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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阅读

作品:渡心指|作者:几时余|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07:10:13|下载:渡心指TXT下载
  道:“真的”

  舒婉仪惨然笑:“不用讽刺我,求你,我知道如今我已不配”关孤伸手接过毛毯,铺在地下,道:“你坐,舒姑娘,让我告诉你些事。”

  有些忐忑,也有些迷惘与不安,但舒婉仪顺从的坐了下来,她怔怔的望着关孤,秀丽的眸瞳中仍然闪泛着泪的光影。

  关孤凝视着她,静静的道:“舒姑娘,承你看重,我十分感激,可是,你首先要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

  舒婉以抖索了下,悲苦的道:“我知道,我根本配不上你,尤其是我现在残花败柳之身,早已失去机会与条件了个不清自女子,还该有什么奢望呢”

  关孤摇摇头,道:“你错了,舒姑娘,我不是指这个我们之间是不相衬的,你是位大家闺秀,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而我却只是个浪荡江湖,双手血腥的武夫而已;你的生活传统习惯与环境的影响,思想的出发点,完全和我不样,这是个很大的差距,由此差距,便形成了两个极端,因此我们不能凑在块,除此之外,还有实际的问题,舒姑娘,这个实际的问题,更远比理论上的原因来得严重。”

  舒婉仪悒郁的道:“什么实际上的问题”

  关孤坦然道:“很简单,今夜,明朝,甚至再过些时日,我或许仍能陪护你们左右,但往后的岁月,我却不知道尚能支撑到多久,舒姑娘,说不定我可以护着你们闯关而去,说不定我仍能活着回来与悟生院的恶势力决死战,但是,在与悟生院的恩怨了断之后,恐怕我能生存下去的希望也不会太大,我的力量也有限,对方的力量多大我也有数,悟生院不能被我扳倒,我因无幸理,即使被我扯垮,也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这其中不会有什么奇迹出现,终将是这个结果的”舒婉仪惊恐的道:“你不必这样关孤,没有人逼着你去和悟生院那群魔鬼决死战,没有人逼着你去和他们两败俱伤,关孤,你可以偕同我们起隐居关外,南宫叔叔与丰二叔在当地有很多朋友,他们的势力很大,在那里不怕被悟生院的人找来,关孤,只要你不再回到中原,就永远不再有烦恼”深沉的笑了,关孤道:“舒姑娘,你有时十分世故旷达,有时,却相当天真纯洁,尤其是在江湖事上更是如此。”

  舒婉仪睁大了眼,呐呐的道:“我讲得没有道理难道事实不是如此”

  关孤吁了口气道:“若单论事实,是的,可以像你说的这样做,但是,你考虑到个武士的名誉威信尊严与理想么你考虑到江湖上正义的维护,公理的伸张,仁恕的存立么设若人人都苟安自保,不求尽到本份,任由暴力横行天下,这天下还成个什么天下,况且,我也有责任来阻遏像悟生院这样残酷卑劣又丝毫不顾人伦道义的杀人组合扩展蔓延下去,因为我还有力量”他歇了歇,又道:“而这个组织也是我始作俑所创立的。我创立了它来害人,也该由我来毁灭它以救人,舒姑娘,我在中土有我的抱负,有我辛苦建奠起来的声望,我岂能抛弃这切而瑟缩在迢遥的边关之外我岂能为了己的自保而下顾我的责任便混混沌沌的隐匿在天之偶了此残生当然不,个人活在世上,该有些事情去做,如果只求凑合日子到老到死,这趟人肚间还来得有什么意义”

  舒婉仪痛苦的道:“关孤,你下去做,自也有人去做”关孤清冷的道:“人人都指望别人去代劳某些需要赴难履险的事,也就永远没有人去做了,所以,我佛曾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渡心指第五十二章坚决铁石心

  第五十二章坚决铁石心

  舒婉仪愤急的道:“但关孤,你心里就点没有我我在你心目中连丁点份量也没有”

  关孤凝视着她,安详的道:“舒姑娘,你会有你的生活圈子,也会有属于你的幸福归宿,将来,你定有位忠诚笃实的夫君他或是为官,或是营商,但绝不是朝不保夕,在刀尖上打滚的江湖浪儿,他会非常爱你,给你个温暖又平安的家,给你几个乖巧的儿女,你不必担心有朝日他在外面断命受伤,不必害怕深夜有人来寻仇启衅,更不用数着日子等他回来或是永远等不着他回来,当你们在有大傍晚,可能是家大小坐在瓜棚下摇扇赏月,也可能是家大小围炉话旧之际,你就会庆幸你今天没跟着我乃是桩多么明智的选择,那里,只要你还记得我这个漂泊天涯,半生凄苦的草莽浪子,我已是感怀不尽了”舒婉仪摇着头,泪如泉涌:“不不你这是托词是借口关孤你好狠”

