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虚虚实实的牛。黄晓军在经过番万般无奈和恼羞成怒的表现之后,最后装出无辜的可怜样,迫不得已地答应了修改协议中有关双方利润分成的部分条款。
黄晓军:“好吧,既然这样,我答应你,我们从销售差价中提取20,返还给你们”
张河林:“40”
黄晓军:“25”
张河林:“35”
黄晓军:“30,这是我的底线如果张总还是不满意,那我们公司只好关门了。”
张河林:“那好,看在你和老耿的面子上,我认了。”
黄晓军:“你先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讲完了呢。既然是这样,我希望张总再考虑下分期结账的时间问题”
张河林:“哎呀,我说黄总,我张河林说话办事,从来讲究个感觉。钱不钱的无所谓,只要是大家彼此真心合作,我决不会亏待朋友。关于分期结的几个条款,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无所谓,咱们好说”
黄晓军放下电话,极其厌恶地骂了句:“什么玩意儿”
黄晓军突然想起件事,他拨通了耿迪的电话:
“迪哥吗,我是晓军刚才张河林来电话了对谈好了对了,我听说张河林准备把大楼的整个装修交给卞昆。这事你听说了吗”
黄晓军想试探下耿迪对卞昆其人的看法。他预感到,随着事态的发展,卞昆终将会成为张河林用来撕咬他黄晓军的条恶狗。毕竟自己曾经和黑子贩毒集团有过很深的瓜葛
耿迪在电话里告诉黄晓军,他也听说有这么回事。至于说到对卞昆其人的看法,耿迪只是表示卞昆这种人贪图便宜惟利是图,属于那种有奶便是娘的势利小人。他不太喜欢这个人。
黄晓军知道这是耿迪的真心话。他很满意耿迪给予卞昆的这种评价。但耿迪始终也没有提起过卞昆和张河林在背后对他的那些议论。
下午5点钟,耿迪告诉邱建,今晚有个约会,不能陪他和黄晓军去夜总会开心了。邱建笑着问他,是不是又有新的妹妹了耿迪不置可否地笑笑,回答说:“还不知道有戏没戏呢。”
耿迪开车进了经纬路的条胡同,在座四周都是灰色高墙的红色大门前停下。耿迪没下车,也没按喇叭。大约分钟,大门开了,耿迪驱车进到了里面。
这是座典型的高级官僚住宅。并不豪华的客厅,宽敞庄严高贵。
耿迪和位老者并肩坐在客厅的主宾沙发上。位中年妇女用托盘送上茶水,老者挥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老者:“怎么样,最近还顺利吧”
耿迪:“还行。您呢,身体好吗”
老者:“还行还行。你父亲是个好人呀,可惜呀,走得太早了。前几天金华还来过,她好像还是挺关心你的。你们现在还有来往吗”
耿迪笑笑,有些尴尬地应道:“没有。我出来的时候跟她通过几次电话。”
老者:“要吸取教训啦。随着社会的发展,各种矛盾会越来越多。下步会有些人事变动,随之而来的当然就会做些政策上的调整。你们要有思想准备,要顺应主流。盛京这些年也出了不少事,我们的干部队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糟糕。体制啊,体制问题啊”
耿迪言不发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
“怎么,我听说你最近和个曾经参与过贩毒的人混在起有这么回事吗”
耿迪:“没那么严重,我查过了。他叫黄晓军,以前是干歌厅的,现在做房地产策划销售。我给他打工。”
老者点点头。
“今天我请你来,有两件事,你等下,”说着,老者起身进到客厅的扇门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个烟盒大小的布包,交给耿迪,“这是金华让我交给你的。”
耿迪接过来,打开看,是他那只价值20多万元人民币的钻石金壳劳力士手表。
“金华是个好孩子呀”老者拍拍耿迪的肩膀,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呀,前几天谭主任来过,他也跟我聊了聊你的情况。我的意见是,请他们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能够帮你,就尽量帮你把。生意上的事,不要陷得太深,凡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至于你那个叫黄什么的老板,你要有所防备。这种人表面上跟你哥们儿义气,钱财开道,那是有目的的。当然啦,如果是生意上的些正常业务,可以适当尽力帮助做好。但定要有原则。孩子,要吸取教训啦”
