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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部分阅读

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作者:娇阳映水|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01:33:50|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TXT下载
  闭目觉睡去吧,醒来时,身在小楼,或许更好,更好。就这样路随水而去,其实,他自己也已经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去哪里,还可以做什么了。

  第百九十二章 欲罢不能

  轻尘,轻尘,醒醒”“轻尘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死狐狸你给我起来”方轻尘无可奈何,抱了头哀叫。天啊这个恶魔化身的女人,为什么非要以扰人安宁为乐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知趣点,保持安静会儿,就算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睡过去,好歹也让我把现在这萧索落漠的心境保持得久点吧“混帐狐狸快把自己给拾掇利索了你真这么想念本姑娘,这就想被快递回来和本姑娘来个相见欢啊”张敏欣凶狠的语气里,让人找不出丝毫担忧和关怀的意思来。而方轻尘显然也更愿意将她的这种行为往唯恐天下不乱的这方面去想。因为失血过多,方轻尘有些虚弱无力。他软软地躺在床上,只漫不经心道:“就算我本来非常愿意回去,想到有你在小楼里等着,也就情愿在这个红尘苦海再多折腾几年了。”“哼,就是你想回来,也得看教授通不通过吧你瞧瞧你干的那些事”“有什么问题,该做的我都做了。”方轻尘的声音越发懒洋洋提不起劲。小楼深处,张敏欣微微皱眉,和自己身旁的几个同学,交换了个担忧的眼神。身体的伤重和失血倒在其次,精神上的疲惫和万事俱了,心愿已完的想法,会让方轻尘很自然地放弃抗争和努力。失去意志支持的身体,再强悍,怕也很难直撑下去。虽说他们这些小楼人,换个身体就和换身衣服样方便,但是衣服换得太勤了。人也会着凉感冒的更何况他现在这样“楚国现在不过是表面上太平了,这种平衡还非常脆弱,你这也算是替自己收拾完残局了”方轻尘低低哼了声,却没有意识到,就连这意带微讽的低哼。都轻微得几不可闻。“你还指望我学风劲节和卢东篱,为个国家,辈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成。楚国的前途本来就该是楚国人自己掌握,要我这个外来人跑去当什么救世主”“那你对赵忘尘和楚若鸿留地那几记后手,也太卑鄙小人了,这也算是偿还债务啦”方轻尘勉强振了下精神,抗议道:“我直到最后还替他们处处打算,这明明是我大仁大义。胸怀宽广,善良仁慈,从不记恨”“停停停,别让我吐出来。”张敏欣忙不迭地打断了他的自我吹嘘:“你要真是全心替他们着想,就算暗中安排后手,也该做得悄无痕迹。比如说派人在赵忘尘最后和楚若鸿翻脸要动手时。装做路见不平,救走楚若鸿,然后路照顾,给他安排新的人生。又比如。早早派人和赵忘尘结交,替他出主意,为他想办法,无声无息,让赵忘尘之后的路。因为有你的安排而顺畅许多,而不是派了影盟地人,跑去蹬鼻子上脸。直接就告诉他们,什么事你都知道,只是纵容他们伤害你,而你还悄悄替他们想好了切退路。哼哼,方狐狸,别告诉我,现在这样,就是你能想出的最好方法你这种做法,不止是对别人良心的最大鞭挞,也是对旁人自尊心的极大伤害。他们这生都很难从你的阴影中走出来,永生永世都忘不了你,要说你不是居心险恶,谁信”方轻尘低低笑,并没有答话。是啊,本来可以做得更好,本来可以让他们理所当然地伤害他,事后再享受他安排好的切,却因为茫然不知情,所以永远不必受良心的折磨。可是,凭什么啊他方轻尘的头上有长角,背后可没白翅膀。纵然已经尽量去理解他们,并承认自己亏负了他们,他地心中,到底还是有意气难平的。