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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作者:娇阳映水|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01:33:50|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TXT下载
  路,确实也关心情乱,未曾起疑。但每逢换马购粮之时,我都也会在当地打听卢夫人的病况,却得不到任何额外的新消息,所有的告示都如出辙,只说病情沉重,如何沉重却语焉不详。时间长,心神渐定,我便觉出不妥。家重视,百姓爱戴,但毕竟不是皇后太后流,岂有为人之病而惊动举国的道理。纵是招榜求医,也该是卢氏所属的县,府,郡,因病情加重,求医无效,而依次张榜。如果这榜是依次张出,内容细节总该有所区别。而现在这样千篇律,却只能是举国皆同时为妇人张榜了。再想想,就连我们原来所在偏远地小村,怎也特意派人去张贴榜文这不合常情。”风劲节语带讥讽:“当然,这其实只不过是小疑点。以当今皇帝酷爱招摇显摆地为人,他借此大张旗鼓,以显他自己爱护忠良之心,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虽隐有不安,却尚未真正动疑。点你睡岤的时候,也只是想自己先去探探情况,怕你不耐罢了。”风劲节沉声道:“我孤身入了镇子之后,不敢操之太急,所以先到镇中客栈投宿。却发现客栈掌柜登记我的路引关文时,十分认真。”卢东篱神色微动。出门在外之人,通城过府,投栈歇宿,必须以路引关文为凭。身无路引者离家百里以上,旦被查出来,视同乱党贼寇。这本是官府为了国家稳定,便于管理百姓而规定的政策。种政策,实施起来向来是大打折扣。几百年了,各:登记路引关文的时候,还可能刻意留难,借此要些买路钱。得些外快贿赂。而客栈为了做生意赚钱,基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就算人家的关文路引有问题,也会装作没发觉。谁会和自家的钱袋过不去呢现在,客栈地掌柜竟然认真登记这个,说是合法合理,却是不合常情。“我当时假借不耐烦,小小发作了番,称我自己走遍各地,还没见过这么麻烦地客栈,掌柜不得不同我软语解释。称是近日官府据说要严打盗贼流寇。时常盘查各方客栈,若是相关地路引文档记录不全,或是客人拿不出真实可信的身份证明,客栈也脱不了干系。”风劲节冷笑声:“自然,客栈认真查验路引是本份,官府要清肃地方治安是功德,真要说。也都说得通。只是。恰在此时,恰逢此事,我便难免怀疑是有人要借此找寻某些他们认为必会自投罗网地人了。”风劲节看卢东篱神情,知他心中仍存丝侥幸,不肯相信那最坏的可能。“我也觉得这还不足为凭。于是我在客栈中喝酒,闲闲问起卢夫人的病,又自称自己也学过点医术,没准也能治病领赏。结果却叫店中客人饥笑了番。原来。所有看了榜文来给卢夫人治病的大夫。都受过严格的盘查,不但要细查身份文书。还要盘问在何方行医,行医多少年,可有名望声誉等等,再由京城来的御医亲自查考医术。过关之后,才能去给卢夫人问诊。似我这样只偶尔学过点三脚猫医术之人,却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为妙。”卢东篱挣扎,终是徐徐在风劲节手中划字:“如此作为,似也情有可原。”“自然。天下人贪图重赏,纷至沓来,为防庸医误人,仔细考核也可以说是应有之理。只是,我可不可以想成,某些人知道我在你身边,知道我懂医术,所以为了防止我假冒名医探视卢夫人,专门要对每个上门地大夫,仔细查核呢”风劲节哼了声:“确实,这些疑点还都可以合理解释,现在也没有哪个旁人看出端倪。但我既是多心之人,又岂肯轻轻放过。于是我饮酒吃茶,闲逛之间,注意街头巷尾地言谈,又听到样很有趣的传闻。”他眼中锐芒闪:“本郡统管兵事的将军,恰巧在卢夫人病重消息传出之前被调往了他处,如今本郡兵马,是在被朝廷新派来的干员统领。”他凝视卢东篱,声音低沉地问:“你可知道,本郡原来的将军是何人”卢东篱神色惨淡。他不问天下大事已经很久了,谁在何处为官,哪里知晓。