耿迪边听着老者的絮叨,边琢磨,老头今天请他来究竟是什么目的。仅仅是替前妻李金华退还给自己那只手表还是要给自己讲讲当今上层的内幕可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老头曾经是耿迪父亲的老上级老领导。耿迪父亲曾救过老头的两次命:次是在抗美援朝,耿迪的父亲用自己的身体替老头儿挡住了美国人的炮弹皮。当时,老头儿是志愿军某部的个师长,耿迪的父亲任参谋长;第二次是文化大革命,老头儿除了走资派的头衔,还多了条贯乱搞男女关系的恶名,造反派几乎动用了切能够想得出来的手段,对老头儿进行身心摧残。天夜里,就在老头儿含泪准备悬梁自尽的节骨眼上,耿迪的父亲调动了个警卫连,强行将老头儿从“牛棚”里抢了出来,并连夜送到了个当时只有军委主要领导人才能光顾的秘密军事基地,直到文化大革命结束。老头儿曾经依仗赫赫战功以及和上层领导的特殊交情,也是专横时,尤其是敢说敢当。但有件事最让耿迪恶心,他总觉得老头儿曾经和自己的前妻李金华很可能有过苟且之事。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凭着直觉,早就意识到老头儿充当前妻的干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今天请你来,是我想了解下,上次你的那个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
“基本上处理完了。”
“有没有留什么尾巴呀”
耿迪摇摇头,若有所思地慢慢说:“好像没什么问题了吧。”
“那就好。这次公检法要动批有问题的人。你要把握好自己呀,有些事不要陷得太深。特别是对待人的问题上,不要轻易授人以柄。”
耿迪点点头。他明白老头儿是指他过去在官场上所干的那些权钱交易的勾当。
“这表还放您这儿吧,”耿迪告辞的时候,对老者说,“我现在也不戴这玩意儿了。再说,金华为我的事儿也费了不少心。我想请您再转还给她。”
老者犹豫了下,但很快就同意了:“那好吧,下次她再来的时候,我替你还她好了。孩子呀,你可要当心啦,遇事三思而后行。伯伯这几十年的教训,总结成句话:有所为有所不为。”
耿迪点点头。心里却在想:拉倒吧您呐
“我今天让你来,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谭主任的职务最近可能要有些变动。以前你和他做过些不太符合政策的事,往后要多小心呀。要注意维护哟,用你们的话讲,就是哥们儿吧。据我所知,谭主任在你上次出事的问题上,也做了不少的工作。这次就有人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当然,现在看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这也是个教训呀。你们关系很好,这我都知道,但以后不必要的往来尽量少点。要注意影响,吃吃喝喝什么的,最好没有。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耿迪点点头。这个消息对他来讲无疑是个喜讯。谭东哲这个王八蛋,前两天喝酒的时候,句也没提。按老头儿今天的语气,谭东哲肯定是要高升了,而且不会是般的加官进爵。
“谭主任自己知道吗”耿迪小心翼翼地问。
老头儿微微笑,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他比谁都早知道”
耿迪点点头,但脑子里却是片惘然。
邱建在电脑里完成了公司下步的发展战略规划的最后个字,已是清晨五点了。这个规划由三个部分组成:第部分总结了公司在过去几年已完成的业绩和资本积累评估;第二部分是对公司目前和近期各项工作的展望,其中大部分是关于正在进行的宁海市项目实施计划和最终结局的预测;第三部分是对未来两年时间内,如何进入盛京“中央商务区”简称b建设项目的策划和销售。这是份只有他和黄晓军才能看到的公司绝密文件。至于耿迪,他知道黄晓军并没有真正信任此人。他和黄晓军所从事的是种高智商高效率高品位的商业游戏。他们既是游戏的玩家,又是游戏中的人物,而耿迪最多只是游戏中的个配角而已。
