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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部分阅读

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作者:娇阳映水|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01:33:50|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TXT下载
  己地尊严都可以被江湖人随意践踏,当他作为君主,亲眼看到这些江湖豪强,可以将帝王威严,将国家法度,漠视到何等地步,他还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他还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无论是出于身为君主的责任,还是出于个少年的复仇心,他都迫不及待地要用雷霆手段,将他燕国境内的江湖势力,打压到从此再没有对抗国法律条地力量。只是,谈何容易朝中百官,凡事自是求稳。若是没个因由,他就要为了清除他们眼中的疥之疾而大动干戈,百官定会激烈反对,认为是多此举,劳民伤财。而百姓们,多多少少,总有个侠客梦,总向往着高来高去的英雄人物,替他们主持公道,成为他们梦中的英雄。如果没头没脑地,他就要扫荡群雄,民间的反对和对武林人物的同情支持,也会浪高过浪。燕凛到底年少,受了那样地奇耻大辱,不免有些激切,自是耐不下性子,再慢慢寻找机会。可是,狄那件事,又是绝对不能公开那最干脆,见效最快地法子,自然是嫁祸。让江湖人物,犯个天大地罪过,然后,不管他如何打压武林人士,朝中民间都不好有什么非议了。而还有什么罪过,能比行刺皇上,更罪大恶极,更令人发指呢他却不敢叫人假行刺。既然要嫁祸,刺客必是要死的,刺客地身份必是要查清的,而株连也是在所难免。就算有人肯做死士来布这个局,他也不忍让忠诚到愿意为他而死的人,连同他们的家人,都为自己忍不下口气,不愿意耐心等待时机而无谓牺牲。更不要说,只有不知情,才会真打。就算是让死士行刺,对方知道他是皇帝,又哪里真能往无前毫无顾忌地出手,这样难免会留下破绽。到时候彻查下来,万瞒不过明眼人,岂不是弄巧成拙。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只有偷偷摸摸派了两个最可靠的人,悄悄和几个倒霉的江湖浪客接触,用重金收买对方行刺。这行刺,在宫中自然是不行的。正好他要和容谦出去打猎,所以地点就定在了猎场。这事本来就见不得光,更涉及他自己的安全问题,就算他自认安排得千妥当,万妥当,旁人也是绝不会赞同的两个人,连对史靖园,他都半个字也不提。而这两个被他派去联络杀手的下属,只是知道自己需要去找几个武功其实并不怎么样的江湖人。在那天,去皇家猎场,行刺个穿着什么样式颜色衣服的个年轻公子哥而已。至于为什么去找,还有,更重要的,被刺的将是什么人,他们根本无所知。他们只是盲目地依了燕凛地指示,嘴巴死死闭住。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联系安排好了刺客,便立刻远离了京城去“办事”。本来呢。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木已成舟,就算不为了对燕凛的忠诚,就是为了自己和自己家人的脑袋。他们也不敢将办的事情说出去的。而那几个杀手,更是可怜。他们到死都不会有机会搞明白,自己刺杀地究竟是什么人。这种事,对容谦。燕凛更是打死也不敢说的。这种拿自己来设陷阱的事,容谦怎么可能赞同。更何况,当夜与狄冲突的时候。容谦是在地。若是知情了。免不了要觉得他太过小气。太过偏激吧想想容相那种不赞同的,甚至略带责备的眼神。燕凛就心虚胆怯,自是要瞒到底的。燕凛用略有混乱地语言,慢慢将整件事对乐昌讲了遍。与其说是他信任乐昌,倒不如说是他自己这痛悔已久的内心,太需要个人来审判他了。乐昌震惊愕然。作为个皇族女子,她能理解燕凛迫切想要肃清切民间武力的想法。只是只是,堂堂君主,用出这种鬼域手段,实在太失身份,倒也怪不得他把口风守得那么紧,亲如史靖园,敬如容谦,全都不知道。