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了！”云澜的剑从青赤的胸膛刺入，血浸湿了衣服，鲜艳夺目。
“就算是去地狱，我也会拉上你！”青赤模模糊糊地低诉，暗红色的世界有了一丝光明照入。
云澜的身子突然向后踉跄，他撑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青赤，瞬间醒悟过来，打入他腹部的根本就不是青赤的妖气，而是内丹。
这个男人居然要和他玉石俱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虽然青赤改变不了过去，但是他可以新写未来。
“我……是他们的！”青赤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却满足地闭上了眼。因为是半妖半仙的关系吧，他死后并没有化成蛟龙，而是成了海水，和这片海域融为了一体。
猫猫瞧着倒在地上的白色蛟龙，欷歔：“竟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卷毛，过来！”非难捞过她，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说道，“我们把青赤的泉眼还回去！”
“可是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泉眼，包括出去打仗的水妖们，他们那里一定还有泉眼，这些要怎么办？”猫猫闷闷地问道。
“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非难捧起她的脸，眸子中沾染着猫猫看不懂的沧桑，“你一个人是管不了天下事的！”
“若是想管呢？”
“那就成为妖界的王，让所有的一切按你的想法来做！”非难微漾的眼波中，有种难以察觉的漠然。
“不！”猫猫摇摇头，“就算我成了王，也改变不了别人的心，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她推开非难的手，淡淡说道：“先祖大人说得很对，我管不了那么多的事，可是至少我在竭尽所能！”
猫猫独自靠近寒池，施法取出了泉眼。在这时，海水涌动，天地骤暗，面前的寒池中竟然升起万丈光亮，一个发光的檀木盒竟然笔直地朝她飞来。
盒子落入掌心，有一股檀香味，猫猫定眼瞧着面上的狐狸爪印发呆，打开，这是？
“先祖大人！”
o65 意外之获
木盒里安安静静躺着的两份白玉状的纸张，正是妖界人人争夺的残卷。
“水妖族居然有两份残卷！”猫猫突然响起了那个传言，“原来那个拥有两份残卷的人是云澜！”
“不是！”非难断然肯定，拿过盒子仔细地瞧着，“这是子兮那个混蛋的东西！”
“子兮？”猫猫诧异地盯着盒子瞧，“子兮大人是狐仙？”
“是！”
“不是！”非难自相矛盾。
“唔？”猫猫脑袋侧了过来，怀疑的眼光在非难脸上打转，嗅到了秘密的味道。这位老人家又想在隐藏什么？
“呃，卷毛，我们时间不多了，赶快走吧！”非难赶紧岔开话题。
猫猫不响，垂下目光看着他手里的木盒。
非难把东西塞到怀里，“这个我替你收着。”
“替我？我又不要！”猫猫嘟嘴说道 ，“收下幺儿的，是因为那是幺儿的一片心意，这个还是您自己留着吧！好歹也是朋友的遗物。”
“恩，好！”非难的眼神忽明忽暗，说道：“在羽珏来之前，我们走吧！”
“好！”猫猫十分赞同。现在青赤死了，羽珏竹篮打水一场空，指不定会发飙做出什么事呢，还是先溜走比较好。
两人做好决定，就独自离开了。不远处羽珏正艰难地对付着冰山，赶来帮忙。
外头已是朗朗晴空，海风静静地拂过海面，卷起的小浪花，哗的一声又回到大海。
“我们只需半日就可到战狼族！”猫猫在空中说道。
“恐怕不止！”非难的唇边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扑面而来的海风中，除了咸咸的味道，还有若有若无的妖冶之气，看来有好戏要登台了。
踏上松软的沙子，猫猫的内心无比安定，深呼吸一口，还是6地上的空气最新鲜，她满足地大笑。
“走罗！”大叫一声，猫猫在沙滩上一蹦一跳地跑着，踩下一串串脚印。
