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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哥那个胖子的办公室。胖子正坐在那里看什么东西,见我们进去,就马上给我们倒茶。这是我到江州,第次有人像他那样给我倒茶,我端起茶就很不客气地喝起来。这叫做不喝白不喝,喝了也白喝。刘菊对我说过,她说林子,你到这里千万不要随便,别人给你吃你得吃,这叫做不吃不白吃,吃了也白吃,你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刘菊的话很有道理,说真的,我在外打工的时间很长了,本来就很随便,如果你要讲礼貌,你就是有千个胆子,也是白搭。要不然,挣不上钱的人是你,吃不上饭的人也是你。

  “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刚才给厂长说过,他已经答应了。”罗哥接过我发过去的香烟说,“只要你们好好干,我们的酒厂的前途是不可估量的。工作虽然苦点,钱还是很多的。但你们定要做好。将来过年时,还可以拿到很多的奖金。”胖子说这番话时,好像他要把他的心挖出来给我们看样。

  “他要是没有吃我们的饭,他会这么说话吗”刘菊把我拉到边悄悄地说,“我始终看到他心里就很犯怵。”刘菊说话从来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样的女人又是有心计的。所以,我对刘菊的话也深信不疑。如果我们那次不叫阿水那鸟人来吃饭,阿水又不叫他们来喝酒,可能今天的场面会两样。世上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它不会因我们没有工作,或者说我们可怜而改变。所以,刘菊说这话时,我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大惊小怪。

  于是,我在心里骂了句罗哥。就跟他去了车间。

  酒厂的工作比我想象中还要辛苦。没有在酒厂干过的人不知道酒是怎么生产出来,也不知道那里面的工作到底有多苦。总之,我们干了不到个星期,就累得腰酸腿痛的。每天在那里10多个小时,中午吃饭也只有半个小时。在头几天里,我和刘菊除了比吃饭快外什么都没有学到,我们回到宿舍里,刘菊与我也要比谁吃得快,吃得慢的,就得洗碗,刘菊还规定了条,就是如果天内,有两顿饭吃得慢的,就烧饭,外加去小店里买菜。这样,为了不烧饭和去买菜,我和刘菊在吃饭时就较劲,而我往往只吃得个半饱就丢下了碗筷,虽然这样,我每顿还是慢步,刘菊不但吃少,而且她很有门道,就是怎么把饭冷得快,然后口气就吃下去了。在这点上,我甘拜下风。于是,我对刘菊说:“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就我心甘情愿在家里烧饭带孩子。”刘菊笑笑说:“林子,我爱死你了。有你这样的老公,我们就用不着请保姆了。你好乖,我真的爱死你了。”刘菊的话真把我噎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出口气。为了生活,我不得不每天都要去买菜烧饭,但我又极厌烦这种日子。这种日子持续到刘菊调进洗瓶车间后,我和刘菊的矛盾这开始了。

  陈学彬这鸟人先与我在个班组,后来调到黄酒车间,而我还在那个白酒车间。其实白酒车间比黄酒车间好得多,不知是现在的人喜欢喝白酒,还是这里的白酒比其他地方好,总之天比天的生意好,而且常常是供不应求,所以我不得不天天加班,烧饭成了我与刘菊最大的道难题。洗瓶车间是把工作分给每个人,谁先洗好谁先下班。但无论怎样,刘菊每天都比我早下班。我得必须把当天的白酒箱数生产完才能下班。而且这样,我们的下班时间都要到晚上的10点以后,而刘菊却坐在那里百万\小说,等我回去烧饭。

  我感觉到自己真有些受不了,就提议刘菊也加进来烧顿饭给我吃,并说,不管她烧得怎样,只要能把肚子填饱就行。可刘菊说我们定下的规矩不能破坏,男人烧饭给老婆吃,这也叫做先苦后甜。看到刘菊那脸的坏笑,我只得讨好她说:“老婆,你就行行好吧,我实在受不了。”刘菊只是看了我眼,坐在那里并不动。

  我也知道刘菊的工作并不比我轻松,何况刘菊是从来没有干过这么苦的工作的千金小姐。她跟我在起吃这样的苦,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可她却死死跟着我。

