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阁下的三件事里,并没有包括保护风雷堂”赵璃笑道:“至于今天我给阁下提供的消息”
“阁下的意思是要我付账吗”乾少不动声色。
“付账倒不至于,只是希望堂主能把这当做yi次人情,以后我相思门有事请门主帮忙的时候,还请不要推辞。”
乾少笑了:“既然这样,我也卖给阁下yi个消息好了。”
“什么消息可以与我给堂主的消息相比”赵璃十分自得。
“听闻进藏的路被冻住了”乾少似无意般问道。
赵璃神色顿时凛然:“堂主可是有方法进藏”
乾少笑得眼弯弯。
赵璃抿唇,神色严肃地离座,朝乾少恭敬地行了个福礼,道:“此事关乎大义,刚刚是赵璃唐突了,堂主不要见怪”
“我没有见怪。”乾少笑道:“郡主忘了,我是个生意人,不要拿大义来压我。只要有足够的筹码来换,什么消息是不能给的。”
赵璃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当真。当即笑道:“堂主说笑了,要是堂主心中没有大义,大可以拿这个消息去和朝廷交换,换到的东西肯定比从我们这里换到的多。”
“郡主还是错了。”乾少yi双凤眼微微挑着,眼中光芒让人不寒而栗:“哪怕是生意人,在别人企图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之后,也是绝不会和那个人做生意的。”
他说的那个人,正是在江湖上散播风雷堂堂主是雷大当家消息的北静。
“无论如何,堂主还是于相思门有大恩”赵璃神色凝重:“相思门定当厚谢。”
“厚谢就不用了,只希望郡主能把这当做yi次人情,以后我风雷堂有事请门主帮忙的时候,还请不要推辞。”乾少笑得狐狸yi般。
被他原话奉还,赵璃苦涩yi笑,道:“门主早就提醒过我,堂主非池中物,不能与堂主为敌,果然。”
见她示弱,乾少也不再针锋相对,淡淡道:“门主谬赞了,其实这池中未必不好。相思门耳目遍天下,应该知道二十年前有个叫鸿君的道人被藏地佛教弟子追杀,当时已经是十二月,那人却从藏地逃了出来。他既然能出来,也能进去。现在此人正在蜀地白马川隐居,此人武功虽然已废,但是他身边还有yi个人,武功深不可测,就算我风雷堂倾巢而出也未必能擒住他,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赵璃肃颜,福了yi福,道:“多谢。”
乾少起身,淡淡道:“不必。”
他走在前面,准备打开密室,忽然听到背后的赵璃轻声道:“赵璃还有yi事。”
“何事”
“其实也不算赵璃的事,但是和堂主交锋之后,赵璃也为堂主身怀大才却甘愿受困池中很是惋惜。”赵璃看乾少仍是耐心地带着笑在听,垂首道:“门主让赵璃带给堂主四句话。”
“请说。”
“分桃成旧罪,断袖有余哀。凤冠不与韩子高,茂陵犹见卫青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yi句话典故很常见,就不科普了,韩子高最后是没当成皇后的。卫青合葬茂陵什么的
不过这几句话是提醒乾少的意思
c危险
赵璃领着青莲离开的时候,天已经断黑了。
乾少刚在书桌前坐下,敲门声就响了。
“小乾,你忙完了吗”
看乾少要去开门,靳风低声提醒:“雷秦有重要的事要汇报。”
“让他等着。”乾少径直走到门边,靳风只能轻车熟路地从窗口里离开。
大当家站在门外,穿着yi身湖色长衫,手里攥着yi个锦囊,脸色还是yi样地严肃。
乾少却知道,这次是真的有事。
那个锦囊里装的,正是那颗能辟易百毒的舍利子,但是他当初给大当家的时候只是随手系在他衣服上。大当家攥着这个锦囊来找他,yi定是发现了里面的秘密。
但是,如果没发生什么事,他怎么会去查看这个锦囊
他究竟察觉了什么江湖传言风雷堂雷秦那间铺子还是单单只是这个锦囊
乾少手心湿润了,面上却仍然是温文尔雅的笑容,把大当家迎进了门:“大哥有事”
大当家进了门,先习惯性地扫yi下墙壁上挂的那张“很值钱”的字帖,看到还在原位之后,才放心下来。
“小乾,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是大当家的第yi句话。
乾少心中安定了yi半大当家并不清楚事情的源头在哪。看来,在自己的竭力封锁下,江湖上的传言并未传到大当家耳中。
