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震在那里,若倾城以傲然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
云鬓珠翠,锦衣华服;身段风流,长裙逶迤。若倾城容色端肃,眸色锐利;只一眼,足以教人生畏,好一派嫔位娘娘的架势。长袖一挥,若倾城缓步走到安璧旁,冲俯身施礼的秀儿道,“扶你家娘娘去休息。”
闻言,秀儿急忙谢恩,搀了摇摇欲坠的安璧走向一旁的软榻。
如此,若倾城才转过身,一步步走到被震慑住的滕丽华跟前。羽睫微恙,凄然冷笑,“丽贵人好大的威风,当真让本宫刮目相看!你与安贵人同为贵人,位份不分上下。本宫倒想知道,丽贵人抖的什么威风,借的什么胆,也敢在甘露宫撒野?”
话音刚落,滕丽华骤然打了个冷战,随即蹲身施礼,“臣妾不敢。”
正文 丽贵人状告若倾城
如此,若倾城才转过身,一步步走到被震慑住的滕丽华跟前。羽睫微恙,凄然冷笑,“丽贵人好大的威风,当真让本宫刮目相看!你与安贵人同为贵人,位份不分上下。本宫倒想知道,丽贵人抖的什么威风,借的什么胆,也敢在甘露宫撒野?”
话音刚落,滕丽华骤然打了个冷战,随即蹲身施礼,“臣妾不敢。”
若倾城傲然伫立,不怒自威。低眉看一眼吓得有些微颤的滕丽华,心中嗤冷,想不到竟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朱唇微启,若倾城敛了所有神色,“回自己的宫里去,好生反省。”
事实上,若倾城不想太为难滕丽华,不过是见滕丽华气势嚣张的欺凌安璧,心中凛然才会出言制住她。现下滕丽华已然服软,若倾城也不想追究下去。
滕丽华急忙行礼,匆匆领着婢女离去。
见状,寒云的面色有些微恙,视线随着滕丽华的背影而去。
“寒云,传太医。”若倾城急速走到安璧榻前。
“等等。”安璧叫住正欲出门的寒云,面色苍白,气息沉重,“不必了。”
眉头微蹙,若倾城依稀觉得安璧的眼眸甚是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事实上,自第一眼看见安璧,若倾城便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安贵人如此虚弱,为何也不传太医瞧瞧?”若倾城心生怜惜,端坐在安璧榻前。
轻咳几声,安璧无力的笑着,“臣妾不能给娘娘行礼,还望娘娘见谅。”语罢,又干咳了起来。
寒云眼明手快,端上茶水递与若倾城。
“娘娘不愿打扰他人,落得个……”秀儿还未说完,便被安璧打断。
“休得胡言。”安璧接过若倾城手中的茶杯,喝了几口,算是止住了咳嗽。冲秀儿使个眼色,秀儿半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但听到安璧幽然轻笑道,“云嫔娘娘莫要听秀儿胡言乱语,臣妾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已经开了药,臣妾也按时吃着,没什么打紧的。”
若倾城轻叹一声,随了安璧的低调。
“丽贵人常常来此吗?”若倾城忽然问。
安璧一怔,秀儿抢先开了口,“原先不常来,如今娘娘病了就越发来得勤了。”
“住口!”安璧呵斥,“你不要命了,也敢在云嫔娘娘面前放肆。”
秀儿面色骤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云嫔娘娘恕罪。”
“起来吧。”若倾城口吻淡淡的,隐隐透着些许哀伤。大抵是因她的缘故,丽贵人才会三番两次的来甘露宫找麻烦。
秀儿惊得一身冷汗,慌张的退到一旁,不敢再插嘴。
“安贵人好好养身子。”若倾城起身,黯然离去。她低贱时,任人践踏,身旁的人受到牵累也是在所难免。如今她已是嫔妃,不想还是难逃宫中的欺凌,累及身边的人。心底好不凄凉。
身后,安璧微微凝眉。弄凉不是一直伴在若倾城左右吗?即便若倾城沦落,也不见弄凉背离。如今若倾城的日子好过了,怎么反倒不见弄凉其人?这其中……莫非有恙?
