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立即跟上!
“啊!”一个胆小的士兵一声惊叫,手中火把应声而落。
熊熊火光中,只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奄奄一息趴伏在草丛里,右手保持着向前扒的姿势,手背与五指上全是血。而他身后,拖了长长的一条血线,将枯萎的荒草压出一条肩宽的道来。
分队长冷冷瞥了眼那惊叫的士兵,当即将火把塞在他手中,冷声道:“拿稳了!”随即蹲下身去,掏出汗巾将那人脸上鲜血抹掉。鲜血抹掉之后,露出一张分外熟悉的脸来,分队长不由得惊呼道:“秦将军!”
躺在草丛中的人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虚弱地睁开了双眼。涣散的瞳孔中倒映着簇簇火光,渐渐聚集成亮色一点。只见他艰难地抬起右手,指着西方,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快……赤焰来袭……”
分队长神色一凛,原来如此,果真是赤焰来袭!当即回头命令道:“赤焰来袭!速速报知大帅!快!其余人立即制造动静,让最近的营区知晓、警戒并支援!”随即小心翼翼地翻过秦荃的身子,这才发现他的颈间已被割伤,能撑到如今已算得上一个奇迹!
“你,快去请军医来,就说秦将军重伤!”
“别,别费劲了,快去阻拦……赤焰军队肯定是想……想突围……”秦荃拼尽力气说道。
“属下知道!秦将军请放心,阎将军他们马上就会到!一定会阻止赤焰军队的!将军您一定要撑住!”分队长冲秦荃说道。他也算是个人才,临危不乱,发号施令有条不紊。
随即他立即替秦荃包扎起来,尽人事听天命,如今秦将军的性命是否还能保得住,全看天意了!他立即将秦荃交给手下士兵,然后起身观察情况。
尖利的哨声响起,声声急迫。隔得不远的巡逻军队已经火速赶来,帐篷里的士兵也迅速起身!
无数火把渐次点亮,一时间火光如龙,又如潮水,向西面涌来,立即照见前方不远处隐蔽前进的赤焰国大军队伍!
“赤焰突围,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追!拦住赤焰军队!”
命令接二连三一道道发下,无数紫琉国士兵朝赤焰大军紧追而去!
一时间火光大盛,嘈杂一片!
看见由远及近的滔天火光,宁有意脸色铁青,心中的不祥预感终于化作现实。
“快!快!”负责整饬队伍的将领急忙命令道。士兵们争分夺秒,再不用顾忌是否会弄出声响,加速快跑前进!
宁有意勒马急停,当机立断下令道:“彦昌,你率三千飞羽骑前方开路,本帅率大军紧紧跟随!至于蒋世德,你率一千飞羽骑回援!若回援无效,立即返回!”
“得令!”两人立即得令勒马退下。
彦昌打马飞奔至飞羽骑队尾部,声若洪钟,振声道:“最后十个方阵听蒋将军命令,即刻回援步兵,为其断后!前三十个方阵加速前进,随本将军前方探路!”
“是!”各个方阵的统领立即接令!飞羽骑全是以一当十的精锐,自然是反应灵敏!只见后十个方阵立即变化为一字长蛇阵,如蟒蛇出击,转瞬腾云而上,奔赴大军尾部!
兵戈交接的声音立即响起,乒乒乓乓的混杂一片!震天响的吼声,释放着飞羽骑憋了十余日的怒意!痛失平遥城!围困沁阳县!感染瘟疫而无救治之法,只能夜以继日地焚烧尸体!那是战友与无辜百姓的尸体!让他们情何以堪!
所有的窝囊气与怒意,此刻暴涨到最高!唯有紫琉国士兵的鲜血,可以祭奠那些死去的亡灵!唯有鲜红温热的鲜血,可以浇熄心头之怒火!
血色划破长空!
谁的血,飞溅在枯草叶尖之上,浇灌了干涸开裂的土地!谁的血,沾染在铁色兵器之上,喂饱了肆意叫嚣的兵器之魂!谁的血,洒了满面,如流水漫过黑色瞳眸,让目之所及全是血色画卷!
