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刻也不敢停留。她小心翼翼地将镜子从树洞里面取出,站起身回头看着赛尔德,对着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丽缇亚突然脸然大变!
这时,程诺也感觉到,那股熟悉的能量波动又从丽缇亚手中的镜子发散出来……
13穿着新尸当王后
感觉到镜子发动的能量波动,程诺马上反射性地警戒起来。到了这时候,她已经百分百确定昨天傍晚在丽缇亚的房间中,突然出现的那股诡异能量波动就是这镜子搞的鬼。虽然不知道它动了什么手脚,但是见得丽缇亚急着把它找回去,想来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
见识过了这镜子阴人于无形的手段之后,程诺便对它的留了心。此时见丽缇亚方将它自树洞中取出,这鬼东西就开始有所动作,程诺心下一凛,下意识便想祭出周身戾怨之气戒备。只是这方一动作,她才想起以自己现在的情况,防不防备都一样不堪一击,既然如此,程诺索性不想分神去想防备的事,干脆将感知能力放到最大。
托那封印法诀上裂缝的福,虽然此时不但无法破除封印,魂体受的损伤更是严重,但她可以感知的范围却是大大扩张了不少。不仅如此,甚至连感知的方位,也由之前只能“看到”丽缇亚所的视角范围,变成了全方位。
虽然这能力很鸡肋,但……有总聊胜于无吧!
将感知能力最大程度地向四周展开,程诺发现赛尔德和他的侍卫们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有丽缇亚目露惊惶地看着面对着她的赛尔德——的身后!
程诺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也不禁微微一怔。
赛尔德身后,一个身着黑色袍服的美貌女子,正骑着一把前头站着羽黑如漆的乌鸦的黑色扫帚,朝着他们这边飞过来。程诺发现,随着那女子越飞越近,丽缇亚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紧紧抓着镜框的手指下意识地微微颤抖起来。由于太过用力的关系,她纤长的手指指尖已经泛白。
那骑着扫帚的女子在他们上空停了下来,她依旧骑在扫帚上,低着头不断地从空中往地上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然而奇怪的是,明明有二十几个大活人站在她的脚底下,可那女子却像看不到似的对他们视而不见!
更奇怪的是,地上的人里,就好像只有她和丽缇亚,发现头顶上有个骑着扫帚的奇怪女人?
倒是赛尔德,见丽缇亚拎着面镜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于是走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碰到丽缇亚的手,赛尔德才发现丽缇亚此时竟然双手冷得跟冰块似的,不由得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手这么冷?”
丽缇亚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头顶那女人的身上,陡然被他一碰,惊得差点拿不住手上的镜子。就在她手抖的这一刹那程诺察觉到,那股源源不断地从镜子中发散出去的能量波动,突然间发生了变化,接着马上又恢复原样,顿时便恍然大悟——
原来这诡异的镜子这次做手脚,是针对头顶上的女人!
就在程诺察觉到能量波动的同时,立在女人扫帚前头的乌鸦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依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它那双黑豆般的眼睛牢牢地锁定在丽缇亚的方向。
程诺对于乌鸦这种生物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前些天在丽缇亚那木屋时,看到的那只会说人话的乌鸦,此时看到这只乌鸦安静地站在漂浮在半空中的扫帚上,再看看丽缇亚紧张害怕的样子……
看来这个女人十有□是丽缇亚认识的,而且是来找丽缇亚的。
这只乌鸦难道是之前那只会说人话的“薇薇安”?
程诺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真不知道这只乌鸦会不会突然说话,把丽缇亚的位置泄露出来呢?
如果丽缇亚的踪迹被发现,会不会被带回那个有着让她垂涎三尺的暗黑能量的木屋呢?
