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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作者:娇阳映水|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01:33:50|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TXT下载
  不象燕凛以为的那样,对于前教主心意,要斩尽杀绝。对于燕国官方的示好,不过是口头应付着罢了。若不是因为魔教势力太大,在诸国都有根基,燕国国之力无法全部肃平,只怕燕国朝廷也未必能直同魔教和气相处下去。在此之后不过二十年,燕国便成了天下闻名地。武林人物,江湖大豪,最不愿意停留地国家,国内的门派帮会势力彻底衰微。但燕国地民间治安。官府的控制力却在明显上升,天下人也不得不承认,侠以武犯禁,如果从官府从治理臣民的角度来看,禁绝这些民间的武力。确实是极有道理的。为此,人们不免又给燕国君主加了道“目光远大”的光环,却哪里知道。燕凛执政期间,直坚持地大力打压江湖人士政策,最主要的目的,纯粹是给他自己出气。而那个真正得罪他的人,却再不肯跑进燕国境内去自讨苦吃。当然,这切,都已是后话了。眼前的这个明月高照,夜风温柔的夜里,燕凛心中地疑问已解,且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暂时忍耐不予报复这个后果。而容谦也终于有机会笑问:“皇上怎么会半夜只带两名侍卫来找我”他这还是给皇帝面子,没把这不走大门却爬墙的事给点明了。燕凛早知道这个问题逃不掉,然而,被追问到头上来,脸上还是阵热辣辣地发红:“我,我,我心情不太好,就想来见见容相,我”难得他个皇帝,说话居然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地不成样子。容谦板了脸,皱了眉,副不悦的样子盯着他。燕凛心虚,低了头不敢与他对视,过了会方道:“我错了,以后再不做这样的事了。”他心里既愧且惭,这次为着自己地任性,弄出多大的凶险来,若不是有容相相救,天知道那个什么魔教叛徒会把自己怎么样,而燕国又会面临怎样的冲击和纷乱。容谦看他这老老实实低头认错的样子,想起他处断国事的沉稳大度,不觉暗笑,柔声道:“皇上,以后若再有什么烦心地事,想要见我,也不用太过急切,大半夜地出宫毕竟不妥,让人传个话,我入宫去同皇上聊聊天,也自无妨的“燕凛不说话,只是头越垂越低。容谦悠然道:“若是实在太激动了,非想出宫,也就出宫好了。就是晚上来了,你愿意直接从墙上跳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本来也不是外人,进进出出的,用不着通报,这么大晚上地,别扰了太多下人清梦,也是功德。”燕凛怔,愕然抬头。容谦看他傻傻的样子真是好笑,极想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暗中拼力忍住,只口里笑道:“你是皇帝,又不是囚犯,凭什么就不能偶尔任性回呢犯了错不要紧,是人总是要犯错的,你还年青,太过深沉内敛,处处小心谨慎,也未必是好事”燕凛傻呆呆看着他,还是没能说话。他直觉得,容相素来关心他,但是对他的要求也总是极高,极严格的。可这次他做出这般孟浪的事,容相不但不责备他,反而隐隐地支持他以后继续任性妄为这个事实让燕凛有些不敢相信。就是以封长清和史靖园对他的容忍,怕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容谦看他这样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有些心酸。说起来,都是国的皇帝了,却是处处被种种礼法责任,绑手绑脚,活得没有丝毫地快意开怀。而他变成这样,自己其实应该负极大部份责任。以前只想着要教出个好皇帝,给他的压力太多太大,到如今醒悟前非,想要在君主的光环下,尽量给他点有限的自由,让他可以略略快意开怀些,让他在国家之外,也能为他自己而活着,却已经是容谦眼下能努力的全部了。