突然响起一阵细碎的声音，像是衣物布料摩擦发出的，猫猫的耳朵灵敏地扇动了一下。她收住步子，警觉地侧耳听着，呼呼的海风夹杂着微弱的异响，就在不远处的岩石后。
“怎么了？”非难明知故问。
‘嘘’猫猫把手指放到唇上，小小声地说道。眼角余光扫向岩石，嘴唇一张一合用唇形告诉非难：“有埋伏！”而后，故作大声地说道：“先祖大人，你说明若去哪里了，怎么到处都见不到她啊？”
非难很配合地摇摇头：“不知道！估计在哪里休息！”
“哦！”猫猫拖长尾音，缱绻的语调听起来不像在伪装，像是在撒娇。
靠近了，对方压抑的妖气突然倾泻而出，利刃，大刀，羽箭同时破风而来。
“哇塞！”猫猫及时跳开，看着地上戳着五花八门兵器的坑，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大喊：“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头发拱着两个包，脸上画着黑色花纹的丑男人大喝：“我是蛇蝎族的将军，奉族长之命，请你们两个狐妖回族里！”
猫猫冷笑一声：“回哪个族？”
“你们狐妖族已经被我们吞并，自然是回我们蛇蝎族了！”花纹男得意洋洋地大笑。
“呦呵，我第一次知道请人还用棍棒请的！”猫猫毫不客气地讥讽，然后小嘴一瘪，跳回到非难身边，告状：“先祖大人，他们太吓人了！”
“该死的狐狸，我没工夫和你们磨叽，最好赶快随我走，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花纹男显然没有任何耐心，他露出粗壮的手臂，骄傲地显摆着自己发达的肌肉。
“他在做什么？”猫猫满眼都是问号，显然并不是每个少女都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更可况对方长得如此惊心动魄，鬼哭神嚎。
威胁不成，就换新招。花纹男指着他们恫吓：“喂，你们不走，我就把你们的朋友杀掉？”
“朋友？”猫猫心中有数，却还是装傻充愣。
“就是叫明若的死丫头！她已经落到我们手里了。若是你们不乖乖随我们走，我就把她，嘿嘿！”他猥琐地笑着，邪恶的目光里全是恶心的情欲，“那小丫头细皮嫩肉的，说不定……”
咦，怎么听不见了。猫猫兀然发现自己的耳朵被非难捂住了，她只能看到丑男人不停地嗒吧嘴，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滚！”带着杀气的话击破空气，让丑男人倏然闭嘴。
非难仿佛换了一个面孔，冰冷异常，这个家伙的污秽恶心不该脏了猫猫的耳朵。他如嗜血的修罗，盯着猎物，幽然说道：“滚或死？”
丑男人怵了半天，直到身后的手下碰他，他才惊醒过来。尴尬地摸着鼻子，回头瞧瞧等他发号施令的众人，打足气回头大喝：“喂，即使你是狐妖族的先祖又如何，你重伤在身还能敌得过我这么多兄弟？更可况，身为先祖，就该关心后人，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我不是这丫头！”非难答非所问。
“哈？”丑男人愚钝地张大嘴巴。
“没有心！”非难眼神明亮，温柔的笑着，把这句凉飕飕的话说了出来。
阳光变凉，天地脱色，而后炽热的红光为众人打开颜色的国度，鲜血沾染的地方就出现了绚烂的五彩。
而后，一群人捧着各个残缺的地方，在尘土里打滚。
“先祖大人！”猫猫低低地呢喃。最近的非难好像变了很多，仿佛有越来越多的东西能让他动容，发怒，生气，开心……那个被困守在陵墓里的男人，好像第一次从几万年前真实的回到妖界。
突然停下了手，非难只是重伤了对方，没有夺走他们的命。和猫猫在一起呆久了，自己都愈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太不正常了。
“我们走吧！”他心事重重地说道。
“恩！”猫猫没有点破他眉间的忧虑，跟着他离开，赶回战狼族。
o66 非难吃醋？
房间内传来悠扬的琴声，猫猫知道一定是嫣在为舅舅解闷。
推门入内，药味更重。
来不及拍掉一路的风尘仆仆，猫猫扑向床榻，对着软榻上的人低声说道：“舅舅，我回来了！”
嫣的琴声戛然而止，秋水瞳眸，满怀希望地瞧着猫猫。七日之约，才过三日，这丫头就回来了，她真的能把万年寒冰带回来吗？
