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诺言,“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以后我会好好地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在我的心里,我的亡妻克里娜永远不可能消失,因为……她是我最初的爱恋,我无法抹去的记忆。但是……从此以后,我也会用我最真的心来爱你。最后一次,请你相信我。”
程诺听到他的话,知道赛尔德把她“哭诉”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记下了,暗松了口气,心知这一关算是过了一半了。既然把她带来这来的人敢借用白雪公主的名头,又是这王宫里的人,只要有人稍一想歪,就会猜测是白雪给她设的局。这样子若白雪现在再扯出什么妖蛾子,反而会让自己陷进这浑水里。如果白雪够聪明,那么此时就会明白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心中百转千回,表面上程诺还是自顾自的啜泣着,毕竟戏要做足全套了才有说服力。
赛尔德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她的手从腿上扳开,将缩成一团的人儿抱了起来。唤过跟着他一块过来副侍卫长,下令道:
“去查查那死了的男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把那个来告密的侍女也抓起来,好好审问。”
“是!”
下完令,赛尔德心疼地看着埋首在他怀里的人一眼,迈开大步率先走出去后花园。
白雪以一种遗弃的小狗般的目光,盯着赛尔德离开的背影,只是抓着裙摆的小手微微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这女人!
她之前真是小瞧她了!
一踏进后花园,看到地上死狗一样的男人时,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已然大吃一惊,心中明了情况有变。再待到“丽缇亚”被找出来,她瞄到她那副受惊小兔状时,又暗暗舒了口气,如果这女人被吓傻或是吓疯了,那么她只要假装无意把人引到“那个位置”,情势还是可以按照她计划发展的。
所以她看到她亲爱的父王被那女人推开,脸上隐约可见的怒火时,心中暗自一喜,正要继续执行她的计划,可没想到这女人受惊归受惊,却不但没有半点吓疯吓傻的迹象,还反而借着这付该死的可怜模样来暗示这件事跟她有关,这一被拖下水,她的计划就真的只能胎死腹中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变故,让她逃过这一劫,但是,等着吧!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17当王后大人遇到小道士
“出去!滚出去!”
尖厉的叫声从丽缇亚的卧室里面传了出来,跟着尖叫声一齐出去的,是梳子、枕头、椅子等等物品,还有一大票被这些“飞来横物”砸得抱头鼠窜的侍女。
当第三批被赶出来的侍女哭丧着脸站到自己面前时,赛尔德无奈地抹了把脸,对她们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看着侍女们如蒙大赦、落荒而逃的背影,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的王后现在就像受过人伤害的小动物一样,一旦有人试图接近她,马上就变得竭斯底里起来。侍女被赶跑倒还没什么,惨的是他派过去想给她检查伤势、医治伤口的医生,才一接近她,就被她用剪刀割伤,结果要去医人的,人没医成反倒得医自己了。
一想到她褴褛的衣裳、苍白如雪的脸色和满身血污,还有刚进去后花园时看到的,地上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渍,也不知道她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虽然她不肯让别人接近她,但自己是她最亲密的人,她应该不会排斥他才对。
赛尔德走到丽缇亚的房间门口,见门扉紧紧地阖在一起,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他抬起手正要敲门,门便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已经换掉那身破烂污秽礼服的“丽缇亚”,还是抱着那只不从知哪来的乌鸦站在门口,怯生生地望着他,看样子已经从惊慌恐惧中恢复过来了,只是那种戒备中又隐约带着信任的眼神,是在以前的丽缇亚身上从未出现过的,看得赛尔德心里一酸,想也没想就上前把她拥入怀中,却发现怀里人的身体因为他的动作而僵硬了一下,过了半分多钟才放松下来,依偎进他的怀里。
“对不起……”把头埋在他怀里的人闷声道歉着,“我一时间还没办法放松下来……只要一有人靠近……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可怕的时刻……”
她说着突然顿了一下,从赛尔德的怀里抬起头,赛尔德连忙低头注视她的脸,只见那张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恐和犹疑,不安地问道:“赛尔德,有件事……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告诉你,我怕你知道了会生气,可是如果不说出来……我的心很不安。”
她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瞬间从赛尔德的脑海里闪过,再加上她这么吞吞吐吐的模样,让赛尔德突然产生一种极不好的联想。光想到某种可能已经被迫发生的情况,赛尔德就觉得自己喉咙一阵阵发紧。
他压抑着情绪,强笑道:“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说?”