  后来的几天,刘菊还是如此,我感觉到自己真有些受不了,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那么股无名的火。每天10多个小时的工作,真的会把个人累倒下。但这不是主要的,而且我和陈学彬都逃不掉的加班工作,开始我们以为加班会有加班工资,谁知到发工资时,连分多的钱都没有领到。这开始了我的逆反心里。但我和陈学彬都没有其他办法。于是,我和刘菊有了第次吵架。接着又吵了几次,但都以我失败而告终。

  我们第次吵架是那天我下班后,累得双脚直打颤,回到宿舍里,见刘菊坐在那里则动也不动,我有些火了,就朝刘菊凶了起来,而刘菊也改往日的那种声不吭,接着我的话头也吵了起来,直到陈学彬这鸟人来,我们才停下来。

  “你们吵什么呢都老夫老妻的了,当着我们的面子吵起来可不雅观吧”陈学彬这鸟人在朵儿的“教育”下说话也彬彬有礼了,而他从没有与朵儿吵过架。

  “我没有烧饭,他就朝我发火,你给我评评理。我每天都累死累活地干活,而他点也不理解我。”刘菊像得到了救星样对着陈学彬说话,好像这切都是我的不对。

  “林子,作为个男人又何必对个女孩子发那么大的火呢”陈学彬这鸟人说话斯文得我都想哭,又想笑,男人又怎么啦我始终想不清楚。

  到最后,我不得不主动向刘菊赔理道歉后,我们的闹剧才得已收场。但我对这种打工生活好像已经失去了任何信心。而不是刘菊的这吵,而是我内心的有某种东西直在困扰着我。这种困扰的心情直延续在后来的某天,我在车间差点与伟哥打起来的事。

  日子在我们手指间悄悄地滑去了个月。那天,陈学彬这鸟人早早地下班,路过我所在的车间时,见我还在上班,就走过来说:“林子,今天晚上你和嫂子到外面天天小饭店里去,今天是做东,请你们吃饭。”

  “我还不知道什么时间下班呢,你去把刘菊叫上,你们起去吧,我嘛,就免了。”我边干活边说。我不是不想去,而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是千万不能去。再者,有刘菊去了,也就代表着我去了。自从我与刘菊吵架以后,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女人其实只要你去哄她,她什么事都会好好的,而且在晚上也会格外温柔。我与刘菊现在只不过是谈名义上的夫妻,又没有真正结婚。谁知道在以后,我们能不能走到起去,还是个问题,又何必为难个女孩子所以,我就让刘菊跟着陈学彬去,免得她又百万\小说入了迷,等我下班后,她还饿着肚子。

  “你不去是不行的,你知道我今天请客的原因吗”陈学彬这鸟人以前说话都很洒脱,而现在朵儿的“教育”下说话总是显得那么婆婆妈妈的,而且经常说句留句。

  “什么原因”我不知道陈学彬这鸟人有什么原因,总之他的饭现在是不好吃的,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朵儿是不会让他请客的,每次有什么事都会让我去请客,这样,我与刘菊和之间的矛盾也在这里产生了不少,但刘菊是个识大体的女孩子,每次她见我请客都不做声,而是默默地在边帮我忙这忙那的,她知道我的应酬不少,也从来不过问我的事,只是,陈学彬这样的事多了,她就有些反感,嘴上不说,心里也挺难受的。可陈学彬这鸟人是我的朋友,我们在家好得穿条裤子,他的难处就是我的难处,我不帮还有谁能帮他

  我下班后刚到宿舍,已经10点多钟了,刘菊不在,锅里还是冷清清的。陈学彬这鸟人还在宿舍里等我,他见我就大喊:“林子,就等你个人了。”我就随陈学彬来到天天小饭店里,伟哥和那位罗哥早已在里面等候,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啤酒也开了,还冒着气泡。

  “多丰富的菜食哟。”我忍不住冒出句令我自己也感到很意外的话来。

  “作家,你怎么也来这么晚”阿水这鸟人也冷不丁地冒出这样的话来。自从我来酒厂后,阿水时不时跑到我房间里与我谈文学,其实我在家做过作家梦后,出来打工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了,我知道作家这个词对于我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能把肚子填饱已经不错了,还去做什么狗屁作家梦,他不来,我可能永远地忘记了我曾经有过那么段日子,可现在我觉得阿水这鸟人有那么点小小的追求确也是他的快乐,你想想我们现在连肚子能不能填饱都还是个问号,谁还有心思去做那个作家梦呢