年前,他和黄晓军就已经计划好了如何在b项目全面启动之前,通过运作个短期高效有影响力的盛京周边地区的项目,加速扩大资金积累,并进步提高公司在整个行业领域中的优势地位,为日后能在b占领席之地奠定坚实的基础。直至今日,切都在按照他们的设想和计划顺利地发展。邱建庆幸自己能够和黄晓军这种既有胆识又有智慧的同龄人成为合作伙伴。当初黄晓军拉他入伙的时候,他还仅仅是国家机关个狗屁不值的副科长。黄晓军对他说:“我看中的是你的才华和智慧。至于钱,我有,虽然比不上咱城里真正有钱的主儿,但决不是穷人。我干事业的原则:想好了看准了,没钱我不干;有钱了有事了,没人我不干;有人了有机会了,没人才我还是不干”当黄晓军把本房产证和张存有十万元的活期存折交到邱建手里的时候,笑着对他说:“这是你的保证金。至于今后,如果我失败了,这点钱起码能让你不骂我是个丧门星吧”
黄晓军没有看错人。邱建用自己超人的才干和智慧,在短短几年里为公司所创造的财富连黄晓军自己都有些惊讶。
今天是宁海市项目在盛京开盘的第天。邱建向黄晓军保证,只需个礼拜,盛京城将传遍“新维多”创造的又个神话。
第五章 请你进入我的圈套
“新维多”售楼部的接待室挤满了前来咨询洽谈和签订购房协议的客商。几个强壮剽悍荷枪实弹的银行押运员次又次将装满现金和支票的金属箱搬走了。
耿迪和邱建在总经理办公室品茶闲聊,不时有业务员敲门进来,拿着各种单据请耿迪签字。
“邱总,你今天怎么显得有些疲倦呀”耿迪关切地问。
“没事,昨天又和媳妇儿打了架。”
“嗨,干嘛呢你让着点儿不就完了嘛。”
“哎,迪哥你是不知道,我他妈现在连碰她下的心思都没有了。快年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有时候我他妈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劲。”邱建露出少有的愁容。
“那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天到晚在外面花天酒地,把人人儿搁家里,连公粮都不交,换谁也得跟你打呀。”话是这么说,其实耿迪明白,男人旦对个女人没了兴趣,九头牛也甭想让他回心转意。
“说的是呀,可我是真不行呀”邱建苦笑着说,“丫越跟我闹,我就越不行;越不行,丫就越跟我闹”
耿迪被邱建逗乐了。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耿迪拿起电话刚说了句,就冲邱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拿起另个电话。邱建点点头,照办了。电话是张河林打来的。张河林先是在电话里大肆称赞了这几天的销售业绩,紧接着又问耿迪现在讲话是否方便。耿迪回答,当然方便,让他有话尽管讲。张河林说,按照跟“新维多”的有关协议,再过个星期,他就得返还给黄晓军将近500万的销售代理佣金。这是个大数,他无论如何不会痛痛快快就给出来。至于老耿的份儿,可以尽管放心,只要大家配合默契,钱分也少不了。耿迪问,需要他怎么配合张河林说,希望耿迪尽量拖住黄晓军的后腿,必要的时候,可以让黄晓军自己去宁海市,只要耿迪不出面,切都好办。耿迪看了看脸阴沉的邱建,忍不住乐了。他对张河林说:“河林呀,你可千万别这么做。第笔区区500万,你就卡着不给,黄晓军旦翻脸,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就算开盘这几天的销售势头不错,你怎么就能肯定这不是黄晓军和邱建他们玩的花招呢老兄,你可千万别被这几个小钱弄晕了。”张河林在电话里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会儿,他又问:“如果我现在就跟他们翻脸呢我把销售代理收回,退给丫笔广告费,至于策划费,让他们自己开个价。你觉得怎么样”耿迪深深叹了口气,回答说:“你真的敢相信现在甩开黄晓军和邱建,你们就能够自己往下运作吗”“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张河林在电话里傲慢地回答。耿迪笑笑,接着说:“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至于下步你怎么和晓军去玩,那是你们的事。”张河林紧接着又问:“那你呢,要没你,我可玩不转这盘棋。盛京那边儿要没你哪儿成呀。这样吧,明天我赶过去,咱们见面再谈。”
耿迪放下电话,冲邱建苦笑了下,说:“你看,就这么个傻瓜”
邱建咬着牙,阴狠狠地说:“本来我还觉得,最后把丫弄得倾家荡产,有点过分了。这下好了,既然如此,张河林这王八蛋就怨不得我对他不起了”