“我带回来了，舅舅你看，万年寒冰！”下一刻，猫猫已经献宝似的把寒冰递到童牧唇边，然而紧闭双眼的人根本没有反应。
“狼王，我舅舅怎么了？”
嫣一身青衫走了过来，解释道：“你走后第二日，他便昏迷不醒了！”
“怎么会？”猫猫着急地去探童牧的鼻息，感觉到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存在，她才松了一口气，“现在该怎么办？舅舅昏迷这，要怎样让他把冰吞下去！”
“交给我吧！”嫣笑，带着暖意的笑，她朝猫猫摊开了手。
猫猫不假思索，信任地把冰递了过去。
嫣却在接到它的时候，突然吞下了寒冰，在猫猫的惊讶中，以口渡给童牧。良久后，冻僵的双唇才慢慢离开童牧的软唇，手指摸着他的脸，嫣轻声唤道：“醒过来，牧，醒过来！”
“舅舅！”猫猫也凑到床铺前，眼里含着星光，那是为舅舅的祈福。
远处的非难正静静地瞧着这温馨的一幕，心头有种难以言喻的烦躁。他觉得自己本是个局外人，完全是因为好玩想要看一场戏罢了，却在不经意间投入了情感，想要抽身，却已是——舍不得！
“醒了，先祖大人！”猫猫扑了过来，搂着非难又喊又跳：“我舅舅他醒了，他醒了！”
终于又回到那种天真无邪的笑，猫猫仿佛丢去了所有的烦恼，一切的苦都只是为了现在。
“先祖大人，谢谢您！”猫猫认真地抬着脸说道。还残留着稚嫩的小脸上，一双眸子太过生动，以至于非难都出神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她眼里的光。
猫猫看到探向自己的手，误以为非难要打她，赶忙跳开，牢牢捂住脑袋：“先祖大人，我没有犯错啦！”
非难尴尬地一怔，胡诌道：“你脸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擦掉。”
“哦！”猫猫拉起自己的袖子仔细地在脸上抹了一遍，还很相信地询问：“还有吗？”
“没了！”非难别过脸，摇摇头。
猫猫又高兴地跳回去看舅舅了。
“舅舅！”猫猫甜腻腻地喊着，变成狐狸挤到床上，去蹭童牧的下巴。童牧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元气，但是已经好了很多，眉开眼笑地任由猫猫撒娇。
“都快是个姑娘家了，还像个小孩子！”童牧戏谑道。
“不！”猫猫装腔要咬童牧的耳朵，哈气说道：“在舅舅眼里，我应该永远都是小孩子！”
“小丫头，痒死了！”
“痒吗？哈哈……”猫猫更起劲地对他的耳朵吹气，她要把三百年的空白都补回来。
“好了，不是我想打断你们！”嫣含笑站了起来，摊手说道：“只是你，舅舅，还有那边那位，应该都饿了吧，我去让人做点吃的，带下来给你们！你们先休息一会儿！”说完，嫣莲步移动，走了出去。
“先祖大人，这里地方小，您要不将就一下？”猫猫这才抬着毛茸茸的脑袋，小心地试探非难的口风，先祖大人很霸道，除非他乐意，否则任何人不要和他分享同一样东西。
非难撇了一眼床，童牧正好奇地望着他，不安分的手正顺着猫猫额前的卷发，顿时有些不爽地说道：“卷毛，我是先祖，你居然让我和一群人挤一起！”
“哪有一群，只有我们两个啊！”猫猫听不出话里的醋味，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要，本先祖要么一个人独占床，要么就站着！”
这老狐狸果然又矫情了！猫猫嘀咕了一句，大着胆子说道：“那劳烦您站着吧！”舅舅还有伤呢，站着多伤身体。
可恶的丫头！
非难读懂了她的心思，更是气鼓鼓地坐到椅子上，望着床上的小狐狸满足地靠在童牧怀里，顿时觉得椅子上有钉子戳他，想了想，幻出九尾真身，厚着脸皮又跳上了床。
猫猫掀动眼皮，故作讶异：“您不是不上来吗？”
“哼！”非难果断无视她的话，挪着身子找了一处舒适的地方趴下。
“九尾狐！”童牧惊呼，“猫猫，他是？”
“先祖大人，非难！”
先祖非难，他还以为他叫先祖呢……
童牧尊崇狐妖族的恶行又来了，非得起来给非难行礼。
“不用了，好好歇着吧！”非难淡淡说道，动了动身子，“卷毛，我累死了，帮我敲敲！”
“哦！”猫猫就是个奴隶命，乖乖地凑上去给他捶背。非难整个身子在床上趴成一个大字，听着小狐狸不停地问自己，哪里酸，力道够不够，美目一眨，心情又舒畅开来。
