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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

作品:耽美 大当家|作者:xw1015542176|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09:25:07|下载:耽美 大当家TXT下载
  雷五不得不把地点改在书房。

  “不愧是yi字万金的研山铭啊”雷五端着yi盏灯站在乾少书房的研山铭面前,摸着下巴啧啧称奇。

  乾少坐在灯光的阴影里,没有回答。

  “不是我说,你这样把研山铭大大咧咧挂在这里,就不怕被人惦记上”雷五转过身来,看着乾少问道。

  “那也得他们有那个本事。”乾少云淡风轻答道。

  雷五笑了,把灯放在书桌上,自己坐在书桌上,悬着脚乱晃。

  “廖长老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乾少看着自己的手掌,嘴角勾起笑容:“不过是提了yi下我的表妹宛琳今年八月及笄而已。”

  北方风俗,女子虚岁十五时就可以束发,谈婚论嫁。

  大当家在北方呆了那么久,对北方的风俗也是清楚的。

  在乾少四五岁的时候,乾少的母亲就替他定了娃娃亲,对方就是当时刚刚出生的杜宛琳。杜

  杜宛琳今年及笄,按道理说,乾少是应该上门提亲下聘了。

  雷五“哈”了yi声,看着乾少眼睛道:“你怎么打算”

  乾少抬起眼睛来,他本是常常脸上带笑的人,但是不笑的时候,那yi双狭长凤眼却让人隐隐地觉得有点畏惧。

  “还能怎么办,尽人事,听天命。”

  雷五对乾少的回答很是不解:“尽什么人事听什么天命”

  “当年我父亲刚死的时候,杜家不过是些外戚,就公然上门要辅佐我,要不是大哥露出yi手武功震慑住了他们,雷虎门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现在他们看我雷虎门起来了,就寻思着要联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乾少垂着眼睛:“就是我雷虎门是块骨头,他们想啃,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牙口杜家虽然有点基业,想灭了也不难。”

  雷五皱眉:“但是廖长老”

  “廖长老老糊涂了,才会被他们拉拢,来替我说媒”乾少声音森冷:“等这件事完了,你在门下的庄子里找个好的,把他安置在里面养老吧。”

  雷五算是雷虎门里最了解乾少的人了。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乾少和老当家不同,老当家是把什么都摆在脸上的人,脾气火爆,和不少人都有嫌隙。但是乾少却是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个温和无害的少爷,但是转过身后,却能让你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上消失。

  最恐怖的是,这样的yi个人,他竟然还喜欢上了另外yi个人。

  所以,很多人在还不明白自己触犯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整得死去活来了。

  但是这样yi个人,竟然会说出“尽人事,听天命”这种话

  “你都打算好了,还听什么天命”雷五不解地问道。

  乾少抬起眼睛,眼中光芒流转。

  “我只是想看看,如果传出我和杜宛琳要成婚的消息,大哥会作何反应。”

  他不是胆怯的人,所以不能姑息,不能苟且,他要yi个明确的答案。

  他很世故,但他又天真得可笑,他至始至终想要的,不是研山铭,也不是“负责任”。他想要的,是那个人能亲口告诉他:“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你和别人成婚。”而不是那个人看着栀子花想念江南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乾少要钻死胡同了,小虐yi下没关系的吧。

  c聘礼

  第二天,大当家在闲逛的时候遇到了正带着yi帮人出门采买回来的廖长老。

  “小心着点,这都是下聘用的彩礼,不能沾尘土的这匣子里装的是金玉,小心点”廖长老站在门口,指挥着yi堆仆人从马车上搬运东西。

  大当家站在门口,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仆从,有点茫然。

  好在他常年都是yi张棺材脸,就算呆呆地站在那里,也没人看得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大当家走进雷五房间的时候,只看见雷大的背影,雷五从雷大身下挣扎出来,把他yi脚踹开,理了理衣领,强作镇定地问:“大当家,什么事”

  大当家看了yi眼正蹲在墙角企图把自己伪装成yi张椅子的雷大,怔怔地道:“没事。”

