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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渡心指|作者:几时余|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07:10:13|下载:渡心指TXT下载
  那两柄蛇信也似的匕首已又快又滑溜的分刺关孤上盘十二个部位

  关孤旁边,丰子俊的“龙头薄刃刀”,狂飚也似的卷上,刀光如链中抖起千蓬白雪,下子便将潘兆逼出

  就在这时,鲁寅已跃起半空,飞扑而下,锥盾斜砸,骨钩挥扣,招双式,分取关孤与丰子俊两人

  “你太狂了”

  关孤口中冷叱,侧掠而出,“渡心指”在尖厉的呼啸声中幻映成千百光环串飞,环环套向敌人,鲁寅挥钩硬截,但光环突敛,倏现刀笔直戳去“如来指”

  全身猝缩如球,鲁寅的锥盾微沉猛磕,同时飞向边,但是,锥盾却下击空,剑尖颤划过他的面颊,抖起溜血水

  “哇

  鲁寅怪叫着落向地下,“小人妖”胡广及时扑上,缅刀挥霍,如闪如电,紫芒精光,交相组合,但关孤却不闪不避,百九十九剑融成条星虎点,相融的光带,突破对方刀幕,兜头罩涌

  连挥九十刀无法挡开,胡广立时后退,关孤却如影随形,紧逼而进,招“千道芒”洒出,这位“小人妖”便宛若童啼般连蹦带跳的跃出,肩背等处,赫然出现了十多条累累纵横的血口子

  人影急闪,七八名大汉急围上来,“银锥盾”“扣骨钩”纷纷截袭,在寒光纷缤中,关孤的“渡心指”斗画半圆,当那抹冷煞的半圆才现,围身的七八名敌人,骤然不分先后,整齐无比的失去了他们的半个脑袋

  浓白的脑浆与血液迸溅,另批穿着黄油布衣靠的敌人正待行动,关孤已在个豹跳之下削落了其中五名的手臂却连着大块白森森血淋淋的肩骨

  哀号声像杀猪似的响起,这时,关孤眼角瞥及个人刚刚由大厅侧门奔进温幸成

  嗯,原来在方才拼战展开的刹,温幸成即已夺门而出,如今他去而复返,手中却多了样家伙根七尺长短粗若拇指,前锐后丰的细钢竿

  就在温幸成闪入的瞬息,关孤剑如飞虹,横泻半空,“叮当”“呛啷”金铁撞击中,又有三名敌人被震掉兵器,满腔鲜血标射着翻跌出去

  “嗖”

  钢竿自边挥来,竿梢破空,捣向关孤右侧“太阳岤”,关孤剑起似电,倏然回转,“当”的声,生生磕开,他毫不迟疑,百八十剑洒成团刺猬似的光球反袭,刹时已将温幸成逼得跳向了角隅

  这时

  半空中人影掠动,“银锥盾”与“扣骨钩”交相辉映,鲁寅再次挟以雷霆万钩之势猛扑而来

  大旋身,关孤目蕴煞气,剑尖上抬,又是招“如来指”

  “老人妖”鲁寅这次似是豁出去了,他并不闪避,全身猛然侧滚,仍照原势扑下,右手“银锥盾”对准“渡心指”力磕,左手的“扣骨钩”却在抖之下碎而扣向关孤的右边肋骨。

  渡心指第四十八章斩绝仇扬灰

  第四十八章斩绝仇扬灰

  关孤表情冷木,同样的原式不变,但身体却硬生生的在刹间缩回半寸

  蓝汪汪的“扣骨钩”稍差线的从关孤胸前刺空,而“银锥盾”虽击上了“渡心指”,但却晚了步,当“渡心指”在颤之下荡向旁边的瞬息,业已在闪幻的光芒中活活割开了鲁寅的咽喉

  血溅影落号起,就在这混乱的当儿,“小人妖”胡广形同疯虎般招进,缅刀带起片风雪,倾以全力攻击关孤

  关孤的右手虎口因方才的剧震而破裂流血,他尚不及稍有恢复,胡广已悍不畏死的扑进,在这千钧发间,他猛咬牙,反手招“双炫眸”,左右双剑形同剑暴出,“当当”两响连成片,胡广的缅刀被磕开三寸,却仍削过他的大腿,溜热血涌现,关孤神色不变,“千道芒”洒射,下干将胡广周身戳穿了几十个血洞,更把他撞出了十步之外

