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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作者:娇阳映水|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01:33:50|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TXT下载
  清问题地人,不代表能解决问题。原来,他们才是对的么多少次,他茫然地这样想着。那样地天真,那样的愚蠢,那样孤单地奋斗着,和几乎整个世界做战,不做任何妥协和屈服,原来那样,对于这个国家,才是对的吗看着这个国家缓慢到几乎停滞的所谓“改变”,当年他为了尽快让瑞王登位所做的种种,所有的大言不惭,所有的不择手段,均是耻辱,均成笑谈。每个夜晚,他都会在噩梦中惊醒,永远忘不了,个个阴谋中,死者怨毒的眼神。手上沾染的血,洗也洗不净,就这样,夜夜,在他的梦里,散发着新鲜的腥气。当年的自己,是因为什么,会忽视心中种种警兆。他是因了什么,自欺欺人,沦为个纯粹的争位帮凶。他可还敢说,他所做的切,都是为了赵国,而不是被那功成名就,流芳千古的私心迷了眼睛。现在的赵王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卢东篱了,陆泽微,却总是不能抑制地想着他。那个为了国家舍弃了切,却最终被国家舍弃迫害的人,如果知道国家正遭受着别国的威胁压迫,他又会选择怎么做。他那样出神地想着,几乎有些痴了。御书房外,忽然传来大声地奏报:“陛下,六百里加急军报。”陆泽微扬眉,而赵王也立刻挺身站稳:“拿进来。”陆泽微快步到门前,伸手开门,门外已有名内侍,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急报。陆泽微把接过,反手关上门,再转身回到赵王面前,递了过去。赵王几乎是抢也似地把抓过来,急不可待地展开看,脸色倏然大变:“卢东篱

  第百二十七章 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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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绝对这个神秘的曲公子,现在佩服得是五体投地。除了当年的风劲节,郑绝再也未曾如此佩服过任何个人。原本,他们行人轻轻松松到了苍天寨另处多年经营的据点,曲公子交代他们如何改头换面,另起炉灶后,就要带了卢东篱家人离开。郑绝哪里放心得下,坚持自带了十来个手下路跟随保护。可是这两个月下来,他发现,人家曲公子,真的根本用不着任何人保护。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他都有办法弄来完全合法的路引文书,各种不同的身份证明。不管被什么人查问,他随口就可以报出所有人完全没有破绽的来历家谱。场逃亡,他却似游山玩水般自在轻松。走到哪里,都访溪涧泉瀑,探青山幽谷,上高楼,饮美酒,去最繁华的地方游玩,点最贵最好的名菜名酒,住最好的酒楼,甚至还口气买上好些丫环小僮来照料苏婉贞母子。乘着人家夫妻父子在块亲热,他则偷偷带了他们这帮山寨子弟跑去最贵的妓院,找最漂亮的姑娘说笑玩乐。他们这些“护卫”,完全沦落成了跟班享福的闲人。他这么悠闲自在,还偏偏官府就是抓不着他。来,他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改变众人等的相貌应付官差,太过容易。二来,他们行人中,多了堆丫环小僮,和官方收到地群男人,个女子个小孩的资料完全不符,谁又能想得到,这么敏感的逃亡者,逃亡路上。居然还会大大方方,不停地收陌生人在身旁。三来,他行事太悠闲,出手太阔绰,完全和人们心理中惶恐逃亡的形象不符。盘查的官差先入为主,根本不会拿他们当嫌犯看。四来,也就是最重要的点,不管他们到哪里,当地总会发生些侠客给官府找麻烦的大事。