  “原来,我们的林子还是个作家呢。”罗哥也冒出这样句,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这句话从罗哥的嘴冒出来就变了味。而那个伟哥也在边笑,笑得差点把吃在嘴里的菜食给喷了出来。我操,这么句话,就笑成那副德性。我在心里骂了句伟哥。

  “林子,我们的作家先生,今天我先敬你杯。”伟哥站起来给我倒了杯酒。我想推辞,他已经把酒倒在我的杯子里。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作家,我也从来不写什么东西,因为那对我来说,简直比杀了我还要难受。”我说的是实话,因为我听别人叫我作家,我心里就难受得要命,“况且现在那些字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它们。”我端起酒就口干了,我觉得这些天来,我们已经过得够苦的了,那里还有心情去说那些开心的话。我的话音还未落下去,伟哥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你不是作家”罗哥也跟着说了句。

  “当然不是。”我端起酒杯放在嘴边,不知罗哥说这话的意思。

  “哦”罗哥像是吃了惊,然后端起酒杯,独自干了。

  “我们今晚不谈什么作家好不好”陈学彬这鸟人站了起来,给罗哥和伟哥把酒倒上。

  “难道我是作家就好了”我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我是不是作家好像与这顿饭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却不知道就我的那么句话把伟哥和罗哥给得罪了。伟哥突了站了起来,把酒杯里酒倒在我身上,我也站了起来,想扑过去与伟哥动手,却被阿水和陈学彬拼命拉住了。我操,我是不是作家关他们的鸟事。

  这件事到后来我才知道,酒厂里最近要评个副厂长级别,而罗哥是车间主任,他早就想攀上副厂长的位置,而他还有个对手,就是新来的个大学生,这大学生从没有到过车间,而他有文凭,罗哥也就是差那个文凭,如果他有文凭,也就不用在车间里与我们起干苦活。罗哥干活的精神曾经感染过我。他作为个车间主任与我们样在车间里干活,而在其他厂里的车间主任是从不来不干活的,而罗哥为了早日登上副厂长的位置与我们辛苦地干活。到头来,提上去的名额是他和新来的大学生,你说他现在火不火,如果在这节骨眼上,要是有人能给他在报纸上登则光荣事迹也许就不样了。而阿水这鸟人说是喜爱文学,真要他写点东西,却不如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他就找陈学彬这鸟人。陈学彬这鸟人自然就想到了我,他却不知我也与阿水这鸟人差不多,根本写不出那些狗屁文章。如果我真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大的本事,在深圳时,我就可以去当枪手写富婆的隐私,那绝对赚钱,或者去写黄色小说,以前就有这么个人,在十天就挣回10万块钱。如果我真有那样的本事,双何乐而不为呢

  钱是好东西,大家都喜欢它。我也不例外,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我曾经对刘菊发出这样的感叹:钱啊,你这逗我爱又逗我恨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你呢当时,刘菊说我做梦都在捡钱,有次她在梦中还问我,捡到多少,我就十万,结果等我醒来时,手里拿着刘菊给我的刀卫生纸。

  可陈学彬这鸟人也不看看我是不是那种角色,而在事先也不给我说声,也不说他请客的原因。我总觉得我有种被骗的感觉。适时,我想起阿水那鸟人说:我们都是群鸵鸟,看来我真成了只没有长羽毛的鸵鸟。

  我还能说什么呢这顿饭我们不欢而散。刘菊走在我的身后也声不吭。她几次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

  这天,我刚上班,刘菊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说:“林子,快,快陈学彬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陈学彬这鸟人现在出事了,我真有点想不通。自从他与朵儿好起来后,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还能出什么事。

  “他在车间里打人。却被人给打了。”刘菊站着喘了口粗气说。

  “他打人被人家给打了”我来不及问清详细情由,拉起刘菊就往陈学彬所在的车间里跑去。车间里的人都围在那里,我拨开人群,只见陈学彬捂着肚子蹶在地上,脸因疼痛而变了形。朵儿跪在边哭着。