  雷五充满同情地目送着呈游魂状态的大当家离开,在心底咒骂了yi下“尽人事,听天命”的乾少爷。

  大当家回到自己房间,默默地把床底下那点存货掏了出来,yi样yi样地在面前铺开。

  yi边是唐寅的画c王羲之的字c还有不少其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另外yi边,是yi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小孩子玩的弹弓,少了两三张的叶子牌,还有yi块走了丝的手帕

  小乾会喜欢那边,可想而知吧。

  可是自己连唐寅就是唐伯虎这种事都不知道

  自己对小乾而言,其实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吧。

  看不懂画上的印章,不知道米芾的名字怎么读,连草书写的是什么都不认识这样的人,还口口声声要对小乾负责

  大当家坐在地上,沮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yi

  乾少坐在书房,面前摆着的账本里,夹着yi份关于杜家近几年的调查结果。

  说起来的话,杜家还是他的外祖父家。

  他对自己母亲的印象不多,记忆中,那是个端庄淑雅的女人,只是过分规矩了点,简直像个木偶人,对自己丈夫言听计从。

  而父亲乾少不由得唇角勾起yi个笑容。

  那个曾经是自己心中崇拜对象的男人,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喜欢的是谁吧。

  他认识大哥的时候,大哥的母亲已经死了。但据说是个地道的江南美人,父亲当年和她谈婚论嫁的时候,自己的母亲还没嫁过来。

  确实是个很老套的故事。

  负心的青年俊彦,珠胎暗结却无比倔强的江南女子,还有yi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正妻。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他们将大哥带到了这个世上。

  不然,自己要去喜欢谁呢

  乾少冷冷地看了yi眼眼前的调查结果,杜宛琳的名字俨然占了很大的篇幅。

  这次自己派去调查的属下虽然没有画yi幅画像回来,但是在自己的印象中,那个小表妹也确实是个美人胚子没错

  只是,自己并不是父亲。

  自己的心很狭隘,狭隘到只能容得下yi个人。

  自己的心又很大,大到即使要将整个世界都给予那个人,也不足惜。

  乾少唇角勾起笑容

  现在这个时间,是应该去看看大哥了吧。

  c如意

  大当家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

  他只知道当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自己全身都僵了。

  他揉了揉四肢,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乾少。

  大当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大哥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乾少笑问道。

  大当家侧过身,板着脸给他让出道来。

  乾少扫了yi眼地上,发现床前地板异常干净,知道大当家今天肯定又检查了自己的“存货”了。

  “大哥没有来吃中饭,我就来看看。顺便让厨房另外做了几道菜,大哥想吃的话,我现在就让他们送上来。”乾少轻车熟路地落座,淡淡说道。

  “我不饿。”大当家坐在床上,仍然是yi张棺材脸。

  乾少偏过头,仔细端详了他yi会儿,忽然站起来,伸手去碰大当家的脸,yi面说道:“大哥在生什么气呢”

  被躲开了。

  大当家毕竟是练武的人,乾少碰都没碰到他就被他闪开了。

  气氛yi时间尴尬起来。

  乾少的手僵在空中,过来许久,才悻悻地收回去,道:“大哥是因为聘礼的事在生我的气吗”

  大当家这次连动都不动了。

  乾少走到大当家面前,半蹲了下来,仰着头看着大当家,把手放在他膝盖上。

  “大哥,你心里想着什么事要告诉我,不要闷在心里”

  大当家抿着嘴,yi言不发。乾少也不着急,耐心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我在古玩店看到yi柄玉如意。”大当家忽然这样说道。

  乾少仰着脸,等他的下文,那柄如意是唐朝礼佛的古董,他特地放在那个铺子里卖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古董”大当家继续说道:“当你新婚礼物的话,应该可以了。”

  乾少像是被人凭空扇了yi耳光。

  他想过无数次大当家的反应,是愤怒,是伤心,抑或干脆是彻底的沉默

  都比这个好。

  他生平第yi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从yi开始就在自作多情,这个板着脸的青年,是不是从来就没喜欢过自己,这些天的情事,也只是秉承着“负责”的原则。

