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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渡佛成妻〖天厉X天佛〗|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22:23:03|下载:渡佛成妻〖天厉X天佛〗TXT下载
  揉眼睛,将翻涌而起的涩泪死劲儿揉了下去。他个大男人,落泪成何体统,更何况还在人前。

  昨夜睡时,听他说过一家几口人死时情况,天之厉见他魁梧身躯竟方才眸子发红含泪,了然为何,虽无法确切体悟其伤痛,却也知失妻丧子人生至悲,便状似无意转了头,当未看见,为其留了尊严,望向窗外,一丝威严沉凝自眼底泄出。他身为一族之王,却不能保得百姓安居,失职至极。此劫过后,未来必不再让人受此灾噩。

  余光微回,突然见大汉紧按在面上的指缝间缓缓滑落一滴泪水,尚未坠落,便见更多的泪水滂沱滚落。

  天之厉未曾料到一堂堂壮汉竟会哭成这般,虽无哭声,泪水却是震得他威严眸光有一瞬不由自主的停顿,丧妻失子之悲竟是如此沉重痛心?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震耳欲聋之声响起。

  “一个时辰后全部到灵台亭集合,山之厉有重要事情宣布。”

  听出这是山之厉手下得力大将之声,天之厉思绪一回,心下有了计议,却是并未从床上起身。直到大汉,“邪九世兄弟!”“邪九世兄弟!”的叫唤声响起,才故作突然被惊回了神,大汉眸色仍然泛红湿润,他只做未看见,茫然不解笑道:“大哥叫吾何事?”

  壮汉见他恍惚神色,惋惜暗叹一声,掀起了薄被起身,笑道:“一个时辰后我们去灵台亭,山之厉该是有了关于疫症的最新进展让所有人知晓,或许真是你如你所言,我们有救了。”不过是安慰之言,如此这书生兄弟该能有些生气。

  话音落后,果然见他突然眸色一亮,便急起身穿衣,壮汉压下黯然笑笑,便不再说话,起身收拾。

  一个时辰后,灵台亭,一座坐落于湖岸边,高出地面五个台阶的朱红亭子,天之厉伪装的书生、壮汉和其他濒死之人全部都聚集在了岸边,数千人头攒动,望去黑压压一片,却是并无人出声,一片沉重的死寂中,无数双眼睛都带着求生渴求,紧紧凝注在亭内站立的魑岳身上。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说话时,却见天际破空而降一道从未见过的光影,周身散发着异常夺目的银色光华。

  人群中的天之厉眸光若有所思一闪。竟是劫尘的功体气息,但内中之人确凿无疑是楼至韦驮,正符合他先前推测。

  眨眼之间光华散去,露出了内中庄严圣洁身影。

  魑岳不料天之佛竟未按先前商议,借助劫尘之力伪装,面色一变,急密语:“天之佛你!”

  言语尤来不及,矗立灵台亭各处戒严的重兵已然全震变了面色,厉族死敌天之佛!怎么会在此处。

  魑岳见将兵声色紊动,再说什么也为时太晚,只咽进了未出口的话,瞬间威厉面色,沉声道:“若抗戒严军令,就地正法!”

  军令便是无他之令,任何人得擅离职守,为非职之事。众兵蓦然才回神,方才见到天之佛太过愤恨于心,只想诛杀,却忘了还有军命在身,只得暂恢复了平静,驻守原地,只是射向亭内的眸光却不再是先前的平和,只剩下消之不散的冷恨愤沉。天之佛不是被王押解进了王都,为何会出现在尹都?如今山之厉的神色,似是对她言听计从,这是怎么回事?

  濒死众人却还不知内情,只见来了一从未见过之人,竟引得山之厉和重兵波动,皆诧异瞪大了眼睛,狐疑在他们身上看来看去,最后仍是凝在了这新来的人身上,见她周身散出的沉威气势,和眼底的慈悲仁慈,莫名觉得心安,求生欲极旺的眸中渐渐有了亮光。所有的大夫都有这般眼神,山之厉特意着急他们所有人到此,是不是这突变的疫症有救了?

  魑岳神色根本是不曾料到楼至韦驮以真身现出,天之厉若有所思一凝眸,深沉定在了她身上,她想要做什么?