血肉横飞!厮杀激烈!
紫琉国大军在飞羽骑的猛烈强攻下,竟然无法前进一步!而赤焰国大军此刻还余最后三千士兵,就可以完全通过!
三千士兵通过也不过是片刻功夫的事,所以现在飞羽骑要做的就是——拖!
只是层层叠叠的不断涌来的紫琉国士兵如潮水一般,黑压压一片,令人望而生畏。飞羽骑,究竟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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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以牙还牙
空气沉闷,热得让人心头没来由地烦躁不安。
帅帐中,黑鸟蜷缩着爪子蹲在架子上,灰褐色的眼皮将睁未睁,一下一下缓慢开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灯台下,史子孝斜撑靠着书桌,以指腹轻轻来回揉按太阳|岤,另一手不断摩挲着写满暗语的丝帛,皱眉深思,不断推敲着平阮儿出现在沁阳县城的几率以及各种应对之策。
烛火倏地一晃,斜斜飘动,与此同时,背脊突然窜上一阵凉飕飕的战栗酥麻感,仿佛有阴风自背后刮过!
黑鸟突然睁大眼,露出圆圆的豆豆眼,然后又继续陷入昏睡之中。
捻着丝帛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史子孝放手,立即转身朝身后看去。然后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警戒地巡视了一遍帐内。
案几、沙盘、帐壁……从左到右一一扫过,却无半分异样。立即转身扫向床榻方向,除却帘子微动,也并无异状!然而心却如那烛火火苗一般突突地跳动,诉说着一种不知缘由的不安感。
四周的暗色中,仿佛有一条隐藏的细蛇在吐着信子,发出窸窣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令他陡然焦躁起来。
突然,烛火一阵颤动!黑鸟蓦地睁开双眼,褐色瞳仁里倒映出一抹飘过的暗影,转瞬即逝!只听得它“啾啾”地啼叫起来,胡乱拍着翅膀发出扑腾的声响!
史子孝当即转身朝书桌走来,却见传信的玉帛仍然好端端地躺在桌上,其余物品一应俱全均在原位,分毫不差!不由得望向不安的黑鸟,心中愈发惊疑,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为何会觉得刚才有人来过?
不安感愈发浓烈,袭上心头,急忙开口叫道:“阎岳!阎岳!咳咳……”
阎岳掀开帐帘,看见的便是史子孝凝重而稍显焦躁的脸。
“快!咳咳……你亲自带兵前去看看西面情况!我……咳咳,总是不放心朱瀚……”还未等阎岳反应过来,史子孝就急忙命令道。
阎岳愕然,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应声道:“是!”然后转身朝帐门走去!刚掀开帐门,胸口便咚地一声撞上了一个人!
阎岳生得牛高马大,来人又瘦又矮,恰巧就撞在了他胸口。只见他一把揪住这黑黢黢的脑壳,横眉倒竖,怒道:“哪儿来的张狂小子,怎地横冲直撞!进入帅帐竟不汇报,该当何罪!嗯!”
洪亮吼声如轰雷炸响在耳际,吓得来人当即一缩,面色惨白,急忙告饶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知错了!”
“哼!”阎岳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浑身散发出浓浓的威严。帅帐乃军机重地,怎容人乱闯!不过见这小士兵一脸惊惶,想来是有重大军情来报,当即询问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不得不说,阎岳很敏锐。
来人正是被派来汇报情况的巡逻士兵小庄。此刻他瑟瑟发抖,初次近距离见得铁面阎王阎将军,自然是激动非常,同时也害怕莫名!若不是队长命自己前来的汇报的消息太过紧急重大,令他一时心急如焚,这才顾不得一切一路狂奔,他也不至于跑得太急以至于直闯帅营呀!
“禀告阎……阎将军,西营两千多士兵,全部被人杀死了!”
“什么!”雷霆震怒莫过于此,连大地都抖三抖,更不用说细如虾米的小庄了!小庄此刻可谓是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只见他面如土色,嘴唇不停地哆嗦着,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咳咳……到底怎么回事?”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却见史子孝掀开帐门走了出来。说是走,更像是飘,他瘦得好似已无重量一般,还好今夜没有起风,若不然,唯恐他被风刮跑了去!