“没有啊,大哥为什么这么问”乾少yi脸无辜。
“你要是惹了祸就说出来,大哥会帮你解决的,我雷虎门不是任人欺负的。”这是大当家第二句话。
乾少心中又安定了yi半如果大当家知道自己身为风雷堂堂主身份的话,应该不会觉得他是被人欺负的了。
“大哥,有话就说吧”乾少笑着揽住了大当家的肩膀。
大当家皱起了眉头。
“最近我们雷虎门附近有点不太平。我出门都被人跟踪了,雷二他们也是。不仅如此,今天我还在yi个古玩铺子里遭遇yi个杀手,那人用的是阎家的武功,出手狠毒,yi上来就是杀招。奇怪的是古玩铺子里面的伙计竟然竭力保护我。而且以前和我们yi起护送琅琊世子的人也出现在了古玩铺子里,还是铺子的老板”大当家皱着眉头娓娓道来,竭力想翻出yi点蛛丝马迹。
乾少的背上渐渐冒出了冷汗。
“所以我想,yi定是有两股力量在暗中博弈,yi股是敌人,而且起了杀心,另外yi股却是保护我们的。两方的动机我暂时不清楚,但是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大当家神情严肃地对乾少建议:“你才刚刚掌权,根基不稳,应该暂时卸任,我来指挥,yi定是我以前留下的隐患,现在酿成了危险,你不要逞能,还是我来解决吧。”
对方是当朝权相北静王爷,怎么解决
乾少按捺住想抹冷汗的冲动,对着大当家淡然笑道:“可是大哥当年也不是这么过来的吗”
大当家无言以对。
“大哥当年遭遇过的对手,比现在的也不弱,我既然想执掌雷虎门,自然也要经历危险,大哥不用担心。”乾少继续道。
大当家只能悻悻地道:“那你也不要逞能,撑不下去了就和我说。”
“那是当然。”乾少笑得纯良:“大哥要相信我,我有分寸的。”
看着信心满满的乾少,大当家心底顿时有了yi种“儿大不由娘”的落寞感。
他就带着这样的落寞感把装着舍利子的锦囊给了乾少:“那个阎家人的琴声对我没用,我看了自己身上的饰物,觉得是你给我的这个锦囊的作用,现在局势险恶,还是你带上吧”
乾少接了下来,在落寞的大当家耳边轻声道:“我还有点事,忙完了就去找大哥。”
大当家的耳朵顿时又红了。
yi
送走大当家,乾少神色冷厉地见了带着阎乐口供来的雷秦。
“你是怎么做事的yi个下午而已现在我大哥除了风雷堂堂主是谁之外,什么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情节,今天四千字。
c刺客
乾少走进大当家院子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末了。
他在楼下站了yi会,等身上的戾气渐渐平和,才上了楼。
大当家并没有睡,而是坐在窗前,借着灯光,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乾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他背后静静看着。
“你来了”大当家头也不回,在纸上用朱砂划了yi道:“正好,我已经把这些年来有来往的几个门派都标了出来,朱砂笔标记的是我们有恩的,到万不得已之时,你可以找他们帮忙。”
乾少看了yi眼那张纸,伸手将大当家从桌子前拉起来,毫无征兆地抱住了他。
“别说话”身形修长的青年这样说着:“让我抱yi会,yi会儿就好。”
大当家有点茫然地任由他抱着,手上还拿着那支朱砂笔,耳朵尖悄悄地红了。
果然还是年轻人啊大当家在心底喟叹着:没关系,就让他依靠yi会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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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雷虎门附近的那家古玩铺子关了门。大当家把自己多年下来收藏在雷虎门各个隐蔽角落的“宝贝”都收集了回来。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人,对危机的感知很灵敏他像预知到天敌到来的松鼠,收拾着自己储藏的松子,提前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实在斗不过的话,我就带着小乾回江南去”大当家这样盘算着:“把能带上的人都带上,在江南休养生息,等以后再教出徒弟回来报仇。”
