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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作者:娇阳映水|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01:33:50|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TXT下载
  不会放过你们的”江凄厉,江惨红。北岸旌旗摇处,尚未半渡地秦兵,返身回撤。可是,每道桥都挤满了人,进退之间,多少人翻身落水。仍有无数弓箭手,死守在剩下的四桥之上,张弓射箭。仍有无数工兵,在江水之中,用血肉之躯,去翻覆那些从巨石连弩的空隙中漂流而下的小船,拖延死亡的烈焰。岸上地,桥上地,所有人都在呼喝。“不要拦了快上岸逃得了个是个”可是他们不听他们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继续着这场注定失败的拦截能够再多拖延片刻,就有多少和他们起从血雨刀光里走来地袍泽兄弟,可以踏上岸边。秦旭飞什么也听不见。切的切,都似乎是无声。他这生,都忘不了这个将暮未暮时分的江上异变,他至死都记得,这天傍晚时分,远方天际的血色夕阳。顺天军狂呼大叫着,士气大震,开始全军向岸边压来。在南岸作战的秦军,身不由主地向后退,心神几乎已完全不在战场上。而北岸,数万秦军,无力地看着这切。他们能面对方轻尘的的铁打军队半步不退,却无法在如此困境中帮助自己的同袍摆脱苦难。桥头上,人流正飞速地撤回,可是,撤退的速度,还是比不过小船冲近的速度。每个人都如同陷身在永远不能醒来的噩梦中,眼睁睁看着江面上的工兵越来越少,看着浮桥再次断裂,看着那些留守的弓箭手,和桥上尚未撤退完毕的士兵起,落入江水,陷身烈焰。二,三,四,五五桥尽断,江水无情,卷走了百战精兵,也卷走了那些无助百姓。卷走了浮桥残骸,也卷走了条条火船。江面上又是干干净净,平平静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秦旭飞立于北岸,和数万将士起,静立。只有目光,可以飞跃这滔滔江水,到了那勉强上了南岸,又陷入重围,苦战在杀戮之中的兄弟们身边。

  第三十四章 绝地孤军

  道浮桥被炸毁之时,柳恒刚刚策马跃上南岸。回首处,心惊胆裂,面上却丝毫不能带出来,只是极力稳定局面,下令所有岸上士兵停止冲锋,收缩战圈,稳稳守住桥头,准备救援落水的同伴。军心稍稳,密密麻麻,蝗虫蜂蚁般数之不清的第二批战船,已经从上游出现。顺天军的狂呼高叫,江心的惨呼哀号,惊心动魄。柳恒再也顾不得眼前战局,抽身退下第线,转首回顾,却见浩浩江面,猎猎毒火,无数巨石重弩划空而至,整个江面,已经是人间地狱。隔着广阔的江面,漫天的烈焰浓烟,满江惨景的那边,他看不清好友的面容。只隐约见到那火红的百花战袍在风中招展。唉,那个家伙,肯定又失控到想直接往水里冲了吧,不过,他身边的人,自会拦阻于他。此时此刻,柳恒庆幸庆幸这回,他替了他。后心处猛觉痛,却是他这极短的分神,抽身回望的时间,顺天军的弓箭已突破了秦军散乱的防线,射中了尚在较后方的他。柳恒回腕摸,并未见血。那支箭恰被后背的护心镜挡住,没有射进,只是把护心境撞得略往里陷,疼痛不绝。抬头再看,却见秦军的防守线散乱不堪,已经是在被顺天军压着痛打。柳恒大怒,愤声厉叱:“混帐百战之师死有何惧”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惊天惨呼,柳恒咬牙再不回头他知道。第二道浮桥已被炸断炸沉。他知道那些百战沙场的勇士,那些从故国相伴着路走来的同袍,那些他们最最损失不起的战士,正永远地沉入江水之中然而他在马上举枪扬声高呼:“你们慌什么是男儿就奋力拚杀,就是死,也要让这帮混蛋知道,什么才叫军人”他拼尽内力,大声激吼:“军人是什么你们记不记得,军人是什么谁没有爹娘谁没有亲人军人地天职是保护亲人这帮让女人父老替他们送死地混蛋,他们不是军人不是男人不是人不是人的东西。