然而以小庄此刻的状态,哪里还能回答他的问题。双股战战,只余下哆嗦。
史子孝眉头一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阎岳狠狠瞪了眼失魂落魄的小庄,然后转身伸手欲扶住史子孝。
史子孝推开阎岳的手,好半天才止住咳嗽,急忙说道:“快!快带我亲自前去看看!”
阎岳本还欲说些什么,身子却比大脑先行一步,当即蹲下身去,反手将史子孝背在了自己背上。一脚踢向呆立的士兵小庄,吼道:“愣什么愣,赶紧走!”吼罢便背着史子孝急匆匆朝西面赶去。
刚走了没多远,迎面就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将士。
“报……报告公子……赤焰国夜袭突围,朱将军被杀!秦将军身受重伤!现在我方士兵正在追赶围剿,战况激烈!”
阎岳的脸色现如今已是铁青一片,更不用说本就苍白如纸的史子孝了,只觉他肤色愈发透明,竟是让人心惊的虚弱!
“公子?”阎岳听见急促的呼吸声,当即偏头唤背上的史子孝。
“你率队立即——”还未说完,便听见东面方向传来大喊声!
“走水了!”
“快救火呀!快!”
“粮草着火了!快来人灭火呀!”
“走水了!快来人呀!”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史子孝冷眉一皱,强忍住咳嗽,冷声道:“放我下来。”
阎岳立即蹲下身子将史子孝放下。只听得史子孝下令道:“救火要紧!粮草万万不容有失!阎岳,你速率人前去灭火!咳咳……”
“是!”阎岳当即领命退下!
前来汇报的将士看见阎岳离开,一脸犹豫之色,欲言又止,似乎不解为何没有关于西部战情的命令下达,同时疑惑,为何只见公子,却不见大帅?
史子孝扫了一眼传令将士,淡淡开口道:“周将军,你来背本公子,速速前往西面!”原来这将士就是史光臣手下四大将领之末的周代。
紫琉国大将军史光臣座下有四大将军,分别为铁面阎王阎岳,赤发狂魔冯征,夺命狼牙朱瀚,以及长臂飞猿周代!阎岳沉稳,力大如牛,一对大斧耍得是虎虎生风;冯征狂傲,武艺最高,一杆长枪横扫沙场无人能敌;朱瀚性贪,懒惰暴躁,狼牙锤下冤魂不计其数;周代j猾,最善察言观色,铁莲花攻击暴虐凶悍!
“是。”周代立即蹲下,将史子孝背在了背上,快步朝西面走去!
刚走几步,背上的史子孝突然开口道:“是不是疑惑大帅为何不在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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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着火了!快来救火呀!”
“快灭火呀!灭火呀!”
士兵们不断推搡前进,一边找来扑火用的工具,一面四处奔走相告!
然而其中却有几个士兵假意举着旌旗,模样像是在扑火,却“无意间”将旗帜点燃了,随手往帐篷处一丢,竟然引发起更大的火势!然后又开始扯着嗓子大声嚷嚷:“着火了,快救火!”
还有两个士兵,挤在人群当中,一边救火一边朝粮草储藏的地方前进。
浓烟滚滚,根本看不到堆放粮食之地的具体情况,只能望见附近的护栏表面燃烧着一层青蓝色的火焰,火势熊熊,分外诡异!
人群拥挤,叫嚷声一片!忙有士兵以打湿的毛巾掩住口鼻,匆匆跨越栏杆,然后合力将栅栏门锁打开,开始检查粮库的情况!
一打开门,才发现粮库根本并未着火!是外间浓烟太大,以至于大家都误认为粮库也着了火!
“快!快去汇报将军!”
“晚了。”冷冷的声音响起,一个士兵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冷冷的笑。只见他欺身直上,手腕一翻,便果断地割断了面前士兵的喉咙。其余几个士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慑住了,为什么己方士兵会突然倒戈?自相残杀?难道是……j细!
