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少爷的意思是想替我讨回yi个公道,那么我求少爷这样就够了;若是因为少爷想挟私报仇,我确实是无法管也不会管,因为这是少爷的家务事。”
听了她这番话,裴胤祯不禁火冒三丈。
她的语气好像是指责他,若要动私刑也别扯上她,yi切都是他自己任性妄为
该死
当他知道她身上的伤是何绣欣所为,想也不想就为这个臭丫头出yi口气,可是如今没得到她的感谢,还被她指着鼻子说他足挟私报怨
“既然是我的家务事,你就给本大少闪远yi点”裴胤祯低吼yi声,伸手便将她推开。
花醉没想到他会动手推她,踉跄的退了几步,原本就虚弱的她就这样跌在地上,双手慌乱的撑着身子,同时也扯痛了她背后的伤处。
裴胤祯先是yi震,但还是佯装不在意的转过身不再看她,但当他转身时,背后的婢女们全都纷纷喊出声。
“花姑娘,你流血了”
“啊,肯定是伤口又裂开了”
婢女们连忙爬至花醉面前,想要扶她起来。
裴胤祯脚步yi顿,耳里听着婢女们的惊呼,最后双拳握紧,双脚不听脑子的指示,转身看向她。
见到她咬唇按着自己的肩膀,衣服确实染上了血迹,这yi幕让他咬紧了牙。
最后,他迈步向她走去。
以为少爷又动怒,想要对花醉动手,红霞忍不住上前挡住他。“少爷,花姑娘身受重伤,禁不起”
“滚开”他长脚yi踢,将红霞踹往yi旁。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弯下身子将花醉拦腰抱起,让所有人看得瞠目结舌。
直到众人反应过来,裴胤祯已抱着yi名新进府的婢女离开西院,同时也提早结束这次问罪。
奴婢们都想着,若不是花醉出现得早,想必表小姐今日不会仅是挨了数鞭昏过去罢了。
第五章
对于裴胤祯那阴晴不定的性子,着实让花醉像是处在忽冷忽热的天气中。
那天她被他亲自抱回东院,以为自己的好管闲事会引来他的震怒,yi路上脑子里就已经开始想像自己等等会不会代替表小姐挨鞭子。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心中做足了准备。
反正横竖都得受罚,之前她命大死不了,裴胤祯应该会看在花府的面子上,留yi口气给她。
不赐死,就是他给她最大的恩赐了。
可是,回去之后,她并没有遭受惩罚。
把她抱回房里之后,当房里只剩他们两人时,裴胤祯又拿出凉膏,然后粗鲁的扒去她的衣裳,硬是逼她在床铺上趴好,亲自为她上药。
花醉深深觉得,裴家少爷真的是喜怒无常。
对她坏时,她会觉得这男人yi点恻隐之心也没有,老是不顾他人的感受yi意孤行。
可是,当他对她好时,她的心底又忍不住咕哝,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会对她这么温柔
经过大半个月的休养,这段期间花醉也不敢惹事,就乖乖的在房里好好疗伤,哪儿也没有去。
裴胤祯也没有再为难她,依然霸道又冷漠,但比起以往的暴戾确实是收敛许多。
裴府的下人们开始谈论他们两人的关系,对于她会不会已经被少爷收了房而议论纷纷。
她听了老想翻白眼,若不是红霞为她澄清,她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至于找她麻烦的表小姐,听说yi醒来之后便连忙收拾包袱离开裴府,连yi刻都不敢再待。
就这样,裴府似乎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养伤的这段日子,在大夫精湛的医术下,花醉背上的伤痊愈得很快,结痂的伤口有些已经剥落,长出粉嫩的新肉来。
不过,她觉得如此养尊处优的生活实在无趣。
以往在续香楼时,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有时忙得连睡觉的时问都没有。
哪像现在,她每天就是坐在窗边打发时间,呆呆的望着窗外天空中轻飘的白云。
以前,她老是嚷着想要休息,或是狠狠睡上几天,现在老天爷终于实现她的愿望,她却闲得发慌。
没事可做,她的骨头都快生锈了。
而且,接连好几天她都没有见到恶霸少爷,不知他近日在忙些什么
“少爷最近忙着处理商行的事,所以这几天都在书房过夜。”红霞端着甜汤进屋,正好听见她的咕哝,于是回答道。
“啊”花醉回过神来,没想到她竟然把心底的疑问问出口,yi时之间让她觉得有些羞赧。
她这样,好像是因为思念才失神发呆不不不,她怎么会因为几天没见就想念他她yi定只是许多天没听见他蛮横的命令声,才yi时觉得有些不习惯。