真是有点期待啊!呵呵。
可惜,扫帚上的女人与丽缇亚同出一辙的红茶色泽眼眸,在底下巡视了一圈之后,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她伸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扫帚往上升高了几米,便快速地向着森林的深处飞了过去。
自始至终,那只站在扫帚前端的乌鸦并没有吭过半声,只是临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丽缇亚一眼。
程诺觉得自己可能脑回路有点不正常了,她竟会觉得那只乌鸦最后看向丽缇亚的那一眼,就像看着个将死之人一样?
直到那骑着扫帚的女身影再也看不到的时候,镜子的能量波动便停止下来。程诺想不明白,为什么镜子要千方百计地掩掉丽缇亚他们的踪迹,只是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见那女子离开,丽缇亚也大大地松了口气。那女子这一停一走,不过就一分多钟,可对丽缇亚来说,简直就像十年那么漫长,松懈下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
一回神便看见赛尔德带着不解和疑惑的眼神,丽缇亚连忙对赛尔德扬起笑容,道:“我没事,只是在这个地方,突然想起被那时候那些强盗在后面追着我的情景,好可怕……”
她说着,就势倚进了赛尔德的怀里。刚才她也察觉到了,赛尔德他们……似乎跟“她”都没有发现彼此的存在。故而她随便找了个似错还真的借口搪塞。
赛尔德见她这么说,也不做多想,轻轻在她颊上印上一吻,道:“别想了,不要害怕。以后有我保护着你。”
“嗯。”丽缇亚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嘴角勾起了笑纹。
以后我会有他的保护,所以,薇薇安姨妈,这里,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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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今天是雷登王国国王与新王后成婚的大日子。
一大清早,侍女们便敲响了丽缇亚的房间。早早地沐浴之后,丽缇亚在侍女的服侍梳妆打扮妥贴之后,便独自静候在房间里,等着赛尔德过来接她一起去神庙,接受神官的礼赞和子民们的祝福。
终于,她就是赛尔德的新娘了。
从此,她就是他唯一的且不离不弃的妻子了!
这么想着虽然开心,可丽缇亚烦躁了起来。
从那自边界森林回来,丽缇亚就把镜子小心地安放在自己的梳妆柜之中,然后就像着了魔一样,她每天都要趁着没有人的时候,把镜子从柜子里面拿出来,向它询问将会举行的婚礼,再看着浮现在镜面之上的画面,痴痴地偷笑。
镜子明明告诉她,即将到来的婚礼十分顺利,然而她却越来越心神不宁。
“母后!”
正在心烦意乱间,丽缇亚突然听到白雪的声音,抬眼一看过去,只见身穿着雪白露肩小礼服的白雪正站在房门口,一付小淑女的举止。
丽缇亚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朝她招了招手,白雪一下子就朝她扑了过来,笑得极开心地说:“今天开始我就能叫你母后了!亲爱的丽缇亚。”
“是啊!我的小公主。”丽缇亚对白雪的亲密十分开心,从这几天相处的情况来看,白雪对她还这个新妈妈还是挺满意的,对于她俩之间的关系迅速亲密起来,赛尔德更是乐见其成,想到这,丽缇亚看着白雪的眼睛又多了几抹温柔。
“亲爱的丽缇亚,”白雪笑得有些腼腆,扭捏着纤细的身子道,“以后我和父王就要麻烦你照顾了,所以我准备了份礼物来送给你。不过有点大,”她说着蹙起了可爱的眉头,“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喜不喜欢好不好?”
“可是……”丽缇亚不想伤她的心,但又担心赛尔德过来时找不到她,因此耽搁了婚礼。
然而她的话才说出口,就被白雪打断:
“刚刚父王派人过来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才能到这边来,我才想带你先去看看的。我们去看看,很快就回来好不好?白雪只是想让你第一个看到那份礼物,想看看能不能见到你惊喜的表情嘛!”白雪湛蓝的大眼里写满了恳求,一付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见丽缇亚还是犹豫不决,她才失望地放开手,垂头丧气地道,“唉,算了,还是等你们婚礼之后吧,母后……”
听到那声软绵绵的“母后”,又见她这付模样,丽缇亚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好吧,我们先去看看,看完就回来吧。”
见她答应了下来,白雪也笑逐颜开。她轻轻扯了一下丽缇亚的手,道:“蹲下来嘛,我要蒙上你的眼才带你过去!等到了那里,再给你解开,我保证你一定会很喜欢,很惊喜的!”