  天之佛莫名觉得一股被人盯着的熟悉之感传来,天之厉!刷的一抬眸,皱眉,视线所及处却是一个濒死的书生和壮汉,还有众人祈望紧凝的眸光,就这扫视一瞬间感觉竟又散去,不由蹙了蹙眉,这三日间收到从王帐传来之信,询问尹都进展,正是已经从王宫去到王帐的天之厉手笔,他此时只可能在王帐。她定是错觉了,他尚要统筹全局,不可能随意出现在尹都,否则也不会设下十二日的圈套,让她自己主动提出前来。

  天之厉见她收回视线,眸底闪过丝赞赏深沉,自若将方才沉思间泄露出的王气敛藏。如此警觉,才配得起吾引你为唯一对手的尊荣。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魑岳也只能将天之佛的另一身份公布予众人知晓,只要王后身份在,此处将兵纵使愤恨,亦会因对天之厉的忠心而暂时听其发号施令,等待他来日给他们一个心服口服的交代。

  他刚要开口,却不料天之佛竟已睥睨扫过在场将兵,巍然威严道:“吾是天之佛楼至韦驮……”

  一言刚出,顿如乱石激浪,濒死的众人霎时震惊,死寂的现场突然间群情激愤,讨伐之声沸反盈天,此名他们一点儿不陌生,阻挠厉族占领苦境,杀了不知多少万厉族男儿的佛乡仇敌。

  “该死的天之佛!”

  “杀死天之佛!”

  “让她染上疫症,跟我们同归于尽!”

  ……

  天之佛听着这一声声讨伐,威严眸光准确无误落在那几个领头出声的人面上,看似平静却竟有如天之厉出现一般的冷霸压迫,激愤声音突然一窒,还曾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天之厉余光一扫众人敢怒不敢言的面色,分明是对她本人发自心底的畏惧才会导致如此情形,他们第一次见到她,她根本未曾露出战场上的杀伐冷绝,便被震慑至此,眸光深沉一凝,楼至韦驮,未来你会如何,让吾更加期待了。

  灵台亭上经此一番动静,才又传出了方才中断的话。

  “吾如今在异诞之脉的身份,是天之厉所册立之王后。恨吾杀吾之想法,从此打破了牙齿,通通给吾咽下去。只要吾为王后一日,便容不得你们放肆。否则,依厉律处罚,任何人都不姑息……”

  天之厉细细观她言语间面色,丝毫不见伪装之色,皆是由她之心而出,确是已将自己当做了他之王后,举止威严,睥睨傲世之姿,当真与他不相上下,如日月同辉,嘴角不由淡淡勾了勾。吾曾说过,比之天之佛,你更适合在吾的后位上待着,思绪流转间,他眸光深处有一丝自己未意识到的异样光华闪过

  327第五十回

  第五十回

  众将士和病人闻言震惊,冷恨眸色一窒盯着她,这才注意到她身上所穿衣物,竟是厉族后袍,其上萦绕之王气,确凿无疑是天之厉所赋予,根本不是战场上所见那一身金色佛衣,瞬间全僵硬在了当场。

  王为何要立想要杀掉自己,除去厉族的敌人为王后?出于对天之厉之忠心不二,虽不解,却也都如她所言,强压下了心底愤恨,规规矩矩收回无礼视线,全成了平静之色。他们相信王来日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天之佛威慑目的达到,便一转视线扫向濒死病人,余光看了眼眸含不忍的山之厉,想起他们所决断好,要在今日告知众人毫无希望的话,余光又见众人求生渴望,心底沉凝,启唇,突然果决一凝眸,临时做了决定,庄严坦然对上所有人视线:“山之厉分隔你们到此前,说得分明,你们都知自己如今是在等死,没有任何救治之法。”

  众人闻言想起自己处境,本带着希望来此,以为有救治之法,却听到这般话,眸底光芒倏然黯淡下去。原来还是没有办法。灵台亭顿陷入了一片死寂。

  魑岳不忍见众人面上失望神色,眸色沉重,暗叹愧疚收回了视线。是他们几人无能,连自己百姓都救不了。

  天之厉眸底暗光一闪,若有所思盯住面色瞬息万变的天之佛。魑岳,你当真和楼至韦驮商量好了今日要说的话是此?若非……想着,他盯在她面上的眸色突然变得深沉不明。楼至韦驮,你接下来要说的话,是想要让吾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慈悲吗?