  关孤叹了口气,低沉的道:“半辈子在刀山剑林闯荡,半辈子于虎狼群中挣扎,过的是血漓漓的生活,数的是灰黯黯的岁月,远景与希望早已变得那么迷茫与漂渺了,不可期的未来只有让它混饨下去承你的情,竟慨然将这缕情愫之丝抛掷向我,红粉垂青,我实是感激不尽,但我自知前程坎坷,来日艰涩,不能予你个安定的家与安定的生活,你番盛情,我也只有心领了”用手指拭泪,但泪流不停,舒婉仪伤心的道:“关孤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情感我知道你回为我我不是清白的了”关孤沉重的道:“这个并不重要,舒姑娘,何况你还是为了我才失身我何尝不希望有个像你这样美慧端淑的妻子不希望有个温馨安定的家园但我脱不开这身江湖恩怨的缠连,抛不下我对武林沿传下来的责任,舒姑娘,我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可是,我如今却拔不出这个泥沼,我已陷得太深”舒婉仪哽噎着道:“总有大你该可以脱离吧只要你说个日子,年,两年,那怕是十年,二十年,我头发等白了我也可以等你”摇摇头,关孤伤感的道:“脱离这江湖泥沼的那天,怕也就是我埋葬在江湖泥沼里的那大了”关孤此言出,舒婉仪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她的哭声极低,而且尽力压制住,但越是如此,越可显示出她内心那不可名状的绝望与悲楚意韵来,强制住啜泣,素来是最断人肠的好阵子以后,关孤让舒婉仪哭了个够,他是要这位痴情的少女尽量宣泄下心中的积郁,然后,他低沉的道:“不要再难过了,舒姑娘,像我们眼前这样不是很好么我们有真诚的友谊,但挚的情怀,互助的信心,我们彼此相处融洽,笃实不欺,大家全在患难中去共同体会人生的真谛,这该多值得怀念而我不须连累你,不须牵扯你进入这是非圈,便也没有心灵上的负担,到时候我们好好的分开,或者可以期盼再见,双方全无须挂虑,该多么完美自然”

  强忍住泪,舒婉仪抬起头来,抽噎着道:“这就是你所有的话了我原该想到的你既能用冷漠来伪装你内心的不安,用生硬来拒绝人家善意的帮助,也就会用许多其他法子来推却那种情感的牵系,关孤你太残忍”关孤沉重的道:“舒姑娘,你叫我再说些什么好呢”

  舒婉仪咽噎道:“这几天来,你对我的冷淡就足以证明你耿耿于心的不是你所说的那些大道理,而是因为我以我的贞操损伤了你的自尊你面鄙弃我面又憎恨我破坏了你的威严”关孤正色道:“听着,你”舐舐唇,他道:“不错,这几天来我不大愿意和你多接近,以后我原也打算如此,直到分手为止,我不否认我为了你对我所做的牺牲而愤怒,而羞愧,而不安,我也不否认当时你没照我的话做而令我气恨,但这只是浮面的理由,舒姑娘,真正的原因乃在于我对你怀有深沉的愧疚,你对我的赐于是我心灵上的条血痕,我每见你,这愧疚便更重,这血痕便扯得我神魂不安”他顿了顿,咬牙接道:“为了使我还能支持下去,我只有疏远你,淡漠你,不和你接近,舒姑娘,相信我,我绝没有丝毫轻视你鄙夷你之处,相反的,我感激你,敬佩你只是我将这些情怀隐于心底,我不能任由这种至极的痛苦啃啮我而使我眼前的任务稍有差错,若我不强制自己如此,我便会疯狂,我不是个超人我也和任何个常人样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感触,也分得清好坏是非假如定要说我有什么地方与众不同,那可能就是指我的掩隐情感的功夫比较老到些而已,舒姑娘,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没有字虚伪,现在,你该相信了”

  舒婉仪重又期盼的道:“如果确如你所说的话你又为何不能要我”

  叹了口气,关孤道:“我不能接受你的盛意,确非为了你不是完壁,原因我已说过,舒姑娘,我们的出身环境思想全不相衬,也为了我将来极可能很快到来的悲惨下抄就足这样了,你不要逼我,舒姑娘,我自恨无福,你巨留着你的爱心待有缘吧”凄苦的笑,舒婉仪喃喃的道:“缘分本在你身,还说什么留待有缘”