但他本就是极聪明的人,听风劲节这样徐徐件件事情道来,哪里还不闻知十,手指微颤,终于慢慢划出:“可是当年定远关旧人”风劲节笑得欣然。这样敏锐的卢东篱,才是他熟悉地那个卢东篱“不错,赵国向少将才,当年定远你地旧部,如今已在各地为将,各守方。据说,本地这位将军,当年还是特意向朝廷上书,请求留任此地,为的就是便于替故帅照应亲族。如果有天你重生在世,向他求助,你说他会不会倾力相助呢”此时此刻,风劲节眉眼间已有锋芒战意,飞腾不绝。“固然,朝廷要抓个区区卢东篱,只需动用大内高手,皇家暗探即可,军队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妙,这位将军也许根本不会得知此事。不过为了防止意外,把人调走,却是最最妥当的。”风劲节冷哼声:“其后,我便扮作闲人,改换面目,在镇中四下闲逛。有意无意在那卢府门外走了几遍。当然我十分注意行为举止,或看摊贩之货,或向行人问路,或携酒醉饮,或狎妓同行,总之不叫人对我的行为起疑就是。而每回经过卢府左右,我总会提摄心神,注意四周百态动静,果然发现,在卢府附近的几处高楼,视线最好的房间里,总有人始终注意着卢府四周所有人的动静。就连卢府旁门几个守门的家丁,看来寻常,呼吸却极是悠长,竟也是深藏不露地高手。”话已至此,卢东篱再无侥幸之心,想着自己几次三番连累他人,现在竟连至亲至爱之人也被他所累,神情到底渐渐惨淡黯然。风劲节却是扬眉冷笑:“那时候,我基本可以断定我地推测不错,只是毕竟事关卢夫人地生死安危,无论疑点再多,哪怕有万的可能,我也不敢妄下决断。所以我立刻就去寻觅附近地黑道人物,打算用重金聘位顶尖的黑道高手,借口让他替我去卢府卢夫人身侧盗取件其实莫须有的御赐宝物,由他来替我探探路。却没想到”

  第百零四章 替罪之羊

  风劲节冲着卢东篱笑,说起自己白日里的狼狈之事:些黑道上的混混小偷,谁知道就是那些平时抢掠烧杀也没少做的黑道汉子,竟都用极不屑的眼光看我,我的重金厚礼,这帮人谁也不要,赶上脾气暴躁的,不但是拍着桌子骂我,甚至跳起来要动手教训我。我天之内连打了好几场恶架,实在是怕引起那些探子的注意,又没有时间远走寻人,所以这打算就只好搁下了。”虽说无奈懊恼,风劲节脸上的神色还是欣悦的。这些人对忠臣义士的敬重关爱,虽然让他的阴谋诡计未曾得逞,却也总是叫人觉得心头微暖。卢东篱神情亦不知是怅然是迷茫还是感怀。他自问平身行事并没有多么光明伟大,不过是不肯负己之心罢了。却怎料,他奉献忠诚的朝廷君主心置他于死地,而有许许多多,从来不曾认识他,与他并无半点干系的人,却会这样记得他,传颂他,并肯为了他去抗拒厚赏重金的诱惑。这厢里风劲节摊手:“既然没办法找别的人出头,我当然只好决定自己悄悄潜入卢府去探探了。”卢东篱闻言皱眉,神色之间,已有了些焦虑不安。风劲节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放心,我对我自己的功夫本领有信心,而且我已经怀疑那是个陷阱,自然做足了防范,事事小心。就凭那帮子大内高手。想要抓住我,那是白日做梦。”卢东篱面露愕然之色。这位曲道远不但是长袖善舞地行商首领,家学渊源的妙手神医,居然居然还是位傲视群雄的武林高手这样的罕见全才,怎么听着这么熟悉风劲节心神不属,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险险又穿帮回:“谁知道,好巧不巧的,我在卢府外埋伏待机,却发现除了我。府外还来了位不速之客。”这下卢东篱真的傻眼了。风劲节也很糊涂:“那个夜行人身份如何,是敌是友,我都不知道。只是看他轻身功夫极好,竟是个顶尖的高手。既然有人在前头替我冒险,吸引了那些暗中埋伏的高手的注意力,我自然就悄悄保持个足够隐匿地距离偷偷跟着。结果,这个身手绝伦的人物。却在闯进个垂死妇人的病房之后,被人象捆死猪样押走了。我亲眼看到了整个围杀埋伏过程。重重机关,道道暗算,还有堆伪装成下人的高手,真是天罗地网。就是我自己。要想从中脱身。也会大费周折。”说到此处。风劲节眼中暴出杀气:“卢夫人现在恐怕是真的有病了,只是这病是那些人下手弄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卢氏族人说的。居然可以这样悄然隐入卢家。