  背后,又是股锐风碎袭而来,关孤身形暴斜,“嗖”“嗖”“嗖”三竿从他耳边飞过,当然关孤马上知道那是什么人回转,出剑,是个动作,关孤的“如来指”修刺那偷袭之人温幸成

  眼见寒芒如电临头,温幸成大吼着挥竿急拦,可是,他哪还拦得住“喳”的声,这位“百面狐”的左颊上已被剑尖划了个血叉

  尖嚎着,温幸成就像疯了样扑腾跳跃,钢竿抽舞挥了挥,如雨如风,溜溜电闪的光影映泛起蓝莹莹的色彩纵横穿飞,弹点刺戳,但关孤不慌不忙,以又稳又狠又快的剑式反袭每出手,生将温幸成迫得手足失措,左支右绌

  突然间,关孤又是记“如来指”

  任是温幸成运竿急震,倾以全力招架,在关孤的“如来指”展现中,宛如笔透纸,“喳”的下又在温幸成右颊上划了个血淋淋的叉形记号

  现在,温幸成才明白,才真正的颤栗了,他醒悟关孤在他脸孔上的伤害不是打斗时的单纯流血行动,而是执意的,狠毒的,零碎的折磨关孤说过要以最惨烈的方法来报复他,如今,关孤显然已这么做了

  惊恐的连连退避着,温幸成连声嘶力竭的干号:“姓关的恪愫每伞埃”关孤言不发,身形电掠,剑刃飞闪,“如来指”又出,剑尖穿过竿影,又在温幸面的额头上划了个血叉

  旁边

  丰子俊刀疾气雄,晃移似风卷云涌,快猛绝伦,他除了与“阴人妖”潘兆拼搏之外,更同时圈住了五名“三人妖”所属的手下及四个白袍人物;潘兆的双匕首虽然短小,可是在他手中却显得犀利非凡,动作飘忽,出手如电,他力敌丰子俊,再加上这些帮手的协助,时之间,丰子俊固然声势浩荡,但也占不了什么上风

  此刻,血己流满了温幸成那张原本俊俏英挺的面孔这张面孔,早已因鲜血的沾染与过度惊恐的表情而无复再有丝毫“英勘的痕迹了,看上去,那样的狰狞,那样的狼狈,又那样的可怜可怕

  温幸成对他自己的容貌颇为自负,因此,他也就比般人更加爱惜自己的容貌,他宁可吃再大的苦,也不愿自己的漂亮面庞稍有损及,平素,哪怕颗疙瘩生在脸上,他都要千方百计设法消除,似眼前这样对他面孔的破坏,怎不令他惊骇愤怒,心痛如绞

  侧,丰子俊的“龙头薄刃刀”倒旋突翻,匹练回绕,“呱”的击,颗斗大人头飞起,刀身狂挥,惨叫如泣,又是名“三人妖”的手下被斩

  潘兆尖叫着逼近,匕首吞吐伸缩,快疾迅猛,只见点点寒星条条自光,交相辉映,合罩对方,而丰子俊夷然不惧,昂昂迎上

  大吼着,温幸成猝地七十七竿劈向关孤,关孤卓立不动,七十六剑,剑剑相连,在连串的金铁交击声里,关孤又是招“如来指”

  “嗷哇

  温幸成痛极尖嗥,他的只有耳业已飞落

  钢竿歪失了准头,自关孤头顶擦过,关孤挥剑有若流光纵自九大,“喳”的响,温幸成左耳亦失

  痛得跳蹦像个猴狲,温幸成的出手也就更见散乱无章了

  神色冷酷得宛如个幽冥或地府而来的索魂使者,也似尊住在凌霄之上的果报之神,关孤甚至连肌肉牵动,表情的变幻都没有丁点,他身形移掠似流光飞虹,飚然来去,于是,温幸成身上的肉,头顶的毛发,便片片的被削落了

  口中发出的呼叫声是凄厉得震撼人心的,令人毛发悚然的,温幸成左冲有撞,浑身上下血肉模糊,他早已不复是个人样的人了

  全身蓦地抽搐成团,温幸成整个人滚倒地下,他扑腾着,翻滚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极其怪异可怖,像是野兽的嚎曝,也似窒息般的呜咽,如狼位,亦似鬼号,噎噎哑哑的,嗷嗷啊啊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咽喉,看得出他使了多大的劲,但声音却又如此低哑了

  “渡心指”有如汛秋水,流灿着晶莹的光华,轻轻指着地下滚动的温幸成,关孤注视着他,幽冷的道:“现在,姓温的,你该明白滛之恶不可为了”

