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笑着指桌上的瓷杯,道,“茶,已经是凉的了。比较解渴。”
伸手拿过桌上的杯子,杯盖已经揭开,但还没沾唇前,突然想到个很致命的问题,“阿斐,你没有碰过吧”
男子抬了头,把笔放在笔架上,指了指另yi边的瓷杯,“那是我的。”唇边微微有丝笑容,温和得让人觉得安宁。
“多谢。”这才放心下来,转眼就把茶喝了个光。
“蓝,我猜你到甲板上会被热坏了。老实说,也和你云游了这么久,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怕热的女孩子。但也是除了苏家小姐之外,唯yiyi个不怕自己被晒黑的女子。”然斐收拾着桌上的纸张,按照顺序yi页yi页叠好,放在桌上的yi叠书上,还将镇纸压上,才转过脸来看着迟墨。
“呵可是这样,你冬天就有福了,我冬天不畏寒,棉衣钱岂不是省下了”迟墨开着玩笑,顺手放下杯子,“我又没有打算做什么富贵人家的夫人,要那么白干什么”眼神往那yi叠纸张上瞟去,只能隐隐看到第yi张上写着,其才能不输于水,余至今不知其与水何等关系,而水为其派人跟踪良久yi事,至今亦无头绪。再下去就是被镇纸压住的,看不见其他,这个水,是谁其是不是指自己虽然很清楚谢然斐是谢家的人,但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蓝,你在看我写的”眼尖地发现女子心不在焉,直至看到女子眼神直直地盯着刚才自己写的东西没有离开过,然斐苦笑yi声,道,“是报告。给谢家的报告。”
迟墨转过头来,眼里全是苦涩,“我都忘记了你是谢家的人。那个其,是不是我水是谁要知道,为什么不问我”
心猛然痛了yi下,其实,这算不上欺瞒,只是职责所在,迟墨,你该明白,他对你的好,全是为了谢家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我,绝对不会说的。”清晰的吐字,yi字yi字口气万分决断,然斐yi改平常淡淡无谓的神色,眼眸里是坚决的捍卫。“我有我的职责,蓝,抱歉。”
迟墨苦苦yi笑,“我不怪你的。其实你之前都和我说得很清楚了,是我自己”肺里涌起yi阵腥气,重重呼吸yi下,压下去。扶着桌子,道,“阿斐,可不可以请你先出去,我想,我想,休息yi会。”
谢然斐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了纸笔和刚才的那些东西,道,“我去苏小姐那里,若有事,去船长室找我。”
迟墨看他推门而出,整个人有如失去支持yi样重重靠在床上,这yi次眼眸很痛,没有办法流下泪来,肺里的空气很少,头越发痛起来,会不会,睡yi觉起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也许“咳咳”半靠在的枕头上,看着桌上的两个杯子,迟墨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满满地陷入梦乡。
船长室。
“谢公子被赶出来了”调侃地口气,女子笑得很媚。眼睛却非常有神。似乎了然yi切。
“她看到我给谢家的报告,就被赶出来了。”温和淡定的男子眼里还是平淡若水,但口气里是谁都听得出的头痛。
“你是头痛你的计划,还是头痛她”这样的yi针见血的问题出现在那个yi脸慵懒甜媚的女子身上,颇有些不搭调。
长久的沉默,最后,在沉默到了以为都不会回答的时候,清冷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有分别么”
“你自然可以认为没有分别,我又不是她,不是么不过,你猜,到最后,她知道了会不会离开”胧砂的表情带着趣味,也带着洞彻的明晰,“她有多骄傲,你该比我清楚。”
男子还是沉默着,霍然站起身来,天青色的衫子飘飞若仙,“其实,所有事情都有结局,不是么”
“可惜有些我们看不到罢了。”女子接口,“请。”
刚刚推开房门,就看到女子微微蜷缩在床上,双手搂着枕头,身上的被子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yi身蓝色的衫子凌乱的铺在床上,脸色带着病态的嫣红。微微皱了眉,放下手上的纸笔,摸了摸女子的额头,果然非常烫。生病了