布下埋伏,且能将卢夫人挪走。现在。只要你日不现身,卢夫人地病情就日不会伤及性命,但同样日不会好。最怕的是,现在卢夫人不知是被他们关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受什么委屈。我虽然对自己的武功自信,就算那帮家伙人多势众,重重布伏,我也可冲杀来去,但是卢家大院里毕竟都是卢家人,我个人只有两只手,顾及不了那么多,真放开手打,恐怕会累及无辜。”他皱眉道:“若要带了你去寻卢夫人,以我人之力,护你们家三口离去,实在多有不便。更何况,那高手已然被擒,不管他来历如何,那些人都难免认为他是我们的同党,因此判断我们就在附近。等他们派人大索四方,我们再要躲藏也是有些麻烦。所以,我只得先行离开,带着你连夜奔出数十里,暂时躲在这山高林密的双龙岭。”卢东篱听得心直在下沉,至此神情竟已木然,过了半晌,忽得手指微动,划道:“那夜行人”风劲节心中微叹,这个傻子,心乱情切至此,竟然还记着旁人地祸福。“你放心,不管此人是敌是友,那些人现在都不会要他地性命。当然那皮肉之苦,顿拷打肯定免不了。可是只要性命保住了,我们就有机会把他救出来,再慢慢查问他地来路便是。”卢东篱神情坚定,不必他划字,风劲节也了然他的心思:“救”就算有人举国之力而欲擒他,他想地也不会是逃离藏身风劲节朗笑声:“不错我们要救人不止是救那个倒霉地夜行人,我们还要救卢夫人,卢公子如果你其他的宗族亲人有危险,我们也要救他们。难道就因为敌人够多够强,我们就只能袖手退避,眼看着我们关心地人遇难受苦而不顾不理吗”他眼中射:“我这生,从来就不曾逃避过任何人,任何事我退避更何况”他极慢极慢地磨了磨牙,以种出奇冷森冰寒的语气道:“这次,姓赵的,确实惹火我了。”风劲节装累了。按某位伟人的感慨说,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辈子做好事,几十年如日,这才是最难最难的啊不用几十年,他在卢东篱身边装模作样这几个月,就已经有点受不了了。更何况他现在他正是满心气恼,斗志昂扬,那种潇洒无羁的性子就再也收敛不住。他这里大逆不道,大言不惭,卢东篱的心神则是阵恍惚。这样地睥睨肆意,天塌不惊,地裂不躲的脾性,竟然是如此似曾相识。他怔了半晌,才划字问:“你要怎么做”风劲节笑道:“我先要去找几个朋友帮忙。”卢东篱忙在他掌心划道:“不可再寻昔日商脉旧友。”风劲节狠狠拍卢东篱肩膀:“我知道。我若现在再去找那些商人,岂不是正中赵王下怀,又平白害他们身陷大祸。哼哼,只是可惜啊,对于风劲节旧日的部属势力,赵王了解得还是太少”最后这声冷笑,他无限自傲。卢东篱心中涌起阵莫名的激动,竟是微微有些颤栗。“我要去寻几个江湖上的朋友相助,时间也不会太长,两天即可把事办妥。只是这找人的过程,高来高去的事不少,你武功底子虽还不错,但眼睛不好,只怕跟着我反而碍事”卢东篱皱眉,立起身来,后退步,颇有些戒备之意。风劲节也从地上爬起来,干笑声:“你放心,我不会再点你睡岤了。”其实要是随他本意,他倒是情愿直让卢东篱睡到万事尘埃落定才好。只是这睡岤点得太久,不免伤身,而且,对卢东篱也实在太过不尊重了。这人要是醒来了,知他为他奔波冒险,拼死拼活,自己却当个废物,酣然梦,坐享其成,心里还不知道会如何难过。所以,也只好先解开岤道,费唇舌同他慢慢分说了。卢东篱仍然沉默抗议,风劲节也是无比头疼:“不经你同意,就点了你的睡岤,是我不对。我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不做这种事了。可我不叫你跟着,确实是为着把事情办得更方便快捷些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卢夫人卢公子到现在安危不知,你也不想这么拖着吧。”他恳切地说:“我向你保证,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无论情况有多么糟,我绝不隐瞒你,好不好”卢东篱终于黯然点了头。历尽风霜,看多世情,他也不是那些热血冲动的毛头小子,只要被人偶尔隐瞒次两次就暴跳如雷。既然自己不能出力,总不成还要坚持窜出头帮倒忙。作为赵王阴谋追索的目标,他的确是别人最大的累赘。那种苍凉和无力的感觉,又沉沉压了下来。