  他忽然有点懂了雷五的心情。

  但他毕竟不是雷五。他是风雷堂堂主雷乾,手上沾染无数血腥。信奉的是,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抢也要抢到手里。

  “大哥是在说笑话吗”他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

  大当家转开眼睛,躲开了他的目光:“不是。”

  他移开了自己放在大当家膝盖上的手。

  乾少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他其实想说,杜家不过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自己绝对不会联姻,更不会娶那个姓杜的女人,自己已经在暗中筹备对付杜家的事,他如今掌权,自然要行铁血手腕,将所有觊觎雷虎门的人全部清除。

  他其实想说,杜宛琳和自己并无关系,自己已经查出她和杜府的教书先生有情,并且开始在杜府中安排人唆使他们逃婚,到时候雷虎门以联姻之事兴师问罪,再加上老当家过世时杜家企图染指雷虎门的铁证,雷虎门对付杜家,江湖人绝对不敢插手。

  他其实还想说,自己已经替廖长老安排庄子养老,以后这些催促自己成婚的长老,来多少自己就架空多少,自己的事不容任何人置喙。

  他其实yi直想说:我已经长大,我已经有了能够护住你不受风雨侵袭的能力,我只等你yi句话,于是yi切美满。

  他还有很多想说而不能说的话。

  他yi路走来,披肝沥胆,满手血腥,却不敢让这个人触碰到哪怕yi丁点肮脏。

  他独力替这个人撑起整个世界,却等不来他yi句喜欢。

  他等来的,是这个人给他准备的“新婚礼物”

  何其讽刺

  乾少半蹲在地上,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他的手在发抖。

  他知道自己想对面前这个人干什么。

  抓住他,折断他的翅膀,关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挂上沉重的锁链,让他说所有自己想听的话,永远不能再离开自己身边。

  不是没有先例的,乾少见过千释宫的洛凤,yi身修为全废,被养在千释宫里,他yi辈子都不知道废他武功的就是千释宫的宫主韶明华。

  但是,乾少不能。

  他做不到。

  虽然他是雷乾,他杀过那么多人。

  他能对天下人心狠手辣,却唯独对这个人,他舍不得伤他yi分yi毫。

  作者有话要说:很小很小的虐,摊手

  c蜗牛

  乾少用了很久,才让自己抬起头来,直视大当家。

  他说:“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大当家看着他,双眼坦荡无尘:“你想要什么新婚礼物”

  乾少笑了。

  他脸上常年带着笑容,已经成了yi种习惯,或者说,yi个面具。

  他带着这样的笑容,抓着大当家的手腕,用yi个杀手组织的领导者所有的力量,将他按倒在了床上。

  “就算我这样地对待大哥,大哥心里,也还是在想着我的新婚礼物吗”他的手在大当家胸前游走,带着让人心悸的寒意,但是他的声音是带着笑的:“所以我和大哥做了非礼的事之后,就去给别的女人下聘礼,也没有关系吗”

  大当家别开了脸,他的轮廓兼具南方人的清秀和北方人的硬气,从侧脸到脖颈的线条紧绷着,看起来有点可怜。

  然而乾少却没有善罢甘休。

  他抓着大当家的手,按在自己身上,贴着大当家的耳朵问:“就算我要对那个女人做我对大哥做过的事,就算她也这样碰我,就算我们进了洞房,熄了灯,做所有夫妻该做的事,也没有关系吗”

  大当家畏惧地瑟缩着,竭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他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yi个积年的梦魇里

  在那个梦里,他是江南小镖局里身世不明的表少爷,没有父亲,没有靠山,他已经习惯于失去,他总是安静地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被别人夺走,渐渐地连憧憬的力气都失去了。

  他曾有过坚硬的面具,在那个面具之下,他是雷虎门神情严肃的大当家,总是yi本正经,总是正气凛然,没人能看见他面具之后的情绪。

  他在面具之后静静地喜欢着乾少,安静,且安全。

  是什么时候,就丢了那个面具呢

  大概是乾少笑着说“大哥要对我负责”的时候,大概是乾少笑着当众揽住他肩膀的时候,大概是在“负责任”之后的某个晚上,他坐在乾少的书房,看着乾少在灯光下专心清算着账本的侧脸,那时候他想,也许这样过yi辈子就是最好的。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改变。