邱建的这席话让耿迪着实暗暗吃了惊。他原以为只要张河林明天来,他完全有把握说服张河林乖乖地执行签署的协议,因为目前张河林自己既没有实力,也没有能力运作整个项目的广告策划和销售工作。尤其是“新维多”投入到这个项目的班人马,用黄晓军的话讲,这是帮目前全盛京房地产销售行业最牛的精英。这几天的销售业绩表明,黄晓军没有说大话。但是现在看来,显然黄晓军和邱建在如何对付张河林这个问题上,肯定还有更损更有效的招儿,而他们没有跟自己交底儿。耿迪心里有了丝淡淡的失落。
张河林默默地听着耿迪为他分析为何不能急于和黄晓军摊牌的理由,他知道,耿迪所讲的都是事实。他意识到自己把事情看得过于简单了。但想到往后要将笔笔售房佣金如数地返还给黄晓军,他的心就有种被人用刀剜般的疼痛。
“其实我特理解你的心情,”耿迪微笑着说,“这种事要换谁,都觉得憋气。但没办法,更何况还有将来的二期工程呢。如果到时候,你们的实力和条件都成熟了,完全可以再甩掉新维多自己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谓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嘛。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只是供你参考。说实话,你和晓军和也好掰也好,跟我没多大关系。说句难听的话,要是装孙子,我还就真希望你跟晓军彻底翻脸。起码你得跟我有个交代,你说是不是”
张河林点点头。他当然明白,欠黄晓军的钱他敢死赖,可要是欠了耿迪的情,就不能不还了。
“那依你的意思,我就拿丫黄晓军这个王八蛋没辙了”张河林极其懊丧地问。
“话不能这么讲,起码现在还不到卸磨的时候。你呀,我看你是让你公司那帮手下给忽悠晕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况且这孩子还不是你的,是人黄晓军的。做生意嘛,利益均沾”
“他是跟我在均沾吗我投入了多少黄晓军投入了多少丫凭什么切走那么大块。丫绝对是趁火打劫,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张河林唾沫飞溅地骂道。
耿迪被张河林的无赖和愚蠢逗乐了。他真想像不出,这家伙当年是怎么发的财。如此心胸狭窄鼠目寸光贪得无厌的个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活得人五人六的傻耿迪笑过之后,用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哎这种事骂也没用。反正我是该说的都说了,等明天你见到晓军,至于你怎么跟他谈,他又会怎么样,那是你们当老板的之间的事儿。我还是那句话,哥们儿,小不忍则乱大谋”
张河林仰起脖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大骂句:“这帮混蛋”
耿迪释然。
把张河林送回酒店后,耿迪又开车直奔夜总会。黄晓军和邱建在那里等他。
黄晓军和邱建各自怀里搂着个妖艳的三陪小姐。见耿迪进来,黄晓军从怀里掏出沓钞票,抽出几张分给了两位小姐,打发她们出去了。
“谈得怎么样,迪哥”邱建急迫地问。
耿迪没有直接回答。说不出为什么,他开始觉得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有些别扭。尤其是昨天,邱建脱口讲出的那番话,使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像是被人蒙在鼓里。
耿迪从茶几上拿起烟,黄晓军打燃火机迎上。
“迪哥,你别生气,”黄晓军语气柔和地说道,“张河林今天这副操行,我早就预料到了。没关系,迪哥你千万别太为难。这件事儿你点儿责任都没有。迪哥,你也用不着跟他翻脸。不就是几个钱吗我黄晓军输得起,他张河林输得起吗没这几个子儿,咱们样繁荣富强,欣欣向荣。他张河林能行吗到时候丫就是个嘣子儿也没了的乞丐。”
耿迪淡淡笑,说:“那倒不至于,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估计他明天见你的时候不会太过分。”耿迪没有说他都说了些什么。
黄晓军乐了,他对邱建笑着说:“怎么样,迪哥搞掂张河林还就有绝。哈哈来,喝酒。叫那什么叫小红来,开瓶人头马,给咱迪哥庆功”
黄晓军的话音刚落,邱建站起来,笑眯眯地跑到门口,拉开门,冲外面嚷道:“来呀”
第二天上午,黄晓军在自己的办公室,热情地接待了张河林。两人见面,紧紧握手之后,又是个拥抱。