这样无用的自己,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风劲节看着他,忽然严声道:“如果真的过意不去,你就努力些,让自己早点好起来。你若是看得见,说得出,又怎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不管是要经历什么样的风浪,又怎会有人抛下你”他叹息声:“这是我找的处山洞,地方隐密,你身旁有干粮,有水,我还在外面摘取了很多野果子。”那句所以维生素也不会缺他就在肚子里咕噜下不说出来了。“你饿了就吃,我出去后,会用石头和树枝在外面布个小阵法,时半会而应该不会有人能发现这个山洞。就算发现了,也可以迷惑片刻。现在我去找人帮忙,二日内,应该便可让你见到卢夫人了。”卢东篱脸色苍白,忽然向前走出两步,把手伸向他。风劲节笑伸手握住他的手,却见卢东篱拉开他的手掌,在他掌心划道:“若是过于涉险,你还是不要勉强,我们另行从长计议。”风劲节朗笑声:“我说卢大人,你就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就凭那个无聊的皇帝,他有什么本事,能让我涉险”卢东篱本来还有些话想要划出来叮咛他,闻此言,手指竟僵在了半空。

  第百零五章 黑白之道

  卢东篱的手指僵在了半空,风劲节急着出去办事,也不笑笑又拍拍他的肩头,轻轻句:“我走了。”了。卢东篱仍保持那姿态,站了很久很久。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笑,这样天大的变故视若等闲的态度。这样逮什么会什么,会什么精什么的全才本领这个世界上,可能有两个风劲节同行同道,同住同食,朝夕相处。那人仿佛知道他的切,那人仿佛没有什么做不到,不懂得。他得他善待,受他保护,承他照料,被他医治。他忧他所忧,急他所急,关怀他所关怀的切只因为恩诺,可有人真的能做到如此地步。曲道远,你到底是谁卢东篱摸索着洞壁,缓缓坐了下来。蛛丝马迹,他何曾看不见。那人常会让他莫名地回想起某些往事,某个故人。然而他是读书人,就算是心中疯狂地向往,万分地渴求,他也终无法放任自己失去理智,去信那怪力乱神之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自己那关,他过不去。卢东篱不由自主地用手抚住胸口的旧伤疤处,强迫自己冷静。他身已残疾,怎能再软弱无智,连心也残疾了去。九次,他举起匕首,扎透风劲节的身体,扎伤他自己的胸膛。刻骨铭心,痛彻心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这世界上既然能有风劲节,也自能有和风劲节般之人。如果自己因为和曲道远相处久了,因为知道这人与风劲节有故旧之情,便因为那人地愧疚思念,而有意无意地在曲道远身上寻找相似之处,将他当成他的影子,那,他也太辜负了曲道远。卢东篱努力睁着眼睛,眼前却仍然是片模糊的血色昏暗。无论他是谁。他说得对。好起来好起来,他才可以少连累别人点,好起来,才可以同他起去面对所有的艰难险境好起来,至少,至少可以,亲眼看看他到底。他和不能再去想那个名字,卢东篱闭目黯然。自目盲以来,他第次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好转,能够看得见,只是只是他是否还能好得起来。卢东篱心情激荡之时。风劲节安然悠闲。自密密山林之中。施施然向双龙岭高处行去,倒似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般。眼前忽然寒光闪。支劲箭夺地声。钉到他身旁的大树上,前方林木深处。有人大喝:“来人止步此处已是我双龙岭苍天寨禁地,过往商旅不得擅进,江湖朋友请通名号”风劲节微微笑:“昨夜我曾投书拜上贵寨主,莫非今日还要再通名号”前方立时声低低惊呼,那些密密草木纷纷长出两条腿来,稀里哗啦左右分开,让出条道路来。数名黑衣劲装汉子摘了身上伪装,背弓佩刀,抱拳施礼:我等奉寨主之命,大礼迎接昨夜投书的客人,公子,请”风劲节安然受了众人这礼,含笑缓步上前,身后树影草影复又合聚,来路转眼便被那些“林木树藤”给阻绝了。苍天寨,崛起不过六年,却已是定江地的黑道魁首,委实莫测高深。