“我……”“丽缇亚”用既担心,又害怕的眼神地望了他一眼,壮士断腕般说说道,“我杀了人!当时那个男人把我压在地上,想对我……”她的身体轻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我挣不开他……后来……他撕掉我身上的衣服时,我才找到机会拔出他身上的匕首把他……”
原来是这事!原来她没有被那男人……
听到她还是清白之身,压在心头的大石瞬间消失,赛尔德笑了起来,才感到压抑的情绪得到舒缓,便看到她说完急急地睁开眼睛,惊惶地看着自己。“那人流了好多血!他捂着他的脖子爬到树边的时候,我居然只想着再狠狠的给他一刀!”
她把脸深埋在赛尔德的胸口,声音中带着茫然与自弃,道:“怎么会这样……赛尔德,我,我怎么会变得这么残忍……”
“没什么,敢对你做出这种事,杀了他还算便宜他了!”赛尔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仔细地分辨着他语气的变化,披着“丽缇亚牌”外壳的程诺在心底暗吁了口气。像赛尔德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染指,与其留着个漏洞以后给自己找麻烦,倒不如趁事情还没有苗头时就把洞补上。
反正死无对证,那男人更是连鬼魂都被她间接给吞噬了,她就不信还有人能从死海里翻出海啸来!
“不过你身上的伤……”虽然很高兴她为他保住自己的清白,但是赛尔德还是没有因为高兴就忘了这件事。
“其实没什么伤,就是我反抗的时候,被那男人打了几下……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她说着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我不要让别人接近我!而且要真的有什么大伤口的话,我怎么还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呢?你派人取了伤药送过来给我,我自己用上就好了。”
赛尔德听她说的很有道理,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只是脸色苍白,全身冰冷,也不见有什么明显的伤处,便只当她是受惊所致,也不忍忤了她,便点了点头。“好,我去让人给你送过来,要是伤在自己擦不到的地方,等会我再帮你擦。”
见她极顺从地点头了,赛尔德满意地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
“婚礼今天是没办法如期举行了,我刚才已经下令改到明天了。邻国来观礼的贵族来了很多,还有教廷也派了个红衣大主教过来,我得去招待一下。”他踌躇了一下,才继续道,“晚上的舞会将照原定计划举行,你……到时候得跟我一块去露一下脸……”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一付惊慌着急想要反对的模样,赛尔德眉又皱了起来,道:“只要露一下会就好,不会太久的。所以待会你自己上完了药,就先……好好地休息一会。”
见他这么说,程诺只能做出一付默然接受的模样。赛尔德满意地又轻吻了她的额一下,把她送回房中,体贴地为她关上门才快步离去。
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确定赛尔德已经走远,程诺长长地吁了口气,
“喂!你这女人!快点放我下来!!”
忿怒的男声从她怀里传了出来,程诺一低头,就对上一对黑豆大小的鸟眼,那鸟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18当王后大人遇到小道士
被她紧箍在怀里的乌鸦正以愤恨难平的眼神狠狠的盯着她。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程诺恐怕早已被戳了个千疮百孔。
程诺低着头,闷不吭声盯着乌鸦看了一会。
虽然她面无表情,但光被她这么看着,乌鸦就只觉得一阵阴风从鸟头上面哗啦啦地吹过,头皮一阵发麻。
“你……”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程诺的眼睛突然眯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的头抬了起来,腾出一只手提着他的两只鸟爪,改箍为拎将他提到自己跟前。
“嗯,这样感觉好多了。”程诺一手提着被迫学蝙蝠倒挂的乌鸦,一手捏了捏脖子,露出舒服的笑容,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吧!”
如果乌鸦只是普通的乌鸦,此时早已经扭着身体拍着翅膀不断挣扎了,可惜他不是。所以他只能勉强让自己淡定地以倒立的姿态,不过一对上程诺惬意的笑脸,他的口气就淡定不起来:
“我说,让你放我下来!”
“哦。”程诺马上就点头表示听到,不过还是维持提着他的脚的动作,一动不动。
“听到还不放我下来!”听着她悠哉悠哉的语气,乌鸦气极,恨不得能扑上去咬死她。
“嗯,我是听到了,可我为什么要放你下来?”程诺睨了他一眼,“你不开口,我还真差点忘了,你在后花园时说什么来着?”