可是“陛下,你,你怎么能不过是些江湖草莽,哪里值得你用自己去做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身为君主,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该以身犯险啊”“根本就没有什么险。”燕凛低声道:“我为了引刺客出来,地确是故意找理由把不知情的护卫们都赶散了。可就算只剩下我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危险的。刺客是我特意挑过地,那不过是几个江湖浪人,武功并不特别出色。而且,当初买凶行刺时,我就附带了个要求,不可伤到头脸,理由是雇主要清楚地看对头死后地表情。那天,我贴身穿了刀枪不入地金丝甲,袖子里还绑了能工司特制的袖箭连弩我他们不会攻击我地头部,只会打我身体的要害,可我身上有金丝甲,其实根本不必担心受伤。而在近身搏杀时,只要我找到机会发连弩,他们绝没有逃避躲闪的机会。再说再说”燕凛的语声终于微颤。再说,容谦应该直会在他的身边。在他心目中,容谦从来是无所不能的,当年刑场身受凌迟之刑时,他旦出手,尚且惊天动地,横扫三军,更何况如今,他只是身子有些病弱罢了,更何况如今,他最多不过要应付几个不入流的小毛贼。连狄那样的高手,容谦都能轻易将之打败逼退,那几个人又能造成什么麻烦他还有什么危险需要畏惧他直是那样理所当然地想着,直到血淋淋的事实,就此将他打入永远不得超脱的地狱。乐昌默然,最后,只有深深叹息声。如此说来,虽说燕凛责任难逃,倒也不是只是她迟疑着问:“既然陛下什么都准备好了,为什么却没有发暗器袖箭,以至于累得容相”燕凛默然无语。眉眼之间,只是片疲惫。他本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此刻看来,却似是已经历了无尽世态的老人。乐昌犹疑着问道:“当时,没来得及”燕凛不答。没来得及吗本来,他没有想到,容谦竟然和他分离了。他没有想到,他真的需要孤身和刺客们缠斗。可就算是缠斗之时,他本来的打算也仍然是,要乘着刺客击中他的要害,自以为得逞,放松防懈之时,再忽然发出连弩袖箭,这样,断无不中的道理。然而,在刺客有可能击中他之前,容谦就已经出手了。也许。他可以对自己说,他是没有来得及。而这切,都只是场误会。是啊,他不知道容谦真正的身体状况,容谦也不知道他本来的打算而已。多么简单,多么无辜的个误会。可是,这样的理由,无法让他原谅他自己。为什么定要设这么个局为什么。他要在当容谦陪着自己的时候,让刺客有机会动手为什么,在那最后的关头,在那电掣星闪瞬。他没有抢先发出连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几天,他将自己关在黑暗里。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心机,为什么那么多地谋算。为什么那么多的隐瞒。容谦总是微笑的眼神,容谦永远平和的表情。即使是意外相逢,他也似没有更多的激动。没有更多的感怀。容谦总是冷静的心境。容谦总是从容的神态。即使是自己违背他地想法攻秦,他也不过淡淡笑。即使自己被那个魔教的叛逆所制,他的眼神里,也不见丝波动。容谦总是待他好的,容谦总是护着他地,只是,容谦有很多事,也总是不告诉他,容谦有很多决定,也总是直接自己决断,而并不真正去问他的意见,即使那是为他好。容相,我长大了,真的看见。容相,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你可曾真的明白。容相,我要地,已经不仅仅是呵护,是包容,可是,你是不懂,还是不在意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是,这样的保护,究竟是为什么,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想要你不要永远温和地微笑你对我笑,对别人也同样是那样微笑。我记得多年前,刑场惊变之时,你震怒的表情,那样的你,令人畏惧,令人震怖,却令人觉得,你与平时,那么地不同。想你不要永远只是平静地接受,从容地面对,我情愿你象当年那样,若我做得不对,你就伸手痛打我。想要看得更多,想要得到更多,想要确定更多。对你所有地保留都耿耿于怀,对切的不确定都心中忐忑,而且,总是莫名地牢牢记着,那个长街偶遇的青楼女子说地话。她们最懂得如何确定在别人心中,自己到底占着怎样地地位。