最初不过是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流寇,在此落地生根,开了个小小寨门。附近的黑道势力,山寨匪帮,无不逼上门去,想要将之吞并,结果却无不是有去无回。不过年时间,这最初不过二三十人地小股流寇,便压服了这郡之地的所有黑道势力,吞并了方圆二百余里内的所有山寨,形成了股极大的黑道团伙。他们并不随便烧杀抢掠,只是仗着双龙岭处于通商要道,派遣人马,护送所有来往商队行人,收取保护费。如有人不给,他们必然下手概抢尽,也对人下狠手殴打示威,但若是有人交了保护之资,他们则力保护到底,甚至如果交了钱的商人被其他匪徒所抢,他们会倾力将那擅抢的匪帮肃清,替你把东西抢回来。因为他们要价合理,诺千金,时间长,百姓商人,反倒觉得他们比官府还可信。商人经过定江,无不是赶着先将钱送进双龙岭去。得了苍天寨的保护,在这定江地,就可放心做生意,从此高枕无忧了。而那些投奔苍天寨地人,日子大都过得甚是安定宽裕,人人咂舌,以前怎么想得到,当土匪也可以当得这么安定舒心。这样支有口碑又好的盗匪,当地官府直也就睁只眼闭只三年前,陈勇峰将军开始驻军于定江,才试图提兵将其剿杀。陈勇峰尽提郡之兵,剿杀苍天寨,自然不是看不惯他们收取的那几个保护费,而是因为江湖之上,苍天寨的名声太过响亮了些。据好几个上山挑寨,却被人当死猪样捆了扔下来的流高手说,苍天寨三位寨主绝对是顶尖高手。更可怕地是,苍天寨弟子们地搏击,合围,箭弩围杀之术,配合得密切无间,就是再好本事地高手,被他们二十来个人呼啦啦围,也得躺下。这位陈将军是定远关旧将,沙场拼杀数年,又受过卢东篱与风劲节指点,立时便嗅出了股不寻常的气息。这样大股江湖势力,来历不明,又无有江湖人物地散漫随意,感觉非常不妥。如果有朝日,他们再被有心人指引训练,明白便是支强兵。这样地势力,他怎能任其发展壮大按说,陈将军也是赵**中有名的人物了,举郡之兵而攻寨,应是轻而易举。然而那些苍天寨地人四散逃入莽苍山林之间,你进我退,倏忽来去,只是乘兵丁偶尔数人落单时悄施偷袭。而那些平民百姓,甚至多为其掩护,反而怪怨士兵无事生非。几番攻而不下,这定江郡的文职郡守,对陈勇峰多事的耐心已经耗尽。他这治安良好,政绩优秀的地盘,被搅扰得乌烟瘴气,成什么样子苍天寨三位寨首又适时送上求和书,称苍天寨虽为盗匪,但陈将军在定江日,除保护过往商旅百姓外,绝不另觅民财。将军能容,苍天寨上下,皆敬将军虎威,将军不容,满寨上下,亦可拼个你死我活,寸步不退。内外夹逼,陈勇峰焦头烂额,无奈叹息。苍天寨子弟应敌作战之时,进退之间严谨迅捷,彼此配合命令调度,也是如臂使指,比之他麾下的军中兵士,已经毫不逊色。羽翼已成羽翼已成他来得晚了。不退兵而去,又能如之奈何。江湖人士正面应对官府朝廷的围剿,能全身而退者,少之又少。此役之后,赵国江湖,对于这小小的苍天寨,便越发地看重起来。今天,这执定江黑道魁首的山寨,寨门大开,无数黑衣劲装之士,自寨门前分左右排出威严肃穆的迎宾仪式来,三位寨首神色郑重,立在寨门处,遥望前方那安然登山之人。隔得很远,那人舒朗的笑声,便已遥遥传来:“在下曲道远,受风公子所托,来寻当年瀚海故交,昔日孤井夺水之战,月下剑舞之快,三日共叙之情,未知三位尚记得否。”三人闻得此言,再无疑虑,齐纵身向前迎来。大寨主朗声笑道:“多少年了,我们终于再次听人提起风公子旧事了。”二寨主声音低哑,神色冷肃:可惜风公子”风劲节此时已至三人面前,揖施礼:“公子虽去,遗愿犹在,我受公子之托,为他办生前最最挂念之事,公子曾有言,若遇万般难处,可寻三位相助,在下这才贸然前来”那三寨主不等他把话说完,已将他双手握住:“你既然是风公子可信之人,便是我们的兄弟朋友,兄弟有事,咱们哪个能袖手旁观。来来来,先进寨子里喝口接风酒,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再谈。”风劲节也不多说,只是微微笑,随着三人快步入寨。天下人都以为,风劲节的人脉不过是旧日下属商家,这也太小看他风劲节了。时间太过久远,他们都已经忘了,他是起家于沙漠之上而在他起家之前,沙漠之上,本是沙盗横行。沙漠上,他几年生意做下来,差不多所有的沙盗都被他给打败收服。甚至有很多沙盗,不远千里,来投奔于他,不愿意再当强盗,而情愿给他的商队当护卫。然而,他真正肯结纳进商队的沙盗却并不多。世人都只道他看不起盗贼,不愿收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商队之中。世人也都只道这些零零落落,被他收服了的,或者舍下了切投奔了他的沙盗们,虽然最后都是被他驱赶离开,但是都被他教导感化得改邪归正了因为这沙漠之上,再无他们的踪迹。却有谁会去关心,那些居无定所,来去如风,勇悍异常的沙盗,销声匿迹了之后,究竟是去了哪里。