只是,要做到这点,怕是很难,很难。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站起来,伸手,轻轻按在燕凛肩上,目光柔和地深深望着他:“以后,我的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有什么大事,我都帮你瞒着担着,不让朝中那帮老古董找你的麻烦。你若是想念我又不便来,就让人传个话,以前宫里我也常进常出,现在,也不是就不能去了。只是有点,你若来,护卫总要带足。任性下无妨,但安全不可轻忽。”他边笑,边替燕凛小心地拂去刚才跌倒时沾在脸上的灰尘:“便不为着旁人,为着让我放心些,身边多几个护卫的拘束,你就多忍受下吧。”燕凛怔怔地望着容谦,良久,才慢慢地垂下眼眸,唯恐再直视那双温柔的眼睛,自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只低低喊声:“容相”时,竟不知可以再说什么话。容谦微笑,轻声道:“好了,你告诉我,好端端的,今晚怎么心情这么不好,竟是这么急地出宫找我,让我看看,有没有办法替我的陛下分忧解劳。”燕凛原本心境片柔软,正自出神,耳旁忽听了这话,竟如冰霜扑面般,心间凛,过了会才道:“容相,我没有听你的话。我已经传旨,命大军攻秦了。”

  第百九十九章 用兵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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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谦神情微凝,暗自叹,却也并不觉得太过意外。虽然秦旭飞已经回秦,并且打了几场胜仗,但他带领的毕竟只是支孤军,并没有足够的威慑力,可以让各**队裹足不前。事实上,就是他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秦旭飞真的可以强到在劣势逆境中,以人之力敌四国之军。现在其他几国都在攻城掠地,就燕军直困于边关,燕凛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而他本来也就没有想过要燕凛在考虑这种军国大事的时候,只单凭对他的感情和信任,而不考虑其它,来做出决定。会那样放纵个人感情的人,不是个合格的君主。所以,在和燕凛说起秦国之事后,他提出了秦旭飞回兵秦国的可能,却并没有尽量利用自己的威望地位来对燕凛施加影响。既然他自己都根本不作为,燕凛最终还是否决了他的意见,自也是理所当然。燕凛见容谦沉默不语,心中却忐忑起来,低声道:“无论如何,我还是想打这仗的。最起码,我们可以借此好好练练兵。燕国的军队已经很多年没有经过大的战事了,眼看着士兵中旧人尽去,新人没有经验,再这样安享太平下去,不出十年,燕国就没有能战之军了。”容谦神情微动。他倒是没想到,燕凛还有这番苦心思量。如果不计较太多得失,单从打磨军队的角度来看,此战倒确实未必是错。“而且,无论秦旭飞怎么强,若是我们燕国上下,连战的勇气也没有。则军心士气何在军中将士,还会尊重我这个君主吗朝廷又还有什么资格号令天下”容谦微笑:“陛下,你是君主。在军国大事上做出决定,是你的权力。陛下不必向我解释交代什么的。”燕凛沉默了下来。自从刚才他被容谦压在身上醒过来,两个人有过这样异常的亲密举动之后。虽说不曾刻意,但彼此相处地气氛却远比平常时轻松自在,至少容谦在称呼他的时候,不自觉地用了连串的“你”字,就是后来偶尔说声“皇上”也带点小小戏谑。当时其实都不觉得,这样地称呼,这样的言谈有什么特别,只是话题现在转到国事上。容谦如旧时般,从容微笑着重又称呼他“陛下”时,虽说那些关怀宽容依旧,最初的亲昵自在,到底还是淡去了。燕凛心中有些难过,却又不知道怎样才能重找回刚才地轻松闲逸。过了会才道:“我不是逞勇斗狠。这段日子,我紧急调阅了目前能找到的切关于秦旭飞战例的情报,找了长青,还有京中些将领们起研究。秦旭飞此人勇悍无比。喜用奇兵,常以轻骑快马,闪电奔袭,攻敌不备,再以无比强悍的攻势瓦解敌势。但这种战术。如果遇上稳扎稳打,绝不冒险轻进的将领,却很难讨得了好。”