她说“说穿了,也不过是,营造各种局面,看看,对方到底肯为你付出多大地代价,在你面临不幸时,他到底会有怎样的表现,并借此确定自己在他心中地份量,以便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记得当时,对这样深擅心机的女子,他是不以为意的。可是,却原来,那些话,就如魔咒般,牢牢刻在心间,时刻,也不曾忘记。燕凛,燕凛,你何曾清白,你哪里无辜。你自以为,并没有主动想要谋算他,可是,在你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你的心却已经悄悄在布置,在期待了吧你不告诉他,真的只是怕他责备你吗你与他同行共猎,真的只是为了给刺客更好的行刺机会吗你没有及时出手放连弩,真的只是来不及吗你当时没有想,没有计划,就真的只是巧合,只是误会,只是阴差阳错吗天又天,每时,每刻,他遍遍地问自己,不停息,不宽容,不原谅。他在黑暗里,剖开自己的心,狠心地寻找着,探看着。整件事,是否是他刻意谋算,故意安排,而当时迟疑着没有出手,是否只是因为他故意要让自己更危险些。于是,他也就终于确切地相信了,是的。是他无比思念着多年前,容谦为他失态的样子,是他希望看到容谦更多,更急切,更关心的表情。他记得,容谦纵马而来时,远远地呼唤他的名字。燕凛不是陛下,不是皇上,是燕凛。多久,多久,不曾听他这样叫过他。当时,心中涌起的是什么样的感觉呢然而,他是那么地不满足,他就象那个贪心的青楼女子样,卑劣地借用了表面对自己不利的局面,想要偷偷窥看别人的心。然后,容谦为他张弓,然后,容谦用那样轻柔的声音招唤他,然后,容谦浑身是汗,满脸苍白,却用那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神,轻柔语调,小心地安抚着他。他得到了很多,他确认了很多。然而,他所失去的,却已是不可承受之重。所有的温情,所有的爱护,所有的包容,都经不起,那样贪得无厌地索取。他看不到他的伤痛,他看不到他的疲惫,他看不到,他为了重新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付出了多少,他看不到,他为了不让他为他伤痛,忍耐了多少。他看到的,只是自己得到的不够,只是那人对他依旧有所保留。他贪心地不允许旁人对他的爱护,对他的真心,有丝毫地不彻底。这样自私,残忍,卑鄙,可耻之人,为什么上天惩罚伤害的,竟然不是他不亲手毁灭美好,不会知道,自己曾拥用过怎样的幸福。不亲手撕裂真相,不会知道,自己曾是多么可笑,多么伪善的家伙。他知道他再也没有资格接近他,他再也没有资格向他伸出手,乞求丝毫的温情,如今的他,唯能做的,不过是,尽量让如此可怕的自己,离他远些,再远些。只是如此复杂的心思,却又叫他如何分说得明白,更何况,他也不愿对任何人去解释他自己的心意。所以,他直沉默不语。乐昌直在等着,明眸深深凝望着他,渐渐有了些许了然。似乎可以理解了吧,听说民间有许多顽劣的孩子,为了得到父母长辈的关心注意,常常会去故意闯祸。只是,谁也没有想过,这种其实并无恶意的小小手段,如若旦酿成大祸,却叫人情何以堪。

  第二百十六章 风露中宵

  乐昌轻轻叹息声,正想着该如何措词安抚燕凛,却听得外间殿门砰地大开,人旋风也似冲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来的人,自然是青姑。王总管不知道青姑身具天下少有的内力,那药量下得却是太轻了。所以她醒得远比王总管预料得要早。她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被带离了容谦身旁,立刻想要去看容谦。旁边的太监宫女自是力阻拦,可他们越拦,青姑越担心,最后竟是发狠硬闯了来,而那些人哪里拦得住她。她直冲到寝宫门前,看着大门上的锁,伸手拉扯,那铁锁就象纸做的般给她扯下来了,她手拍开门,就冲了进去。她担心容谦,心如火焚,直冲进内室,看着乐昌和燕凛站在容谦床边,正要发怒,却忽地呆,倏然止步,伸手指了燕凛,失声道:“你的头发怎么了”燕凛也被她震惊的目光,惊异的语气给吓了跳,不明所以地伸手摸了摸,没觉出头发有什么问题,随手又扯了身后绺头发到眼前看了看,微微怔,却又淡然笑。原来如此数日之间,发白如雪,而他自己却是不知道。青姑呆呆望着他,看着他眉宇间的深深倦色,看着他满头皓然白发,虽然她什么都不明白,却莫名地感觉到了种深深地悲凉。