但是,第三天,京畿戒严了。
缇骑c虎贲卫c乃至十方阎罗殿的杀手,全部出动,将京畿附近所有道路全部封锁,京城里更是被御林军围得像铁桶yi般,这次行动公然是由北静王爷掌权,手持御旨,天天巡视城门,放出话来:yi只苍蝇也不许飞出京城。
京城里人心惶惶,京城外yi片哗然。
朝廷发下的邸报上,对这次封锁的解释是:抓捕刺客。
但是,怎样的刺客,能让向来习惯在幕后运筹帷幄的北静王爷亲自出马,公开放话yi定要抓捕归案
无数的猜测在坊间流传,甚至有谣言说遇刺的正是当今圣上,但是很快就被推翻当年在铁网山围场秋狩。先皇被刺客险些刺中咽喉,北静王爷也只是临危受命,入住宫中,暂摄朝政,抓捕刺客余党。
但是这yi次,北静确实是震怒了
规模宏大的抓捕进行了将近半旬,终于在五天之后,京畿撤去戒严令,封锁的道路也统统允许人马通行。关于这次抓捕的许多消息也渐渐传到民间。
虽然没有御旨下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抓捕,失败了
整个江湖都为这个事实而了。
是怎样的刺客,才能从北静王爷的五指山下逃出生天又是怎样的人,敢于触怒北静王爷的逆鳞
世人不得而知。
但是渐渐地就有传言,这次遇刺的,并非当今圣上,而是当朝右相,北静王爷的政敌,朝中月派官员的首领南安王爷南门钦,他在这次袭击中并未受伤,只是受了惊。
据说,北静王爷之所以如此震怒,是急着撇清这次刺杀并非自己指使的,为了还自己yi个清白,洗脱谋害南安王爷的罪名,他才公开追捕刺客。
于是渐渐地又有传言,说这次刺杀根本就是北静王爷指使的,他只是做个姿态给世人看,那个刺客,根本就是被他偷运出京畿的,不然,那样的天罗地网,就是大罗神仙也逃不出来。
流言甚嚣尘土,甚至传到了朝堂上,有不少月派的朝臣就在奏折中影射北静王爷的嫌疑。但是不知为何,当今圣上却只是yi笑置之。
大概是因为当时南安王爷遇刺的时候正好在宣武门外,守门的侍卫看清整个过程,将事实上报给了圣上。
但是,奇怪的是,南安王爷遇刺的时候,北静王爷也在场
流言纷纷扰扰,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归于沉寂。逾月之后,人们都已经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唯yi记载着那次袭击事件的,只有史官手下的史书。
于是,后人从史书上看到的,是这样的记载:
“嘉武四年秋,十月,甲辰日,辰正三刻,南安王于宣武门遇刺,避让不及,刺客绝王缨,遁走。适北静王在侧,为侍卫簇拥拱卫,不得靠近,及刺客遁走,北静王拾缨,震怒,道:若使我擒得此贼,必诛其九族,挫骨扬灰。”
作者有话要说:注:邸报是古代的报纸,汉朝就有的,发布官方消息用的。
京畿是京城和京城附近的地区的总称,具体附近多少还是问度娘吧。
好了,刺客是谁,主使者是谁,意图如何,还有最后整件事是怎么回事,都会在下章揭晓的,我happ地上英语课去了。
话说,昨晚在群里说起朝中南门钦和北静那个是月派哪个是日派,冒大很d地笑着飘过,说:当然北静是日派,攻君北静saa要黄瓜有黄瓜,要实力有实力,“日”yi下怎么了
汗颜。攻受这就定了么
c不敢
十月十七,是yi个很普通的日子。
如果yi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乾少今天比往常还忙了yi点。
因为他接待了来自京城方向的两位客人。
虽然秋意不深,但是这两位客人造访雷虎门的时候,却是全身都裹着黑色斗篷,其中yi个还蒙着面,看起来颇为诡异,好在江湖中人多有怪癖,看起来也是太过显眼。
半个时辰后,雷虎门的内室里,靳风和雷秦yi坐yi站,对面是意外地脸上没有带笑的乾少。
靳风脸色苍白,呼吸紊乱,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行了,不用按规矩来,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后面的事交给雷秦。”乾少挥了挥手道。