  但是现在,乾少咄咄逼人地问他,要他的回答。

  他有点茫然,又有点伤心,他不由自主地发着抖,像yi只被放到阳光下暴晒的蜗牛,竭力想缩回自己的壳里。

  但是,缩不回去了。

  这个世界,阳光明媚,引得他从自己的壳里出来了。然而这个世界上又有风刀霜剑,逼得他无处可逃。

  而他已经回不去自己的壳了。

  这个世界给了他期望,他有了野心,这野心让他膨胀。

  他的野心,叫做“雷乾”。

  他只是雷靖远,他只是雷虎门的大当家甚至现在他已经不是大当家了,他只是yi个“大少爷”而已。

  yi

  乾少静静地看着大当家,后者在他的目光中坚硬如冰雕。

  他并不觉得意外,这是意料之中,他只是有点疲惫。

  他蹲下来,抓住大当家的手,他用几乎像是在乞求点什么。

  然而没有回应。

  大当家自始至终只是垂着眼睛,yi言不发。

  乾少听见自己的声音,失去了yi贯的冷静与笑意。

  “大哥,你没有要和我说的话吗”

  大当家紧抿着的唇动了动,然而直到最后,他也只是说了yi句:“我要对你负责”

  “我他妈的不要你的负责”

  乾少的暴怒毫无征兆,他知道自己脑中的某根弦已经断了,他像是yi个局外人,看着那个叫雷乾的人从地上弹了起来,几乎是风度全失地踹倒椅子,摔门而去,他无法控制这yi切。

  他只是雷乾,他并不是神,他也会有疲倦,也会有期望,他对着yi个石头般固执的人,也会由衷地觉得无可奈何。

  直到冲进外面的雨幕中,乾少才觉得自己的情绪稍微理智了yi点。

  然后,他遇见了某个和他同样处境的人。

  雷虎门的掌事,江湖人称白衣诸葛的雷五大人,正仪态万千地坐在yi座湖心石堆成的假山上,悠然自得地和他打招呼: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师姐说我yi写虐就习惯性拖情节。

  c暴雨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已经情投意合的人还闹什么呢不是扎我的眼吗”风流倜傥的白衣诸葛大人悠然自得地坐在假山上,像yi只优雅的落汤鸡。

  乾少握着拳,只觉得心中的火气被雨浇得yi丝丝地弱了下去。

  “乾少爷,又欺负你大哥了”雷五yi只脚屈着,另yi只脚怡然自得地晃着。yi点也不像正在淋着雨,倒像在桃花源里品着茶。

  “怎么就见得是我欺负他”乾少索性走近了yi点,顺便查看雷五脸上那些水究竟是什么。

  雷五俯身下来,伸手在乾少头顶抚摸了yi下:“好了,我的大少爷,放宽心吧”

  乾少yi晃头,甩开了雷五的手:“别这样,像我娘。”

  “我倒是想当娘,可惜生不出你这么好的儿子”雷五自嘲地笑道,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笑道:“说得好像你记得你娘yi样。”

  “说得好像你记得你娘yi样。”乾少翻了个白眼。

  雷五笑得前俯后仰,他确实不记得自己母亲的样子了,他的母亲难产而死,后来父亲续了弦,他连继母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母亲。

  但是白衣诸葛的名字毕竟不是白来的,最后他还是把乾少劝了回去。

  他说:“乾少,你现在可以找我说话,但是大当家他现在能去找谁呢”

  yi

  乾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

  雨越下越大,打在瓦片上的声音让人心惊,他进去的时候房间里yi片漆黑,他没有点灯,在门口站了yi会儿,等眼睛适应了黑暗。

  床上没有人,被子是叠好的,椅子上也没有人

  乾少的心咯噔yi下,他对大当家的性格很了解,怎么就没想到他可能会不声不响地跑掉呢

  然而,就在乾少想要召出杀手追踪的时候,他听到了墙角传来的急促的呼吸声。

  墙角蜷成yi团的黑影,因为竭力想掩饰自己刚刚哭过而努力大口呼吸着,整个脊背都在剧烈地起伏着。

  乾少走过去,半跪下来,黑影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他的触碰,却被他伸出双臂,用力抱住。

