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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作者:娇阳映水|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01:33:50|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TXT下载
  楚,眼过去,早把人上下看过。其实,狄也不算是陌生人了。虽说没有正式照过面,可以前在小楼时,他也没少在阿汉的模拟记录中见过他的身影。方轻尘的眼神几乎不能察觉地飞快在狄的满脸疤痕上扫而过。这人本来长得不错,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可惜啊,就为着心里头想不开,脑子转不过弯,直接把自己这张脸给毁了。就他这幅尊容,居然还能娶到老婆,真是运气好得上天了。不过,不会人人都这么走运吧莫名其妙地,方轻尘走神走到秦旭飞脸上新添的那道疤上去了。虽说男人脸上来条疤痕也能多添几分豪气,不过,秦旭飞这人,长得本来就够英雄,够豪放了。所以那种破坏美感的东西,能免还是免了的好吧。几步之外,狄终于对着他深施礼:“拜见方侯。”方轻尘大刺刺受他礼之余,还顺便奉送个白眼,连他的来意也不问。直截了当说:“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告诉你,不可能。你好走,不送”狄定定望着方轻尘。字字道:“你什么都知道,却可以无动于衷。”方轻尘微笑:“什么都知道的也不止我个,为什么我不可以无动于衷。”狄心下已经是冰凉:“我听说,你们地情份与旁人不同。你与他,可以算是半师之谊。”“半师”方轻尘打个寒战:“少把那个笨蛋和我扯上关系,我丢不起那个人。”狄眉间怒色闪而过。沉了声喊:“方侯”方轻尘冲他摇摇头:“你又何苦如此。他现在长睡不起,对他未必不是好事。醒过来,又如何呢继续无聊地纠结下去,平白叫所有人都难堪场,又何苦”狄沉声道:“无不无聊,也该由他来选择。我们旁人可以说得什么”方轻尘笑道:“他地选择就是睡场安稳大觉啊,我们这些旁人既然说不得什么,又何必要去干涉。”“方侯”方轻尘懒洋洋打个呵欠:“我累了。也醉了,客人可以回了。”狄冷然凝望他:“方侯真的见死不救”方轻尘悠悠然摇摇头:“第,他没有死,第二。他未必需要我救,第三。救不救他,也是我的自由。”狄要深吸口气,方能徐徐道:“方侯可以不念故旧之情,但您令得阿汉恶名满身,难道就没有丝歉意吗”方轻尘低低地笑了声。“我和狄九,是这些年与阿汉最亲近之人,对他地品性了解至深。如果说魔教诸王还只是猜测,我们却可以断定,他根本不可能做出你说的那些事。你平白将这误国误民的大罪加在他的身上,无端让他成为千夫所指的恶魔,你有无想过,如果有天,他醒过来了,该如何面对这天下骂名”方轻尘徐徐摇了摇右手食指,极悠然地阻住他的话头:“他不会醒过来地。至少在几十年内,他是不会醒来的。而且,就算他醒来了,你以为,他真的会在意这种无聊的事吗”狄在听他那断然的句:“他不会醒过来的。”时候,脸色便已经有些灰败,此时咬牙道:“就算他可以不在意,难道你就没有点愧疚吗”方轻尘哈哈大笑起来:“连他的情人都可以毫不留情将他剑穿心,且毫无愧疚,凭什么我就要愧疚”“狄九何尝不愧,如果阿汉醒过来,定会对他赔罪”方轻尘冷笑着打断他的话:“你觉得狄九会在阿汉醒来之后真心赔罪算了吧,他心事放下后,偷偷溜走地可能更大。而且,就算他悔不当初,又怎么样”他冷森森地笑:“认错赔礼有用,还要王法有什么用。镜子摔碎了就是碎了,就算是强粘在起,谁又有本事把那裂痕给抹平了去。狄,你是从魔教出身的人,怎么会天真到这种地步。”狄的语气低沉:“魔教出身的人也许天真,但绝不至于只会任人陷害不懂辩白。”方轻尘扔了酒壶,击掌而笑:“威胁”夜色下,他地眼睛亮闪闪地望着对方:“太有趣了。这似乎是我这生,第次被人威胁啊”狄提高了声音:“方侯是觉得我不敢说,还是我说的话没有人信,又或是觉得,我不会有机会把话说出来。”方轻尘懒洋洋做了个由你去地手式:“如果是别人,我当然早就杀人灭口了。