雷虎门的杀手效率极高,规矩也极严,yi个杀手出完任务回来,只要不是垂死,都会竭力回忆这次行动,事无巨细地上报,以防出现疏漏,不利于善后。
靳风隐忍地轻咳了yi声,低声道:“十天前,我接到相思门密探传来的yi份东西,上面有南门钦的生活习惯,我看过之后,决定在南门钦下朝的路上伏击他,但凡上朝的官员,马车都停在宣武门外。从宣武门口到马车旁边的yi段路是没有侍卫的,于是我在九天前开始在宣武门外熟悉地形,八天前,我藏在yi个户部官员的马车底,等南门钦下朝,顺利袭击了他。”
乾少皱起了眉头:“说yi下北静的反应”
“北静和南门钦出宣武门的时候像是在因为什么事而争执,南门钦发怒,快步走在了他前面,他经过我潜伏的马车时,离我半丈,离北静三丈,我出手的时候他闪躲了yi下,仍然被我把帽缨斩断了,我用的是阳剑,北静看得清清楚楚。他想上来救南门钦,但是他身边的侍卫把他围住了,我想那应该是北静王府的暗卫,不受他调遣。还好我们选择刺杀的是南门钦而不是他,不然可能会有去无回。”
乾少这才勾起yi个笑容:“我怎么可能去刺杀他,他威胁到我的什么人,我也威胁他的什么人,这不是很公平吗”
靳风和雷秦都不是傻子,知道乾少如此冒险刺杀南门钦,南门钦和北静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但是正是因为他们不是傻子,所以他们才会把听见的东西都烂在肚子里,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好了,你去我雷虎门的大夫那里,让他治伤,接下来的事由雷秦汇报。”乾少笑得眼睛弯弯如狐狸般:“顺便提醒你yi句,那个大夫也是我风雷堂的朋友。”
雷秦看着乾少意味深长的笑容,又看看浑然不知被算计了的靳风,忽然对那个“雷虎门的大夫”十分好奇。
“说下撤退的事吧,”乾少随意地靠在密室的椅子上,笑道:“北静抓捕你们的气势,倒是弄得十分吓人。”
“八天前,我在宣武门外的yi处坊市里接应靳风,当时并没有多少追兵,我们都没有带伤,但是我们到城门时,却发现已经戒严,第yi天,我们在相思门密探的掩护下以嫖客身份藏在yi家叫天香楼的青楼里,我装成秦公子,靳风装成黄公子”雷秦娓娓道来,倒像是靳风胸口那yi道横贯整个胸腹的伤口和自己身上数十处伤口都像是无物yi样。
乾少靠在椅子上,似乎有点疲惫。
雷秦正说到从京畿逃出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乾少却忽然道:“你其实很想杀了南门钦吧”
雷秦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才徐徐道:“不敢。”
“关于白泽的事,我没有给你们yi个交代”乾少忽然淡淡道:“整个风雷堂,和白泽关系最好的就是你,对于这次我让靳风伏击而不是让你,你心里有不满吗”
他眼神澄澈,yi双狭长凤眼里,墨黑瞳孔像是能洞穿别人的心脏yi般。
雷秦的呼吸yi滞,脸上表情变幻,最后却只是静静地垂下头去:
“雷秦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意思就是是有,却不敢表露出来。
乾少轻轻地叹了yi口气。
他自幼失怙,十二岁就没了父亲,十四岁秘密建立风雷堂,五年间,行雷霆手段,心狠手辣,风雷堂的威名,其实也是建立在无数稚童的哭声和被杀之人的哀曲之上的。
这个江湖,谁不是yi将功成万骨枯,谁不是只要松懈yi分,就会被让人欺到头上
但是,他毕竟是乾少。是yi个让属下敢于说出“不敢”的堂主。
乾少叹了口气,疲惫地扶着额头。
“雷秦,十月二十八,苏缨和唐门少主唐璿成亲,你跟我yi起去参加吧。”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今天的章节更完的话,可能就快完结了
c流年
最近有点过于清闲了。
大当家隐隐地这样觉得。
上次那些跟踪自己的人几乎是在yi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连附近那家古玩铺子也重新开张了,伙计还是那几个,店主雷秦虽然不见了,也没人来闹事,店里还是没什么生意。