所以最后,处理好了切之后,他肯定也是要给自己小小出点气的。这算不算卑劣,算不算坏心眼,他可是从来不在乎的。他是方轻尘,他不是小容。他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那么恢宏的气量。“喂,方狐狸,你答话啊,我猜得对不对”方轻尘懒懒得闭上眼,声音渐渐低弱:“你觉得对就对吧”张敏欣咬咬牙,这个气量奇小地家伙,被人这样揭老底了,居然也还提不起精神力气来吵架,这种精神状态直站在她身后的吴宇,忽然向前略略倾身,大声说:“方轻尘,真的是很失败啊瞧瞧你,连着几辈子了,居然点有。你看看人家小容当年为燕凛做的安排,那才叫真心诚意,心为别人好。当年若不是法场上出了意外,燕凛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别把我和他那种非人地存在来比。”方轻尘自命做不了小容。个自私自利任情任性的魔鬼,对那号天使和圣人,赞叹羡慕下就够了。要去学习人家,那可是很没有必要,也根本没有可能的了。“他是爱护那个小皇帝不假,但也同样谈不上尊重。什么都替别人定了,切真相全部瞒下来,也不定是正确的做法。再说,就算是真相揭穿,又如何现在那小皇帝不照样是事业爱情老婆恩人个不缺,哪里谈得上什么痛苦。”张敏欣冷笑:“人家不算太痛苦,那是因为人家遇上的是小容。要是碰上地是你,就凭他处处以国家为重,必要时定然会牺牲你委屈你的做法,早就被你整治得骨头也不剩了。”真想抛开那些呱噪,好好睡觉啊方轻尘闭着眼,天地间都是重重的黑暗,诱人入眠:“世上只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皇帝。楚若鸿和燕凛,能力上或许天差地别,但对于权力本身地看重,也并必有太大不”本来是要同张敏欣辩驳的,只是太累,太倦,那些毁誉对错,也就不重要了。句话,方轻尘越说越轻,到后来,几欲沉沉睡去,话还没有完全结束,就这样无声无息,没有了下文。在方轻尘看不见的小楼,张敏欣的神情焦虑烦燥起来,用力在控制台上拍,怒喝:“别把楚若鸿和燕凛放在块比你所受的全是你自找,小容可是平白无辜吃了大苦头还不全是你害的”方轻尘怔,猛然睁眼:“你说什么”吴宇大声在旁边加重语气地帮腔:“小容出事了”方轻尘微微皱眉:“小容能出什么事,那小皇帝把他捧着当个宝”话虽如此说,他还是欠身从床上坐起来,很勉强振作了精神,开始粗糙地开始处理伤口。脸色还是苍白的,但是他的神情已经不再那么懒洋洋的,而是显得有些专注了。张敏欣和吴宇相视眼,各自松了口气,最危险的时候总算过去了。只是两人的神情,却又都有些恻然了。“小容出事了。他现在的状况,可比你糟糕多了”张敏欣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明显的担忧。“到底怎么回事”疲倦和懒散,早已消失无踪,方轻尘蹙眉沉声问。“还不都是你害的”“喂,色女,我和他离了可不止八百里远,这些关我什么事”吴宇苦笑着接了话:“真要说起来,和你确实有关系。如果不是你在小容和燕凛之间惹是生非玩花样”话没说完,她自先摇了摇头。方轻尘皱着眉头,心里头发急。这两个人怎么说半天还不说重点小容到底怎么了他现在心绪急切,也就懒得去和吴宇分辩,当初他搞的那所谓花样,其实幕后的最大黑手,是张敏欣,而不是他自己。张敏欣这个时候也叹了口气:“不止是那些花样,还有你在秦国搞的风风雨雨,自从知道秦旭飞真的领兵回国之后,燕凛就好几天没能睡好觉,后来,他还是决定要出兵”“我知道。我收到过飞信,燕军攻下了秦国两座城,不过,因为四国的位置和选择的进攻方向都不同,目前燕军还没能与秦旭飞的军队打过照面。”方轻尘不解地问:“但这和小容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又不入朝,闲人个。总不至于,燕凛会为着小容隐瞒不报的些事情,而对他搞什么翻脸逼供,严刑拷打吧”“燕凛当然不会,他只是在做下决定之后,不得不对两个最不希望他发兵秦国的人摊牌罢了。”方轻尘思索着道:“除了小容,另个,该是他那位从秦国娶来的皇后了”“没错。那天,他们两人的谈话不太愉快”

  第百九十三章 谁堪共语