  死寂中突然又起掷地一声,“但这只是以前之事,吾领受王命,从王宫来此后,已寻到救治之法。”

  魑岳闻言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她说了谎言,面色骤变,根本就没有救治之法,她竟又改变了他们提前商量好的事情,本要告知众人的是,若最后谁忍受不了病症痛苦,可以提出要求,由她亲自动手取掉性命,可如今,她到底要做什么?不由皱了皱眉,难道只是为了让众人怀抱希望而死?

  天之厉看着天之佛庄严郑重之色,深沉一凝眸。她此时并非随意一说,既言便会做到,但魑岳眼神泄露,没有救治之法却是真实。 为了铲除厉族,楼至韦驮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换在今日救治灾民上,根本无法之事,亦要极端而为,寻得办法。是他们之哀求期望眼神让你动了恻隐之心吗?

  只闻天之佛继续道:“但此法所需要之药物尚未完全,需要数多时日找齐。至于何时吾无法确定。”

  众人本已绝望的心听有了办法已是激动异常,虽是暂时药物不齐全,但现在总归有了办法,只要他们坚持活下去,便有希望,并未因她此言而泄气。

  天之佛将他们欢喜激动,含了真实感激之泪的眼神纳入心中,心头突然涌起一丝复杂。

  她之负罪法门,从来是为救人而杀人,众人只见杀,未曾见救,最后回应的全是怒恨之色,此时之景,她尚是他们仇敌,他们却并不拘此,仍能对她之救治心存感念,恩仇分开。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佛之精髓,无情无感,却不料……

  此时不过换了一种言辞,却依然无异于要放弃部分人性命,不是所有人都能撑到她真得找到治疗办法。而能不能找到,她尚无把握,如今所有征兆都只有无法一种结果。但未来,她该竭尽全力试一试,不能因现在无法,便放弃找寻,眸色无意识竟散出了鲜少有的柔和,只有救人的赤诚之心,天之佛又圣洁庄严启唇道:“吾只要你们答应吾一件事,坚持活着等,撑到药物齐全之日。届时,吾会一一为你们治疗,你们一日不好,吾和山之厉便绝不会离开你们。山之厉将是吾最后一个治疗之人,这便是吾楼至韦驮之诚意。”

  “王后受草民一拜!”人群中不知是谁,见她柔慈悲悯眸色,全是怜意,一直绝望的心底陡缝生机激动,眸底倏然泛红,彭得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沙哑喊道:“感激王后救命之恩!”不管天之佛她曾经要如何除厉族将士,此时恩德却也是真真切切,他们该感激的。如今为了让他们相信,山之厉亦甘愿信任天之佛,他们还有何不敢信的。

  一言激起千层浪,其他染病之人见此,亦和他同样想法,不觉此起彼伏都行了厉族最庄重之礼,单膝跪地,一手抱胸,含泪激动的眸子齐齐仰望灵台亭中的她:“感激王后救命之恩。”

  自潜入佛乡到交战至今,他还从来未见过她除冷面以外的其他神色,此时淡淡的一抹悲悯柔和眸光,竟瞬间消去了她身上戾气,只剩下了圣慈暖意,天之厉皱了皱眉,扫过听了她此言,竟然折服在她脚下的百姓,心头有丝说不出的复杂之感,发觉只有自己一人尚还站立,便亦垂眸,亦弯曲下了身子,却是膝并未落地,手臂垂在身侧。楼至韦驮,你该感激吾的子民如吾一般,恩仇分明。

  那日最先知晓天之佛身份的两名兵卒也在场,此时才恍然明白,一时复杂凝了眸看向天之佛。

  王册立天之佛为王后,是否便是让她来解决此次疫症?天之佛熟悉厉族诸事,王后之尊贵如王,立之便不能废,除非死去。必然是成为囚质的她提出了要王后之位,以便保死前能在厉族不受折磨,作为相助条件,王为了救万民于水火,只能答应她。王之苦衷,他们方才竟然会生疑惑。这三日动静,只怕与她脱不了干系,而且还有那女童安然无恙,她确也尽心为疫症奔波。

  若当真如此,仇怨归仇怨,他们便该真正心悦诚服,感激她此次之助。暂压两军对抗之仇,如今她与他们确是在一条战线之上,他们合该听其号令处理此次疫症,而不是阻挠。

  其他众将士亦是想到了此种可能,同是染病的他们体会得到这种绝处逢生的激动之感,眸底才真正散去了仅存的最后一丝愤恨,竟不约而同单膝跪地,齐刷刷将手中兵器按在地上,平静暂时臣服望向天之佛:“众军听王后号令!”