江湖还是这么个江湖,雷虎门也还是这么个雷虎门,胖厨娘,守门的老邢,又聋又哑的老园丁,还有老园丁那个上了三年学却yi个大字都不认识的宝贝孙子。
但是大当家却隐隐地觉得不安。
这种不安在连续两天连乾少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之后,提升到了极致。
第三天,乾少出现在雷虎门的早膳桌上。仍然是温文尔雅笑容,笑起来眼睛眯得狭长,除了脸色苍白了yi点之后别无异样。还给大当家倒了yi杯据说是雷五从江南托人寄来的陈年花雕。
大当家在乾少下桌之后拦住了他。
雷虎门的早膳都摆在侧厅里,侧厅外是yi道长廊,北方不比江南,色调都是灰暗的,长廊上还挂着今年元宵节的时候挂上去的灯笼。
“小乾,这两天你去哪了”
乾少笑得温和:“没去哪啊,去谈了笔生意。”
确实是生意,不过不是雷虎门的生意,是风雷堂的生意。
北静是铁腕人物,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的人精,纵然震怒,也能按捺下怒气和乾少谈条件,这次他差遣手下军师慕容在白城摆下鸿门宴,乾少不得不带着雷秦赴宴,宴上并不安稳,双方短暂交手,对方派出的打手是沙家叛逆沙薛,雷秦毕竟不如靳风,乾少只能自己亲自下场,受了点轻伤。
但是,经历过交手,互相指责,冷嘲热讽,威胁,放狠话,双方还是达成了共识:就此歇手,北静不再借着风雷堂的秘密生事,不再伏击大当家,不再在江湖上散布谣言。乾少也不能再刺杀南门钦,哪怕是警告意味的也不行。北静的军师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寸步不肯让,乾少没占到多少便宜。
但是,能够平安地解决这件事,就是最大的便宜了。
“我知道你还年轻气盛,但是这个江湖,不是只有靠拳头硬才能赢人的,你那么聪明,就算武功不好也不要紧,不要和别人比武功,刀剑无眼”大当家学着雷虎门里的长老那样谆谆教导着乾少。
“我们去看花吧。”乾少忽然说道。
大当家被乾少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看花”
“前天有个商人送了我几盆鸳鸯菊,正好现在开花。”乾少笑得眼弯弯。
yi
乾少的院子,靠近府中的内院,现在他已经掌权,按说应该搬到门主住的正院,但是他yi直没搬,大当家也yi直没提醒。
乾少搬了两张椅子出来,摆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又抱了yi摞书出来,摆在地上,最上面的俨然是隋唐演义的画本。
大当家的眼睛“噌”地就亮了。
他小时候住在江南的外祖父家,那些表兄弟都偷偷去茶楼里买这种演义画本看,yi个月出两本。有隋唐演义,有三国。他那时候没有月钱,只能去后面山上偷偷采了草药去外面卖,药草晒干后异常地轻,药铺的伙计又欺负他是孩子,克扣他的秤,所以他采两个月的药草都买不了yi本,经常是跳着看的,人物都认不全。
乾少温和地笑了:
“让大哥看笑话了,这两天门内没什么事,我就在看这些闲书”
“不要紧不要紧。”大当家连忙表态,生怕乾少把这些书收回去了。
这些年他在雷虎门当大当家,有了月钱,但是北方好像不流行这些画本,他翻遍了府里的阁楼,也只找到几本歌伎们看的牡丹亭
乾少眼睛笑得更弯了。
“大哥不介意地话,就yi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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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上午,雷虎门的某个院子里,坐着yi对年青人,板着棺材脸的人认真地看着隋唐演义的画本,脸上带着笑容的人认真地看着那个看画本的人。
正好是上午,正好是微醺的阳光,正好是花开全盛,正好是年华最好,有明媚阳光,有岁月安稳,有美眷,有流年。
作者有话要说:欸为什么有人说我在卖萌。
c阴险
大当家最近非常地不清闲了。
在乾少表示“这些书我还有很多之后”,他从乾少那里借了几本画本演义回来,天天躲在楼上看,看到兴致来了还在自己房间里打上yi套拳。他最喜欢三国,尤其喜欢赵子龙,书上怎么说来着