回来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自己才出去yi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如此迅速地烧上去了呢自己不会医术,这艘船上,应该是有船医吧
“胧砂,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蓝她有什么异样”直接跑到船长室,抓了苏胧砂就问。“帮我叫船医去我那里,蓝高烧。”
“刚才我听到她刚才有咳嗽。或许是受了风寒。我马上让船医到你那里去。”快速的下了命令,看着男子略有焦急的神色,“你真的在乎”口气里面,有多少自己不能相信的惊讶。
“哮症”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暗自责骂自己不小心,“我想,或许是蓝吹了海风受了寒,之后引发了哮症,但她yi意隐瞒,认为自己可以撑过去。麻烦你了,我立刻回去。”
打了yi大盆水,将毛巾敷在女子头上,退到yi边,等船医到来。
“蓝爷,你夫人是不是yi直有哮症”白发医生切了脉,转过头来问。
“是的。”
“蓝爷,敢问你夫人患哮症的时间有多长了”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很久了。”微微yi窒,看女子照样嫣红的脸,苦笑。
“尊夫人的哮症很严重啊,到了冬春季节,都会常常发作。老夫也没有办法根治,只能在现有条件下开些方子调理yi下。今天先得去yi去尊夫人的风寒,之后退烧了,再开些药调理。”老医生行了礼,转身出去,“我等会会唤人把药送过来。”
“蓝,喝药了。”半扶起女子,让昏昏沉沉的女子靠在自己身上,yi只臂膀环着迟墨的腰,手上捧着yi碗腰,另yi只手拿着汤勺,声音低低地,在女子耳边,道,“蓝,张嘴。”
迟墨迷糊之间挪了挪身子,只觉得身后什么东西极为舒服凉快,有让自己安心的感觉,就愈发靠在后面的东西上,她身上还是滚烫的,微微倾斜的头枕在然斐肩上,不肯把嘴张开。
“蓝,吃了药才会好啊。”声音极为温柔的诱哄着,耐心而安宁,手上拥抱的力道恰到好处,不会弄痛她也不会让她掉下来。迟墨的嘴唇因为高烧而干裂起皮,急促的呼吸说明她的哮症确实被这次的风寒引了出来。
然斐微微尝了口药汁,温度刚好,虽然有些苦涩,“蓝,你若再不肯起来喝药,我就要抱歉了”看着怀里女子因为热而向自己贴近的身体,苦笑起来。蓝,或许,我是喜欢你的。不然,不会让你离我这么近啊。
他含了yi口药汁,俯下身去,贴上女子的唇,唇很烫,但还是如那天夜里触碰到的yi样柔软,药汁苦苦地在他的唇间流动着,用舌头撬开她的唇,把药汁渡到她口里。无意识的,迟墨觉得yi个冰凉的东西贴在唇上,有清凉的药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清冷的气息。张了唇,吞着药,只是直觉皱了皱眉,好苦啊但好凉很舒服再把自己往冰凉的地方靠着,汲取着更加舒服的位子。
然斐低低呻吟yi声,抬了头,摇头,自己怎么可以想到其他上面,自己最引以为豪的自制力险些败在迟墨身上苦笑着看着手上的大半碗药汁,觉得自己还要受很长的折磨
yi次,两次,三次,四次终于把药汁统统渡到迟墨口中,然斐长叹yi声,轻轻地把女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退了开来。手指眷恋地在她脸的弧度上滑过,眼里有爱恋闪过,但在看到桌子上的纸笔时,眼里又恢复到了平静无波的淡漠。蓝,我想,我是喜欢你的。但,我不会让你知道。知道这件事情,对你,yi点好处都没有。
起了身,把冷毛巾继续给她敷好,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然斐微微yi笑,拿起桌上的那yi叠已经写好了的纸,走了出去。
夜。
迟墨疲倦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身子很重,头上的毛巾看来说明了自己是感冒了是谁照顾了自己眼里隐约看到桌子上还有灯光,开了口,声音是难听的嘶哑,“阿斐是你么”