可是,还未等他们反应,便是刀起,气绝。
生命刹那终结。
直到士兵倒下的那一刻,方知自己中了圈套,引狼入室!
“点火!”清润女声响起,她身旁的士兵立即将手中的几个瓶子投入粮草堆之内!瓶中火油立即倾倒出来,旁边女子吹燃火种,勾起冷冽笑意,随即将火种往空中一扔!
烈火,骤起!
这二人正是本该早已离去的平阮儿与孟铮!原来他们并没有先行一步离开沁阳,而是掉头从外围绕到了紫琉军队的东面,以紫琉国士兵的身份混入军队中,并想方设法在粮仓附近点了几把火,然后混入人群中大声叫嚷引起注意。
天干物燥,所有物品都极易燃烧,一旦着火,后果不堪设想,何况是粮草!而且粮草对于行军打仗之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这一声“粮草着火了”当即引起了四方注意。
此时发生火情,人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检查粮草,然后灭火!平阮儿正是利用了人们的这一心理,趁混乱之际混入士兵队伍,然后将真正的火点燃!
这其中,自然免不了数位飞羽骑的大力合作,以及,某位隐于暗中的帮手的鼎力相助。
只不过,火确实是点燃了,却得保证它不被人灭掉!
平阮儿将几个士兵的尸体扔进粮堆中,然后扭头朝孟铮叫道:“走!”
孟铮点头。只见平阮儿立即将自己的头发搓乱,又从地上抓了把灰将鼻梁和脸庞抹黑,然后“万分艰难”地一瘸一拐走了出去。孟铮如法炮制,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连忙走上前一把搀扶住平阮儿。
两人瞬间入戏,转眼从纵火犯与杀人犯变作死里逃生的紫琉国士兵。
两人刚走出去,立即有人围了上来,焦急问道:“情况怎样!”
“粮仓失火严重,救……救不了了……”说罢平阮儿双眼一闭,就昏了过去!演足了一个忠于职守,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将消息带到的高大士兵形象!
孟铮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平阮儿,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老大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只怕宁军师和李统领发现老大并没有西撤,而是跑来人家大营里折腾时,也会和自己现在一样倍感无奈吧!
“快,先扶下去,其他人赶紧救火!快!”一旁负责看守粮库的监粮官立即命令道。
孟铮当即带着平阮儿退了下去,直退至人群后方,才坐躺在原地,悄然观望。
干旱太久,紫琉国也没有多余的水来浇灭大火,所以采取了原地挖土覆盖和用重物扑打的方法。土地虽然有开裂的趋势,也很干燥,可却异常坚硬,所以即便人手很多,灭火的效果却并不理想。
更何况——
当先几个士兵提着装满沙土的竹筐试图更往里一些,谁知,一声尖叫,只听得“嘭”的一声,那个士兵竟然自燃起来!
“啊——”
只见火瞬间在士兵的身上蔓延开来,瞬间将整个人燃烧!熊熊火光将他脸上痛苦狰狞的表情映照得毕露无遗!
“啊啊啊啊啊——”无数惨叫此起彼伏。
打头阵的士兵竟然集体自燃起来!
旁边挖土的士兵纷纷吓得急忙扔了手中器具,屁滚尿流地往后撤!一个个面色惨白,心惊不已,脸上写满了害怕!
火舌喷涌,嚣张蹿跃!一时间众人吓得均忘了灭火,只远远围着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为什么灭火的士兵会突然燃烧起来!而且,还不是一个!
难道是鬼神作怪?对!肯定是鬼神在作怪!
恐惧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火势汹涌,热浪扑面,愈发将这种氛围渲染得惊心动魄!
“定然是我军以瘟疫攻城,伤天害命!天理难容!”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始喊出了第一句,紧接着,与之呼应似的,各处就纷纷响起了各种各样害怕的猜测声。
“这是天罚!天罚!”
“有违天和,天理不容!”
“肯定是天罚呀!上天在惩罚我们,惩罚我们呀!”
“逆天行事,违背天意!天降神火,焚尽罪恶!”
“天罚罪孽,天火焚恶!”