o67 身世之谜，她究竟是谁的女儿
几乎是一晚上，猫猫都在和童牧讲自己这些日子来遇见的事，遇见的人。
幺儿，黑潜，阿苏，夙夜……还有青赤。
她一会咧嘴笑，一会儿眼睛发酸。这些从她生命里走过的过客，带给她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成长。对这个纷繁复杂的妖界，她如今也能够看得更加透彻，明白。
“舅舅啊，等你病好了，你有什么打算？”猫猫突然抬起脑袋问童牧。
躺在角落里看似熟睡的非难，睁开了眼，明目张胆地偷听。
童牧拨弄着猫猫的卷毛，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要重整狐妖族！”
“然后呢？”
“然后好好照顾你！”
“再然后呢？”
“没有然后啦！”童牧刮着她的鼻子，宠溺说道：“小丫头，你还刨根问底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将来所有的事都计划好呢！”
猫猫啪叽一声把爪子挂到童牧的胸膛上，哼哧哼哧爬了上去，然后很严肃地坐下问道：“那么嫣怎么办？舅舅的将来里，没有她吗？”
虽然以前幺儿常常嘲笑自己年幼，不懂男女之情，可她好歹也快长成大姑娘了，更可况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她看了这么多，总是有点懂了。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童牧被人戳穿心事，脸色顿时绯红，瞪了小杂毛一眼，讪讪道：“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猫猫半眯起眼睛，一副你瞒不过我的样子，贼贼说道：“明明就喜欢，干嘛不承认？”
“猫猫，这些都是幺儿教你的吗？改天我一定要去猎鹰族拔光她的毛！”童牧试图转移话题。
远处正窝在自家亲亲怀里，睡大觉的幺儿结实地打了个喷嚏，睡眼朦胧地说了一句‘伤寒了’。惊醒的黑潜摸摸她的头，安慰：“没关系，明天我给你采药去。”“恩！”两人一问一答着又沉沉睡去。
猫猫摇头站起来，低低说道：“舅舅还真是不诚实！”往前小跨两步，一只软乎乎的爪子放到童牧清俊的脸颊上，“舅舅，你难道想和夙夜那样错过挚爱后，才追悔莫及吗？还有黑潜和……老狼王，”
听到猫猫提及老狼王，童牧的眼神不由得一凝，静静地听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们比夙夜幸运多了。但是他们的这份幸运不是天赐的，是他们努力得来的。在爱情面前，他们付出的要比任何人都多，或是无言的守卫，或是自己的生命，总之，为了心爱的人，他们从来都没有退却过，放弃过，害怕过。舅舅，你不仅是狐妖族的大英雄，也是猫猫心中的大英雄，你难道要在这里害怕退缩吗？”猫猫眼神清明，徐徐说道：“我知道，隔住你的不是狐妖的身份，是我，对吗？”
童牧目光游离，浑浊的呼吸似乎有说不完的心事。他何尝没有想过和嫣在一起，只是若是那样，嫣的下场就会和她父王一样，他不能害她。更何况，即使嫣从未说过猫猫半句的不是，也不代表她能接受这个妹妹。他很清楚地知道过去的一切在嫣的心里，就是根除不掉的刺，扎在心口上，只要一碰，就会发脓溃烂。
“舅舅，照顾姐姐吧！”猫猫打断了童牧的神游，诚恳地说道：“娘让我对姐姐说句对不起，我还没有说，等明天我告诉她的时候，希望舅舅也能告诉她，你最真实的想法。”
“你，刚刚喊她什么？”童牧不确定的吸气。
“姐姐！”猫猫呼了一大口气，大大方方承认：“虽然她不一定认我这个妹妹，但是我是老狼王的女儿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我也应该去适应自己有个姐姐。”
她歪头笑道：“说不定，我以后还得改口叫舅妈。”
“卷毛！”非难略带惊讶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猫猫掉转一个身，非难正不可思议地瞧着她。
“你刚刚说什么？”没等猫猫开口质问他老人家偷听的事，他倒是先开口询问。
