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佛的面色便突然僵硬大变,难道她是再为王担心,王这些时日看着并无异常,她在担心什么,
天之佛飞驰到宅邸,破空直降在了正在议事的天之厉和贪秽房间门口,咣当一声便推开房门。
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贪秽面有厉色,何人敢擅闯,转眸见是她,微怔一皱眉,冷色才散去了些。却是匪夷所思,拧眉注视着站在门口突然又不动的她身上。一脸苍白茫然,她天之佛也有恐惧困惑之事?这倒是稀奇了。
他们商议的事也不必隐瞒她,贪秽收回视线,严峻看向天之厉:“还剩下这一个月时间,过后便要尽快行动,也是时候告知天之佛了……”
突然咣当一声压下了他之嗓音,便见在门口僵立了片刻的天之佛,转手关上了门,又面色不正常地离开。
他还要继续,却见天之厉竟起身,一抬手,“此事须楼至韦驮在场,稍后再议,吾离开片刻。”
大哥还从未议事时中断过,贪秽讶怔,刷的抬眸,不解狐疑看向他,却见他视线暗沉,定在门口。想到了劫尘秘密传予他们几人的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陡一皱眉,大哥难道是因天之佛方才怪异才要停止议事?天之佛和大哥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
刚要问,“你去查看物资发放情况,晚膳时再来此处。”骤被天之厉一声阻止。
话音尚未落尽,他早已化作黑光大开房门离开,他根本来不及再说第二句话,贪秽本是怀疑审视的眸中,陡然化成了一抹冷利,腾得站起,一掌拍碎了身前石桌。大姐信中所写,看来并非是她怀疑猜测。大哥果然有变化了,当真如他所言未来会杀了天之佛是真?
咎殃收到大姐信后,还戏谑给他们每人都又发了信,说大哥这是深陷情网而不自觉,不然怎么会滛威大发,还是对一个不男不女的,更过分是时间地点,挑在半夜,天桥之上。苦境戏里他最爱看的相杀相爱的戏码,还邀他们几个要细细专心看,决不能错过……否则来日不论是大哥杀了天之佛,还是天之佛杀了大哥,他们都看不上了。
咎殃言语放肆,没个正行,可风月场中之事,却了如指掌,绝不可能出半丝差错,落尾字里行间戏谑不止,却分明就是提前提醒他们。难道大哥真对天之佛生了不该之情?
贪秽面色一变,霎时寒霜密布。
天之佛阴险j宄,苦境好几次布局都险些置大哥于死地,方才她看向大哥的神色,似有忧色,复杂恍惚,离开前突又变成属于敌对时才有的怒恨,这根本不是她会有的情绪。佛经中有以身渡魔,难不保她效仿,来个以身杀厉,否则怎会有那夜劫尘所言,她根本毫不反抗,反有迎合大哥之嫌。只有一种解释,她再故意算计大哥。
这次疫症后,他们必要想办法逼她尽快为大哥,治疗四剑之伤,随后杀掉,以免夜长梦多。
天之厉离开,到了二人住处门口,才追上了仓促离开的天之佛,见她疾步进入,反掌飞功,便要关门,急射一道黑光,止住了房门,夺身而入,这才彭得一声关了房门。
瞬息移身堵住了她步伐,凝眸深沉问道:“你找吾何事?为何突然离开?贪秽和吾之谈话,并不避讳你。”
她的满色早已恢复了正常的冷漠,不复在方才门口的瞬息万变。若非他看错,她方才是在担心他?
天之佛不愿去想从妇人家离开,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瞬空白的思绪竟如云烟般,只在她看到沉稳嘱咐贪秽事情安然无恙的天之厉时,突然如梦惊醒,仿如未曾发生过,便恢复了她身为天之佛该有的样子。
见如此质问,天之佛冷漠对上他视线:“吾可以为你治好太素之气的伤势。”
天之厉未意识到紧张本悬着的心突然一松,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冷静如她,居然会面露急色,大失方寸夺门而入,望进她果决的眸中,沉凝散去,眸底却是一丝威严王霸之色显露:“为吾治伤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一旦失去这一牵制,你之实力又要弱于吾一层。”你本已不是吾之对手,这一句却是未曾说出。来寻他前,发生了何事,竟会促使她心甘情愿提出治伤?这比他预料的要早了些。
天之佛从他神色中看得出其又不知算计什么,很明显她毫无预兆之举乱了他之安排,冷笑一声,翻掌便化光,通体白色的奥义吠陀现于二人眼中:“吾既敢治,便有把握再伤你,易如反掌之事,有何可惧!疫症过后,你会知晓吾之手段。”
若非为了疫症,她绝不会为他治伤。四剑之伤,治愈其一,便只剩下三,对她没有一丝好处。
竟是因疫症,天之厉突然皱了皱眉,早不治,晚不治,为何偏偏选在现在?