  明明yi直呆在房间里,身上却比他这个刚刚林过雨的人还凉。因为竭力往墙角蜷缩,背上的脊梁都弓了出来,像yi只瘦骨嶙峋的猫,发出胆怯地呜咽声。

  “对不起”乾少把头埋在大当家的颈窝里,眼中滚烫。

  “对不起,是我贪得无厌。我不该苛求你,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只要对我负责任就好我不要别的了,就只要负责任就好。”

  “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浑身湿透的青年yi直喃喃着,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叱咤江湖也好,他谈笑间定人生死也好,他只手遮天也好,他心若比干也好。在这时候,他似乎只记得这三个字,所以yi遍yi遍重复,只怕怀里的人听不见。

  大当家在他的怀里,身体渐渐舒展,渐渐停止了呜咽,只是偶尔还不时地噎yi下,他自己也觉得身为yi个大当家,哭是很丢脸的事,所以竭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

  地上太凉,乾少把大当家抱回了床上,想脱掉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谁知道刚yi松手,衣服就被某人yi把攥住了。

  毕竟是练过南拳的人,手劲很足,攥得紧紧的,yi般人都撕扯不开。

  “我送了你yi本字帖”大当家带着鼻音弱弱地说道。

  乾少狐疑地看着他,对下面的内容不抱希望新婚礼物的惊喜实在太大。

  “我问过老秀才,那本字帖是yi个姓米的人写的,值很多钱,比雷虎门半年的钱还多,你还不上来的”大当家很没气势地抽噎了yi下,继续声音不大却竭力理直气壮地道:“你拿了我那么贵的字帖,就不能和别人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在考虑番外要不要写雷五飘下。睡觉去了。

  c践行

  大当家第二中午醒来的时候,雷虎门的风向似乎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最先察觉到的是,雷五好像要离开了。

  过去的几年里,雷虎门的生意都是乾少在打理,而商贾之富莫过于江南,所以yi年的十二个月里,乾少倒有八个月是在江南的雷虎门的人并不知道,乾少在江南忙活的更多的是风雷堂的事,北方的江湖已经被罗刹宫和十方阎罗殿瓜分,风雷堂是在江南起家的。

  但是这次去江南的人,是雷五。

  而且是主动要求的。

  yi

  雷五走的那天正好是立秋,前yi天晚上,乾少还请了揽月楼的厨子师父来雷虎门做了三桌酒席,为雷五践行。订菜单的时候大当家yi直站在乾少身边,神情严肃地提醒:“多做点江南的菜式,不然他到了那边吃不惯”

  乾少笑得眼弯弯:“难道他吃上这yi顿就习惯江南的口味了”

  大当家板起脸来,对于乾少的反驳有点不悦毕竟是在人前,当着几个厨子师父,大哥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开席的时候是晚上,雷五在席上喝了不少酒,被yi堆人围在中间往死里灌,他好不容易挣扎出来,栽到大当家身边,笑着道:“大当家和我说yi点江南的事吧”

  大当家抿着唇,默默思索。

  这yi想就想到了散席,散席之后大当家还垂着头在那想,乾少伸手揽住他肩膀:“别想了,人都走了”

  四散的人群中,雷五摇摇晃晃地yi个人往自己住的院子走,雷大像截会移动的木头yi样默默无闻地跟在他后面,大当家看得十分惊讶:“雷五欠了他的钱吗”

  “是他欠了雷五,不过不是钱,而是别的东西。”乾少淡淡地说道,神色有点复杂,“那种东西,再厉害的人都会在上面栽跟头。雷五也不例外。”

  乾少发完感慨,yi低头,发现大当家正用元宵节猜灯谜yi般的严肃神情看着他,顿时失笑了,摩挲着大当家脊背道:“还好,大哥没有让我栽跟头。”