可你是阿汉的朋友。你爱说什么,就去说好了,人家信不信都由人家,我不干涉,只是”他邪恶地笑:“只是,我也不是哑巴。有时候,我也喜欢说点是非,讲点闲话。比如,某个叛教而出的家伙,带着另个长的懒虫,正躲在”狄的脸色变:“你怎么会知道”方轻尘微笑:“你知道我和他都来自何处,又有什么事,是我们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呢”狄静静看了他会儿,终于略带些激愤地说:“你们神通广大,可你们却个比个冷酷无情”方轻尘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再次打断他的话:“当年。听说我和风劲节的死讯,他有无做什么有无任何替我们不平,想要为我们报仇地表示”狄沉默。“看。冷酷无情地也包括你的那个朋友。其实,我无情不无情关你什么事,你在乎的只是当你需要帮助地时候,我肯不肯帮你而已。但是很可惜,我的答案,仍然是不。”狄慢慢地低下头:“已经这么久了。我走了个又个地方,找了个又个的人。那么多的传奇,那么多的英雄,那么多被世人称颂的豪杰。却没有个,肯对朋友伸伸援手,没有个”方轻尘有些厌烦:“行了,行了,别说我没给你们指条明路。我们这帮人里。我和燕国容谦,赵国地风劲节与他关系都不错,我性子自私自利,旁人的死活与我无关。那两个却不样。风劲节为人正直。而容谦则最为心软。你去求他们,倒还有线生机。在我这里,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狄微微蹙眉,迟疑了会才道:“燕国的容相已失踪许久,而赵国的风劲节”方轻尘微笑:“既然我这个死人都可以复活,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狄沉吟不语。方轻尘冷了眼眸:“我没兴趣再同你瞎扯。我的话,你爱信不信,只要你别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惹厌。否则莫怪我急了,对外说出什么当说不当说的话去。”狄终于拱了拱手,不再多说,跃而起,纵到花园的墙上,转眼没入了黑暗之中。方轻尘重又躺回到大青石上,两手张在脑后,搁在石枕上,枕着头。这狄即能下决心冒了大险跑来找他,自是要死缠到底地,如今居然叫他这般容易地打发了去。看来这人的心思,怕也是有些恶毒了他眼神懒懒向园门处最黑暗的方向掠,自去闭目养神。狄悄然出了方府,确认身后并无追踪之后,才轻轻打了个忽哨。狄三如幽灵般自黑夜中倏然现身接近,遥遥地抛了个询问的神色:“怎么样刚刚里头打得风声四起时,我还替你担心。幸好你没发出求救信号。”狄面沉似水,摇了摇头:“他不杀我,却也不肯救人。”听了这话,狄三其实也没有什么意外。次又次,失望地次数太多,渐渐都不敢再抱希望,被拒绝反倒是常态,若真是得到了相助地许诺,那才叫人不可思议呢。“现在怎么办”“我们去找容谦和风劲节。”“什么”“方轻尘说,这二人与阿汉情义颇好,为人又较心软,也许肯帮我们。”狄三皱了眉头,“萧清商推我们来找方轻尘,方轻尘又索性推我们去找个死了,个失踪的人,这样推下去““既然方轻尘可以死而复生,风劲节也未必不能。而容谦只不过是失踪,若肯用心思,总还有迹可寻。这也算是没有办法中地办法了。”狄忽露出思索的表情:“当年这二人死讯传来时,我不在总坛,只是听说,阿汉表现得较为冷漠,点也不为朋友的死亡而难过,也根本没想过替他们复仇申冤。或许,阿汉早已经料到,他们不是真死了吧。毕竟他们”两人对望,都只是沉沉叹息了声。“你觉得,这样漫无目的找下去,真的会有用吗”“去找总还有线希望,不去找,我们连线希望也没有。”狄三没有再说什么,只沉默着点了点头。罢了,这回来找方轻尘,已经抱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方轻尘居然没有杀人灭口,只不过把麻烦推给两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这已经算得上是幸运的结局了。“我们快些走吧,虽说你陷在府里时他没动手,我们总也要早些脱离了他的势力范围才能安心。”狄也点点头:“好。”他回头望了那黑沉沉的侯府眼,忽然冷笑了声:“这侯府也不是铁板块,其中也自有异心之人。”