转眼间就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官方的主要力量都用去搜索那来无踪去无影地侠客了,哪里还顾得上找什么钦犯。郑绝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曲公子的通天手段,心中佩服之下,也不免暗暗猜测,当年的风劲节,到底在天下各处,结了多少善缘,留了多少隐伏的力量呢而卢东篱面对这些变故,却绝不似郑绝这样痛快欢喜。每每听到那些官员丑闻。他的神情无论如何都还是沉重。想到官员们的行为,如此疯狂可鄙,急功近利,而百姓们除了低头忍受,别无其他办法,他的心境又怎能平静得下来。原本他也以为风劲节会尽快安排大家离开赵国。没想到风劲节的行为却如此悠闲自在。他也不着急追问,反而开始与风劲节起享受这样的日子。携妻带子踏遍大好河山,看尽天下美景。这样地快意日子,竟是以前从不曾有过的。就算是新婚之时,他也不曾如此陪伴过他的妻子。游览之时,他仍旧不自觉地注意着百姓生计。这是他多年做官留下来的毛病,到了哪里都会很自然地去看百姓们的喜色愁容,注意市场的物价,看城市的繁华度。而他还当了几年元帅,所以现在还又多了个新毛病。每到处险山奇峰,关卡重地,就会忍不住和风劲节讨论此地的官兵驻守状况,防卫方式。兴致起来时,二人摆开沙盘,就着眼前关隘,各自设想着你攻该当如何交锋,怎样对敌。每每看着他们二人手挥目送。畅论国计民生,军伍大计。郑绝等强盗听得是头大如斗,头昏目眩。苏婉贞却总是笑吟吟,眉眼温柔,从不干涉打扰他们的谈话,只是在旁教导孩儿。她的眼睛仍然不便,而小英则会非常乖巧地,在父亲和叔叔樽中酒尽时,细心地替母亲为他们添满。如此匆匆过了将尽两个月时间,风劲节这才宣布,他们要转往沿海船多地地方去,准备离开赵国了。郑绝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叹道:“曲公子,你可总算是要往海边去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在赵国上下,晃荡个两三年再说呢。”风劲节哈哈笑:“要离开赵国,只有两条正路,是走定远关,是走海路。反正我是不能带他们去沙漠里走那些挣命的小路的。定远关有蒙天成守着,接了皇帝的密旨,我们要过去不容易。海路皇帝怕也是早想到了,沿海带的布防和盘查定无比森严。我们若是开始就直接奔大海而去,只怕才靠近海岸就被发现了。所以我们才要四下转悠,玩乐番再说。再严谨认真的人,长时间徒劳无功地警戒之后也难免放松,更何况这两个月来各地都在出乱子,皇帝自己也早没心思抓我们了。”郑绝佩服之下也颇为兴奋。虽说这些年在赵国武林混得很是风生水起,但他们这帮出身沙漠,后来又直在山林子里打转的强盗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识过大海。对于大海的壮丽广阔十分向往。而卢东篱夫妇在得知即将要奔赴大海,去国离乡之后,神色上也总是依依不舍。自那以后,他们家三口,就整日守在起,几乎刻也不肯分离,穿州过县,也不再注意当地情形,也不象以前,卢东篱时不时同他们喝酒谈天了。郑绝隐约觉得有些被冷落,眼看就要分手了,虽然你们要远赴异国他乡,难免心中惆怅郁结,但是又对我们这帮替你出生入死的人,也不要这样冷淡吧要亲热,离开赵国之后,你们家有的是时间亲热,何以现在就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不舒服,也就难怪曲公子这几天脸色比较难看了。风劲节的心情不痛快,不止是郑绝发现了,就是卢东篱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在客栈投宿时,风劲节半夜来敲卢东篱的门,他是没有半点惊奇的。微微笑,替他打开大门,而苏婉贞轻轻为已经熟睡的爱子盖好被子,笑起身道:“刚才还在和东篱说,什么时候你会忍不住跑来同他分说明白,你就来了。”她边说,边微笑着把烛台端到桌上,放好两个杯子:“原是预备着你晚上过来,他天天都在身边备着酒呢。孩子睡了,我看不太清楚,酒你们就自己斟吧,只是说话小声些,莫惊了孩子。”说着,她径自回身到床边坐下,低头望着孩子,满眼地爱怜。风劲节明知卢东篱是故意造成这种局面,迫他发作不得,却硬是没有半点法子。他总不好当着人家老婆儿子的面,去跟卢东篱吵架吧这里卢东篱倒是微笑着坐下,好以整暇把两个杯子都斟满酒,风劲节也只得无奈得坐下,单刀直入问:“你想干什么”