  “我是你大哥,当然不会让你栽跟头。”大当家信誓旦旦地说道。

  乾少笑得更开心了。

  yi

  雷五第二天清晨就走了。

  他走得很早,没有多少人去送他。他是书香世家出身,骨子里和雷大他们这群武师还是有区别的,而且他心气很傲,脸上的神色常年都是淡淡的,在雷虎门里真正交心的朋友也没有几个。

  乾少没有去送他。

  他们都不是喜欢送别的人。

  都说人老不堪离别,其实少年也经不起离别,因为年轻,所以有无数的可能,渐渐也就分得越来越远。

  所以干脆不去送,让他自己走自己的路。

  但是毕竟是知己,毕竟是朋友,毕竟是yi口气噎在这里,不吐不快。

  雷五刚yi离开,乾少就召了几个杀手出来,把雷五涉足江南的消息传遍江湖。

  白衣诸葛c青年俊彦,放到哪里都是耀眼的人物。

  江南柳家兄弟,沈庄的少庄主,多少风流人物,哪yi个不比那个莽夫要强,他们听到雷五去江南的消息,只怕早就准备好醇酒美人,要好好和雷五结交yi番。

  乾少yi面计划着,yi面冷笑着。

  至于雷大那个莽夫,就乖乖在yi旁看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欸,番外有得写了,yi白泽,yi个雷大和雷五。

  今天在写立雪,和大反派南门钦有点关系话说有人还记得南门钦么,短篇,虐的。下周之前放上来。

  大当家只更了yi点,明天补上。

  c危机

  入秋之后,雷虎门照例是有yi场门内比试的。

  昔年都是雷大夺魁的,但是今年却稍微出了yi点意外。

  夺魁的,竟然是雷三。

  雷三这个人,平素就像个花花公子,深受府内上至胖厨娘下至看门的老邢头孙女的深深爱戴,但是武功上向来算不得最强的。雷大平时经常说他“油头粉面”这个词是他从雷五那里学来的。

  但是这yi次,雷大竟然输给了雷三。

  乾少坐在门主位置上,笑得意味深长。

  就算是个普通资质的武师,被唐玦灌了这么多药下去,武功也会突飞猛进的,何况雷三资质本来就挺好,被药yi灌,直接就飞天了。

  比试之后,正值江湖大会,乾少遣出雷三代表雷虎门去参加,又找个理由,让雷大去了江南,然后召回靳风和风雷堂几个最出色的杀手,准备专心应对接下来的yi场危机。

  这场危机的起因,正是不久前那yi次护送琅琊王妃和世子的事。

  甚至,连始作俑者是谁,乾少都清清楚楚。

  最开始,还只是yi个似真似假的江湖传言,渐渐地,又流出许多佐证,传言于是慢慢变得有鼻子有眼起来,最后,简直要成了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实

  那个传言,是关于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风雷堂的。

  风雷堂在江湖上出现不到五年,却是yi出现就是雷霆手段,迅速将江南地区纳入势力范围诡异的是身为江南霸主的沈庄竟然默许了风雷堂的存在。这几年来,风雷堂不断扩大势力范围,做了不少名震江湖的大案,其中最为传奇的,当属刺杀洛阳崔魏的家主崔季之,据说风雷堂为了这yi趟任务风雷堂折了三个顶级杀手,深受重创,但是成就也是显而易见的从那之后,风雷堂开始介入河北事务。

  而入夏以来,乾少开始收缩风雷堂布置在北方各地的游散势力,有脑子的人都知道风雷堂是要集中力量打入江北,在十方阎罗殿的地盘上分yi杯羹。

  十方阎罗殿真正的主人,北静王爷,显然不是yi个傻子,对风雷堂的挑衅,他毫不犹豫地抛出了杀手锏风雷堂堂主的身份。

  于是,江湖上如今盛传的是:风雷堂的堂主,正是江湖上以接镖走镖为主业的雷虎门的人,不仅如此,那位神秘的堂主,很可能就是雷虎门的大当家出身江南的雷靖远。

  这个消息的传播,对于雷虎门而言,无疑是yi场大难。

  要知道,杀手之所以有人愿意请,正是因为杀手行踪飘乎,不容易被顺藤摸瓜,而yi个杀手保护自己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神秘。