“天罚罪孽,天火焚恶!”
“天罚罪孽,天火焚恶!”
到最后,这一句话竟然如瘟疫迅速扩散开来!无数人开始喃喃咀嚼此话,越想越害怕。
在傲洲大6上,鬼神之说与六道轮回说都十分流行,人们信奉因果报应,天理循环。若是国家发生了大灾大难,必然是帝王仁德有失;若是一个家庭发生灾祸,必然是当家人犯了罪恶。所以,这一声“天罚罪孽,天火焚恶”立即让紫琉国的士兵手足无措,心中惶然而敬畏!
一时间,更是无人记得救火之事。
平阮儿伸手抹掉眼角被火熏出来的少许泪光,心中怒火终于渐渐平息。
火攻?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火!
既然紫琉国是这么对付大散关与信州城的,那么,她平阮儿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在她平阮儿字典里,只有以牙还牙,从没有打落牙齿活血吞!
目光冷然看向人群中最先喊话的那几个士兵,当即给了他们眼色。这些“紫琉国士兵”收到她的眼神,立即悄然从队伍中退了出来,渐渐隐没于夜色当中。
正当众人群龙无首惊惧不已之时,突然——
“怎么回事!”洪亮如雷的吼声响遏行云,立即将众人的恐惧感吓退!
平阮儿偏头朝声源出看去,却见一个五大三粗体壮如牛的中年壮汉率领一大队人马走了过来!壮汉还离得很远,但因为个头太高,体格太健壮,且面黑如铁,瞬间就让平阮儿从人群中发现了他!
铁面阎王——阎岳!
史光臣座下四大将领之首!
平阮儿当即在心中确定了来者的身份,想到先前用天罚唬住了紫琉国士兵,这会儿粮草已经彻底烧起来,就是想要灭也来不及了。当即与身边孟铮相视一眼,决定撤退!
“小经经,接下来辛苦你了,把我送到西面去吧。”平阮儿突然冲虚空说道,唇角带着贱贱的笑容。
暗中,突然听得一阵磨牙的滋滋声。
突然,一张放大的脸骤然出现在平阮儿面前,与她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平阮儿却面不改色,唇角弯弯,一副算计的笑容。孟铮则吓了一大跳,虽然知晓一路上暗中有人相助,却不料此人功夫如此之高,且行事如此之大胆!真不知道老大从哪儿找来的人,神出鬼没的,吓死人了!
“我看你是把我当作杀人放火偷盗机密穿山越岭翻墙入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无所不通还可代步的必备神器了吧!”经护法一口气不带喘地急速说完,说罢目不转睛地盯着平阮儿,继续道:“小经经,你怎么可以叫我小经经!本护法可是傲洲大6最尊贵最高傲最清华之七大世家之首红氏之最绝世无双家主的最忠心最贴心最必不可少的四大护法之最帅的经护法!你怎么可以给我起一个这么锉的代号呢?嗯?”
最帅之经护法对平阮儿叫自己小经经一事表达了严重的不满!
平阮儿不禁翻白眼,伸手直接推开了经护法放大的脸,冷声道:“太丑了,小经经,你还是在暗处比较好,快带我们走,否则计划完不成,看你如何向你家主交待。”
经护法鼓起腮帮,手捏成拳头在脸上抵了抵,睁大眼睛狠狠瞪了平阮儿一下,然后两手一抓,一手一个,直接将两人提了起来。
“啊!”孟铮发出短促的惊愕声。
暗影划过,掀起一阵微风,两人转瞬就消失在原地。
大火依然在猛烈燃烧,火光熊熊,热浪逼人!逼得人无法前进一步!当然,也无人发现后方突然少了两个看戏的小士兵。
阎岳的面色被火光映得通红一片,配上他虎目浓眉,怎一个凶神恶煞了得!
望着即将被烧得一干二净的粮草,他怒不可遏,这些草包,都干什么吃去了!
“一个个杵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去救火!监粮官!监粮官!”暴怒声夹杂在大火劈里啪啦的爆裂声中,分外让人心惊胆战!