桌子前的人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笑容里有丝疲惫,“蓝,你醒了我还愁着等会怎么给你喂药呢正好。”
“阿斐,麻烦你了”剧烈的咳嗽阻止了迟墨继续说话的念头,“咳咳咳咳咳咳”
“蓝,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哮症发作。是我不对。”男子温柔地拂了拂她的发,“你继续躺着,我等他们拿药过来。”
“阿斐我刚才是不是有靠在你身上过”恍惚中记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近,很舒服。
“不没有。”清冷的声音否认了这yi切,“我出去拿药。”
“蓝,张嘴,来,把药喝了。”然斐捧着药进来,笑道,“喝完药有蜜糖吃。”
“你怎么知道我怕苦”奇怪地挑了眉,“难道阿斐你未卜先知”
然斐笑笑,总不能说在给她喂药的时候,看到她的眉头老是皱着,猜到的吧,“多数女孩子都怕苦的。”举起汤勺,喂到她嘴边,“喝吧”
愁眉苦脸地喝完药,抓了蜜糖就吞的迟墨,yi点没感觉然斐的不对劲。他眼睛里,全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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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圣喉歌姬
生病的第yi天,第二天,第三天,迟墨还肯听话,乖乖吞下她最不喜欢的药汁,到了第四天,就坚决不吃了。原因很简单,病好了,就不要吃药了。
“蓝,船医说在现有条件下必须给你调养,不然你冬春季节的哮症发作,是非常麻烦的。”某个素认为自己涵养优良脾气温和的人,在苦口婆心了整整半个时辰以后,开始佩服苏胧砂下的结论,对于蓝这种女子,不用点强硬手段,是绝对不会有办法解决的。
“我说了,病已经好了,绝对不喝。”撇了桌子上墨沉沉的yi碗药,在现代时间自己都超级不喜欢吃药了,还妄想到这里还喝yi堆中药然斐想得太美了。
“蓝,你知道我说到做到,既然你不喝,不要怪我用强硬手段。”男子悠悠然坐下来,笑得分外暧昧,斜了头看着女子。迟墨被看得心里发寒,难道说然斐脾气这么好的人,还要用如此俗套的言情小说里的手段
“阿斐好好商量,你不至于说”结结巴巴裹紧了被子,还没等他动,就把自己像鸵鸟yi样埋到手臂里,“不要过来哦”
“你认为,有用”笑纹逐渐扩大,“蓝,你自己选咯,反正我是不吃亏。”
“不吃亏谢然斐你还敢怎么大声说”抬起头,极度郁闷的抱着被子,“我喝就是了吧”用壮士断腕的勇气,拿过碗,咕噜咕噜吞下药去,yi脸龇牙咧嘴的狼狈样子。
笑容微微扩大,把早准备好的蜜糖放在女子手边,转身出去。yi到门口,就看见胧砂笑笑倚在门口,“有人想见她,我让她先来见你。”
“是谁”看着胧砂笑容里的玩味成分,然斐心里颇有些不好的预感。
“好吧,我告诉你是谁,圣喉歌姬莜夫人,她希望蓝能够继承圣喉歌姬的身份。”唇角的弧度说明她确实在看好戏。
“蓝”
“是啊,我考虑到你,就让她先来你这里咯。天字三号。我让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你过去。”慵懒的笑容,看见男子眼里闪过的不明情绪,“我觉得,若昱嵩有在,怕会笑掉大牙。能让yi向淡漠凉薄的谢公子出现如此多的情绪波动,我简直该拿酒到房里庆贺yi下。”
“胧砂,你知道,我对这种事情,素无兴趣。”眸子半敛下来,温和的嗓音里带着不知道多少冷意,“淡漠凉薄其实,谢公子就是有情绪,也仍旧是淡漠凉薄的。”
苏胧砂yi震,知道自己似乎玩得过火,让这个素来温和淡漠的人,动了真火,洛昱嵩曾经说过,若谢然斐要守住某yi样东西,那绝对是用尽所有力气的。难道,这个女子,真的就是还只是谢然斐说的,有他想要的利用价值呢
“先行告辞了。”只见那袭天青色衫子在海风吹拂下向后飘飞着,看不见远去时候男子的身影表情,但空气里仿佛还回荡着冷冷的话语,胧砂唇边慵懒的笑意逐渐散去,眸子里的神色专注起来。
天字三号房。
“莜夫人,我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个见多了权贵的中年美妇摇了摇头,“不必和我说了,当年,我见过你的。”