踏出甘露宫大门,寒云才敢上前道,“娘娘方才斥责丽贵人,怕是要惹来无数烦恼了。”
“此话怎讲?”若倾城自问是个有分寸的人,训斥一介贵人怎会惹来麻烦?难不成丽贵人还有后台?或是……圣宠优渥?
寒云没有多话,只说了四个字,“皇后娘娘!”
脑子嗡的一声,若倾城突然顿悟。想来丽贵人是靠住了皇后这棵大树,怪不得嚣张至此。只不过,若倾城也不惧什么,苏流云即便是皇后,大概也不会为了一个贵人来寻她的麻烦。须知,如今的若倾城可不是宫奴,是有孕在身的云嫔。
不过若倾城也知道,按着苏流云的性子。难得找到个借口,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总归安贵人因她落得如今的地步,若倾城也不能置之不理。这笔账,迟早是要还的。
果不其然。滕丽华这一闹,直接闹进了栖凤宫。
苏流云数日来愁眉不展,郁结难舒。一则为了若倾城身孕之事,二则为了花未眠的话耿耿于怀。纠结了甚久,她也未想出个子丑寅卯来对付若倾城。到底,她没有花未眠如此深沉的心思。
靠在凤椅处,苏流云以手托着额头。杜仲自外头进来,压低 声音道,“娘娘,丽贵人来了。”
眉头微挑,苏流云看了身旁的锦月一眼,“传。”
“是。”杜仲急忙退下。
不消片刻,滕丽华半哭半抽泣的进来,一脸的委屈至极。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刚给苏流云行完礼,滕丽华嘤嘤啜泣,“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这是怎么了?何人如此大胆,竟教丽贵人委屈?”苏流云眉头微蹙。若非滕丽华容貌不错,家世也算可以,身居贵人之位尚有利用价值,她才不屑理睬这样没脑子的漂亮女人。
滕丽华瞟了身旁的婢女新言一眼,新言会意的上前,跪身道,“启禀皇后娘娘,云嫔娘娘仗着身居高位,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咱家娘娘大声训斥,教咱家娘娘颜面无存。”
“云嫔为何训斥于你?”若倾城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辱,早已磨灭了狂佞的性子,如何还会这般嚣张。苏流云微微眯起凤眸,有些不相信。她虽恨极了若倾城,但对若倾城的为人倒是略知一二。
闻言,滕丽华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哗然而下,“安贵人病着,臣妾好意探访,云嫔却训斥臣妾不安好心,还要臣妾安分守己。皇后娘娘……”滕丽华哭得像个泪人,“举宫皆知臣妾常来栖凤宫侍奉娘娘,云嫔这般做,是给您难堪。借着打压臣妾的名义,实则是要做给皇后娘娘您看的。”
苏流云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甚好看。
锦月看出苏流云的意思,冲新言道,“还不快扶起你家主子,不长进的东西,竟教你家娘娘一直跪着。”
新言忙不迭搀起哭声凄凄的滕丽华,惊出一身冷汗。
“若倾城!”苏流云冷冷的吐出几个字,眼底生冷发狠。
正文 栖凤宫对质
锦月看出苏流云的意思,冲新言道,“还不快扶起你家主子,不长进的东西,竟教你家娘娘一直跪着。”
新言忙不迭搀起哭声凄凄的滕丽华,惊出一身冷汗。
“若倾城!”苏流云冷冷的吐出几个字,眼底生冷发狠。
看样子,是该杀杀若倾城的锐气,否则任其作为下去,不消她生下孩子,整个后宫都要跟她姓若了!五指微微蜷握,苏流云眸色凄厉,寒气毕露。
若倾城,你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本宫便要你好好看清楚,到底谁才是这后宫之主。