“辛苦了,黄总哎呀,奇迹呀奇迹”张河林拍着黄晓军的肩膀,神采飞扬地称赞说,“知道吗,前天我们市长到我那里去了,问我用了什么魔法,居然能够起死回生我告诉他,我没有魔法,可请到了几个魔鬼哈哈”
“哪里话,”黄晓军满脸笑容,回答说,“还是你张总福大命大造化大,天助您哪”
“黄总,我今天来有两个目的:来是向你们表示感谢和慰问;二来呢,这个这个,我是来送钱来的。今天下午,我们财务来盛京和你们这边对账”
“哎呀,张总,你这是见外了。这点小钱还用您亲自跑趟前两天迪哥跟我提起这事儿的时候,你知道迪哥是怎么说的吗”
张河林摇摇头,做洗耳恭听状。
“迪哥说,别人他不敢担保,但河林是什么人这点小钱对张总狗屁都不是。”
“哈哈”张河林的笑容不算太自然,但他依旧随声附和着说,“哎呀,这你都信,老耿呀是在埋汰我呢哈哈”
邱建放下电话,笑眯眯地冲耿迪说:“迪哥,你知道刚才是谁的电话吗”
耿迪摇摇头,笑着说:“不知道,谁的”
“张河林公司的财务,说他们下午到,来和我们对账。随后就把第笔佣金打过来。”
“嘿嘿”耿迪坏笑着说,“我估计张河林昨天晚上梦见他爸了,老爷子准儿在梦里抽了丫几个大嘴巴子:你这个混账,为了几个臭钱,连救命恩人都敢算计”
邱建被耿迪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他发现耿迪身上有种平常人少有的大气和胸襟。他很想知道,昨天晚上,耿迪到底都给张河林讲了些什么,以至于张河林今天来了个百八十度的大拐弯儿。
“哎,迪哥,”邱建把身子往前凑了凑,笑眯眯地问,“能说说看,你昨天是怎么教化张河林的吗”
耿迪正要说什么,电话铃响了。
邱建拿起电话,是黄晓军打来的。黄晓军在电话里告诉他,和张总谈得非常好。中午公司的三位领导都出面宴请张总,以示对张总本人的敬意和感谢。邱建还能听见,张河林在旁客气推辞邱建放下电话,对耿迪说:“这个张河林真他妈有邪的”
耿迪点点头,又乐了。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哟,快十二点了,咱们走吧。”
邱建若有所思地犹豫了下。他本想继续听听耿迪是怎样和张河林谈的,但又想,也许耿迪什么也不会说。
夜已经很深了。黄晓军还在和白姐通话。他把白天的事情五十地讲给白姐听了。白姐当然很高兴。和邱建样,她也很想知道,耿迪到底跟张河林都谈了些什么。她提醒黄晓军对耿迪不要太过于相信,毕竟,这里面关系到每个人切身的经济利益。黄晓军则以为,无论张河林如何玩手段,耿迪是不可能同他联手的。因为,耿迪根本就看不起张河林这种人。至于耿迪跟张河林讲过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和张河林这回合的较量中,耿迪所扮演双重角色,起到了极好的作用。由于耿迪的存在,使得在他和张河林之间有了道极其有用的缓冲地带,他可以退在旁,运筹帷幄;而张河林则像个断了拉绳的木偶,丧失了与对手较量的切主动条件。
白姐告诉黄晓军,她已经了解到有关为黑子妹妹办理出国留学的切事宜,光办理手续的费用就需要好几万,另外每年还要花费将近八万元人民币的学费生活费等等。黄晓军让她尽快跟黑子妹妹商量下,抓紧办理,费用不必考虑。还有件让黄晓军越来越头疼的事,那就是他和白姐将来的关系如何发展。这些年来,在两个人的感情上,白姐从来都是向黄晓军付出,她以当今社会女人少有的无限柔情和母爱给予了黄晓军灵与肉的巨大安慰和快乐。他找不出还有哪个女性能够比白姐这样的女人更优秀。他曾经想过,旦时机成熟,他可以娶白姐为妻。但后来,他渐渐明白,在他和白姐之间,永远都有黑子的身影。他更害怕,万婚后,像许许多多早已厌倦了彼此,而又不得不朝夕相处的夫妻那样,过着种没有激情只有责任没有实话只有谎言没有和睦只有争吵没有欢乐只有厌倦的日子。可他和白姐这种关系又能维持到哪年哪月才算是个头呢他在俄罗斯的时候,曾有过个非常漂亮却很倔强的河南姑娘,据说曾经在国内当选过“牡丹小姐”。他们在起生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后来彼此都觉得对方没有新意了。终于有天,黄晓军在个酒馆里发现那姑娘和个英俊的俄罗斯小伙子在起,两人情意绵绵,窃窃私语。他只是苦笑了下,便独自离开了那里。等到半夜,姑娘回来了,黄晓军问她去哪儿了姑娘坦然地回答说:和个男人喝酒去了。黄晓军从柜子里拿出三千美金放在桌上,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就出去了。这夜,他住在了个俄罗斯的妓女家。第二天下午,当他回到公寓的时候,姑娘和美金都没了。从此他再也没见到过她。后来听人讲,那个姑娘被俄罗斯黑社会买去强迫拍了好些黄色小电影,以后就失踪了。这件事使他难受了很长时间,为那姑娘,也为他自己。