  口里发出“嗷”“嗷”“晤”的呻吟与悲号声,温幸成不住的痉孪着,不停的抽搐着,他的形状极其可怖,脸不成脸,身子也更不像个人的身子了

  根本就像没有听到四周的拼斗叱喝声,关孤又生硬的道:“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温幸成,你歹毒阴狠暴虐滛邪没有人性没有天良没有点道德感伦常观,你是个为了满足己私欲便可以不择任何手段的畜牲,人世间有了你,应该是种莫大的祸害莫大的耻辱吸了口气,他又阴沉的接下去道:“我求过你,求你不要太过邪恶,这是果报神的要求,但你讥诮又轻蔑的拒绝了,我曾给你机会,但你更狂妄的放弃了它;你在我面前,当着我的面强迫滛个受我保护的弱质少女,当着我的面毒打我的弟兄,你这不只是在滛,在施暴,你更是在侮辱我的尊严,零割我的信心,向我的魂魄喷以污血你该接受这种惩罚,我惭愧已不能再给你更深重的折磨,你的罪孽实仍不足以抵消,如我能够,我会煎你的灵魂,迟剐你的精魄,扼杀你的意志你还是够幸运的,至少,你该庆幸了,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做到这些了,我再告诉你,温幸成,你不是个人,点也不是”

  地下,颤抖的温幸成方才“嗷氨了声,关孤的“渡心指”飞快闪动,“括”声暴响,温幸成那颗人头业已“骨碌碌”滚出了老远

  剑刃挥洒血珠,寒芒映处,关孤己面对丰子俊那边,而那边,战况仍然十分剧烈。

  侧过脸,关孤望着分列门外的十名“三人妖”手下,那十个人像石像样站立着不动,十双眼珠子瞪得老大,雨水沿着他们的面颊往下淌,似泪在流,但十个人却没有点声息发出

  微微走了几步,关孤朝那十名大汉冷冷的道:“如果你们想逃,现在还来得及我放你们条生路”

  十个穿着黄色油布雨靠的大汉木立不动,十双眼睛去惊恐的瞪视着关孤,难以察觉的,他们全在抖索关孤望着黑沉沉的空间,现在,雨势业已减少了很多了;他又缓缓的道:“不要迟疑,在这里,你们不会再有任何侥幸了,要去就快去吧在我还没有改变心意之前。”

  十名大汉面面相觑,在阵僵窒之后,十个人终于慢慢挪动了脚步,点点往后倒退,突然间,他们转身奔逃,那么仓皇失措的向黑暗中亡命逸去。

  摇摇头,关孤吁了口气,看了看自己右大腿处的伤势,血仍在流,伤口大约深有半寸,割裂的地方有如张婴儿嘴似的微微颤动着,肌肉往外翻出,痛得有些麻木了,但尚不及初时那样的刺心“哇”声吼号骤起,名白袍人打着旋转跌了出来,然而,吼号未停,即已断气栽倒

  关孤望向丰子俊那边,眼前,他仍为未能占着上风关孤冷冷的,道:“潘兆,你以为你们还有希望”

  “阴人妖”进退攻拒,形如疯狂,他尖叫道:“别得意,关孤,你的乐子在后面”关孤淡淡笑,道:“那的确是以后的事了,至少你们再也看不见了。”

  潘兆叱了声,双匕首连戮九十次,身形贴扑,躲过丰子俊的回击十刀,匕首分而倏合,点刺来人两胁

  单足旋回,丰子堪嗖”的闪开,他的“龙头薄刃刀”在片煞光四溢中,突然反手倒穿,“噗”的记,又是条白袍入被通了个透心凉

  这时,仅存的两名白袍人中那个身材粗短,神形精悍的人物蓦地揉身侧进,手里那把光如青焰的三尺利剑向前猛刺,丰子俊刀如流虹,兜数暴截,个穿着黄油布人衣靠的仁兄已悍然扑来,“银锥盾”旋舞似轮,“扣骨钩”飞快如梭,丰子俊在与那使剑白袍人物的接触中,全身立时横起,双腿电弹,那身穿黄油布衣靠的仁兄已攻击落空,同时更被踢得头撞出,重重的碰上了后面张八仙桌上

  就此刹

  “阴人妖”潘兆及时闪进,匕首快起快落,“哧”“哧”两声,丰子俊肩上记,腰侧记,血光甫现,他的刀身暴落,潘兆急缩之下业已晚了步左手五指整整被削掉了四只

  “嘿叱”声,那粗壮的白袍人猛地攻上,剑势浩滔,又毒又狠的分刺丰子俊全身七处要害

  这时,仅存的名白袍人,两个“三人妖”手下也打铁趁势,同时围杀上来

  丰子涌咬牙切齿,目透血光,他大吼着不退反进,“龙头薄刃刀”的刀身辉灿似落霞层叠,江水决堤,波波粼粼,又涌荡排挤着迎向敌人

  失掉四指的“阴人妖”潘兆厉啸如位,他口咬柄匕首,右手握着的右柄匕首却似毒蛇伸信,淬插丰子俊背心

  匕首的去势是快不可喻的,但是,就在够上位置的刹那,仿佛是九天之外有抹冷电激射而至,“呱”声暴响,潘兆的右手已齐腕削断

  猩红的鲜血标溅中,潘兆痛曝失声,丰子俊已挡开了那使剑白袍人的攻击,刀过处,将另外仅存的名白袍人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这时,潘兆猛然回头他知道断了他手的人是关孤,而关孤如今正站在那里凝视着他默默无语,“渡心指”斜指地下,晶莹如镜的刃面上,滴滴的血珠子可不正在缓缓淌落