杀杀杀”“杀杀杀”南岸的秦兵,红了眼他们不是楚人可他们已经在这里扎了根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是该他们保护身后大江之上,那些手无寸铁,葬身水火的老弱妇孺,每声哀哀求助。都是对他们的羞辱“杀杀杀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不必指挥。这些百战悍勇之士,刀山剑林中滚过来的兵,自然而然,默契分为内外两圈外圈之人扼住顺天军的攻势,内圈之人转而去江边护助落水的袍泽他们趟水入江。以身试水。再对桥上之人大吼指挥:“跳水跳水这里已经可以跳水”浮桥靠前方的军士们纷纷跳下,从没过胸口地冰凉江水中涉向岸边,快些给身后拼命向前挤的同伴腾出位置轰然巨响中。第三座浮桥也已经断裂。有人目眦欲裂,有人痛极失声,却最多是回首看,便即向前冲锋,再不回头五桥尽断五桥尽断之时,踏上淮江南岸的秦兵,不足三千三千秦兵面前,五万顺天军。“杀杀杀百战之师,岂能任人欺辱”“给兄弟们报仇给江里所有的人报仇”前方,有人执枪策骑,领着他们冲杀柳恒已冲回最前方,枪扫去,排顺天军惨叫着跌开。再复挺枪跃马,转眼便是十几具尸体堆在面前。五万顺天军,攻势被秦兵挫江面之上,冤死的那数千父老乡亲,令他们心虚。这支陷入绝境的小小秦军,威武气势,令他们胆寒白衣染血,柳恒气定神闲。举枪遥指远方高高飘扬地顺天王旗,喝道:“施此卑劣计的恶徒就在那里此战,无重金高位相酬无马革裹尸可还唯死可同醉,血肉同溶,谁敢与我同往击”这个平日温文儒雅亲切平和地将领,此际英气烈烈,威风凛凛,四周军士,迅速地以他为中心集结。“久为殿下帐前之士自当百战身死”“跟着柳将军,打完了他们,我们去打阎王”“杀杀杀”柳恒朗声笑,第个策马冲锋身后喊杀如潮,他不去算有多少人正追随着他去赴这场必死的杀劫。有多少从水中,桥上挣扎而来的兄弟,要伴他起,做今生这最后次冲锋他不回头不看不看有多少人相随相伴,不看有多少人丧命江上,不看不看,那遥远的大江对岸,他那起长大的朋友,会有双怎样悲伤地眼不求生共荣,唯求死报君旭飞,你且看我看我为你斩将杀敌三千人,没有骑兵开路,没有整齐地盾手护从,甚至没有弓队协战。他们的弓箭手,为了保护那浮桥,已经永远留在了淮江。身后是死亡的大江,截断地退路,这不到三千勇士,就这样,虎狼般,向着他们最最憎恨的敌人,发起了冲锋极远之处,小小高坡上,众兵护卫间,顺天大王惊呆明明明桥已经保不住明他们已入绝境南岸的秦军应该已成孤军桥上来不及撤下的秦军应该束手待毙可是那个清秀儒雅的将军施了什么魔法高呼了些什么那些浮桥上的秦兵,为什么不回头推搡,向北岸逃命,反而义无返顾地继续飞奔向这死地赴死之时。他们还能凛然不乱。工兵弓箭手拼死阻拦,临近岸边的士兵迅速跳江,最后被撞断地第五道桥上,头来竟然只损失了几百人。怎么会这样这才是真正地军队吗这支军队太可怕眺望江对岸黑压压的人群,眺望那几万保全了下来的秦军主力,顺天大王全身发冷。江北,无数士兵失声高呼。有人在高叫自己军中好友的名字,有人在愤声怒叱顺天军的卑鄙,但更多的人,都只是在高声呼唤:“柳将军”“柳将军”“柳将军”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唤不回江对岸挺枪策马的那个人。他们已经看不见他,甚至,渐渐已经看不到对岸那支军队。那支军队,已经淹没在了顺天军的洪流之中。视线所及,无边无际,只是那没有尽头的顺天军。可是。他们知道,那支军队仍在。他们地兄弟,还在奋力拚杀。看得见高高飘扬的秦字大旗,看得见顺天军中,不时四下歪倒的旌旗。他们还在。这是怎样场战斗,这是怎样场厮杀江北将士。心痛如焚他们举刀向空致敬。仰天怒啸间,终于有人失声痛哭然后,立刻听到声怒斥“不许哭勇士的祭礼。不需要眼泪”将士们含悲忍泪,抬头凝视他们愤怒的主帅。冷冷喝后,秦旭飞策马向前,直至江边。