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
慕容元楹一怔,果见司马逸朝他飞奔而来。摆了摆手,乔律明会意的退开一旁。
看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慕容元楹心底暗笑。
果不其然,司马逸一见到悠闲自得的慕容元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劈头就问,“慕容元楹,你到底意欲何为?你可知因你的一席话,竟教本王出丑人前,简直混账透顶。”
闻言,慕容元楹起身,直面司马逸喷火的眼睛,“本王当时说得很清楚,是司马兄未曾听清,未有听完罢了。”
当时他故意将皇帝册封若倾城之事告知司马逸,但将圣旨的前半段压在最后。以至于司马逸听到若倾城被封为云嫔,便抓狂的飞奔而去。
所以现在,慕容元楹才能理直气壮的站在司马逸面前,指责司马逸自身冲动之过。
像斗败的公鸡,司马逸的精神瞬间垮塌。跌坐在凳子上,一脸颓然,“求你一件事。”
慕容元楹不解的扭头看他,桀骜如他的男子,竟也有开口求人的时候?愣了一下,慕容元楹漫不经心的开口,“何事?”
司马逸陡然注视慕容元楹俊朗的面孔,神情严肃至极,“让本王见她一面。最后一面。”
闻言,慕容元楹霎时昂起头,僵在当场。
见面?见若倾城?心底隐隐泛起一丝妒忌,慕容元楹的面色有些青白。五指微微蜷握,深吸一口气道,“你可知她现在是云嫔,非过去的宫奴。此刻人已踏出何园之外,入住披香殿之中。想要见她,谈何容易。”
就算是以前的若倾城,慕容元楹想要见她,也不是简单的事。须知,慕容元策的眼睛可是时时刻刻都盯着,稍有不慎就会行差踏错,酿出大祸。如今若倾城已经搬离何园,住在慕容元策的眼皮子底下,想要见她,难比登天。
眼底黯然成灰,司马逸的嘴角牵出一抹讥讽的自嘲,“也是本王自作多情罢了。”
慕容元楹的心,颤了一下,这句话仿佛也是对他说的。自作多情,他又何尝不是一厢情愿呢?到头来,她与慕容元策还是成了名正言顺的璧人,而自己呢?永远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的看她,深深的爱,切齿的恨。
“你果真想见她?”慕容元楹突然道。
司马逸赫然昂起头,眸色坚毅,“是。”
“本王有个条件。”慕容元楹从不做无本的买卖,有来有还才有意思。慕容元楹的心思何其深沉,骄傲的司马逸哪里是他的敌手。
心头一顿,司马逸眉头拧起,“什么条件?”
“若是将来本王有求于云国,请司马兄务必出手相助,不可推脱。”慕容元楹这是向司马逸要了一张通行令,上面白纸一张,到时候任意书写。即便以后让云国出兵,司马逸亦不能推辞。
司马逸虽然心机不深,但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心里明镜一般。尽管他不知慕容元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慕容元楹究竟要做什么,但眼下……他只能答应。因为后天,使团便要启程返国,容不得他考虑太久。
踌躇着,司马逸重重颔首,“好!本王答应你。”
慕容元楹低头冷冷笑着,没想到,他竟拿若倾城做了一次交易。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司马逸,只是见过若倾城一次献舞,竟已沉迷至此。其实静心想想,若倾城确实是个令人着魔的妖孽。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呢?
别过头,看了乔律明一眼,乔律明会意的使人拿来文房四宝,放置在圆桌之上。
司马逸陡然凝眉,疑窦丛生的看着向来从容的慕容元楹。耳边,是乔律明温文尔雅的声音,“英王殿下,口说无凭,有些事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好。这样,也教彼此放心,属下等,才敢安心为您卖命啊!”
正文 将她卖了
司马逸陡然凝眉,疑窦丛生的看着向来从容的慕容元楹。耳边,是乔律明温文尔雅的声音,“英王殿下,口说无凭,有些事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好。这样,也教彼此放心,属下等,才敢安心为您卖命啊!”