  第百二十八章 无愧我心

  你想干什么”风劲节问得直接,卢东篱答得平静:“我要留下来,和你在起。”切如此简单。他抓紧每刻时光陪伴他的娇妻爱子,因为最后,他还是要留在他的朋友身边。如果不是有苏婉贞和卢英在场,风劲节能直接把桌子掀了:“你别疯了好吗你都让嫂子吃了多少年苦了,你还想抛下他”“我是对不起婉贞,但是”苏婉贞忽然柔声接口:“夫妻之间,从来没有对不起三个字。劲节”她凝眸望向风劲节:“便是他年你有了娇妻爱子,难道你就会任凭东篱个人对抗这整个国家吗”风劲节气结。我这是在为你说话啊,你倒帮着他对付我。他对卢东篱可以发脾气,对苏婉贞却到底不好无礼,只得忍着气道:“嫂子原也不必太贤德了。这天下的男人都是样,你越是容让他便越是放肆。凭什么每次都要由着他牺牲你和孩子。”苏婉贞但笑不语。什么是牺牲呢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他是卢东篱,他是那个心怀家国天下,想要做很多很多事的卢东篱。他是儒生,他是个“士”,带着妻儿,去国别乡,隐居山野,就算安全无忧,他的生活,真的就可以快意自在吗我怎么忍心看着光芒神彩点点从他眉间眼角淡去,看着他的理想锋芒,寸寸在心中磨灭。我怎么忍心,逼着他,麻木自己,放弃自己,来交换他温柔的对待。体贴的陪伴。对着那样的个不是他了的他,我就会幸福吗我是卢东篱地妻子,我要我的丈夫做他自己,他的精神魂魄中都装着家国百姓,我愿他无愧无憾地走完这生。我愿意等待,我愿意分离,因为,每个人,活着。总有个理由,个原因。劲节,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和你畅论天下时,脸上的那种光彩。我的丈夫,本来就该和他最好的朋友,放手去做他应该做的事。他的家国,他的理想去坚持,而我,是为了他在守候。更何况劲节。劲节倾心以待,生死不弃东篱得友如你,此生何幸。我祭过你,拜过你,你这些年相护相守,心血用尽,到如今,你重生于世,若要再弃你人独抗天下,我苏婉贞不是无心肝之人。便是东篱肯,我也不能肯,不能容。劲节,你地恩义,我们报不得,也不必言谢。你的本领。的确天下无双,也许这世上的确没有什么还能难得住你可是,就算是你,也会孤单寂寞吧。你就是再强,扮得再潇洒不羁,也会在某些时候,想要有朋友能会心笑,想要有人陪你起喝着酒,谈着天下所有的趣事吧你和他的心,是样的。这样的你们。都是容易寂寞的。起畅谈天下时,脸上散发出那种夺目地光彩的,又岂止是我的丈夫。那么,这场战斗,请让他与你同行。我只是个无能的女子,唯能做的,就是在千万里外,焚香祝祷,每日每夜。祈盼着你们平安,祈盼着有天。我们的国家能够强盛,百姓可以安乐,你们可以身轻松地回来相聚,你们可以整夜整夜地谈话,饮酒,欢笑。而我,为亲自为你们洗手做羹汤,为你们挖起亲手酿造,亲手埋下,只等你们归来开封的酒,让你们醉方休。风劲节这生出入脂粉堆中,向来是极之得意,还从来不曾在女人面前吃过亏,偏生此刻与这温婉女子对视了不过会,便沮丧地败下阵来,回头去恶狠狠瞪卢东篱来出气。“你根本不明白。我要留下来,不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我不过是因为我自己心里不顺,想要争个公道。这次,我不是对付贪官,不是对付异国,却是要去和皇帝打擂台。你这种忠孝大道教出来的士大夫,偏要掺和做什么”“所以我就该袖了手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是吗”卢东篱不觉微笑起来:“当年相救,是你暗中谋划,我事先全不知情,所以抗旨不从的罪名怪不到我头上。这些年偷生,是为对你的诺言,不是我贪生惧死,所以芶且之名,栽不到我身上。暗中与苍天寨联结,出手相救婉贞,为己之私而惊扰百姓,杀戮内使,都是你人所为,事先未并与我通音信,所以,就是有责难,也与我不相干”卢东篱叹气:“于是我地忠孝大节从来无亏,在道德上,我永远清白无瑕。切都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我没有追究,没有多问。