猫猫的爪子挠挠头，“您说哪句？”给点提示成不，刚刚说了一晚上的话，她哪知道非难问得是哪句。
“我是老狼王的女儿！”非难一字不差地说出重点。
猫猫的眼珠子凸了出来，贼笑：“先祖大人，您怎么可能是老狼王的女儿？”
“我是说你！”居然敢故意曲解他的话。
猫猫点头承认：“我是嫣同父异母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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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非难脱口而出：“子兮那个混蛋才是你父亲！”而后，非难懊恼地用爪子拍打脑袋：“哎，我怎么说出来了！”
童牧没听过子兮的名字，一脸呆滞，以为自家先祖定是误会了什么。猫猫则是震惊地撑大了眸子，嘴巴张得大大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呃，卷毛，我说错了，我是想说我可以肯定你不是老狼王的女儿。你和子兮，和子兮……其实没关系！”非难第一次结巴，明明想遮掩，结果欲盖弥彰。
冷静，冷静。猫猫在心里默念几回，可是她怎么可能冷静的了，一个箭步冲下童牧的身子，她跳到非难面前，掐住非难的脖子，大声吼道：“您老实交代！”
不是告诉，是交代！非难觉得眼前一片金星：“先放手！”
“您先交代！”
“咳咳，放……手，才……能说！”
“碰！”猫猫扔开某狐狸。
童牧撑起上半身，歉意地对非难说道：“对不起，先祖大人，猫猫她太激动了！”
“没……事！”非难抬起一个爪子，又快速地垂下，差点被谋杀。
“您快交代！”
“快点啊！”
“知道了！”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非难思虑良久，才正色说道：“你，千真万确是子兮的女儿！你额角的荼蘼就是证据。卷毛，你不是妖，而是半妖半仙，但是和青赤不同，你是天生的。”
震惊的话让猫猫不敢相信，摇头说道：“不可能，怎么能单单凭一个花印就说我是子兮的女儿，您一定是搞错了。我舅舅和嫣都说我是老狼王的女儿。”
“你不信，好，我会拿出更多的证据让你相信！”非难笃定的神情让猫猫动摇。
“还记得幺儿送你的画吗？那幅画上的印记的确是狐狸爪印，子兮这混蛋总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印下自己的爪子，我一看到那幅画就知道是他画的！后来，你的荼蘼花印让画活过来了，我碰到你额头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子兮的气息。再结合我听到你说，你娘让你去人间界瞧一座山时，我就更肯定你是子兮的女儿了！”
“武夷山。”猫猫喃喃自语，而后如梦初醒般喊道：“难道那幅画上的是武夷山？”
“是。”简单而干脆的回答。
“而且羽珏的封印也是你解的，只有半妖半仙的血脉才可以解开那道封印。”非难这才承认自己过去做的事，“因为那道封印是我和你爹一起下的！当初留你和大奴隶在身边，也是因为我觉得你是半妖半仙，比较好玩……还有就是夙夜，你应该从他那里知道……”
“够了！”猫猫突然怒喊一声，抬起的眸子里，晶莹的泪珠直直地坠了下来，落在软榻上，打湿了上好的软被。
这一刻，她的心好像被人生生扯开，疼得不能在跳动。
非难瞬时错愕，赶紧站起来，慌乱地解释：“卷毛，我一开始不告诉你，是因为事情太复杂，后来，是因为子兮死了，我怕你……”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在骗我！”猫猫哭着大喊，然后跳下床，竟然跑进了废弃的地宫。
看到猫猫哭得如此伤心欲绝，非难的身子微微一震，暗沉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他分不清自己此刻的难过到底是为了子兮，还是……猫猫。
o68 和解
黑色，全是噬人的黑色。
安静凝滞的空气里除了自己呼吸和哭泣的声音，没有一丁点声响。