犹豫片刻,司马逸的视线扫过乔律明外表儒雅的脸,落在默不作声的慕容元楹身上。这主仆两人,果真是一对。无论是表情还是行为作风,都是一贯的深藏不露。
握拳的手徐徐松开,一把抓住笔杆。司马逸深吸一口气,立时在白纸上书写:今日本王相求与毓朝靖王,来日靖王若有相帮之处,无论何时何事,本王当义不容辞,鼎力相助。特立下字据,以为凭证。如有食言,万劫不复。
落款,是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司马逸!
“如何?”司马逸愤然将笔丢弃在地,生平还是第一次写这些,简直有辱他的威严。想他司马逸,在云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不到此刻为了一个女人,竟疯了一般甘受要挟,写下卖身契一般的东西。
乔律明吹了吹宣纸上未干的墨迹,淡然一笑,“如此,大家都能安心了。属下等必会为王爷誓死一搏。”
司马逸腾然起身,目光落在悠闲的慕容元楹身上。
知道司马逸在等他开口,慕容元楹起身走到司马逸跟前,一脸的淡定从容,“司马兄尽管回馆驿去,今夜午时三刻,人必送到!”
“当真?”司马逸有些怀疑,慕容元楹是否真有这样的能力?从皇宫里偷出一个位份不低的皇妃,岂是简单之事?眼底带着狐疑,司马逸很想知道,慕容元楹在整个毓朝,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司马兄只管等着,若是午时三刻未见到她,随时来取本王的项上人头。”慕容元楹笑得邪冷。
“好!”司马逸不想多问,事实上,他不能多问。毓朝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他是云国的使臣,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干涉毓朝之事。否则,一旦挑起战端,引来战火连连,他万死难赎其罪。
望着司马逸大步离去的背影,慕容元楹的笑瞬间收敛殆尽,眸子凄冷阴寒。乔律明将白纸黑字的凭据递到慕容元楹的跟前,压低声音道,“王爷这次的买卖,出乎属下的意料。不过,却是很好的收获。”
慕容元楹阴鸷的眸子迸发出一丝 杀气,“既然他有求于本王,本王岂能拒人千里之外。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本王总得讨回点什么。”
“王爷打算派谁去?”乔律明微微凝眉。
居高临下的望着王府里的一切,慕容元楹冷道,“让媚零去吧,她的轻功举世无双。带一个人出来,应当没什么问题。”
乔律明颔首,“是。属下即刻去办!”
远远的,看见王婉柔携着婢女秋儿走向王府大门,慕容元楹不觉蹙眉。自王婉柔嫁入王府,除了那次露落园夜宴,她便不曾踏出过府门半步。如今怎么转了性子?看她的盛装出行,像是那日皇宫之行的衣着。
难道,她要去皇宫?
“慢着。”慕容元楹忽然叫住转身欲走的乔律明。
不解的转圜,乔律明有些狐疑,“王爷还有何吩咐?”
“王妃要去哪?”慕容元楹的眼底流淌着危险的流光。
乔律明顺着慕容元楹的视线,看了一眼府门的方向,却只看到一辆马车缓缓离去。想来,那是王婉柔坐乘的马车。否则,慕容元楹不会没来由的有此一问。
“属下不知。”乔律明倒是真没关注过王婉柔,这个新来的王妃。
事实上,王婉柔在王府内一直不多话,一般时候都是贤良淑德的模样。王爷夫妻也都是分房而睡,只是今日怎么了?慕容元楹突然问起王婉柔的去向,当真稀罕得很。
收到慕容元楹微冷的眸子,乔律明急忙改口,“属下立刻去探。”
倚靠在亭子的石柱上,慕容元楹合起双眸,心中再也无法平静。也许今夜的事,会让他后悔,而这后悔足够一生回味。他将倾尽全力,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手里。
一想到这里,慕容元楹的眼角忽然溢出一滴璀璨夺目的晶莹。
剑眉紧锁,脸上痛苦异常。为了一纸凭据,他卖了她。尽管他恨她的无情,却不想,自己也做了一回无情之人。
他不知道司马逸要做什么,会做什么。甚至于他都不知道,司马逸对若倾城的欲念到底达到了哪种程度,是否会伤害她。
但是有一件事,毋庸置疑。那就是:一旦若倾城得知真相,她会恨他。那时,就真的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眸子骤然睁开,那滴泪沿着脸颊滑落在地,无声无息。
耳边是若倾城那日无情的嘶喊:是,我厌恶你,厌恶你对我的纠缠不休,厌恶你的虚伪痴心,厌恶你的假情假意。我不要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
薄薄的唇微颤着,发出肝肠寸断的声音,“倾城,既然恨,就恨得彻底些吧!”