  关孤摇头道:“不要这样,舒姑娘,你会令我终生不安的”坚定的,也是断然的,舒婉仪道:“关孤,我不是那种三心二意,情浮性躁的女子,我更不是那种随便向人倾诉衷曲的女子,我只要将心交给谁了,我就会认定那个人,永不改易无论那个人接受与否,你接受我的情感也好,拒绝也好,反正对我来说并无分别,我会等你,不管等多久,假如你不幸死了,我也会在我侍奉我母亲大年之后随你而去,我现在所说的话,字字句句出自至诚,皇大后土可鉴此心,如有丝毫虚诈,霹雷殛之”

  关孤沉默半晌,缓慢的道:“你是永不让我心安了,舒婉仪”

  舒婉仪平静的道:“你可以不爱我,但你却无法劝止我来爱你,任你剑利刀快,你也毫无法子”

  关孤沉沉的道:“什么时候你对我产生了这种情感的”

  拭去泪痕,舒婉仪问:“你真看不出来”

  苦笑着,关孤道:“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聪明,我只觉得你对我不错,很关切我,但对个全心全力帮助你们脱难的人,这种情况十分正常,偶有感触,我也笑置之,却没想到你竟如此认真”舒婉仪低细的道:“你很精明,而且机敏无比,但在这种男女情感的感觉,你却出乎我意外的迟钝,我以为,你心中应该多少体会出点来了”摇摇头,关孤道:“我下会朝那方面去想,而且,也没有这种闲暇叫我朝那方面去想,我不是属于适合谈论男女情感的那类人。”

  舒婉仪幽幽的道:“没有人可以脱离情感的拘束,没有人可以弃置爱因为人不是木石,不是铁打的心肝你相信不在你那晚上执剑进入我家。意图伤害我母女的时候,就在这种情形下,我第次见到你,我就发现你是与众不同的,你是超群拔荤又动人心魄的,你很冷酷,很尖锐,很深沉,但我看得出你也是个极有理性,极有智慧,也蕴孕着满腔挚诚的人:只是这切全包含在你那山样坚硬冷漠的外表中了也许是我的直觉和预感吧,虽然当时你来意不善,但我却肯定你不会杀害我们。因为我感受到你那种隐隐中的仁恕气息与忠义胸怀”她抿了抿嘴,接道:“结果,我对了,也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暗暗仰慕你,钦敬你,感谢你我是个女儿家,当然我不能向你率直表明,我却而再,再而三的用形态和言语举动来暗示你,来提醒你,好多次了,难道你全不察觉全不明白你该知道,个像我这样的女孩,总不会毫无理由的对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如此关注”关孤淡淡笑,道:“我直以为你对我的关注是为了我对你母女效此薄劳的原故”舒婉仪委屈的道:“你又在推拒你是个极端聪明的人,我不相信你分辨不出纯谢恩式的感激与掺有其他意义的关怀”当然,关孤不会是这么迟钝与懵懂的,他早已察觉舒婉仪对他的态度有些异样了,他也明白这种“异样”乃是归属于男女之间情愫的萌芽。

  但他却真的不能接受,他不得不故作漠然,故作僵麻,因为正如他所说的,他与舒婉仪不是个生活圈子里的人,而生活在两种极端不同环境里的男女,便往往有其难以协调的观点。

  另外,眼前的局势,将来那血漓漓的灰色前程,也都是他无法接受这红粉柔情的原因,再说,关孤更不愿背上个名誉个为了帮助这孤女寡母而被人讥诮他借机染指人家女儿的名誉。

  纵然事实不是这样,但江湖传言,绘形绘色,大多失真讹误,如果他真背上了这个名誉,又有几张嘴去向人分辩

  对舒婉仪来说,关孤尚未产生那种男女相悦的“爱”,他同情她,怜借她,也爱护她,却没有像对个情人那样的依恋,至少,目前是如此,关孤没有想到其他,尤其没有想到那种情愫的发生。