  “关孤蔼”

  尖号着,潘兆面目扭曲,双目突凸,他失去了理性也似,像头疯牛般凶猛的朝关孤撞去

  卓立不动,关孤那么冷酷的出剑剑尖弹倏回,潘兆蓦地全身蹦起,平着重重跌倒,咽喉处,血如泉涌

  那边的丰子俊,在血透重衣的情形下简直已不要命了,他晃掠扑腾,“龙头薄刃刀”凝成千百条光带绕回飞舞,似瑞云游空,流电闪耀,顿时只见肉抛血洒,两名最后剩下的“三人妖”属下亦各自头翻出

  丰子俊踮步紧逼,百十三刀自百十三个不同的方向劈向那使剑的白袍人,这人好生剽悍,竟然不退,立刻也运剑挺上,在剑芒的流转翻飞里硬敌丰子俊的攻势。

  丰子俊大怒若狂,他厉吼着,“龙头薄刃刀”掀起波波光涛,飚然狠削猛劈,同时身形穿掠腾翻,刀光如匹练环舞,更由各个迥异的角度暴刺而出

  “哇嗷”

  使剑的白袍人踉跄退后,身上顿现十道血槽,他瞑目切齿,在鲜血如注中竟然再次歪斜斜的冲来

  丰子俊也恨到极点,他碎地侧旋,反手刀,排成片广阔的光影,斜斩急削,于是,那位早受重伤的自袍人连声惨叫亦未及发出,竞似被分了尸样,整个身躯分向不同的方向抛掷而出

  退后两步,丰子俊马上以刀拄地,大口大口的喘息了阵,然后,他苍白着脸,回头找关孤关孤正在六步之外朝他微笑颔首示意。

  丰子俊苦涩的用力摇摇头,道:“多谢你了姓潘的这匕首差点便扎进了我的背心关孤静静的道:“不用客气这是潘兆的疏忽,子俊兄,他忘了我还站在边替你掠阵,他不该忘了这点的”丰子俊吃力的道:“这家伙功力好辣关兄,若非有你助我臂,方才这个阵仗,只怕我就有亏要吃了”

  关孤低沉的道:“若是以对单挑,潘兆大约敌不过你,子俊兄,老实说你的艺业要比他高筹,但再加上旁边这**个帮手尤其那使剑的小子,你就要作难,子俊兄,这使剑的人物也颇为精焊呢”丰子俊点点头,道:“他会是谁”

  关孤淡淡的道:“据我想,定是那前往蝙蝠岭送信给三人妖的毒剑朱嘉胡钦的心腹护卫”

  “哦”了声,丰子俊道:“难怪这小子身本事如此踏实”

  关孤冷笑道:“尤其他那股狠劲毒劲与悍野劲,更是叫人侧目,这朱嘉可真是胡钦的死党,看他从头至尾的表情吧,像能生吃了我们;为了救主,他也算尽了本份了”丰子俊叹了口气:“不过,胡钦这等老贼又哪里值得这么为他拼命呢”

  关孤仰头,道:“立场不同,看法自然遇异,这就很难说了,子俊兄,连秦桧此等臣亦有三个好朋友哩丰子俊微微笑了,游目四顾,不由又有些怔忡,他沉缓的道:“关兄,三人妖全叫你歼灭了”

  关孤道:“只算两个半,潘兆乃拜你之助,先削落了他的四根手指,否则,怕也没有这么快。”

  丰子俊摇摇头道:“哪里话,不管我有没有削落他的四根手指,只要关兄你看中他了,他样毫无幸哩。”

  忽然,关孤问:“子俊兄,你伤势如何”

  丰子俊笑了,道:“没什么大碍,左肩上这下子扎进去不浅,大约伤了点筋骨,但养歇段时日即可痊愈了,右腰眼的这下幸亏捅斜了,只穿过肌肉未曾波及肾脏内腑,不使它炎肿溃烂就没关系,很快就会收口的”

  他下子也瞥及关孤的腿伤,不由惊道:“老天,你也伤了”

  关孤笑道:“皮肉之伤,比你更轻,没什么大不了”

  丰子俊忙道:“关兄,我们赶紧去找点金创药抹敷下吧,然后休息阵便可以上道上。只怕悟生院的追骑再赶来”

