先听我讲个故事,然后再喝酒”
“你讲吧,我边喝边听。”我伸手要去拿酒杯。
“不嘛,老公。”刘菊又开始撒娇了,这是她的拿手戏,不过,她今天的神态与往常不样,经过那些事后,刘菊很少叫我老公了,除非在特别的情况下,她叫我做老公时,都有点口是心非的样子。
“好好,你就说吧,我洗耳恭听,行了吧。”我夹起菜往嘴里塞,边吃边说。
“老公,他们都说你把陈学彬的那份钱给独吞了,你怎么没有交给我”刘菊把两眼直瞪着我问。
“你听谁说的”我本来以为她会说她与人来骗我,是受了别人的骗。
“你别装蒜了,大家都这么说。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只是那时我太相信你了,没有想到你还有留手。”刘菊把酒杯递给我时,眼圈都红了,说,“你根本没有把我给放在心上。”
“老婆,你不要瞎胡闹,好不好”我最怕女人掉眼泪。女人掉眼泪,我的心就会软得像团棉花。
“其实,你骗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还不是正当的合法夫妻,你有权利隐瞒你的收入。可你不该骗陈学彬,他是你最好的朋友,而朵儿为了他,受尽了各种委屈。”我操,刘菊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有点让我寒心。本来我想趁机向她兴师问罪,如今却成了她向我兴师问罪。这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能不能说得明白点,我怎么把陈学彬的钱给扣下来了。你这样,我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别人眼里,我还真的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了。”我还真弄不懂刘菊所说的是指哪件事,我又什么时候把陈学彬的钱给扣了下来。我从来就没有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况且陈学彬是我好得穿条裤子的朋友,我怎么能扣他的钱呢要说我与陈学彬有经济来往,那也是我和陈学彬在起做业务时,我有权处理他的工资。但我却从没有想扣他的分工资,虽然人们都叫我混蛋,但我这样的混蛋,至少辨明是非。再者,我们后来都在厂里打工,又不是我发工资,在这酒厂,我都是泥菩萨自身难保,我又怎样扣发他的工资呢真是无稽之谈。如果真是这样,我早就成了大老板了,还用得着在别人手下打工吗这真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刘菊擦干眼泪问,“那么,我们在起做业务时,那次,徐如林刚发业务费,陈学彬就被抓进了派出所,是不是你捣的鬼”
“唉,我要给你气死了。那次,不是他出老千,被徐如林报案抓进派出所的吗况且他共挣到的10000块业务费全部用在了他身上吗为了跑关系,我自己也贴了不少的钱。你以为我是那样的小人吗”我这时终于明白,刘菊为什么老是领着朵儿在陈学彬出事后到处东跑西跑,她们是为了查找我的底细,如今遇到这样的人,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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