温雅笑笑,掩去眼里所有因为那个女子而起的波澜,行了yi礼,静静道,“夫人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执意若此”
“谢家的人,yi个个是不是都是你这样坐吧。”莜夫人微微摇了头,捧起茶盏,啜了yi口。
“亦不是,或许我是最出轨的yi个。”似乎打着哑谜,回答着美妇的话,“夫人,我希望,这个选择权,不在我身上。”
“她是我见过的,最独特的女子。”莜夫人放下茶盏,眼睛里有着见到才能优秀的人的激动,“所以,不为别的,只为了她和所有我的徒弟们都不yi样,我就想把,这个位子给她。”
“夫人,这个位子,代表的是什么,我们都很清楚,而选择权,从来不是我给的。您又何必要见我呢”没有坐下,只是看着船外明媚的天色,神情舒展淡然。
“我想见yi见,故人之子。这个理由,够了么”美妇人眼睛里迷离而优雅,“其实,你们谢家的人,都是yi样的呢。”
然斐愣了yi下,淡淡地回答,“若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我会在蓝那里恭候夫人大驾。”
离开莜夫人的房间,站在甲板上,扶着船沿,谢然斐突然觉得力不从心。谢家的人,其实或多或少,都是这样的性子吧,yi如父亲当年对自己说的yi样。其实心里已经下了决断,可仍旧不舍得,不舍得把这样骨子里就很干净的女子拿去牺牲,每行yi步,每走yi天,就陷下去yi分,但,脸上却不能显露出来,从yi开始布好的局,就没有后退的路了。手指重重地扣在船沿上,用力地扣住,压抑着自己不想出现的情绪。淡漠凉薄才能杀伐决断,才能谋算无误,才能计算人心,把所有,推到黑暗里去。
放开扣住船沿的手,眼里的痛苦神色顿时消散不见,恢复到从来的淡漠若水,静静地走到舱里,敲门。
“回来了”迟墨抱着书坐在床上,看着推门而入的男子,清冷的轮廓和宁定的侧面在斜射而入的阳光下露出有若金属yi样的光泽,“阿斐,刚才,是不是苏小姐有事情找你”
“听到了”温和的声音,微微的笑纹,“不是她有事,是圣喉歌姬有事情找你。”
“找我”诧异之极,迟墨不能理解,“难道她真的要培养我”
“她想把圣喉歌姬的位子传给你。”有如闲谈yi样,把这么重大的事情说出,声音还是平平的,调子都没有变化。
“喂,谢然斐,你没有答应吧”霍然从床上坐起来,把书yi丢,眸子里出现强烈的反对,“我才不要”
圣喉歌姬,冽熙最出色的歌者,yi代传承yi代,拥有拒绝出席皇帝c各个权贵等等筵席的地位,地位崇高,绝对不是yi般可以随意招来唱歌的歌者,是冽熙人最崇敬的人之yi。
“为什么”
“没有自由”这样断然毫无犹豫的回答,让然斐yi震,转过脸来,看着那个因为反对而导致情绪飞扬的女子。
“蓝姑娘,我听到了。”门突然开了,莜夫人站在门口,眸子里是震惊c是佩服c也是悲伤。
“莜夫人”迟墨看着门口的美妇,像下了什么决心yi样,“抱歉。我不能接受圣喉歌姬的位子。”
“除了没有自由之外,还有什么理由么”
“我害怕权谋。”女子的眼睛里全是清澈如水的颜色,比常人略浅的褐色眸子里,写着明澈,“莜夫人,请你回答我,我能够安然坐上这个位子么不被人反对,不被人用各种手段暗算,不被人用各类阴谋陷害,可以么”
“不能。”很坦然的答案。
“我本来,就是很懒惰的人。喜欢自由,希望自由自在的行走;当然,也有很恶劣的习惯,洁癖。我讨厌权谋,讨厌和别人争夺权力,非常偏激。尽管自己会yi点点,但永远都拿来自保。”苦笑着望着窗外的天色,“希望得到自己心里的平静。可以说我在这点上不现实,极端的不现实,甚至,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就想要不弄脏自己的手。可是,我失去的东西已经回不来了,所以我才要更加坚定地维持自己,向前看。”
“你很明澈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美妇的眼里有水光流动,“或许,你的选择,会和别人不yi样吧。”
“抱歉,莜夫人,我只能选择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请原谅,我是个很自私的女子。”静静地笑着,“我希望,我能永远有心情看着天,觉得满足。”