马蹄已步入冰凉的江水,他还是要再向前。身旁有人伸手死死挽住他地马缰,再也不肯松手。耳旁有人忍痛低唤:“殿下,我们答应了柳将军,要好好看顾殿下”秦旭飞神情极平静,甚至笑了笑:“放心,我没有急疯,不会自杀。”他再也说不出话,只遥遥望向远方。他只是,想离着他那赴死的朋友,近点。是他地错攻城掠地,呼啸来去,他们身经百战,哪次遭受过这样的打击就算面对方轻尘,他们也是败而不乱,退而不慌,从来不曾这样,几乎不能还手是他太得意是他太轻敌他没有瞧得起这乌合之众的顺天军他只是心心念念着要与方轻尘战,所以急于求成,没能策应万全是他是他死板地守着自家原则,不肯征发民夫。是他总是任性地想要好勇斗狠,亲赴战场,逼得柳恒不得不亲身替他出战他安静地望着远方,视线穿过江水,穿过烟尘。天边夕阳将落,对岸烽烟正疾。九州之铁,铸此大错那支不足三千人的军队,如锋寒的利刃,生生撕穿顺天军地阵营。所过之处,无边无际地顺天军瞬间将之包围。秦旭飞死死盯着那高扬的秦字战旗。顺天军的战旗仍然在纷乱,仍然有波又波地混乱异动,无数惊惶喝叫之声。他该高兴数千孤军,却逼得数万顺天军仓惶失措,这是他的兵,这是他的部属,这是他的骄傲他该为他们高兴那支队伍,有着怎样的锋锐和战意,在怎样展示着他们的志气和热血可是,看着那越来越遥远的“秦”字大旗终于侧倒,他心头痛不可当,眼中猛然坠落的,分明就是,他怒斥着不许士兵们流下的眼泪。“殿下,没倒,没倒,还在”哽咽而颤抖的声音,让人不能相信,说话的,却是平日以勇武豪性闻名的将军。“他们还在打你看连顺天军的中军帅旗都动摇了”秦旭飞咬牙抬眼再次远望,从顺天军辉煌的战旗海洋里,他极力寻找锋烟战火中,那孤零零的个黯淡的“秦”字。破烂不堪的秦字旗歪歪斜斜,几起几落,染满血迹泥污,字迹已经微不可辨,却还是坚持着遥遥飘舞。每次起落,是有多少执旗手护旗手,倒在了旗帜的下方。纵然已成孤军,纵然已是必死,他们却还要尽最后的力量。向隔岸的同袍们传递着消息。还在。还在,还有人在我们还在柳恒地战马已经被顺天军地矛队戮死。他停也不停,飞跃下地,长枪纵横,大步前冲。身边的人,个个倒下去。却连惨叫怒吼渐渐都不可闻。沉默着倒下,沉默着冲杀,沉默着在受到致命之伤的时候,还要抱住敌人同亡。柳恒的枪已断为两截,他手各持截。继续挡挥刺戮。血已将尽,同行的军士,没有人身上不带伤。只要还能走动,拖着脚也要上前,只要还能看得见敌人,奋身便要前冲。只要还能握得住长刀,力尽。仍要高举柳恒弃了被砍出无数缺口的两截断枪,拔了腰间佩剑,继续挥舞浑身上下,无处不是鲜血,唯有剑气森森。闪亮霜寒。身旁旗手于鲜血中伏倒。他手挥剑,逼开数杆长枪,手探臂相扶。扶到的,却是那旗手气绝前,递到手中的大旗。抬眼望去,旗身已残破不堪,个秦字,鲜血掩尽。“秦”他们仍执着大秦的旗帜苦战,大秦却早已永远地对他们关闭了国门惨笑声中,他仰天声怒吼,单薄的长剑疯狂前劈。血色四溅中,多少顺天军哀呼倒地,多少顺天军踉跄后退轮剑势去尽,他整个身体都失控地向前冲去,不得不用旗杆拄地借力,才能勉强恢复平衡。力尽了吗这生,好似从来没有这样疲倦过。四面八方都是杀也杀不尽地顺天军如潮涌来,前方顺天军帅旗所在,已经很近,只是他杀不过去了旭飞,对不起,我尽力了四下仍有军士紧紧围护,就在他力尽几乎倒地,还来不及重新回气的短短瞬间,尚有两名军士,守护在前,用胸膛去为他阻挡迎面而来的钢刀。到底还人还活着,到底还有多少人跟他杀到了这里他不能去数。这口气,直撑着,不肯歇,不能放。只是撑着,撑着,撑到生命的尽头。四下都是疯狂的叫嚣。“活捉柳恒”“活捉柳恒赏金千两”柳恒心头冷笑,活捉怕了吧怕了我们,怕了江对岸的那支军队所以这帮家伙贪心想着活捉,想拿他去威胁秦旭飞所以才让他们能路杀到这里若是乱箭齐发,他们连完整地盾队都没有,哪里能撑到现在。只为了活捉他人,就可以牺牲自己那么多的士兵,吃下这么大地损伤顺天大王竖子而已哈,可惜啊,踏上南岸,他柳恒就已立志死战,岂肯容人生擒他怎可让这等卑劣之徒,用他去威胁侮辱旭飞长吸口气,他强仗余力,挺身站起,横剑当胸,往日文雅俊秀的面容,因着染满鲜血而显得异常狰狞。