“娘娘,是否要去见见云嫔?”锦月附在她耳际低语。
苏流云冷哼一声,“本宫是皇后,她不过一个妃妾,应当她来拜见本宫。”语罢,冷声怒道,“来人,传云嫔来见本宫。”
杜仲得旨,大摇大摆的朝披香殿而去。
若倾城前脚踏进披香殿,杜仲后脚便跟了进来。一进门便趾高气扬的拖着腔调叫嚷,“皇后娘娘有旨,请云嫔娘娘栖凤宫觐见。”
心头一沉,若倾城拧头看了寒云一眼,当下想着:丽贵人好快的手脚。看样子,苏流云按捺不住了。
也好,自她封嫔还未见过苏流云这个中宫皇后,时候见一见了。
羽睫微颤,若倾城冲杜仲道,“烦请公公前面回禀皇后,本宫即刻就到。”
寒云面露难色,却也没说什么。毕竟是主子们的事情,她一介宫婢,哪能忤逆。还是静静随着,以不变应万变。
一踏进栖凤宫,若倾城便觉得周身凉飕飕的,大有一股阴气直往自己的衣领里钻,不由的缩了缩身子。寒云接下她的披肩递与身后的宫婢,跟着若倾城一起走进正殿。
苏流云高高在上端坐,底下坐着恨意阑珊的滕丽华。看她眼里的颜色,恨不能将若倾城生吞活剥了。
俯身施礼,若倾城面色从容,“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万安。”
“起身吧。”苏流云端着架子,斜眼看她,视线最后停在若倾城尚未隆起的腹部。此处部位,竟跟花未眠的一般讨厌。
若倾城不卑不亢,寒云上前搀了若倾城坐下,自己站在若倾城身后,静观其变。
看样子,她所料不差,丽贵人确实来向皇后告状了。不由的,寒云隐隐为若倾城担起心来。到底苏流云是皇后,何况他们积怨已久,不定会出什么事。
“云嫔,你可知本宫今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苏流云明知故问,摆足了架势。
到底苏流云还是顾着自己皇后的身份,此刻竟也没直唤其名,反倒叫若倾城为云嫔。思及此处,若倾城眉 头轻挑,幽然扬起头,“臣妾不知,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云嫔,你莫演戏,方才的一切,我已全部告知皇后娘娘,你何必再惺惺作态!”滕丽华气愤难耐,却也不敢在两个位份比自己高的人跟前,自称本宫。这点理智,还是有的。
若倾城嗤冷,果真是耐不住性子。这样的人,能在后宫活多久,还未可知!眼底略带不屑,若倾城扭头冲苏流云道,“皇后娘娘觉得臣妾做错了?”
苏流云清冷含笑,“云嫔你身在嫔位,训斥比你位份低的嫔妃,是无可厚非之事。不过嘛,其中的是非曲直还要理一理。免得有些人仗着地位的威势,摆错了自己的位置。”
这话听在若倾城耳朵里,意思何其明了。
苏流云的意思是要她向滕丽华认错,道歉。意在压她的气焰,驳她的脸面。脸面倒也没什么,若倾城自做了宫奴,什么脸面都荡然无存,早已不放心上。只是正如苏流云所言,是非曲直,总不能颠倒黑白。
此事,若倾城自认没有差错。
起身跪在苏流云跟前,若倾城淡然道,“臣妾惶恐。”语罢,将矛头直指滕丽华,“丽贵人还认为自己是对的吗?”
“臣妾无过。”滕丽华傲然伫立。
“你与安贵人同为贵人,而你不安本分,三番两次大闹甘露宫。丽贵人,难道本宫冤枉了你?”若倾城说得轻描带写,却将苏流云泛白的脸色尽收眼底。
想来滕丽华是不会告诉苏流云实情的,否则苏流云也不会傻到要替滕丽华出头。换言之,苏流云不会笨到拿此事打压她的地步。
虽说上次滕丽华大闹甘露宫之事,她也有所耳闻。但是今日,苏流云仿佛拿定主意,一定要若倾城难堪,竟不教若倾城起身,让她一直跪着。
“皇后娘娘。”滕丽华扑通跪在苏流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臣妾是去探望安贵人,绝无为难安贵人之意。云嫔娘娘污蔑臣妾,当众训斥臣妾,却不知意欲何为?请娘娘为臣妾做主,臣妾着实冤枉啊!”