容谦笑。欣然道:“皇上对兵法也了如指掌。”燕凛不觉汗颜:“我倒不敢说是知兵,只是长青和几位将军,在宫里连着翻看堆山也似的情报后,大家商议出的结论。我们燕国的攻击方向,正好和秦旭飞从楚国而来地方向相反,秦旭飞与陈军几番纠缠后,又与吴卫二国冲突,至少在短时间内,是顾不上我们的。我们乘此机会,尽可能地攻城掠地”他叹息声方道:“我下了令,这次不贪功,不求快,只是抱着借战士练兵的策略,借着秦王手下的脓包兵让我们的将士增添战斗经验就好。每步都要稳扎稳打,不可分兵,不许轻进,不可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每下城,都要全力筑固之后再徐徐推进,万遇上了秦旭飞地军队,依城坚守为主,只有军力在秦旭飞军队三倍以上时,才可以出城正面做战,且定要做好随时退回的准备,旦秦军败逃,不可过于追击,以免中计”听着燕凛这么串说下来,容谦便知,他这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如果真能这样,处处集结大军,时时依城作战,不轻进,不贪功,那除了硬碰硬的消耗战外,要靠奇兵计谋,得什么便宜,却是不容易。只是如此做法,燕军最多只是临时占领些城池,并将这些城池搜括番而已,想从根子上动摇秦国,太难了。唉,燕凛能如此重视秦旭飞的能力,强抑自己地野心和贪念,使用这种看起来极其窝囊的战术,却也是自制力很强了。容谦点头道:“这种打法,可算是抓着秦旭飞的死岤了。此人在战场上虽有十二分的本事,但却有个极大的弱点,那就是过于爱惜兵卒。这是为将者之大忌。他地人手本来有限,与三国交战,损失必大,就算最后能和我们燕军对阵,只要我军稳扎稳打,军力上又有优势,就算他再怎么勇悍,光顾念着打起来的损失,也足以让他犹疑却步的。”他笑看向燕凛:“陛下说什么不知兵,其实以数倍之军,浩浩荡荡地压过去,就是正道了。说穿了,用什么奇道诡术能以多打少,有什么理由不做燕凛听他把最高地兵法,说成是人多打人少,终是忍不住微微笑。看着燕凛的神色终于不那么沉重了,容谦却叹道:“陛下想的自然是周全,只是,前方仗打起来,却未必如意。”燕凛点了点头:“我也直在担心这点。”说穿了,不贪功,不冒进,稳扎稳打,以正克奇,这道理谁都知道,可古往今来,却还是偏偏有那么多名将英豪,中计受伏,惨遭败亡。还不是人心易动,真面对种种诱惑之时,谁又能克制得住自己胜利明明就在眼前,谁还耐得下性子步步为营军中将领谁不是立功心切。就是皇帝交待得再郑重,真到了战场上,几场胜仗打下来,谁还记得那么多。如果秦旭飞能妥善营造局面,加以引诱燕凛边思考着边说:“所以我想派长青去犒赏三军。然后让他随军行止。平时不要干涉军务,但若是发现将领们有急于立功,进军心切的苗头,就亮出我的密旨,接任监军之职。他在军中多年,威信极高,又最得我亲近信重,由他出面。当是最合适的。”容谦失笑:“陛下就不担心长青他最后也急于立功”燕凛笑道:“长青素来稳重,且在军中朝中的地位,已是极高,不需藉功进身,再加上他与容相你走得最近,知道容相你极为看重秦旭飞。那他就断然不敢小看此人,此时应该是最能信得过的了,而且,我想容相总会帮我尽量把事情做得更加保险吧。”容谦看他那会心而笑地样子。只得叹口气:“罢了,让他离京前来我这边聚聚吧,我也有好些年,没同他聊过兵法战事了。”燕凛欣然道:“有容相此言,我就又多了三分底气。此战,就算不能大胜,总不至让秦旭飞占了便宜去就是。”容谦只暗自苦笑了声。唉。现在他能做的,也就只剩动动脑筋和嘴皮了他摇摇头,忙又把散乱的心思收回来,问道:“陛下今日就是为了这件事心烦”燕凛神色黯,过了会方道:“我今天把事情告诉了乐昌,我明知道她定会痛苦难过,可是,从开始策划这件事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犹豫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为她放弃这个机会,我”他的语气渐渐焦燥烦乱,神情也悲凉起来。容谦叹息。这件事,他无法劝导,无法宽慰,他不能说燕凛是对的,也无法说燕凛是错地。当丈夫的责任和君主的责任相矛盾时,越是真心之人,越是夫妻情深,怕是越受煎熬苦难。