在死一般寂静的废弃地宫里，猫猫像是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一会儿头撞上了什么东西，一会儿脚上被什么东西绊住，结实地摔倒。才跑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又一次重重地摔倒后，猫猫终于没有站起来再跑，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趴在地上小声地哭泣。
“坏蛋，都是坏蛋！”
“呜呜……娘！”
猫猫委屈地蜷缩成一个小毛团，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娘，我想你！他们都是骗子，就会骗我。”一会儿说她是老狼王的女儿，一会儿又说她是子兮的女儿，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好，完全被弄糊涂了。
“娘。”猫猫把头埋进自己的杂毛里，喊着娘亲，渐渐入睡。
一个时辰后，满头是汗的非难在这个小角落里找到了她。
小小的毛球，就是睡着了都在喊着娘的名字。冷风吹过，睡梦中的她把自己缩得更紧，看得人心口生疼。
非难不想吵醒她，隐去自己的气息靠近，小心地把她抱入怀中，猫猫却突然动弹了几下，吓得他不敢再动，结果小毛球只是咂砸嘴，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就安睡过去。
对不起，小家伙。
非难低垂目光，静静地看着猫猫的睡颜。
“唔，坏蛋。”猫猫呓语一声，嘟嘟囔囔又说了些什么。即使睡着了，也不忘抱怨某些人的坏。
非难勾唇无声地自嘲，看来自己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可是卷毛你知道吗，不告诉你子兮的事，完全是为了你好。天尊那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明明知道了你的存在却还不动手，都是因为你对他不构成威胁。一旦你变得强大，变得厉害，变得像子兮那样凝聚人心，那么他一定会像除掉他那样，毫不留情地对你痛下杀手。
思及此，非难的眼中闪过无数的痛色，子兮的死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内，可是猫猫呢，却是意料之外，说不定。柔和的目光瞧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小狐狸，不吵不闹时丑不拉几的小模样看久了，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说不定，你就是子兮和我开得又一个大玩笑！”非难轻声叹息，而后将手腾空放在猫猫身上，注入自己的妖力替她治好瘀伤。片刻后，疗伤结束，他也不打算带猫猫回去，索性和着衣服抱着小毛团，在冰冷的地宫里睡了一晚。
清晨，在一片幽暗中，猫猫被砰然的心跳声吵醒，睁开红肿的眼睛，小脑袋转动了一圈，她发现自己正躺在非难的怀里，昨晚恼人的事情顿时浮上心头，当下就想跳出他的怀抱。
“你醒了！”非难没有松开怀抱，只是靠耸动肩头来舒展麻痹的身子，残留睡意的惺忪眼神，带着丝丝诱人的性感。
“哼！”猫猫掩耳盗铃地把头埋进毛里，不理睬他，生气中。
非难轻笑了一声，把毛团捧在掌心举到胸口处。猫猫一只脚掌没踩稳，差点掉下去，脱口吼道：“你干嘛，小心点！”为了安全，两只爪子牢牢地勾住非难的袖口，衣服上立刻拉出了长丝，她也没听到非难像往常一样数落她。
“还生气呢？”非难小声地问道，他知道对付炸毛的猫猫，必须要好声好气。
既然不骂人，就多挠几下。猫猫不回答他，忙着用爪子多挠点丝线。才一会儿工夫，袖口上的云锦图案已经只剩半朵小云。
“把剩下半朵也扯掉吧！”非难顺着她的心意。
狐狸脑袋抬了起来，猫猫本想幽怨地瞪他，结果老狐狸漫不经心的表情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美目半弯，迷人深邃的瞳孔里写满了悔意和内疚，长睫毛忽明忽暗地扇动，仿佛能扇到人的心里去，让某些情愫蠢蠢欲动……