“好了,不聊了。你早点休息吧”白姐在电话里温柔地说。
“好吧,你也早点休息。再见”
“再见宝宝”
每当黄晓军听见白姐在电话里这么称呼他的时候,就有种仿佛回到了母亲怀里,令他浑身发酥的幸福感。
可能是睡前喝了点咖啡的缘故,耿迪失眠了。他身边躺着薛佳灵,早已进入了甜甜的酣梦。耿迪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单,下床来到客厅。客厅的时针正指向凌晨三点。耿迪想起昨天夜里,薛佳灵兴奋地告诉他,有个剧组白天到她们学校去挑演员,她可能被剧组选上了。据说是部关于古代皇帝传说的连续剧。这段时间全国的电视台像犯了瘟疫似的,家家都在演皇上。通过和薛佳灵在起的这段日子,耿迪渐渐有些在乎这个女人了。当他听说她有可能要参加排戏的时候,心里顿时涌起股淡淡的醋意。他想,薛佳灵终归不属于自己,这个姑娘有很好的天赋,旦机会成熟,很可能夜之间就成了家喻户晓的走红名角儿。
昨天下午,张河林在离开盛京前给他打了个电话。张河林在电话里告诉他,黄晓军的末日不会太远。最近中央准备对政法部门的**开刀,黄晓军曾与贩毒集团有很深的瓜葛,他用金钱买通执法部门,逃避法律制裁的种种勾当迟早会被端出来。张河林还煞有介事地提醒他,对黄晓军要有所防备。起初耿迪并没有把张河林的话当成回事儿,然而张河林次又次地提到要借此搞掉黄晓军,这就让他不得不考虑,张河林和卞昆是不是真的掌握了能够置黄晓军于死地的确凿证据。黄晓军似乎并不忌讳黑子曾经用金钱帮助过他的那段历史。但他是否真正参与过,或者帮助过黑子贩毒集团,甚至是否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别人手里耿迪觉得有必要尽快把这事儿弄清楚。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张河林和卞昆把黄晓军搞垮。他决定明天约见卞昆。现在看来,卞昆很有可能是张河林用来搞垮黄晓军的张王牌。
耿迪回到床上,将还在熟睡的薛佳灵把搂进怀里。薛佳灵咿咿呀呀,似梦非梦地迎合着耿迪。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也许就会失去这个他可能已经爱上了的女人,耿迪顿时产生了种极强的占有和发泄的欲望。他的双手用力搓揉着薛佳灵。已经醒来的薛佳灵温顺地听任着耿迪对自己的身体疯狂的蹂躏,她喜欢耿迪有时对女人那种毫不怜悯的践踏和粗暴。
“迪哥,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抱着我。你别离开我,我爱你”
耿迪突然发现薛佳灵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他把她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她那滑润的后背,他说:“佳灵,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是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混混儿,要钱没钱要业没业;我大你那么多岁,又是个二婚,还蹲过大狱。你将来跟了我能有个好吗你年轻漂亮温柔聪明,应该有个比现在强百倍的结果。咱们在起的这段日子,大家相处得不错,我挺知足的。如果将来,你”
“迪哥,你今天怎么了”薛佳灵抬头,两只盈汪汪的大眼望着他。
耿迪勉强地笑了笑,反问道:“那你哭什么呀”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我昨天晚上告诉你拍戏的那件事,我想好了,我才不去呢。只要迪哥不嫌弃我,我会辈子都陪着你的。”
耿迪看着薛佳灵副坚定认真的表情,不解地问:“那你干吗还要上电影学院呢你可别因为时冲动,毁了自个儿前途。”
“我有什么前途呀。以前我是想过要当明星什么的,现在我把这些看得特透,越看越觉得没意思。靠着女人的姿色,成天在那些男人面前买弄风情,讨导演的欢心,遭同行的妒忌,就算能演几部戏,能够出点儿名,又有什么意思呢像我们学校好多女孩子,为了上部戏,跟谁都可以上床,我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你没看见今天来我们学校的那个副导演,看就不像个好货。我现在在学校,就想多学点理论方面的东西,充实自己,将来在你们面前不至于像个傻瓜就行了。”