  凛并没有向乐昌解释许多。他只是将秦国四皇子写给他的所有信件,全部交给了乐昌看,然后简单说明了如今秦国的局势。乐昌呆呆地将那十几封信,看了遍又遍,过了很久,很久,才抬起头,用种期盼,哀恳,祈怜,无助的目光,静静地望着自己的丈夫。燕凛只能尽量平静地回望她。乐昌直等,等,等不到他更多的表情,更多的言语。她慢慢站起来,慢慢地茫然回转身,背对了他,向内殿走去,脚下有些微的踉跄。燕凛咬了咬牙,克制住了自己想要站起来,护她入怀,柔声安慰的冲动。他是燕国的君主。他想要燕国更加强大辉煌的愿望,从来置于切之上。所以,就算他屡次三番,都不忍对乐昌说明真相,但这绝不代表,他会为了乐昌而放弃本来的打算。而在已经派出大军去进攻她的家国之后,他如何能再追进去,拉住她,对她说那些我对你永远不会变,我会永远爱惜你之类的话。可她是他的妻子,是直爱他敬他心为他的女人,是他未来孩子的母亲。所以,他依然期望着她也许能体谅,能宽容,能理解,能接受。他想要爱惜她,保护她的念头,从来没有变过。乐昌,是他的妻,无论秦燕如何,无论朝局如何,他都会直爱她,保护她,永远不让她受不公正的对待。只是,这些,都不必去说,就是说了。其实也是无用。弃国别家远嫁异国的皇族女子,最少有半人,或迟或早,不得不直面这样夹缝中的痛楚。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她们分担。就算是她的亲人。她的丈夫,终究也是不能。所以,燕凛只能个人坐在外殿,静静地等。无论乐昌做出地是怎样的选择,他最终也都会接受乐昌个人在内殿待了很久,很久。这等,就是三个时辰。直到夜色深深,直到宫灯慢慢带点微微的暖意照亮这黑暗而冰冷的宫禁。乐昌才从内殿走出来。她从黑暗幽深的内殿走到灯光遍布地外殿,脸色惨白如雪,步子飘忽得浑不着力。燕凛看得心惊,终究忍不住站起来,快步走近,扶住她略略摇晃的身子。靠得近了。才看到她双眼红肿得厉害,也不知她在内殿,究竟死死压抑着不可失仪,无声啜泣了多久。乐昌用她再也流不出眼泪的双眼。深深凝望着自己的丈夫,半晌才道:“臣妾有几个问题,要问陛下。”燕凛注意到乐昌又像刚大婚时那样,开始自称“臣妾”。他心中难受,却只能尽量让声音更柔和些。回答道:“你问。”“如果燕国不出兵,我的皇兄,是否也会向别的国家求助。是否也会毫不在意地,让别的国家有足够的理由,出兵践踏大秦地国土”“是。”“如果燕国不出兵,吴国,陈国,卫国,还有我那四皇兄,可能会寻求的另个国家,是否也样会对秦国出兵,而秦国也会样战火处处,灾劫重重”“是。”“在这场战乱中,是不是有个强大的国家提前取得胜利,早早把他们要扶植的王子推上王位,完成适当的交换条件,就可以让战事平息下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这次,燕凛是迟疑了下,才回答。秦旭飞地军队,算是意外的变数吗只不过,这些关于战事的详情,却是不必对乐昌仔细解说了。“那么,燕国是不是最强的那个国家。”“我希望是。而且我仔细分析了各国地军队和国力,相信我的判断,应该不是妄自尊大。”“燕**队的军纪,是否会比其他的国家更好。”燕凛凝视着神情憔悴的乐昌,轻轻叹息声:“你放心,燕军虽说做不到完全秋毫无犯,但绝不会纵兵屠城,绝不会肆意杀戮百姓,凌辱女子地。”从军报上,他也已经得知,陈卫两国,进兵途中,时常有烧杀劫掠之事,若是攻城艰难,损失较重,则城破之后的屠城杀戮,更是寻常,吴军的军纪相比之下倒还算不错,不过和燕军比起来,确实也不够自律。这番话,燕凛保证起来,倒还是有些底气地。乐昌有些虚弱地笑笑:“这样,臣妾也就放心了。”她忽然用力,挣开燕凛的扶持,屈膝跪下去,重重给燕凛磕了个头,还要再磕,已被燕凛双手扶住:“你这是干什么”乐昌凄然道:“臣妾想要求皇上几件事。”“你说,你说”“求皇上降旨给军队,尽量不要屠戮伤害百姓,求皇上派名将强兵,尽早打破乱局,尽早攻进京城,尽早结束这切。求皇上答应臣妾,只推四皇兄登基即可,对于宗室中人,不要过多杀伤”她句句求着自己的丈夫,早点攻进自己的家国,攻破自己国家的京城,早点将自己的所有亲人都控制在掌心上,句句哀凄无奈,悲凉而无力。燕凛听得心中惨然。她虽从不曾得到过母亲之外亲人的爱护,到底那些人都与她有着相同的血脉,她虽从来没有真正看过那片大好河山,到底那是她的根,她的源,她曾经的家。如今被逼得说出这样的话,真让叫人情何以堪。想起自己甚至曾起过,杀尽秦国宗室之心,燕凛亦暗觉惭愧。