遥望帅旗所在,他朗声大喝:“杀”四周所有秦军,无论伤势多重,无论是否还站得起来,只要还能发得出声音,也齐怒喝:“杀”至此境地,他们竟仍然抢攻他们竟仍然只知进攻为了消灭这支孤军,顺天军已是死伤无数,此时听着这干绝死之士,齐声呐喊,不觉更是胆丧气沮。中军帅旗处,那“顺天大王”王承天,还有他手下的干将领,见到这支孤军逼到近处,眼看就要被完全剿灭,却还是发出这声几乎声震全军的呐喊,也不觉心胆为之寒。就连战马,也被这近处的厮杀惊扰得长嘶踏蹄不绝。是谁第个不由自主地牵缰后退大家很自然地跟着齐向后移动,直到有人气急败坏地大叫:“大王岂有我们五万大军,被两千孤军逼退地道理”王承天脸上红:“赵先生,我们不是被逼退,只是我们身份贵重,不能叫这些亡命徒给逼得太近了。”“他们根本是强弩之末,就算还有斗志。力气也用尽了。王旗和帅旗若是退后,叫全军看到了,会怎么想军心旦大乱,万让姓柳地冲出去了,怎么办”羽冠长袖的谋士气得脸色发青。这些怕死的草包他们这“中军”,哪里是“中”,他们本来就已经躲在大军最后条防线上他们居然还想后退,还不敢碰硬再让那些人冲过去,他们就真地冲出去了唉,虽说草包是很容易掌控的,但是草包成这样,也实在太让人闹心。这帮人连再冲出十步的能力都没有了啊,居然还会被动摇中军“大王,我保证”空中惊起闪电,生生截断那懊恼疯狂的声音高高的顺天帅旗,从中而折,轰然倒地四下里,只有片惊呼满天惊恐吼叫声中,谁人见那道劲羽疾箭,从他们背后而来,尖啸着撕裂长空王承天脸上那有些难堪的笑容还在,人已经直挺挺从马上栽了下去箭断旗,箭射帅,两箭连珠,前后间隔,不过交睫。电光火石,在那那赵姓谋士眼中,这瞬却仿佛被定了格。他那还要滔滔不绝说出来的话,仍然生生卡在嘴里,张开的大嘴,仍然来不及合上。为了配合语气而做出的手式,仍然僵在半空,眼睛已经瞪得几乎把眼珠子鼓了出来。怎么回事那支眼看就要被扑杀的残军,什么时候分兵绕到了他们背后怎么会有人有机会瞄准射箭然而,这闪念还未完,左肩已是阵剧痛,他大叫声,翻落马下竟然是连珠三箭箭射旗,帅旗倒,全军皆见。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被二千余钢铁雄师打得心惊肉跳的顺天军,立时大乱。二箭射帅,主帅在众目睽睽之下中箭落马,群蛇无首,四周将领再无斗志,人心四散,只欲自保。三箭除去谋士,顺天军中,唯个有可能在危机中及时应变,招唤全军应对的人,再没有机会展现他的诡谋诈术三箭同时脱弦,三件事电光火石间顺序发生,顺天军承受不住压力,从后至前,潮水崩溃银亮宝弓弯若满月,执弓在三箭之地以外,高坡之上,射出世人几不可能达到距离和准确的男子,白袍银甲,绝世风华。随手射出三箭,他从容举枪遥指,朗声喝道:“杀”在顺天军视线不及的高坡之后,无数喊杀,应合如雷:“杀杀杀”

  第三十五章 日月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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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天际还有抹亮黄的颜色,东方的天空却只剩下入青白。星光还未显现,轮暗淡的上弦月,却已经淡淡凝在天空。北岸,秦旭飞和数万秦军,借着这落日最后的余晖,不瞬眼地凝望对岸。夕阳沉寂,他们不肯不忍舍弃的那点点侥幸希望,也终于点点沉寂。心已经沉到谷底,却在这刻,远方那高高飘扬的顺天军王旗,倏然折断,顺天军忽然纷扰大乱,数万人马,狼奔豕突,混乱不堪秦旭飞震,跳上马鞍,在马背上立定,挺直身体,极尽目力去看离得这么远,哪里看得清。对岸那片嘈杂的呼喊叫嚣声中,却突然裂出震天动地的整齐大吼:“杀杀杀”虎入羊群,鸡飞狗跳,漫山遍野的步兵之中,多少高人头的骑兵,从远至近,横冲直撞而来当先骑,白马轻骑,银甲白袍,风驰电掣,遥遥领先,所过之处,血色四溅,顺天军四下溃退。