  “是怎么回事”我大声问,可周围的人没有个回答,像是看着场没有过瘾的猴戏样。这时,阿水跟在罗哥的屁股后面也来了,罗哥看了眼陈学彬眼,淡淡地说了句:“还不快送医院。”围观的人马上就散开了。我和阿水两人抱起陈学彬到厂门口拦了辆的士,去了市中医院。阿水去挂号,我把陈学彬送到急诊室时,朵儿和刘菊也赶来了。朵儿还路地哭着,而陈学彬用他那很让人生气却又生不出气的微弱的声音说:“朵儿,你不要哭泣,你哭,我也就想哭。”我操,都成了什么样子,还要安慰女人。我真的弄不懂,陈学彬这鸟人怎么见了朵儿,就那么心疼。而我和刘菊在起,尽管她以前是那么的关心我,我怎么就没有陈学彬这鸟人那么点点怜悯之心呢

  陈学彬住进医院就是20来天,还出不了院。我开始以为陈学彬只给别人打了,要不了几天就会出院,也没有问是谁打他的。每天都与阿水去医院看望他,直到陈学彬出不了医院,我才有些慌了,就追问陈学彬,是谁打他的,但我无论怎样问他,陈学彬这鸟人就是不肯说。

  这天晚上,阿水把我叫到门外,摇了摇头说:“林子,其实有件事我直不敢告诉你。你知道吗陈学彬为什么被人打”

  “我当然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我肯定把那人给打个半死。”我直都很生气。陈学彬是我的好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不管他的事呢

  “其实,其实”阿水说话吞吞吐吐。

  “你这个鸟人平时说话不是这样的,今天被给卡住啦”阿水平时说话,做事都是有句就说句,好像他不说出来,嘴里会长蛆虫样。他直没能成为作家,也与他做事有关,凡是作家做事都要经过三思而后行。可他做事总那么风风火火,让人感觉到他的屁股有股火烧着样,那样急性子。他怎么能成为作家呢

  “朵儿被人欺侮。陈学彬气不过,才去找那人算账。我是看着我们是老乡,我才说出来,明天,我也就会收拾东西走人了。”阿水说。

  “是谁”我把拉过阿水,大声问道,“你快说,那人是谁”

  “我不能说是谁。”阿水这鸟人被我拉,像是尿了裤子样。

  “我不能说,你能不能给我条生路,我还想在这儿打工。”

  “你他妈的个软蛋。”我顺手给了阿水个耳刮子,“你要不是那鸟人的朋友,我早就想打你了。”

  “我就是不能说出来,你知道吗”阿水这鸟人说,“我们都是了来打工的,目的是为了混口饭吃,如果让我出买朋友,你也是江湖上的人,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如果我出卖了朋友,那么我就不讲义气了。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你这种鸟人也讲义气,就算是陈学彬瞎了眼,交上你这样的朋友。”我想再次给阿水巴掌,可最终没有打在他的身上,而是巴掌狠狠地打在医院的贴满白色磁砖的墙上,顿时,走廊的人上都回过头来看我,好像见到外星人样,那眼光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不是人类的眼光。

  “又是个疯子。”我不知道是谁在骂我。我也不想知道他是谁,他骂得很对,我是个疯子。疯得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而在这里,只能拿墙出气。我知道我已经无能为力了,阿水这鸟人什么都不说,我又能怎样呢

  我在那里站了很久,阿水那鸟人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直到刘菊走在我身后,叫了声:“林子,你吃点饭吧。”我回过头看到刘菊手里提着她烧的饭。这是刘菊这几个月来第次烧饭。我不知是激动,还是其他,把刘菊搂在怀里,眼里竟流出了我从没有为谁流过的泪水

  “黑夜就是黑夜,我们走在黑夜里。”我想不出谁说过这样的话,如果放在此刻正合我的心意。我站在医院第20层的高楼上看着这座给予我多次荣耀和耻辱的城市里的夜灯,我真想找个地方猛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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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我们鸵鸟也有尿的时候

  陈学彬出院时,医生对我说,现在只是表面上好了,个月后还要去复查,如果那时没有事就可能没事了。医生看着陈学彬和刘菊朵儿走远了后,把我拉到边说的这句话。

  陈学彬自从出院后,显得十分脆弱。往日的那股干劲点都没有了,整个人好像在从水牢里出来样。我这才想医生说的话,陈学彬的伤不是般普通伤所能比拟的,所以我还得为他的以后生活着想。