  第七十三章 旧恨新仇

  回头望了那黑沉沉的侯府眼,忽然冷笑了声:“不是铁板块,其中也自有异心之人。”方才在花园里同方轻尘说话时,狄走进园门没有几步就停下了,交谈时,他也直有意站得离方轻尘很远。方轻尘大剌剌坐在地上,他若是离得近了,也就不能站着,势必要跪下去同他“等高”。毕竟,他是有求于人。可是,作为个杀手,他本能地拒绝在方轻尘这个危险人物面前采取那样不适合于逃命和战斗的姿势。因为靠得近,因为耳目灵敏,他发觉了园门外那个悄然潜近的人。他好几回故意装成激动来提高声音,就是为着替那个人掩饰。方轻尘喝得半醉,离得也远,有他帮着掩饰,那个人想必不会被发觉。不管那人是谁,既然他有这种举动,对方轻尘应该都是不怀好意。就凭方轻尘嫁祸阿汉,又不肯出手相助,所有想打方轻尘主意的人,狄瞧着都觉顺眼,既然于己无损,他帮他帮又有何不可。他甚至有意提起方轻尘的弥天大谎,借机要让那个人知道,方轻尘所谓的那段往事,全都是假的。如果那人想要谋算方轻尘,知道这个秘密,总会有用处的。这次机缘巧合的顺水推舟,将来,未必不能给方轻尘,给这偌大镇国侯府,造成番大大的麻烦狄三自然不知道这些,有些不耐烦道:“你管那么多。快走吧”狄嗯了声,也不解释。就和狄三起。悄然遁入了暗夜深处。赵忘尘隐回房间深处,缩到床上,慢慢地全身抱做团。将头埋在膝上,牙齿咯咯地打着颤,努力让自己不要抖得太厉害。胸中翻江倒海,千万声呼啸只欲汇成声痛喊:“大哥”然而,他喊不出。他不能喊。大哥你死得冤枉那个表面上忠义无双的人,原来是这样残忍肮脏他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切竟然都是他的谋算,他地计较。大哥那你地死,到底算什么他那勇敢坦诚,率直爽朗的大哥,死得到底算什么。黑暗中,赵忘尘抬起头来,眼里并没有泪水。两年的逃亡,颠沛流离。他看过了太多地挣扎苦痛。闻过了太多的血腥和尸臭。他早已不会再流泪。他最后次的嚎啕痛哭,却是求他。在山林里,他曾经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恳求于他。求他拯救这片土地,这些平民。这个国家。赵忘尘闭上了眼。将他奉若神明,视为救星的,又何止是他。如果他不是对那人的为人有了怀疑,如果不是他有意无意间的悄然窥探。如果不是那天,他冒着奇险去听秦旭飞和方轻尘地对话,那么,他将和天下人样,只知道崇拜他,仰望他,永远永远不会得知真相。赵忘尘满头冷汗,在黑暗中死死咬紧牙关,咬得是那么紧,口中已经尝到了牙渗出的血的腥气。如果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会和大哥样,永远永远,敬他如天人,视他如恩公,甘心情愿为他而死。可惜啊,他什么都知道了。少年在黑暗深处冷笑。今天晚上,他终于什么都知道了。他慢慢拂开左手的袖子,慢慢在靴筒里抽出把短刀,在黑暗中准确地下刀,手臂传来的痛楚清晰得让他确定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左臂上,已经有了四五道这样的伤痕,有的已经长出粉色地新肉,有的,才刚刚结痂。这些天,他只有借助深夜里,冰冷的利刃次次割破肌肤的痛楚,来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手臂上伤痕地痛楚,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那些可怕的真相,提醒着他那个人其实是多么丧心病狂。所有地仇恨都必须埋在心里,千万千万,要记得对他微笑,要记得服从与尊敬,要记得对他恭顺,要记得对他如既往地关心,如既往地忠诚。他必须等。等个能讨回公道的机会。他更要监视方轻尘。这段日子以来,方轻尘虽说懒散无为,可是和南方的联系,却天比天更紧。几次三番收到的密信,更是无论他怎么小心窥查,也无法知其真相。而今天,那个魔教中人的话,又再次让他感到震惊和恐怖。