团白影,转眼到了江边,向着北岸,遥遥举起银枪北岸诸人,尚未反应过来这是在示好还是示威,秦旭飞已经跃下马,飞掠而回“好好个方轻尘鼓在哪里和我起,击鼓为他助威”南岸之上,方轻尘已经拨马返冲,白色闪电,又在顺天军中撕开道血口。身后,北岸鼓声骤起,百面牛皮战鼓,鼓点湍急。混合着数万人的呼喝呐喊。隔江传来,仍旧是震天动地,凛凛生威这支秦兵和方轻尘麾下的楚军是对手,是敌人,但是从来不是仇人。各为其主,死生由天,战场之上,堂堂战,纵死又有何怨但是今天对岸那些卑鄙无耻之徒,用这样的手段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兄弟手足孤军奋战而不能相救。自己地故国故人,从背后生生戮了他们刀,他们怎么能不满心愤怒,不甘仇恨痛楚,生生要炸裂胸膛对岸高高飘扬地“方”字旗和“楚”字旗,此时此刻。看上去是如此顺眼。他们只盼望着楚军能够占尽上风,盼望着本是自己敌人的楚军。可以多杀再哪怕个敌人鼓声阵阵中,谁不是痛快淋漓,胸怀宽畅,满腔热血激涌化作怒吼,只恨不能去与他们起去并肩冲锋顺天军士。本来就已经是军心涣散。被这鼓声呐喊震。面对楚军,更觉四面皆敌,斗志全无。北岸秦兵。只远远得见那些强猛骑兵,所过之处,如沸水泼雪,顺天军早已连最基本的阵形都布不起来。方轻尘银枪点刺间,会心笑。好好个秦旭飞能知善断,果然知心他现在的确需要有人帮他扰乱顺天军心这是似乎是场面倒的屠杀。“殿下殿下”旁边部将喊破了喉咙,秦旭飞只是听不见,眼盯对岸,手中鼓槌敲落,又快又狠“殿下鼓要被您敲破了”秦旭飞手抖,总算没有再冲着那可怜的大鼓再敲下去。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激动到用上了内力,这面鼓虽然是军中最大最结实的,却又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折腾“殿下”鼓槌交给亲兵,秦旭飞回头看了看身后满眼忧色,欲言又止的部将,怎么会不明白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笑道:“没事。不会。”士兵们看到的是对岸所向披靡,杀到兴起的精兵强将,不由得同仇敌忾,热血。秦军地将领们,想得却更深,看得也更远。镇静下来,远远观阵,眉头都不由得紧锁。对岸那支楚军,精则精矣,勇则勇矣,可是人数太少。只在五六千。蚁多咬死象,就算他们是精锐骑兵,机动性占优,可是如此混战,最初冲锋的锐气过,面对十倍于己的顺天军,他们哪里能讨到好去如果对方看清局势,及时应变,凭借人数优势,分批次攻击围剿,这支骑兵的末日,也就到了。顺天军,从来是不惜人命的。经过了江上惨败,他们也再不敢如前轻敌。这群乌合之众的为首之人,不可小视。但是,秦旭飞却能笑说:“没事,不会”那支楚军,不会败还是有人忍不住担忧:“这么久了,他们地后援之军,怎么还不到”秦旭飞摇头:“没有援兵。萧卓两部加起来人马虽多,但是尚未完全磨合,方轻尘要搞大动作的话,瞒不过人地。他是学我打江州的法子,尽起全军精锐骑兵,带上少量的干粮,偷偷出兵,抄小路,避探哨,日夜兼程,赶来作战的。”“我们那是各个击破,分散偷袭,他这是硬战啊五千对五万”秦旭飞遥望南岸战场,傲然指原来那顺天帅旗所在之处,冷笑“硬战又如何这些未经训练的匪兵,军心乱,天王老子也收拾不来只要出其不意,灭了那几个领头地,闪电之势冲进敌阵,后面远远地让小队人用马绑着树枝到处拖出来大股烟尘,造成大军进逼的假象,就这帮糊不上墙的烂泥,哪能看出他们其实是支孤军换作是我,有他地手下给我打过了先锋,我也敢”秦旭飞咬牙切齿,眉眼间有阴郁,却也有意气飞扬正在对岸苦战的方轻尘若能听到,定然大笑。没错,他是用了和秦旭飞样的法子,他后队是正在那边拖树枝。他能带着这五千轻骑,用软布包了马蹄,束了马嘴,抄小路避探马,偷偷潜入柳州而不被发觉,也是多拜秦旭飞所赐。柳州侧横于秦军楚兵偏西的边界上,顺天军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左右逢源。