  天之佛未曾料到不参杂意的无心之举,竟会有如此结果,众将士会心甘情愿听她安排,纵使暂时的,亦已是出乎预料的收获。她本从未有此心,解决疫症期间亦不过只通过魑岳传令,如今,直接听她命令,能事半功倍,更快解决问题。眸光不觉深凝,扫过他们一个个赤诚望来誓死要解决疫症,保卫家园的眸子,思绪突然不受控制闪过了洞窟中天之厉之言。

  “乌合之众?狡诈卑鄙?楼至韦驮,吾厉族之民,恩仇分明,众志一心,可以为吾,为厉族之存亡而牺牲性命,亦可为大是大非心甘情愿放下仇恨……”

  “你尽可不择手段杀吾,不惜代价铲除厉族。阴险狡诈,一切恶毒之言,都允你用在吾天之厉身上。对厉族和其他人,吾不想再听到你说的任何污蔑之辞。这作为你对吾这次洞窟疗伤的回报”

  ……

  假装跪拜后站起的天之厉见她眸光定在厉族百姓身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恍然,此情此景,不必细思,也猜得到她想到了什么。 楼至韦驮,吾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更了解。如此的厉族,你终究会慢慢动摇的,直到一日,彻底改变对吾和对厉族之看法。称号天之佛,你终究不是佛,纵使是,吾亦要把你从佛堂之上拉下凡尘。

  天之厉眸底微不可见的沉稳威芒闪过,嘴角凝出丝连自己亦未发现意味不明的深意。

  天之佛思绪回转后,出声让众将士起来,才看向魑岳凝肃道:“接下来便按原计划进行。”

  沉浸在难以置信,她竟这般轻而易举收服了众人情形中的魑岳蓦得回了神,控制不住喉间难受,咳嗽了一声,亦未再问心头诸多疑问,点了点头:“吾这便安排。”

  已经不需要问清楚了,即使有了答案,她又说不定何时更改,这三日接触,她行事之法当真是与大哥相似至极,总是出人意表。

  难怪大哥会在战场上看到她识破了他下一步计划时,眸底会有一丝不为人理解的奇光异彩。两人行事手段如此相似,她能猜得出来也不足为奇。

  天之佛听完他之言,便一颔首,瞬间化光消失在了灵台亭。

  魑岳接下来下令让众人散开都回转住处,却见一名书生垂头似在思索,定在原地不动,当即又出声提醒了一次。

  话音刚落,不见书生动,却有一声低沉威严密语传来。“魑岳,为吾安排一个身份,吾要在天之佛所在处,亲眼看她施行下一步计划。”

  大哥的声音!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之人,魑岳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僵直身子盯着依然垂头的书生,气息有一瞬窒息,他竟然是他伪装的!而他居然没有认出来!

  大哥怎么会来了尹都?他何时来的?从王帐传来的信,他此时应该在王帐才对,按信的日期,他也不可能现在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厘清思路,见书生故作回神模样,抬眸看其他人都已经走远了,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急一闪眸,魑岳密语应命:“是!”说完不由定在了原地,狐疑目送他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如今他处灾情都已好转,大哥该是不放心尹都疫症和他之情况才来的,可为何不直接现身,要伪装身份?

  328第五十一回

  第五十一回

  两个时辰后,魑岳所居住的富户一处宽敞的大堂内,天之佛、暗影,还有魑岳的两名贴身护卫伫立。

  天之佛扫过暗影和另外二人,肃冷道:“你们下去吧,按吾先前吩咐行事,除了病人,不允任何人靠近此屋一丈。”

  “是。”

  等三人都离开后,魑岳平静看向天之佛询问:“西城驻守的所有将士都接到命令准备好,是否现在开始?”