阳光很好,金色的光落在他冰冷的脸上,漾动眼底的凄凉悱恻。不由的,攥紧手中的凭据,身子无声的抖动。
不消片刻,乔律明神色慌张的一路小跑而来,冲着慕容元楹急道,“王爷,王妃进宫了。”
“什么?!”慕容元楹的身子骤然僵直,心里咯噔一下,“所为何事?”
“听王妃房中的婢女说,是去给宫里的哪位娘娘贺喜。”乔律明一抹额头的汗水。慕容元楹刚刚与司马逸达成协议,若是王妃此时捅个篓子,必会影响大局。对此,乔律明自然心里焦急。
闻言,慕容元楹整张脸都黑了下来,登时甩袖而去。
“王爷?”乔律明一怔。心里却明白,近日除了若倾城被封为云嫔,别无她人。
慕容元楹顿住脚步,回眸冷眼看他,“一切照原定计划进行,不得有误。本王必得进宫一趟。”那夜露落园,他便察觉王婉柔有了异样。此刻一听王婉柔进宫道喜,心底寻思,定是去找若倾城麻烦了。不禁心中一慌,手心有些冒汗。
乔律明躬身施礼,“是!”
正文 节外生枝,靖王妃
慕容元楹顿住脚步,回眸冷眼看他,“一切照原定计划进行,不得有误。本王必得进宫一趟。”那夜露落园,他便察觉王婉柔有了异样。此刻一听王婉柔进宫道喜,心底寻思,定是去找若倾城麻烦了。不禁心中一慌,手心有些冒汗。
乔律明躬身施礼,“是!”
皇宫。
“王妃娘娘,皇宫这么大,您要去哪?”秋儿心里七上八下的,脚步飞快的跟在王婉柔身后。
“披香殿!”王婉柔沉着脸,说话不似以往的温柔。
秋儿一怔,“王妃是想给新晋的云嫔娘娘道喜?”
“没错,道喜!本妃是该好好见见这个神通广大的……云嫔娘娘!”王婉柔话外有话,听在秋儿的耳朵里,竟有些阴阳怪气。
跟着领路太监,王婉柔一路摆着脸,没有一丝笑意。身后的秋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抱紧了手中的礼品,小心跟着。
远远的,王婉柔看见前方一座院墙,抬头的匾额上写着“披香殿”三字。心想,这便是若倾城现居的地方。
刻意放缓面部表情,荡开唇角微恙的笑,王婉柔举步走向披香殿。
“王妃娘娘,此处便是披香殿,奴才就送您到这,还望王妃娘娘自行进去。”领路太监在披香殿门口止住脚步。
王婉柔颔首,“下去吧,本妃自己进去便是。”
语罢,昂首大步走进披香殿。
若倾城的身子逐渐好转,本就没什么大事,只是浸了水受凉,身子虚弱。吃了药出了汗,身上虽然依旧软绵绵,所幸面色已经好转。上午还无法撑起身子,用完午膳却能落地行走了。
对此,若倾城将一切归功于前段时间的勤苦劳作。
“娘娘还是慢些走,身子尚未好全,以免动了胎气。”若倾城腹中的孩子才是寒云的首要任务,容不得丝毫闪失。
若倾城也不抗拒寒云的搀扶,冲她笑了笑,“外头的阳光极好,扶我去看看吧。在床上躺久了,连心都会发霉。”
寒云被她逗了一下,不觉也扬起笑意,“娘娘惯会说笑。”语罢,搀着若倾城慢慢走到房门口。
岂料,远远的看见王婉柔大步朝这边走来,身后的太监宫女施礼高呼,“靖王妃到!”