侧过脸去看颠倒是非的滕丽华,若倾城忽然觉得,原来女人的反复无常可以这般快速。明明是眼见为实的东西,在滕丽华的嘴里,却从无理变得有理。果真是强词夺理的典范。
见势,寒云上前一步,跪身在苏流云跟前,“奴婢可以作证,丽贵人当时确有无理之举,云嫔娘娘才会出言训斥。万望皇后娘娘明察。”
寒云是伺候慕容元策的,苏流云不敢拿她怎么样。对于寒云的话,苏流云是相信的,却不愿放过眼前这个折辱若倾城的机会。
思及此处,苏流云沉吟许久,忽然道,“此事本宫自有定夺,无需尔等插嘴。”言罢,冲若倾城道,“云嫔,你虽是嫔位,但无视本宫的威严,竟擅自训斥妃嫔,以至丽贵人在后宫众人面前颜面尽失。这个,你可承认?”
若倾城颔首,也知道苏流云的意识,“是。”
“既然如此,本宫也不能偏帮任何一方。丽贵人,你无礼在先,本宫罚你闭门思过,禁足三日,你可接受?”苏流云的脑子里灵光闪过,心底凄寒。
见皇后都这般说了,滕丽华又是靠着皇后这棵大树的,只得无奈的磕头谢恩,“臣妾领罚。”
“下去吧。”苏流云冷冷道。
望着滕丽华悻悻离去的背影,若倾城心中凄冷,该轮到自己了。
正文 受罚栖凤宫
见皇后都这般说了,滕丽华又是靠着皇后这棵大树的,只得无奈的磕头谢恩,“臣妾领罚。”
“下去吧。”苏流云冷冷道。
望着滕丽华悻悻离去的背影,若倾城心中凄冷,该轮到自己了。
果不其然,苏流云随即开口,“云嫔,你既承认自己有错,便去外头正道上跪着。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准起身。”
寒云正欲开口,却被若倾城按了一下,只得缄口。心里一万个着急:外头虽说没有毒辣辣的日头,但是这样的天气,跪在外头的风口里,不定会出什么事。何况栖凤宫外头的正道,皆是鹅卵石铺就,正常人在上头跪着尚且痛苦异常。如今若倾城有孕在身,岂非更加难受?
皇后,摆明了跟若倾城过不去。
若倾城走到外头的正道上,一声不吭的跪下。今日她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苏流云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从她踏进栖凤宫的那一刻起,若倾城心里便清澈得很。只是新后登位时,她曾在新房里跪了一夜,以至于膝盖处落下了病根,久跪便会钻心的疼。
眉头微蹙,若倾城看了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寒云一眼,“你先回去吧。”
寒云皱眉,却见苏流云与锦月正站在正殿门口,冷眼看着若倾城跪身在地的窘态。自知无法力挽狂澜,眸色一转,寒云躬身施礼,大步退出栖凤宫。为今之计,除了后援,谁都救不了若倾城。
原本身子尚未恢复,如今又跪在冰冷的地上,若倾城显然有些吃不消。但是苏流云却迟迟不肯开口,叫她起来。她倒要看看,即便若倾城封为云嫔,又能有什么手眼通天的本事,撑过这次责罚。
大抵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若倾城的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面色也愈发煞白。
锦月有些担忧,“娘娘,还要继续吗?”
苏流云愠色,“怎么,你竟担心她?”
闻言,锦月急忙道,“奴婢是担心云嫔腹中的龙嗣!”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苏流云的面色稍改。但听得锦月继续道,“娘娘乃是后宫之主,惩戒宫妃不过是小事。但若因此伤及龙嗣,皇上追究下来,有伤娘娘与皇上的夫妻情谊啊!”
眸子骤然瞪大,苏流云不得不承认,自己方才是一时意气才会这般凌辱若倾城。锦月的话着实说中了要害,伤了若倾城也就罢了,她是皇后,于情于理都不会有人指责她。但若伤及龙嗣,别说皇上,就是满朝文武也要议论非非。如此一来,教她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何坐得稳当?
抬头去看不远处跪着的若倾城,眼看着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晕倒。
“贱人就是矫情,跪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却要装成如此模样博同情。”苏流云越看若倾城越是不顺眼,心底的一口气还是没有透出来。
“娘娘?”锦月看到此景,更是 着急。如果云嫔腹中的孩子有个好歹,那她们这个栖凤宫怕是要鸡犬不宁了。
皇上不会拿苏流云怎样,毕竟她是皇后。但是她们这些随婢,定不会被轻饶。
若倾城的羽睫无力的颤了颤,世界在她眼前旋转,逐渐漆黑一片。咚的一声闷响,若倾城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苏流云心中咯噔一下:坏了!