  “嗯。”天之佛一颔首,便转身走向大厅内提前放置的两丈长的特大硬塌旁,撩起衣摆坐下。

  “暗影,传唤五人进来。”

  站立在房门外的暗影颔首:“是!”

  天之佛又转眸沉静看向魑岳:“运功之时,你为吾护法,等房内显出金色莲花光影后,便可撤去功力。”禅天九定第九式,遍净昙华释大千,一时亦难以说清,如此特征一言,他该明了。

  魑岳眸光肃然一凝:“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丝不属于魑岳该有的威严眸色却突然一闪。她想要怎么做来为众人治愈病体?金色莲花,该是她功力运行之下会有的外征。他潜伏佛乡四千年,又战场上交手,却从未见她用过此招。这是何种功体?问魑岳她详细做法,他亦不知,只道楼至韦驮让他听其每一步指示行事便可。

  说话间,五名普通士兵恰好进入。

  “见过王后,见过山之厉。”

  魑岳敛思看向行礼的五人,严肃指示道:“上硬塌,盘膝排成一行而坐,摒除杂念。”

  士兵没有任何犹豫,如在战场上一般不假思索应命。

  天之佛等五人坐好,便不耽搁片刻,双掌凌空化印,肃然提功,周身骤放出浩瀚佛光,整个大厅内霎时金光万丈,如日旷照。

  魑岳眸光一闪,移形换步间,走到硬塌上天之佛坐立的外围,双掌提功,浩然雄力顿凝而成火焰色光华盘踞双臂,不假思索便推向她背后露出的空门处,眸底一丝深沉闪过。将自己命门所在告知魑岳,等于告诉了厉族所有人。如此吾要杀你,更轻而易举。为了救厉族之人,你毫不犹豫豁出一切,为你此心,不论你要用何办法救人,吾天之厉都护得你安然无恙。

  天之佛只觉一股雄力贯体而入,充盈至极,正在体内运转的佛元陡便迅速化出了所有功力,诧异一凝眸,厉族功体居然可加速催化她之元功,想到此顿收思绪,瞬将功力提到了禅天九定第九式。

  大厅内一瞬间佛光更加耀眼,天之厉伪装的魑岳只见她头顶上方的佛力,渐渐凝聚成了一朵金色倒莲之形,无数道金芒成柱状,急速贯首而出,聚向莲心。与此同时,大厅内隐隐飘散出一阵阵的昙花香息,竟如身在佛光宝刹中闻到檀香味时一般,他微皱眉,这是何功力?怎会有如此特殊情形?

  天之佛闻到香气,知万年所修加身之功德已与功力融合为一,眸色毫无散出功德,便会损耗自身根基的不舍,义无反顾急速挥掌。

  莲花之上顿散五道刺目佛光,射向一尺开外坐立的五人。恢弘佛力瞬间僵五人罩住,一层一层佛光足足包卷了有九层。正是禅天九定的九曾招式。

  此招式一出,天之厉伪装的魑岳眸色诧异深沉一凝。这些招式的前八式他都见过,正是楼至韦驮禅天九定前八招,唯独最后一招。难道禅天九定全数是九大佛招?在佛乡时也从未见她使用过,她将此招隐秘至此,这招式到底有何重要和秘密?

  思量间,他却并未按照先前她吩咐的撤去功力,掌心依然按在她背心处,源源不断地继续灌注着护法之力。

  天之佛运功间略一怔,他是忘记了?或者,他在以自身功体护得自己周全。未曾料到魑岳竟会有如此之心,本来此过程中,有人一直护法,对她最是好,但魑岳染病功体本已亏损,只在开始时稍做护法,已是他功体极限,再多,便会加重自身病情,他如此防护,虽是为了让她能更多的救治厉族之民,却也事实上在护她,眉头一皱,天之佛只能暂时一下思绪,治愈这五人后,再提醒他不能如此。此时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不能中断。

  仅仅用了不到片刻,阖眸静心被治疗的五人便觉通体舒畅,气血顺行,身轻似羽,不再有染病的凝滞沉重,淤积心口的喘息艰难之症消散无踪,身上从战场上回来时带着的伤痛亦消失地彻彻底底。

  不知何时身上的佛力包卷的佛力散去,直到天之佛一声:“你们痊愈了,出去替换另外五人进入。”