思量未已,却见天之佛早不管他之意愿,一掌便凝功拍向了他心口。
治疗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除非中途封印,天之佛不予拖延,要速战速决,凝神提掌便用上了全功,另一掌同时控制剑上太素之气,并非可中途封印的治疗之法。
天之厉见她面色冷静,动作却将心底急燥仓促泄露无疑,似乎再赶着要为他疗伤,生怕晚了便改变主意,心头突然一动,到底发生么什么事,竟将她影响到如此地步?一丝怪异暖胀之感,由她温热的掌下瞬间弥漫开来,威严眸色一凝,不由抬起一手向她并未意识到自己心绪的面上触去。
你当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楼至韦驮?你明明知道一旦治愈,想要再伤吾是绝无可能之事。或者还是你以为,吾会毫不反抗地任你再刺一剑?
天之佛本专注疗伤,面上突毫无预兆传来温热触感,猛一受惊,身子一颤,这才发现是他之手,功力微窒,可双掌皆无闲,不能拂开,受惊的面色不悦顿冷:“想让吾继续疗伤,便立刻收回去!”
天之厉却是未收,反变本加厉,移向了他亲吻过数次的她唇上摩挲着,再不掩饰心底突然涌起的欲念,凝进她眸中,不徐不疾低沉了嗓音:“吾未要求治疗,你现在便可以停下。相较而言,吾此刻更想要了你的身子。”
一把怒火腾得烧红了天之佛的脸,此时根本不可能停下治疗,否则两败俱伤,她会受倒灌之力伤了心脉,而天之厉更是伤上加伤,她不能停下,天之佛不知心头有什么东西再阻止她停下,额迹青筋直跳,双眸怒嗔,恨不得立刻将天之厉撕成碎片。双掌却并无撤离,依然再运功为他疗愈。“放肆!”
天之厉见她怒恨中竟夹杂着痛苦,与那夜天桥上她迷离后,无意识回应他宠幸时所露一模一样,眸光陡然一沉,想不通她怎会露出如此情绪,唯一能解释的便是,未再想其他可能,便下移手刚要掐她脖子,西城第一次宠幸她发生之事蓦然闪过,手指微僵,便只微加了些力道紧圈住,还温和的眸子一冷,顿沉下了嗓音:“你就是死也要死在吾身边,死在异诞之脉,生死皆妄想逃离吾之手掌心,”
天之佛见他狰狞之色,眸底怒恨和自己不知的痛凄之色倏然散去,纵声冷笑:“吾比你多了一条,吾不止要你死在吾手上,还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恰好治疗到了关键时候,话音下落,房内陡然佛光大炽,将二人的身影投射在了房门之上。
那身影,伫立不动之人是天之厉,举剑便要刺向他的只有天之佛,贪秽本欲暗探离开的二人究竟,刚靠近便听二人最后口出厉语,紧接着是如此动作,大哥怎竟不还手?难道是大姐嘱托,他为众人续命损耗太过,中了天之佛j计,不能动作?眸色一变,冷寒顿从周身射出。
贪秽急掌震开门,满眼厉杀,携雷霆万钧是势,便把汇聚了他所有功力之掌,直直击向背对房门毫无防备的天之佛。
绿色杀气和因救治天之厉而起的佛光相撞,轰然一声,便直穿毫无用处的佛光而过,随掌彭得一声攻在了她背心。
贪秽动作迅猛至极,他之功力跟天之佛相差太远,为了救天之厉,已聚全身所有功力,仍是做好了与天之佛两败俱伤的准备,这一掌威力之大,比之寻常情况下更甚万倍。
天之佛毫无功力防备,几如普通人受他此掌,心脉霎时被震断,她本为天之厉疗伤已到最后一步,只要将吸走他体内太素之气的奥义吠陀,撤离他心口便可,却不料受此杀气猛击,反应过来已来不及,若不撤,剑便刺入天之厉心口,功归一篑,伤上重伤,电光火石间,天之佛面色一白,就在心脉断裂瞬间,苍白着面色强忍锥心之痛,急凝仅有的一次功力,最后的恢弘佛光一闪,瞬间撤了奥义吠陀。
铿锵一声,佛光散去,剑身坠在了二人身侧地上。
天之佛亦用尽了最后一丝功力,本怒视在他面上的瞳孔灰败散开,憔悴阖上了眸,再无一丝生气,迅疾向地上坠去,鲜血霎时从她唇鼻间喷涌而出。她本只是心脉断裂,却不料最后一瞬她为不让他受伤,本不会受损的奇经八脉却因强凝功,而亦寸寸碎裂。
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天之厉只接住了她毫无生机的身子,触手冰凉,经脉尽断,还恨怒的心陡然一空,茫然怔定在满目鲜血的她面上,低沉唤了一声:“楼至!”