于是,不管将来史书如何记载,清流怎样议论,责任都是你的,而我绝对是清白无辜的,是不是”卢东篱已经有些生气了:“劲节,这些年我心灰意懒,无心世事,初闻婉贞有难,我心慌意乱,不能自制,所以万事由你决断。但你难道以为我会永远这般借着义气朋友,将切全推托与你吗”风劲节头疼无比:“我要做的,可不是忠臣义士当为之事。”卢东篱失笑:“你还当我是迂夫子不成,任性妄为,欺君犯上的事我没做过吗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多少年前,我们就曾把酒笑谈过,忠于君还是忠于国,何谓人之大义当年我就敢挟持朝廷命官,就敢假造战报,逼迫朝廷,难道经过了这么多事,现在地胆子,反而不如昔日了”风劲节叹息:“东篱,不管你秉心如何,真要做下去,只怕天下关于你的美谈秩事,都要变成史书上的讥讽笔墨了。事君不诚,要胁君上,这些罪名定,世间士大夫,千载以下。都宽容你不得。我本是江湖性情,这些事原就不在心头,可是你终究是读圣贤书出身的士子”“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卢东篱尚不曾答话,苏婉贞却已悠然叹息:“劲节,你再说这样的话,连我都要恼了。天下间,知卢东篱者,必是风劲节偏生在这里小看你的朋友。卢东篱是谁。风劲什么人行所当行,为所当为,又何惧后世刀笔吏之风劲节沮丧得要命。他不怕同卢东篱吵架,可是真不好去同苏婉贞斗嘴。偏这卢东篱狡猾地借着夫人来压他,害他处处顾忌,伶牙俐齿也难以施展,心里那叫个恨啊。卢东篱只是微笑:“劲节,你赶不走我,说不动我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他举手拿起斟得满满地酒杯,对着风劲节略略敬,口饮尽。此意决,他便从此就不是纯臣,甚至算不得忠良了。但是,风劲节是对的,这个世间,需要个公道,就算实现这公道的代价是君王,又如何君王也罢。百姓也罢,既然做错了事,总该付出代价。他要留下来,和他最好地朋友在起,为着有生之年,赵国不要再有同样的冤屈。同样的不公而努力。不要让为国舍生的人,再被国家舍弃,不国让上位者,永远将臣下的性命看得这般轻如蝼蚁。至于,不臣之心,不忠之念清流的指责,儒林地批判,天下士大夫的鄙视,后世史书的记载,那个重要吗早已是计较不得了热酒入喉。热血在心,那火般地感觉就胸膛中燃烧。真是熟悉啊他望着他生最好的朋友,眼中是深刻地热忱。劲节,那么多年来,我与你,总是在起的,不管局面多么艰险,不管敌人多么强大,我和你。总是在起的。那年,我们站在定远关的城头。相约共同守护那片山河大地时,胸中激涌地,也是这样的情怀,心头的,也是这样的热血。可以起守护国土,可以相伴指点江山。那么纵有万载污名,卢东篱又岂可不与风劲节肩共担只看卢东篱此刻神情,风劲节就知道再难说动他半分,深深叹息声,苦笑摇头,试图做最后的争辩:“我真不想打击你。可是你确定你能帮到我,而不是成为我的累赘吗”卢东篱失笑:“我还不至于妄自菲薄。劲节,你也莫想欺我。只凭卢东篱三个字,能做的就已经很多了。”风劲节郁闷望天。这家伙,现在家团聚了,心情轻松了,立刻就聪明敏锐起来了。当然只凭他是卢东篱,就可以做到许多风劲节自己做不到的事了。当年定远关诸将,如今分守各处,手握兵权,若见重生的卢东篱,能帮的事,只要不太过份,定会帮。这股人望和实力,就足以震慑赵王。而因为赵王朝廷地力推动造势,卢东篱在民间,成了道德完人,天下第忠臣,而不幸的遭遇又让他得到百姓极大的同情。旦卢东篱未死的消息传出来,就算儒林清流会有些非议之声,民间的欢呼鼓励,强大声势,也足以威逼朝廷做出适当妥协。相比风劲节只能利用财力和武力暗中捣乱,这种明面上堂堂正正的力量,更具威势。风劲节来因为自己换了身体,不可能自圆其说,二来,他地死状惨烈惊心,让所有人印象深刻,想要说自己是假死,估计除了卢东篱这种根本不需要他解释任何理由的怪物,怕是谁也不能轻易接受吧。况且,就是他真能让大家接受自己复生,以他商人武夫的卑贱出身,号召力也远不会如卢东篱般好。所以风劲节对付赵王的手法只能暗中进行,而卢东篱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牵制赵王。当然,风劲节明知这点,还是情愿自己面对更艰难的局面,而让卢东篱置身局外,家团圆,过几年安闲岁月,可是可是,这家伙他居然这么不识趣。风劲节咬牙切齿,几乎是怨恨地瞪着由始自终微笑相对的卢东篱,最终只得长叹声,把抢过另个酒杯,口饮尽。罢罢罢,认识这个朋友,真是天下最倒霉的事了。好象从第天认识他开始,直到现在,总是这样。在小事上,卢东篱全都由着他的意思,向随和,可旦涉及到原则大事,好象每回,最后妥协的都是他自己。风劲节咬牙切齿地仰天长叹啊,他前辈子不知道欠了卢东篱多少钱,这辈子要这样来还。