若倾城不认得王婉柔是谁,大抵只听过她的名字。
但是寒云却最熟悉不过,要知道,是她一手将王婉柔送进靖王府,送上了靖王爷的床。此时重见王婉柔,不禁心中忐忑。而王婉柔的视线,也迅速的从若倾城的脸上,移到了寒云身上,再也没有挪开。
靖王妃?若倾城的目光敛了一下,随即牵起欣然的笑意。原是楹哥哥的妻子,真是美貌。看这行路姿态,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想来慕容元策也不会胡乱般配。即便要哄骗慕容元楹成亲,也该是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思及此处,若倾城主动上前走到院子里,笑道,“原是靖王妃到了。”
王婉柔冲若倾城微微施礼,若倾城是皇妃,按资排辈该是王婉柔的嫂子。但按国法伦理,若倾城是皇妃,与她君臣有别。这点,王婉柔从小受教,当然清楚。
“王妃不必多礼。”若倾城急忙将她牵起,却发现王婉柔的视线死死盯住她脸上的疤痕,不觉神色有些羞赧。
取过秋儿手中的礼盒,打开来竟是一座雕工精致的白玉送子观音。王婉柔笑靥如花,“妾身得知皇上钦封娘娘之事,便急忙从府库内选了薄礼,送与娘娘略表心意。”
若倾城含笑,“寒云。”
寒云半低着头,双手托举着接过礼盒。不用看,也知道王婉柔投射而来的灼热目光,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应付。
“这和田玉触手生温,果真是极好的。”若倾城淡淡笑着,漫步走向院子里的石桌石凳,“王妃请坐。”
王婉柔心中一顿,想不到若倾城竟识得此物的材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还好她慎重挑选,才不至在若倾城面前出丑。其实若倾城身为赫敏公主,什么宝物未曾见过。这些,不过是她寻日里惯有的玩物罢了。王婉柔不知底细,才会作此猜想。
“妾身不敢。”表面上虽然恭敬,王婉柔的心底却恨意阑珊。
就是眼前这个面貌丑陋的女人,不止夺了皇帝的宠爱,也占据了她丈夫的心。直到后来她才知道,皇帝就是因为靖王有意若倾城,才会在新婚之夜将她充作若倾城。以狸猫换太子之计,送她出宫做了靖王妃。
“算起来,你与本宫是妯娌,无需这般多礼。坐吧,难道你想让本宫与你一道站着说话吗?”若倾城举止得体,谈吐不凡。
闻言,王婉柔再也找不到说辞反驳,终于明白若倾城原是这般聪敏的女子。看样子,她得小心应付才是。
“娘娘如今身怀龙嗣,他日必定荣耀非凡。”王婉柔道。
若倾城看着她,总觉她笑得怪异,不禁心底发怵。但面上还是滴水不漏,依旧从容淡定,“来日如何尚未可知,不过承靖王妃吉言,平安诞下孩子便罢。其余的……”顿了顿,若倾城想起了慕容元策冰冷的眼眸,心底一阵凄凉,“其余的,也不是本宫该去想的。”
王婉柔看着若倾城,忽然觉得她有些哀伤,眉目间带着凝久不散的忧郁。也许,这就是让每个男人都着迷的地方。真会演戏!装柔弱,博同情!
“妾身听闻王爷与娘娘之前……”王婉柔试探着开口,她想知道,慕容元楹与若倾城之间到底有多少情分。
“并非王妃所想。楹哥哥只能是本宫的哥哥,绝无非分之想。”若倾城急于撇清与慕容元楹的关系,但在王婉柔看了却是欲盖弥彰。
宫婢奉茶而上,王婉柔顾自端起茶水嗅了嗅,笑道,“清香无比,是今年的新茶。”
“王妃喜欢便好。”若倾城因为怀孕,不能饮茶,只在一旁笑看。
放下茶杯,王婉柔的面色骤然剧变,“娘娘已是云嫔,皇上新宠的皇妃,何必还要揪住靖王不放?”
闻言,若倾城整个人僵在那里,心咯噔一下,“ 靖王妃……”
迎上的,是王婉柔肃冷的眼眸,“靖王对娘娘,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
正文 旧情人相见?
放下茶杯,王婉柔的面色骤然剧变,“娘娘已是云嫔,皇上新宠的皇妃,何必还要揪住靖王不放?”