天之佛双眸紧闭,无怒,无恨,只耷拉着头靠在他臂弯,没有一丝回应。
天之厉面色一白,空无所有的心头陡然窜起一阵从未有过的钝痛。
他为何会以她为撤军条件,为何心绪波动,为何会想要她诞下属于他的子嗣,一切一切此前茫然的心绪倏然间全有了答案,却是在如此情形之下,天之厉骤一把死死将她抱在怀中,厉色沉怒扫了眼僵立在房中的贪秽,“尹都看管好!”
瞬间便抱着天之佛消失在了房中,化光豁命急往王都荒神禁地赶去,搂在她染血身上的手指却是止不住的绷紧。
楼至韦驮,从此之后,你再也没有离开吾之机会。
贪秽见他眸底从未有过的痛色,本只僵立的身子越发僵硬,思绪有些混乱,怔怔看着自己攻击过天之佛的手,茫然点了点头。大哥为何那么痛苦?他刚刚做了什么?天之佛不是要杀他吗?为何身上却没有一丝功力,而他就那样轻而易举重伤了她?
恍然间,一丝金光夹杂着白光突然刺入眼中。贪秽下意识闭住了眼,片刻后才睁开向光源处望去。
鲜血染红的奥义吠陀静静躺在二人曾站过的地上,天之佛只救了天之厉,却还未来得及彻底封入剑身的太素之气,悬浮在四周,如烟似雾般涌动。
339第六十二回
第六十二回
贪秽定视着,片刻后纷乱思绪渐渐平静下来,不由走近蹲下,握住剑柄,小心拿起,不触及剑刃,撕下衣摆,将整个剑身包裹起来。这才转眸向大开的房门二人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
大哥第一次夺了天之佛此剑,上面太素之气并未像今日般。既不是杀大哥,那天之佛方才再对他做什么,剑上之气怎会如此,
一个时辰后,王帐中,一道绿光疾驰而入。
“贪秽之信,”正在议事的鬼邪抬手一接,绿光顿化作了一份书信。
“何事?”已经安排好青川城诸事,前来汇报的咎殃诧异。
鬼邪急速览过,想到了什么,眸光突然暗沉,又将信递给咎殃:“天之厉带着重伤的天之佛返回王宫,去往荒神禁地救治。”
“天之佛重伤?”咎殃眸色蓦然大喜,眸光一亮,急接过去看:“是谁伤了她?吾回去定好好好赏……”
“赐”字却在他看到贪秽所形容的天之厉面色时,僵硬一噎,眸底的喜色一变,顿成了严峻沉凝,再也装不出平素的戏谑轻松。
大哥的这模样分明就是动了真情才会有!当初知晓劫尘受伤,他亦差不多情形。竟然让他一语成箴!他这张破乌鸦嘴!
良久后,咎殃才看向鬼邪,紧锁眉头,凝视他艰难道:“若你不想看到天之佛真成了王后,大哥这便是坏事!”
鬼邪双眸倏有冷光凝聚,“你暂继续留在王帐,尹郡等吾从王都回来后再去。”
咎殃下意识沉凝问:“你现在要去见大哥?”
鬼邪肃冷眸光,颔首:“他之情形,比灾区之事更严重。”
咎殃暗叹一口气:“你放心去吧,这里有吾。”
三个时辰后,王都,荒神禁地,所有祭司皆被天之厉遣出了神殿。
偌大的殿内,天之佛毫无意识躺在祭台上,面上仍残留着血,印在煞白的面上莫名骇人,越来越冰凉的身子,依然没有生机。
一股一股的黑色闇气从他内元逸散,八线飞腾,源源不断地急速罩向她身上。祭台横面闪烁着一层银色光晕,与闇气合抱,将天之佛如蚕一般包裹。
如此已经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天之厉伫立在旁边,依然强催着功力。
路上来此前,他已用功力迅速冻结了她身子,心脉和奇经八脉内奔涌的血全被冰冻在原处,不会生变。祭台上神祖遗留下的些许神力可以为她续脉。但她非厉族,若要用,必要靠他王力造成假象,将厉族特殊气息灌注进入她体内,才能瞒天过海,强行招引神力行此事。
神殿外,匆匆赶回的鬼邪,破空俯视见众祭司站立在外,眸色倏然怒沉,他果然要利用祭台神力救她!急破空而降到殿门外。
众祭司发现他,急一躬身:“大祭司!”