  他不愿想,也不敢想,在如今来说,他认为这些事全是奢求,全是遥不可期的空中楼阁,他所注重的,只有近在眉睫的满布荆棘的前途,与危机四伏的去路,他仅盼望能护着这孤女寡母平安渡过重重的难关,只要她们能有惊无险的抵达目的,那也就是关孤最大的慰藉与期望了轻轻抚着斜倚身旁的“渡心指”凉滑的剑柄,关孤这时有些失落及空虚的感觉,他苦涩的道:“不要再谈这个了,舒姑娘,不要再增加我心里的不安,令我的精神再受折磨,我们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舒姑娘,你不必等我,那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你这样做,只会使我们彼此痛苦,在你来说,你原可不用被这无形的枷桔套在魂魄上的,没有谁值得你等待,没有人能以虚耗你的青春韶华”舒婉仪低徐的道:“用不着劝我,关孤,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知道我该做什么与怎么做,除非是你嫌弃我但感谢你并没有嫌弃;那么,以外的理由我全不考虑,我已经决定,所以我便会贯彻始终,就是这样了,关孤,你不要我,你永不再见我,这全是你的事,我会等你,永远等你”面颊的肌肉抽搐了下,关孤道:“舒姑娘你好逼人,真正狠的不是我,是你,我只是予人种短暂的痛苦,而你却令人永生不得安宁,我的剑快,但远不及上你这种看不见的磨难心头上的磨难来得严酷”舒婉仪颤抖的道:“如果,你认为这样的爱是种心头上的磨难,我也无法改变你的观点,我只知道我将照我的心意去做,无论你怎么批评以及论断”关孤长长的叹息道:“或者,岁月再流逝些,会使你改易你的看法”凄迷的笑了,舒婉仪道:“你并不了解我,关孤,如你了解,你就会知道,我是永不会改变我的心意的,只要我旦决定,便会辈子是这样的”垂下头来,关孤良久无语,唇角眉梢,却已和如今冷重的露水样,凝聚了那么些阴寒及凉瑟了。

  半晌

  他抬起头来,温和的道:“回去歇着吧,舒姑娘,天,不久就亮了,我们还有好长段险恶的路途要朝前赶呢”

  柔驯的点点头,舒婉仪站起身来,她接着将铺在地下的毛毯拿起,亲自力关孤覆盖膝上,漾抹凉凉的笑在唇边,她道:“你也早点睡,关孤,别想人多的心事,不要太忧虑了,要来的终归要来,要受的也必定会受,过去的,过不去,也就是那样了”0关孤沉缓的道:“我会有数的,舒姑娘。”

  刚刚启步,舒婉仪义站住,她以双水蒙蒙的眸子凝视关孤:“不要为我今晚上所说的切担心,关孤,你并没有任何责任与义务,你仍是你,你仍不欠任何人的,是与否全在你自行考虑,此外,你不受丝毫的约束,无论是哪方面的约束都没有”关孤苦笑不答,于是,舒婉仪迟迟的离开,静静的进入篷车内了;夜,仍是这样清寂落寞,仍是这样郁郁的黑暗片车底下,南宫豪与李发的鼾声依旧,篷车内也和先前样的安静悄然,就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样的宁溢,仿佛时光在方才那段过程中停顿了歇似的轻轻的,丰子俊出现在关孤身边。

  侧首望着丰子俊,虽在夜色浓翳之中,关孤可察觉这位“不屈刀”的面色十分古怪与尴尬,宛如有些什么难以表达的问题憋在他心中样。

  干咳声,丰子俊不自然的笑了笑:“还没睡啊我走了圈,四周全很平静,没什么扎眼的事物”关孤也笑了笑,却答非所问:“你回来阵了吧子俊兄。”

  窘迫的搓着手,丰子俊忙道:“请你恕有,关兄,我不是有意的,我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只有待在那里不动了,咳,真是不好意思。”

  关孤平静的道:“没什么。”

  面对关孤坐下,丰子俊有些局促的道:“我在周围巡视了遍之后,便朝你这边走来,横竖睡不着,想和你聊聊,不想却在快接近你这里的时候发现我那侄女也在这里和你说话,还隐隐约约的哭泣着,我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有站在那里不动,关兄,我绝非有意听你们说话,你千万不要见怪”关孤深沉的道:“我行事磊落,心中坦然,可面对神鬼而不愧,子俊兄,便是你站在我身边听,我也样不会忌讳的,你可放心。”

  咧嘴笑,丰子俊道:“关兄言重了,你的为人操守德行,我们最是清楚不过,怎会有点疑惑存在尤其方才这件事,我听得句句明白,越因如此,我对关兄的凛然威仪更增敬佩,关兄的胸襟之阔,待人之厚,气度之雄,直叫人五体投地。”

  关孤淡淡的道:“过誉了,子俊兄。”