看着她这付急着献宝的小孩子模样,丽缇亚笑了起来,顺善如流地蹲下了身体,任白雪取出一条白色布巾将她的眼睛蒙上,再由着她拉着自己的手,慢慢地带着自己走出房间。
一直冷眼旁观的程诺“看到”这里,眉头倏地一跳。自从上次项链被白雪扯断之后,她的名字就一直出现在程诺的危险人物名单之中。一直以来白雪就不像真正的十岁孩子,这女孩心机十分地深沉,她倒想看看,她这次要搞什么鬼。
程诺看着白雪带丽缇亚一路东弯西绕,避过了一路上的侍女和侍卫们,慢慢地将丽缇亚带到王宫的后花园。
白雪停下了脚步。
程诺看到后花园里那个高大强健,但因为鬼鬼祟祟的动作而显得猥琐不堪的身影时,她瞬间明白了过来,白雪居然打的是这种主意!
程诺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想起了三天前,那只乌鸦离开时看向丽缇亚的眼光……
“到了吗?”
丽缇亚感觉到白雪停下脚步,松开了她的手,却没有出声,不由得有些奇怪,她伸手想拿掉眼睛上蒙眼的布巾,哪知手才抬起来,就感觉腰肢被人紧紧箍住,陌生的男人气息充斥在她呼吸的空气之中,丽缇亚顿觉不妙,一面挣扎一面眼睛上的布巾扯了下来。
眼睛失去了障碍物的遮掩,丽缇亚看见白雪站在离她极远的地方,嘴色噙着一朵冷笑,冷眼看着她被一个粗壮的陌生男人抱在紧紧抓住,蓝色的大眼之中满有嘲弄。
“你……”丽缇亚看着她的笑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窜了上来,她想要呼救,身后的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想法,马上就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却被丽缇亚狠狠地一口咬住,死死地不肯松口。
“啊——”那粗壮的男人痛叫一声,稍用力就把她甩了出去。
丽缇亚被他一把甩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也顾不得痛楚,爬起来就想跑。
这时那个男人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把她牢牢地按在地上,往她的脸上唾了一口唾沫,怒道:“他妈|的臭|婊|子,居然敢咬老子!看老子不玩死你!”
白雪看着丽缇亚,稚嫩的脸上的表情是与年龄不相符的冷漠,她伸手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鬓发,压住挣扎不休的丽缇亚的男人道:“我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记得弄得干净点。”
男人点了点头,他一只手紧紧地掐住丽缇亚的脖子,让她没法叫出声,另一只手顺着丽缇亚形状姣好的锁骨,来到她的胸前——
嘶啦——
礼服从领口被撕开,丽缇亚丰满圆润的胸|部全暴露在男人的眼皮底下。
咽喉被掐住,渐渐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让丽缇亚几乎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眼睛只能盯着男人插在在腰侧的匕首……
匕首!
就像是一丝生存的希望突然向她照来,那男人终于忍不住,埋首在她的胸前,可他曲身这一动作,正好给了丽缇亚拔出他腰间匕首的机会!
只是身体被牢牢地压制住,丽缇亚这番动作一做出,那男人马上就察觉到有异。丽缇亚还未能摸到匕首的手柄,匕首已经被那男人抽到手里。
“贱|人,居然想杀我?”杀意闪过男人的眼中,他倏地狞笑起来,“既然活着不给老子玩,老子就玩死的!”