他伸出手,尽量轻柔地扶起她,小心地把她抱进怀里,柔声道:“这些事,你便不说,我也定会做到的。”乐昌慢慢点点头,轻轻道:“既然是这样。臣妾也没有什么可以再怨恨陛下的了。”她慢慢地抬起手,略有迟疑,最后却还是颤抖着回抱住了他,下刻,温热的泪水。染透了他的衣衫。她已经没了母亲,没有父亲,没了所有的亲人。现在,又要没有了国家。天上地下,红尘世间,除了这个男人,以及她腹中他地孩子,她便已经无所有。纵心伤。纵痛楚,然而,他是她的夫,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君,他是她孩子的父亲。最后,她地选择,只能是抱紧,抓住。如此而已。燕凛沉默着,感受她的颤抖,她的啜泣,她的泪水他的妻子是个柔的女子,纵被亲人出卖。却从来不曾想过报复亲从没有保护过她这个可怜的公主,却依然爱护怀念着故国。然而,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这样冷酷无情的选择,不,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选择。他在心中嘲笑斥责着自己地假仁假义,虚伪可笑。说什么不管乐昌做什么选择都可以接受,你又何曾给过你的妻子,你的皇后真正的选择机会。个无亲无友,无家无国的可怜女人,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说什么扶了四皇子登基,结束战事,秦国就可以太平。不不不,在那之后,燕国必然会以宗主国地地位,不断地压榨秦国所有的财力国力。说什么燕军军纪好,不伤百姓,可是军队进入的秦国土地,再怎么军纪严明,百姓都要受尽伤害,死在战场上的是百姓之子,百姓之夫,百姓之父。倾家当产以供军资地是百姓之财,在战火中付之炬的,是百姓之宅,侵略个国家的土地,哪里真能不伤百姓燕军,比吴卫陈军,好在哪里同样是强盗,他们抢了又杀,杀了再烧,我们只抢不杀,就算仁义了么。然而,他不得不这样大义凛然地对妻子保证,而他那**的妻子,终也不得不这样自欺欺人。那夜,燕凛温柔地抱着他的皇后,进了甘泉宫地寝殿,然而,最终,却并没有真的留宿。乐昌太过疲惫伤心,很快就沉沉睡去。燕凛静静在床边坐了会儿,终于起身离开了甘泉宫。在燕凛离去之后,乐昌紧闭的眼角,方才又慢慢划落丝泪痕。她没有睡,他知道她没有睡,而她也知道他知道她没有睡。只是,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他与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彼此,才会如此拙劣地以装睡和逃避,来躲过这切。或许,他们都还只是太年青,还有太多真心,还有太多看不透,放不开,还没有完全学会宫廷中虚伪残忍多变地生活手段,所以,行事才显得如此愚蠢而可笑。这个时候,她只是知道,她依然深深爱着他,而他也定会如以往般爱护她,只是,今夜之后,切,都已经不同了。燕凛在黑夜的皇宫中,疾走如飞。这么大的宫院,这么深的宫禁,阴阴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乐昌没有睡,他知道,乐昌这个时候最需要亲人的陪伴,爱人的安慰。然而,作为侵略秦国的凶手,这个晚上,他没有资格陪伴乐昌,没有资格安慰乐昌。可是在他这样狠心而去之后,那个可怜的大燕国皇后,在这个异国他乡,又能到哪里去找个真正的亲人,真正的朋友,倾吐衷肠,寻求安慰呢做为个男人,软弱地把自己的妻子无助地扔在那冷冰冰的深宫里,独自逃走,这个认知,让燕凛更加痛苦而愤怒。偏偏他有愧有痛,却不能有悔。他是皇帝。在这个乱世中,只有不断开疆拓土,增强国力,他才能保护他的百姓,他的国家。他没有错,可是,到底会痛会伤会难过。他走得越来越快,脚下生风,身后的太监内侍们都快跟不上他的步子了。偏这时候陪在身边当值的,不是服侍他多年,最晓他心性的王总管,而是最近才提拔上来的李总管,跟得气喘吁吁之余,很没眼力劲地问了句:“皇上今晚要宿在哪位娘娘处,容奴才先步传报排驾。”燕凛怔,站住了脚,四下看看这阴沉沉,冷冰冰,偏又光彩华丽的王宫,只觉心中愤闷得恨不得生生吐口血出来,忽得喝了声:“今晚哪儿也不去朕要出宫散心。”“出宫”李总管阵头晕。