“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她也是可怜之人,你以后尽量待她好些吧。”容谦懊恼着自己的劝慰如此苍白无力。发现自己对燕凛的烦恼其实无法提供什么实质的帮助,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啊。燕凛低笑声,有些苍凉:“我自然会尽力待她好的,在为了国家牺牲出卖侮辱她之后再待她好容相,我是不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偏偏这还是个自己钻牛角尖地皇帝。容谦朝天翻个白眼,也懒得再柔声安慰,伸手拍拍他,笑道:“回宫后,仔细把四海列国的帝王后妃史全翻看遍,看看那些君主和他们的妻子是如何相处的,遇上类似的事,他们又是怎么取舍的,然后,你就会发现,不比不知道,和他们比,你就是个情圣,是个天下第好丈夫。”就算是心情再不好,让容谦这么打趣,燕凛也终是绷不住笑了笑,心中却十分感慨:“容相,你好久没有这般同我开过玩笑了。”容谦白他眼:“玩笑归玩笑,我地皇上,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燕凛只怔,便立时醒悟过来:“唉呀,快上朝了。”他素来负责任,今晚虽说意外迭出,他也完全没想过要罢朝,这时经容谦提醒,拔腿就往外走。容谦笑道:“别急别急,你这样匆匆忙忙的,生怕不把我满府的人都惊醒了不成。把这显眼的披风外袍都脱了,披件我地素淡衣裳,把金冠卸了,拿个大帽子遮着头,我带你从侧门溜出去,尽量别让下人认出你来。”燕凛低头看看自己这身在黑夜里,华贵耀目,走到哪都抢眼之至的打扮,脸上又是热,却也不敢迟疑,急忙动手脱起来。容谦自去了里间,拿了件外袍,顶大帽子出来。本来是很想亲手将衣服抖开给燕凛披上的,奈何现在只有只手,做什么都不方便,只得笑笑递给燕凛:“麻烦皇上你自己换衣服吧,这里可是没有人服侍的。”说着有些担心地问:“你会换吗”

  第二百章 亲极如疏

  谦拿了外袍帽子,有些担心地问:“你会换吗”燕凛又是羞又是恼,把抢过衣裳给自己穿起来。容谦身量修长,他穿着衣摆有些长,有些拖着地了。于是容谦在旁边笑咪咪地提醒:“皇上待会走路时小心些,别踩了衣角跌跤。”燕凛气得脸上会儿红会儿青,心里想要狠狠瞪他眼,可竟是连这样的胆色怒气都鼓不起来。偏偏手头上又是连着出错。原来他衣服虽是可以正常自己穿好,但那金冠解下来,头发就散开了,再想要梳回去,可就不是个笨手笨脚的皇帝能弄好的了。容谦在旁边好整以暇,直看得燕凛脸上都快红得滴出血来了,这才忍了笑,推他坐下,拿了梳子三两下替他打理好了,把帽子往上扣:“看看,你还不如我这只手的人呢。”这回不用容谦提醒,燕凛已赶紧把帽子往下拉,挡住半张红通通的脸,站起身,闷着声道:“走吧。”却又低头看那两个岤道未解,晕迷不醒的侍卫。容谦笑道:“放心吧,我会交待他们三缄其口的。”边说,边拿了烛台送燕凛出房。漫漫长夜,已将至尽头,房门开时,却还是有股寒风自然袭来,烛火阵飘摇,微弱得几乎熄灭。容谦皱了眉看着烛台,却是无可奈何,他只得只手,便是想替这么微小的烛光掩掩风,都已办不到了。燕凛在旁边手接过烛台,手护着火,努力不去看容谦那残缺的手臂,努力不让自己脸上眼中露出悲伤之色。只低声道:“我来。”容谦微笑着看他眼,轻轻点点头,徐步向前。燕凛跟在他身后略差半步的位置,无声地跟随着他的脚步,无声地举着烛火。为他驱散前方的黑暗。长夜将尽,天边明月西斜,人间这点烛光下,两个相伴地人,相偕穿过了重重门户,走进道道回廊。路上也遇到过两回巡夜的家丁,只是燕凛刻意隐在容谦身后的阴影处,穿的衣服。戴的大帽子都是容谦地,谁也没看清他的面容,远远见着容谦挥挥手,喝声:“你们绕远些。”哪个下人还敢多事多看,自是纷纷退去。容谦直将燕凛送到侧门处,让看门的下人远远避开。自己亲自去开了门,陪着燕凛刚走出小角门三四步,便见街头街尾,墙头树上。转眼间冒出无数人影,纷纷围拢过来,却是眼巴巴在外头守着,喝了夜西北风的可怜侍卫们终于苦尽甘来,盼到皇帝现身了。看看天色。估摸下时辰,燕凛也不敢多耽误,回头与容谦告了声别。连忙上了侍卫牵来的马,匆匆往宫里赶。