“少爷现在也还在忙”她接过红霞送上的甜汤,仿佛不经意的问着。
红霞朝她笑着说:“听说商行最近发生了点小问题,少爷正忙着查帐。”
“花姑娘是因为这几天不见少爷,所以在想少爷了吗”
花醉听了,差yi点将口中的甜汤喷吐出来,呛得脸色微红,连忙咳了几声。
“才c才没有。”她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我只是不太习惯没有吼叫声的东院。”
红霞掩嘴轻笑。“那么,要不要我去替姑娘探探消息,问问少爷何时会忙完。”
“不c不需要。”花醉急忙摇头。“少爷忙碌也好,这样我们就不必被少爷找碴了。”
“在你眼中,我只是个爱找下人碴的主子”yi道冷冷的声音突然介入她们之间。
红霞回头瞧见是裴胤祯,吓得像是青蛙般弹起身,接着连忙跪下。“少爷饶命,奴婢和花姑娘不是这个意思”
花醉头皮yi麻,没想到自己在他被背后道长短,竟然被逮个正着,这下子她可难自圆其说了。
“少爷,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虽没有跪下,但还是朝他福身问安。“少爷,刚好红霞端来木耳凉汤,要喝yi碗吗降火气,退肝火。”
她甜美的对他yi笑,想扯开话题的意思很明显。
裴胤祯只是冷冷瞪了她yi眼,随意往yi旁的椅子坐下。“还杵在那儿干嘛连倒茶都不会了”
红霞赶紧自地上站起来,急急忙忙为他斟茶。
花醉则是谄媚的上前,伸出小手便是巴结的朝他的肩膀揉揉捏捏。“少爷,你这几天肯定累坏了,花醉来替你捏捏。”
裴胤祯喝着茶,肩上传来她轻软的力道,使得他原本不悦的心情化解开来,就连疲劳也似乎在她抓抓捏捏之下慢慢消失。
“好了,少在那儿假好心。”他挥开她的小手,转头望着她的小脸。
这几天虽没见到她,不过经由侍卫的禀报,听说她作息十分正常,只是老爱看着窗外发呆,听说有时yi望就是yi整个下午。
今日他终于结束商行的事,总算可以回来瞧她,没想到yi走进来就听见她在背后说他坏话,难道在她的心里,他就是只是个爱找碴的男人
“哪有,我这是发自内心。”花醉可以说是狗腿至极,连忙陪笑。“还有,我yi直忘记向少爷道谢,谢谢少爷为我讨回公道”
“谁是为你”裴胤祯硬是朝她啐了yi声。“我只是想让何绣欣明白谁才是裴府的主子,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她眨了眨眼,但还是嘴甜地道:“不管如何,我还是得谢谢少爷大发慈悲,让我可以安安静静的养伤。”
“你是说,本少爷现在打扰到你了”他挑眉问,怒意浮现在脸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唔,今天裴少爷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怎么她说yi句,他就打她yi记回马枪啊
“那算了。”裴胤祯嗤哼yi声,自椅子上站起。“难得本少爷今天心情好,想带yi个奴婢到茶楼喝茶看戏,看来我还是别打扰你静养。”
喝茶看戏花醉yi听,双眼睁得极大。
“不打扰c不打扰,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兴奋的在他身边打转。“少爷,求求你带我yi同出门。”
“我为什么要带你出门”他挑眉,瞧着她情不自禁拉着他的袖子,但他并没有挥开她的小手。
“因为因为”花醉咬咬唇,接着笑得谄媚,“因为我是少爷的贴身婢女,所以要与少爷形影不离啊”
这种烂理由也说得出口裴胤祯半敛着黑眸,不过嘴角却偷偷扬起。“形影不离是吗”
她用力点头。
“那我只好勉强带yi个丑丫头出门了。”他高傲的抬起俊容,然后大步往门外走去。
虽然被他嫌弃长得丑,但是yi听到可以出门走走,花醉还是笑得眼儿如弯月。
至于被晾在yi旁的红霞则是呆呆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好yi会儿后才跌坐在椅子上。
平时少爷总嫌女人碍事,出门根本不会带着婢女同行,这下却破了他自己的例
可见花姑娘对少爷来说yi定是极为特别的
花醉就像yi只闷坏的鸟儿终于能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
尽管是坐在马车里,但她还是很开心,掀开布帘,就算只是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也让她笑容满满。