丽缇亚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因为胸口传递上来的剧烈痛楚让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留意他的话,她只看到一片黑暗向她覆盖下来……
匕首□了她的心脏,瞬间又拔了出来,温热的血液从创口喷薄出来,染红了她身上的礼服,也喷溅到她颈间的项链上……
14穿着新尸当王后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项链上面,程诺的视线所及一片鲜红,“看到”的最后画面就是丽缇亚那双写满了不敢置信与绝望的眼睛,随着血液的流失渐渐变得无神。血液特有的腥臭味道渗进了项链里面,浓烈的味道让程诺有种回到自己被杀之时的错觉。这时她听到“叭嗒”的声响——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崩裂的声音!?
程诺连忙凝神感应,竟发现项链上的封印法诀正在不断地崩裂开来!
同一时间,项链本身温和坚韧的能量突地狂暴起来,形成了一股气旋状的透明能量风暴,程诺还没来及得做出反应,便被这一股来势汹汹的气旋瞬间席卷其中,天旋地转接踵而来!
将程诺席卷在内的透明能量风暴,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窜到项链外面,但在外界还未稍做停留,便像受到什么吸引似的,又以跟出来时同样的速度,没入已经丽缇亚失去心跳、开始失温的身体里。
男人对这一系列眨眼之间便已经结束的变故一无所觉。他抬起脚,把沾上了血迹的匕首在脚底抹干净了挂回后腰上,便走到躺在地上脸色青灰,已经死去的丽缇亚身边,带着色|欲的视线在她身上流留,一路从她光洁的脚踝游走到她用双手覆住胸口,当眼光转到丽缇亚的脸上时,男人眉头皱了起来。
丽缇亚的眼睛至死都是睁开的!
虽然玩弄死人的身体是他不可告人的嗜好之一,但若一直被她这么盯着,他怕他等会会忍不住把这双漂亮的红茶色泽眼睛剜下,当作纪念品好好收藏起来。
唔,虽然很想这么做,可是那样会破坏了公主的计划。
唉,可惜了。男人在心里暗暗惋惜,伸手将丽缇亚的眼皮阖上,便开始动手将礼服那长长的裙摆拉到大腿根部,丽缇亚光洁如玉般修长美丽的双腿裎露在他眼前,男人嘿嘿一笑,手来到丽缇亚的胸前,正当他要把她的双手拿开时,原本被他阖上的,丽缇亚的双眼竟陡然睁开!
没想到死人还会睁眼,男人被惊得倒退了两步,反手从背后拔出匕首,就要再给地上的“死人”再补上一刀。只是在他动手之前,一阵椎心刺骨的剧痛从他颈间传来,鲜血像喷泉般喷出!
男人瞠大眼,丢开匕首用双手紧紧地捂着被割开了气管和颈动脉的脖子,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
她的下半身隐没在躺在地上的死人身体里,上半身从死人身体里“坐”了起来,整个人白得几近透明,一股淡淡的黑色气流在她周身上下盘旋。
程诺冷眼地看着男人不支倒地的身体,收回指尖凝结成刃的黑色戾气,看着一缕肉眼看不见的褚红色的轻烟从男人的身体里慢慢渗出来,在半空中慢慢凝聚,渐渐变成|人的形状。
人一死,身体的磁场就崩坍,魂魄没了凭依就会游离出身体。再过一会,这男人的魂魄就会凝成形状了。褚红的颜色说明这男人绝不是什么善类,死在他手上的人绝对少不到哪去。像这种生前是恶人的新魂,对于程诺来说,绝对是“进补”的优良品种。
程诺愉悦地弯起嘴角,一面静待男人的魂魄完全凝结成形,一面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封印法诀是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崩裂,难道是因为沾染到鲜血的缘故?
没想到她千方百计想破除的封印法诀,最后竟是用丽缇亚的血解开……程诺回过头,看着丽缇亚的尸体,眉头皱了起来。
被卷进能量气旋享受着“天旋地转终极版”的她,连怎么进到丽缇亚身体里都没有印象,只觉得身体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要不是那男人撩开裙摆,让她陡然感觉到寒意睁开眼睛,她还没发现自己竟然在丽缇亚的体内呢!