乌鸦一怔,他有说过什么吗?
程诺习惯性地摩挲着下巴,似是在回忆。“想起来了。你说你是来毁尸灭迹的?嗯?”
乌鸦又一怔。
他的确说过这句话,也确实打算付诸行动。
那人的占卜从来没有出过错,她既然能拜托他过来将丽缇亚的尸体毁尸灭迹,那就表明丽缇亚今天必死无疑。他来的时候虽然只了瞥丽缇亚一眼,但也看得出她全身已经被死气弥漫。只是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已经断了气的人,会突然睁开眼睛。还有她操控的那股阴寒能量……
一想到这,他翅膀和胸前的伤口便隐隐作痛起来。
乌鸦微微眯起了眼,沉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丽缇亚的身体里?”那股阴寒能量其实是高阶死灵才有的亡灵之能,像这样能同时给予肉体与灵魂双重创伤的能量,以丽缇亚一介新死之灵,是不可能操控得了的。
何况心狠手辣、装模作样、随时随地地睁眼睛说瞎话,偏偏还说得有理有据,在那么被动的情况下,还能硬生生把不利于自己的局面给转了个弯,这些哪是丽缇亚能做到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丽缇亚已经死了,可是她的尸体却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阴险狡诈的高阶死灵所占据!
但若丽缇亚身体里的东西真是只是个高阶死灵,没理由会感受不到他人形态时的所散发出来的威压,还敢对他出手啊!
乌鸦越想越是百思不得其解,盯着程诺的眼神也越来越犀利,似乎想将她看穿。
程诺倒是无所谓被他看,反正无论他看得再怎么用力,这身体也不会被看出朵花来。所以她很大方地任他打量个够,末了还慢吞吞地提醒他:
“我以为你应该会比较重视自身的问题呢,比如待会会不会脑充血什么的……”说着她还很“好心”地晃了晃手腕,提醒乌鸦他还被倒吊着呢。
乌鸦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的处境,勃然大怒起来:“你快把我放下来!”
“唔,”程诺淡然道,“我觉得你若是把这句话换成‘你要怎么样才肯把我放下来’,或许能达成所愿。”
“……”形势比人强,乌鸦沉默了一下,很识时务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我放下来?”
程诺闻言挑眉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放一只想把我毁尸灭迹的乌鸦下来么?”
乌鸦再度勃然大怒:
“你耍我!”
他一定要咬死她!一定!
程诺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道:
“我只是说或许你能达所愿,又没说绝对能。不过……”她话锋一转,“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毁我的尸灭我的迹。”
“我说了你就会放我下来?”乌鸦嗤哼一声,到了这时候,他倒是对她的意图开始有点了然了,铺垫了那么多,想从他这里挖情报才是她的根本目的吧!
“我可以考虑考虑。”程诺答得滴水不漏,“不过……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倒是可以把你双脚绑起来,挂在窗台上吹吹风。”
“……”这个回答叫乌鸦差点气歪了鼻子。他瞪着她,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他现在只剩下不到一成的能量,她怎么可能伤得到他!
他一定要把能量取回来!
到时候他绝对要毁她的尸灭她的迹!
以挫骨扬灰的方式!
不过即便再愤怒,乌鸦也明白自己的小命现在正握在眼前这女人的手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衡量了一番之后,他还是开诚布公地对程诺道:“是丽缇亚的姨母让我过来毁尸灭迹的。”
程诺眉稍一挑,问道:
“她是怎么知道丽缇亚已经死了?”这一句话程诺等于默认了她并非丽缇亚,迎着乌鸦那了然的眼神,她也不打算做什么遮掩,他若是不识相,她可不介意吞了这只会说话的鸟的生魂来“进补”。
“薇薇安是女巫,她占卜到丽缇亚会死在今天。”既然已经说了,干脆就全盘托出,乌鸦倒是合作得很。
原来薇薇安并不是这只乌鸦的名字,而是丽缇亚的姨母啊!
一听到“女巫”这两个字,程诺想起了前几日在森林里遇到的,那个骑着扫帚的美貌女人。
只是她占卜到丽缇亚会出事,却为什么不肯过来救她,反而派乌鸦过毁尸灭迹呢?