两边都不会乐意打他们吧都会盼着另方和他们拚个两败俱伤后。再来坐收渔利吧秦旭飞来打他们。方轻尘就算不赶紧派个使者来商谈合作,要他们投诚,也会袖手旁观,等他们和秦军拼杀出个胜负吧所以,秦旭飞出兵,顺天军那些素质很是业余的探马,几乎都去查探秦军的动静了,州军力,大部分也都集结在这里准备迎战秦军,对于方轻尘那边地防御。相当宽松疏漏,居然让方轻尘这条大泥鳅,悄悄溜到了两军决战地点之后。其实,顺天军地想法也没错。方轻尘开始臆想的对手,还真的不是他们,而是秦军。他是想择机在这战场上捡点便宜。捞点好处,让秦旭飞不能太过顺心地占领柳州。他是真打算在顺天军支撑不住的时候。出其不意过来帮他们抗敌,顺势让他们欠自己个天大人情,为吞并柳州做个准备。然而他的五千骑兵赶到战场时,秦军的浮桥正在被炸毁。江上无数百姓的呻吟哀呼,让他寒了脸。被这区区二千余众冲击得片混乱的军队。让他临时改变了心意。这样的军队。他不要就是吞并过来,也只是麻烦拖累这样的军队只合适被用雷霆手段,消灭肃清。个不留沉静地隐身于山丘之后,沉静地等待着柳恒地二千余战士,以无以伦比的壮烈,寒彻顺天军心。顺天军几个负责后方侦查的散兵游勇,悄无声息地被他们干掉,而顺天军中,还是无所觉。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看着那不足三千的勇士冒死冲锋,个接个的倒下,周围将士忍耐不住,只想向下冲锋,都被他强行压制住。时机不到。遥遥盯着那高扬空中地帅旗,方轻尘慢慢策骑,悄悄欺近,冷眼霜寒。这顺天军的中军,居然放在大军地最后方。怕死吗觉得保险吗不过,这样来方轻尘隐于树丛之后,微微冷笑。你们离我这支偷袭的军队,可就近得多了“活捉柳恒活捉柳恒”顺天军中,贪婪兴奋的叫喊声,越发响亮。那顺天帅旗,却向后微晃方轻尘挺身,信手拈了三根长箭,八石强弓在手中挽而就。那二千余孤军所能作为的,应该已经到了极限。极目望处,见那帅旗下儒生打扮之人对着另外个衣着最是华丽的人大叫些什么,原本正在后退地王旗帅旗终于定了下来。啊啊,真是好靶子啊方轻尘冷笑摇头,松手间,弓弦霹雳声响,三箭如飞疾去他再不多看眼,将弓架,拨马现身,执枪怒喝:“杀”马当先,冲杀而去干早已热血强抑战意地将士迫不及待地齐身呐喊高呼,策骑从高岗之后,跟着他杀将出来边冲锋,还边狂呼乱叫:“杀杀杀”“顺天大王死啦顺天大王被射死啦”顺天军士只听到身后混乱,听到有人呼喊混乱军心的口号,回头看,帅旗已倒,大王御马之上无人,旁边的军师也不见,而远方高岗之上,烟尘四起,无数骑兵,潮水奔涌而来策骑,白色地战袍在风中飞舞招展,宛如天神下凡顺天军登时便乱成了锅粥。逃吧逃吧两条腿的怎么去和四条腿的打也有那胆大镇定之人,试图呼喝众人反击。方轻尘眼观六路,看那边有弓箭手忙忙列队,步兵竖起大盾,长枪手们在盾后挺出长枪,片寒光如林,他却偏偏就往那边冲去弓箭手们手忙脚乱地拉弓射箭,箭支歪歪斜斜,他闲闲几枪拍得尽落,第二支箭都来不及上弦,他已经冲到盾阵枪林之前,枪横扫,势大力沉,无数杆长枪生生断裂,十几个长枪手虎口震裂,被巨力带得立不稳身形,惨呼侧倒枪势又是扬展,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觉得银光闪动,耳边惊叫连连,那为首指挥之人,已是喉头喷血盾阵破,他提马跃入,躲在盾阵后的弓箭手鬼哭狼嚎,四下奔逃,他也不追杀,只是前冲眼前重重叠叠的人墙忽然散,这万千顺天军中,居然有小块空白。空白的正中心,是柳恒。他们这干秦军,战得早已昏乱,力已尽,血已干,身已疲。幸存的人,连神智都不清醒。很多人只是凭着仅剩的股血气,在疯狂挥刀。顺天军背后那场混乱,他们不知道。柳恒遍体浴血,站立不得,只因不愿在敌人面前脱力跪倒,手执旗苦苦撑地。佩剑方才断成两截,最后的武器也已无用。他手持断剑,回腕自刎“柳恒慢”

  第三十六章 惺惺相惜