耿迪被薛佳灵的席话感动了。他看着这个曾经在风月场上也经受过风吹雨淋的女人,突然想起句俗话: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乐了,接着他又问:“那你说有剧组看上你了,你还那么高兴”
“我就想让你知道,人家也不是个废物就是了。我说的是真的呀”薛佳灵喃喃地说。
耿迪抱着薛佳灵的脑门儿,狠狠地亲了口,然后说:“你是我的宝贝儿,不是废物”
薛佳灵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甜蜜满足。
耿迪心里暗暗发誓:总有天,他要让这个女人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迪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我卞昆由衷地替您高兴。来,我敬迪哥您杯”卞昆举杯,自己先干了。他回头对站在旁的服务小姐说,“你先退下去,有事我们会叫你的。”服务小姐含笑退到屋外去了。
耿迪感觉到卞昆的酒已经喝到量了。到目前为止,关于黄晓军的事,他个字也没跟卞昆提起。他知道,卞昆会自己主动跟他说。到时候,他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能把卞昆肚子里的那点儿东西统统套出来。今天约见卞昆的事儿,他跟谁也没说。他知道,如今卞昆和张河林交往甚密,黄晓军对他肯定是有看法的。耿迪不希望在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给黄晓军带来精神上的压力和负担。弄不好,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尴尬。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把手机也关了。
“老卞,哥哥今天请你来陪我喝杯,没别的,就是为了感谢我上次过生日,也正是在我最难的时候,你给我的帮助和安慰”
“嗨,迪哥,那么点小事,您就甭提了,行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别,你听我说,”耿迪认真严肃地说“我记着呢,想忘也忘不了。我现在比不了你和晓军,还有河林,你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就拿河林来说吧,虽然也是苦熬了几年,但如今人家火了;还有你,这些年直稳稳当当,虽比不了晓军,但也算是咱社会的上等阶层。我听河林说,他把装修那块儿给了你”
“唉”卞昆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耿迪脸关切地问。
卞昆苦笑着摇摇头,犹豫不决地说:“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您跟河林的关系不错,这我也知道。但是,怎么说呢,算啦,今儿不提他。以后有机会,我再跟迪哥您细聊。”
卞昆说完,自己又干了杯。
“好吧,不提就不提。”耿迪拿起酒瓶,给卞昆的杯子满上,接着说,“我跟河林是不错。包括这次要不要给晓军打款的事,不瞒你说,河林是听了我的话。我不知道河林有没有对你讲这事”
“跟我说了。他说要不是看在您迪哥的面上,丫个子儿也不会给黄晓军。”
“那倒不至于。河林就是那脾气,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其实他自己明白,他现在还离不开黄晓军。你说是吧”耿迪又把话题引了回来。很明显,在卞昆和张河林之间定发生了某些不愉快。