  五人才从许久未曾有过的舒服之感中回神,刷的睁开了眼,不可置信互相对视一眼,见其他四人的面色全部恢复正常,才敢相信此时发生在身上之事,他们真的痊愈了!这病已经困了他们有几十日,本已等死,如今,急落地,不由向依然凝聚功力不散,等待下一波病人的天之佛望了一眼,眸色一时复杂,隐忧真实感激闪过,便不出声,急急离开了大厅。

  开门瞬间,暗影行事利索,早已召来了另外五名士兵,十人有出有进,染病的五人见他们康健面色,本还对天之佛有些许怀疑的眸中瞬间有了亮光。急进入,听暗影提前告知的要求坐上硬塌。省下了对她和魑岳的参见之礼,以节约时间。

  天之佛乘此时机,密语沉说了一声:“魑岳,你若还想撑到吾为你治疗,便听吾吩咐做事,吾只说最后一次,撤去护法功力。”

  天之厉伪装的魑岳看着她银发简单束住的背影,眸光深沉一闪,密语回道:“吾对自己身体心中有数,撑不下去时,自有大哥和劫尘他们为吾续命。你要救厉族百姓,不能中途出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可以取代吾之位置,你却无人可取代。你之好意,魑岳感怀在心。你虽不需要吾之感激,但吾和厉族都不会忘记你为我们所做之事。”

  说完陡便加强了掌心功力,天之佛眉头皱得更紧,他这分明是不将自己性命放在心上,他本是她要除去之人,可此时,心中竟只有救意,并无杀念,他再这般下去,连十日也撑不下。纵使有天之厉众人续命,可终不弱他本身命体抗病更好。

  陡然周身凝聚一股强硬佛力,从背心急行逼出。

  掌心下突然两股雄浑元气相交,天之厉只觉掌竟被避离,本还平静的眸色冷沉一凝,没有他之护法,她如此轮轴转,一个个疗病下去,势必重伤自己,也未细思为何他心里不允许她如此强行,霎时掌心爆出黑色闇气,彭得一声重新按在了她背心。

  天之佛功力突然被逼回了体内,这股功力,眸色震惊一变,下意识便要回头确认心头猜测,一声威霸强硬之密语蓦地阻止了动作。

  “你猜得不错,护法之人是吾。想与吾见面,也不必急于现在,日后吾会一直在尹都。继续为你吾的子民治病。”

  天之佛听他言语丝毫不改诳妄,不用再看也确认是天之厉无疑,如此言语也只有他说得出来,虽怒气陡被挑起,但多日盘踞心头,自己也未意识到的沉凝不安却莫名的因他一句话变得安稳。

  发觉如此情形,眉心蹙了蹙,天之佛本欲回斥的言语却突然说不出来,心头一堵,厌恶烦操冷冷“嗯”了一声。

  天之厉闻声,眸底威严深沉一凝,同时有一丝自己未意识到的淡笑闪过。她在生气他的伪装身份,却不告诉她吗?原来你也会生气。潜伏许久,对战千年,见识够了你身为佛者的冷硬无情,当真与韦驮修界那座玉石雕毫无差别。

  你所信仰的天道让你变成了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如今,吾,你未来许久要遵从的天,允你在死前享受作为楼至韦驮该有的七情六欲,这才不枉你现身尘寰一遭。

  见她已经抬掌挥出功力,开始了新一轮的治病之举,天之厉依然伪装着的魑岳微动步子,移站在硬塌能看清她面色变化的地方。如此方可根据她体内运行的功力情况,来增减他灌注的护法之力。

  她所谓的详细办法,竟是要以己身功力一一治愈所有人,如此最好的护法之人非他莫属。 她需护法,却不传信让他来此,宁可自伤,也不领他之情,虽此事本是为了厉族而为,当真傲绝顽固到了极点。依她这逞强绝不在他面前露弱的个性,治疗后续必会隐藏功体情况,细微变化,还须他如此品夺。

  他伪装不现身,便是不想影响她之心绪,二人敌对至今仍在她心中未消的较量,不应该成为影响疫症解决的绊脚石。如今诸事按部就班,皆照她之安排进入既定程序,他现身也不会造成大的波动。借方才她强逼退魑岳,正是他说出真实身份良机。灌注功力已到一半,再也不能换人。她别无选择,只能接受他之护法。

  按照那封信的日期,他根本不可能现在出现在尹都,除非他早就来了此地,而信是伪装成他的鬼邪所写。他想要做什么?既然来了,却不现身,或者,难道除了第一日所见后,三日未再见的魑岳一直都是他伪装?