闻言,若倾城整个人僵在那里,心咯噔一下,“靖王妃……”
迎上的,是王婉柔肃冷的眼眸,“靖王对娘娘,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
寒云上前,“请王妃注意分寸,勿要失了礼数。”
起身,王婉柔慢步走到寒云跟前,抬手便是一个耳光刮在寒云脸上,低冷怒斥,“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家主子还没说话,用得着你在这里装忠犬狂吠吗?”
下一刻,寒云跪地,低着头没有作声,脸上不卑不亢,。
“你!”若倾城想不到王婉柔变脸比变天还快,方才还谈笑连连,此刻竟翻脸不认人。不觉愠怒已极,箭步行至寒云身旁,直视王婉柔有恃无恐的面孔,“不知寒云何处惹靖王妃如此不快,竟能教王妃在大庭广众下,失了身份。”
一想起寒云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王婉柔气不打一处来,但不能对若倾城明说。打了寒云一巴掌,一则为自己出气,二则就是做给若倾城看的。
若倾城一身威严,倒让王婉柔有些怔住。
“妾身是替娘娘教一教无礼的宫婢,怎么,娘娘这就心疼了?”王婉柔切齿。
“是吗?看样子,靖王妃是想做本宫的主,做这披香殿的主了?”若倾城一旦动怒,足以让人无可反驳。
果不其然,王婉柔顿时哑口无言。
做这披香殿的主?除非王婉柔吃了雄心豹子胆,否则,谁敢做这皇帝御赐的披香殿之主?岂非抗旨谋逆?岂非逾越?
不甘的欠身施礼,王婉柔只好服软,“妾身不敢!”
“起来吧!”若倾城大有不怒自威的架势,却伸手将寒云搀起,显然是杀杀王婉柔的锐气,“本宫的宫婢,自有本宫教训,容不得他人插手。”扫一眼周边站着的宫婢太监们,陡然怒喝,“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宫婢太监扑通扑通跪了一地,“谨遵娘娘吩咐。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若倾城斜眼去看,王婉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既是她要自取其辱,若倾城断不会手下留情。她欠的是慕容元楹,不是王婉柔。王婉柔太过高估自己,才会有这样的难堪。
“好了,本宫也累了。寒云,陪本宫回寝殿。”若倾城的话,无疑是逐客令。
王婉柔的眼底迸发出愤怒的火焰,整个人冒火般气得颤抖。
门口的太监匆匆跑来,扑通跪在若倾城跟前,“启禀娘娘,靖王爷在外求见。”
闻言,若倾城一怔。举眸望向门口,最后将视线落在有些慌乱的王婉柔身上。披香殿毗邻春风殿,已经跨出后宫的范围,所以靖王爷才能来此。想必慕容元楹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若被慕容元策知晓,定会惹出大乱子。
若倾城在犹豫,要不要让慕容元楹进来,该不该让他进来。
思虑片刻,再耽搁下去,慕容元策定会很快知道。
“请靖王爷进来。”若倾城终于开口。
太监急忙回到门口,不多时,便见慕容元楹疾步而来。脸上带着焦灼的神态,眼眸却一刻不离若倾城。
这是他第一次重见若倾城锦衣华服的模样,好一派主位娘娘的姿态。心里一颤,她原本就该过这样的生活,原本就该华丽绽放。
慕容元楹步步逼近,若倾城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自那日出口伤他,她便再没见过慕容元楹,如今见他焦急如此,想来与靖王妃的感情必定不错。不然王婉柔前脚刚到,他怎会后脚就心急火燎的追来。
“云嫔娘娘安好?”慕容元楹终于站在她的面前稍稍行礼,话刚出口,心已痛到极点。云嫔娘娘?云嫔娘娘!原来,他们已是天差地别。
“王爷有礼。”若倾城还礼,面上虽没有什么异样,但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王婉柔慎慎的走到慕容元楹跟前,欠身施礼,“王爷吉祥。”
闻言,慕容元楹的视线陡然扫过王婉柔的脸,带着肃杀的寒气。
“王爷是为王妃而来的吧?”若倾城强装镇定,脸上扬起轻微的笑意。碧蓝色的天空下,金色的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羽睫上,绽放出五彩光华,甚是迷人。
慕容元楹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瞪着王婉柔,一脸凄冷。该死的女人,竟来找倾城麻烦,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王妃不知轻重,不懂礼数,望娘娘勿要放在心上。”慕容元楹不知道王婉柔与若倾城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在门口看到两人的阵势,便知王婉柔必定惹了若倾城不快。
“王爷哪里的话,本宫与王妃只是意见不合,倒也没什么失礼之事。”若倾城不想引致他们夫妻不和,隐忍了王婉柔的不雅言辞。反正她也还击了,此事权当作罢。
“既是如此,本王先行带王妃回去,府内还有事。”慕容元楹几欲要走。看在王婉柔的眼里,分明是旧情人见面,心生尴尬罢了。
若倾城心中暗忖:慕容元楹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最好不过了。
朱唇微启,若倾城笑得幽雅如兰,“王爷请便。”
慕容元楹颔首,一把抓住王婉柔的手,大步流星走向门口。
身后,若倾城目光相送,心底内疚丛生。
“靖王妃为何刁难你 ?”若倾城看的清楚,转身直面寒云半低着的脸。
寒云抬头,眼神闪烁,“奴婢……”
若倾城好似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瞪大眼眸,“除非,是你把靖王妃送入靖王府的!”