黄晓军满世界找不着耿迪,打手机也没开。他给邱建薛佳灵以及有可能和耿迪在起的人都打了电话。本来,黄晓军找耿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越找不着,他就越纳闷儿。和张河林第个回合的较量算是初战告捷,但张河林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他觉得,随着事情的进展,有必要把“新维多”的下步发展计划和对张河林项目未来结局的预测,适当地让耿迪有所了解。这些年来,黄晓军发现,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给他制定了个奇特的规律,那就是每当他在战胜了对手或取得定成绩的时候,总会有相应的麻烦接踵而来。正是这种感觉,使他从来都不会被“胜利”冲昏头脑。越是得意的时候,他越是冷静和多虑,甚至是不安。找不着耿迪,他就急于想见到邱建,他想和邱建商量商量,下步怎样让耿迪进步了解他们的全盘计划,以及让他了解多少。这是个棘手的问题,首先不能让耿迪感觉到自己还是个局外人,也不能让耿迪认为他黄晓军对自己有所防备和保留。这次,张河林如此痛快地就将500万佣金拿了出来,这反而让他觉得有点儿蹊跷和不塌实。他又想起了张河林和卞昆跟耿迪的那次谈话,他不知道卞昆和张河林手里到底有他的什么把柄。他和黑子之间那些真正的秘密,到底还会有谁知道,又知道多少他明白,如果张河林旦有机会有能力置他于死地,张河林是绝不会犹豫和手软的。他有种预感,这种预感既让他心悸,又令他兴奋。他喜欢挑战和争斗,更迷恋那种置对手于死地之后所产生的不可名状的强烈快感和满足。
邱建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黄晓军,截至今天晚上七点的统计,售楼部整整提前个月完成了售楼计划。两人约好晚上十点钟,在夜总会见面。黄晓军问,有没有耿迪的消息邱建说还没联系上,他说他估计迪哥又去泡妞了,让黄晓军不必担心。放下电话以后,黄晓军摇摇头,他明白,耿迪早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花花大少了,更何况现在他身边有了薛佳灵这么个小妖精。迪哥现在是不会有心思在外面寻花问柳的。
卞昆最终还是把他对张河林的怨气,股脑儿地发泄了出来。张河林虽然把装修交给了卞昆,但条件却非常苛刻。除了价格压得让卞昆喘不过气来,还将材料供应这块儿也控制了。更让卞昆气恼的是,张河林原本答应卞昆进场,就支付20的工程款,现在也变成了要由卞昆垫资装修。否则,他只好另请高明。直到前两天他才知道,张河林暗地里早就将装修工程包给了当地个市委主要领导人的小舅子。卞昆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原以为,只要跟张河林搞好关系,再加上他可以在对付黄晓军这件事情上助张河林臂之力,这碗肥肉就算是端在手里了。结果却被张河林狠狠地涮了把。他后悔当初不应该轻易地将黄晓军出卖给张河林。张河林现在手里不仅有他提供的关于黄晓军的系列材料,而且还掌握了与黄晓军犯事有关的好几个政府官员的情况。有朝日,张河林旦犯坏,就连他卞昆都有可能被卷进这浑浊的泥潭。卞昆越想越窝火,对张河林恨得咬牙切齿,加上酒精的刺激,这会儿,他连吃了张河林这个王八蛋的心都有。既然你张河林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卞昆在搞明白耿迪依旧是黄晓军的人之后,决定把切都和盘托出。
“迪哥,我知道你为人仗义,黄晓军跟我也是远日无仇,近日无怨,我干嘛呀有机会你替我向晓军道个歉。他要原谅我,当然我高兴;他要记恨我,我也没办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现在这操行,我怕谁呀。不过话又说回来,黄晓军那些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要是张河林找对了路子,死咬不放,还真不好说会怎么样。有句老话:人最怕讲认真,要真是认真起来,就有人快出事了。你说是不是,迪哥”
耿迪点点头,表示同意卞昆的观点。他直在用心倾听卞昆讲话,只是时不时地点点头。卞昆刚才讲了很多关于黄晓军和黑子过去的事情,如果情况属实,问题还真的是比较严重了。他现在急于想知道,当时负责审理黑子案件的有关当事人都是些什么人,现在又都在干什么如果要彻底铲掉黄晓军的案子,这是目前最紧要的步。然而,除了卞昆曾经提到过的他那位当检查官的舅舅,关于其他人的具体情况,卞昆始终闭口不谈。随着“新维多”和张河林之间的经济利益冲突日渐加剧,张河林迟早会向黄晓军摊牌:要么舍财免灾,要么家破人亡。与此同时,耿迪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他知道,如果自己旦介入了黄晓军的这个案子,那将是场没有后路的生死大搏斗。
黄晓军和邱建今天晚上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