“都退下!没有吾命令,不得擅自靠近神殿!”鬼邪沉声喝令。
众人不敢违背,瞬间便全化光消失,回到了各自在荒神禁地的住处。
“咚咚咚!”鬼邪一手凝功,当即厉色敲打神殿殿门,“天之厉!撤去你之结界!若不撤,休怪吾破封进入!”
声音透过殿门上汹涌的黑色闇气,直达祭台。
话音落下不久,紧闭的殿门才沉沉缓慢开启,露出了恰好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鬼邪扫一眼内中情形,急身光闪进入,眸色瞬间冷得能冻结一切。身后殿门随后又沉沉闭上。
祭台上天之厉已经灌注厉族气息进入一半,再有半个时辰便可开始召引神力续脉。
鬼邪进入后才看清,神力尚未开始使用,仍然可以打断,方才一眼误视,绷紧燥怒的心神松了松,飞身停步立在了祭台天之佛脚边,骤便凝聚雄浑的祭司之力,按掌在祭台之上,冷冷看向天之厉:“这是神祖留下之神力,为在你有性命危险时使用,若被天之佛用去,来日你有危险时,如何处置?”
天之厉未诧异他会赶回,只能是贪秽告知,早已料到他要如此言,只对上他视线平静道:“数万年来,你何时见过吾有性命危险?鬼邪,神力吾不需要。”
鬼邪心底一股怒气腾得烧了起来,掌心祭司之力突然带上了封印之光,厉色看他:“克制你的天命五剑一日不毁,这句话你便一日说不得。”
天之厉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怒火,皱了皱眉:“吾从未错过。鬼邪,你担忧太甚。”
鬼邪闻言,高燃的怒气,倏然化成了一声冷笑,毫不掩饰不悦看他:“担忧太甚?今日天之佛会躺在这里,便说明吾的担忧一丝也没错。今日你会为了救她,用掉自己的保命神力,来日便做得出毫不反抗,让她刺上五剑!”
说着掌心封印之力陡然大炽,直灌而入尚在祭台内的神力。他有能力封印神力,只要封印,除非他解开,否则天之厉妄想取用。他决不允他用来救天之佛。
天之厉陡急撤出一掌,轰然击向祭台,雄浑功力霎时在其中与他之功力成僵持之势:“鬼邪!楼至韦驮吾必须用神力救!”
鬼邪掌心顿时又加了功力:“吾之职责是保护你不受任何威胁。任何与此相背的都是吾要铲除之对象。除非吾死,否则这神力,今日绝不让你动!”
天之厉一掌还在强堵他之功力,另一掌灌注已是快完,需要用神力,还未见过他这般执拗,竟然豁出了毕生功力,一皱眉沉声道:“若不救楼至韦驮,你可知道异诞之脉将面临何种后果?”他上次救劫尘尚有伤,心神不可劳损,本不欲说出真相让他费心,如今却是不说,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鬼邪不料他为了使用神力救天之佛,竟然还开始编造谎言,眸底怒气霎时一燃:“天之厉!你糊涂!厉族有多少绝代女子,你偏要选择楼至韦驮!”
天之厉陡才明白他阻止,又不愿听他缘由的另一个原因,心头一拧,略一计议,眸中只露出了一丝威冷凝视他,便毫不掩饰目的之一:“厉族需要更为强大的王嗣来保证繁荣昌盛,当今天下,你认为尚有何人能满足诞下吾子嗣之条件?”
鬼邪面上冷色微顿,刚要启唇。
天之厉却已继续道:“这只是一条。还有更重要之原因,若是厉族因疫症而亡族灭种,留这保吾命的神力还有何意义?”
鬼邪诧异一震,陡沉声问:“这是何意?”
天之厉凝沉道:“此事吾本打算疫症解决后,再告知你们。却不料贪秽会误伤楼至韦驮。”
随即才将他欲要借天之佛,与他共同封印除灭疫症根源之事说出。
鬼邪不料还有如此内情,听完面色变了变,掌心功力却是一瞬全撤去:“疫症竟是直通尹都的地脉出了问题!”