闻言,寒云的头再次低下,若倾城终于明白王婉柔打寒云一巴掌的含义。
“今日之事不许外泄半分,尤其是皇上那里,本宫不想听见只字片语。寒云,你明白吗?”若倾城说得很清楚,即便寒云是慕容元策的人,她也不希望寒云将此事告知慕容元策。否则别说她自己,就连慕容元楹也会有麻烦。
慕容元策,对于她的事情,从来不是个大度之人。
“奴婢明白!”寒云对若倾城方才的施以援手心生感激,也明白此事的利害关系。既然若倾城开口,她一个奴婢,自然惟命是从。来日慕容元策问起,她大可推说是若倾城的旨意,不许外泄。
披香殿外的宫道,王婉柔嘴角含笑,这是她第一次有记忆的与慕容元楹近距离接触。
正文 人心隔肚皮
“奴婢明白!”寒云对若倾城方才的施以援手心生感激,也明白此事的利害关系。既然若倾城开口,她一个奴婢,自然惟命是从。来日慕容元策问起,她大可推说是若倾城的旨意,不许外泄。
披香殿外的宫道,王婉柔嘴角含笑,这是她第一次有记忆的与慕容元楹近距离接触。
尽管是慕容元楹愤怒的拽着她,几乎都不能算是牵手。但他手心的温度足以暖透人心,让王婉柔心动不已。
下一刻,慕容元楹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狠狠甩开她。转身直视,怒目圆睁。
“王爷?”王婉柔一怔。
只听得“啪”的一声,王婉柔重心不稳,瞬间跌倒在地。脸上随即刺辣辣的疼,王婉柔一抹嘴角,竟有猩猩鲜血。
不敢置信的望着 眼前傲然伫立的慕容元楹,王婉柔捧着脸颊,身心颤抖。却见慕容元楹一身肃杀,眼底血戾。
“谁给你的胆子?”慕容元楹压低声音怒喝。
王婉柔终于明白,一贯优雅从容的慕容元楹,遇见若倾城便会失控。因为那个被封为云嫔的若倾城,她的丈夫第一次挥手打了她。下手之重,没有一丝夫妻之情。
“王爷心疼了?”王婉柔颤悠悠的起身,眼里泛着泪光。
看着王婉柔生恨的双眸,慕容元楹眯起危险的眼睛,“安分守己做你的靖王妃,本王可保你一生富贵荣华。如若不然,本王会杀了你!”
王婉柔的眼泪忽然掉下来,“王爷真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她是云嫔,是皇帝的女人,即便王爷倾尽一生也不会得到她。如今云嫔身怀有孕,来日诞下皇子公主,地位更是无人能及。这些种种,还不能教王爷死心吗?”
心,疼得无以复加。慕容元楹的手,有些颤抖。王婉柔的话是事实不假,但也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让他更痛不欲生。
打从若倾城嫁给慕容元策开始,他就知道,一切已无可挽回。
可是,他不甘心!不死心!
分明他先与若倾城相识,为何最后她嫁的,却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慕容元策?为何他情根深种,她却冷情背叛?