  朵儿仍然在酒厂里上班,陈学彬在进厂时托阿水给朵儿找的那种比较轻松点的工种。因工作轻松,所以她每月比我们的工资少许多。

  陈学彬还是那么爱护朵儿,我心里都很酸酸的。而且把刘菊惹得醋意大发,时常在我面前提起陈学彬是如何对待朵儿,朵儿今生有了像陈学彬那样的男人,算是她前世修来的福。

  在我和刘菊朵儿刚把陈学彬接到我和刘菊住的那间宿舍,我害怕陈学彬再次挨打。反正我和那间宿舍很大,再住几个人都行。正在这时,阿水那鸟人就打电话给我,问我陈学彬是不是出院了。我回答说是,他就把手机给关了,我不知道阿水这鸟人现在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有好些天没有来上班,好像在世上蒸发了样。我想到他心里就有股无名火:陈学彬这鸟人就怎么找了他这样的鸟人做朋友,真是有损我们的颜面。好在他现在还打来了电话,如果他连电话都不打个,下次遇到他我真要揍扁他。看他还敢不敢能写点文字就把我给拖下水,不把我给拖下水,陈学彬这鸟人也不会有这么差的运气。但这切都还得怪我,如果我那天答应罗哥给他写篇什么狗屁通讯,陈学彬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模样。这话还是阿水那鸟人那天在我的诱逼下说出来的。

  阿水因在罗哥面前推荐我给他写篇通讯如果在市日报上发表,罗哥就可以以这个名义坐上副厂长的位子,谁知我出门打工来体验生活,已经把我给体验进去了,那些字认得我,我却不认得它们了,但这也不是我的错,错在陈学彬这鸟人太巴结罗哥了。

  我得罪罗哥后,他没有直接找我的麻烦。而是派人找陈学彬的女朋友朵儿的事,而陈学彬对朵儿是百般爱护,这恐怕是陈学彬这鸟人生的弱点。事情本来就不复杂,经阿水这鸟人那搅和就变得非常复杂。

  罗哥看到朵儿长得漂亮,早就对朵儿垂涎三尺,苦于没有机会。在我得罪他后,他就找到陈学彬说,让他把朵儿让给他,而陈学彬平时看上去死不拉机的,可要他把朵儿让出来,比要他的命还难,所以在罗哥要伟哥找陈学彬的碴时,陈学彬先是忍住,后来,陈学彬火了,就动手在伟哥的脸狠狠地打了巴掌,而伟哥有陈学彬打他在先,而且车间里的人不是伟哥的朋友就是本地职工,谁也不愿意得罪伟哥,在我和刘菊赶去时,那群人肯定不会对我说实话,而陈学彬却什么也不要说,在我和阿水送他去医院时,他还关心着朵儿,也难怪他进医院后,时时关照我,定要把朵儿给他看着点,千万不要让人欺侮她,刘菊当时为这事还说我点儿也不关心她,要是我能赶上陈学彬的半,她就是来世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刘菊这伟大的豪言壮语,竟让我惊得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我操,陈学彬这鸟人在朵儿的“教育”下,真他妈的成了个软蛋,对女人那么好干什么呢而他的那种内在的暴发力,旦发出来就无法收拾。但他却还是被人打了。伟哥出手打他时,他却只能挨着。我操,这个鸟人明知自己要吃亏,怎么不给我说呢天塌下来,还有坡顶着的。这时,我真想给陈学彬这鸟人两巴掌。

  现在,虽然陈学彬出院了,可他的医药费及误工费至今还没有着落。既然陈学彬是被伟哥打伤的,那么这切损失应当由伟哥来承担。但陈学彬却直不站出来作证,无论我怎样问他,他总是闭口不说话,还有朵儿,我问她,她除了流泪以外,便什么都不知道样,遇到这样的女孩子。我真拿她没有办法,但陈学彬是我的好朋友,我没有理由不去管这件事,我知道这件事对我只有害无益。而惟知道真相的阿水这鸟人为了把事情置之度外,离开厂,至今连个人影都不见。又在哪里去找他呢别看这座城市不大,要找到个人比登天还难,但现在除了他以外,我又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对付这件事。