  犹豫了下,丰子俊不安的道:“有句话,关兄,不知是否可以问得”

  关孤道:“请说。”

  丰子俊低声道:“我,我那小仪侄女,可是真真的失节了”

  沉默了会,关孤缓缓点头:“是的。”

  “咯噔”咬牙,丰子俊面色大变,语声暗哑:“是在含翠楼发生的事”

  又点点头,关孤沉沉的道:“不错。”

  双手握拳,两眼泛出血光,丰子俊切齿道:“是谁”

  关孤冷静的道:“百面狐温幸成。”

  缓缓吐出口气,丰子俊激动愤恨的表情慢慢松弛下来,他喃喃的道:“无怪你是那样的宰割他了当时我还认为太过残忍如今想想,你任是那样宰割他,却仍然太慈悲了”关孤轻轻的道:“我并不是经常那样杀个人,假如没有十分充分的理由的话。”

  丰子俊沉重的道:“小仪是被强犦的吧”

  关孤叹了口气,道:“你这话问得太伤人心,子俊兄,像舒姑娘那样美好的女孩子,莫非还会主动迎合那畜生”

  连连点头,丰子俊忙道:“不错不错,是我问得狗屁,是我问得荒唐”双目中的神色是黝暗的,关孤伤感的道:“这件事,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条创伤,心灵上的创伤,我行道江湖,争的是强,斗的是狠,淋着血雨,顶着腥风,在暴力与杀伐中混生活,渡日子,不想到头来却连个对我寄以厚望的弱质少女都保个住,就在我眼前,就在我的身边,那畜生竟夺去了舒姑娘的贞操”他顿了顿,又道:“子俊兄,这是种至极的羞辱,无比的凌侮,难以言喻的轻蔑,武士的尊严,剑手的威信,江湖男子汉的自豪,便全在那刹间被剥夺了,被嘲弄了,子俊兄,这样的滋味,没有品尝过的人永不知它的辛酸与凄苦”顿了顿,他义低哑的道:“血的教训,血的刺痛,这就是了”丰子俊安慰着关孤道:“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可逆料的打击与困境,关兄,我们总要咬着牙来忍受,用无比的忍耐力渡过以期达于坦途,这些道理,相信你较我更要体会得清楚小仪所遭到的不幸,实在令人悲愤扼叹,但她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已属侥幸,尤其是关兄你已为她报了仇,雪了恨,说起来你与她也可以平顺下这口冤气了,事情既已发生,我们便只好谋求补救之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必再耿耿于怀了,这桩意外的灾难,尤其怪不得关兄你,在你当时的境况来说,你已尽了心力,你没有值得遗憾的地方,更没有人会责怪你,关兄,你千万不要自责”关孤沉痛的道:“杀了温幸成,只是表面上的报复而已,子俊兄,他所留给我与舒姑娘的创痛却是难以消除的,这并不会因温幸成的死亡而死亡,它自是段悲惨的,耻辱的回忆,要遗忘这段令人痛苦的回忆,恐怕却是太难,太难了,我实不敢预料,要到哪年,哪日我才会将这内心的创痕抚平于无形”丰子俊诚恳的道:“不要太想不开,关兄,你原是个如此豁达的人,这件事,就当它是场噩梦吧,梦醒了,自也切消逝无踪,关兄,没有人认为你该负什么责任,你所做的,已大大超过你本份中该做的了,放开它,不要再去苦恼”吁了口气,关孤苦笑道:“但愿我能当它是场噩梦就好了”轻轻的,丰子俊道:“除了你我,关兄,没有别人知道小仪的这件事吧”

  摇摇头,关孤道:“没有。”

  丰子俊缓缓的道:“那么,将来,永远,也不会再有多个人知道的机会了。”

  关孤低沉的道:“多谢你为舒姑娘保密。”

  丰子俊但挚的道:“这是绝对应该的,关兄,该道谢的是我,你竟处处为她设想,为她承担痛苦,这份情,莫就小仪终生补偿不了,我们几个做她长辈的也样报答不完”关孤涩涩的道:“别这样说,否则,我便越觉愧疚不安了。”

  搓搓手,丰子俊转了个话题,道:“说真的,关兄,不是我想讨你便宜,你觉得,我这侄女如何”

  关孤缓缓的道:“这话问得太笼统,你是说,她哪方面我认为如何”

  咧嘴笑,丰子俊道:“她这个人呀”

  关孤平静的道:“很好。”

  丰子俊笑道:“这个回话,亦未免太笼统了吧”