蓦地,慕容元楹陡然掐起王婉柔的脖颈,眼底漾开鲜血的颜色。气息灼热的呼在王婉柔脸上,寒至心底。
王婉柔惊恐至极,耳边是慕容元楹低狠的话语,“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不会杀你。你该知道,即便本王杀了你,你爹乃至皇上,都不敢追究本王半分责任。王婉柔,你最好不要试验本王的耐心,否则本王会教你知道,这种行为有多愚蠢。”
窒息的感觉席卷全身,王婉柔瞪大眼眸看着面如鬼魅的男子,深刻体会到死亡的近距离接触。他的手,在加重力道。她完全不能呼吸,整个人被按在宫墙上,动弹不得。
突然,她觉得的自己身子犹如被弃的物件,自慕容元楹的手里缓缓滑落在地。
“咳咳咳、咳咳……”这是种死里逃生的侥幸,差一点她真的会死在慕容元楹手上。视线投向倨傲伫立的慕容元楹,到底他还是手下留情,到底他还顾着一夜夫妻情。
可惜,她的感激与自我幻想,在看到不远处那一抹宫婢的身影时,彻底破灭。
他不是心软,只是不想让人看见。堂堂的靖王爷,动手杀死靖王妃。有损他靖王爷的名头。
双手置后,慕容元楹居高临下的瞥她一眼,冷道,“回府!”
王婉柔瘫软在地,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止不住滚落。
若倾城,你不教我好过,我必不会教你逍遥自在。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但是如今,王婉柔也只得乖乖的跟着慕容元楹回府,否则他真的会杀了她。
长长的宫道,慕容元楹缓步走着,脑海里是方才若倾城嫣然一笑的模样。他可以觉察若倾城不敢直视他的尴尬,以及不断闪躲的眼神。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否则又怎会这般神情?思及此处,慕容元楹一扫被王婉柔刺激的气愤,反而漾开一丝轻松与笑意。
倾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没来由的,慕容元楹好一阵窃喜!
身后,王婉柔眸色冰冷,恨意阑珊。
夜凉如水,风轻如月。
清微宫里风月正盛。
花未眠依偎在慕容元策的怀里,笑颜可掬,“皇上可是许久不来臣妾宫里,臣妾还以为皇上有了新人就不要臣妾了。”
“爱妃何出此言,在朕心里,爱妃的容色绝不输于新人。”慕容元策拥着她,指尖轻抬她精致的下颚,眼眸绽放着邪魅迷人的流光。是女人,都无法抗拒他绝世的微笑。
“是吗?”花未眠的指尖在慕容元策的胸口打着圈圈,撩拨他的心神。抬眼间,已是媚眼如丝,“皇上惯会取笑臣妾。”语罢,咯咯的笑着,愈发显得柔媚。
今晚为了迎接慕容元策,她特意在妆扮上动了心思,烛光下分外妖娆。即便小腹隆起,也是难掩的诱惑。
慕容元策一把捏住她的指尖在手心里,低头嗅她散发的馨香,他懂她的意思,只是不想说白。下一刻,骤然吻上她的烈焰红唇,舌尖不断探索着她口中的甜蜜,直到她几近窒息,慕容元策才松开她。
望着花未眠迷离的眼眸,慕容元策幽然轻笑,“爱妃,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朕,朕要的东西到底在何处?”
闻言,花未眠一下子从他的怀抱里起身,回眸间笑得风情万种,“皇上何必心急,东西迟早是要给皇上的。臣妾身心都属于皇上,难道皇上还怕臣妾藏私不成?”
嘴角扬起醉人的笑,慕容元策漫步走到花未眠身后,一下子圈住她的腰部。灼热的呼吸在她耳鬓间徘徊,“爱妃真是馨香无比,教朕欲罢不能。”
“皇上喜欢就好。”花未眠的眼底一掠而过异样的东西。
“朕的小妖精。”慕容元策陡然含住她的耳垂,引来花未眠身心的一阵悸动。就在花未眠转身,伸手几欲抱住他的脖颈时,慕容元策却突然跨出一步,让花未眠扑了个空。但听得慕容元策笑道,“爱妃有孕在身,还是好生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语罢,在花未眠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慕容元策大步离去。
花未眠想不到皇帝会突然来此一招,一时间又羞又恼又无可奈何,只能气得直跺脚。眼睁睁看着慕容元策大步走出清微宫,消失在夜幕之中。这传出去,教她堂堂贤妃,颜面何存?