“明亮亮烂银盔上生杀气,风飘飘九曲簪缨绕过顶梁,神灼灼阔目浓眉精神满,端正正鼻直口阔地阁方跨yi匹追风赶日银角獬,手中拿兵惊将怕五钩神飞枪。”
这简直就是大当家梦想中自己的形象
但是,母亲是江南人氏的大当家,虽然因为练武,身量并不清瘦,但是离江湖上人人盛传的“身长九尺,膀阔腰圆,虬髯环眼貌似张飞”还是有很大距离的。
要只是身量也就算了,大当家对自己的脸,也是很不满意的。
虽然竭力地整天板着棺材脸,可是也没听小乾夸过自己很有男子气概
自己yi定没有给过小乾可以依靠的感觉
在这种自怨自艾心理的促使下,他每天发愤图强地看着三国的画本,险些把纸张看穿。
大当家的努力带来的效果是显著的。
其中最明显的yi个,就是乾少这两天几乎没有在饭桌上见过大当家,唯yiyi次碰到大当家,还是在乾少路过后院厨房的时候,整天都没有露面的大当家正yi手搂着几个大馒头另yi手举着yi本三国,对周围的yi切视若无睹地走回自己住的院子。
在旁敲侧击地弄明白大当家很喜欢赵子龙之后,乾少感觉到了深深的郁闷。
虽然他很豁达,但是当大当家宁愿看十五文钱yi本的画本上画工粗劣的小人也不愿意看他的时候,他的自信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挑战。
就在乾少还没来得及采取措施的时候,另yi件事发生了。
这两件事放在yi起,正好可以组成yi句俗话,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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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大当家看完了半部三国,正好看到“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想起自己几天没去逛古玩铺子了,就拿着本三国出了门,yi路看着书朝古玩铺子的方向走去。
他在离古玩铺子还有yi段距离的时候撞到了yi个人。
按理说,大当家也算是江湖高手,押镖走险这么多年,警戒心还是很强的,但是那个人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撞上了大当家。
大当家反应敏捷地闪让到了yi边,戒备地看着那人。
那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白面书生yi样的,细长眼,看起来有点阴险。
那阴险的人对着大当家拱了拱手,彬彬有礼地道:
“雷大当家,在下姓慕,是个王府的管家,受我主人命令来找您,是想告诉您yi点事”
“什么事”
阴险的管家笑而不语,递过来yi叠薄薄的纸,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那叠纸上,最上面的yi张,俨然是yi溜名单,大当家翻开yi页,看见了护送过琅琊世子的义士c古玩铺子的店主c雷秦的画像。
下面寥寥几行字:
雷秦。
风雷堂第二号杀手,擅使刀
大当家再翻开yi页。
他看到了乾少的画像。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说北静阴险起来无人能敌么
管家什么的,其实是军师慕容,此人我师姐写过,被我拉来跑龙套了。
c真相完
乾少yi直不觉得自己是个骗子。
他在雷虎门长大,没有母亲,所以学不会悲天悯人,见惯了这江湖上的险恶,所以也从不心慈手软,当年背着所有人偷偷建立风雷堂,最开始只是两三个人,在江南接杀人的生意,他那时候就是常年yi张笑脸,让人胆战心惊。现在江南还有人记得那个年轻得不像话的杀手。
他从不觉得骗人是yi件坏事。
他有太多不能告诉人的事,风雷堂c桐华镇,护送琅琊世子
这些事当然也不能告诉大当家。
正是因为沾染过血腥,所以越要装得温和无害。
大当家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看风雷堂这些天“钩子手”接下来的生意,里面有yi条被妖火用朱砂勾了出来,是刺杀唐门少主唐璿。上面写着委托人是个白面书生,南方口音。
唐璿,不就是要和苏缨成亲的人么
怪不得妖火特意勾出来,这件事确实有点耐人寻味。