燕国容谦,赵国风劲节,还有前任的魔教教主,他们与方轻尘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这其间,到底藏着什么惊天阴谋,莫非方轻尘所信手玩弄的,不止是楚国,还包括了整个天下他努力地回忆着刚才在花园外偷听到的每句对话,遍遍分析,遍遍思考,却不得不承认,那两个人说的话,有很多,他完全听不懂。眼下,他所掌握的事实还太少。然而,这不要紧。他有足够的耐心。赵忘尘在黑暗中的床上摸索着,慢慢在枕下,摸出几本书来。他也不点烛去看,书上的文字和画图,其实他早已无比熟悉,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他用左臂用力握住书册,握到拳头发白,握到手臂上新旧伤口齐绽裂。赵忘尘轻轻舔噬掉自己手臂上往下流淌的热血。方我会很努力地学习你教给我的切。我会变强,再不会让你失望。我会是你最恭顺听话体贴有孝心的徒弟。你尽管用心地造就我,可我再不会如你所愿,成为又个属于你的。在你需要的时候。会心甘情愿交出性命来供你玩弄地死士。我不是我哥哥。方轻尘,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你,是我地仇人。远方更鼓声起。子时。又是新天了。方轻尘仍然半梦半醒。醉卧石上,耳旁忽有笑语响起:“轻尘,方狐狸。”方轻尘微微怔,这才忽然想起,今天正好是月末,子时既过。现在又是新的月了。“方狐狸,知道你违规的处罚是什么吗”张敏欣地声音,永远都是幸灾乐祸的。方轻尘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这么久了,也没有雷来劈我,我的胳膊腿也都还是自己的,没什么异变,小楼也没有动用紧急通讯叫我你说我的处罚会是什么不管是什么,我现在都没危险。他们是准备等我回去之后再和我秋后算账了。那种处罚,你以为我在乎”张敏欣笑个不停:“早知道你这小子不会在乎。”方轻尘哼了声。不过,他现在可没空闲同她斗嘴:“替我连线劲节,我有事找他。”“找他做什么”“接通了线。你直接偷听不就行了吗”方轻尘有些无聊:“现在是月初,和劲节那边的时间肯定没用完。你别给我找理由推。”张敏欣低笑声:“喂,求人也不会说句好话,你这人真是不可爱。半夜三更地,你不睡觉,人家劲节也要睡觉的,我可不当你坏人好梦的帮凶。”“张敏欣”方轻尘咬牙切齿。他这才离开几天,小楼里这帮闲人就都忘记他是谁了“安啦”张敏欣笑得不怀好意:“什么事情几个小时都等不得要不你现在就告诉我,我看看值不值得为你去坑害劲节下”方轻尘哼了声,绝不妥协,绝不回答。条普普通通的小溪,流出山谷,蜿蜒在丘陵之间,曲折流向平原。才离了山脉的土地,起起伏伏,不甚平整,也还是贫瘠。但是有了这条溪水,也就有了农田,有了人家。溪水蜿蜒,串起个个小小的村庄,流过饮水的牛羊鸡犬,濯过槌洗衣服的村姑地脚踝,漫过淘洗菜米的老妇的双手。水渐渐深了,浊了,不复清浅明净。人烟,却也渐渐稠密,溪水渐渐宽阔成了河流,从城市的远郊静静流过。河边,有座小小地村庄。这里已经不是人烟稀少的山野,不必担心虎豹豺狼这些猛兽地侵袭。赵国也多年不经战火,所以,这村庄是开放的,温和的。不见壕沟壁垒,只有些许房屋院落,随意零落相聚,唯有村人踩硬了的泥土小路,分隔了户户的人家。风劲节蹲坐于低矮的杂草野树之间,猫着腰,隐蔽了身形,不言不语,凝视着前方间小小的竹篱茅屋。茅屋前,有个年轻的妇人正在弯腰撒着鸡食,几只芦花母鸡叽叽咕咕地围在她的身边。她时不时伸手拍拍背上那小小的襁褓,口中低低地哼着首调子简单的歌,声音极是温柔。风劲节望着她脸上那温暖慈爱的神情,愣愣出神。和轻尘通讯的线路在脑海中悄然接通时,他要过了片刻,才回过了神来,略有惊奇。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已经截了轻尘的话头:“轻尘我确实没有办法治疗精神类的疾病。”难道说他当了世御医,就该能包治百病吗起码这项,就是他没有下功夫学过的。方轻尘很郁闷:“我有问你这个吗难道不是替那家伙治病,我就不能找你”风劲节苦笑声,知道自己有些心浮气燥,神思不宁,却也说不得什么。“我不过想找你打听下,脸上的伤痕有没有消除的办法”“喂喂,方狐狸,你问这个干什么就算楚若鸿治不好了,你也别对他太过份啊。他二十岁都不到呢,你就是心里有气,也不能打算隔三差五就给他脸上割道口子吧”风劲节大大地不以为然。方轻尘气结:“你想哪儿去了谁说我是替他问的”