容谦在小门外遥遥送着,看那刚刚还在他房里困窘无比的少年,这般前呼后拥,遥遥向世间最华贵最森严最高贵的地方而去,神情渐渐黯淡下来。今天,燕凛告诉了乐昌发兵秦国之事,也告诉了他。然而,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乐昌,燕凛的选择,都是在发下旨意,军队动手之后,再告之地。他害怕乐昌事前知情给他造成困扰,那么,他是不是,也同样害怕着自己呢容谦微微叹息声。如果他的回归,只是让那个孩子,平白增添烦恼,多出许多顾忌,那么,是不是他摇摇头,没再让自己想下去,转身回了府。他不知道的是,骑着马路迎着寒风,披着星月,向皇宫而去的燕凛心境也同样萧索黯淡。容相到底还是没有说更多的。关于秦旭飞,关于这场战事,关于他那没来由却十分肯定的担忧和顾忌,到底还是没有说明白。明知他已经下旨进兵,明知在前方,燕国地军队正在血战,那个不愿为人所知的内情,他依然不愿透露。容相自然是不会害我误我的,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告诉我,你不看好这战的真正内情他脸色阴沉地策马而行,穿过了条又条地寂寂长街。月已西斜,天色却依旧阴沉,城中百姓大多还在安然梦乡中酣睡,只有君主和高官们,要辛苦地准备早朝。直到前方阵丝竹弦管,歌舞之声传来,燕凛才愕然抬头遥望远处座高楼的辉煌灯光:“那是哪里,怎么这么热闹”“那里是百花楼。青楼妓院,夜里才是热闹,通宵歌舞,狂欢觅醉,本来就是常事。”百花楼燕凛怔,忽然想起那个百花楼的头牌名妓,想起那女子与容谦的相亲游戏,想起那花魁对容谦的莫名钟情,想起那场在街头香车中地长谈。忽得有些痴了。在容相心中,他到底是什么呢是如荫荫所说,会被他永远庇护在羽翼之下的人吗就像,就像他也曾下决心要永远保护乐昌。但是,该瞒的,该做地,却从来不会因为乐昌而改变。就像,容相待他总是那样温柔,总是那样宽容,然面,不肯对他说的,就是个字也不会多说。比如,秦旭飞之事的内情,比如比如今晚那个魔教叛徒的事定然也不是象容相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其间的隐情,他永远也不会说与他知道。容相待他,与他待乐昌,又有什么不同呢想起那人总是温和的微笑,总是从容的神情,想起今夜被黑衣人制住时,月下所见,容谦平静淡漠得不见丝涟漪的眸光燕凛忽然咬咬牙,轻轻伸手抚了抚自己身上的长衫。他穿的衣裳里,还有着容相的气息吧,他今夜的长发,是容谦用仅剩的只手替他梳就的只是,这又如何,这又如何莫名地,燕凛心中悲凉起来,时间,只觉怅惘无限。众侍卫们看他驻了马,遥遥望着京城最有名的青楼,神情渐渐复杂起来,侍卫们的心便也高高提起。我的天啊,今天的意外够多的了,皇上你可别再添乱了,眼看着早朝的时候就要到了,你总不会忽然间来了兴趣,要跑百花楼做客吧

  第二百零章 锦囊妙计

  看燕凛踟蹰不前,侍卫们脸色苍白地你望望我,我望有个胆大的咳嗽了声,低声轻唤:“公子。”燕凛回过神来,淡淡道:“快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他这才继续催马而去,群人的身影,渐渐融进了黑暗最深处。燕凛去了,容谦回身进了府,却还要忙着替某人善后。头件事就是去花园的高楼上把青姑叫下来。“容大哥,出什么事了你那样吩咐我,我又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快吓死了。”青姑直是悬了心,紧绷着在那里守着,见到他出现,才终于敢松懈下来。看着青姑苍白的脸色,容谦心中十分歉疚。他在温暖的房间里,安慰打趣燕凛,却让这个心关怀他的纯朴女子在这高楼深处,不知担了多少心思。他也只得柔声安慰,花了不知多少言语时间,才让青姑相信,现在真的已经没事了。可青姑吃了这吓,再也不肯回原来的院子住,虽说不敢要求象过去样住在容谦的隔壁,但却坚持要住在容谦院外。“不行,以后我再不能在夜里离容大哥那么远。”容谦阵头疼。唉,青姑还是未出嫁的女儿家啊,便是亲兄妹也要避嫌,何况他们只是义兄妹但是眼看他若是不肯,青姑能直接在他院子外搭间茅屋放张床就算了事了。无可奈何之下,容谦最后只得应道:“好好好,都依你。