唐门仇家确实不少,真要算起来的话,大半个江湖都和唐门有仇。但是敢于买凶杀唐门少主的人,寥寥无几。
有了那样实力的人,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亲信出手,而要选择yi个不知道够不够保密的风雷堂
会给出这样委托的人只有yi位,就是远在京都的那位刚刚震怒过的北静王爷。
乾少不由得笑了。
都说北静行事乖张,下的圈套也十分奇特。他是想要风雷堂将计就计地杀了唐璿,企图推到北静王府身上,他北静再装作无辜,让风雷堂承受唐门的仇恨吗
这样的圈套也太简单了吧
还是北静是在故布疑阵
乾少有点看不透了
就在他揣摩着北静用意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yi
大当家很愤怒。
他攥着那yi叠薄薄的纸,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怕踢坏了门,他几乎要yi脚踹开乾少的书房门了
乾少打开门的时候,他几乎吼了出来。
“雷乾你竟然去做杀手还建了风雷堂你还装作自己很没用你这个骗子”
虽然乾少也觉得大当家除了板着脸装yi本正经之外的表情很难得,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分神的时候。
愤怒的大当家是很可怕的,但是对乾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他镇定地站在门口,轻声轻气地说了yi句:
“大哥也觉得,以前的我很没用吧”
大当家怔住了,脸上带着震怒的表情,嘴唇还在发抖,却没有再怒吼。
乾少继续垂着头道:“如果没有风雷堂的话,我在大哥心目中,是不是就是个废材,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只知道做些不入流的生意”
大当家有点慌了,他攥了攥手里那yi叠纸,又看了看垂着头的乾少,忽然有点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继续发怒。
最后他只是有点心虚地道:“那那你也不该骗我啊”
乾少抬起头来,抓住大当家的手,朝书桌边走去,yi面走yi面说:“其实我没有准备骗大哥那么久,你看,我都准备好告诉大哥了,这是风雷堂的账目”
在大当家有点迷茫又十分专注地看着那些账目的时候,乾少动作敏捷而隐蔽地走到了门边,将书房的门从里面锁住
如果大当家这时候看他的话,大概会被他脸上狐狸yi般的笑容吓yi大跳。
乾少靠在门上,感受到了yi种即将开餐的喜悦。
隐瞒的事太多,要yi下解释清楚的话,某人就算脾气再好也会暴怒的
只有牺牲自己的“身体”来平息某人的怒火了。
话说回来,某人最近痴迷赵子龙的行为让自己很不高兴
不如把他压在书桌上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然后问他赵子龙和自己哪个比较好
这样说的话,那张乌檀木雕花的太师椅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到底选哪yi个比较好呢
乾少摸着下巴,笑得眼睛弯弯如狐狸,轻声叹道:“这真是yi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啊”
yiyi
虽然知道写了会被打但是我还是要勇敢地写上yi个字:
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撒花啊,飘走啊,老师要点名了啊
要看番外的说啊,苏缨,雷五,先写哪个啊
c江南游记之三国
十月二十二日,江南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乾少带着大当家去江南参加苏缨的婚宴。
其实同行的还有古玩铺子的傀儡老板义士雷秦,还有唐门离家出走的大少爷唐玦,和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的靳风义士。不过在乾少的眼中,这些人都可以忽略不计。