  周顺天军混乱不堪,身受的压力忽然减轻,这些秦军没有感觉到。但是,他们根本不会去在意,只是死战在这举世皆敌的异国土地上,他们并无援军可以期待,并无友人可以指望,除了同伴,都是敌人方轻尘策马挥枪,直向柳恒孤军所在处杀去,挑飞个胆大来阻拦的将领,抬眼却正见柳恒要回剑自戮,急得厉声高喝:“柳恒慢”柳恒身上刀伤枪伤十数处,浑身浴血,右臂的刀伤深可见骨。疲累伤痛,已到极限,他回腕自刎之时,已经几乎连断剑都握不住。厉喝之声,震得他手下慢,愕然抬眸,却见那个风驰电掣般逼来的人,白袍银甲,血染方轻尘方轻尘虽然只在战场之上远远打过两个照面,但方轻尘的五官配上方轻尘这身招牌装束,他怎会认之不出楚军最大的敌人,秦旭飞最大的威胁,正拼了命冲杀过来,叫他不要死。可是,落到他手里,和落到顺天军手中,有什么区别样是为人质,样是会人被拿去威胁秦旭飞他面容冷,手中断剑,却没有再抬起来。“杀了方轻尘杀了方轻尘,封侯拜将,赏金五千两”乱军中叫嚣着天价,要买那人的头颅。那人骑飞驰,无数士兵呼啸拦阻,又呼啸着飞跌而去。长枪大刀挺刺砍劈,转眼又是刀折枪断,人人惨呼。他手中的银色闪电。蛟龙般灵活。抖刺戮戳,所向披靡,无人可以阻他时片刻如此英雄,直让人目眩神迷心头热血不由得,那人骑已经突至他身前,枪交左手,俯身提,柳恒只觉身子轻,再定神时,人已经是落在了方轻尘的马上背后秦字大旗。再次跌落尘埃。断剑,却仍然在手。眼前就是方轻尘那毫无防范的后背,同马共鞍,两人几乎贴在起,隔着两层铠甲,也能感受到对方地喘息和心跳。柳恒脸色忽然涨红他等地。不就是这刻现在就是现在手向前,刺剑秦军最大的威胁。就在他的眼前顺天军算什么此次得逞,不过是仗了霹雳子奇袭同样的当,秦旭飞断然不会上第二次。只要方轻尘死了只要他死了,即将统的南地必然再次分崩离析,那些各自为战的楚军。再也不是秦旭飞的敌手双目血红。看地上残破的军旗只要他死只要他死了,他的那些被故国所弃的袍泽,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存活下来。他最好地朋友。就可以不受威胁地在这里另创番天地只要剑眼前片银光,是方轻尘杆枪施展开来,灿然夺目。方轻尘提柳恒上了马,便暂且停了冲势,也不回马与楚军会合,而是顿马徘徊,枪势展开,要将柳恒身旁仅余的干秦兵,也都尽皆护于他的枪影之下。他个人匹马冲阵,快逾闪电,顺天军人多势众,又能有几个来得及与他正面对敌,那些长刀铁枪追不上他的速度,所以他冲来杀去,尚可轻松。此刻战马停,四周贪赏博命的顺天军士,立时重重包围而来,方轻尘所受压力激增,还要分心护住干伤重无力的秦军,不过片刻,已经是汗透重衣。他想救他们,又怎么样杀可以救万人,负人可以救全军从容赴死又如何丧尽天良又如何就算是要他在死后背上人间所有地骂名,下到十八层地狱,他也甘之如饴柳恒咬牙,再咬牙牙齿咯吱作响,身体剧烈颤抖,手中断剑,却不肯听从大脑的命令,就是递不出去。他是来救他们无论用意为何,他现在是来救他们瞬犹豫,时机已逝。身后波分浪闪,顺天军地包围被生生冲做两半,由凌方和赵忘尘带领的骑兵队,终于杀到了他的身边。五千轻骑转眼在他身边布下重重围护,旌旗飘闪,阵营如铁,铁骑布阵之处,顺天军无不纷纷溃逃。方轻尘朗声喝道:“此皆好男儿,你们给我护住了”众人齐声应和,声震九霄:“是”秦字大旗再次立起,柳恒手指松,半截断剑,落于尘埃。不由得苦笑。旭飞,笑过你多少次,今天轮到了我自己。原来,有些事情,就算明明知道是很应该去做,就算另外还有千万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为自己开脱,可是亲身面对,事到临头,居然就是做不到。良心,原则,正义,道德笑过嘲过,不屑顾过,事到临头,却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还是埋在心中,从来未曾离开。也好。这样也好“方才真想杀你,可是下不去手。所以,现在,我只能谢你的救命之恩了。”被赵忘尘伸手扶过马身,柳恒回头,句话说得坦坦荡荡,云淡风轻。方轻尘不觉失笑。