一众士兵瞬间回神,看到阎将军黑炭一般的脸,当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粮草被烧,可是关乎战争存亡的大事!当即拾起各种灭火工具,纷纷扑火去了!
这头,监粮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阎……阎将军……”密密麻麻的汗滴从他额上滴下,却不知是热的还是怕的。
阎岳虎目一睁,怒吼道:“说!”看见监斩官畏缩如鼠的模样,他禁不住怒火中烧!真是上不得台面,也不知怎么选上他来担任监粮这样的重任的!
其实阎岳也是冤枉那监粮官了,实在是他自己长得太过骇人,身上威势浑然天成,令人不寒而栗!何况如今纰漏出得这么大,摊在谁身上谁不害怕?
“大……大约一刻钟前,粮仓不知怎地就起火了……”望着阎岳枣红的面色,监粮官说话马上利索起来,“浓烟滚滚,看不清内里情况。然后便听见疾呼声,属下便急忙组织士兵进去探查情况,结果火势猛烈,最终只有两名士兵逃了出来。后来属下便召集人马灭火,哪知……哪知灭火的士兵竟然无火!士兵们都说这是天火,是天火焚恶,是天罚……是因为我队以瘟疫这等伤天害理的手段围攻赤焰,有违天和,所以才……”
“胡说八道!”阎岳声音一沉,当即打断了监粮官的汇报。不过他心里却清楚,只怕今日这等怪事已经深刻地烙印在那些士兵的心里,这世间,最不可测的就是人心,最难制止的就是流言,所以,定然是有j细作祟!
“是谁第一个喊出天火焚恶的?还有刚才单独逃出来的那两个士兵在哪儿?”阎岳立即问道。
刚才那般混乱情况,监粮官自然是找不出那吼第一声的士兵的,只得勉强回答第二个问题。
“刚才那两个士兵……”他偏头用目光搜寻,扫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两人的踪迹。心里咯噔一声,当即意识到:上当了!
“将军,属下……属下……”属下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阎岳心一沉,看到监粮官扭曲的面容他便知晓自己猜测对了。当即一把推开监粮官,迅速朝前走去!
这时候士兵们已经将先前扑火而自燃的士兵抢救了出来,只是出来的不是人,而是烧焦的尸首。阎岳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面目不堪、焦黑得不可分辨的尸体,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尘,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眼睛一眯,低声说道:“磷粉?”
------题外话------
阮儿:以牙还牙,看我烧不死你!
经护法:大将军,是本护法放的火好不好!你不要总是抢别人的功劳!
阮儿:观众朋友们,本帅特在此强烈推荐小经经牌杀人放火偷盗机密穿山越岭翻墙入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无所不通还可代步的必备神器!
经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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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生死一刻(二更)
“裤头一解、一蹲,便是两片儿白生生的屁股瓣儿!呵呵,有意思!不过本公子倒是好奇,你这裤头解了,是个什么光景?”眸光一厉,分外阴冷!
平阮儿神色一凛,这是要验明正身!
孟铮心一提,喉结可以作假,然而这衣服一剥,内里的东西却是做不得假的。想不到这史子孝果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主,竟然这般敏锐,转眼就怀疑上自己与老大!
平阮儿连忙攥着手,跪着往后挪了挪,难为情道:“公子,这……这大伙儿都在,俺……”
“来人!把他裤子给本公子扒了!”
平阮儿一怔,当即面色“惨白”,慌乱扭头左右张望,随即磕头求饶道:“俺这糟践身体,咋能污了公子的眼!何况俺娘说了,俺狗剩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也不能,不能……”说完,胯下竟然湿了一片,尿了!
“哈哈!”众人齐齐大笑起来,这狗剩也太孬了!还男子汉,竟然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吓得尿了!
孟铮攥紧拳头,身子绷紧,如一张拉了弦的弓!平阮儿讪讪地偏转身子,一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神情,正巧将唇角紧抿神色愤然的孟铮给挡住了。
史子孝也不由得勾起唇角,看来此人确实是个畏缩胆小的士兵无疑。若是一军统帅,如何能做这等丢人现眼之事!平阮儿,若你真能伪装到如此地步,那心志也委实太令人震撼!