丽缇亚的身体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
“这样就没了?”程诺斜睨了他一眼,眼中明显写着不信。
乌鸦没好气地瞪眼,道:“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
这时,门被轻轻敲响,程诺将乌鸦重新箍在怀里,走到床边坐下,才让允许敲门的人进来。原来来人是赛尔德派来送伤药的。程诺让人把东西放下,细细问过效用与用法用量之后,才把人打发走。
来人走后,程诺便一手把乌鸦按在床上。
乌鸦看她伸手取过一个药瓶,搞不清她到底意欲何为,只能开口问道:
“你又想干什么!”
“给你上药!”打一棒子再给颗糖这种手段,程诺还在做人的时候就已经运用得炉火臻青了,毕竟她还想在乌鸦身上挖点东西,总不能一味地威逼吧!
乌鸦怔住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只是眼前这女人示好的一种手段罢了,但是从他有记忆至今,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受伤的时候给他上药,虽然这伤也是她给的……
心中五味杂陈,待到乌鸦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程诺包成了木乃伊,丢成床边的软榻上。而成功制造出有史以来第一个“乌鸦棕子”的人,此时已经面朝下倒在床上,把脸深深地埋进被子之中。
19当王后大人遇到小道士
装模作样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本来她的状态已虚弱得几近消亡,而附身在死尸身上,还要让死尸看起来跟活人没区别这种技术活,除了需要附身者的精神控制力足够强大之外,还需要大量的能量填实躯体,充当磁场固魂守身。
为此她几乎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戾气全都注入到这具身体里,就算吞噬了丽缇亚的魂魄,对于此时魂体虚薄的她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当时对乌鸦击出的那一鞭子,看似强劲,实则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她耍了些小手段,将自己身上仅有那一点没有注入丽缇亚躯体之中的戾气,借着肉体上的伤口直接渗入到灵魂层面,才侥幸叫乌鸦疼得痛不欲生。
把头埋在被子里的程诺在心底暗叹口气,强烈的疲意涌了上来。刚才跟乌鸦那一场拉锯仗着实耗神,偏她还得强撑着不能露出丝毫疲软之态。想来刚才给乌鸦上药时,一时顺手又分出些许能量附着在绷带上,这做法真是英明之举!
没了鸟身自由,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呵呵……
程诺模模糊糊地想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浓浓的倦意蜂拥而至,也不知过了多久,程诺的意识仍在在清明与迷蒙间浮沉,突然她听到有人正在不断地呼唤着丽缇亚的名字。
程诺下意识地皱眉,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竟是一片苍茫的天空,她正躺在一个冰冷的石台上?!程诺心下一凛,顿时完全清醒过来,神智一恢复清明,她便敏锐地感觉到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
当下明了眼前的一切跟这种能量波动脱不了干系,程诺连忙敛住心神进行抵御。片刻之后,眼前的景象慢慢消散,周围的环境又变回了她所处的房间之中,只是那个呢喃般,听起来颇为耳熟的声音,仍旧在她耳边回响着。
只稍作回忆,程诺马上便想起这能量波动跟声音是出自哪里的,不由得眼神一暗,在心中暗骂自己大意,竟然忘了那面诡异的镜子正被丽缇亚藏在这房间之中!
那诡异的玩意一遍遍地设计丽缇亚,也不知道究竟目的何在。现在丽缇亚已经死了,她接收她的身体可是有目的的,万不能因为这玩意出现什么差错!还是早早毁去为妙!
镜子倒也机灵,见自己制造出来的幻觉突然被识破,而且“丽缇亚”对它的呼唤也不为所动,便知情况不对,当下马上将能量收回,不敢再轻举妄动。
能量波动瞬间消失,程诺也在同时翻身坐起,一抬眼便看到软榻上面,那被她绑成白花花一小团儿的乌鸦,他此时正侧着头盯着房间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并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起身,还正看着他。
程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他盯着的正角落里那个做工精美、风格古朴的柜子,便晓得乌鸦也察觉到刚刚的异常了,想到这镜子跟乌鸦都是出自薇薇安那的,倒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着什么关联。
薇薇安既然是女巫,家中又设着魔法阵,想必也是晓得那传送魔法阵的奥妙吧!看来她得想个办法回到那森林中的小木屋里去才成!不过在此之前……
她除了要赶快填加能量,恢复到全盛时期,还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丽缇亚!