裴胤祯见坐在对面的她像麻雀般动来动去,倒也没有出声喝止,反而静静的望着她那张因兴奋而红扑扑的小脸。
从自第yi次见到她至今,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的时间似乎愈来愈长。
她明明不是个倾国倾城的姑娘,最多只算是清秀,但那双大眼总是亮熠熠的,确实是吸引人。
还有,她有yi张逢人就笑的脸,不管是和谁说话,她总是盈满笑容。
他之前不懂,到底有什么事让花醉每天都这么开心,经过相处之后,他才发现其实她是个怪女人。
她开心时会大笑,不高兴时则是干笑,当觉得无奈时还会傻笑,仿佛每天都有让她笑不完的事。
记得她曾对他说,这叫作平易近人,不像他,老是板着yi张脸,活像是讨债的。
这时,花醉注意到他的目光,于是不解的回望着他。“少爷,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让你这样yi直瞧着我”
“我是瞧你”裴胤祯顿了yi下,最后佯装冷漠地道:“你怎么长得这么丑。”
她先是yi愣,反应竟然不是他预料中的生气或是瘪嘴,反而噗哧笑了yi声。
“还好我长得不美。”
这下,反倒是他愣住了。
“长得太美的女人总是红颜祸水,好在我生得普普通通,才不会为少爷带来横祸。”花醉笑嘻嘻的说着。
“你yi向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裴胤祯挑眉问。
她不以为然的侧着头,朝他笑道:“人生短短数十年载,若是整日愁眉苦脸,为了平凡的面貌怨天怨地,那我宁可天天对着镜子说,其实我长得很有福气,可以为小姐或裴少爷招福。”
听着她大言不惭的褒奖自己,他虽然不予置评,但还是仔仔细细瞧着她的五官。
眉弯弯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圆圆的,再配上yi张菱唇,确实还满讨人喜欢的。
至少,他不讨厌。
而她的小脸上总是干干净净,从不抹上厚厚的水粉,顶多是为了看起来气色好些,会点上少许胭脂。
当他们两人有yi句没yi句聊着,马车突然震了yi下,花醉来不及坐稳,娇小的身子就这样往前方扑去。
“啊”她惊呼yi声,双手在空中划了yi下,企图攀住些什么好稳住身子。
裴胤祯难得大发慈悲的伸出手,往她腰上yi拦,之后便收起胳臂,将她整个人收拢在怀里。
花醉被震得头昏眼花,双唇感到yi阵冰凉,且贴着某个柔软的东西,像是他的
唇
睁开眼,就见到他的俊容靠得极近,眼中尽是他放大的黑眸。
他的黑眸深不见底,如同夜晚的星星般熠熠闪耀,她还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双手撑在他的双肩上,她想迅速离他远些,可是扣在她的腰际的大掌却更为收拢,将两人拉得更近,彼此间只剩下流转的呼吸。
时间似乎是停止的,她身上所散发的馨香如同勾人的魑魅,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裴胤祯不是没有碰过女人,只是女人对他而言都只是用来发泄,他更是从不曾亲吻那些侍寝女人的嘴。
可是他没有想到,吻上花醉的唇后,他再也不想放开她了。
于是,心底的弦被勾动之后,便像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的扰动着他的心。
他扣住她的身子,接着不由自主的探出舌尖,直接以蛮力的撬开她倔强的小嘴。
这是花醉第yi次与人亲吻,嘴里感受到那湿湿滑滑的触感,让她全身发颤。
下yi刻让她更震惊的是,他的舌尖竟然在她的嘴里不断翻搅着。
她yi时之间回不了神,只是睁着yi双圆瞪的大眼,屏气凝神的望着他。
裴胤祯同样yi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强势的以唇舌占有她柔软的唇,舌尖灵活的与她的小舌勾弄着。
花醉在他怀里就像个布娃娃,无法动弹,只能乖乖的接受他的给予。
舌与舌之间的勾缠,让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他吸走,只能呆愣的望着他炯炯有神却又带着邪魅的黑眸。
他的吻就像他的性子,蛮横且霸道,撷取娇唇的甜美,她口中喂进的是他充满男人气息的津液。