这位皇上最近没事就爱出宫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半夜啊。别说宫门都落匙了,就是外头大街上,也是黑灯瞎火片,出到哪儿去啊然而,他这当奴才的晕头转向,燕凛这做主子的却是雷厉风行,心思即定,转了头就往御马房去,也不让下人准备,自己牵了匹最快最神骏的马,翻身上马,在皇宫大内,大刺刺跑起来,路通关过卡,拿着皇帝贴身的信符,直出数道宫门。可怜他身后随侍的宫人们,跟又跟不上,拦又不敢拦这个积威甚重的少年君主,要招集侍卫,安排护卫,更是根本没时间。而且,他们没有足够的身份和令符,在外宫的好几道门户外,就被尽责的守卫给拦死了。李总管急得满头大汗,赶紧派了人去把不当值的王总管找来。从睡梦中被惊醒的王总管听完整件事,也是气得不轻。自从容相重现后,皇上虽然越来越爱出宫了,可从来不会这么任性。他向是很体贴下人们的,不会这样故意为难手下,就是出宫,也是定让人把安全措施做足才走的。今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样失控,这样迫不及待地要闯出宫去透口气王总管皱眉不语,李总管急得团团直转:“怎么办,怎么办皇上走得太快,我们什么也来不及安排,只有两个机灵点的侍卫跟了出去,人手不够,也不方便传报皇上行踪,也不知道皇上去了哪这万要有什么”“哪有什么万今晚全是皇上自己心血来潮,这种事,老天爷都不会预先晓得,哪会出什么万。你立刻安排宫里最好的侍卫赶去容国公府上,但记着不要大张旗鼓。先静悄悄地在府外布了人手,再派人进去请示容国公就好。另外,再派人去请史世子,皇上心情不好,有史世子在,总能帮着开解二。”“容国公”“还能是谁。皇上出宫,还能去哪”王总管不满地瞪了李总管眼。新提上来的人,果然不够机灵,靠不住啊皇上不管是特别高兴,还是特别不高兴,最想去的地方,还能有第二处吗只是年迈而忠诚的大内太监首领,抬头看向宫墙外的远方,只是,去那里,是烦忧尽释,还是忧上加忧,却又说不准了。

  第百九十四章 为人所趁

  凛深夜出宫,本是时积郁难平,冲动而为。等他国公府外,反而再三徘徊,进退不得了。他平时出入容谦的国公府本是常事,府里的大小奴仆也都识得他,向来都是不需通报,由着他进出自如的。可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就算是燕国京城繁华,夜市热闹,到了这时分,街上也早静悄悄不见个人影,各家各户也都大门紧闭了。国公府的门房处,自是日夜有人看守的。若是他上前去拍门,想必总也会有人应门。但是他好端端个皇帝,半夜三更独自跑来拍臣子家的门,也实在不成体统,还不知道会被人家生出什么样诡异的猜测,传播出什么样的流言去。更何况,这个时候,容谦想必已经睡下了。自己又没有什么紧急大事,只为着和皇后有些不痛快,就半夜跑来,扯起容谦来不得休息,来陪他,这也太不合适了。燕凛皱了眉,骑在马上,呆呆望着国公府高高的院墙,时间竟是怔住了。进去,自然是不妥,是不该,是不好。可是,不进去,在这深深暗夜,自己这个大燕国的主人,又能去哪里呢个人在夜风里吹了半晌,发热的脑子渐渐冷静了些,燕凛暗自觉得愧悔起来。这样地失态任性地胡闹,真不象是自己会干的事。别说明天朝中的重臣御史们饶他不得,就是向容忍他的封长清,史靖园,怕也要将他好番念叨的。没准,连容谦也要数落教训他。这样的念头转过来,燕凛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慢慢地拔转马头准备要离开。已经策马行出了几步,神色却又迷惘伤怀起来。满心郁郁地出了宫,要这样再闷着头闷着心地回宫,自是心里不甘的,只是。不回宫,又能怎么办这么深这么静地夜晚,白天所有的奢华热闹,都已化作沉寂。长街寂寂,歌台舞榭,店阁楼台,百姓人家,无不关门闭户。只有他个人,在这片清冷中,骑着马,徘徊无措。他慢慢地下了马,慢慢地走到国公府的大墙外,伸手轻轻贴在墙上。指尖传来的冰冷粗糙让人心中些阵清凉。然后,他忽地拔身而起,高高跃过了院墙。容谦的国公之位,可算是京城除了王爷之外。最高地爵位了。按理来说,他甚至有资格拥有私兵,他的府上的护卫力量,应该是可以无比强大。只不过,自从受封以后。容谦自觉已经太引人注目,安排兵马武装守卫府祇这种事,他哪里还肯再去做。而燕凛对于容谦国公府的切用度尊荣都十分在意。