  望着屋顶。关孤道:“我要烧掉这处罪恶之源免得再为其他歹人利用”

  丰子俊同声道:“好,但也要在我们离开的那时。”

  关孤点点头,道:“当然。”

  丰子俊移动下,道:“我去请大嫂她们和我拜兄过来了”

  关孤略沉吟,道:“这大厅情景太过憎怖,舒家母女和银心他们过来未免不宜,子俊兄,我看就在厅后的回廊上请她们暂歇吧”

  四周瞧,丰子俊颔首道:“说得是,我们就在那里见了。”

  关孤低声道:“你行动方便么”

  丰子俊笑笑,道:“放心,没有问题。”

  说着,丰子俊匆匆走了,关孤独自靠在张椅子上歇了会,然后,他先行推开右侧门来到后面的回廊上,虽然大腿的伤势又开始了抽痛,但他不愿坐在地下,便微闭着眼,倚在墙边等候。

  片刻后。

  阵细碎快速的步履声传了过来,紧跟着响起南宫豪焦灼的语声:“关兄,关兄,听子俊说你伤啦”

  睁开酸涩的眼皮,望着业已走到面前的南宫豪,关孤勉强笑道:“没什么关系”南宫豪急促的道:“快到那边去,我大嫂子和侄女,李发他们都在回廊的那头间小客房里,我已经把李老弟背了上来,为了急着来看你,只有也把他先放在那边了。”

  点点头,关孤偕同南宫豪行向廊右的转角处,边走,他边道:“子俊兄呢”

  南宫豪道:“我着他设法找金创药去了,约莫很快就可回来,关兄,你真的没有事么我看这家伙也不轻哩”

  关孤业己感到有些晕眩了,眼睛看出去也微微发花,他知道,这是流血过多与极度劳累的结果,但他却不能说出来,否则,对目前已经忧惶交加的这些人更是种打击,无论如何,他都要尽最大的力量撑下去直撑到死也不能颓倒

  沉沉的,他道:“真的不关紧,南宫兄,你不要担心,这点伤委实影响不了我,多少年浴血江湖,就这么软弱还行”

  吁了口气,南宫豪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子俊也挂了彩,我查看了下,好在也不算重,没伤着要害,他告诉我这是三人妖的杰作”

  关孤道:“不错,是他们干的”

  南宫豪又佩服的道:“但他们更没讨了好去,子俊说那三人妖全叫你摆平啦,连胡钦温幸成,加上他们的手下人”

  舐舐干裂的嘴唇,关孤道:“是的,但也多亏子俊兄。”

  “嗤”了声,南宫豪道:“你别朝我家兄弟脸上贴金,他吃几碗于饭我还不知道这场戏里你是正角儿,他就好比龙套,揍合著点缀点缀罢了”关孤笑道:“你将我捧得太高,把子俊兄贬得过低了。”

  这时,他们两人已转过廊角,前面豁然爽,原来,此处的回廊乃是楼侧部分的敞廊,旁边是并排的落地花窗,外面,便遥对蒙蒙夜色了。

  南宫豪道:“他们就在里头。”

  说着,南宫豪上前推开两排花园中间的扇同式花格子门,灯光透出,李发正卧在张斑竹躺椅上,银心则小心翼翼的用块手中蘸着清水在为他拭擦头脸上的血渍。

  门儿推开之时,坐在两张瓷鼓上的舒家母女慌忙站起,他们见是南宫豪与关孤,紧张的神色才松懈下来;舒老夫人苦苦的笑道:“关相公,累你受苦了”关孤微微躬身,道:“老夫人不用客气。”

  站在舒老夫人旁边的舒婉仪,脸蛋儿依然是苍白的,苍白中更泛着抹暗青,她神色憔悴,眼眶深陷,周遭浮着圈淡淡的黑晕,圈隐隐的红肿,她幽寂的望着关孤,嘴唇紧闭着不发言。

  关孤甚至连看也没看她,走过去探视了下李发,这时的李发,已经恢复知觉了,只是尚虚弱得厉害,他吃力的望着关孤,嘴唇微微翁动:“大哥”关孤俯下身子,温和的道:“别讲话,觉得怎么样”

  李发想尽量苦笑下,但他脸孔青肿紫涨,瘀血斑斑,加上处处破损,根本就连肌肉的扯动都不容易,哪里还笑得出来,难辛的咽了口唾沫,他微微的道:“对不起大哥我太大无用还拖累了大哥”轻轻的拍拍李发肩头,关孤柔声道:“不准这样说,李发,你已尽了你的力量,我当时没有能护住你,心里更感到极大的愧疚李发,你是我的好兄弟,我肯为你付出我生命的所能,这点小小的失策,其咎更不在你,责任应由我全部来负,抱歉的不应是你,该是我才对。”