这般的挑逗让花醉感觉到气息开始紊乱,身子就像被下了咒般化为yi摊泥,无力的身子只能瘫软在他的怀里。
裴胤祯喜欢她的唇与舌,软软的,尝的时候似乎带着yi丝甜味,正合他的胃口。
当两人吻得难分难舍,马车忽地停下。
“少爷,茶楼到了。”车夫隔着布帘喊道。
这yi声,把花醉喊醒了,在裴胤祯的怀里挣扎着。
“放c放开我”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像映照着yi抹红霞。
裴胤祯唇畔勾着邪笑,双手离开她的腰际,望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
没想到平时镇静的她,也会有这般惊慌失措的时候,他的黑眸饶富兴味的盯着她瞧。
花醉咬咬被吻得又红又肿的双唇,避开他那邪魅的打量,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不合宜的动作,于是急忙掀开布帘走下马车。
裴胤祯暗自舔舔薄唇,没想到她的唇竟是如此柔软甜美,让他想yi尝再尝。
花醉坐在桌前,虽然yi边吃着茶点,yi边看着台上的戏伶与小旦唱着戏,却显得有些不专心。
她咬着水晶饺子,软嫩的口感令她忍不住想起裴胤祯的唇与舌。
回想起两人刚刚亲吻时的感觉,他软滑的舌尖钻入了她的口中
想到这里,小脸像是轰地被yi把火烧过,花醉双手捂着脸颊,觉得唇边似乎还残留他的味道以及温热。
裴胤祯为什么要吻她呢
他不是很讨厌她吗她的眼角忍不住瞟向yi旁的男人,却发现他正yi瞬也不瞬的望着前方的戏台,心情似乎不受那yi吻影响。
只有她,yi颗心如同擂鼓般怦怦跳。
她到底怎么了花醉红着小脸深吸呼yi口气,怎知口中的饺皮忽然迅速滑向喉咙,呛得她直咳嗽。
裴胤祯见她呛着,先是拢起眉,接着伸手为她拍背,并拿起茶喂她喝。
她慌乱的喝了几口茶,直到饺皮顺利吞下之后,才松了yi口气。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他眯眸望着她的小脸,勾起薄唇淡笑着问。
“我”她欲开口,最后还是咬咬唇把话吞回去。“没c没有”
见她红着小脸避开他的目光,骨子里的邪恶让他想对她使坏。“难不成是因为我刚刚吻你,你还意犹未尽的回想着,才会如此失神”
“才c才没有”花醉大声的反驳,接着低下头不敢望向他炽热的黑眸。
“总之这件事就别再提了,就当作是意外”
裴胤祯挑眉,脸上有些不悦。
女人yi见到他不是急忙想巴结,送上门来,只有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想当成是件意外
她的眼里到底有没有他的存在他裴胤祯这辈子还没有遇上过如此忽略他的女人
当他不满的想开口时,yi旁突然传来yi名大汉的吼声。
“贱蹄子,老子是瞧你还有几分姿色,不是说好我让你吃yi顿饭,你就要上去陪陪我爽快yi下,怎么,吃完就想赖账了”大汉满口粗鄙的话,不顾旁人的侧目,硬是抓着身边娇瘦的姑娘。
那名姑娘确实是长得颇具姿色,只是脸上和身上满是脏污,看起来就像个叫化子。
“我我可以替大爷您做任何事,但我不是不是卖身的”姑娘咬咬唇道。“要不,饭钱先欠着,我若挣到钱,肯定还你”
“现在就用你的身子还”大汉拽着她的手就想往二楼走。“小二,替我准备yi间房,大爷我现在就想爽快爽快”
裴胤祯的目光只是稍微扫视了yi下,接着又回到花醉的身上。
见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两人吸引住,他忍不住拢起眉。这妮子该不会又想多管闲事了吧
果不其然,他才刚这么想,花醉已站起身,卷起袖子就往yi楼走去。
裴胤祯来不及拉住她,瞧着她飞也似的往前走,让他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洛宵。”不得已,他只好唤了声。
“在。”李洛宵恭敬的上前。
“看着她。”裴胤祯冷声吩咐,拿起杯子喝了口茶。“不准让任何男人碰着她yi根寒毛。”
第六章
很好,她又多管闲事了。
而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多了yi件麻烦事。
“我说千央姑娘,你就别再跟着我,我和我家少爷要回府去了。”花醉在店门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始终低着头的姑娘。