下意识上前,锦月见情势不对,急忙跟上去。
岂料门口忽如其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吓得主仆二人愣在当场,一时间反应不及。待回神,慕容元策已经欺身在若倾城身旁,脸色难看到极点。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苏流云急忙行礼,身后的锦月扑通跪在地上,吓得浑身打颤。
慕容元策将晕厥的若倾城拦腰抱起,低眉看一眼怀中面色煞白的女子,眸色愈发肃杀凄寒,“皇后难道不知云嫔身怀有孕吗?”若非看在她是苏青宁的妹妹,又是一国之后,慕容元策定不会轻饶。
须知苏流云此举,无异于残害皇嗣,其罪当诛。
苏流云的脸色登时惨白,“臣妾有罪,请皇上宽宥。”
扫一眼满地跪着的,瑟瑟发抖的奴才们,慕容元策满脸怒色,“尔等身为栖凤宫的奴才,不知规劝主子,当真该死!”他摆明是杀鸡儆猴!
音落,换来一殿宫婢的齐声哀求,“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模糊间,若倾城睁眼看了慕容元策一眼,无力的挪动干裂的唇,“皇上……奴才无辜……”眸子一闭,登时不省人事。
“倾城?”慕容元策心头一慌,立时抱着若倾城大步离去。
身后,苏流云瘫软在地。
江泰安又被急急忙忙的召进了披香殿,所幸若倾城只是体力不支,稍稍动了胎气,并无大碍。亏得寒云机警,出了栖凤宫就直奔御书房,皇帝下了朝都会在那。也是慕容元策脚步快,才能及时救下若倾城。
此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娘娘可是听说了?”夏音幸灾乐祸的笑说。
花未眠正侧卧在柔软的暖榻上,眯着眼休憩,听得夏音的脚步声进来,便睁开眼,“听说什么?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听说皇后娘娘让云嫔罚跪在栖凤宫里,差点弄死云嫔。”夏音并未眼见,也是道听途说,却说得绘声绘色,“最后连皇上都惊动了!”
“是吗?”花未眠陡然精神,一股子坐起身来,“现在如何?”
“江太医都被召进了披香殿,想来情况有些不妙。”夏音窃喜。
唇角扬起满意的笑靥,花未眠媚眼如丝,柔弱无骨的重新躺回暖榻,“要是真出了事,再来跟本宫报喜。”她恨不能若倾城的孩子,就此胎死腹中。
如此一来,皇宫之中唯一怀有皇帝子嗣的,就她贤妃一人!到时候,连皇后也不敢拿她怎样,她岂非一人独尊?思及此处,越发对若倾城腹中的孩子恨之入骨。
蓦地,夏音忽然听见花未眠森冷的声音,“事情查得如何?可有消息?”
闻言,夏音陡然正了面色,俯身在花未眠耳旁一番低语,直说得花未眠神色紧张,再次坐了起来。
“此话当真?”花未眠面色沉冷。
夏音重重点头,“奴婢买通了李沧木李大人手下的一个侍卫,才得的消息。那侍卫信誓旦旦,说是亲眼所见,想来不会有假。”
正文 算不算我欠了你?
“此话当真?”花未眠面色沉冷。
夏音重重点头,“奴婢买通了李沧木李大人手下的一个侍卫,才得的消息。那侍卫信誓旦旦,说是亲眼所见,想来不会有假。”
“这么说,弄凉果真在皇上手中。”花未眠恍然大悟,“莫怪若倾城会乖乖做她的云嫔,原是皇上捏住了若倾城的死|岤。”按照若倾城的性子,没有把柄握在慕容元策手中,岂会这般容易,接受慕容元策的封诰。
低眉思虑一番,花未眠忽然道,“可查到人在哪里?”