男子在这样的对话里,转过脸去,不敢看那个决然而骄傲的面孔,知道么,蓝,这个选择,不轮你是选什么,都注定了要被卷到这个漩涡里来。而以后,你就会没有心情看着天了而你,或许就会守不住你的骄傲和干净了
“我明白了,这就是他,要你自己选择的原因么”莜夫人轻轻笑起来,“我祝福你,蓝。但,我还是很希望,你到冽水以后,能够来我的府上。看着你,我也很欢喜啊”
迟墨愣住了,那个美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退了出去,她不知道为什么,第yi次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问题,但却觉察不出错在什么地方,只能低低地问道,“阿斐,你说,我选错了么”
“不,你只是做了自己心里最本质的选择罢了。”站在窗棂前面的男子,天青色衫子透着光,干净明亮,“蓝,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少人都没有的东西”
被这样莫名的话给弄得困惑不已,抬了头,再次在那个男子身上看到自己在舷川谢家别院时看到的影子,那样冷漠的眸子,是自己在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的了,“阿斐,你到底瞒着我的,是什么”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迟墨,yi点yi点让迟墨沉下去的墨色眸子里,掩藏的,孤独和悲伤。
迟墨闭上眼,这是他不会回答自己的吧,因为,是关于谢家的。这种隐瞒也是从yi开始就说好了的,问出这个问题,是自己的错。
“不用回答我的,阿斐。我们,只能这样了。”声调非常轻,轻到最后,都什么没有了,“谢谢你照顾我。履行我们的约定。我以后,不会问这些”超过了约定的东西,这剩下的那句话,湮没在唇边,变成空气,消散掉。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男子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努力地yi点yi点的弯起嘴角来,眉毛上挑,“阿斐,干嘛还这样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可没有什么好给你啊”
然斐转了头,谁也没看见,他的手握着窗棂,已经用力到全部发白了。声音还是老样子的淡定,“蓝,你要不要吃东西,我帮你拿”
“也好,说了那么久,我都饿了。”声音是故意挑高了的兴奋,听入耳,却是那么的哀伤。
在这次圣喉歌姬的事情之后,迟墨安静了许多,每yi天听话的吃药,之后就是百万\小说,再也没有去甲板上走动。每日照样和然斐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有时候会和来看自己的苏胧砂聊天,说着的,都是最不让人担心的话。但,看着窗外的海天的时间,日渐加长,每yi天,都愣愣地让人食不知味地看着,但人yi来,就立刻转开眼睛,笑起来,露出酒窝,眼睛也眯着,似乎非常高兴的样子。可是,这样子,谢然斐却什么也没办法说。
“蓝,你要不要去甲板上走走啊”
“砂,我今天还是不太想动呢。你看,这些书,我也都没看完,不去了。”坐在桌前,指着yi叠书,笑着拒绝了邀请。
“蓝,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多少天没有出去了你都不闷啊”苏胧砂逼迫,“天天都是百万\小说,百万\小说,你不无聊我都无聊你不是想了解我们家怎么航海的么我告诉你”
“不多吧,就六天。反正再过个三四天的,就到冽水了,去不去甲板无所谓的。”拿过书本,低头继续看,“不是说你家航船技术是不密之传么,哪有这样大剌剌的拿来说的。”
“可是你这个样子实在是”伸手夺过迟墨手上的书,“我好容易想说了,你居然不听,给不给面子啊”
“我很好啊。我觉得,这次,是我应该要懂得了。”微笑转过头,看着甜美的女子,“书给我吧,要我去看你航船,我去就是了。书不是我的,要是弄坏了,有人会生气哪”
船长室
“阿斐,原来你这几天不在房里就在这里啊”淡淡地看着然斐,笑着从他身边走过,“砂,你误会了。”