天亮,我就让管家调派人手,赶紧在那边花园紧挨着我这院子的后墙那边,划出块地方来。起座独立的小院子给你,好不好奢华优雅那些都不管了,我会要他们尽快完工。不过你的院子和我的院子之间,不能开角门相通。”青姑计算了下位置距离,想着凭自己的内力耳力。在这种距离内,如果容谦有事,只要大叫她声,她就能立刻听到,及时赶到,这次安下了心。门么没有就没有。反正这墙对于她来说,也不算高。容谦本也是洒脱人,既然已答应了。便也不再纠结于心。狄虽然走了,但是未必肯就这么轻松地离开,将来谁知道会不会有后文有青姑守护在旁边,也总是要好些。更何况,以后小皇帝再给他玩半夜上门地游戏,有这个大保镖在。也不怕有多危险。不过,似乎府里也是该添些护卫了安抚完了青姑,容谦路思忖着回自己房去,已经是疲态尽显。但是。他却还不能休息。他那房间里,还有两个大活人呢。这会儿那两个侍卫已经岤道自解,醒过来了。才睁眼,迎面看见的就是容谦笑眯眯的面容。通威逼利诱砸下来,吓得这两个知情人浑身发抖。再三以人头担保,此事绝不外泄,就算对封长清和史靖园也绝对不说。容谦谅这二人也不敢口是心非。毕竟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燕凛真会拿这二位的脑袋来当球踢。打发完了这两个侍卫,容谦还得又召了管家来,做出闲适之态,吩咐句,让管家自去找昨晚偶尔看过或听过些不解之事的下人们,警告他们不要多嘴。场风波,这才悄然消弥于无形。其后地段日子里,表面上,国公府切如常。狄没有再出现过,燕凛偶尔还是会来府上走走玩玩,闲时与容谦相伴出游,饮酒聊天。当然都是在白天,在群护卫的明暗保护下过来的。而在此期间,封长清也来过次。容谦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摆下巨大的沙盘,挂起了秦国关防的地图,两个人闭起院门,密谈了七八天。等容谦送封长清出府的时候,两个人都疲惫不堪。临行前,容谦递了个小小的锦囊给封长清,叮咛他到了军中再打开。清十分惊喜:“容相原来早有制胜奇策破敌妙计相赠我也不用那么担心了。”容谦有气无力地瞪他眼:“你以为这是话本小说里那种锦囊妙计啊我又不是神仙。这只不过是条生死关头地重要提示,我告诉你的,是退兵议和的时机。”封长清怔:“退兵议和”“嗯。你到了军中再看。现在你看了,必然忍不住跟皇上说,他听,又要来问我,我又不能告诉他内情,最后还是让他白白烦闷场。”容谦有些郁闷地叹口气:“总之你记住,旦出现了我锦囊中所说的情况,不论当时的战局我军多么占优势,多么有机会取胜,你都立刻整兵后退,据城死守,大军不许轻出步,然后派人谈和。”封长清愕然道:“我岂有谈和的权力,皇上怎么会答应,再说,秦军也未必同意。”“你只需要表示和谈地诚意就可以,真正的决定可以交给皇上来下,只要你的紧急军报到,我就负责力劝服皇上,至于秦军那边,你放心,只要我锦囊中的情况出现,你要谈和地话,他们定会同意的。”“可是”“不要可是此事关系着全军的生死,举国的安全。长清,你要切记,此去军中,万事由你自决,但我锦囊中的提醒,你定要牢牢遵守,否则,我大燕将士,再难有归国返乡之日。”容谦神色无比郑重,目光牢牢望定他。封长清沉默了会,终于点头:“容相,你是我最敬重信服之人。既然你已经说得这样严重,那么我也向你保证,只要我有口气在,就定谨守住锦囊之计。”容谦这才点点头,与他挥手道别。只是这次没有再在门口礼貌地注视封长清身影消失,而是迫不及待转身头扎回房间里补眠去。连着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下来,多健康地人也要撑不住了,何况他其实就是个看起来很健康的重病号。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精神无比疲惫,身体各处却都隐隐做痛,令他根本无法入眠。最后,他竟是直只能神智清楚地忍受着,连着两三天,都无法正常入睡,只是偶尔小睡会,就会立刻痛醒过来。他从来不叫痛,若有人在旁,便是睡不着,也只闭目做安睡之态,府中地下人都只道他是前几天和封将军论兵,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所以比较疲倦。就连青姑也没能看出,他直谈笑自若或安宁沉睡的时候,其实还在忍受着病痛发作之苦。而这个时候,封长清已经辞别圣驾,远赴军中去了。送走了封长清之后,燕凛想起国公府传来的消息,知道容谦为了和封长清论秦燕交战之事,疲惫之极,心中也颇不安,本想去看容谦,又怕自己这个皇帝到,本来就够疲劳的容谦还要打点精神来应付他,踌躇再三,终究只是派人送了大量养身补神的良药到国公府上,自己仍困在宫里,暗自牵挂而已。