  关孤正色道:“的确,舒姑娘人很好,秀美端庄,娴淑文静,且为人诚挚恳切,温柔有礼,更是书香出身,德教俱佳。”

  点点头,丰子俊道:“如此说来,她该是个各方面都颇为不差的女孩子了”

  关孤微笑道:“当然。”

  搓搓手,丰子俊小声道:“关兄,若她配你,如何”

  吁了口气,关孤道:“舒姑娘方才与我所谈的番话,你早听得清楚,子俊兄,她对我的心意和我对她的答复你全有数,又何必绕弯子来说这些子俊兄,我们交于患难,时间虽短但情深谊重,多年故识犹未见能如吾等眼前依恃信赖之殷,所以,我的苦衷也希望你能予以谅解,万莫以为我关某矫情虚伪才是。”

  丰子俊忙道:“关兄言重了,言重了关兄我明白,而且极度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认为这并不构成小仪与你之间的什么阻碍”皱皱眉,关孤道:“怎么说”

  舐舐唇,丰子俊道:“第,任何对夫妻,都是绝不相连的两个个体,各人有各人不同的习性,爱好,兴趣,以至思想,很少会两个人完全样的,在没有结合之前,有几对夫妇的出身与环境是相似的。”

  渡心指第五十三章郁忧前程险

  第五十三章郁忧前程险

  他顿了顿,接道:“甚至双方都不认识,陌生如同路人,但得结合之后,则发生情感,滋长爱心,在婚后的共同生活岁月里彼此互相了解,互相探索,互相融合又互相容让,将两个个体连系成个整体,有多少对夫妻不是经过这个程序而更臻美满亲密的所以说,你认为你的出身和小仪的出身不能相衬,这不是正确的,狭义的,以我和南宫大哥的身份来说,都是江湖中人,不也与世代营商的小仪的父亲深交莫逆么”

  关孤沉默无言,仅是抿抿嘴。

  于是,丰子俊又说下去:“第二,不要把未来的艰辛环境认为是生命的任格,甚至认为是生命的结束,关兄,这是悲观的,不错,你有你的理想,目标,与抱负,而你必须去完成你所不可抛置的责任,但是,这却不能肯定你即将去不还,或者生望渺茫,个人要有自信,尤其是个像关兄你这样铁般的武士,更得有坚定不移的信心才行,多少大风大浪,多少龙潭虎岤,以及多少生死关头,你全闯过来,安知异口你要面临的危难便闻不过敌人是狠毒,是厉害,是人多势众,但关兄你更非易与之辈,况且,你也不是孤单的,我们会支持你,我们的朋友也会支持你,将来在你要去争抗的恶势力之前,自有人和你并肩进退,因此,情形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困难及灰黯,也因此,你不该为了尚未可定的将来的情况演变,便生牺牲你本身的幸福及个少女的幸福”

  关孤低沉的道:“我承认,子俊兄你的话也颇有道理丰子使振奋的道:“好极了,我就是喜欢明理的人。”

  关孤笑笑道:“这么说来,你是很希望我接受舒姑娘的番盛情了”

  做了个惊异的表情,丰子使道:“希望仅是希望而已我迫不及待的请求你能答允和小仪有个结果”

  关孤低喟声,道:“如果这样做,会有人说我居心不良,乘虚而入,在舒家母女危困之中借机示意,以求能霸占舒姑娘子俊兄这就和我原先的宗旨完全走样了,你知道,人言可畏”

  大大摇头,丰子俊道:“想不到代豪杰如关死者,竟也有这么个迂腐的想法,真是畏首畏尾,不敢面对现实

  并不气愤,关孤淡淡的道:“我关孤会是这样的人么”

  丰子俊凛然道:“古人口人言不足畏,天变不足惧,关兄,只问你自己行为正不正,做得对不对,别人民语闲言,根本不置笑,事实上你并非尽心不良,事实上你不是乘虚而入,事实上不是你霸占舒娩仪,而是舒婉仪来祈求你,你并没有丁点失德失守失份之处,别人讹传误论,又有个屁用谣言止于智者,凡是相信那些传活的人才是白痴关兄,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铁梯挣的英雄,个不畏暴力,不向强权低头的义士,你敢于向天下罪恶挑战,不惧向五狱集霸抗衡,你有雄心有毅力,有大无畏的豪胆,却怎生偏偏怕听这些半文不值的谣言可笑”

  时竟有些词究了,关孤苦笑道:“我现在才发觉,子俊见,你好口才。”