做鬼做了这么久,程诺可从没想过自己还有“借尸还魂”的一天。毕竟鬼要借用刚死的人的身体还阳可是有条件的——
一是想借尸还魂的鬼,必须与那尸体本身的魂魄有极高的相似度;二是魂魄与尸体本身要有一定的契合度;三是得在人刚死身上的磁场还没完全溃散时,便附进那刚死的身体之中;四,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尸身必须没有大的、致命的损伤!
你能想象一个胸口破了个大洞,或是少了半个脑袋的人突然活了过来么?这种情状就算那鬼侥幸还阳成功,估计也马上被当成是妖怪给灭了。
所以现在的程诺很纠结,别说以她现在虚弱得接近消亡的魂体,能不能守住要借尸还魂的尸体磁场,就算是真要借尸还魂,她也不会考虑丽缇亚这磁场已经崩坍,还被人一刀子从前胸戳穿到后背的残破身体。
因为这根本不可能成功!
不过……
程诺抬头看了一下空中已经差不多凝集成形的新魂,之前她一心只想着从封印的项链之中逃出来,现在重见天日了,才想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了,顿时只觉得一片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怎么地,她忽然想到在边界森林中出现的那个女巫。
程诺一直以来只有两个心愿,一是为自己报仇,二是回到家乡,再见见自己的父母,如果可能,她还想跟在二老的身边,直到他们的生命也走到尽头。
既然这个世界有传送的魔法阵,这是不是代表她还有机会能回去?
就像找到目标一样,程诺笑得更愉悦了,一个计划在她心中慢慢成形。
这时候,男人的魂魄已经完全凝集起来了,他似乎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所以看到自己倒在地上捂着脖子一动不动的尸体时,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
是时候了!
程诺张开五指,正要释放戾气将那刚凝成的新魂卷来吸噬掉,这时丽缇亚突然窜了出来,一口将男人的魂魄吞了下去!
到了嘴边的肉竟然飞了!
程诺眯起眼睛,看着飘浮在半空中,正一脸意犹未尽地盯着她的丽缇亚。之前她的魂魄凝聚成形时,程诺就已经察觉到她的存在,只是想着既然是她的血使得封印法诀崩坏,让自己得以重见天日,也就不打算对她怎么样。
倒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把她的“补品”给吞了,末了还打起吞噬她的主意来?
这时丽缇亚已经发出一声尖叫,从空中朝她俯冲了下来。程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丽缇亚冲到之时倏地侧过身子,丽缇亚扑了个空,正要回身,却发现一片淡墨般的黑铺天盖地将她包裹在里面!
程诺站在戾气包裹着丽缇亚形成的“黑茧”旁边,微微笑着。她张了张嘴,无声地对在“茧”里面不断挣扎的丽缇亚说道:
“能量是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吞噬者的技巧。可惜你没机会学习了。”
丽缇亚死瞪着,怨毒之色盈满双眼,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撕开程诺释放出来包裹着她的戾气,只能慢慢在里面被戾气鲸吞蚕食,直到发出最后一声惨叫……
将带着丽缇亚魂魄能量的戾气收回体内慢慢吸收,程诺慢悠悠地躺回丽缇亚的尸体里面。
对她来说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既然有魔法阵和女巫的存在,就有可能存在着其他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东西。她若以一介魂体四处游荡,便不如先找个“壳”借用借用,万一遇着什么危险,这个“壳”说不定还能当成肉盾拖延拖延时间。
在回到父母身边之前,她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之前被封印、被消亡那样的危险之中!至于“壳”么,干脆就用丽缇亚这个现成的吧!至少王后的身份可以让她做什么都方便些。
虽然地上的尸体已经没办法完成“借尸还魂”这种高难度动作了,不过“鬼附身”这种她还是做得到的,虽然得多费点劲。
一时之间,王宫里先前便已经被清理得空无一人的后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两具尸体躺在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程诺感觉到自己已经能够开始控制这具尸体时,空中传来了翅膀拍动的“扑哧”声响,程诺将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只见一只羽漆如墨的乌鸦停在离她左手不远的地方。
乌鸦着地之后,它的身体四周便泛想了一团墨色烟雾将它包围在中间。过了片刻,烟雾消逝,那只乌鸦已经消失无踪,只有一个全身黑色装扮,发黑如墨的俊美青年骤然出现在那里!