  第百零六章 夜半惊魂

  苏家镇本不叫卢家镇,苏家镇也本不叫苏家镇。因着前几年卢东篱的冤案昭雪,卢苏两家倍受朝廷厚待,两族有不少人因此授了功名,顶了官职,虽说大部份都只是虚职,但历数下来,也足以光宗耀祖。顺带着,这两个相邻的百年老镇,名字也被御赐改成了这两个家族的姓氏。整个卢家镇位阶最高的,其实应该就是卢东篱的遗孀苏婉贞。她是朝廷特旨钦封的品诰命夫人。不过因为她是个女子,又是寡妇,回乡之后,只心闭门课子读书,甚少于人前露面,所以卢家镇威望最高,权力最大,凡事皆可言而决的,却是卢氏族如今的族长,年已七十许的卢思麟卢老爷子。这位老太爷饱读诗书,辈份奇高,就是卢东篱也要叫他声三叔公,如今受了朝廷恩封,顶着个三品的虚衔,算是卢家赫赫扬扬的第人。只是现在,这位德高望重,本郡官员上任都必要亲自来拜会的老人家,牢牢抱紧怀中的重侄孙儿,只是瑟瑟发抖。自从个多月前,苏婉贞忽然病重不起,切就都乱了。当朝品的诰命夫人病重,百药无效,地方官不敢怠慢,立刻上报朝廷,几乎没有丝毫耽搁,整个赵国就到处挂满了求医的榜文。紧接着几十名宫中来的使者就住进了卢府。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据说不是太医,就是极有服侍病人经验地宫人。他们带着大量据说是御赐的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珍贵药物,还有皇帝的圣旨来照料卢夫人。到卢家,他们就立刻把持了苏婉贞所住的院落,太医为苏婉贞诊治后,称此为极严重的恶疾,且有传染可能,于是便将内院封锁。苏婉贞身边的下人尽被驱走,应的照料皆由这些人接手。就是卢府中人要去探视,也只能在规定的短时间内,且得到他们地允放,才能去远远看眼病重的苏婉贞。老太爷历尽世情,几经风波,隐约便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但是无论如何。对于曾经遭受过地狱般苦难的卢家人来说,这来自皇帝的好意,他们是不可以有任何不识抬举,是不可以有任何抗拒的。老太爷按捺下心中的疑虑,全力配合宫中使者。并压下族内所有的非议。严令任何人不能把苏婉贞病势详情外传。当然。老太爷也有自己地坚持,那就是他死死把那小小的重侄孙儿卢英r4带在身旁。宫中来的使者几次三番要接过去照料。都被这位老人疾言厉色地拒绝了。虽说是母子连心,但侄孙媳妇的恶疾既然可能传染。怎么能让小孙儿冒这么大的危险呢婉贞虽然必是挂念孩儿,但她也不会愿意让身在九泉地东篱有绝后地危险吧请各位专心照料婉贞就是,这孩子,还是由我们卢家人带着就好了。他年纪大,威望高,又是卢家地族长,顶着三品的官职,白发苍须,说到动情处,竟是泪流满面。他死死占着个理字,就算是赵王亲临,面对这种情形,除非撕破脸,也实在没什么理由,硬把别人家才七八岁地小孩从亲人怀里夺走。到最后,那群宫里来地使者们,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放弃。而现在,事实证明,当初坚持保住他的重侄孙儿绝对是正确地。那批所谓宫使,果然没安什么好心在他们控制了苏婉贞的院子,将卢氏诸人与之隔绝之后,又派人接管了卢家大宅门的几处门户看守工作,还长期订下卢府外,几处大酒楼大客宅高处,可以眼俯览整个卢府的房间,理由是什么防止有人混水摸鱼,乘乱以治病救人为名出入卢府作乱。而事实上,所有揭榜上门的名医都会被他们再盘问清查,哪里会有混水摸鱼的机会不过,他们行事很隐密小心,绝不声张,而卢府家大宅大,真正负责管理的都是几个宗族中极有脸面威望的人,只要他们闭了嘴什么也不说,其他的卢氏族人又能看出什么古怪来。毕竟如果苏婉贞的恶疾确有传染的可能,宫里来的使者明面上种种小心之处,倒也可以说得通。