原本正盯着角落那柜子的乌鸦突然回过头,跟程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将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冷意尽收入眼底,心下一凛,暗忖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想来也绝对不会是好事!这个女人很擅长把自己隐藏得滴水不漏,他看不穿她。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然而,程诺只是盯着乌鸦看了一会,便淡淡地收回视线,也不管被丢在软榻上的他,慢悠悠地向角落走了过去。
她试着把体内近三成的戾气汇集到手掌心,发现这样的能量输出,并不会太过影响她对这具身体的操控之后,程诺便将能量浓缩成弹珠大上的一小团……
叩叩——
就在程诺即将要将柜门打开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程诺的手顿住,问道:
“谁?”
门外传来的声音回答道:
“丽缇亚小姐,再过两个小时舞会就要开始了,国王陛下派我们来服侍您更衣打扮。”
还有两个小时舞会才开始,现在就要更衣打扮?程诺想也不想便要出口拒绝,门外的声音又道:
“国王陛下还派了裁缝们来重新为您量一下尺寸,赶制结婚礼服。请问我能开门让她们进来吗?”
程诺默默地将掌心的能量收回,看来不能急在这一时了。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她走到软榻那儿坐上,顺手将榻上的乌鸦又捞回怀里,才道:
“进来吧!”
门被轻轻打开,程诺斜靠在软榻上,看着一连串身穿轻甲,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进来的人,面上不露声色,心中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一想到先前白雪还有招未出,她可不想在她从这王宫脱身之前,又被人设计了去。
在后花园听到赛尔德让人拿下告密的侍女好好审问,想必手段也不会温和到哪去,再加上她后来借疯行“凶”,应该多多少少能取到点杀一儆百的效果才对。她是不介意还有不长眼的来找麻烦,毕竟杀鸡儆猴这种事,只有鸡死得越惨,猴儿才会越胆战心惊。
不过现在看来,倒还没有不长眼的要出来搅事的迹象,她应该能过一两天安生日子才对。
进了房间的侍女和裁缝们战战兢兢地埋首做着自己的事,头也不敢抬一下,程诺也无意在这当头生事,倒是十分配合这些人的工作。
这一忙足足忙了两个多小时,待到程诺从沐浴间里穿着整齐,打扮完毕走出来时,赛尔德已经在房间里等着她了。
一见到她走进来,赛尔德便站了起来,当眼光移到她的胸头时,他的眉头纠结得几乎拧成麻花:
“带这只乌鸦去舞会做什么?”
程诺抬起头,眼神怯懦地看着他,小声地道:“我……我没抱着他,我会害怕……”
再度被她“挟持”在怀里的乌鸦,闻言在心底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被你抱着我才怕好不好!
“……”赛尔德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美丽的脸上透着一层厚厚的脂粉也掩不去的沉沉铅色,正加上她此时这一付小白兔似的神情,赛尔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妥协道;“算了,你若是想带便带吧,不过等一下查普森主教来的时候,要记得把它收起来。教廷的人向来视乌鸦为魔物,这小东西要是被他们看来,小命可就得没了。”
程诺点了点头,将赛尔德的话默默地记在心里。对于“教廷”这两个字,她也没什么好感,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被她杀了的,助纣为虐的驱魔教士阿萨兰。
被她箍在怀里的乌鸦,在听赛尔德说到那个“查普森主教”时,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程诺留意到他这细微的变化,看来乌鸦跟那教廷怕是有什么渊源,因此心中更是暗暗对教廷起了戒备之心。
赛尔德怜爱地在她的鬓间轻轻印下一吻,才与她相携向宴会大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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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宴会大厅
其他国家来参加婚礼的代表们都还没到来,于是程诺被赛尔德的携带下,接受了国内几个重要大臣和他们家属的见礼之后,借口疲劳拿了杯果汁便躲到了暗处,冷眼旁观着大厅之中衣香鬓影、杯觥交错的热闹景象。突然——
“你要不要喝点东西?”她说着,把装着果汁的杯子在乌鸦的面前晃了晃,惹来乌鸦一阵白眼。
程诺不以为忤,瞥了眼一整晚都处于心不在焉状态下的乌鸦,问道:
“既然不是想喝果汁,那么你就是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咯?”