  丰子俊严肃的道:“不是我口才好,是我道理足”

  关孤低声道:“好了,子俊兄,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行不反正,以后日子还长,仍有时间讨论”丰子俊有些失望的道:“关兄,告诉我,别推托,你是不是为了小仪清白玷污才不愿接受的”

  双目骤睁,关孤冷烈的道:“绝对不是”

  丰子俊再接再励:“那么,是你根本不爱她”

  关孤略沉吟,道:“老实说,我还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丰子俊援搓手,道:“你讨厌她”

  断然摇头,关孤道:“点也不”

  精神振,丰子俊道:“印象不差”

  关孤点头道:“是的,她是个好女孩。”

  丰子使大喜道:“这就行了,男女之间的爱,是要用时间去培养,用心血去灌溉,用情感去滋润的,如令你虽对小仪尚未产生爱意,只是因为你没有朝这上面想,但你对她印象好,便是个良佳的开始,久而久之,假以时日,我深切相信,你们定会是情投意合,相亲相爱的对”

  望着对方,关孤有些无奈的道:“子俊兄,你是在逼我上梁山了”

  丰子俊道:“我是片挚诚,关兄”

  顿了顿,他又谨慎的道:“过几天,等我们到了关外,我再向大嫂子提这件事,怎么样”

  关孤摇头道:“不,先不要。”

  丰子俊急道:“为什么我已求了你这么久了”叹了口气,关孤道:“你错了,子俊兄,男女之爱,并非可求可强的,应该顺乎自然,发乎本性才是,何苦有丝毫勉强呢且过段日子再说吧,让我好好的想想。”

  丰子俊不以为然的道:“关死,这并不是桩什么值得再斟酌的问题,你对任何事全是那么果决干脆,当机立断,怎么独对这件事竟是犹犹豫豫”

  关孤伤感的道:“不是我犹豫我总觉得这件事值得考虑的地方太多,不可仓促决定对舒姑娘,我也有着无尽的愧疚”丰子俊问道:“为了她清白遭污”

  缓缓颔首,关孤沉重的道:“是的,这个愧疚,使我不敢面对于她”丰子俊立刻道:“很简单,你若愧疚,便该补偿”

  怔了伍,关孤道:“补偿,如何补偿法”

  丰子俊有力的道:“娶她”

  叹息声,关孤道:“又转到老题目上来了。”

  丰子俊低沉的道:“这就是唯的,也是最好的补偿方法,关兄,你想想,她在你面前受人糟蹋,可谓自尊尽丧,你若不要她,更将她推给谁”

  关孤将罩在联头的毛毯往身上拖了拖,慢慢的道:“子俊兄,你是把圈子套到我颈项上了”

  丰子俊抱歉的道:“原谅我,关兄。”

  关孤苦笑道:“过些时再谈行不”

  丰子俊仍欲劝说:“关兄,我的意思”关孤柔和却坚决的道:“不要再增加我的苦痛与不宁,子俊兄,这件事我们现在不讨论,过些日子,好吗”

  勉强点点头,丰子俊道:“好吧,但过些日子你却定要明白表示,不能含糊蒙混”

  关孤沉重的道:“我会的,子俊兄。”

  打了个哈欠,丰子俊道:“那么,你歇着吧”

  望望天色,关孤笑道:“该我的班了,你去歇着吧,我来守夜。”

  转头瞧向篷车底下酣睡着的南宫豪与李发二人,丰子俊羡慕的道:“这两位仁兄可真是高枕无忧,睡得香甜,叫我,就办不到。”

  关孤安详的道:“有些人是这样的,抛得开心事,看得谈逆境,该做什么做什么,不会对尚未到来的苦难有所忧虑”丰子俊道:“这样的人真是有福了。”

  关孤闭闭眼道:“明晚,我们便可抵达古北口。”

  丰子俊神色凛道:“不错,这是最后关,能否脱险,就看这关了”

  关孤沉默了下,道:“我们是势在必闯,对方却势在必得”

  丰子俊有些伍仲的道:“势在必得”

  关孤低缓的道:“我们很清楚,只要闯过此关,便达坦途,同时,他们也很清楚,目前只有在这最后道卡上能有把握拦截我们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因此,他们将不择任何手段不惜任何力量,不顾任何困难的拦截我们,他们会倾以全力,他们会像疯狂样达到这个目的,否则,只要我们旦脱困,悟生院的威望,名声,信誉,即将落千丈,永难复升,这是禹伟行及悟生院那干奴才所无法忍受的”丰子俊咬牙道:“我们只要择撑,只要挺挺,待出关,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在那里,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堂堂皇皇的与悟生院来几场硬拼如果他们有胆量追来关外的话。”