  第七十四章 因果循环

  “不是他不是他还有谁”风劲节奇怪了:“除了他谁脸上的道伤痕操心方轻尘翻个白眼:“行了,我不问了成吗”风劲节倒笑了起来:“好吧,不问你。伤处严重吗,受伤时间有多久”“不算太严重,简单的皮肉伤而已。只是深了点,当时皮肤都翻卷开了。到现在差不多有半个月,御医看过,宫里最好的药也上过。但痕迹还是特别明显。”方轻尘说着说着,忽然间发现自己最近果然似乎是太闲了点。“那么说,皮下组织和脂肪是定伤到了。伤口边缘平滑吗是切割伤还是撕裂伤有没有伤到肌肉伤口是顺着肌肉的方向开的还是横断了肌肉”方轻尘没词了。风劲无奈道:“若是我在,自是可以让他伤愈而不见痕。可是现在你就给我两句话来判断伤势,而且受伤时间也过了这么久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我给你个药方,你记下来后,让御医自己多试验几次,根据情况,去添减药物吧。”方轻尘懒洋洋嗯了声。漫不经心地听风劲节细说药的配方剂量,使用方法。其实他本来是指望风劲节有啥灵丹妙药,简单偏方,他听了以后吩咐声,让人去办就好,谁知道风劲节居然长篇大论起来了,几十种药草药石,还有诸多的注意事项,听得他头疼。早知道有这么麻烦,这件事他才不会管只是话已经问出来了。他总不好叫风劲节不说。只得嗯嗯啊啊装做倾听的样子,其实个字也没认真记。风劲节说完了药方的事,等了半天却听不见他半句回应。奇怪地喊了声:“轻尘”方轻尘那边又嗯了声。然后,又是久久没有动静。“喂,轻尘,你想什么呢我刚才说地你到底记住没有”“记住了。”方轻尘连忙干笑两声,将话题扯开去:“我刚才是在想,你以前那几世当忠臣地下场也不怎么样。为什么就没有听你抱怨过。”风劲节愣了会儿,才笑出来:“老大,你以为我象你,每天那么闲啊”方轻尘低低哼了声。这话啥意思,好象天底下就他个小气人:“如果负你的人不是你的皇帝,而是你地卢东篱,你还能把风凉话说得这么轻松吗”“什么你的我的,我说轻尘。你被张敏欣洗脑了”“不要回避,你给我正面回答”方轻尘有些恼了。风劲节毫不犹豫,立时答:“东篱不会负我。”方轻尘不以为然:“我是说如果”风劲节语气平静地再答:“没有如果。东篱不会负我。”方轻尘开始咬牙。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语气。这小子,定是故意要气他。“你怎么了。忽然间问这种事”风劲节的话语里有着真诚的关心,方轻尘却不领情:“没事,只是好奇。”这次轮到风劲节沉默了。半晌,他才终于开口说道:“轻尘,很久以前,我和小容谈起你来,就都觉得,与其说你比我们狠毒残忍,还不如说你没有学会自保。陷在那些事情里怨恨不平,不快活的还不是你自己为了让别人吃苦,连带自己都要受累,这不聪明。”话说到这份上,方轻尘哪里还不知道风劲节察觉了他地心结,自然不肯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没空听你说大道理。顺便通知你下,狄可能会去找你。”“什么”“他刚来找我麻烦,我顺手把他推给你和小容了。”“你你小容隐于民间,我也是再世为人,何必要人家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来找我们你明明知道我们谁也不能冒着让阿汉精神受伤的危险去唤醒他。”“我不想办法推,他们就缠着我不放了。那小子居然还敢威胁我,说要揭穿真相,要不是看在阿汉份上,我早就要他好看。”方轻尘冷哼。那个白痴,当着他的面还敢玩小动作,真个其心可诛。他能囫囵着让他从这里走出去,已经是给足阿汉面子了。那他让那个家伙白白跑跑腿,浪费浪费生命,有什么不可以对于方轻尘的小肚鸡肠,风劲节无话可说。方轻尘笑道:“好了好了,别说我没有同学爱,你还没有找到卢东篱吗,怎么心情这么不好”“我的心情不好”“嘁,难道你的心情好”方轻尘不以为然:“我们接通联系之后,你共笑过多少次每回笑都是干巴巴假惺惺的,要说你心情好,信。”风劲节沉默了会。“不,我找到他了。”