偏偏也没认真替他考虑过护卫的事。相比于别家的国公贵戚,亲族众多,钱财宝物亦众,需要大量守卫,容谦却是个异类。来,他没把财物放在心上,二来,他这国公府,只有两个主人,却已有几百个下人,壮年男子亦有上百人,有这些家仆们看守内外门户,组织巡夜已经足够,原也用不着专门护卫。三来容谦武功之高不可测,旧年间便早已广为人知,当年刑场幕,更是震惊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说大家都知道,容谦现在身体不是太好,武功可能略打折扣,但是谁也不会认为,以容谦那样的本事,还会需要什么护卫去保护他。所以,容谦这座国公府,看似威严辉煌,实际上,却是京城高官贵介府祗之中,防卫最薄弱的地方。因此,连燕凛这种半吊子高手,也可以在半夜三更,无声无息,悄然而入。燕凛也知道自己身为皇帝,半夜三更地翻墙爬瓦,是件多么不成体统地事。可是,这种寒夜寂寂无处可去的寂寞,实在是太过孤冷。他迫切地想要份慰藉,点安宁。他其实并不是想要去叫醒容谦,也不知道自己无端端半夜跑来找容谦,有什么可做的。他只是想要,看那人眼,他只是想尽可能离那人近些,再近些。也许,感到那个人就在身旁数尺之遥,也许,知道,只要大叫声,那人便可听到,心中便会自然安定下来,那莫名而来的冰寒和凄凉,就会被点点暖意驱散吧。燕凛对这国公府,简直比对自己的皇宫还熟了。因此路是轻车熟路,直往容谦的住处而去。这个时候,他想地,其实只是在容谦的房外,静静地守会,安静地站会,看看那人的窗上可有烛光,可有人影。然后也许就是在这明月之下,清风之中,坐在离那人极近的地方,在那人不知道地时候,悄悄地等待,直到这烦乱燥热地心沉静下去,直到月沉日升,府中下人起身之前,再悄然而去吧。心念动处,看到前方已至容谦所住的院子,他更是毫不停留,脚下轻点,再次跃墙而上。此时此刻,明月正当中天。银辉漫漫,洒得人间片灿灿光华。燕凛锦袍玉带,在月色下飞掠上墙,抬眼间,却见片明亮的月华下,院子对面的墙上,个黑衣人,犹如鬼魅般,自月下倏然现身。二人都是半夜三更翻墙偷进,也都没有料到,在对面的方向,同个时间,有另个人忽然冒出来。满天月色下,二人遥遥打了个照面,心中都是惊。因着国公府地院子极阔大,虽说是对墙而立,隔得却还远,夜色中看不清对方面目。而燕凛却已经看见了月光之下,对双眼,森然肃杀,带着无穷无尽,血火炼狱中的冰冷他心头只觉凉复凛,张口就要大喝示警,然而心念转处,却又没有立刻发声。这国公府的下人众多。大多十分警省,远处,没准还有巡夜地家丁,自己要大喊嗓子,自是可以把堆人吸引过来。只是。这国公府上上下下,可就都瞧见他堂堂个皇帝,半夜跑来爬个臣子家的墙了。这不过,这迟疑只是瞬,燕凛立刻便又意识到,这黑衣人乘夜而来,有可能不怀好意。虽说对容谦的本领他从来有着十足地信任,但是想到容谦可能有任何危险。自己的颜面如何不好看,他都顾不得在意了。所以,仅仅瞬,他便放声大喝:“什么人”然而,这瞬间的犹豫,对于那黑衣人来说。已是太长弹指之间,他就从数丈外的对面院上,直扑到面前来,抬手处。股强劲的掌风袭到,掌风割得燕凛脸上生疼,勉强喊出地那声,竟生生被这无以伦比的掌风内力压制住,根本无法传扬开去。燕凛心头凛然。知道自己遇上了绝世高手,且已被他侵到近处,要想再示警怕是不易。于是他身子猛往后弹,只想拉开距离,可以大声呼喊。然而,燕凛的武功实在算不上高明。虽说他从小弓马骑射就练得不错,内力轻功也是小时候容谦亲自给他打的基础,皇宫里也有不少高手肯倾心教导他,但从来没什么人真指望过皇帝能练成什么万人敌的功夫。武技道,本来就取不得半点巧,个整天操劳国事的君主,时间花在哪里是看得见的。真要打起来,燕凛的武功,怕是连史靖园也不如。这时,他全力后退,动作不可谓不疾,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可惜地是,他面前的这个人却是真正意义上的顶尖高手,且是无数刀山剑林,地狱火海中走出来的人物。那人掌出手,还未击实,化掌为爪,动作也谈不是多么精妙绝伦,只是个简单的快字,便袭了出去。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式便从容按在燕凛肩上,燕凛本如燕子般飞掠而起的身子,立时象石头般沉沉落下,偏偏落回墙上时,又轻飘飘不曾出丝声息。