乌鸦踌躇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就在程诺被他这付纠结的样子搞得不烦耐了,考虑着要不要用点手段逼他说时,乌鸦才小声道:
“一会在那个查普森面前小心点,他是个圣殿法师,可能会察觉你的异状来。”声音虽小,话却一字不落地进了程诺耳里。
程诺心中一阵错愕,她还以为小乌鸦是在担心等会被那教廷主教见到,没想到他担心的竟是她。虽然如此,她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喝了口果汁,道:
“放心,我晓得。”
这时,宴会大厅迎宾侍从的高声唱喏:
“安德鲁王国——杜蕾丝公主到——”
噗——
一听到来人的名字,程诺生生把一口刚喝进嘴里的果汁给喷了出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擦着嘴,一边朝门口望去,想看看这位与致力于“不成功,便成|人”这伟大事业的杜蕾斯安全套,同名的杜蕾丝公主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没想到的是,当这位杜蕾丝公主和她的随从们踏入宴会大厅,整个大厅一时之间竟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关都集中在公主挽着的那名黑发黑眸,淡然打量着厅内光景的异族男子身上。
来人身形修长矫健,肤色白晳如雪,五官细致轮廓隽雅。蔷薇与荆棘交缠的黑色纹身,从淡绿色无袖高领背心包裹着的左颈部分蔓延出来,一直延伸到他的下巴及左耳耳后。为这张原本已叫人移不开眼的容颜添了不少魔魅之色。贴身的黑色皮裤,完美地勾勒出了他修长笔直的双腿,扣在腰间的是条形状奇怪的腰带,裤脚严实地扎进黑色的皮靴之中。
程诺看到来人也是一怔,随即勾起一抹带着三分阴险七分不怀好意的浅笑。虽然打扮跟气质变化甚大,他身上那股压迫得让她想不顾一切逃开的气势,也不复存在,但她仍是一眼便认出这男子便是把她封印进项链里的人!
呵呵呵,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没死,呵呵呵……
2o当王后大人遇到小道士
虽然当时被封在项链之中,并没有亲眼见识到那人口中的“时空乱流”,究竟是如何一种场面,但是她记得她听见了铁片被撕裂的声响——若没猜错,那铁片应该是便是飞机的某个部位,或是机身——被那股所谓的“时空乱流”给撕裂开来发出的声音。
在离地万里的高空之中,程诺并不认为一般人能在那种必死无疑的状况下死里逃生,可这男人不但没死,现在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面前,而且听他当时的口气,似乎很明了这“时空乱流”是怎么一回事。
程诺心想,她或许该找个时间跟这个“故人”好好地“沟通沟通”。不过,现在,以她这种状况和处境,最好还是别让他认出来为妙。若是到时候这货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她给收了……
那时若不是这程咬金半路冲出来,不明就里地横插上一腿,把她封进那条项链里面,她现在也不至于流落到这鬼地方来,一想到白雪故意把项链扯断,害得她差点魂飞魄散的事,程诺就恨不得扑上去把这个罪魁祸首狠狠咬死!
若不是他,她何至于落得这处境!
或许是程诺怨念的视线太过强烈,那男子竟像感觉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朝程诺这边看着过来,一丝淡淡的疑惑从他眼中飞快地掠过。程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心下不由得一惊。不过还好,她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表面上依旧维持一派优雅娇美的姿态。见他看过来了,也不闪躲,反而对着他柔媚一笑,举高手中的果汁遥遥地向他致意,还忍不住地对他抛了个媚眼,一付被美色所惑的模样。
见程诺如此行事,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但还是礼貌性地朝她点了点头。程诺很顺水推舟地做出不胜羞怯的模样,趁机把目光转移到正挽着他胳膊的,笑中带着三分得意七分媚的杜蕾丝公主身上。
刚刚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某故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位公主殿下,此时正眼打量下来,她总觉得这位公主殿下浑身上下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西方人普遍比东方人来得高,但是这公主未免高得有些过份,目测一米八多的身高,站在某人的身边,还做着一付小鸟依人状,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别扭。
程诺越看越觉得这位公主殿下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索性仔仔细细地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一抹了然的神色浮现在她眼里。
男人长得再怎么像女人,始终跟女人还有有区别的,比如骨架的大小,肌理的形状以及手指的外形等等……
没想到这公主居然是……
原来那家伙好的这口啊,呵呵呵!
就在程诺嘴角那抹恶劣的笑意越来越扩大的时候,乌鸦细如蚊呐的声音从她怀里冒了出来,带着浓浓的疑惑喃喃自语道:
“我怎么总觉得这公主哪里怪怪的?”