燕凛反而对她笑:“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事。其实这样,也好”若这白发,是为着容相而来。倒还是桩好事吧。等神医治好了容相,远远地送走了他,最起码。他还可以留下个念想吧。我至少,还可以看着我自己的发。想着,我总算,也为他做过些什么,我总算,也曾为他。白了少年头他那样有些凄凉地想着,却知道,自己怕是连保留这如许白发的自由都没有。他是大燕国的皇帝,他必须要面对他的臣民,他地百姓。若是年纪轻轻却白发苍苍,会惹来多少物议猜疑,惶恐不安。他无声地喟叹,轻轻摇摇头:“青姑娘你别担心,我只是来看看容相。现在就要走了。”他给了乐昌个眼神,率先向外而去。最终,没有勇气回头再看容谦眼。青姑依然呆呆看着他。不明白那样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帝王,怎么几天不见。就似成了个憔悴老人。他的龙袍宽大。身形不免就显得消瘦了。隐约倒和容大哥有些象。容大哥这两年瘦得厉害,什么衣服穿着。都有些清瘦地感觉。而这个人,却象是在这两三天之内,飞快地瘦下来的。她心中莫名地软,呐呐道:“其实,如果你想来,可以常常来看容大哥。容大哥很在乎你,如果有你能陪着他,他也许醒得快些。”燕凛心中阵酸涩。不不不,我永远永远,不会再近他了。他强压了痛楚,勉力笑笑:青姑娘,谢谢你。只是,我很忙,怕是没什么空能过来,你知道地,我是”他到底是惨笑了声:“我是皇上。”青姑低了头,不再说话。燕凛慢慢地走出去,乐昌看他脚步飘忽,神情迷乱,也只得担心着路跟着出来。清华宫外,史靖园已经静静等了很久,很久。远远看着好友凛然的神色,燕凛倒也不觉地意外。他慢慢走近过去,微微低了头,轻声道:“好了,我认输。我会好好做事,我会好好治国,我会做好个皇帝本份上该做的切。靖园,你可满意了。”史靖园心中恻然,却不敢在这刻露出软弱之色,只咬着牙点点头:“如此,便是大燕之幸。”燕凛轻轻叹息了声。他不屈服,史靖园,王总管,乐昌,这些他身边的亲近之人,谁也不会放过他的。更何况,既然已经决定要还那人个自由,他便要努力地做好这切,努力地好好活着,至少要看起来好好地,努力做好本份,让那人离去之时,可以少些牵挂和担忧吧。他低声说:“靖园,我总说这生最佩服太祖,当年方轻尘身死,他守尸十日,拔剑而起,震服四方。我只道他性子坚强,什么也打不垮他,如今才知道,那十天的守候,十天的煎熬,到底是什么滋味。当年,他能走出来,于天下是大幸,于他自己也许,当年他身边,也有你们这样的朋友,这样的亲人,无论如何,不肯让他放弃,无论如何,也要拉他出来吧。”听他语气凄凉,史靖园的脸色也不觉黯然了。燕凛却反而笑了笑,尽管笑容都有些疲惫:“好了,所有的事,我们件件来办吧。首先,是清查刺客之事”乐昌在旁边听着终于有些担忧,低声道:“皇上。”“我做的事,便该我自己负责。什么事情,都总该有揭穿的那天。”燕凛淡淡道。燕凛离了乐昌,带了史靖园去关起门来密谈。至于二人谈了些什么,外人并不知道,只是近身地内侍们听得房间里,砰砰连声,似是摔了许多东西,其后,史世子脸色铁青地出来,阵风也似地走了。燕凛和史世子又为什么闹脾气,下人们自是不清楚的。不过,好在史世子虽生气,该做的事却没耽误。关于刺客地清查很快就开始了。刺客的身份转眼查明,却原来是几个出身不同门派,因仗着武功为非作歹,臭气相投。所以结为义兄弟地江湖浪客。平时他们仗着武功,时常明偷暗抢,或是替人助拳。打斗,甚至接生意杀人为生。至于他们行刺燕凛地理由。却是穷疯了,知道有个贵公子在猎场行猎,便想下手掳劫绑票勒索钱财。反正这刺客早就死透了,燕凛又是怎么配合怎么说,刺客的身分背景查起来。也确实并无疑问,这个理由,便让朝臣们接受了。而且,朝廷上下人等,全是大松了口气,以种庆幸地心态,接受这个事实地。这场行刺与阴谋无关,与夺权无关,朝廷免掉了场动荡。王宫贵族们免了场大祸,国家免了场大狱,至于这帮江湖草莽。谁还在乎他们死后会不会被挫骨扬灰呢燕凛下了罪己诏,很大方地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是他不该轻易出宫行猎。是他不该下命令让护卫们四散打猎。所以当时众护卫们的性命,被他力保下来。只是降降级,罚罚俸,人打二十板子了事。于是,所有地护卫都是感激而庆幸地领罚谢恩。燕凛让太监染黑了自己的头发,振作精神,重新上朝。他的嗓子受伤太久,虽然他在药力下沉睡之时,太医们也给他灌过些药,可到底耽误了治疗。