  追随了关孤这么多年,李发深深明白关孤是个至情至性却也最善于隐藏不露的人,关孤绝少表达自己的情感,更难得有句温和的慰语,至于真情的流露就越发少之又少了,他总是冷冰冰的,铁铮铮的内心的感受与情感的激发全部严密的固封在灵魄的深处,他独自享受,独自咀嚼,独自适应,无论是痛苦或是欢悦,落寞或是振奋,他都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他都将之包容于他的冷面中,但现在,关孤竟说出来了,这么真挚恳切的话语他已说出来了,那么些诚与爱也流露在言词间,李发激动又兴奋的颤抖着,他眼眶泛泪,呐呐的道:“大哥有你这句话我我死也心甘”关孤摇摇头道:“好了,不要再讲这些李发,我已替你报了仇,解了怨”

  李发欣慰的道:“那姓温的大哥已经”

  关孤微微点头,道:“我已经取了他的狗命”

  李发长长吁了口气,道:“这畜生不是人”关孤苦笑道:“是的,他们心如豺狼”

  又拍拍李发,关孤轻声道:“你歇会吧,等下我们还要赶路。”

  于是,李发轻轻闭上了眼,关孤向侧侍候他的银心颔首示谢,回转身,南宫豪已开口问道:“怎么样,不关紧吧”

  关孤道:“大约休养段时日就会好的。”

  南宫豪念了声佛,道:“谢天谢地,只要别出大毛病就是皇天保佑了”舒老夫人慈祥的道:“关相公,这路来,多亏了你,也连累了你”关孤笑道:“老夫人这样说就见外了,心维义,全诚护道,其他的就不是问题了,何况这点小小波折与伤害”

  舒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唉,先是家门不幸,出了妖孽,再是贼匪相逼,穷凶极恶,他们势非置我母女于绝地不可,这些狠心的歹徒如此霸道,若非关相公李壮士,和南宫子俊二位叔叔仗义维护,我母女两人只怕早已膏了虎狼之吻了”关孤静静的道:“老夫人无须烦心,更不用客套,我们全是自愿,只求能送几位出关,这付担子便也了了,回过头来,便是我个人的事了。”

  舒老夫人真挚的道:“关壮士,你何不也在关外暂时住下来”

  关孤摇头苦笑,道:“心愿所系,歉难从命,尚请老夫人恕有。”

  又叹了口气,舒老夫人知道劝也白劝,便不再开口了。

  南宫豪这时又接上来道:“那姓温的,关兄,本事如何”

  提到这个姓,舒婉仪的脸色便不由变,她宛如心在绞痛,心在沥血,又羞又恨的垂下头去关孤低沉的道:“还不错。”

  南宫豪哼了哼,道:“这小子号称百面狐,可也叫对了,张脸蛋说变就变,会笑嘻嘻,会就冷下来,时那般恳切,时又转为恶毒,上句话还和你亲热得像是你的小勇子,下句话就阴森森的宛若要剥你的皮,真不是个东西”

  关孤淡淡的道:“他以后再也耍不出这套了”

  南宫豪笑道:“遇着你,哪还有他的皮调别说他百面狐,就算千面狐也样逃不出你的手心”

  关孤沉缓的道:“不过,这人委实阴狠歹毒,卑鄙无耻,杀之犹不消我恨”

  “哦”了声,南宫豪问:“关兄,你定把这小子整治得够惨吧”

  关孤抿抿唇,道:“我向对此等禽兽不如的佞之徒,习惯施以重惩否则,何以正道规德”

  南宫豪用力点头,道:“对,我完全赞同”

  接着,他又道:“这小子到后来求饶了不曾”

  关孤冷森的道:“他没有这个机会,即使有,也毫无用途。”

  有些感触的点了点头,南宫豪没有再说什么,这时,门儿开处,丰子俊已微喘着掠闪而入。

  南宫豪问道:“找着金创药了”

  丰子俊举起右手上的方紫檀木盒,笑道:“暗,就在这里头,连摆金创药的盒子都是这般考究呢;我查看了下,全是最名贵的那几种”

  接了过来,南宫豪启盒检查,边道:“可不是,瓶子里装的是王大力壮骨丹,这包牛皮纸包的是京城最有名的济德堂止血散,哦,那是小华佗净毒粉,回生液,河南名医赛扁鹊的九日合肌散,这小玉盒盛的是传自大内的补气益寿丸好,全是些好东西,不晓得姓胡的都是从哪搜罗来的”丰子俊笑道:“他有的是黑心财,再加上暴力与不择手段,什么东西搜罗不来尤其是这些疗伤续命的药物,他们更得随时备着,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们要用的地方比别人更要来得多”渡心指第四十九章路窄遇冤家第四十九章路窄遇冤家将盒内各式药物取出排好,南宫豪侧首道:“银心,备大盆清水。”