“卷毛，不生气了，好吗？”非难这个老狐狸狡猾地咬住下唇，装作可怜兮兮地说道。
果不其然，才过了几秒。
猫猫就没有骨气地说道：“好吧！”说完，她就无比嫌弃自己的行为，怎么能这样简单的原谅他，至少应该大赚一笔，才对啊！
得到谅解的非难立刻眉开眼笑，抱着猫猫起身大步离开，完全又回到了先前‘我是先祖’的老大调调。
“去哪里？”
“吃早饭！”
“……”后悔加重。
“哎，那个谁，卷毛肚子饿了？”非难踹门而入。
猫猫腹诽，明明是你饿了，是你！肚子咕噜一声大叫……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丁点肚子饿，绝对只有一丁点。
然而无人应声，一大一小狐狸定眼望去，原本熏香暖暖的室内，此刻却一片狼藉，墙上的琴被人砸成两半，惨烈地躺在地上，桌子椅子全部面目全非地七歪八倒，地上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脏脚印。
非难和猫猫对视一眼，一个骇人的念头闪过：昨晚有人闯入！
“舅舅！”猫猫窜下非难的怀抱，向里室跑去，软榻之上空无一人，她摸了摸床铺，冰凉，看来舅舅很早就被人带走了。
“先祖大人。”猫猫急匆匆地跑出来，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谁能闯入这里呢？”这里可是战狼族的领地，怎么能有人随便闯入……莫不是，战狼族的人发现了舅舅，那样的话，嫣！
“先祖大人！”
非难冷静地观察地上的脚印，到狼王离去的暗门处停住了，指着暗门说道：“应该是战狼族人。”
“果然如此！我要去救他们。”猫猫心系他们两个人的安危，欲要从暗门进入战狼族内部，打听消息。
非难及时拉住她，敛起眼中的光芒告诫道：“此事急不得！”
“怎么不急，我舅舅是狐妖，落入战狼手内，只有死路一条，而嫣呢，身为狼王，私藏犯人，她会被冠上通敌的罪名，流放到欲海的！”猫猫反握住非难的手腕，认真说道：“若我相信先祖所说，子兮才是我爹，那么老狼王当年能帮我舅舅，一定是有苦衷。他宁愿被流放，都不愿道明真相，这份情，我已经是还不清。若是嫣她再。”
“卷毛！”非难点点头，一副明了慎重的样子：“别担心，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关于你是子兮女儿的事，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放在心里，不要再对外人提及此事！”
“为何？”
非难俯下身子，与猫猫的目光平视，他很想告诉她很多事，但也只是一瞬的念头又放弃了，终究还是不想让她牵扯进来。
“卷毛，因为你妖气太重，仙气一点都没有，说出来多丢你爹的老脸！”
“切！”猫猫满不在乎地别过脸，然而透亮的眼睛里却掠过一道光芒。虽然非难伪装的很好，可是娘亲隐瞒爹的事，舅舅和嫣误会老狼王的事，再加上非难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世却迟迟不提的事，这种种相加，猫猫就算再愚笨，也能猜出一二。
这其中定有一个惊天的阴谋！
半晌后，猫猫才打破沉默说道：“先祖大人，我把舅舅和嫣的命交到你手上了！”
“恩！”
o69 掩盖狐妖之息
“给，吞下它，你只有三日的时间！”非难将一株紫色的小花递到猫猫面前。
她静默地接过，嚼碎，苦涩带着腥味的汁水在嘴里无尽地蔓延，胃开始翻江倒海。为了防止自己吐出来，她捂住了口鼻，暂时连呼吸都停止住。
“苦吗？拿水过一下！”非难将竹罐递了过去。
猫猫勉强笑着摇头，“不用，我受得了！”只要能救舅舅和嫣，别说这点苦，就算让她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不消片刻，她就察觉到骨子里有东西开始慢慢地爬动，苏苏麻麻地凉从脊背升起。
猫猫难掩害怕地询问非难：“会很疼吗？”
“恩。”非难拉着她坐到草地上，安抚道：“痛得话就大声喊出来，哪怕哭都可以，别忍着！”
微醺的日头下，晶莹的汗水滴答落下，非难口中剥皮拆骨，吞噬骨血的疼痛突然传经四肢百骸，猫猫冷不防地捂住胸口向前倒去。