  第百二十九章 东方借

  几艘巨大的楼船,突兀地停泊于海天之间,生生破碎碧海蓝天。远远地望着那溜庞然巨物,除了风劲节之外,行所有人,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个技术落后的时代,能够在大海巨风中自由航行的船只,的确让人乍看之下,心神震动。别说郑绝这帮山贼两眼发直,就连卢东篱这样还算见识渊博的人,也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早就听说,吴国萧氏族,造船之术,称绝当世,但不亲眼所见,真不知鬼斧神工,可以有这样的宏伟壮丽。风劲节当然是镇定自若,走上前去和同沿海人士交易的吴国人搭话了。不过他心里也小小地佩服了下自己的同学,能折腾出这样的技术进步,其间肯定花费了无数心血。吴国的楼船太大,除非是深水良港,否则无法靠岸停驻。所以,像这样在般的海岸线上做生意的时候,他们是远远停泊了,再派出十几艘小船,搭载着各式货物到岸边来交易的。而同吴国人做生意的,并不全是当地渔民,更多的还是附近闻讯而来的富商。人人不惜千金,购买从异国来的新奇东西。至于这吴国的船队是否和朝廷打过正式招呼,是否是合法入境,商人们谁管那么多就是直在附近巡逻监视的赵国官兵们,也完全不能让这帮逐利而来的商贾有所收敛。岸边的生意做得极是火爆,风劲节上前去,找了吴国交易人员中领头的人略略搭了几句话,那几十个吴人,立时就开始招呼着要把剩下还没卖的货物收拾了,准备结束生意了。四周赵人发出片不满声。挽留声,甚至有些商人拖着吴人的手哀求阻挠他们收工,但干吴人态度极是坚决,动作俐落地收拾钱财和货物。如果不是后方大海上,那十三艘巨大地船只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只怕这时海边为了阻止吴人提前结束交易,就会引发什么暴力冲突了。而引发这切的风劲节却又置身事外地早早退了出来,回到众人身边,笑道:“他们把东西收拾好。就接我们上大船。”复又对卢东篱说:“萧家的主事在船上备了从各国采买来的美酒,还有吴国的特色名菜,准备等我们上去,沿着海开段路,大家吃喝热闹番,再用小船把要回来的人送上岸。”看到这种生平仅见的巨大船只,以及如此浩荡的大海,谁不想上去尝尝海上航行地滋味,此刻听风劲节这么说。帮山贼真个正中下怀,立马欢呼不绝。至于卢东篱,来想多送苏婉贞母子程,二来,更想上船去好吧。偷艺。虽说自己是个外行,但是能看看大船内部的构造,各处水手的位置,众人工作的方法,好歹能记得点,将来也许能有机会。对本国的水军,有定的提示。毕竟,见这样的船只,他便本能地感到了自己的国家受到了巨大的威胁。风劲节看他神情,开解他道:“别担心,吴国地船只再好。也不会攻击赵国的。”卢东篱默然。风劲节知他心意,笑了起来:“我认识萧氏族中的掌权人物,不过我这么说,却并不是空凭着我与那人的交情。”他微笑着细细从容解释:“吴国新立,而萧家有擎天之功,必须重酬。但是吴王又岂肯放任权臣外戚坐大。两厢妥协之下,吴王才放任萧家专心发展水上生意和力量,而萧家则绝不扩展陆上军队,等于是承诺了吴王,他们不会去攻城掠地。这水师。其实是萧家的保命根本,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容许吴王介入指。而吴王也不会允许萧家水师私自向其他国家扩张势力,以免动摇自己的威信。说穿了,这萧家的船队再吓人,也只是吓吓人罢了。只要赵国不对萧家动手,萧家便绝不会和赵国开战,更不会容许吴王借他们的水师攻打赵国。要不是如此,我怎敢请吴国的船队到赵国来作势。”说到底,风劲节的这帮子小楼朋友。都是只能借势不能借力地。小忙没问题,大忙不但不能指望他们帮。还得小心着他们借口给他帮忙在背后捣鼓什么自己的事情,反给赵国带来麻烦。