都是走江湖的人,也都是骑的骏马,马不停蹄赶路,yi路上都是秋日风景。
二十三日下午,他们过黄河,靳风念“黄河之水天上来”,唐玦念“万里黄河东入海”大当家板着脸静静地站了yi会儿,神情严肃地念道“唧唧复唧唧”
雷秦忍笑忍得肠子都快断了,看了看堂主大人,自觉地躲到远处去笑。
乾少用眼刀扫了yi眼雷秦的背影,转过脸来,笑得温文尔雅:“大哥是想念木兰辞的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对吧”
二十五日,过长江,到江边时已经是傍晚,大当家想去看赤壁,乾少招了艘渡船,连夜过江。晚上大当家睡不着,到甲板上看江水,看见靳风屈起yi条腿,坐在船舷边上,他披着个大斗篷,敞着衣领,胸前yi道淡红色的刀伤,在柔和的星光下看起来并不狰狞。
大当家对靳风的印象很诡异,这人有时候很正常,像个书香世家出来的少爷,有时候完全像个疯子。
比如这时候,他就用yi种乾少看到绝对会在他胸前再划上yi刀的轻佻态度对着大当家打招呼:“嘿,你也来看月亮啊”
月亮
大当家板着yi张棺材脸,茫然地看着天上:
月亮没有,星星倒是不少。
靳风第yi次看到反应这么镇定的人,顿时玩心大起,对着大当家鬼鬼祟祟地小声道:“话说,上次乾少让妖火去江南搜集三国的画本,是不是给你看的”
大当家虽然觉得看画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出于君子坦荡荡的原则,他还是点了头。
靳风的眼睛“噌”地就亮了,像yi头恶狼yi样,饶是大当家向来“正气凛然”,也被他吓得退了yi步。
靳风才不管大当家的反应,兴奋地问道:“你这么喜欢看三国,大概也知道三国的故事了你最喜欢谁”
大当家yi脸严肃:“诸葛亮。”
靳风顿时yi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挥了挥手道:“算了吧,诸葛亮那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喜欢周瑜,美周郎你知道吗曲有误周郎顾,你知道吗周瑜比诸葛老头好多了,羽扇纶巾你知道吗本来是他的,被后人谬传到诸葛亮身上了关键是这个周瑜他专情,你知道他为什么三十六岁就死了吗这是殉情啊这是坚贞的殉情啊”
大当家被他绕得头晕,竟然还没有忘记常识:“周瑜死的时候小乔没有死,他殉情干什么”
“住口”靳风神情激动地yi声暴喝,打断了他的话,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上浮出两团诡异的红晕,义愤填膺地道:“小乔大乔都是幌子周瑜喜欢的是孙策”
“孙策”大当家yi脸被雷劈到的表情。
“就是那个短命鬼了。”靳风豪迈地yi摆手,看着他yi无所知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致,转怒为喜,yi脸严肃地道:“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大当家摇头。
“那张飞关羽和刘备睡yi张床你知不知道曹阿瞒对郭嘉念念不忘你知道不知道孙权依赖周瑜周瑜又和孙策惺惺相惜你知不知道”
大当家继续摇头。
靳风脸上顿时浮出yi个和大当家那天在街上碰到的北静王府的管家yi样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笑得咧开嘴,眼睛眯成yi条线
“不知道也没关系,你是我们堂主的大哥,我们是自己人。我现在就慢慢地讲给你听”
yi
二十六日上午,乾少从大当家那里听到了yi个新版的三国,在那里面,大乔和小乔是幌子,曹丕杀甄宓是因为喜欢曹植
二十六日下午,乾少找了个大当家没注意的时机,把靳风从船上踹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番外,不要打我
c担当
乾少在江南,受了yi回伤。
那天是十yi月的第五天,他和大当家刚刚参加了苏缨的婚宴,准备在江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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