“误会个鬼啊”苏胧砂摇头,“我告诉你哦,我让你来,和他没关系。蓝,我和你说,我们家航船为什么比别人要稳呢,就是因为我们家对风向和海流以及天气的勘察比别人都好。”
“想必是对于每个季节风向的流动和海流的运行都很了解吧”看着桌子上yi叠海图,“这些都是你们家的航海图吧,路线都是按照这些来安排的”
“全中。蓝,你看,这些海流呢,是帮助船行走的,但也要小心避开那些礁石。不然”胧砂眼里放光,“撞到,就很可怕的虽然我们家的船上有隔水舱,但危险程度没有减少。”
“很高明的设计。”突然加入的男子声音,让迟墨转过头去,看见然斐淡淡道,“苏家的船在设计上也比别家要好。总体来说,苏家的船只从原料开始就比别人的要强上几分。自然,运行起来也比别家的稳当。”
“砂,你们家是垄断哦”迟墨笑道,“这么强,佩服佩服。”
“是啊,我们家在船运上绝对是全国顶尖的。”露出自豪笑容,苏胧砂yi改平日的懒散甜媚。“蓝,你以后要有兴趣,我支持你啊。”
“也要我以后有钱了才成吧”叹气着看着苏家小姐,“砂,你难道没有考虑过,我以后还是会这么穷么”
“蓝,你信我,你绝对不会穷的。”肯定的口吻,信誓旦旦。
笑着摇头,“好啊,要是我以后有钱,就来和你联合。”
然斐看着她的笑容,唇边苦涩更甚,“作为苏家小姐,你还不和蓝说说,什么是船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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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冽水城
苏胧砂轻松笑笑,道:“所谓的船庆,其实就是每年yi次庆祝船只顺利度过暴风雨季节而举行的。所谓的暴风雨季节,大抵是六七八三个月份,所以每年的船庆都是在九月的中旬举行的。而船庆之后,便是为冬天航船出海的祈祷祭祀仪式。但是由于两者内容相似,所以长久以来就被统yi称作船庆。我们家是船庆上最大的组织者,蓝,到时候你到台上来玩吧以你的月舞姬第二的身份,怎么说上台都没问题”
“砂,你断不要害我,上次我上台就差点把命都给吓掉了,你还让我上台”摇头不止,“你让我去看看热闹就好。”
“谢然斐,谢家公子”胧砂没有回答迟墨,转头唤道,“蓝不去,责任全是你的。”
这样娇嗔似的话听得然斐皱了眉,“苏胧砂,你想让我死无全尸么我才不想死在洛昱嵩手上。”
“没有yi点幽默感”撇了撇嘴,继续对迟墨道,“蓝,我yi个人在台上很无聊的,就算是你陪我好啦”
面对这样的甜媚的近乎央求的话,若是个普通男子,怕骨头都酥了,可惜,在场的两位,都不是谢然斐淡漠,蓝迟墨呢,百分百确定自己性向正常,不会对这样的话有感觉。“砂,我不可能上台的。”
迟墨的脸上写满了坚决,就是宁死都不要上台了,对于艺术细胞缺乏的她来说,能够蒙混过yi次都是万幸,哪里还会跑上去自讨苦吃。
“好好好,我知道了,蓝你死都不上去了是吧”嘟着嘴,作出yi副善解人意状,要是苏家手下看到他们的海龙女有这样的脸色,yi定要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迟墨不由失笑,“砂,你要再这么下去,恐怕就会有人说不认识你了。”
胧砂转眼yi瞧,就看见谢然斐已经转过脸去,虽然不发yi言,但明显已经看不下去。
“蓝,难道真的很夸张吗”看着yi张可人的脸凑到自己面前,迟墨苦笑着道,“砂,我觉得我要是男人应该会很幸福”
苏胧砂垮下yi张脸,“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呢,统统回自己的房间去吧,我现在,被你们两个打击到了,尤其是你,蓝”
迟墨会心笑笑,知道胧砂这次甘愿放弃掉yi惯形象是为了让自己高兴,这样的对待让人很温暖。而自己,老是喜欢把自己困在某种情绪里面,或许,这yi次,也是最后yi次了吧。
走出船长室,到了甲板上,几日没有来甲板,看着广阔的大海,就觉得自己从窗户里看到了的,永远不是全部。
放肆地张开手臂,拥抱着迎面而来的海风,海风穿过了身体,撩起随意梳起的发,闭上眼睛,感觉到阳光依然灿烂地照射着,眼前的光芒,让人不由沉醉。衣袂飘飞的“猎猎”之声,和着海涛声,优美的如同乐曲yi般。整整困了六天的心情,终于在这样的风里被溶解开,或许,这就是大海告诉自己的,每yi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自己永远不能探究所有。就像大海yi样,包容了所有的yi切,却依然沉默如故。只要没有人欺瞒,没有人利用,即使是沉默着保守自己的秘密,也是可以的。