  “林子,你不会像以前那样,用电话办事”刘菊现在对我好多了,她不再耍小孩子的脾气,“我们以前不是用电话去骗人吗”刘菊这说,我真他妈的像开了窍似的,对啊,要找阿水这鸟人,只要用电话就完全可以解决的。这个办法,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从阿水打来的电话号码显示,这鸟人还在江州。

  “你好伟大啊。”我把搂过刘菊在她的脸上亲起来。然而,我打了许多电话,只能是把钱送给了电信局,为他们付工资样,因为114根本查不到手机号码。

  我操,想着这些月来发生的事,我心中也有了股酸酸的味道。

  陈学彬每天都呆在宿舍里,像根木头坐在那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个十足的病人。看着他这个样子,我比自己没有饭吃还要着急。于是,我每天下班后都要为陈学彬的事四处奔波,很晚才回来睡觉,早上起不了床,上班经常迟到。这天,伟哥看到我上班又迟到,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里:“林子,关于陈学彬的事,我们都表示非常的同情,但你没有事,上班时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现象吗为了不破坏厂规,你这个月的奖已经全部扣除,当然,这不是我说能够做的,而是有厂规在此啊,你可要引以为戒,免得发工资时,你又说你的工资少了。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哟。”

  伟哥的话我明白他的意思,那次我们在起喝酒时,他以为我会帮罗哥写通讯,罗哥旦当了副厂长,凭他和罗哥的关系,他就可以坐上罗哥的车间主任的位置,谁知他们都不如人愿。他们合在起来整我和陈学彬这是很正当的理由,我想这切,阿水那鸟人肯定知道,而且我和陈学彬和关系也只有阿水才能透露给他们。

  “谢谢,我会记住的。”我很冷淡地回了伟哥句。

  “但是,林子,你算了,还是好好地干吧。其实,有许多事不是我们能够主宰的,你还是”伟哥欲言又止。他挥手让我出了他的办公室。他这是什么意思看着伟哥的说话神情,我真的有些捉摸不透。

  晚上下班,我回到宿舍看,里面个人也没有。叫了几声,也没有听到陈学彬应声,在桌上看到陈学彬这鸟人留下封信,上面写着:“林子,当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希望你不要来找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什么地方去,总之,我已经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希望你看在我们多年的好朋友份上,帮我照顾着朵儿,她是我惟爱着的人,我不想失去她,可我现在不能养活她,你的恩情我来日报答。”他会不会出事这个念头下子在我的脑海里闪现出来。按理说陈学彬现在还要养伤,他是不便出门的,如果他不遵循医生的嘱咐,他的后半生将在病床上渡过。当时医生给我说这句话时,我以为是医生与我开玩笑的,可当我看到医生脸上那认真的态度,我就知道陈学彬以后的日子真的让我无法想象。但医生的这句话我对谁也没有说,我害怕刘菊和朵儿知道后不经意之间对陈学彬说了,怕给陈学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但他到底还是走了。

  我急忙打刘菊的手机,可响了很久,刘菊都没有接电话,我不知她把手机放到什么地方去了。于是,我就向城中心跑去。走了几条街,都没有见着陈学彬的影子。这下真的完了。陈学彬身上分钱都没有,他不可能坐车,如果他走路离开这个地方,肯定会走不远,而且他的腿伤肯定复发,到时,就是神仙都没有办法治他的腿了;就算能治好他的腿伤,可这笔费用以他的能力又怎么出得起呢如果靠这些朋友,现在的朋友又有几个有钱在身边,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家里还有老的小的,多余的钱都早已寄回家了。如果像阿水那样的鸟朋友,更不消说了。最主要的事,陈学彬在医院里的那笔费用还是我和刘菊给他付上。这切都是刘菊的功不可没。

  刘菊在我们进酒厂时,她就预算过,如果我们在酒厂里好好地干,每年可以挣到两万多块,除去开支,可以节约万五千块。当时,我就对她说,许多事是算路不从算路来,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开支。可刘菊却不管这么多,她说,她的话就是圣旨,任何人都不能更改。她的道理很明白,如果你连这点钱都存不到,你以后就别想存钱,回家结婚时,首先得有楼房,还得有家具,婚宴,这下来,没有十万块,你想都不要想。况且我们都在大都市挣钱,少了,岂不让人笑话。刘菊的话虽然是般的小农意识,可她的话我却无法反驳。谁知道我们仅仅的点钱都给陈学彬付了医药费。