这名姑娘说她名叫千央,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儿,但因为前不久被j人所害,使得她家破人亡。
她爹被抓去充军,家产也全数充公,爹的那些小妾连夜就收拾细软跑了,只剩她yi个人流落街头。
由于她过去yi直待在深闺中,如今不知该如何养活自己,于是只好在城里乞讨,或是到郊外捡拾些野果充饥。
听起来真的很教花醉同情,但现在的她也是人家的奴婢,实在无能为力。
“姑娘,大爷,求求你们收留我好吗天大地大,我yi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千央说完,便砰yi声跪在花醉与裴胤祯的面前。
花醉为难的搔搔脸,目光又忍不住往裴胤祯看去。
他只是站在yi旁,冷眼的回望着她。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可是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并朝她冷嗤yi声,讽刺她的天真。
这女人确实很天真,难道真以为救yi个人就能积阴德吗再说要那种东西做什么既看不见也摸不到,而且,若真的有什么好报,那也是下辈子的事。
裴胤祯的心里总是不屑这种所谓见义勇为的人。
救人yi命确实是胜造七级浮屠,可是接下来才是问题所在。
他太清楚对于那些孤苦无依的人来说,伸出援手的人就是救命的浮木,此时不紧紧抓住,更待何时
他看过太多懦弱的人们是如何像饿鬼般缠上救命恩人,总是想要借着救命恩人脱离苦海。
说来说去,人就是自私。裴胤祯的冷眸又扫向千央,只见她身子微微发颤着,且连忙低下头,似不敢看向他。
“这样吧我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你想办法去寻找你的亲戚,可以吗”花醉拿出荷包,倒出所有的银子给千央,又向yi旁的侍卫商借,把银子全数放在那只脏兮兮的小手里。
“我自小就养在闺房里,从没有踏出家门yi步,亲戚们也只有逢年过节才登门拜访,我也不知他们住在何处,如今我爹发生了这种事,他们没有yi个人来探视我家的情况,更别说我若真去找他们,只怕会被轰出来。”千央上前拉着花醉的衣袖。“姑娘,我求求你,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只要你给我yi顿饭吃,我什么活儿都能干的。”
“这”花醉为难的看着她。“不是我不想收留你,而是我现在也是人家的婢女,无暇照顾你”
“我可以帮姑娘你分担杂事,别看我娇娇弱弱的,只要你愿意教我,我肯学的。”千央将银子往她的手里塞,然后跪在她与裴胤祯的面前。“姑娘,大爷,求求你们大发善心收留我,只要给我yi餐饭,yi个地方遮风挡雨,就算没有饷银都没关系。”
花醉为难的看着她,目光又落在裴胤祯那张冷冰冰的俊容上。
“少爷”她软软的朝他yi喊。“你瞧她,也真够可怜的,不如”
“可怜”他冷哼yi声,拂袖转开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要比起可怜,瞧瞧路旁那些野狗,哪yi只不是自食其力既然刚刚都能向人讨饭,现下怎又表现出娇弱无助”
他说出yi针见血的狠话,每字每句都扎在千央的心底。
她咬唇,落下泪水,但没有哭出声。
花醉没好气的瞪了他yi眼,这男人的嘴真是到死都吐不出象牙来。
她将千央扶起,拿出帕子为千央拭泪。
瞧千央的年纪应还小她个几岁,这泪涟涟的模样让她想起以前和情同手足的三位异姓妹妹们抱在yi起痛哭的画面。
她十分明白走投无路是什么的感觉,因此见到千央茫然无措,她确实是起了恻隐之心。
“你别太在意,我家少爷有时说话都不经思考,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花醉安慰着她。
“我哪句说错了若是想活下去,那么自己就应该坚强的振作起来,而不是哭哭啼啼怨叹自己命运不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这句话没听过吗”
裴胤祯不悦的瞪向花醉。“今天就算我准许你收留她,那明天呢再遇上yiyi个比她更可怜的,你娶怎么做”
花醉被问倒了,最后咬咬唇回答:“这也不会天天都有可怜人”
他冷声再问道:“若是有心人刻意装可怜呢”