  第二百零二章 并马同行

  丛中,只灰灰的小兔子刚刚小心地探出头来,劲风至,那兔子连叫都来不及叫得声,便被支劲箭生生贯体而过,跌出数步之遥。前方阵欢呼之声响起,不久便有快马扬尘而至,马上骑士十分矫健地在马背上弯腰探手,连箭带着兔子起捡起来,高高举起,策马回首,喝道:“公子神箭”远处几十骑,围绕着位锦衣箭袖,白马盘弓的贵公子,起喊起来:“公子箭法如神。”欢呼如潮之中,燕凛打寒战,略略侧头,看看身旁容谦似笑非笑的神情,愈发地难堪,对众人斥道:“行了行了,射只兔子就天下第了,你们不怕丢脸,我还怕寒碜呢”大家都是多年贴身保护他的侍卫,知他性情,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与容谦同行共猎,心情极好,原也不是真生气,自然也就不甚害怕。大家嘻嘻哈哈地你眼望我眼。你万岁爷是天下第人,箭射出来,咱们敢说你那不是天下第箭吗看大家嘴里唯唯,神色却多是不以为然,燕凛暗自气结:“好啊,长清去军中了,今天靖园又没来,就没人管束了是吧我的话你们也不放在心上了。”几个侍卫领队打着哈哈连声道:“公子说笑了,咱们什么时候拿统领和世子当过倚仗。”这话可是真的,今儿个大家都显得比较轻松,倚仗的分明是容谦。他们这些三天两头护着燕凛出宫的人,早就都看明白了,便是平时天威莫测,和容谦在起的时候。燕凛倒是极难得会真发火的。何况这样抛开俗物,偷得浮生半日闲地出来行猎,这么好地阳光,这么好的风,这么好的人。谁还真担心皇帝老子闹脾气啊。容谦在旁低笑道:“再闹下去,我看大家就直接拎两三只小白兔回去交差,告诉宫里头,这是出门前雄心勃勃的万岁爷的全部战利品。”燕凛目光恶狠狠扫众人:“不和你们浪费时间”双腿狠狠夹马腹,那白马撒腿疾奔向前。众侍卫亦各自操弓背箭,呼喝着策马跟随过去。说实在地,燕凛想要不误每天的早朝,偷偷出来打次猎。可不是那么容易。燕京附近人烟稠密,田里连兔子都难找只,更不要说那些狼啊狐狸啊黑熊啊之类的大型猎物了。要打猎,只有跑半天的快马,去专门的皇家猎场。那里,几座相连的绵延大山。以及山下数里之内的草地树林,都被划为了禁地,樵夫猎户,都不得进入。百姓要离开猎场五里之外,才可安家住人。这所谓的“皇家猎场”,倒不是给燕凛专用地,而是所谓让权贵子弟,学习弓马骑射的地方。京中权贵平时都可以来打猎。反是燕凛自己没空来。倒是每年春祭秋祀的时候,他得领了头,摆足了仪式。在前呼后拥之中领着臣子们到这里来围猎次,然后摆开祭坛,以猎物祭奉天地,以表诚心,累得半死。可那和真的打猎根本是两码事。这次,还是容谦看他每天心事重重,压力太大,天天盼着前线的军报,可是越看着切顺利,还没有和秦旭飞的军队正面接仗地消息,就越是担心接仗之后是否切能如预料中那样顺利。不忍他这样整天发愁着急,想看看怎么让他放松些。可是,平时也常在府里说说聊聊,偶尔出来走走看看,燕京就这么大,能让他们这两个特殊身份的人安心取乐消闲的楼台舞榭,实在也不多。更何况,无论是什么好歌好舞好景致,燕凛都不太有心情多看,偏当着容谦的面,又要努力装成很开心快活地样子,实在假得让容谦心里不舒服。人啊,整天先天下之忧而忧,哪还有时间去乐呵呢。皇帝这项工作虽然辛苦,可也不能才干个几年,就把自己整成暮气沉沉的小老头啊。所以,昨天,容谦提议出来打猎。阳光下快马盘弓,逐鹿射虎,总是会让年轻人热血的吧总能暂时让燕凛忘了眼前的烦恼,心中的压力吧对燕凛来说,难得遇上容谦主动提议想要做什么,自是无论如何也要奉陪地了。何况他自己也毕竟是少年心性,想想看纵马行猎的肆意,当时便隐隐兴奋快活起来。只是燕凛可早被那种天子行猎的正式排场吓怕了,所以这次只悄悄安排下,弄个普通权贵子弟去行猎地文书,早朝结束,就赶紧换了衣服,偷溜出宫,跟容谦会合了块出城。虽然大家都骑了快马,到了猎场时,也已经是中午了。