事后再尽心诊治,却也不能完全恢复了。虽说现在他的嗓音已不是沙哑生涩地那种难听,但声音却十分低沉,若是稍稍提高声音说话,喉咙就痛得厉害。好在,他是皇帝,这样低沉着声音主持朝务,并不让人生疑,反而令臣子们觉得,皇帝休朝了几日,威势愈重,喜怒难辩,连说话都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了。燕凛在朝会上说起猎场之事,容谦之伤,大为震怒神伤,且对于民间武风泛滥,武者不服管束,肆意仗艺行凶地种种恶迹,深恶痛绝。这时候皇帝在气头上,再加上容谦伤重到那种地步,以容谦在燕国的地位,受到这种伤害,朝廷不做出适当表态是不可能的。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在朝议之后,国家全力打压江湖力量的政策就已经定了下来,其后接二连三地各种手段,借着强大的国家力量施行出来,整个燕国的江湖人物,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各大门派,不是解散,就是为朝廷所用,这些事,自是后话,不必细述了。而在燕凛处理朝务的这几天里,容谦终于睁开了眼。那时,青姑疲惫不堪,身不由主伏在他的床边小憩,忽然生起种极奇异的感觉,猛得抬头凝眸去看容谦,却见那人双眸幽深,正静静望着自己。刹时间,青姑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怔怔望着容谦,浑然不觉泪下,良久,才能叫出声:“容大哥,你醒了”容谦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算是对这样明显地事实,给予个肯定地答复。青姑既觉欢喜,又觉迷惘。以她对容谦的了解,便是伤势再重,醒过来时,他的眼神也该是清亮逼人地,看她欢喜,还该用嘲笑戏谑的眼神看她才是。然而,这次,容谦地目光却柔和得出奇,便是看她这样呆呆傻傻笨笨地样子,反应也是平静的。这样过份地柔和,却象是把所有的锋芒光彩都生生折了去似的,却是不似从前那个,纵伤重不堪,却永远可以谈笑自若的容谦了。青姑愣了会,才慢慢俯身到容谦面前,轻声问:“容大哥,你是不是特别不舒服”而容谦,只能尽力给她个温和的眼神安抚她罢了。是吧,这么重的伤,当然哪里都不舒服的。不过,最不舒服的,其实是还是心里吧。青姑的眼神是那么焦急,明明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可是他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让自己振作起来,让自己的眼中透出光彩,透出笑意,透出戏谑他累了,太累了,仅此而已。本来已是那么那么地累,疲惫得再没有了任何力气去抗争。黑暗深处,燕凛虽然直在他身边说话,可是他其实根本没有真的听清过。实在是太累了,累得就算是燕凛又去不再来,他却也找不回那种等待,期盼的心情。然而,他能睁开眼,却还是因为在那片黑暗里,他到底是清晰地听到了青姑的声惊呼。“你的头发怎么了”燕凛的头发怎么了纵然已经不想,那声惊呼,却分明遍遍重复在精神深处。燕凛的头发怎么了燕凛怎么了他真是太多事,太无聊,太无可救药。他这样努力地要睁开眼,不过是因为,他想看眼,他到底怎么了可是,他却又明明知道,他应该是不会来看他的。唉,原来,张敏欣也好,方轻尘也好,所有人那样痛骂他,都是太正确,太应当了,连他自己也很想痛骂他自己顿啊。容谦醒过来的好消息,立刻传遍了皇宫。当然,容谦依然极虚弱,就是睁眼清醒的时间也极少,而且,最开始,他依然没有力气说话,到后来,才慢慢能用微弱的声音发出个两个音,来表达下意思。然而,无论如何,他能醒过来,总是桩好事。朝中宫内,大大小小的人物流水价地前来看望。有燕凛的铁令在,没有什么人真敢进去搅扰容谦,都是在外头留下礼物,和名帖,便又乖乖离去。只是来的人里,没有燕凛。知道容谦醒来之后,燕凛曾无数次地在清华宫外徘徊,然而,他颤抖着的步子,始终没能往里踏进步。容相醒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想到要面对容谦的眼睛,他就莫名地瑟缩畏惧,他不敢再放纵自己的感情,放纵自己的贪焚。他只有努力地克制着心中的渴望,明明做梦都想着守在那人身边,但他能做的,只是在那风露侵衣的夜晚,在清华宫外,夜又夜地守候。然则,他到底也没能下决心,无论如何不去见容谦。