以前竟从来不知道,秦旭飞最信重地柳恒,原来是个如此有趣之人。方轻尘复伸手指方才被他射断帅旗之处:“乱兵中军正在仓惶后退,何人为我斩将擒王”凌方精神抖搂,大喝声;“领命”就势拔转马头,领了二千骑,返身向顺天军中军所在,冲杀而去。五千轻骑聚而复散,千军士结阵围护柳恒等人,另外二千和方轻尘起,来回冲杀,不给顺天军喘息之机。杀至岸边,方轻尘举枪示意,复又冲回,对岸鼓声呐喊大作。顺天军已经是士气皆无。被钱财激发出地那点勇气早飞到了天外,远远看到方轻尘这杀神策马飞枪而来,个个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拼命奔逃。大王不在了,帅旗折断了,两边都要打他们,远处烟尘滚滚,天知道还有多少援兵会来。快跑吧可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飞骑快马,越是奔逃。越是自相践踏,被自己人误伤误杀的,竟然比倒在楚军马下的人更多。此时此刻,后方无数楚军战士,齐声大喝。“王承天已死降者不杀”“方侯仁厚降者不杀”“镇国侯在此降者不杀”如果说“方轻尘”这三个字,听起来还让有金银财宝地错觉。“镇国侯”,“方侯”这样地名他们两腿发软。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楚人。听过方侯多少传说,那种向往敬羡,已经是自然而然。眼看战斗无望,本性质朴或者说笨蛋些的就真的原地跪下。大声呼降。机灵些的发现那些往来冲杀的骑兵。果然是先杀手里有刀枪的,暗自庆幸,扔下武器。趁机抱头逃窜。“降者弃械抱头蹲下”楚军又是喝声连连,时竟是应声如云,转眼间,已蹲了大片人。也有那悍勇不服的将领,持刀大呼:不要怕,我们人多,和他们拼”话犹未落,股劲风迎面袭来,这将领持刀急迎,长刀刹时迸碎,整支枪从前胸穿过,带着他偌大的身子,从马上向后倒飞数丈,鲜血洒了数,惨呼之声,响彻战场。方轻尘闲闲伸手,身旁亲兵,立时又把第二支银枪奉到他的手边。方轻尘执枪微笑,声音响彻战场:“尚有何人不服谁敢和我拼命”话音未落,另处豪笑声起:“这等乌合之众,没的污了方侯地银枪”话音未落,凌方用长刀把王承天的首级高高挑起:“王承天已死哪个不服的,过来跟我老凌拼”言谈之间,凌方身后,竖起四五根立柱,每根立柱都是几根原本的顺天旗杆绑成。每根杆上,高缚人,挂起示众。“你们顺天军还有哪个管事之人不在上面还不投降,更待何时”兵器抛落地上的声音,响成片。所有的楚军都松了口气,已经太久没有打过这样痛快地仗了五千人马,正面对撼五万大军,而且生生将他们打散逼降跟着方侯作战,果然是人生最痛快之事。大家都热切地望着轻尘,等着他说话下令,方轻尘却没有立刻去接收眼前的胜利成果。他闲闲策马,路向前。所过之处,降服地顺天军以顺从卑微的姿态让出路来,眼中有惊惧,更多则是仰慕。眼看对岸战局已定,北岸秦军热血已冷,复又肃穆。方轻尘胜了。他们的敌人,胜了。“殿下,柳将军”方轻尘又岂能放过柳恒“当年他那封伪造信”秦旭飞扬眉朗笑,打断部下吞吞吐吐的提醒:“当年计,是柳恒所献,是我所用,他会恨我,也会恨柳恒,但他不会杀他,就算是要杀他,至少也不会辱他。”遥望江南,秦旭飞身形笔挺。方轻尘,不会羞辱英豪方轻尘,不会用这等卑劣的方法,去谋取胜利“若顺天军得胜,柳恒唯有死。如果方轻尘胜,柳恒他却未必会自戮。只要他还活着,我们总就还有机会。”对岸,无数楚方旗帜中,那面破烂血染地秦字旗,左右摇摆数次,向这边发了简单地旗语。主将尚在,各人平安。秦军忍不住兴奋高呼,秦旭飞眼神闪亮,开心之外,脸上却还有种让部将颇为不解的兴奋。唉,他要是敢将心中所想全说出来,肯定会被部下打成猪头。王族的骄傲,主帅地身份他不是不知道不能,但是还是窃窃有点想和柳恒易地而处,能有机会去和方轻尘相近相知。自古如此,英雄相惜。方轻尘路行到淮江边上,犹不收马住缰,径向水中而去。白袍银甲,已成鲜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