  天之佛治疗这五人间,思绪紊动,想到这里,陡便又否绝,暗蹙了眉头。天之厉沉稳为事,不会如此做浪费时间,便也只剩下了一个可能,他先伪装成了一名病重者,混入诸人中,亲自了解各处情况,今日得知她要开始治病,才密令魑岳,替换了身份。

  随后二人再无动静,各自凝神专注在自己要做之事上,大厅内金色佛光不时耀眼刺目,不时又恢复柔和之势。

  一波一波染病的士卒取代了已经治愈好的,暗影严肃高效地安排这轮换,如今晓得了天之佛竟是如此治病,心底敬意越发浓重,尽可能地缩短人员交替间的时间,以便在同样的时间内救治更多的人,也可减少她功体损耗。

  治疗中,午后悄然而逝,渐渐到了黄昏,斜阳铺洒了一地橘红色光华,治疗的二人专注无觉,天色又继续暗了下去,夜色降临,天之厉转眸间才发觉,见运使功力的天之佛并无休息打算,眸光一闪,一掌顿时聚集了浩然王厉元气,代替双掌之功,暂先撤出了另一掌,飞射一道光力,点燃了大厅内灯烛,照得黑漆漆的厅内顿时亮如白昼。

  天之佛这才发觉已经入了夜,大半日间将士交替,不知已治愈多少,在当前五人无事落塌离开后,暂压功力在身,维持金莲敛藏元气,凝沉密语问了一句:“多少人了?”

  天之厉见她面色并无疲惫,周身功力亦充沛,平静出声:“一万五。”

  天之佛眉心一拧,如此速度才只一万五,她高估了自己的速度。

  天之厉见到她神色,若有所思一凝眸问道:“有何不对?”

  天之佛亦未隐瞒,如实道:“太慢了。吾本预计明日天亮时,治愈所有将士,随后救治普通百姓。你详细统计过,分在西城疫症突变的将士有四万人。”

  天之厉从侧面,见她在做什么决定紊动的眸色,皱了皱眉,不假思索便道:“这已是你功体极限。”

  天之佛怔了一怔,未料到她竭尽所能隐藏真实情况,仍然被他看了出来,一转眸,亦未跟他再做商量,便做了决定,肃重向暗影传达命令:“此后传十人同时进入。”

  天之厉猜测她性情会干出之事,未意识自己心绪变动,陡便沉了声音,冷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329第五十二回

  第五十二回楼至之怒

  天之佛转头对上了他之视线,见内中隐有莫名不喜和怒气,不解他为何如此,却也未隐瞒,皱了皱眉平静道:“功体极限不代表再无办法,突破极限便是。”

  说完见他眸色更怒,越发不解他毫无缘由为何如此,再出的声音不由带了冷漠:“你费尽心机让吾来此的目的便是救人,吾如此而为不正中你心思。怒从何来?”说着蓦然想到了他发怒之原因,眸底冷意一闪:“嫌吾如此速度仍未达到你要求吗?”

  说不清心底思绪,陡一转头,收回视线,看向正要跨入的十名士卒,陡便对安排的暗影冷沉果决下令:“再加五人!此后一次十五人。”

  暗影一惊,刷的抬眸望向硬塌上盘膝而坐的她,先前五人必然是极限,加至十人已是要突破自身限制,稍损根基,如今十五人,根本就是眼中损毁功体之事,她难道不知会如此?……

  “立刻去办!”

  突然又来一声冷沉催促之声,暗影听出她声音不对劲儿,似是隐藏着冷厉怒气,不由转眸向硬塌旁站立的魑岳望了一眼,见他双掌仍在为她护法,她是生气山之厉不听她吩咐吗?还是因为山之厉持续不断的护法,她才敢冒险行之事,而并非她所想。

  想不通,却也不敢耽搁她之时间,急颔首:“是!”