他召了太医,每天四五遍地问容谦的状况,他的伤势,他清醒的时间,他每天能喝多少水,他吃的药用的是什么方子,他的眼神如何,他的表情怎样,切切,他问得极细。然而问得最多的却是。“容相有无提起朕”他想着的是,如果容相问起他,那么,无论他如何畏惧,如何害怕,他都定要鼓起勇气去见他。装成没事样,告诉容相,他很安全,他没有受伤,他过得很好,刺客的事也没给朝局带来任何动荡。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容相在伤重的时候,还要费心牵挂他。然而,容谦没有问过他,次也没有问过。他不知道,容谦为着他才疲惫了千年不改的身与心,他也不知道,容谦还是为着他,才奇迹般地战胜了身体的软弱,睁开了眼睛。他不知道,每天,睁着眼时,那人静静打量切,闭上眼时,那人静静倾听切。他直在等他,尽管他知道,他应该不会来,然而,他依然抱着种奇异的心情,等待着。他等待着,却既不说,也不问。尽管他已经能够勉力发出短促的声音,却次也没有提起过燕凛。尽管,他直在等着燕凛,直,直,等着于是,燕凛便也夜夜,守在清华宫外,步也不敢靠近他。没有宫人敢说皇帝的闲话是非,所以,容谦也直直不知道。这时候,从赵国日夜兼程而来的风劲节,才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燕京。

  第二百十七章 神医驾到

  风劲节见着燕凛的时候,身白衣早都成土黄的颜色了,身上脸上,就连头发上都全是灰扑扑的。这样的形容,什么风采也都给掩得干二净了去,看上去倒是很有些当年他在军中当伙夫,挥舞饭勺那时候的气度了。他这路上紧赶慢赶,快马奔驰,竟是刻也没停息过,到了燕京,又立即就被宫里的使者知会去见驾。那些礼仪规矩他自是概不理,不但不肯净发沐浴,甚至连衣服也不换件,就直接入了宫。其实,照风劲节本来的性子,便是满身的风尘,身的疲惫,也能如穿锦袍处花丛般,照旧显出从容洒脱,谈笑自在,让人只顾着钦佩他的潇洒来。奈何这会子他的心情极度不爽,正是看谁也不顺眼的时候。燕凛这个大燕国堂堂的皇帝,在他看起来,其实也不过就是个没有长大,还喜欢故作忧郁玩深沉爱胡思乱想的小孩子罢了。所以见了面,他冷冰冰揖,连客气话都懒得多说上句。小容受伤的真相他是不清楚的,但是,光听张敏欣和方轻尘的话头就可以知道,这档子事儿,绝对和这个小皇帝脱不了干系。就凭这点,他怎么可能对燕凛太客气。燕凛却是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他给盼了来。自从风劲节进了燕国国境,他便下了令,每天都要有七八趟的信鸽飞进宫来,好让他随时掌握风劲节的行踪。风劲节人尚未入京,他就得了消息,连忙派人出城去迎。自己这边也紧赶着散了朝,亲自特意从宫中来迎他。结果对方介草民,却是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他。本来说。皇上要找哪个名医来帮着谁看病,从来都是个“召”字了事的。这样的亲身相迎。若是论起礼法来,已是极其不合地了。然而,对方却偏偏还大咧咧臭着张脸,好像皇帝倒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点也没有受了帝王礼遇。该受宠若惊下的自觉。如此无礼地行为,简直是不敬太过,直把宫里干地位较高的执事太监看得个个额头直冒青筋。只是早在皇帝要亲迎地时候,干“忠心直谏”的内侍们就都倒了大霉,这个时候,眼见皇帝两眼放光地把人家当成救星看,谁又活得不耐烦了,敢再多嘴多舌呢。风劲节也没空去跟燕凛客套闲谈,说那些无聊的场面话。张口直接就问:“容谦在哪”燕凛初时见他这般无礼,倒也不曾放在心上,只是此时听得他如此不客气地直呼容谦的名字。心里面却是拧了劲儿的不舒服。只是容谦当时事急之下交待不清,人家和容相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根本没搞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哪里好来计较这种事。只即刻道:“朕领先生去。”风劲节大刺刺地点点头,毫不介意地接受皇帝地引路服务,路直往清华宫而去。他这几世颇有几次出将入相的经历,昔年做御医那世,出入宫闱更是等闲事体,此时搭眼看了看宫殿的格局,立时就能猜到小容现在“下榻”的地方分明是皇帝自己的寝宫。风劲节眼珠转动,不免就有些胡思乱想起来。