非难赶忙扶起她，握住她双肩的手也是在发颤，他身上的药也起效了，可是他只是双眸敛了一下，就小心地把猫猫搂在怀里，替她擦拭额头的汗，缓缓地说道：“忍着点！”
“恩！”猫猫咬着唇，艰难地点头，继续承受着死去活来的疼痛。骨子里，就像藏了万千只蚂蚁，在一起啃噬她的血肉。
“啊！”撕心裂肺的痛呼声，猫猫的手死死地掐住了非难的胳膊，随着周身的疼痛加剧，她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非难没有扯开她的手，反而用空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内心很清楚，此刻运用妖力为猫猫缓解痛苦的后果就是让自己身上的疼痛加以数倍，可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源源不断的妖力从他的掌心灌入猫猫体内。
神智涣散的猫猫，只是觉得有一股舒服的真气在自己的体内兜兜转转，将疼痛一一压下。良久后，她终于舒了一口气，仰着惨白的小脸看非难：“我好像不疼了！”
“是嘛！”非难慢慢地回答，其实他的牙齿都在打颤。
猫猫却没有听出异常，突然坐起来，掀起非难的袖子，一个个红红的手指印，不好意思地说道：“先祖大人，您胳膊的伤刚好，又被我掐成这样，真是对不起。”
非难夺过袖子盖好，随口说道：“没事，时间紧迫，还是赶快动身吧！”
“恩，那我走了！”
“等一下，我也随你去。”
猫猫睁大眼道：“您也要去？”
非难看上去有点理所当然：“因为你是子兮的女儿，我就不能坐视不管，至少要保证你这条小命活着！”
“可是？”猫猫挠挠头，“可是刚刚的逆神草只有一株！即使您在战狼族不使用妖力，他们那比狗还灵敏的嗅觉也一定会察觉出您是狐妖的，太危险了！”
“逆神草！我才不需要那种东西呢！”非难弯起手指戳戳猫猫的脑袋，骄傲地说道：“我是谁，我可是你的先祖大人，骗过战狼族的笨蛋，根本是小事一桩。你就别瞎操心了，就算是天尊在这里也未必动得了我！”
“天尊？您就吹牛吧！”猫猫哼哼，皱起的小脸完全不信任非难的话。
非难故意板起了脸，说道：“这丫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
“因为您说话，永远把真话当假话说，把假话当真话，真真假假，让人分辨不清！瞧着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事实上您却和我一样爱管闲事，喜欢帮朋友！说实话，您其实比我更关心在乎朋友，只是嘴上不说罢了！”猫猫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您在我心里是个大好人！”
陌生的词汇让非难一怔，好人？呵，他非难什么时候是个好人了，哪怕是子兮都说他不应该是妖，而应该是魔，是个无情冷血的魔。妖界有万事万物，却唯有一样是让他感觉自己是活着的，那便是杀戮。人间界有杀戮，但是杀人得偿命，而妖界，只有你足够强大，你就算把这天捅一个篓子，都没有人会阻拦……
当年，初见子兮的时候，自己的双手就全是鲜血……
若非遇见子兮这个混蛋，他也不会试着去和其他狐妖交谈，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残卷给了他无尽的永生，更是压制了他的妖力，压制他累积了上万年杀戮的残暴本性……
猫猫推推入定的非难，说道：“既然如此，先祖大人，我们别再废话了，赶快走吧！”
“那你相信我能打过天尊吗？”回过神的非难还是纠结这个问题。
“信，信，信！”猫猫像是哄小孩的口吻回答他，拉起他的手就往战狼族走。心里感叹，都说老人家越老越小，果然如此，瞧瞧这几万年的老小孩，小孩子脾气上来，真是让人没办法。
明明知道猫猫在敷衍自己，非难还是眉开眼笑地随她走，心情飘到了天上。
“卷毛啊，等哪天，我带你去仙界，看看你混蛋爹生活的地方，好吗？”
“恩！”猫猫心急火燎地走着，突然止步，回头郑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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