萧清商那人,从来不喜欢以任何借口干涉他国内政,更不会因为朋友的交情而置自己国家的利益于不顾。所以,他要她举手之劳帮忙接人,要她帮忙顺便吓吓赵王,那是没问题。别的,却是想都不要想。卢东篱听得心下稍安,立时便盘算起了大局:“照你这么说,萧家建水师,竟是从开始就是为了防备吴王”风劲节哈哈笑:“当然。萧家要的不是世富贵,而是家族地长盛不衰。当时吴国还没有立国,片混乱,萧家要在其中分杯羹,自然要找准人支持。但个家族的长远兴旺,只靠建国之功和婚姻之盟来牵系,也太危险了点。从来无情是王家,所谓盛不过百年,权臣外戚,有哪个是能荣宠不绝的。萧家愿意为国立功,却从不把未来的切全系在皇帝的良心上。所以他们甘于放弃陆军,让国家没有隐患,但定要牢牢抓住保护自己的力量。现在的吴国,是吴王不能没有萧家,可是萧家却可以随时摆脱吴王。”风劲节眼望着远方的大船,悠然笑道:“吴王只要敢翻脸,萧家立刻带上沿海诸郡的所有财富和人才扬帆出海,海外几十个岛屿,早就被他们经营成了个个的小王国。到处繁荣昌盛,应有尽有。而吴王得到地,只是被盘剥空的几个沿海城郡。吴王就是再不甘心,有萧家的水师在,他又怎么敢去攻击萧家的海岛。而萧家却可以随时侵扰吴国的沿海地区,到那时,吴王要么是花费无以伦比地人力和财力去沿海布防。要么就是禁海迁民,这么来,无数人生计无着,又是桩让皇帝吐血的麻烦,所以,吴王和萧家才形成了种平衡。吴王给予萧家超然的尊贵地位,萧家回报以称臣的态度和每年不菲地贡奉。萧家绝不发展陆上军队,而吴王也放弃染指萧家的水军,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风劲节笑道:“所以。除非吴王和萧家互解心结,否则,萧家强大地水军,永远只能用来自保,不威胁任何.过于排斥他们。”他抬眉,似笑非笑地问卢东篱:“至于那个互解心结东篱。你觉得这样相互防范着的君臣,有可能做到为国家为大业为天下,就把猜忌怀疑抛下吗”卢东篱愕然,半晌才道:“君臣之间的猜忌防范到了这种地步,却也不是长久之道。”风劲节失笑:“我地想法却正好相反,这种摆在明面上的防范制衡,比任何的痛哭流涕,君仁臣忠更有效。对权力的防范应该是严密的规则和足够的制衡,先将人心的无耻无情和自私都考虑了,努力防范着。可比将切都寄托在人的忠诚仁义那些上面,要安全多了。相信我,吴国这种局面,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要吴王天精明能干,天就不会和萧家翻脸。而就算哪天。吴王换成了个昏庸糊涂,看不清大局的人,萧家最少也能全身而退,不会有开国功臣满门皆赤地下场,也不会有皇帝无情,屠戮臣子的恶名。这样不好吗”卢东篱虽说远较当世的迂夫子们通透练达,到底还是受多年来所学的忠孝大义影响,这番议论听得他怔了半晌,方苦笑道:“所以你想学他们”风劲节笑,耸耸肩:“只是种参考罢了。萧家的水上势力形成,和目前的君臣相安,有着太多深层的原因,这世上,谁也没法模样照抄。”卢东篱点点头,凝视远方的大船,又道:“无论如何,赵国应该好好向他们学习,加强水师的力量。建造强大的战船。这与萧家或吴国会不会伐赵并无关系。”风劲节也笑点头。萧家和吴国地平衡不易打破又怎样。个国家的国防,不能指望敌人的软弱无能。既然萧家能打造出这样强大的水师。赵国就该奋起直追,不管客观的条件有多么艰难,总该去努力,总该有个开始。这时沿海的排萧家小船,已经把东西全收拾好了,十名子弟左右分开,努力推阻着还在试图说服他们地人群,分出条路上,有好几个人快步向他们这边走过来。风劲节笑道:“别让他们过来接了,咱们自己过去吧。”这时他们随行的下人丫环早被风劲节用钱打发在别处休息了,身边并没有别的外人,除卢东篱家之外,就只有郑绝等干人,起向前行去。附近巡逻的赵国士兵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有几个人出列了几步,但又没再前进,最后几个看起来是官的凑块商量几句,便又当没事人般站回去了。卢东篱直注意他们的动静,发现赵国的兵士,明明身负监视之责,却对吴国人忌惮地要命,看到本国这样群明显不是做生意的人明目张胆要和吴国人大批接触,居然连跑来查问下的勇气都没有,就算是为自己脱身大开了方便之门,他心中却还是郁闷无比。他边跟在风劲节身边走,边低声问:“等送走了婉贞之后,各地那些揭发贪官污吏的事,是不是就可以暂停了”风劲节微笑着看他眼:“知道你不同意我那么干,倒没想到,你直忍到现在才同我说。”