“什么”这回是方轻尘吃惊了:“不会这么巧吧我找你聊天,你就找到他了哈哈哈哈,难道说,我是你地福星”方轻尘那忽然间让他觉得十分烦人的声音响在脑海中。风劲节不声不响地切断了联系,置最后方轻尘那连串不忿的呼喊于不顾。当然不会这么巧。风劲节找到这里,已经有许多天了。许多天来,他直就这样隐了身,悄然窥看着切。他现在的状态,大概就叫做“近人情怯”以前他和小楼联系地时候,也曾经听张敏欣笑着说起,方轻尘在入楚京之前,整夜彷徨,不能入睡,样子是如何又可爱又可笑。他当时也跟着笑过两声,颇有些“你也有今天”的暗爽。现在,他是笑不出来了。这报应来得真快。费了这么大地心力,这么长的时间,他才终于找到了这里。可现在明明离那人已经只有咫尺之遥,他却步也再难以迈出。当时,他是违规重返人间,天地茫茫,要找个人,而小楼对他不可能有任何指示和帮助。他所能依凭的就是离开小楼前,最后眼记下的卢东篱的方位,然后路奔波而去。从小楼,到赵国。当他站在卢东篱曾经走过的地方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从那里,风劲节再向定远关路行去,边走边打听。他知道,卢东篱不愿意连累家人,定会试图远远离开赵国。而赵国地理特殊,除了出海,要去异国他乡,只能穿过定远关。而且当他离开小楼的时候,卢东篱是在向定远关的方向走。他当时心急如焚,直是日夜赶路,只想快点追上卢东篱,根本没有多想。直到眼中已经看见了定远关宏伟的城墙,风劲节才忽然反应了过来。不对,名义上卢东篱已经是个死人,他断断是不敢过定远关的。这里是他太过熟悉的地方,如果万被哪个老兵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来,那会是什么后果而赵国长年禁海,他要出海,只能偷渡。以他眼睛不便,说话不得,又身藏惊世秘密的状况,要走海路也是千难万难。所以虽然卢东篱定然不愿,但他此刻定然还是心灰意懒地正在赵国四处飘泊。风劲节发愁了。个没有目的,随便游荡的人,可去哪里找啊就凭他个人大海捞针,要捞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本来,他违规入世,是不可以再和世人有太多纠缠的。他自己也没打算还要翻什么云,覆什么雨,只想简简单单,悄无声息地找到那个人罢了。可是,念至此,他断然放弃了游离于世的初衷,不理庄教授的警告,直接找上了当地最大的商家。他需要帮助。他需要势力,需要人脉。昔年,他造就了半个赵国的商业神话,无数大商人都出自他的门下。这些人的财产,事业,多是靠了他的指点,帮助,以及最初的资本奉送所得。这些人,如果真的拧成股绳,力量是不小的。只是以前,风劲节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旁人对他的感恩之心,没有想过要借用这个强大的背景,连成个紧密的情报,权势,金钱之网。虽然有很多机会,但他从来没有试图去尝试。个严谨的组织虽谈不上,个松散的势力却总还是有。当初,他曾经与各方老板掌柜约定过几个暗语,几件往事,任何人找上门来,只要报得出这些,大家若还念他昔日情份,就请倾力相助。他是为了给卢东篱留条后路。当年他安排了王大宝和小刀替卢东篱办好替身代死之事后,就送卢东篱去潼城见行商首领曲道远,到那时曲道远自会把自己直寄存在他那里的密信交给卢东篱。那封信里,有所有对未来诸事的交待安排,也交代了与天下各方豪商的所有联络密语。可是,卢东篱不曾听从他的安排。阴差阳错本来他再世为人,容颜早变,身份已无,然身,怎能再翻起个浪花。却谁料,他前世给卢东篱留下的后手,现在居然是留给了他自己。

  第七十五章 当断则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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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劲节找上了自己的那些旧日下属,报出了暗号之后,对方的倾力相助。酒楼客栈青楼赌馆还有那走排的贩货的各方行商,都有他当年门下之人。受了他直接嘱托的人找不到,便会自然而然,向自己当年的伙伴们传递消息,联手施为。