看来如今定然不能再逼这个士兵了。正如这狗剩所说,他乃是一介男儿,即便等级底下,也是不能任人侮辱的。自己若还执意要扒了他的裤子,若果真是个男儿之身,只怕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必会下降。
不过,若此人当真是……
得另寻他法!
眼睛一眯,立即朝身旁的士兵耳语几句,士兵当即领命走了下去,不一会儿就领着另外几名士兵抬着一具担架走了过来。平阮儿眉头一皱,这史子孝果真谨慎,竟然还不死心!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到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西营这一线的将领与士兵已全部被飞羽骑暗杀,她就不信,还能有人能站出来指认他们不成!
然而,当担架落下时,她的心却瞬间如被凉水浇了个透彻!
秦荃!
他居然还没有死!
余光一扫,恰巧瞥见孟铮青筋毕露的拳头。当即一声啼哭,撕心裂肺地哀嚎道:“秦将军!秦将军,您这是怎么了!俺是狗剩呀!当年就是您救了俺一命,带俺入的军营呀!您这是怎么了!”一面向前挪动一面用脚尖踢了踢孟铮的手,痛斥道:“杀千刀的赤焰军!俺要去帮您报仇!”说罢便要起身,面上一片狠色!
“跪下!离远点儿!”立即有士兵将冰凉的刀横在平阮儿的脖子上,阻止她继续上前。
身后的孟铮缓缓将握紧的拳头放开,心中却自责不已。老大负责杀朱瀚,他负责杀秦荃,未曾想在自己这儿竟然出了差错。秦荃大难不死,如今还活得好好的,若是能指认老大与自己,那他二人岂不是羊入虎口、在劫难逃!
都怪他!老大批评得没有错,是他心中不忍,下手不够狠辣,这才让秦荃尚有生还之机!“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话果然不假!可若是因为他自己的错误让老大出了什么好歹的话,他此生绝不原谅自己!
身体立即警戒,只要秦荃一开口,他与老大定然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先发制敌,一旦有所异动,擒贼先擒王,他先把史子孝制住再说!
平阮儿虽然一脸恨意愤然,强作镇定,然而心中也难免忐忑不安。孟铮这一刀割在了秦荃喉咙上,这秦荃应该是不能出声的多,史子孝这一招,是为了测试自己的反应吗?
不过,她还是防着一些的好,若是不能发声便好,若是还能发声,那么她只有暴起制住史子孝!
史子孝的眼神从平阮儿脸上扫过,然后转向秦荃,俯身问道:“秦荃,你可认识这两位小兵?他们,可是西营的人?”
旁边围观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公子一直怀疑这两人是j细,这才有先前那些看似不着边际的问答。
秦荃此时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一看便知定是伤口极深!只见他睁开眼睛,艰难地扭转头来,朝史子孝望去,眼中泪光莹莹,不知是看到史子孝太过激动,还是因为痛失西营而自责。
“朱瀚饮酒误事,与你无关,如今你安心养伤便是。”史子孝安抚他道,并冲他颌首示意,等秦荃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许,这才问道:“你好生辨认一番,这二人可是西营士兵?”
一阵微风刮过,火光微动,在坚硬土地上投射出一地纷乱的影子。
“对呀对呀!秦将军您快给公子说说!俺狗剩确实是西营士兵呀!俺不是j细,公子您也不要扒俺裤子,俺真是咱紫琉国的士兵呀!”平阮儿焦急凑上前去说道,仿佛真是急欲证明自己身份一般。
这下,不只是史子孝有些怔愣,便是知晓内情的孟铮也愣住了。心里暗道:老大这是打的什么算盘,不只不避开,还主动凑上去,难道就不担心秦荃认出她吗!
秦荃目光怔怔地盯着平阮儿,眼珠一动不动,神情恍惚,似乎真的在回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眼睛突然一亮,唇片蠕动,就要开口!
孟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只得强行压制情绪,不敢让别人看出丝毫端倪!秦荃漏网已是他犯下的大错,他如今再不能让自己的表情与肢体动作泄露任何异样,导致老大陷入困境!