卢东篱苦笑。那些侠客干地事情当然是“大快人心”,但是破坏性也太强。尔两回倒是可以警惕下天下官员,可这样连环不绝四面开花地冒出来,弄得到处人心惶惶,官府威严沦丧,官员差役们全都无心任事,衙门濒临瘫痪,这对于百姓本身也是有极大伤害的。老百姓见不及此,而他虽然明白,却直未曾开言。谁也不是神人,吹口气就万事大吉。风劲节是在为了保护他家人而尽力转移官府视线,他怎可以去攻击责难朋友做得不够好。若有罪孽,算在他自己头上就是了。只是现在苏婉贞马上就可以上船离开赵国,去到安全的地方了,所以他也终于是忍不住了,出言来提醒风劲节声已经可以收手。“行了,我也知道这种做法有些不妥,只不过实在是被逼得没了法子而已。好歹,我直坚持着没有冤枉个人,没有枉害个无辜。虽然会段混乱时间,但只要我们这边让那连串的事停止下来,过个十天半个月,也就能恢复如常了。”他们二人的对话让郑绝听得莫名其妙:“这话我怎么就不懂了,抓出那么多贪官污吏,掀出这么些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天下最痛快的事吗卢大人,你要连这也反对,就太迂腐了。”卢东篱与风劲节只是相视笑,反是谁也不肯多说。而苏婉贞微微笑,手拉紧了幼子,手轻轻伸过去。卢东篱似有所觉,反手拉住她的手,便再也不松开。苏婉贞知道,若不是为了保护她,不会有这连串轰动全国的事。若不是为了她地安全,卢东篱也不会直对这切默认无言。她这生坦荡的丈夫,对于这切,明明内心不安,却还是去接受,去承认,直到今天,直到她要上船之前,才对风劲节提出停止那些事地要求。二人都是诗礼世家长大的,从来在人前颇知礼仪,然而,这回当众牵手,竟是谁也没觉得不对,谁也没想要松开手。

  第百三十章 天海扬帆

  风劲节倒是没有想到,萧清商不是派了下面哪个得力的将领来接卢东篱,而是直接把自己的弟弟给派出来了。行人乘小船登上萧家船队的旗舰,船头候着的年轻人人才极俊,客客气气,言语之间,不带半丝骄态。互相礼敬寒暄过,卢东篱才惊讶地得知,这亲自带了船队,不远万里来迎接他卢东篱的妻儿的人,竟然是萧家的三公子,吴国的国舅,身份极尊贵的萧思鉴。于是乎他开始对风劲节平时轻描淡写,说和他有交情的那个萧家有权人的确切身份,极其感兴趣了。风劲节被卢东篱怪异的眼神瞄几下,只得干笑了两声。萧思鉴基本上是个乖孩子,因为萧清商事先的警告教训过,所以不但亲自迎接,礼数周全,还亲自引领了他们,在船上各处参观。郑绝那帮山贼,到了船上,看哪哪新鲜,瞧哪哪奇怪,双眼睛忙不过来,纯粹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小小的卢英更是兴奋莫名,在船上跑来跑去,快活无比。苏婉贞却是如既往地沉静,只静静跟在卢东篱身旁,面对这种生平从未见过的奇景,也不显半点失态。卢东篱也不管丢面子不丢面子,只是仔细地观察各处,有不明白的就坦然发问。这萧思鉴虽然看来象个乖孩子,却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无论老姐是怎么交代的。他就是存了要将卢东篱延揽入吴,替萧家效力的念头。萧家人本来就不大管君贵臣贱那套,在他想来,以赵国待卢东篱之无情,他要说服卢东篱弃赵而去,有什么不可能呢所以,他待卢东篱那是越发加了倍地客气,卢东篱问什么,他就打算答什么。心中隐隐也有炫耀他萧家实力的意思。然而每个问题,他还没有来得及答,卢东篱身旁那个人就轻松地抢着在他前面回答了,不但答得比他本人所懂得更详细,更精准,而且常会有些连他自己都没有领悟明白过来的说明。到后来,不但萧思鉴听得发呆,就是船上的水手,兵士。跟着他们行走的中等将领,原来准备为卢东篱作解说的匠人专家们,也都听得两眼发直。尤其是几个随船的巧匠,看着风劲节的眼睛,那里头几乎都要冒星星了。萧思鉴这才将满心暗藏的傲气自矜收敛得干二净,再不敢存什么炫耀之心。心想怪不得他那位厉害地姐姐让他亲自出船接人了,原来是因为卢东篱身边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啊。这样的造船高手,萧家当然要百倍笼络才是啊就连卢东篱听得也心中愕然,虽说对于风劲节五花八门的本事,他早就见得多了。