“暂时没有。”夏音摇头,“那侍卫知道的就这么多,只说是看着李大人将弄凉押上了一辆马车,不许任何人跟着。所以,谁都不知道弄凉被带往何处。”
“怪不得近日不见李沧木陪驾,原是这样。”花未眠城府极深,眸子急速转动,“继续去查,务必给本宫查出弄凉的下落。”
“是。”夏音正色道。
眸子眯起危险的弧度,花未眠笑得森冷恐怖,“只要拿住了弄凉,就不怕若倾城掀出大浪来!”皇嗣在身又如何,弄凉才是若倾城而今的死|岤。
若倾城,你不是最重情义吗?那本宫倒要看看,是你腹中的骨肉重要,还是对你誓死不离的弄凉重要。
若倾城这一睡足足睡了十几个时辰,待醒转,已是第二天的早上。昨日的天还是灰茫茫的,今日却下着蒙蒙细雨,颇有些别离的滋味。
“娘娘?”寒云见若倾城睁开眼,急忙搀她坐起,教身边的宫婢把一旁凉着的安胎药端来,“娘娘,太医嘱咐,娘娘若是醒了便立即服下。这药已然热过好几遍,如今尚温。”
膝盖处隐隐传来阵痛,这几日怕是要不便于行了。若倾城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好在孩子没事,她也不想计较什么。
放下药碗,寒云递上一盘蜜饯。
含了一颗在嘴里,若倾城低眉想着,依稀间,她觉得昏迷前似乎看见了慕容元策。那一双焦灼的眸子,始终在她脑子里徘徊。挪了挪薄唇,若倾城道,“本宫是如何回来的?”
寒云浅笑,“是皇上及时赶到,将娘娘抱回了披香殿。”
慕容元策?
心头一顿,真是他。
那么,他还是关心她的?他真的……在意她,还是她腹中的骨肉?眼神黯了一下,若倾城自嘲般笑了笑,若他真的在意她,先前就不会对她百般凌辱。此刻的关心,不过是对她腹中孩子的歉疚而已。
“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寒云见若倾城久久没有回音,还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不觉焦急起来。
“没有。”若倾城敛了心思,如今想这些无用的东西做什么,还是想想如何找出弄凉的下落更要紧。但寒云的口风极好,她左右套话,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心想,除非寒云真的不知道,否则寒云此人的心机便太过可怕。
掀开被子下床,寒云使人拿来衣服快速为若倾城更衣。一边系着她的腰带,一边道,“今日也真是不巧,恰逢云国使团归国,偏偏下起雨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若倾城骤然昂起头,“你说什么?”
寒云一怔,不明白若倾城何以突然认真起来,不觉愣愣道,“奴婢……”
“你是说云国使团今日回国?”若倾城眉头微蹙,想起司马逸给的那个盒子,以及他当时说的话:除非事关生死,否则决不打开。
想来里头定是个重要的物件。
忙取过宫婢手中的外套,顾自穿上。若倾城掀开枕头下的被单,迅速将锦盒塞进袖管。二话不说,直奔出门。膝盖隐隐的疼,若倾城走得不是很稳当。
“娘娘?”寒云急忙撑伞追上她。
“寒云,你们都不必跟着,本宫稍时便回。”若倾城取过寒云手中的伞,直奔宫门口。
一路上撑着疼痛小跑,若倾城面色青白,额头细汗密布。
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若倾城,这个身着宫嫔衣服的女子,一脸惊慌的奔跑,到底所谓为何?若倾城不管不顾,只想在司马逸离开之前,把东西还回去。如此贵重的东西,她受之有愧,更不能留在身边。否则哪日惹来是非,定是其祸非小。
慕容元策正领着文武百官转回金銮殿,若倾城只能悄然躲在一旁。有慕容元策在,她绝不能出现。待慕容元策彻底离开宫门口,若倾城才敢跑过去,然而……使团早已走远,她却不能踏出宫门。
站在高高的城门楼上,若倾城一身蓝色锦衣随风飞舞。红色的雨伞下,美人轻叹息,生出了多少人的爱恨离愁。视线远远眺望,不由握紧手中的锦盒。华丽的雕饰与外表,仿佛蕴藏着神秘的力量。
司马逸,这样算不算我欠了你?你是故意的对吧?