两人贴面相对,燕凛只见到那人脸上满是狰狞恐怖地伤痕,容颜之丑陋,竟不似活人,而是如同妖魔鬼魅,纵是身子受制,也忍不住要惊呼声。奈何那人掌按实,手掌迅速下滑,五指灵巧地在燕凛身上路点下来,呼吸之间,已连制燕凛数处岤道,再轻轻扣住腕脉,彻底瓦解了燕凛所有动作和发声的力量。那人在月下目光森然地看看燕凛,忽地笑,因着脸上伤痕,这笑,尤其显得狰狞刺目:“看样子,你该是燕国的皇帝了。真想不到,你个皇帝,居然会在半夜用这种方式来找个臣子。”燕凛又是激愤,又能是懊恼。这几年,他从来不敢轻忽自己的职责,从不敢过份放纵自己地心境,在任何时候,他都很注意安全。谁知道只今天任性了这么回,就出了这种事。他出宫的时候完全是时冲动,只随意换了皇袍,身上的饰物挂件,全都是宫中禁物,只要是稍有眼光阅历的人,都可以轻易看出他是国之君。身为大燕国的君主,却莫名其妙地让人给擒住,而被擒地时间地点,居然是半夜三更,容谦住处的外墙上燕凛心思百转,脸上莫名地红,极为愤怒地狠狠瞪了那人眼。那人微微皱了皱眉。天子之怒,血流飘杵,不过也飘不到他个孤家寡人。可虽说这皇帝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但这样得罪了他,只怕还真是后患无穷。只是,他又哪里能想到,自己半夜来找容谦,居然会从对面墙上冒出个穿得很华丽很抢眼地少年公子当时隔得太远,他也没空细看他身上的配饰,又哪里想得到他居然是皇帝,本能的处理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啊。这会子可真是骑虎难下他这心思转之间,他身侧左右,突然凭空冒出两把剑,无声无息,从黑暗中攒刺而至。剑势极凌厉迅疾,竟能不带起丝劲风,可见出剑之人,远不是燕凛这种半吊子高手可比。这两人悄然潜近,猝然暗算,也算是极难应付的了。只是这黑衣人却是连眼神也没有变下,猝遇偷袭,只冷哼声,手扣着燕凛,把这偌大个人,当成武器直接挥了起来

  第百九十五章 外强中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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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大燕国的少年皇帝,被人当成了挡箭牌,抡起来,躯,格挡向月下如毒蛇般贴近的那两把寒光熠熠的宝剑。那两柄剑剑光顿时散乱,狼狈后撤,黑衣人手仍扣着燕凛,手轻轻松松突入剑影,指尖微弹,便制住了那两个持剑之人。他顺势拂袖,那两个偌大身子便先后跌下院墙,发出“扑通”,“扑通”两声沉闷的响声。皇宫进出手续繁琐,燕凛这次出宫又突然,所以只有这两个脑子机灵,动作迅速,又正好带着换班腰牌的侍卫小队长,能够通过重重门户,及时跟了出来。他们是暗卫,所以只是远远尾随,心里直打鼓别出事千万别出事,结果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燕凛为人所制,两人心寒胆裂,却又投鼠忌器,不敢呼唤,只得试图偷袭抢人。可惜他们虽然武功超凡,但比起这些在刀山剑林中打着滚活下来的江湖高手,经验阅历,当机立断上,却是大大不如,被这黑衣人轻易就看破了行藏。两人拼命收剑后退,时间气息失调,真气散乱,自是被黑衣人趁虚而入,跌落在地之时,真气乱走,都受了些内伤,又被点了岤道,时间挣扎不起。此时此刻,院中屋内,忽然亮起烛光。个温润的声音悠然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听到容谦出声,知道他已被惊醒,不会被人偷袭,燕凛既是欢喜,又觉羞愧,脸上神色倏地复杂起来。不过。这个时候,他身边的黑衣人已经没空注意他了,只冷哼声,拉着燕凛轻飘飘自墙上落地,不曾惊起半点尘埃。适时听得“吱呀”声。房门大开,容谦披了件普通的青袍,手掌着烛火,在片清清淡淡的月色下,微笑着漫步而出。烛光映着月华,于夜风间明灭不定,照得他脸上的光影,轻盈闪动。淡淡月色淡淡笑。淡淡青袍淡淡眸,烛光月影如梦华。这样深的夜色里,切静得直似场梦。随着他开门而出,秉烛而来,才让人惊觉,天地间。真有如许清雅人物,掌灯照梦醒。燕凛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是双眼怔怔地望着缓缓打开地房门。