“蓝,我”淡淡的声音传入耳朵,迟墨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回答道,“不用道歉,真的,是我自己钻牛角尖。”
“你,不是很在意么”清冷的声音里面带上了yi点困惑。
眼前的阳光很明亮啊,即使闭上眼,都能感到热力,“阿斐,你的秘密,可以沉默不说,但,请你答应我,不要欺瞒我,也不要利用我。因为,我的脾气,是不能原谅欺骗和利用的。”蓦然张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目光直接,毫不畏惧,“阿斐,我答应你的,我yi定会做到,所以,请你也答应我。”
男子看着那双直接的眸子,目光里是冷定而骄傲的光芒,唇角微微yi动,“我答应你。”
“那我们击掌为誓。”摊开右手,与然斐的右手清脆yi击,“这个的期限,是明年三月前。”
订了时间的誓约啊,蓝,你是不是已经有预感我会毁掉这个约定呢你想在你看得到的时候,守住你想守住的,白色是么看着决然转身的女子,然斐看着自己的手掌,苦笑更浓。
“到咯终于到咯”靠岸的声音响起,船上传出了yi阵欢呼,“在船上太久,我yi点实地感都没有了。”
“砂,你这么说,会让人怀疑你的身份的”
“什么啊,蓝,你试试yi年到头,有半年以上都在船上,你是什么感觉”
“我算是败给你了。”挫败的口气。这个时候,终于能够看见这两个声音的主人,只见船上走下来的三个人,两个女子叽叽喳喳的样子,身边陪伴的天青色衫子的男子,笑容淡定,yi言不发,但那样温和淡然的气质不由得更让人注意。
“蓝,你们在冽水几天”
蓝衣女子笑着看了身边的男子yi样,道,“你要问安排的人。”
“今年是九月十七船庆,今天是九月十二,那我们等到船庆结束,送你返回胧州岛。九月二十可好”计算了yi下时间,询问着熟袭这全国最大海港如同自家后院yi样女子。
“差不多,船庆两天,我确实是九月二十回去。唔,又要在海上飘上两个月了”沮丧着脸,“昱嵩不知道今年过不过来我在郓州也才见了他yi下。”
“难不成你和洛王爷”迟墨惊讶着问。
“不是,是朝廷的要求,怕我们串通谋反。”胧砂眼里闪过讥诮,“因为上次的内乱,所以那时候的圣上胆子颇小。我们胧州岛要反早都反了,还等到我都嫁人了么所以下了yi道圣旨,说我和洛昱嵩,除了每年三月到八月这段航海较难的时候能够自由会面之外,其他时候,都要奉旨召见。蓝,你说滑不滑稽”
“这个圣旨确实很滑稽即使是航海困难的时候,要谋反反而因为苏家的绝世船技而更有优势,居然下这么愚蠢的圣旨。”突然发现身边的男子脸色非常难看,迟墨才反应自己现在处于皇权社会,胡乱议论朝政是会有麻烦的。
“阿斐,我不是故意的”迟墨道歉。
“我知道。何况这个圣旨确实不对,我想,不久以后,应该会有所变动吧”然斐回头道,“胧砂,不要忘了,这似乎是你十六那年下的旨。”
“十六砂,你今年几岁了”难以想象yi张娃娃脸的苏胧砂今年几岁了的迟墨瞠目结舌。
“二十三了。”轻描淡写地看着迟墨,胧砂回答,“七年前,当今皇上也才二十二罢了。还没继位。所以我就只说那时候的皇上胆子小。不说其他。”
然斐静静笑起来,“也七年了大概是会有变动的。”
“自然,你都二十六了再没有点变动,那就什么都玩不成了。”不屑地扫了然斐两眼,胧砂不甘心只有自己的年龄被揭露出去,把然斐的也说了出来。
迟墨苦笑这看着这两个人斗嘴,道,“那你们猜我多少岁”
苏胧砂上上下下打量了迟墨半天,道,“最多二十二。”
“我二十四了”小小声地说出到这里以后就没好意思说出的年龄,也多亏自己长得小
“蓝,你居然比比我还大”似乎有人的下巴脱臼了。
迟墨抬头,只看见然斐还是yi脸淡定的样子,宠辱不惊的,“蓝,女子很少这个年龄了,还未婚配。”
“但至少是有的,我。”迟墨笑起来,“不是么”
说着,三人便从港口往冽水城里走。yi进城里,就是冽水的民居。冽水和郓州是完全不同的结构,冽水城辟出了大量连接海岸和河岸的土地用来做港口,整条冽水河就穿城而过,而城市自然分成两边,两岸的生意和居住夹杂在yi起,连有些人家都有私人小港。亦常常能够从民居上看到河船经过,由于河海密度不同,所以在冽水港就停泊着各色的船只,因为冽水港作为冽熙最为优良的河海港口,河船海船交替频繁,倒是显得城里颇有几分码头的延续味道来。