  银心笑道:“早已准备好了,大爷。”

  丰子俊问了句:“哪来的清水”

  南宫豪朝外面努努嘴:“楼侧即是口水井,水味很好,清冽澄澈,大概还可以生饮哩。”

  边将背着的用紫花罩单做成的包袱取下,关孤边问:“恕我唐突,南宫兄你对医术在行么”

  南宫豪哈哈笑,道:“放心,错不了,对这门虽不说精,般的知识还是有的,关兄,似你们这种外伤,我自信还可以医治下,其他疑难杂症,就不敢吹这个牛啦”

  关孤低下头去,“嘶”的声将大腿伤口处裤管撕裂了些,使整个皮肉外翻,血糊淋漓的受创处呈现出来。

  直悄悄窥视着他的舒婉仪,甫见那怕人的伤口,禁不住心腔子“通”“通”直跳,表情上是又惊又疼又难受,她牙齿咬着下唇,脸儿也更加苍白了蹲下身来细细查看,南宫豪道:“乖乖,这下子可割得真不浅,但愿没伤着腿骨”关孤笑道:“没伤着骨头,否则,我早拖不动这条腿了。”

  南宫豪“啧”了两声,叫道:“银心,拿水和净布来”关孤忙道:“先给子俊兄上药吧,我可以等会”丰子俊连连摇手:“别客气,关兄,这也不是敬酒布菜,我们还推来让去作甚老实说,你的伤比我重,你的重要性更比我大得多,若是你本身有了什么不便,这不仅是你个人的不便,我们大家全跟着不便了这路去,缺了你还行得通么你可是我们最大的助力,不啻护身之符呢”这时,南宫豪早已蹲下身来为关孤洗擦伤口敷药了,他倒真像有这么回事样,取这要那,把个银心支使得团团打转伤口的偶而触痛,全像扯着心样,但关孤脸色平静,表情冷然,点苦楚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他任由南宫豪播弄着,动也不动。

  疲倦的打了个哈欠,丰子俊振起精神道:“对了,关兄,你那包紫花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呀”

  关孤笑道:“放在胡钦房间密格中的金银珠宝,因为他们已将舒老夫人所携带的随身细软洗劫空,所以我也老实不客气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将胡钦密格所藏的这些财宝尽量拿了装成包,不晓得样数对不对,是不是原来那些,因为当时时间迫急,也没有功夫回来细问才挑了”丰子俊笑道:“那是当然,换了谁也会这样做的,这样来,姓胡的可真霉头触到了家,连点油星子也没捞着不说,反将自己条老命也陪进去了”关孤平静的道:“咎由自取,他早该知道这个结果的。”

  吁了口气,丰子俊笑道:“经过这连串的惊险艰难,渡过这步步血腥危困,关兄,我更深切体会到你的力量是如何恢宏,我们是如何也缺少不了你,当初我们要求你偕行相护的做法是正确得到家了,若没有你这路相助相扶,别说到不了关外,到不了这里,恐怕连第道关卡也通不过呢”笑笑,关孤道:“别太估低了你们绝斧绝刀的本领,他们要想对付你们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二位亦非省油之灯。”

  丰子俊道:“但比起关兄你来,我哥俩个可委实差上大把火了”

  伤口处又蓦地抽痛了下,关孤暗暗咬牙,低头问南宫豪:“南宫兄,你们在那石室出口的房间里静待之时,三人妖未曾另行派人去搜查么”

  边忙着抹药包扎,南宫豪边摇头道:“没有,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你们那边打得唏哩哗啦,热闹非凡,我们却可隐隐听到呢”丰子俊接口道:“三人妖他们得悉巨变,定早急疯了心,把全部力量都集中到我们所在的大厅去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分派人手四处搜查他们狂是狂,但对关兄你可半点也不敢疏忽大意”舐舐唇,他又接着道:“虽然,就算他们如此谨慎,也样栽了跟头,全军尽没”有点沉重的低喟着,关孤道:“我已经给了他们退走的机会我们总也算有过见面之情,但他们却并不接受,奈何”

  丰子俊道:“这就合了你那句话了,关兄,三人妖可不是咎由自券”

  顿了顿,他又迷惘的道:“可是,令我不解的是,温幸成这小子既然已经逃脱,为什么又偕同三人妖去而复返呢他莫非活腻味了”