便再也不肯转开。这个时候,他心中反而不急了。他怕的只是这夜行人偷袭暗算,既然容谦已经被惊动,自然就无需担心他的安全了。这世上能打败容谦的人,他觉得根本就是没有的。虽说他对世人地武功了解不是很深。但对容谦,却是莫名地有着信心,哪怕容谦的身体不好。在他心里,容谦也始终都是无敌的。月华如水,青衣似莲。那人在月下,用那双温润柔和的眼分分明明地看过来时,燕凛却是心中又羞又愧,脸上火烧般热辣辣地生疼,只是低了头,想找个地缝钻。容相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那样用心地教导他,结果他还是任性胡闹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尤其想到,让容谦亲眼目睹他的困窘之态,没准还要因为他而受制于人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直接在外头叫门进来像话呢念至此,他根本不敢去看容谦的眼睛了,唯恐会见到愤怒责难不以为然,却又有点舍不得不去看他。正自犹疑之间,却又想到,若不是自己莽撞冒失,怕是这人就静悄悄摸到容相房外,去施行暗算了。既是如此,自己闯地这场祸,倒还是对容相有益了。心念这般转,心神便安定了许多,他这才有勇气抬了眼眸,重新去正视容谦。那件素淡的青袍,只松松披在他身上,夜风吹,飘拂得极是厉害,衣摆袖子都显得过于宽大,清瘦几不胜衣,却又叫人莫名地心酸。燕凛心里难受,终于再慢慢再移动目光,去看容谦的眼,却是立时怔。没有愤怒,没有气恼,没有忧急,没有无奈。只是那样淡淡然,异常平和的神情,从容自在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也看着那个黑衣人。燕凛怔了怔,心下块石头慢慢落了下来。容相没有生他的气,他就算被制,应该也不会让容相受制于人。只是,心头放下地东西是否太多,这瞬,燕凛心间竟是空落落,略略有些怅然。容谦的心境,如日过中天,月破长空,绝不为外物所动所扰,世上又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胁制得了他。他又哪里知道,容谦现在这自在闲适,从容姿态,基本上全部是装出来的。容谦虽然武功已毁,但灵敏的感知仍在,何况他身体不好,晚上睡得极浅,所以有夜风掠空之声,便已立时惊觉。这个时候,两个半夜不请自来地客人,才刚刚左右,从两边院墙冒出来。如果是以前,容谦第时间就能从房中掠出,现身出去,根本不会给这两人动手的机会。奈何现在容谦的身体太糟糕了,不但不能飞来掠去,就是正常的动作,也快捷不起来。他府里没有护卫,他又不喜欢睡觉时有下人在,晚上院子里就他个人。以前住在茶楼时,青姑就在他隔壁,什么事叫声青姑就能立刻赶到,凭她的内力和无敌三招,基本上也没什么需要他担心。可现在,青姑住地院子离他有十万八千里远,等她赶家这不速之客,怕是什么事都做完了。这个时候容己,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既然这样,当然不能匆忙出去,让人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所以,他给自己披好衣服,点好灯。再慢慢走出来,尽量让态度悠闲从容点。谁知道开门,眼就看见燕凛被个黑衣人扣着脉门站在对面,要不是他定力过人,怕要连烛台都要失手落地了。这大晚上地。那黑衣人全身上下,黑乎乎片,站在院子里,倒也不显眼,偏他身边的燕凛锦袍玉带,华服金冠,说多华丽有多华丽,说多抢眼有多抢眼。容谦第眼自是只看他人。唯看他人,看见燕凛这满脸通红的样子,暗中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低低咒骂。多少火都腾腾地往上窜。你小子也太过份了你好好个皇帝,半夜三更,衣服也不换好。侍卫也不多带,跑我这来干嘛辛辛苦苦把你教养大,什么心血全用在你身上了,我容易吗我你就敢这么不把你地性命当回事他这里是火冒三丈。十分恼怒,偏又有十分的担心,十二分的不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