若倾城半低着头,细雨打湿了发髻,湿了罗裙。
肩舆缓缓而行,司马逸撩开车子的窗帘,探头回望。蓦地,他忽然大吼一声,“停下!”一个咕噜,已经跃下马车,笔直站在雨里。
远处的宫墙上,一袭蓝衣的女子,撑着鲜红如火的伞,幽然伫立。透过密密麻麻的雨丝,他看的清楚,心底更是认定,那便是他魂牵梦萦的女子——若倾城。
“王爷?”随扈急忙撑了伞为司马逸遮雨。谁也不知道,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王爷到底怎么了,自皇帝赐宴之后,便行为怪异。
遥遥眺望,司马逸笑得灿烂无比,“是她!是她 !一定是她!”
她来送他?她真的来送他!心中的喜悦无法用疯狂来形容,尽管相隔很远,尽管他带不走她,可是她定是将他放在了心上,否则又何必来送他。
一把推开为他撑伞的随扈,司马逸笑得像个孩子般,纯净无瑕,任凭雨水淋湿全身。
若倾城没有抬头,黯然转身,将锦盒收回袖中。司马逸,此物暂由我保管,若有来日,必当归还。只是……有时候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
直到红雨伞消失在城楼处,司马逸的眼神才逐渐淡下去,神情呆滞的望着一个方向,久久不肯回神。她走了,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唯一留给他的,只有蓝色的身影,红色的雨伞。
慢慢走在雨里,若倾城有种寒彻骨髓的感觉。待回到披香殿,整个人都湿了。寒云即刻着人烧了热水,让若倾城沐浴一番,去去外头的湿寒之气。
正文 就这样抱着你
慢慢走在雨里,若倾城有种寒彻骨髓的感觉。待回到披香殿,整个人都湿了。寒云即刻着人烧了热水,让若倾城沐浴一番,去去外头的湿寒之气。
雾气氤氲,若倾城坐在浴桶之内,孕期是不能盆浴太久,寒云一早便说过。若倾城只想静静的待着,连日来发生太多事,她需要好好捋一捋头绪。侧边放着软榻,若她累了,一会出了浴桶便能稍事休息。
温热的水有着静气凝神之功,若倾城觉得心里宽松不少。闭着双眸,安逸的享受。
外头,慕容元策正向内走来。
“皇上,娘娘正在沐浴。”寒云轻声道。
慕容元策颔首,示意所有人退下。昨日他离开时,她还未苏醒,现下送走了云国使团,慕容元策抽空来看看。谁知,正逢着若倾城沐浴。
好在寒云跟着若倾城,也算有些良心,没有将若倾城沐浴的原因说出来。若被慕容元策知晓若倾城是外出淋雨,才会此刻沐浴,只怕又要剑拔弩张了。
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慕容元策站在屏风之外,一动不动的看着屏风后模糊的身影。神情微恙,到底还是迈开了步子。
若倾城闭目养神,也未听见慕容元策的动静,依旧靠在浴桶里。白皙滑嫩的肌肤在雾气之中格外迷人,如凝脂白玉般通透,令人惊叹。她本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又深得若纣的喜爱,一身皮肉自然精细于常人。
即便受伤无数,也未曾在她的身上留下半点疤痕。当然,脸上除外。
水汽的蒸腾,将整个房间虚化得犹如仙境,朦胧中净白的仙子恍惚可见。慕容元策伫立在若倾城跟前,她竟浑然不觉,依旧眯着眼眸,静若秋水。
原本,她该是何等倾城的女子,一眼看去,不着世间半分尘埃。这般出尘的美,只怕世间难寻。莫怪若纣当初为她取名倾城,果真 不负倾城之名。可惜……脸颊的伤,将她的美毁灭得支离破碎。
手,伸入水中,慕容元策也不知自己怎了,竟不由自主的为她试探了一下水温。
涟漪的晃动,直接惊醒了若倾城,她愕然睁开眼眸。下一刻,若倾城惊恐的站立,带动浴桶里偌大的水花,“皇上?”
陡然取过一旁的毯子,慕容元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裹住她的身子,骤然将她拦腰抱起,“不知道自己不能沐浴太久吗?”她的孩子尚不足三个月,最是不稳的时候。何况昨日还动了胎气,该死的女人,当真一点也不珍惜自己。是要跟他对着干吗?