15穿着新尸当王后
这只乌鸦……就是那只会说话的“薇薇安”吧!
原来那货还真是只乌鸦精啊!
只是“薇薇安”这名字不是个女人名吗?难道这乌鸦精其实只有着俊帅男子外表的母乌鸦?
程诺在心里为自己囧囧有神的猜测寒了一下,表面上仍直挺挺在躺在地上——在尚未弄清楚对方意欲何为的情况下,她决定继续按兵不动,专心“装死”。
乌鸦化身的俊美青年把丽缇亚的尸体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番,又回头看了眼躺在他脚边的男人尸体,如用浓墨细细描绘出来的剑眉几可不察地皱了一下,抬起腿便把他脚边的男人尸体踹了个老远,动作干净利落,力道也干净利落得叫人咂舌——那具尸体一下便被他踹出丈许,直到背脊撞到一棵树的树干,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才停了下来。
眯着眼睛偷看到他出脚,接着又听到脊椎碎断的闷响,程诺心下冷汗,暗忖这乌鸦精下脚未也太黑了吧,若是他依样画葫芦地对着丽缇亚的尸体也来上这么一下,那这身体非得完全报废不可!
俊美青年收回脚,看也不看被他踹出去的尸体,上前两步走到丽缇亚的尸体旁,弯下身子稍一用力,便将丽缇亚的尸体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只一接触,俊美青年便呆了一下,直觉到怀里的“尸体”有些不对劲。恰在他呆怔之际,软糯甜腻的萝莉嗓音自他怀里响了起来:
“虽说乌鸦天生喜欢吃死肉,但我还没死透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得地要动手,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俊美青年低下头,只见怀里早就没了呼吸的“女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头微微仰起,嘴角带僵硬的笑看着他,一只苍白中透着死青的纤纤玉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抵住他的胸膛,不偏不倚正好是在心脏的部位上。
“……”
俊美青年面无表情地对着“丽缇亚”含笑的眉眼,也不吭声,毫无预警地便要松手将她甩出去。然而怀中的女人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他将做的行动似的,就在他松手的前一秒,她笑吟吟地道:
“嘿,你可千万别不小心把我摔下去,我这人怕疼。”她盯着俊美青年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声音轻得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一疼就一定要别人也跟着我一块疼!”
感觉到胸口一阵阴寒刺骨,俊美青年看到她的手五指指尖不知何时长出了三、四公分长的黑色指甲,呈爪状压在他的心口处。他把眼光从那只“爪子”移到怀里人的脸上,终于开启金口,语气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自傲反问:
“你以为你能杀得到我?”
已经完全附进丽缇亚尸体里的程诺轻轻摇了摇头,道:
“不,杀人这种事太粗暴了,一点也不符合我的美学。”她笑嘻嘻地睁着眼睛说瞎话,“比起让人死,我更喜欢让人生不如死。”
为了证明她所说绝非虚言,压在俊美青年心口处的黑色“指甲”又向前长出了一点点,阴寒的气息穿透皮肉钻进俊美青年的体内,深深地渗入灵魂之中。
俊美青年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如画如描的俊脸上神色变有些复杂。“你不是丽缇亚,你是谁?”
听到他的话,程诺依旧笑容满面,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丽缇亚?我哪点不像丽缇亚了?”
俊美青年的嘴角扬起一道讽刺的弧度。“丽缇亚可没你这实力。”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压在他心口处的“爪子”,真正的丽缇亚也只能耍些小手段小花招去达成目的,跟她这种脸上笑咪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毫无预兆地要人命的类型可差得远了。
而且他十分清楚她口中“生不如死”的真实意思——她若是动手,介时他受伤的便不只是身体那么简单了,凭那“指甲”上阴寒凶戾的能量,给灵魂造成的严重创伤和痛苦可不是肉体受创所能比拟的。
这种能力又岂是丽缇亚这样的普通人所能拥有?