  就在五人被带来要跨过门槛进入大厅时,“出去!”突来一阵冷威怒斥。

  这声音!暗影和其他五人被惊得一僵,反应过来,眸色骤不可置信一变,是王!王怎么会在这里?刷的抬眸便急望向声源处。

  只见一身红袍的魑岳周身正散着黑色闇气,汹涌澎湃的黑色光华之中,显露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天之厉。

  暗影、房内的十名将士,以及门外的五名兵卒,惊得瞬间变了面色,来不及去想一切是怎么回事,急单臂俯身:“属下参见吾王!”

  天之佛不料他竟露出了真身,心底莫名不快一窒,本以为他要一直伪装下去。倏然之间心绪便恢复了平静舒坦,抬眸淡漠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他显露身份又想要干什么?

  天之厉将她一瞬间又讽又疑的神色看得清楚,心底说不清由何而来的暗怒更盛,冷一拧眉,便沉眸看向暗影和那五名兵卒:“传吾王令,十五人为限,一次五人,一次十五人。”

  暗影一怔,蓦地才明白他是要让天之佛有能休息之刻,心底替天之佛松了口气,况且有王在亲自为她护法,她也不必那般担心,急颔首:“是!”

  天之佛这才反应过来误会了他之意,却是皱了皱眉,想不通此事。他因她不计代价自损功体救人生气?他不就想让染病的所有人尽快康复,有什么可生气处,她根基损毁,他合该高兴才是。如此未来要杀她,便轻而易举。厉族人如何,难下定论,天之厉阴谋j宄,却是板上钉钉之事。此举必然是在为未来何种阴谋铺路。

  发觉他护法之功力稍弱,天之佛陡冷声说了一句:“你若是不济,可以做坐到旁处歇着,不必影响吾救治。”

  天之厉本是好意,在她不救治的瞬间,将护体功力变为调和气血之力,助她救人损耗的气血尽快恢复,却不料竟被她污蔑成这般,无名怒气暗生,眸光一沉,看向还僵在门口的五人:“还不进来等吾亲自请你们吗?”

  五人吓了一跳,急回神,王怎么突然有了怒气?好似不是对他们,可还会对谁?房内之人,总不会是对王后吧,王后尽心尽力救人……想不通,暂只得压下思绪,疾步进入厅内,与先前进入的十人,一同盘膝坐在了硬塌前。榻上位置不够,只能如此。

  她还未运功,天之厉便双掌陡然凝聚雄浑元功,奔涌的功力如井喷泉,瞬间便全部涌进了她体内。“不必王后担心,吾还等着你倒下了,抱王后回卧房休息,为你疗伤。”

  天之佛闻言厌烦一皱眉,急提佛元,化这股汹涌的功力为护住内元之力,同时迅速周身奇经八脉,让其能承受瞬间突破极限而使出的禅定九天第九式。堂堂天之厉,居然行稚子赌气之事!这股突然入体的雄力,若非是她,换成旁人,瞬间便会爆体而亡。

  天之厉见她挥出的佛光笼罩在染病的十五人身上时,额上突然渗出了汗珠,面色瞬间发白,冷沉暗哼了一声,顿时稍微减弱了为她护法的功力,同时另一掌暗灌一道王厉内元之力,迅速层层包裹在她护住经脉的佛力之外。

  楼至韦驮,吾说过,跟吾作对,受苦的只能是你自己,你到现在还记不住,这次为了救治厉族众人,吾先放过你。

  十五人一次,你自己功体根本承受不了。但十人,十人交替,亦绝非上上之选,时间有限,必须在明早完成将士部分,权衡下只能十五、五交替。十五之时,吾以纯元王者内力助你,虽有损伤,却可减至最小,五人之时,可让你稍作休整,自行调愈功体。

  天之佛发觉体内变化,才明了他如此安排用意,心思微凝,他之决断确实沉稳滴水不漏,她尚须为其他厉族人治病,但又不能拖延时间,多拖一分,难以说清会让多少人散失生机,此种情形下,既护了她,又按时能完成,是难得的万全之策,阖住运功的双眸无意识睁开,意味不明向他看了一眼,便又阖住。

  天之厉见她眸中疾闪而逝的一丝认同,暗哼一声,连他也未意识到的怒气散去,眸底冷沉也瞬间消失不见。你若早有此觉悟,也不必方才与吾争执。吾岂是你心中那般卑鄙之人!日后,他该让她重新认识一番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