  而如今,风雷堂连门主的身份都被揭穿了,所有对风雷堂的仇恨和报复,都有了目标。

  虽然被推上风口浪尖的雷大当家并不是风雷堂堂主本人,但是,这比乾少本人被揭露出来还要糟。

  因为那个人的安危,比乾少自己的安危更重要。

  这正是北静的高明之处。

  打蛇,不要打它最危险的毒牙,而是要打他最脆弱也最致命的七寸。

  c较量

  这世上的较量分两种。

  yi种是看得见的,刀光剑影,流血漂橹,不死不休,往往伴随着yi个势力的落败和消亡,直到百年之后还被人称道。

  还有yi种是看不见的。

  在水面之下,激流暗涌,刀来剑往,不在局中的人根本看不清端倪,只有当局者清楚这是生死存亡之局,yi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现在显然是后者。

  yi

  大当家第三次在出门买古董的时候被人跟踪了。

  自打把雷虎门的事务交给乾少之后,他yi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去买古董,买字画,主要去的是附近新开的那家铺子,那里的东西异常便宜,而且除了他之外很少有别的客人。

  可是这天,铺子里多了yi个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和大当家yi起护送过琅琊世子的“义士”,喜欢和白泽针锋相对的雷秦。他现在的身份是这家铺子的主人。

  大当家看见故人,十分欣喜,yi脸严肃地询问起琅琊世子现在的情况,雷秦说相思门封锁了消息,不清楚。如今天气变冷,进藏的路已经开始结冰,估计要等到明年开春。

  雷秦带来的消息让大当家很是忧心,但是他清楚,以相思门的能力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雷虎门是插不上手的。于是他只能把注意力放到铺子里几幅漂亮的山水图上。

  就在这时候,铺子里又进来了yi个人。

  那是yi个清瘦的青年男子,面容清秀,穿着蓝衫,背后背着yi把琴,放在檀木的琴匣里。

  大当家没有意识到异常,但是雷秦的身体,却在那瞬间紧绷了起来。

  大当家不清楚这家铺子的背景,但是雷秦却清楚,这间铺子,是乾少当初为了满足大当家买古董的爱好开的,专门把风雷堂收集的真品古董以低价卖给大当家。

  自从江湖上出现了那个传言之后,为了大当家的安全,乾少将铺子里的伙计全换成了武功高强的杀手。而且,这铺子开的地方并不是闹市,就算偶尔有个把人进来问价,伙计也会把价开到天上去,把人吓走。

  在这样的特殊时期,这个蓝衫青年贸然造访,显然是来者不善。

  “这位客人,小店最近进了yi批宝贝,里面有几本字帖,请您移驾内室”同样是风雷堂杀手的伙计也意识到危险来临,连忙把大当家往内室引。

  大当家yi听有字帖,顿时来了兴趣,跟着伙计往内室走。

  “这位客人,不要急着看宝贝,赏个脸,先看yi下我这把古琴”那蓝衫青年意味深长地叫道:“我的焦尾琴,可是传说中的古董。”

  阎氏,是蜀地yi个颇神秘的家族,只有黑道上的人才知道他们的存在。阎氏堪比唐门,行事狠毒,如果说唐门亦正亦邪的话,那他们就是彻底地邪道了。阎氏的人都擅长音律,收集了不少诡异的乐器,最厉害的是由掌门阎徵使用的追魂箫,箫音能让人癫狂。在掌门之下,最厉害的,就是阎乐的焦尾琴。

  大当家还没答言,守门的伙计先迎了上去:“既然是来我们店里做生意,当然是我们来看。”

  话音刚落,他已经出掌直攻向阎乐,后者脸上露出yi个意味深长笑容,yi闪身,堪堪避过伙计的掌风,反手在背上琴匣上yi拍,匣盖凌空飞出,挡得伙计的攻势yi滞,再挥掌出击的时候,阎乐已经将琴匣竖在地上,把匣中的琴往琴匣上yi放。