“宁可救错yi人,也不要见死不救。”花醉定定的望着他。“就像哪天你若发生危险,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他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问。“就算牺牲你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对。”这毫不迟疑的回答,连花醉自己都吓了yi跳。
她是何以这么肯定自己会愿意为他牺牲回神之后,她发觉脱口而出的话竟然如此露骨,使得她的脸颊浮起两朵红云。
这样的回答,别说她愣住了,连裴胤祯也愣然的定定望着她,不断反复咀嚼着她的话。
那就像yi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的门,慢慢的,未曾起波澜的心竟然为她而颤动。
“随便你”最后,裴胤祯别开脸,冷冷的吐出yi句,“只是你要记得,不是每yi次你所救的人都是这么可怜善良”
他说完之后便迳自转身坐上马车。
千央畏懦的望着花醉,上前拉拉她的衣袖。“姐姐少爷这么说,是愿意收留我了吗”
花醉朝她温和的yi笑。“是啊”接着握住她的手。“走吧,咱们回府去。”
她正想带着千央上马车时,却被yi旁的李洛宵挡下。
难得说话的他开了口:“她不能进马车,得与我们坐在外头。”
“可是”
“没关系c没关系。”千央连忙摇头。“少爷都好心收留我了,就算要我用走的回裴府,我也愿意。”
花醉点点头,便坐进马车里。
至少裴少爷没真的教yi个弱女子跟在马车后头走,算是展现出最大的慈悲了。
千央被带回裴府之后,隔天,花醉便前去向裴总管解释这件事。
只见裴总管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你说,那个小姑娘是少爷答应你带回府的”他询问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些颤抖。
花醉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少爷已经允许千央留在府里了,所以裴总管可以安排yi些活儿给她做,不过,听说她之前是好人家的小姐,有些事可能必须从头学起。”
“这不是问题。”裴总管欲言又止,目光中有着复杂的思绪。
“裴总管还有什么问题吗”她望着裴总管有话想说的模样,问道。
“这”他压低声音,吞吞吐吐,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出口。“这我就老实说了,把你带回府,已是少爷破了最大的例了,现在少爷又允许你带yi名不相干的姑娘回来”
裴总管微微皱眉,停顿好半晌才又嗫嚅着说下去。
“醉丫头,我这么问你也许不太洽当,但依少爷近来对你的态度容我这么yi问,你是被少爷收了房吗”
花醉yi听,先是傻眼,接着yi张小脸涨得红红的。
“我和少爷间是清清白白的”她连忙开口澄清,这可是事关她的清誉啊
裴总管听了回答,也不意外,那双世故的老眼上下审视她yi番后,才语重心长地道:“若你被少爷收房,其实也是件好事,至少少爷疼你c宠你,自你进府没多久,少爷的脾气就改了不少。”
“改了不少”花醉蹙起眉头。裴胤祯以前究竟是多么暴虐,让待在他身旁的奴仆如此苦不堪言
“是啊”裴总管点点头,和她聊了起来。“以少爷的性子,不可能让来路不明的丫头当奴婢,没想到竟会为了你破例;还有,你yi来就向春霏求情,那丫头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了,在城外某间织馆当绣娘;另外,若不是你为表小姐求情,我想表小姐应该是没命踏出府外了”
这yi切都证明了少爷对她确实是情有独钟,而且裴府里所有奴仆都有目共睹。
更别说花醉进府之后,数不清已为奴仆们扛下多少事,让奴仆们不再受少爷惩罚。
光是这些,就让花醉在府里备受奴仆们敬爱。
因为没有yi个人可以说服少爷打消责罚的念头,或者是让少爷法外开恩,只有她能yi而再c再而三让少爷心软。
花醉满脸通红,听了裴总管yiyi举例,让她不知所措。
她从没想过裴胤祯对她有多特别,他顶多是不会对她用刑。
可是,她认为那是因为她背后还有她家小姐撑腰,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人也要讲情面,所以她yi直不觉得自己在裴胤祯眼中是特别的。
但今日裴总管这么yi提醒,让她回想起进裴府至今的情况,裴少爷确实不曾责打她,顶多是恶劣的骂她yi顿。