“皇上是否回春风殿?”窦辞年压低声音道。
慕容元策顿了顿,“去承欢宫。”
正文 宁儿?恍如隔世
花未眠想不到皇帝会突然来此一招,一时间又羞又恼又无可奈何,只能气得直跺脚。眼睁睁看着慕容元策大步走出清微宫,消失在夜幕之中。这传出去,教她堂堂贤妃,颜面何存?
“皇上是否回春风殿?”窦辞年压低声音道。
慕容元策顿了顿,“去承欢宫。”
承欢宫。
“娘娘,皇上已经到了广陵门,娘娘快些准备接驾吧。”承欢宫的首领太监刘福海急匆匆跑进来,一抹额头上的汗,有些急喘。
广陵门距承欢宫只有十几米的路程,兰姬急忙起身,“秋玲,快为本宫着装。”原本她已准备安寝,外衣都脱下了。听闻刘福海来报,只得匆忙上装打扮。
可惜,还是晚了。
等秋玲将外衣穿回兰姬身上,慕容元策已经走到了宫门口。兰姬只得硬着头皮去接驾,直奔门口。
“臣妾参见皇上。”兰姬因为紧张,面色泛红,烛光下格外娇艳。
“ 平身。”慕容元策俯身搀起她,只一眼面前站着的女子,便已心神颤动。不施粉黛不梳妆,眉目清澈丽天生。及腰的乌黑秀发,在月色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缕缕馨香,时有时无的穿透人的灵魂。
下一刻,慕容元策忽然将兰姬揽入怀中,剑眉紧锁,痛苦低吟,“宁儿……”
所有人都怔在那里,独窦辞年知道慕容元策在说什么,在干什么。手中的拂尘一挥,所有人都随窦辞年一道退下。空荡荡的院落,只剩下慕容元策紧拥着不明所以的兰姬。月色下,兰姬昂起头,迎上慕容元策深情至绝的双眸。那一声声呼唤,仿佛隔世之音,直抵人的内心深处。
宁儿……
此时此刻的兰姬,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叫苏青宁的女子,长发垂腰,秋水剪眸映出月色的清澈。那时的苏青宁最爱在站在园子里,仰头望着明月,而后慢慢踮起脚尖。她说,她想要离月亮更近些。
青宁,你是否如愿以偿,飞上月亮?成为月中仙子?
可是,留我一人,好痛!
兰姬不明白,为何慕容元策每每情到深处,总要唤她宁儿?这个宁儿到底是谁?竟教当今圣上,念念不忘。难道是她的容貌,像极了皇帝口中的宁儿,所以才对她恩宠有加?
正欲开口,不料慕容元策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径直走向寝殿。银辉下,兰姬昂起姣好的面容,如水的眸子一动不动的注视慕容元策俊朗的脸庞。清冷的眼眸荡开似水温柔,连一贯刚毅的轮廓也变得柔和。尤其是他低眉望她时的眼神,足以融化任何一个女人的心。
那一刻,兰姬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痴痴的仰望尊贵至绝的男人,那是她一生的男人。即便他有后宫三千,即便他有无数佳丽,今夜,他只属她一人。做她一人的男人,一人的丈夫。
思及此处,兰姬觉得,是不是宁儿,是不是自己,都浑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身边,为她一人倾尽温柔。足矣!
将兰姬轻柔的放置在床,慕容元策的眼底满是前尘的依恋,隔世的眷念。在他眼底,此时此刻的兰姬,俨然是那个死去多时的女人,又重生归来。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身上,带来一场缠绵至极的覆雨翻云。
她偎在慕容元策的怀里,娇喘吁吁,感受着属于他的大汗淋漓。
他伏在她耳边,细语呢喃,“宁儿,你真美!朕想你了!”
只是一瞬间,兰姬的心忽然疼了一下,仿佛被针刺到,钻心的疼。
事毕,慕容元策赤身拥着馨香无比的兰姬,理智终于在发泄之后回到身体里。望着怀里娇柔万千的兰姬,慕容元策眼睛里的光,没来由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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