卢老太爷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也不打算去查问清楚。世间事,很多时候,聪明不如糊涂。他只是希望,无论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早点达成,早点离开,早点还卢府个清静自在。然而,这个世界,失望永远都比希望来得容易。他没有等到那些人的离去。他等来的是这夜,忽然从宅院中心,传来的喊杀之声。那声音来得很突兀,金铁交鸣,惊心动魄,凄厉呼号,震人心魂。仿佛有场惊险已极,恐怖已极的杀伐争斗,已然展开,却又在转瞬之间,万物俱寂,不闻声息。老太爷颤抖着起床,边安慰着这些日子直与他同住的小英,边大声喊:“来人啊,出什么事了”外头传来下人同样迷茫不解的声音:“不太清楚,好象是里头有人在打架吧,可是下子就没了声息,也许已经不打了”老太爷跺足怒喝:“混帐东西快给我去打探,那到底是哪处院子”其实不用打探。他明明感觉得到,那声音,应该是从苏婉贞的院子里传来的,只是总归心存侥幸。若真是那如今忽然没了声音,岂不是说,那里几十个宫里出来全部心中正在紧张,外间又传来下人的声惊叫,再然后,整个大门砰然碎成四五块,那个斯斯文文,来给苏婉贞主治的所谓宫中御医李大人。此刻满身鲜血,满脸狰狞地飞扑而来他地眼神死死盯着老太爷在仓惶间护在身后的孩子,如同饿狼看着鲜肉,又似溺水者看着最后块浮木。老人的力量根本护不住惊恐的孩子,在孩子的尖叫声里,那李太医已是把将人扯到自己怀里,伸手掐着那小而柔软的脖子,眼神惊慌而狠毒地看向四周,边向外面冲。边在嘴里疯狂地大叫:“不许再杀我的人,你们全给我住手,我知道你们是谁再不停手,我就杀了这个”声音戛然而止,手脚发软的老太爷跌跌撞撞向外跑去,顾不得看看外间那倒地不起的仆人,直冲到门外。却见星月之下,那李太医摊手摊脚倒在地上,而首级却已咕碌碌滚出数步远。他那心肝尖儿上地重侄孙儿正被个陌生人抱在怀里,眼睛被那人以种极轻柔的姿式掩住.看不见这恐怖的血腥。隔得稍远,老人眼又花。看不清那人面容。只分辨得出这样深的夜色里。那人件白衣耀眼亮目,成为黑暗中最夺目的存在。那人目光淡淡。看了看孩子多年来直挂在胸前的块玉佩。脸上的笑容极温和,说话地语气也异常温柔:“小乖。别害怕,没事了。叫叔叔,听话,叫我声叔叔,我带你去见娘亲。”七八岁的孩子,已略略有些懂事了,知道今晚的情形不对劲,这个忽如其来的人,也极是陌生。只是,小孩哪有不恋娘啊,因为娘亲生病,内外隔绝,他不被准许探视,天天哭闹,也无法让家族中这些宠爱他的长辈心软。此时听说能够见到娘,立刻把所有地畏惧都忘了个干净,抬头脆脆叫了声:“叔叔。”那人纵声长笑,响彻行云。转了身,抱起孩子便向宅院深处行去。老太爷怔怔地望着,想要呼唤,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拦阻,却觉手软脚软,动弹不得。那人由始至终,甚至没有向这边望眼,说句话,却自自然然有股威势迫来,逼得这位敢于力抗宫使来保住自家重侄孙儿地老人,由始自终,点阻截地行动也没能做出来。他只能就这么呆呆望着那人带走了卢东篱留在人间的唯血脉,带走了卢氏宗族未来地最大依靠。过不多久,四面八方忽然响起了刺耳地锣声,阵惊天动地地敲,就是睡得再死,没让开头那阵极短的马蚤乱给惊醒地人,这会子也得全醒过来了。而在锣声之后,则是极响亮的大喊声:“苍天寨英雄特来求财,无意伤人满镇上下,无需惊扰我等盗亦有盗,只取富户余财,绝不盘剥穷苦百姓,各家各户,只管关紧门窗,安心等待,二日内,我等自必散去。但若是有人胆敢通风报信,纠结反抗,就不要怪我们手下无情了”前后左右,时间不知有多少个声音在呼喊同样的内容,配合着锣声,遥遥向全镇各个方向而去。老太爷手脚冰凉地站在院子里发呆,不多时,听到外头阵马蚤乱,十几个宗族子弟衣衫不整,面色惶然地冲进来:“叔公,出大事了,强盗在我们家住下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大家你言,我语,三魂不见六魄地说着内容相同的话。老太爷只是木木呆呆地听着,却又见前方院门处,行进三个手持利刃的黑衣人,立时把满院子的叫喊声压得片寂然。