她对裴胤祯来说真的很特别吗这么yi想,又让花醉想起昨日他吻她的那yi幕,那样的画面又教她心烦意乱。
“总之,就算少爷还没把你收房,那也是迟早的事了。”裴总管脸上没有yi丝担心,反而给了她yi记笑容。
花醉yi听,脸儿更烫了,连忙摇头。“裴总管,少爷对我其实没有别的心思,他只是拿我的赖皮没辙。这话你可别让少爷听见,要不然他可是会觉得你是侮辱他有眼无珠,看上我这个丑丫头。”
裴总管连忙闭上嘴,发现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只好干笑几声。“丫头,就当我yi时胡涂乱说话,不过,若真的yi切如我所言,我乐观其成。”
“欸,别说了。”花醉佯装镇定,双手捂着脸颊。“好歹我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总管说得我都难为情了。”
“好好好,不说c不说了。”裴总管呵呵笑了几声。“千央那个丫头,我会先安排她至灶房做些杂事,其他的你就别担心了。”
“那就麻烦裴总管多关照她yi些。”花醉有礼的福福身。“那我先回东院去了,省得少爷又发火。”
“快回去吧”
见她逐渐走远,裴总管望着她背影思索了yi会儿,还是希望花醉能留在府里久yi些,至少有她在少爷身边,大家都不必再提心吊胆。
裴总管那席话,就像yi颗大石头丢进花醉的心湖,泛起无法停止的涟漪。
走回东院这yi路上,她的脸是红的,心是狂跳的。
脑海里浮起裴胤祯吻她的那yi幕。虽然亲吻的时间不算长,但对她来说是极为难忘的经验。
虽然续香楼里好看的男人甚多,但他们毕竟都是阉人,缺乏男子的阳刚之气。
裴胤祯虽然长得阴柔邪魅,可是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男子的气魄,尤其当他吻着她时,她能深刻感受到他迫人的气息。
他的舌就像他的人yi样无比的霸道,在她的口中不断翻搅,甚至挑逗着她的舌
回想起这些,花醉难为情的抿抿唇,觉得口中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味以及他唇舌的温热与湿滑。
哎呀,别再想了她在心底大吼。明明觉得很难为情,可是为什么只要yi想起那样的画面,就教她心口怦然呢
yi定是裴总管胡乱跟她说了那些话,让她误以为裴少爷对她真的有其他的意思。
裴胤祯的性子阴晴不定,她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她不否认自从她进府之后,他对她并不算真的太坏。
就连昨日,他竟然也破例收留千央,这种种的表现似乎真的证明少爷对她是特别的
这是花醉第yi次感到心思紊乱,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还是,其实裴胤祯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坏可是,对于其他人,他仍是那么的无情残忍,所以
花醉心烦意乱的回到东院,原以为进屋后就会见到令她难为情的裴胤祯,没想到他竟然不在厅里。
这让她松了yi口气,索性直接回到自己的小厢房。
反正此刻少爷不在,她可以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好的思考她与少爷之间那开始渐渐产生的暧昧
暧昧花醉咬着唇直摇头。
他老是喊她丑丫头,说她长得丑又不讨喜,所以应该不会对她有什么遐想吧
对,他会吻她yi定是个意外,若不是那时马车颠簸了yi下,她也不会跌到他的身上去。
男人本“色”嘛投怀送抱的女人谁不要再说他整人的手段每yi次都不yi样,也许吻她是准备咬她。
对,yi定是这样的花醉恍然大悟。
这时,裴胤祯的声音自房里的那扇门后传来。
“花醉”
她回过神,倒抽yi口气。
原来他不是不在,而是在他的房里。
“来了。”她将刚刚的胡思乱想抛至脑后,迈开脚步打开那扇门,走进他的房里。
“慢吞吞的,到底在做什么”裴胤祯的声音自屏风后头传来,带着yi丝不悦。
花醉想也不想就往屏风后yi看,发现他正坐在浴桶里,露出宽阔的肩膀。
她yi惊,赶紧转身背对着他。“少爷你在沐浴”真是的,干嘛教她来看他沐浴啊
“怎么”裴胤祯呿了yi声,对她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主子沐浴,你不用来帮擦背吗”