程诺迎着他讽刺的眼神,叹了口气道:
“无论什么人,一旦遭遇的事情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底限时,总会发生变化的。”一如她当初。
“你……”
俊美青年刚吐出一个音节,程诺便伸手勾住他的颈项打断他的话:
“有什么话出去再说,走!”
俊美青年哪里肯乖乖听话,他维持着公主抱的姿势一动不动,面带疑惑地看着程诺。
程诺侧过头朝后花园门口的方向呶了呶嘴,道:“有人来了。”
俊美青年侧耳倾听,果然一阵纷乱嘈杂的脚步声正急冲冲地往这边过来,听起来正往这边赶的人还挺不少呢。
想到让他过来办事那女人的占卜结果,俊美青年相信如果让过来的人看到他这么一个陌生男人,抱着衣不蔽体、满身血污的“未来王后”大咧咧地站在这里,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一个死得不能死的男人,那绝对是得生出大麻烦来的。
程诺见他还是没有动作,成爪的五指便毫不客气地要往他心脏部位剜进去,俊美青年马上便察觉到了她的杀气,怒气腾腾地瞪了她一眼,一个闪身,便抱着她闪进了后花园一处隐密的角落之中。
程诺纳闷。“为什么躲起来?照这情况不应该是你带着我出王宫才对么?”
俊美青年闻言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种我能带着你出王宫的错觉呢?”
“那你一来就把我抱起来干什么?”难道他不是知道丽缇亚有危险来救她的么?
俊美青年把眼光从她脸上移开,道,“不把人弄到隐蔽一点的地方我怎么毁尸灭迹?”
程诺了然地点点头,“所以你果然是在打我肉体的主意!”
“……”他怎么听这句话总觉得哪里有歧义呢?
脚步声已经进到了后花园里,紧接着一声尖叫响起——
“啊——父王,好可怕!”
竟然是白雪公主?应该是看到地上她派来的那男人的尸体了。
“宝贝,别怕,父王在这里。”赛尔德柔声安抚完白雪,才转过头对跟他们一道过来侍卫们下令:
“彻彻底底地给我好好把这儿找仔细了,一定要把王后找出来!”
程诺听到赛尔德声音里面毫不掩饰的怒气,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在脑海里仔细地捋了一遍。
是白雪把赛尔德带过来的么?若是如此,那么让这男人强|暴丽缇亚便应该只是她计划的一部份,既然那男人敢把丽缇亚杀了,就证明白雪并不在乎丽缇亚的死活,她应该只是想利用丽缇亚这件事再达成些别的目的,那她还想做什么呢?
俊美青年听见着外头搜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见程诺一付正陷入深思的模样,连压在他心口上的“爪子”都下意识地放开了些许,心知有机可趁。于是十分干脆地松手任怀里的程诺摔到地上,自己抓住时机旋身变回乌鸦模样。
程诺毫无预警地掉到地上,心知自己这一发出的声响势必引起众人的注意,侧耳一听,果然听到众人纷纷往这边跑过来的脚步声,不由得在心里低咒了一声。
一抬头就看到羽毛乌黑的乌鸦目露得意,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就要振翅高飞。程诺阴阴一笑。
想走?
想得美!
只见她将身上的戾气化作一条黑色长鞭,狠狠地朝乌鸦甩了地去,鞭梢在乌鸦的前胸及左翅上划出一道血痕,阴怨的能量趁机渗入乌鸦体内。
万万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的乌鸦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下,还没感受到肉体上的疼痛,灵魂被像是撕裂般的痛楚就已经率先传至,猛然袭来的这一下几乎让他当场就疼晕了过去。
程诺看着被她一击击伤的乌鸦倏地浑身痉挛,从空中掉了下来,摔地她旁边疼得滚来滚去,嘴角的阴笑不由得扩大了两分。
“谁在那里!”