  摇摇头,关孤道:“他们不会傻到追出关外的,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在关外,他们人地生疏,耳目不灵,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样不备,他们会蠢到在此等状况下以远兵攻坚”

  抹去眉梢上的滴露珠,关孤又低沉的道:“所以,他们晓得只要旦让我们出了关,他们的希望即将破灭,他们便会拼尽全力于关内达成目的,古北口,便是他们达成这目的的最后个地方了”

  志忑的,丰子俊道:“说真话,关兄,明天闯古北口,你有把握么”

  脸色是悒郁又阴暗的,关孤晦涩的道:“点把握也没有。”

  咽了口唾液,丰子俊道:“那那不很危险”

  关孤颔首道:“是很危险,所以我这几天来直在想,想希望能想出条计策过关,子俊兄,这次闯古北口,我们要半智取,半力敌,若是光凭武力硬拼是办不通的,非但办不通,而且准砸。”

  心腔子“扑通”跳,丰子俊吃惊的道:“准砸”

  点点头,关孤道:“若是光靠武力的话,不错”

  丰子俊忧虑的道:“那要怎么办呢这条计策,你可曾想妥了”

  关孤道:“已有个概念,尚未成熟,所以,我至今无以成眠”

  丰子俊焦灼的道:“你可得快点筹思妥当才是,关兄,你这说,我的心全凉了半我以为以我们几人的联手之力,应该可以硬间得过才是”

  木然笑,关孤道:“你错了,子玻兄,你太低估了悟生院的力量,尤其低估了禹伟行的手段,如果我们硬拼明间,可以说希望渺茫”

  有些不大服气,丰子俊道:“不定吧”

  关孤缓缓的道:“定的,子俊兄,我给你分析,你便会明白找这样说不是危言耸听了,悟生院如今的前执杀手群中,真龙九千尚有贝厦谷南,螭吻左劲寒,蒲牢贺大冒,饕餮马长盛,蜍夏崔凉,睚眦金重祥,椒图公治冠等七八,这七个人已足足可以罩住你与南宫兄李发三个而有余,他们另尚有红旗执刑双面人窦启元”他抿抿嘴又道:“此人武功之悍强也不在任何个前执杀手之下,再加上黑即君庄彪,玉魔女程如姬,以及几名功力不弱的头领,以悟生院院主禹伟行为首来对付我,我致胜之望也就极小了“此外,你别忘了悟生院的盟帮绿影帮”及火珠门”他沉思下,接道:“他们的力量也不可忽视,而我们如果全被悟生院的高手缠住,你叫谁再去应付这批人又叫谁去保护舒家母女说句难听的话,恐怕连我们自身也保不住了”

  丰子俊的形色顿时沉黯下来,他喃喃的道:“可不是”摇摇头,他又遭:“关兄,以你的武功造诣来说,抵敌禹伟行他们几个人莫非也这么没有把握”

  渡心指第五十四章德威感顽石

  第五十四章德威感顽石

  关孤冷静的注视着丰子俊好会,然后,他以种微带低哑的语声道:“你这样说,我不怪你,子俊兄,只因为你太不了解禹伟行这个人,他有极高的智慧,狡诈的心思,迅捷的反应,而且,冷酷狠毒无比,他的武功之精湛诡异更是般人所难以想像的,就以我今天的艺业修为来说,我并不怕他,也不忌讳他,但是,我却没有把握说可以赢他,他看过我出手,我也看过他出手,我们彼此之间却还没有较量过,子俊兄”他顿了顿又道:“虽则我与他未曾实际上较量,可是我亦清楚他非常难斗,难斗的程度,只怕会超过我以往所有遭遇过的对手我早知道,我与他终将会有天作场生死决战的,那天的到来,在我与他来说,全会是种深刻又绵长的痛苦我们谁也不敢夸口能以得胜”咽了口气,他又低缓的道:“不过,禹伟行在这种拼斗的方式上,他会尽量挑选能使他最获胜的法子,换句话说,他不会以己之力单独斗我,他将增加帮手,如此来,我的胜算之望便乃十分淡薄了”丰子俊禁不住愤然道:“什么他居然会以多吃少,以众凌寡,禹伟行若是真个这样做了,他的颜面何存威信安在尚有什么骨气人格可言他终是个江湖上的霸主呀,怎能这般不守江湖上的传规”

  淡淡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