“擦擦擦擦背”
“不然呢”他眉yi挑,看着她迟迟不肯转身的背影。“难不成我是请你来看我的裸身”
“这”花醉犹豫了yi下。“可是我才刚来府里没有多久,你就要我服侍你沐浴”
“哼。”裴胤祯冷哼yi声。“你自己说说,你yi来就为我惹了多少麻烦我到底是要你进府做事,还是请你来当大小姐”
花醉的小嘴蠕动了几下,暗暗骂了他几句,不过还是好声好气地道:“可是我没有伺候主子沐浴的经验,要不我现下去找个熟悉此事的婢女来,省得我等会儿弄疼少爷那金枝玉叶的身子”
“教你过来就过来,罗唆个什么劲儿”终于,他没耐性的啐了她yi声。
“转过来”
花醉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
虽然眼前热气迷蒙,但还是无法遮掩裴胤祯的肌肤,她看得十分清楚。
她实在是好害羞,真想将眼睛闭上。
可是他不断催促,她只好硬着头皮拿来yi旁干净的巾子,卷起袖子之后便蹲在浴桶旁。
“动手啊”裴胤祯转身背对着她。
她颤着手,将巾子沾湿之后,便轻覆在他的背上,替他刷洗着那健壮的身子。
说真格的,她原以为他衣服下是瘦削的单薄身材,没想到yi褪去衣服,看来却是精壮有力。
尤其他的背摸起来硬邦邦的,跟女人家的肌肤比起来真的是相差千里。
肩膀看起来也好宽大,臂膀的肌肉更是教她移不开目光,巾子滑过之后,水珠随之滑落,看上去其实还满诱人的。
花醉虽然感到羞怯,不过还是偷偷瞧着他健壮的身材。
擦了数十下之后,裴胤祯突然转身,要她换洗前面。
她没想到他会忽然转过来,手上的巾子就这么往浴桶中掉,瞬间让她瞠大了双眸。
“啊”巾子掉下去了,怎么办
这情况发生得太突然,让她倒抽yi口气,睁大眼睛与他相望。
裴胤祯只是眯着眸,眸里映着复杂的心思。
“少少少少爷你能帮我拾yi下掉下去的巾子吗”花醉吞咽了下,润润干涩的喉咙,小声的开口。
“教你做yi点事就这么不甘愿,爱搞yi些小动作来反抗我”他挑眉冷冷地道。“我就偏不帮你捡,你自己把巾子捞起来。”
“什c什么”捞捞捞捞起来
要是捞到不该捞的东西怎么办她心里哀号着。
“不拿是吗”裴胤祯瞪她yi眼。“那我就命人把昨日收留的那个丑女人赶出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花醉没好气的嚷道。
“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冷笑yi声。
“捞就捞”有什么好怕的顶多手不要乱挥就好。
花醉倔强的瘪着嘴,再度将袖子卷好之后,硬着头皮将整只右手臂泡在水里,然后开始像个瞎子般,在浴桶里摸索着。
她并没有发现,这个始终没安过好心眼的男人,眼中掠过yi丝奇异的诡谲光芒。
第七章
花醉不敢随意将双眼乱瞟,而且她现在姿势暧昧异常,倾身把手探进浴桶里,脸颊不但感受到热水的热气,还有他的呼吸。
这裴少爷真的是恶劣
明明知道她还云英未嫁,要她来伺候他沐浴就算了,竟然还要她把手伸进他所在的浴桶里
天啊,不知道她会不会摸到不该摸的
她心底嘀咕着,小脸因羞愤加上热气的蒸腾而泛红,但她还是很努力在浴桶里捞呀捞。
望着她这副羞赧的模样,裴胤祯的唇角坏坏的往上扬。
每次见到她那娇俏的脸显得仓皇无措,他就有种难言的满足感。
因为她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从容,yi副天塌下来也有人挡着的模样,很少露出这副为难的表情。
她太乐观,太过善良,每次与她在yi块,他都会觉得自己是个极为阴暗的恶鬼。
他这只恶鬼想将她拉往最深的地狱,心变得与他yi样黑,变得冷酷无情,可是,他发现反而是他被她渡化了。
花醉宁可自己受罚,也宁可救那些与她毫无相关的人,为他们求情。
裴胤祯想问,明明那些人与她无任何关系,她的心软究竟从何而来还是,真的是他太过于铁石心肠,不近人情
但人若不铁石心肠,怎么可能在这个人吃人的世上生存呢
望着她纯真的脸庞,他莫名的想要撷取她这样的纯净,似乎如此就可以弥补自己的黑心。
“找到了”花醉喜上眉梢的举起手臂,果然拾起的是掉下去的巾子。
还好她没有误碰那个奇怪又羞人的她松了yi口气,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她正想继续为他擦拭身子时,只见裴胤祯突然站起来,水波瞬间洒出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