传十,十传百,这张天大的网,就在赵国织了起来,撒了开去。对于情报收集,寻人觅踪这道,这些人都是业余。而且照着风劲节的嘱托,他们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找人,见到了特征相似的人后,也不敢着意过多探问。但是毕竟是耳目众多,很快,各种消息便源源不断地汇总到了风劲节手里。风劲节按捺不住,有点点隐约的消息,立刻就飞马过去追寻,结果白白跑断腿。原来赵国各地有这么多眼睛不好的哑巴几次下来,风劲节不得不强抑心中的急燥,收束心思,遥控指点。每发现个可能的搜寻对象,都要指点在哪些方面再多打探,在得到稍微详细些的信息后,他加以甄别过,再根据信息判断他是否应当亲自出马。开始时候是对象太多,等到他安下心来,加详细甄别,符合特征的人,却又个也没有了。在风劲节束手无策,度日如年的时候,他原来手下的个水上行排的商队,吞吞吐吐地又传回来个消息。从寻人来说,行排商队走得多,见得多。也听得多。消息灵通。实在是得天独厚。数日前,从樊城经过时,他们听停靠岸边的船上有人谈论。个又瞎又哑的男人,居然能娶到个漂亮老婆,运气实在是好。船上掌事地先生小心细细问过,那船上地人说,原是前日有对夫妻在岸边雇船渡江而去。因那男子看起来又哑又盲,偏妻子长得还算清秀。且大腹便便,应诸事,无不依赖顺从丈夫,旁人看了,就不免说些首尾闲话。再询问那男子的穿着打扮,个头样子,确是与风劲节要寻的人差不多。掌事先生思想斗争了。风劲节要找地是个“孤身人,四处飘游。嗜酒如命,不肯乞讨”的瞎哑巴,而这位不完全符合要求。尤其是,他已经先后积极地给风劲节报告过三四个瞎哑男人的消息了。虽然风劲节没说什么。可那帮他传递消息的人,已经对他接二连三的误报很有意见。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掌事先生还是咬牙,宁可误报千,不可错过个写了书信回去报信。风劲节接了书信,第个反应就是:这也错得太离谱了吧卢东篱,会成家他如此境地,哪里会有闲心娶老婆。别说他本来就有个情深义厚的贤德妻子,就算是没有,以他这见不得人地身份,他也断断不会娶亲而连累他人。然而,他还是拜托了各方人手,注意这对夫妻。就算只有万分之的希望,到底也不能放弃。到最后,各方人手所寻到的人中,却真的竟然真的只剩下了这个携妻渡江之人,有可能是卢东篱了。风劲节满心不痛快地动身去追寻了。他走前最后收到的消息是,这夫妻二人,路走路打听着个年轻武官的消息,因为过于辛苦,导致妻子早产,生下个儿子。夫妇二人不得不停下了行程。丈夫便在城郊,租了处不大的茅屋暂时安家。这对夫妻安定了下来,他手下地人也更方便打探。风劲节路走,那男子的确切模样,行止,也路有人报了上来。风劲节终于约摸知道,这回,似乎是不会错了。想起千里之外,孀居凄凉的苏婉贞,他难免怅怅不快。就算他猜得出,卢东篱那对所谓的夫妻,怕是别有内情,他仍然很不痛快。然而,想到终于可以见到卢东篱了,他那点不痛快又立刻被激动忐忑掩盖。以往只心意寻人倒还罢了,如今所寻之人已近在眼前,种种问题,也再不能回避。怎么办他该怎么办此身非前身,今世非前世,人面已改,世事皆非。他难道还可以用风劲节地身份,来面对卢东篱吗风劲节做贼似地偷偷蹲在卢东篱的家门口地杂草树丛中,发愁了。卢东篱与那个名叫何秀姐的女子果然不是真夫妻,虽是同住屋,却都是分房而睡。二人的相处,其实也甚生疏客气。偷听那何秀姐的日常的言语,却是卢东篱救她于危难之中的意思了。这他倒是不意外。这点上,卢东篱这人,本质上是和小容样。自身处于困境,却还肯救人于困厄的事情,他是干得出来的。然而,卢东篱与何秀姐之间,却没有小容和青姑之间的感情交流和默契感觉。何秀姐对卢东篱说话都不敢抬头,凡事轻言细语,十分小心谨慎,自有种久负大恩的不自在感觉。而卢东篱虽然也注意照料她,但毕竟眼睛不便,平时同何秀姐也说不得话。更重要的是,风劲节看得出,现在的卢东篱,根本就封闭了心境,不欲同任何人沟通。他经常出门整日,晚上才带了或鱼或肉,或别的补品回来,给何秀姐调补身体。何秀姐只道他是赚钱去了,也并不觉有异,只是总觉得东西心下不安,时不时地说几句,自己身子硬朗,用不着的好东西。风劲节偷偷跟踪过几回,却知道,卢东篱不过是买了鱼肉,便自己跑到河边坐着发呆。