个强盗笑笑,居然很规矩地对他们行了礼:“不好意思,惊扰各位了。请放心,我们虽是绿林人物,也知道敬重忠臣义士。各位既然是卢元帅的族人,我等必然不敢冒犯。我们也实在是穷日子过得难挨,听说卢家镇常得朝廷赏赐,又受了免税的恩典,富得流油,就想着来发注小财。这两天,我们只在镇里各大户进出番,拿些值钱的东西就走,绝不会随意伤人的。若是我们有弟子不守规矩,侮辱女子,杀害百姓,各位尽管来告诉我们三位当家,我苍天寨必给各位个交待。现在呢,请各位配合些,无事不要乱走乱动,当然,大家若是惦念亲人,要赶去探望老婆儿子,叔叔伯伯,我们也不会强行关着谁,只是要跟咱们的兄弟报备,听我们的安排才能走动,现下,请老先生歇了吧,我们有几个兄弟在这里看着,大家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就是。”大家谁也也没料到,群忽然冒出来的土匪会这么客气讲道理好说话,时间倒全愣住了。

  第百零七章 算无遗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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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个口报名号还彬彬有礼的强盗,大家很快想起来天寨的人。苍天寨言而有信的口碑在那里,他们又应诺不会无故伤人这干卢氏宗族子弟里,有那镇定些的,便忍不住出言相诘。“你们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抢掠乡镇,就不怕官兵围剿吗”“围剿”那强盗失笑:“各位最好还是安分守己,别打那些有的没的的主意。好叫各位得知,我们动手之前,已安排了两队人马,把郡县通向本镇的两处陆路,条放火烧了,条用火药炸了。就算你们通风报信去,没个十天八天,官兵也通不开路,谁有本事来围剿我们就凭你们这几个镇子的民团”他冷笑了声:“我们乘夜发难,你们镇里的民团,连刀还没来得及摸下,就全让我们控制住了,别的镇子,就算知道消息,敢纠结了人马,来跟我们苍天寨拼命吗”“你你们就算阻得了官兵时,阻得了世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双龙岭的老窝不要了吗”那人撇嘴,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们江湖人四海为家,谁非在棵树上吊死。你真当你们这定江郡是洞天福地,离了这里我们就立不起寨子了”老太爷这时也定了定神:“我听说,江湖人素重诺言,苍天寨更是说不二。诺千金。当年苍天寨与陈将军订约,除保护过往百姓商队,绝不另夺民财,今日怎么做出这等行径来”那强盗大笑起来:“老先生啊我们与陈将军所订之约,是将军在定江日。我们守日规矩。如今陈将军不是不在了吗那约定已经破了,却不是我们不守诺言。”他笑笑,再次抱了抱拳:“不好意思,打扰了老先生安眠。各位接着休息吧,恕我还有别地事要忙。”说罢也不再停留,转身就出院子去了。其他两个强盗。持刀分左右往院门处守,肃然不动。外头听着脚步纷乱,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贼人来来去去,听得人是心惊肉跳。大家不自觉又凑到老太爷身边问。“各房各院都让他们的人把了。出镇的要路也让他们的人封了。我们可怎么办才好”大多数人片惶然,却也有那精明的,低低说出疑问。“他们说是为了求财,可是,竟没见着什么人冲进各家房里抢东西,也不向我们逼要大库地钥匙,所有人都只是严守门户,监视四周,这”“太爷,这土匪攻镇。应该是从外向内,这些匪徒。却怎么是忽然从咱们家里冒出来,再向外控制镇子”片疑问声中。卢明仪神色不安。欲言又止。老太爷见周围人说话越来越犯忌讳,当机立断:“他们既然不伤人。我们卢家也不必多事。各人回各房,他们要什么给什么,少看,少听,少说”众人犹犹豫豫地散去,老太爷又开言叫住了卢明仪:“明仪,你到我房里来。”卢明仪是卢东觉的生父。因为他和卢东篱的血缘关系近,平时来往多,且儿子又是个有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