“冽水的建造非常有特色,对于yi个港口来说,必要的它都有,而对于生活所在来说,也是如此。”胧砂有如导游,极为专业的解释,“我带你们去冽水最特色的地方吃东西。”
胧砂拖着迟墨东窜窜西走走,迟墨本来就没有什么方向概念,在冽水这个民居混杂街道混乱的地方来说,就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只是盲目地在看上去非常类似的街道里穿行着,而身后的然斐,老神在在的样子,倒让迟墨安了点心。
“到了,就是这家”兴致勃勃地把迟墨拉到yi间看上去同yi般普通民居没什么大差别的房子前面,指着招牌道,“破店”
走了进去就发现虽然名字叫“破店”但里面才别有洞天,竹木桌子yi派绿意,而雅座却设在二楼的天台,能够远远眺望到街道和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
“很特色吧,最重要的,东西很好吃”胧砂若小女孩yi样的笑着,“冽水最有特色的应该还是海鲜吧,不知道蓝你喜欢么”
“对于好吃的东西,应该谁都不会拒绝吧”微笑着点点头,身边的小二跟上来道,“请问三位要些什么呢”
胧砂看来是熟客,随口就报出yi堆迟墨都还来不及听明白的菜名。迟墨困惑着转头问道,“阿斐,你听明白了么”
男子摇头,“我来冽水也未曾到过这里看来要看胧砂了。”
菜上得甚快,都是些用各种方法烹调的海鲜,胧砂还没吃几口,门口就急火火走来yi个大汉,在胧砂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的脸色就变了,“蓝,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你等会让然斐带你出去,他应该会走的。”
“砂,到底怎么了”
“大概是船出事情了”眉眼宁定地继续吃东西,然斐道,“我们先吃完,然后走yi走,苏家在冽水城势力很大,我想,我们即使去住客栈,也会被她拖出来弄到她家的别院去吧。”
“苏家的别院天,我宁可住客栈。砂yi定会想把我拖到那个台上去陪她的。”夹起yi只虾,慢慢咀嚼。“阿斐,你确定你会走么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记得路。”
“大抵是会的。”只是淡淡地回答,但信心却很足。
出了饭店,绕过几个街道,然斐愣在原地,看着民居道,“蓝,我们怎么又到yi样的地方了”
“阿斐,你不会告诉我,你迷路了吧”迟墨看然斐的神色,虽然悠然,但是,眉头隐约就皱了起来。
“似乎是刚才,我记得是右拐的怎么会这样”眉头皱得更深,“蓝,抱歉。我对于冽水的风景不熟袭,有可能是”
“没关系的。”迟墨本身方向感就差,自然不会怪他,“我们在这里等胧砂来救好了。这里是她的地盘嘛”
“也好。”然斐就拂了拂地上的石头,安然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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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淡漠凉薄
两人在人流熙攘的大街上就地坐下,神态极为坦然,这种闲适悠然的心态,是多少所没有的。
然斐微微打量了四周,笑着对迟墨说,“蓝,你不觉得冽水是yi个很有趣的城市么河海相交,冽水穿城而过。”
“记得冽熙风土记上说,冽水,河海交融,冽水通之,民风多淳朴直爽,素以船业为生。也难怪苏家要在这里建造第二基地了。”眼睛好奇地四处打转,“阿斐,你到过冽水几次”
“年少的时候,有yi两次罢。算起来也很久了。”笑着看着这几百年不变的灰色石头屋群,“这些屋子,几百年都没有变过。蓝,你知道原因么”
迟墨挑唇yi笑,道,“这个考我因为海边常年风大,而每年又有暴风雨来临,石头屋子比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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