略带怒气的将若倾城抱至一旁的软榻,慕容元策目光凄厉,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若倾城攥紧裹身的毯子,脱离他的怀抱,缩在软榻一角慌乱的看着慕容元策,“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外头的奴才好不懂事,也不知道通传一声。”
“是朕不许他们出声。”慕容元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极不情愿的将视线从若倾城白皙光滑的身子上挪开。这样的身体,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情不自禁。
顿了顿,若倾城敛了自己的惶乱,终于定下心神,“昨日承蒙皇上相救……”
不待她说完,慕容元策瞟了她咿一眼,“朕不是救你,所以你无需对朕心存感激。”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激,绝不是。
手,微颤着抚上自己的小腹。是的,他只是为了他的孩子而已,从来都不是为她。原是她,自作多情了。
“你放心,我会遵守诺言,平安生下这个孩子。”若倾城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爱了他两年,却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每每看到他的无情,她总会肝肠寸断。
慕容元策赫然转身,向门口走去。
“她还好吗?”若倾城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脚步停住,慕容元策直挺身躯,缓缓转过身来看她,容色略带肃杀,“你就如此放不下一个贱婢?”
他当然明白,她在问什么。不过就是一介宫婢,区区弄凉!心底的醋意氤氲而起,逐渐凝住他好看至极的眉头。
若倾城的口吻淡若清风,轻如蚊蝇,“她……还活着是吗?”
一步一顿回到她的面前,慕容元策突然伸手捏起她精致的下颚,四目相对,爱恨交织。她看见他眼底熊熊燃烧的大火,“若倾城,朕说过的话,你似乎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只想知道,弄凉是否安全?”没有弄凉在旁,若倾城只觉孤独无助,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身边的人,仿佛随时会背叛她,她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便寒云,她也是时刻提防着。
眼眸死死盯着她,眼底泛出的晶莹刺痛了慕容元策。若倾城强忍住眼泪,这般倔强的仰望,生生撕碎了他的理智。
下一刻,他陡然欺上她薄如蝉翼的红唇,霸道而深刻。手,托住她的后脑,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拒绝。舌尖,灵巧的撬开她紧闭的贝齿,探索属于她的甜蜜滋味。发间、身上幽然散发的馨香,若隐若现,好闻得无与伦比。
这样的女人,简直是上天派来诱惑他的尤物。
若倾城无力的抗拒,在这样温暖的环境里,人的理智会逐渐被情感所代替。疲倦了抗拒,疲倦了倔强的坚持,疲倦了彼此的伪装,剩下的只有放纵以及……怜惜。
孕期三个月内,正是不安稳的时期,即便他的身子已经有了感觉,却真的不想伤害她。望着身下紧闭双目的女人,眼角的那滴泪,笔直坠入他的心底。微微的,有些疼。捧起她流泪的脸,以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
侧卧在她身后,轻柔的环住她的腰肢。慕容元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这样抱着她,他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瞬间,仿佛天地万物都已消失。剩下的,只有怀里这个默默流泪的女人。她的泪,落在他的胳膊上,让他的血液都为之。
倾城,就让朕这样抱着你,抱一下就好。
没来由的,慕容元策觉得心开始沦陷了。
后宫,果然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不消片刻,皇帝进了披香殿,许久未离开的消息,传入了后宫。只一盏茶的功夫,举宫皆知。
花未眠气得直跺脚,双眸爆发出浓浓的恨意。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云嫔不过是仗着肚子里的龙嗣邀宠。再怎样,风头也无法盖过娘娘您的。”夏音在旁边逢迎谄媚。
“贱人就是贱人,竟然勾引皇上!”花未眠怒气不减,眼底血红,“若倾城,咱们走着瞧!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何时!”既然苏流云治不了你,那本宫只好亲自出手,好好会一会你这个备沐皇恩的云嫔!
正文 梅林情深,冤家路窄
“贱人就是贱人,竟然勾引皇上!”花未眠怒气不减,眼底血红,“若倾城,咱们走着瞧!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何时!”既然苏流云治不了你,那本宫只好亲自出手,好好会一会你这个备沐皇恩的云嫔!
入冬的天,愈发冷了,今儿一大早起来,外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白雪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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