  关孤冷冷的道:“姓温的这样做有几个必须的原因或者是他过份高估了三人妖的功力,以为可以借三人妖力量来对付我,也或者他心存观望,相随同来看看风水得利则进,失利则退,亦可能在他警告了三人妖之后不好意思自行溜脱,也可能三人妖拉着起回来借以增加点力量,但是,其中最可能的原因,我认为胡钦说得对他说温幸成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而且性急如火,不肯在吃亏的事上稍做容忍姓温的在我手里栽了跟斗,他必然咽不下这口冤气而想尽快报复,快到就在眼前能找回颜面来是最为佳,所以,我判断他才在这种极没有把握的情形下去而复返;子俊兄,记得关于这点我也向你分析过,我怀疑他去向三人妖示警的目的并非为了道义,也不过只是希望借他们的力量前来替姓温的自己出气罢了”丰子俊颔首道:“对,很有道理”这时,南宫豪又忙着替关孤日前所遭的几处旧有火伤施药,那几处火伤早已皮肉焦萎了,只是难看点,其实并无大碍,但南宫豪索性起医治了,连关孤的左肩押瘀肿他也大量的敷上了消炎活血的药膏,在满头大汗里,他拍了拍手,大笑道:“行了,关兄,觉得舒服点了么”

  关孤笑道:“谢谢,我觉得好多了,果真华佗妙手,功德无量。”

  南宫豪挺胸膛,庄严的道:“多承谬奖,我呢,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呃,关兄高抬啦。”

  嗤之以鼻,丰子俊道:“大哥,看你那副德性,你真个自以为成了华佗妙手啦这就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房了,这么点外伤,谁又不会治”

  南宫豪佯怒道:“你就晓得说风凉话,你会,你怎么先站那里动口不动手哇”

  丰子俊笑道:“这原因很简单,因为如今只有你是个完整的人,弟弟我身上还带着伤,怎么个动手呢”

  舒老夫人笑斥道:“看看你老哥俩,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在那里像小孩子似的斗嘴,也不怕人家笑话”

  把将丰子俊扯过来,南宫豪道:“我给你医,老二,你受着吧”

  于是,当南宫豪将龇牙裂嘴的丰子俊两处创伤上药包扎妥了以后,他又跟银心替李发敷抹了阵,待切峻事,已是快耗去个把时辰了。

  关孤站起来试行了几步,又推门望了望天色,道:“雨已住了,各位,我们立即便要启行,不能再耽搁下去,乘着夜色,还可以赶上程”

  南宫豪道:“好,我去牵马套鞍”

  关孤道:“都在后面厩棚里。”

  在南宫豪匆匆离去后,丰子俊有些担心的问:“关兄,悟生院的人会来得这么快”

  关孤沉吟了下,道:“我估量他们至迟在天亮以后便将赶到,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们到达之前离开,如果被他们围住,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丰子俊忧虑的道:“该不会恰巧在半路碰上吧”

  关孤苦笑声,道:“从这里到古北口有很多条路,我们选择其中条上道,相信不会这么巧便遇上他们,但若万碰上了,这也是命,我们固然倒运,他们也样霉星高照,大家全不会好过”

  关孤转对舒老夫人道:“沿途辛苦在所难免,还请老夫人等在篷车上将就闭闭眼歇会吧。”

  舒老夫人慈祥又了解的道:“不用顾着我们,关相公,更苦的还是各位,我几个妇道尚可在车里假寐阵,只怕你们连打个瞌睡全不行哩”关孤淡淡的道:“没关系,习惯也就好了,这种生活,我们已过得太长久”怯怯的,有些瑟缩的,舒婉仪首次开了口:“关壮士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觉得太累”

  关孤似看又不像看着她,低沉又简单的道:“还好。”

  这两个字泛着点冷,也带着点涩,更有那么股子勉强的意味在内,舒婉仪阵委屈垂下头去,差点哭了出来

  丰子俊不察的接上口:“等会,我大嫂子小仪银心李老弟四个人便起坐车,大哥驾驶,关兄与我前后护卫”关孤笑道:“仍是老规矩,我开道,子俊兄殿后”

  丰子俊自嘲的道:“老实说,我如今算知道了,就凭我这块材,也只能殿后,若是开道,可真不够硬扎呢”

  插好“渡心指”关孤平静的道:“你也别借机自贬,子俊兄,如果我倒下去了,恐怕你就不想在前面开道也由不得你了”

  丰子俊忙道:“关兄,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听了心里发慌”笑笑,关孤沉默下来,就在这沉默的等待中,只会,南宫豪即已转回,也探头进来道:“好了,咱们走吧”

  关孤小心的问:“路很滑湿,南宫兄,有把握么”

  南宫豪拍拍胸膛,大笑道:“老车夫,关东有数的,关兄,比这更泥泞滑湿,陡斜崎岖的山路我也驾车走过,保证万无失”

  关孤笑道:“那就好,各位先走步,我即跟来将我的黑云留在厩里等吧。”

  怔了怔,南宫豪问:“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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