  到了夜里10点钟,我回到宿舍,刘菊和朵儿还没有回来。我又打刘菊的手机打,过了好阵子,她才接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她和朵儿正在浪友网吧里。我操,我真想在电话里狠狠地骂她顿,现在都什么时间了,她还有心思到网吧里去玩。我就在电话大声地对她说,陈学彬不见了,希望她和朵儿赶紧回来。刘菊听,呀了声,就挂了电话,不会儿就和朵儿来回到宿舍里。我的脸都气红了,可有朵儿在场,我没有发作。朵儿是陈学彬最心爱的人,这个时候我对刘菊发火,就等于对她发火。我就不知道陈学彬这鸟人为什么要把朵儿和刘菊支走,他又为什么那么地爱着朵儿,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他为什么就那么对朵儿那么迁就。但我还忍不住说了句话:“阿菊,你应当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如果”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

  “我们走时,他还在宿舍里好好地,我说我们出去了,他还很高兴说,你们不要老是守着我,你带朵儿出去玩玩,朵儿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出去了。”刘菊说着眼里都掉下了眼泪来了。朵儿站在那里声不响。

  “他在这里也没有其他的朋友,谁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压住心中的火,把刘菊看了眼,尽量让自己把话说得不让她知道我的火气。但我的话还是带有火药味。朵儿却哇地声哭开了。

  “他肯定不要我了。他嫌弃我了。”朵儿哭着就往外跑。

  “他不会的。朵儿你快回来。”刘菊跑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眼,“林子,你不要以为你了不起。如果朵儿再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今天是怎么啦个个的都往外跑。难道说我做错了什么事我实在想不出来。在这里,我除了陈学彬这鸟人好朋友外,几乎没有个好朋友,而刘菊也是经过陈学彬我才认识,朵儿是陈学彬生命的部份。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夜,我坐到天亮,刘菊和朵儿没有回来,陈学彬也没有回来。我拖着心事和疲倦的身子去上班。刚到车间,伟哥就走过来对我说:“林子,你今天到黄酒车间去上班,那里的个贵州人走了,现在你就去顶替他的位置。”伟哥的话不容有商量的余地。他所说的黄酒车间是个工资还算可以,个人工作的地方,就是每天把车间里要配制的黄酒的原酒全部配制好,那原装黄酒全是用百多斤重的瓦坛装的,个人搬上搬下,而且不能有点丝毫损伤,如果打破坛,或把酒倒在了地上,就得扣除当月的奖金,还要扣发半的工资。所以那个岗位是走了又招人,招来的人又走。工资虽然很高。工作可比在其他地方苦十倍,所以那里没有人能干得长久。要么就是干不动,被厂里开除,要么就是觉得那样的苦活与工资不相应,炒了伟哥的鱿鱼,自己走人。这次,伟哥叫我去,他的目的很清楚,他知道我是个高个子,干那活肯定没有问题,而是我这样脾气的人,要不了三天肯定会自动离开。

  这厂里肯定不能呆了。但我偏偏要呆下去,陈学彬的事还没有得到解决,我是绝对不能轻易离开酒厂的。中午吃饭时,我回了趟宿舍,刘菊和朵儿正在宿舍里吃饭。朵儿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而且是很长的段时间。

  “朵儿怎么啦”我问刘菊。

  “她”刘菊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眼圈也红了。看来她也是刚哭过。女人旦遇到什么事,只有用哭来表示她的软弱,这不知是谁说过的话,我反正记得很清楚。朵儿哭了,而刘菊也跟着哭了,我的心也像被针扎了样,痛苦到了极点。陈学彬与我从小就穿条裤子的好朋友,他有事,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可现在我又能怎样该想过的办法我都想过了,只是没有让我去杀死伟哥和罗哥,就算现在我去把他们杀死,又有什么用因为受伤的人总是我们。

  “你能不能痛快地把她的事说出来”