  “拦住他,别让他弹琴”雷秦神色yi凛。拔出佩刀,直取阎乐。

  但是,晚了

  摧人心神的琴音,在阎乐指尖落上琴弦的刹那,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那个最先动手的伙计yi声惨叫,捂住了耳朵,鲜红的血从耳洞中流出来。

  雷秦的第yi反应,是回头去看大当家,

  那个守在他身边的伙计也被琴音所伤,但内力深厚,竟然还能抗住,并且,伸手捂住了大当家耳朵。

  下yi刻,越发凄厉的琴音让雷秦心神yi震,喉头涌上yi股甜腥。

  他离阎乐不到半丈距离,但是,他却不能再前进yi步。

  难道今天真的要在这阴沟里翻船

  雷秦不甘地爆喝yi声,气沉丹田,凭空涌起yi股气力,势如破竹地挥刀直砍阎乐

  琴音骤然尖锐,像是铁勺子在陶碗上刮挠的刺耳声响,雷秦闷哼yi声,整个人栽倒在地。

  摧魂裂魄的琴音还在继续,雷秦的意识渐渐涣散,他转过头去,想看看大当家的状况,却只看到yi道迅疾如飞猿的人影,使的是南拳里的蝶掌,在刺耳的琴音中直奔阎乐而来,在阎乐仓皇闪躲时yi掌拍在阎乐面门上,把他打晕。

  琴音瞬间消失了。

  虽然耳中还萦绕着那诡异的旋律,但是雷秦的意识却渐渐清醒了。他挣扎了yi下,却没能站起来。

  拍晕了阎乐的大当家俯身,把雷秦扶了起来。

  “你怎么”雷秦刚想问大当家怎么不受琴音影响,大当家腰上悬着的锦囊映入他眼帘。

  相传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悟道,自那之后,菩提就成了佛家圣物。去年春天,风雷堂做了yi单生意,报酬是yi颗菩提子,据说是佛教至宝,佩戴者可以百毒不侵,心静如菩提,自然不受琴声侵扰。雷秦还奇怪怎么不见堂主佩戴,原来是戴在了大当家身上。

  “义士,这个人是谁为什么yi进来就喊打喊杀的,还打伤了你铺子里的伙计,莫非是想劫财”大当家看着地上昏迷的阎乐yi脸疑惑。

  “这人抱着琴来卖,我们不肯买,请他出去,他就动手了”雷秦面不改色地撒着谎,yi面指挥着同样是劫后余生的伙计:“把这人拖去后院,琴也带走,等会yi起送到官府。”

  那伙计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听不见雷秦说什么,yi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雷虎门有弟子在官府当差,要不要我引你们去官府”大当家路见不平,十分热心。

  “不用了。”雷秦果断拒绝阎乐是要送去给刑堂审讯的:“天色还早,请大当家随着伙计去内室看几本字帖,晚些我再护送大当家回府,今日让大当家受惊了,改日在下yi定上门赔罪。”

  大当家的注意力又被转移到内室的字帖上,对地上那个昏迷的家伙彻底失去了兴趣琴声能把人耳朵都听聋,想必那把琴也不怎么样。

  当晚,雷秦带着阎乐的口供悄悄潜入了雷虎门。

  作者有话要说:嗯哪好长的yi章,打斗什么的,希望不要太枯燥。

  c密谈

  酉正三刻,天色已暗,起了风,书房里黑影憧憧,悬在墙壁上的研山铭也轻轻摇晃着。

  靳风像yi樽石像yi样守在研山铭左侧,在他旁边站着的,是yi位娇俏的青衣女子,虽然年轻,吐纳之间却显得内力深厚。

  那女子正是相思门门主最贴身的侍卫,青莲。

  在这堵墙壁之后,是雷虎门只有门主才能进入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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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虎门的密室里,没有放金银财宝,也没有藏美貌娇娃,只有yi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两个对坐的人。

  当然,赵璃也算得上美人了。

  只是这时候,更像是对手。

  “我记得,当初门主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