平阮儿却一副期待的模样,真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一点儿不着急!
史子孝眯着眼睛,望着平阮儿与孟铮的表情,心中也愈发疑惑起来,不由得看向秦荃,只要他开口,一切将会明朗。
此刻,担架上的秦荃已成了众目所瞩!
真相,即将揭晓!
秦荃嘴唇蠕动,喉间发出吼吼的嘶哑声,史子孝低头去听,细细辨认。
“这两人……”
孟铮耳朵都竖了起来,只要他话一出,他便准备暴起将史子孝钳制住!哪知秦荃却说道:“这二人的确是……是我……西营的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登时让孟铮呆在了原地!
哪知接下来还有更令人意外的,那秦荃竟然主动对史子孝说道:“公子,这……这狗剩确实是……是末将当年招的兵,不会有错的……”
什么,秦荃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没死成,脑袋却坏掉了?孟铮心绪翻腾,严重不解!
不由得偏头望去,却见平阮儿脸上委屈与激动共存。委屈的自然是史子孝怀疑冤枉她,激动是秦荃竟然连她这样的小士兵都记得!不得不叹一声,老大的戏真是演得太到位,人心揣摩得很准。他今晚已经看老大变了好几次脸,若非自己认识老大,只怕也会怀疑身旁这位仁兄真的是所谓的士兵狗剩!
看来,是老大对秦荃做了什么手脚。
突然想到先前神出鬼没、扮作老大的那位黑衣男子,难不成此番又是他在暗中帮忙?
孟铮所料不差,此番,多亏了去而复返的经护法相助!
平阮儿眼睛一扫,瞥见地上斑驳暗影,密语传音道:“小经经,你隐藏得并不怎么好,我都看到你的影子了。”
“呀!你竟然发现本护法了!”经护法那令人异常欢乐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同样密语传音回道:“我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呢!本护法救你一命也不知感激!若非本护法及时赶到,用了摄魂术控制住这人神智,我看你这台戏还怎么唱下去!不过摄魂术伤人灵魂根本,这么一折腾,这秦荃算是彻底没救了,你算是免了后顾之忧。本护法此番为了你不仅入室行窃,还杀人放火,真是造孽呀……”
“是是是,多亏我们英明神武俊朗无双帅气逼人的经护法及时赶到,若不然本帅就一命呜呼,魂归九泉了!”平阮儿嬉笑回道,好话她还是会说的,何况还可以顺道提醒一下他,保护她的性命安全,乃是他那可亲可敬的家主亲自下达的命令,可怨不得她!
果然,经护法正笑得开怀,却蓦地一噎,想必是明白了平阮儿话中深意,正欲开口指责平阮儿不厚道,却被平阮儿抢了先,“经护法,劳驾您速回沁阳县城!最多一刻钟史子孝便会率军攻城!一切按照昨晚我信笺所写行事,想必你在暗处都看到了吧?”
经护法的眼睛立即睁得圆圆的,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原来平阮儿早就把自己算计进去了。昨晚她伏案写信,他在暗中看见,还在疑惑她为何知晓史子孝清晨会去攻城?本以为这守城之法是写给李朗的,谁知走时也没见她拿出来,搞半天,根本就是故意写给他看,让他将假的“平阮儿”扮演到底!这女子,是该夸她神机妙算?还是该惧她心机深沉!
“李朗他们若是认出我是假的怎么办?”
“给你的包裹中有我的信物,只要拿给他,他定会明白!另外,切记,无论如何一定要撑过今日攻城,只要今日一过,沁阳县城便还有转机!”
“为何?”经护法不由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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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开始,我要开始准备公务员考试了,木有工作的人的压力好大…会稳定更新的,可耻的三千党…。
正文 第19章 攻城之战
“为何?”经护法不由得问道。
然而平阮儿却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史子孝已经朝她问道:“狗剩,你且将今日夜袭一事简要给本公子说一番。”
史子孝问话,平阮儿不得不答。于是乎,她便以一个小士兵的角度添油加醋地将事情叙述了一番,无非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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