小容受伤住在宫里倒罢了,为什么会住在皇帝自己的屋子里那这段时间,这小皇帝又住在哪儿莫非张敏欣直心心念念的源氏结局果然成真了呸呸呸,唉,真是的,三天两头听那个同人女在耳边尖叫,不小心就被洗脑了。小容的伤势虽然重,但对风劲节这种小楼人物来说,倒实在算不得天大地事。他的问题之所以相对严重点,只是因为他不能换身体,所以风劲节也愿意放下切赶来相救。但在内心深处,他却实在还是很难把这件事看得过于严重,因此,这个时候,他还有闲心瞎猜。燕凛哪里知道身后这位自己寄予厚望的神医转地是什么诡异的念头,只是越近清华宫,便越觉心怯,脚下忍不住要迟疑,却又不敢耽误哪怕只是丝毫救治容谦地时间。他不得不暗中握拳咬牙,鼓起自己地胆气来。无论如何,总是要见容相面的。直避而不见,也太过不合情理,太过令人生疑了,就是容相嘴里不说,心里怕也多少是要计较地。就借着这个由头远远地看看也好,以后再借口朝政太忙,尽量不来再近着他就是了。天知道,在内心深处,他渴望着接近他,渴望着看着他,渴望着知道他的切,都几乎疯狂,而直到现在,他才找到足够的理由,让自己有勇气踏入清华宫。燕凛领着风劲节,并两个大太监,和两三个太医,起入了内殿,守在容谦床前的青姑回头望过来,先是迟疑了下,再上下仔细打量了风劲节几眼,终于大喜起身,径自奔了过来,欢喜地道:“风公子,你来了这下容大哥有救了”风劲节感念她待容谦极好,对她可比对皇帝客气有礼貌多了,他微笑着点点头:“好久不见。”眼神却已凝向床上的容谦,眉头不经意地跳了跳,眸子深处,开始浮出深深的怒气。容谦这时也已注目看过来了。他连眼神都是无力的。目光貌似极其漫不经心地在燕凛身上扫而过,这才凝定了在风劲节的脸上,眼中终于慢慢流露出温暖之意。燕凛不惜迢迢万里地请来风劲节,只不过是因为容谦的句话,其实心里面不是没有疑虑的。但此刻看青姑如此欢喜,再看容谦的眼神,终于还是放下了大半的心。看来,这个人倒确是可以信托的。又想起容谦看向自己的平淡眼神,却不免有些黯然,只是,这似乎也是他该受的吧。这么久了,甚至没来看望过容相次,容相对他有些心冷也是应该的,这样就好只有真的放轻了他,容相才可再不受他连累。他却哪里知道,这个时候,容谦半的心思在为着风劲节的来到而欢喜,另半的心思,却是在迷迷茫茫地想着。头发怎么了头发很好啊,没见有什么问题啊到底青姑那天的惊呼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因为燕凛那天换了个比较夸张的发型吧

  第二百十八章 鬼神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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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谦身体虚弱,精神不济是应该的,旁人自是看不出他的心思跑到天边去了,这会子完全是在心不在焉,但却哪里瞒得过风劲节。风劲节冷哼声,大步向前,走到床边,探手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把瓶子药水,直接倒进容谦嘴里。他的动作太快,几个太医太监谁也没来得及插手阻止,人人的脸色都古怪起来。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草头神医皇宫里的贵人啊,哪能随便就吃些来历不明的药。皇上请这位来是给容国公看病的,可不是就来下药的按理来说,风劲节就是独自诊断过了病情,有了结论,也得和他们几个太医商量着会诊,得了他们的首肯后,再大家起拿出各自的药案医方,再和他们商量着确定用谁的药方,再呈报上去,由着负责此事的贵人了拍板,才好在严格的监督下煎熬药汤,让人尝了药,确定了没毒,然后才好给容国公服用啊有好处大家沾,万治疗无效也法不责众,这才是皇宫里太医的存身之道。大家对于风劲节这种当着皇帝的面,还敢自作主张的行为,都很不以为然。容国公的情况糟糕到这种地步,哪里还有得治。这种人,纯粹是井底之蛙,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妄想出头,迟早自取其祸,命不久长。很可惜,事实立刻打破了这几个人的自以为是。药效的作用,竟是快得出奇。容谦自受伤以来,直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他微微笑笑,轻轻说:“你来得好慢。”