于是也只有半天的时间打猎,天黑紧回程,否则误了明天的早朝,却又是桩大事了。因着时间紧迫,所以燕凛才更想抓住眼前的快乐。远离了浮嚣尘世,纵马林间草上,看鹰飞兔走,许多烦忧不快,都尽皆消散而去。此时此刻,他只想催马飞驰,与风云竟速,扬弓搭箭,与虎狼决战。想起幼时容谦抱着他骑马,扶着他的手拉弓,心间即觉欢喜又觉温柔。越发想要多射取些猎物,好叫容谦看看,当年他教他的骑射,他刻也不曾忘记。他这里纵马飞驰,看着前方正好有群受惊的山羊飞速奔逃而过,想也不想,探手取箭,搭弓,身后众人喝斥连连,几十张劲弓都在同时被拉满,几十支利箭就此划破长空,呼啸而去。等到容谦慢慢腾腾驾着马,悠悠闲闲,踱到大家身旁时,众人每人最少都发了十几支箭了,前方凄凄惨惨,倒了堆山羊。燕凛策了马,绕着那堆山羊转了圈,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有侍卫统计着数字,把众人的箭都收了起来。笑着策马过来,双手把燕凛的金箭奉上:“我们说公子箭法如神,公子偏说我们是奉承,看看,这不就是证明了。公子发了十三箭。箭箭射中,咱们十箭里头,能中个两三箭就算不错了。”燕凛冷着脸,把夺过金箭,斥道:你们假不假啊,欺君欺得也太明目张胆了个个全是长清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射群羊都射不中”众人起低头:“小人无能。”人人低眉顺眼,垂头听训。郁闷得燕凛脸色发青。容谦忍不住大笑:“就算他们本来个个都是高手,跟着皇上起射箭,也就只好变低手了。”燕凛苦笑,瞪着大家:“我就这么心胸狭窄”“公子你心胸宽广,处事公正,小人们素来是敬仰的。”大家迭声地说。这语气真是不可谓不诚啊。只是“敬仰”归“敬仰”,谁看不出燕凛正心想在容相面前显示本领,这会子,谁敢显得比皇上更有本事啊燕凛低喝道:“下不为例。下次见着猎物,你们必须给我全力施为。”大家互相换个眼神,连声应诺。容谦在燕凛身旁低笑:“所谓的全力施为,就是这次皇上射中十三箭,他们只射中三箭。下回皇上射了十三箭,他们射中十箭。反正总要无巧不巧地比皇上地要少了那么点,却又不会少太多就是。这尺度的把握。难度可是尤其的高啊。”燕凛听得越发恼怒,心里却是无可奈何。这种事,怕不是拿皇帝的权威,就可以逼得出来的吧人家不肯显真本领,他也没有什么证据,总不能凭想当然就给人定罪吧他气得怒目扫了众人眼,挥手:“罢罢罢,我算是明白了,跟着我,你们也不能真尽兴。你们自去玩你们地,天黑之后来交猎物,猎物最多的有重赏,猎得最少的”他冷笑声:“自然是要重罚的。”众护卫都是怔,说起来,能放下重担,各施奇能,放手猎杀飞禽走兽,自然是件极尽兴痛快之事,但大家本是随护燕凛而来,岂能随意走开。燕凛挥手赶人:“滚滚滚,全都给我滚,看了你们这满脸假笑,出手的假箭我就生气,有容相在呢,我的安全还用得着你们担心不成”旁容谦微微皱眉,暗自苦笑了声。这众护卫听了却大是信服,是啊,有容相在啊,陛下的安危自是不成问题的,这个时候,还留在皇上面前碍他地眼,就太不识趣了,大家互相看看,齐齐向燕凛施了礼,便轰然四散开来。隔得老远,已经听得有人大呼小叫起来。“今儿这重赏,我可拿定了。”“问问我的弓再说”“你悠着点吧,别赏赐没拿着,最后挨罚就好了。”“哈哈,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看看最后谁得赏,谁受罚”几十匹马,四散进林木之间,很快就分不清谁在何处了,只是远远传来的劲风声,和野兽的慌乱咆哮,看来众人正在忙不迭地大显身手。燕凛本来挺生气的,听了这些动静,神色倒有些怅然了:“跟着我,真是把他们都拘束坏了。”容谦微笑:“你也不必觉到不自在。任何事,有失便有得。跟随君主,自然要有许多限制规矩,但能得到的只会更多。你从来不曾亏负过你身边地人。”“是吗”燕凛轻叹,在心中接句:“只除了你吧。”只是这话,他却并不说出来,只慢慢和容谦策马向前,路上,也见着些猫狗兔子惊惶地跑懒懒得没有多少拉弓射箭的心思了。他只侧耳细听着,四面八方,渐渐远去,渐渐微不可闻的利箭破空声,野兽惨叫声,确知这帮侍卫,只怕任何人的身手都在自己之上,不觉苦笑起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