16当王后大人遇到小道士
闻声而来的众人已经就要进到这个角落里了,程诺连忙敛起笑容,胳膊一伸将地上还在打滚的乌鸦捞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当赛尔德从侍卫的中间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丽缇亚”低垂着头,紧紧地抱着怀里不知打哪弄来的乌鸦,人和乌鸦一块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
“你……”
他刚要说话,听到他声音的“丽缇亚”便迅速地抬起头来。他看到她眼眶通红,泪花凝聚在眼眶之中倔强着不肯滴落的模样,又惊又怒又恨又怕又怨……等等种种表情在她美丽的脸上来回变幻着,这种咬紧牙关死撑装坚持的样子,让他原本听到侍女告密,说她在后花园私会情夫的怒火瞬间罄尽,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地安抚她的受到惊吓,怜惜她受到的伤害。
赛尔德脸上的变化丝毫不落地落在程诺眼中,程诺见时机已到,一个飞身扑进赛尔德怀里,像是积蓄了许久的恐惧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似的,她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捶打着赛尔德的胸膛,怨怼地哭喊着:
“你为什么不早点过来!你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救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赛尔德这时候才发现她满身的血污,白晰的肌肤着有着明显的淤伤,全身冰冷得跟没有温度一样的肌肤,已经在跟他不断地诉说着她所遭遇的事情。赛尔德心中一痛,小心翼翼地拥着她,温声细语地安慰道:
“别怕,我已经过来了,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程诺哭得哽咽,在他怀里只是摇头表示她不信他。
“乖,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赛尔德低下头,轻吻她棕栗色的长发,“所以不要再哭了,你哭得我心要都碎了……”
听到他这话,正埋头挤眼泪挤得正欢的程诺,和被她“挟持”了挡在胸口被刺伤处的乌鸦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拿肉麻当有趣这种事情,果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不过寒归寒,该哭的还是得继续哭。
赛尔德此时虽是对“丽缇亚”温柔怜惜,但程诺心中十分清楚,这不过是因为她刚才先发制人,抢在赛尔德发怒前表现出这付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姿态罢了。
从赛尔德刚进来时下令的口气可以知道,他那时正是怒火中烧,虽然不知道他忿怒的原因,但仔细想来十有□跟丽缇亚的不见踪影是脱不了关系的。现在这一旁还有个葫芦里不知道存着些什么药的白雪,她若不抢先抓住主动权,就只能处于被动的局面,一旦待会有什么不利于她的突发情况,她就只有挨打的份!
所以赛尔德那话一说完,程诺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突然双手用力地将他推开,让自己脱离他的怀抱,抱着乌鸦惊惶地退回角落里去。
冷不防被她推得狼狈地倒退了好几步,幸好旁边的侍卫及时扶住他,他才趁机稳住身子。没想到她竟然差点让他丢大脸,赛尔德俊脸涨得通红就要发怒,却又被程诺抢了个先着。
她缩在角落里疯狂地摇着头,断断续续地哭道:
“我不信!我不信你!我在房间里等着你……那个侍女进去告诉我,说你和白雪准备了礼物在这里,白雪派她过来通知我,让我……让我过来的……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她哭着,把自己绻缩成小小一团,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啊!你如果不喜欢我,不想娶我,你可以赶我走……为什么你们想杀我……为什么你们想杀我……呜……”
娇小柔弱的少女,纤细的手紧紧环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之间低泣,恨不得让自己就这么缩小再缩小,直到消失似的。
赛尔德看着这样的她,眼睛有些微涩,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他轻轻地走到她身边,伸手去抚摸她的发,却在中途停了下来,只怕惊扰了她。良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近前去抱那团小小的身团纳入自己怀里。
“不要哭了……我的爱人。”赛尔德的语气中带着不自知的苦涩、坚定了决心的决绝与真情,在她耳边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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