虽说他的声音极轻。但已经足够让这里殿地人都惊喜无比了。这些日子,容谦虽勉强能发音。但往往要努力半天,才能说出两个音节的字眼,因为没力气,咬字也不甚准,往往还要别人猜。现在他居然有力气说句完整的话了。青姑眼中蕴满欢喜地泪水。燕凛脸上也现出兴奋之色。而太医们,自然是脸都黄了。那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可能有如此奇效这这不合常理啊更要命的是,皇上会怎么看他们这些曾经判定了容国公已经没救地太医啊他们哪里明白,这小小瓶药水,根本是超出时代的东西。当年风劲节带出堆他在小楼里自己做了好玩的神药,为的本来是救治卢东篱,结果卢东篱没怎么用上,大半全都浪费在容谦身上了。你小子明明是不死之身。有不灭之魂,好端端的,干嘛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想死都死得不彻底,连累别人替你操心受累。“为了你。我天大地事都放下来。紧赶慢赶,累死累活。你还嫌我慢”容谦无力地笑笑。咳,是啊,给卢东篱打下手帮忙那是天大的事,相比起来,他这个同学在受苦受难,算得了什么啊。虽说当着燕凛等人的面,这话没真说出来,可是,光看他的眼神风劲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冷笑声,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放心,有我在,你这什么伤都不在话下。”他用的力气虽不大,但这个时候,容谦哪里经得起他这样看似温情地几下拍打,立时疼得额上连冷汗都出来了。青姑吓得脸都白了,上前两步,又不太敢说话。燕凛声音有些僵硬:“风先生请小心,容相伤重,禁不起任何丝力气。”风劲节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国的皇帝:“我是医者,岂会有看不出来地道理。刚才我不过是查看试探伤情罢了。”燕凛的脸都黑了。那样对着断了骨头的人拍,这是查伤情风劲节语气甚是不屑:“皇上从来尊贵,自是没有受过什么伤。若有疑问,您不妨去问问那些习武地侍卫,断骨接骨,骨头脱臼,要治好,要矫正,是不是都会奇痛总不能因为怕痛,就不治了吧”燕凛这辈子何曾让人如此不客气地抢白过,呛得半死,偏偏还不敢生气,时竟是答不得话。容谦终是看不过去,低低咳嗽了声。就算这几天,他心里也有点和燕凛闹别扭的意思在,但燕凛总还是他自己护着长大地孩子,再不好,也由不得别人当着他地面这样欺负。就算那人是自己的同学。就算这位同学并不会真拿他怎么样,但欺负就是欺负啊风劲节挑高眉瞪他,唉,这个护短成性地家伙。他心里不舒服,语气自然也不好:“所有人都出去,我治病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还有,接骨续筋免不了会痛,你们要听到什么惨叫呻吟,都别太当回事。谁要敢多事闯进来,我受了惊,只要手抖,他就得辈子残废。”他这里话音还没落呢,燕凛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青姑吓得脸青唇白,两个人时都说不出话来,几个太医还在喊:“这不合规矩”好在容谦已经叹口气,轻声道:“都出去吧,我没事的。这人医术很好,就是脾气极臭,最不爱守规矩。说得多了,他真能拂袖而去,他走了,你们谁负责治我。”这么长番话,说得他极是疲惫费力。只是这态度表,不但太医们不敢担这个责任,就连燕凛,都没胆子再反对什么,青姑倒是壮起胆子问:“风公子,治伤真的会很痛吗”风劲节在心里叹息。唉,这姑娘,真是实心眼。怎么就没看出来自己现在这是有点在挟私报复的意思吗治骨伤当然是痛的,但当年不也是这么治过来的。整个过程,小容照样有力气同他说说笑笑。不过。唔如今自己心情不爽,治病的手段野蛮凶狠点,也是情有可原地嘛。而且小容的身体。确实是已经大不如前了嘛。所以若是嗯,也很正常对吧。“青姑娘。从来良药苦口,良医也就免不了痛身。其实你照看这家伙那么久了,也该知道他皮糙肉厚,根本就不怕痛。当年我给他治伤时,你不就在门外守着吗”风劲节待青姑的态度。和对燕凛地态度,那可完全是天差地别的,此刻微笑得那叫和蔼,解释安慰得那叫耐心,满脸阳光灿烂,青姑这才略略放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