瞧着天色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回家罢了。天又天,那人清瘦的身影,静静在河边冷风中独坐,而他,总是遥遥地看着。怎么办怎么办有多少回。以为自己会终于忍耐不住。大步向前,喊声:“东篱。”然后,就那样自自然然伴他坐下。从此不让他个人独对江风。然而,他做不到。多少年的知己同心,生死与共,激扬情怀远远望见那个身影,那些永远不能忘怀的往事,便千万次撞击在他地心头。让他双腿发软,嗓子发干。他本能地拒绝和别人相处,不愿同别人沟通。他远观已然心痛,又怎么可能再试图以个陌生人地身份出现在他身边,进入他的生活。风劲节明确地知道,自己要是试图那样去做,五分钟都不要就会穿帮。那他该怎么办他该怎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是风劲节,他该怎样才能对他解说这场死而复生的奇事。却又不会让他怀疑到小楼风劲节在心中设想了千百遍,翻翻覆覆,还是想不到说词。徘徊犹疑间,不知不觉。他已经这样隐身暗处,蹉跎了好段时日。今天方轻尘忽然找他这通胡聊。风劲节最后切断通讯,怔怔又望了那小小茅舍会儿,终于自嘲笑。真个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几世几劫,他不是向自负洒脱不羁如今竟然如此拖泥带水丁零当啷,丁零当啷“包治百病,妙手回春,先治后给钱,不好不收钱啦”风劲节戴顶破帽子,身灰扑扑地衣裳,腰上系着葫芦,嘴上粘了三绺胡子,手晃着张写了若干大字,还画了膏药图的医幡,手摇个铃铛,路扯着嗓子,拉长了声音,吆喝着步三摇,向何秀姐的院落外行来何秀姐眼睛亮。这游方郎中的叫卖同街市上的小贩们并没有什么区别,听着是无比的亲切。尤其是后面那个“不好不收钱,先治后给钱”,实在是非常诱人她本是怯懦羞涩地性子,迟疑间见那人已经从自家门口晃了过去,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放下鸡食盆,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门口,探头向那人的背影,底气十分不足地喊:“那位郎中,真的治不好不收钱吗”那人立刻转了身,满脸堆笑,拍胸脯保证:“当然不收钱。这位嫂嫂,家里可是有病人咱医术如神,包治包好,治不好,不但不收钱,咱还倒找你几个铜板再说了,我是先治后给钱,要是治不好,给不给钱还不是在你吗”看着那大夫边说,边快步走近,何秀姐不由自主地退了步,低了头,想了想才说:“是我们家当家的。他的眼睛不太好,又不是完全瞎,就是看什么都看不太清楚。我劝过几次,他都不肯去求医,怕也是惦着求医问药的不便宜,家里花销不起。可是,若您真是不治好不收钱那,那只要您能让他再看清楚东西,就算是我们我绝对不会亏待您的。”“您放宽了心就是,我治病向来是”风劲节句话说到半,忽然顿在中央,嘴巴还张着,可是却点声息也出不得。身后,有脚步之声,遥遥微微,却是声声,乱了他的心跳。何秀姐倒是没有注意到他地异样,她的目光越过了他,望向他的身后:“我们当家的回来了。”风劲节闭了闭眼,忽然轻轻叹息了声,压下那动魄惊心,慢慢转过身,看着那个自远处徐徐而来地身影。东篱

  第七十六章 冒名顶替

  东篱回来了。他还照着以往的习惯,手里拎着条鱼半斤肉,自是替何秀姐准备的。风劲节怔怔望着那人布衣长衫,拎鱼提肉地走过来,虽说这些日子这种情景暗中已看过不知多少次,此刻依然心酸。不是心酸他形容枯槁,也不是心酸他腰背佝偻。卢东篱的眼里,是空的。在风劲节的心中,卢东篱天生就该在公堂上决断政务,在帅帐中思议军机。他可以是青衣儒衫,却自心忧百姓,也可以是布服粗衣,依旧志在苍生。他应该是自有种光华志魄,无论身处如何境地,也总有温暖人心的热力散发。而现在,这个为个弱女拎来条鱼的落魄之人,他的眼里是空的。他的神情是迟钝漠然的。如同支燃尽了的火把,只余下冰冷的灰烬。他已经不是个“士”了。他的心还在吗他的志向和胸襟在吗他要怎样,才能让他再活过来风劲节呆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