  “朵儿这几天与我在网吧是去查资料,她想通过网上的资料来为阿彬讨个说法。”刘菊怯生生地说,“我们只想通过网上寻找条捷径替陈学彬讨回个公道。”

  原来是这样。我强忍着泪水,朵儿在我心目中只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每每看到陈学彬那样疼她,溺爱她,我很是替陈学彬担心,他们在起的时候,我不是忌妒,而是生气,没有想到,在陈学彬的危难时刻,她以她弱小的心灵,为个深爱的人讨个说法而四处奔波,这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我看到她们俩脸的哭相,心里更加难过了。这时,我想起句李清照的首词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个愁字了得。”

  “怎个愁字了得”呢陈学彬这鸟人不知现在怎样了,却惹得他最心爱的人为他流泪,如果换成是我,刘菊是否也为我这样流泪呢

  “我们还是先上班,我们在下班后再去找陈学彬。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了,我相信陈学彬会在这天出来,他肯定舍不得朵儿的。他没有理由不回来。”我缓了口气对刘菊和朵儿说,“目前最主要的是,我们现在不能没有工作,而且要居住在这个地方,况且没有了工作,也就等于我们没有住宿,那就要在外面租房子,说不定陈学彬回来时,找不到我们,我们又找不到他。”我和刘菊实在无力在外面去租房子住了,陈学彬这鸟人住院时,已经把我们所有的积蓄用光了,出去就好比把我们自己推向乞讨的路上。还有,我这样做全是安慰朵儿,害怕她有什么想不通的,也会走了之,这样,我们又会做件对不起朋友的事。

  端午节,大家都想在这天,厂里能放天的假,然后去城里买些粽子,举杯对着天空对着圆月,向着家乡的方向,默默地念着祝词:祝愿家人天天开心。可这天,厂里没有放假,而且要加班到晚上的10点,伟哥特地跑来交待说,就是上班到天亮也要把厂里下达的任务完成,如果有谁敢不服从厂规,就请收拾东西滚蛋。听着伟哥说完这话后,我心里就有了股无名火,在中午时,朵儿就让刘菊给我说,今天去城里找陈学彬,她说今天是端午节,她很想见到陈学彬。朵儿那满脸的伤感情形,也把我和刘菊都感染了。其实不用她说,我也准备早点下班后就去城里找陈学彬,我想,陈学彬身上没有钱,他肯定走不远,说不定就在城里的某个地方,我们出去也可能不期而遇。

  月亮从东边升起来时,厂里却是灯火通明,丝毫没有点节日的气息,厂里的正式职工早已下班了,剩下的都是从外地来这儿打工的。我还在那儿倒黄酒配制,车间越是加班加点,我的工作强度就越大,但相比之下,工资也就越多,这本来就是我如愿的,可这里的制度却不允许我有休息的时间。

  刘菊走了过来问我:“林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班,朵儿又在哭了,她想去找陈学彬,你去找伟哥说说情,我们先下班吧。”刘菊说着也是脸的伤感之情。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能辜负自己却不能辜负朋友,这是我历来做事的原则。

  我停下手中的活,站起来,想伸伸腰,却发现我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天的劳累使我真想马上丢下工作,然后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下,于是,我就说了声:“好吧。”

  刘菊跟着我后面去伟哥的办公室,刚到伟哥的办公室门前,我才想起伟哥他们早已经下班了,现在去找谁

  “他们都不在。”我回来对刘菊说,刘菊没有吭声,朵儿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在刘菊的背后。

  “林哥,我求求你了,你是学彬的好朋友,就帮帮我吧。”朵儿说着就哭开了,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有用哭来表示她们的无奈。

  “林子,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反正伟哥他们又不在,明天问起来了,我们就说我们有急事,他还把我们怎样”刘菊说着拉起朵儿就要走。

  是啊,他人不在,我们就不能去找人吗刘菊也这样说了,我还能怎样呢于是,我和刘菊朵儿三人当即丢下工作出厂去找陈学彬了。无论怎样,我们都要去把陈学彬给找回来,哪怕没有了工作,把当月的工资全部扣除,我也不会在乎的。在我的心中,陈学彬是我的好哥们,好朋友,我不能因为工作而把朋友丢在边不管。但令我们想不到的是,我们走,厂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我们三人走了后,厂里的那些打工仔打工妹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