但还是很难想象,他居然连造船都懂。既然他懂得这么多,那自己干嘛还要在这里大费心思,想要从萧家这里偷学点技术是不是没必要了呢他斜睨向风劲节的眼神,让风劲节有点全身发寒的感觉。他是有苦说不出。萧清商把弟弟派了来,摆明了就是塞给他让他教导的。这小家伙虽然很是聪敏灵秀。但骨子里到底还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傲气在。萧清商明显就是要他让萧思鉴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顺便碰两个硬钉子,将那种年轻人难免的得意狭隘和傲慢给打了去。他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哪里能不顺着她地心意,显显手段。再者,他回答那么多那么详细,也是为了在不违规的前提下,尽量让卢东篱得到更多的知识。他是懂得造船,但他绝对是不可以去教导赵国的水师的。不能直接干预时代科学的进步。这是小楼的死规定。萧清商也没有直接教导家人怎么造船,而只是让家人去遍觅良匠。他如果下子帮赵国造出超时代的战船来,对萧清商,对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来说,公平吗虽然他跑回人间,已经是最大的犯规,现在完全是虱子多了不咬。但是这种容易引发众怒地事.还是不做为妙。正头疼时,萧思鉴已陪着大家在船上绕了圈,热情地请大家入舱。享用酒席了。其实大家伙满心都在大船和海景的新鲜上,哪里有什么心思喝酒吃菜。不过,主人的好意也不能辜负,只得也先按捺了心中的好奇,进舱去应酬了。大舱中,有酒有菜,十分丰盛。主人热情周到,不管是对卢东篱,还是对任何个普通山贼,都没有丝的架子。萧思鉴本来就是那种让人见就生好感的家伙,本人又曾游历过诸国,见识广博,和谁都能说上对路地话,席间听他谈笑风生,竟是没有刻冷场,群人很快便热络起来。萧思鉴正在这厢里套近乎,准备施展笼络手段,外头忽有名将领快步而入,面沉似水:“公子,有三十艘大型战船,和近五十艘小船,正分左右向我们逼过来。”萧思鉴脸色冷,慢慢放下酒杯,冷笑道:“真难得啊,我们萧家的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挑衅了。”遥遥望着正在渐渐接近吴国船队,赵国船队的旗舰上,副将满头汗如雨下。他不是胆怯之人,也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但是看着对方那高大威武的楼船,那种压迫感还是让他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将军,真,真”“真的要打。”林思慎怒瞪了副将眼。他将所有他能调到的赵国战船都调了来,难道是为了来跳舞给人看吗是,他们打不赢。吴国的船太大了,他们的船虽然多倍,可是装备差得远,硬碰硬不可能是对手。吴国地船身各处由都镶的铁皮尖刺。他们地小型火船,只怕经不起这种大船冲,根本来不及依附放火,就会被撞碎。他们的水鬼不少,可是,吴国的船,船底都有铁板,没那么容易钻开”但是,这仗。定要打就算这老虎他们打不死,也要不惜代价,从它屁股上咬下块肉来打败了不丢人,天下没有哪个国家敢说能赢吴国的水师。但如果连打都不敢打,天下还有谁会看得起赵国如果赵国的海军被天下诸国认为可以轻侮,各个生出随便组织支船队,就能在赵国的海疆随意出入的想法.那国境地安宁.还异国的军队,破海而来,等到别国地士兵。争先恐后要从海岸登上他们的陆地,怎么办自从调到海域,成为水师的员,这帮子手下,跟着他摸爬滚打也有三年了,平时倒还有点儿把其他军队都比下去的精英架式,可怎么上战场,就成了这副混样。副将心中郁愤难息:“将军,我是你带出来的人,不会让你丢脸。死。我是不怕的。只是这样死了,真是太不甘心主帅临阵脱逃,让你领着我们出生入死,最后这黑祸却还是”林思慎哼了声:“大战当前,你还动摇军心,真当军法是摆设么。我们为什么出兵。你是不明白吗”赵国的军队向混乱且无战斗力,文臣担任的主帅,遇事奔逃的可笑做法在别国是大罪,在赵国可也不是啥太稀奇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