程诺点了点头,会觉得怪才是正常的。“是很怪,因为他是男的。”
乌鸦闻言,抬头望向程诺,一副被雷劈到的神情。
程诺迎着他不敢置信的眼神,淡淡地道:“别看我,我有一双发现真相的眼睛。”
“……”
“阿比斯公国——查普森主教、雷尔斯王子到——”迎宾侍从的高声唱喏突然响起,打破了因杜蕾丝和某人而出现的静谧,整个宴会大厅的人顿时又活跃了起来。
程诺注意到侍从唱喏的名字顺序,一个主教的名字竟然能排在一国王子前面,这通常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在那个国家之中,“神权”是凌驾于“王权”之上的存在。看来这教廷在阿比斯公国有着极强的影响力,说不定还能掌握国家的政治走向。
程诺对这些政权归属,王室兴衰之类的问题,并没有多大兴趣去了解,她会留意与教廷有关的情况,完全是由于由于赛尔德和乌鸦之前的叮嘱。
且不论乌鸦提醒她要注意这个人的用意,单就赛尔德所提及的,教廷的人对 “魔物”的态度而言,程诺就已经对教廷中人起了戒备之心。她“穿”着这副死人身体,一般人或许瞧不出什么来,但是保不准这个查普森主教能看出些端倪,也不知这人的实力到了什么地步,万一他对自己出手,以现在这种状态的自己,该怎么应对?
瞬息之间,程诺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对可能发生的情况预先做下种种假设,只可惜她此时知晓的情况太少,只见走一步算一步了,若情况真发展到对她不利的境地,大不了舍弃这具身体就是了!
她心里唯一没有底的,便是万一真到了双方出手的时候,那个把她封进项链里的男人,会不会出手帮这个查普森主教,再次把自己封印起来呢?
各国使节来到的唱喏声66续续传来,程诺明白赛尔德等会就会来带她去接见各国使节了。只是在那之前,她得先把乌鸦藏好。
程诺没有忽略乌鸦听到那查普森主教的名字时,小小的身子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下,再加上赛尔德先前的忠告……还是先把他安顿好吧,省得一不小心小乌鸦变成了死乌鸦,她再想利用他做点什么的算盘可就落空了。
“丽缇亚。”随着声音的响起,一只厚实的大手握住了程诺的细腕,温暖强壮的男子身躯贴了上来,赛尔德的唇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你怎么躲在这里,叫我一阵好找。”
“那边人太多,不太舒服,所以我在这里透透气……”程诺强忍着一阵阵前仆后继不断泛起的鸡皮疙瘩,作小鹿无辜眨眼状。
赛尔德闻言,笑了起来,往她的脸颊轻轻地啜了一口,道:“我亲爱的王后,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再忍耐一下吧,等会接见过其他国家派来的使节,我就先送你回去休息。”
他语气暧昧地说着,往程诺的腰上轻轻一捏。
这一充满情|色意味的动作,叫程诺差点忍不住凝气成刃,给他的身体开上几道口子,在心底暗叫不妙,她竟忘了当初丽缇亚也不知道往自己身上下了什么东西,使赛尔德对她的身体食髓知味,夜夜翻云覆雨尚无法餍足这碴了!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之分,眼前的事情更重要,程诺干脆将此事先丢到一边,怯怯地看着赛尔德,轻声道:
“赛尔德,我、我可不可以不去?”
赛尔德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
程诺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乌鸦捧在手上给他看,道:“我担心那个主教会要了小乌鸦的小命!”
“……”赛尔德不悦地看了她手中的乌鸦一眼,干脆大手一拎将乌鸦拎起来,丢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侍卫长。“霍森,你找个角落待着,别给查普森主教看到。这小东西就交给你了。”
“是!”年轻的侍卫长霍森抱着乌鸦,恭敬地对着他们行了个礼。
第一个近前的杜蕾丝公主,这倒使得程诺心中微感诧异,她以为第一个近前会是那个查普森主教——若这儿真的是“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的话。现在这个安德鲁王国的杜蕾丝“公主”先一步近前,岂不是意味安德鲁王国尚是王权统治之下的国家?
程诺默默地将这事记在心里,微笑着跟这位男的“公主殿下”打招呼,此时某故人并没有在“公主殿下”身边,程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放下了一大半的心。违着良心称赞了杜蕾丝“公主”的美貌之后,程诺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材十分高大,一双如猎鹰般锐利的眼睛透露出睿智的光芒。
他穿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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