“嗯。”天之厉亦同时撤掌:“尹郡还有数十万人等她救治,时间只有一个月,解决源头问题亦只剩下一个半月时间。若非如此,吾不会动用荒神禁地神力。自可将她留在王都,耗费三月时间慢慢治好。”
如此牵涉厉族存亡之事,鬼邪晓得他不会编造,神力可在两个时辰内让天之佛康复如初。若不救她,当真此次疫症解决不了,心头最后一丝不悦散去,面上冷厉却仍是不减,意味不明扫过天之佛,才又肃冷看向他:“天之佛并非女子,要如何诞下子嗣?”天之厉动心,他和其他人都无意见,若要因此坏了厉族千秋大业,他们便绝对要干涉。
天之厉眸光一闪,转眸看向天之佛:“她会诞下的。”
鬼邪见他竟然如此笃定,微皱了皱眉,他明知她毫无色相,怎敢如此胸有成竹?而且,“纵如你所言,她未来能诞下子嗣。之后你又打算如何处置她?”
天之厉闻言抬眸对上他视线,平静道:“在厉族卷土再入苦境时,她若还有向苦境之心,吾便亲手取她性命祭旗。”嗓音平静地仿佛所要杀之人是别人,而非他动心之人。
这话留有诸多余地,若厉族不入苦境,天之厉便要一直留着她之性命。纵若进苦境,天之佛若心向厉族,亦可活命。他处处为楼至韦驮留下了生门,鬼邪眸底一丝冷沉凝起,天之厉实言,却是未对自己隐瞒真实心思,却仍是望进他眸底,直接问道:“贪秽言你性情大变,更在他伤了天之佛后,心绪大恸,你要如何解释?”丝毫不将眼前之人当做王。
恰好到了需开始招引神力时,天之厉暂未回答,只急速移动身形,站在天之佛心口附近,彭得一掌击在祭台上,另一掌当即按在她心口,一半身子运使厉族功法,另一半提运在佛乡时所修得的佛功,将自己当做神力过渡之体,以融炼神力,消除掉属于厉族的纯邪神力治愈的同时,损伤她之功体。虽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但时间一长,必出问题。
等神力顺利进入天之佛体内后,天之厉才看向他:“吾这里只有一个你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鬼邪见他一副已认定他猜测,势在必得的模样,暗沉了眸光,寒气逼人道:“在你将天之佛收服前,她若敢伤你一根汗毛,吾便和众人亲手取她性命。今日贪秽之事,就是例证。她最好安分守己,这是我们之底限。其他仇怨,观其后续举动,吾和其他人再以别法了断。”
天之厉晓得他这是观望,并不因他之言生气,只眸光扫向毫无意识躺着的天之佛,淡淡道:“四个月后,她会心甘情愿做吾之王后,你们静待佳音便可。”
鬼邪闻言,又见他为救天之佛,提运神力耗损功体,虽不再排斥他倾心天之佛之事,面色却一时难以调转,冷哼一声,抿唇不言。双手却是骤然饱提浑然祭司之力,移形换影,一掌推向天之厉背心助力,一掌成爪,凝出银色光罩,将天之厉,祭台和天之佛罩在了其中。如此可以隔绝出一处真空之界,加快神力修补脉络。
留下天之佛是大患,却亦有大用。若能扭转她之立场,于厉族有百利而无一害,若不能,他们再杀掉也不迟,只要暗中确保她无法做有损天之厉之事。
两个时辰后,完成治疗的鬼邪便迅速离开,返回了王帐,神殿内只剩下祭台上拥坐的二人。
又过了片刻,只见天之佛眼帘颤了颤,缓缓睁开,初回醒的双眸中一片恍惚,脑中空白,茫然怔愣着望着眼前幽沉视线。
天之厉见她神思未明,若非疫症耽搁不起,他倒愿意静静等她清醒,但现在,眸光深沉一闪,本在她面颊上轻抚的手指顿住,略一低头,便吻上了她微有些发白的双唇,辗转吮弄着低沉出声:“楼至韦驮,功体感觉如何?”
34o第六十三回
第六十三回双天心意
天之佛蓦得回神,唇上灼热气息,下意识便一掌急攻向他。“卑鄙,”乘人之危,
早已料到她会如此,他一手轻易扣住她手腕,压入二人身间,见她意识已彻底清醒,嗓音虽尖却无力,说完便靠在他怀中细细喘息着,带着刚愈地虚弱,天之厉这才抬起头,望进她紧皱眉头,却并无怒气的眸底,低沉不徐不疾道:“时时想攻击吾,却不是吾之王后该有的好习惯,来日给吾改了。”
天之佛见他口舌上又占上风,欲要驳斥,却是重伤初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更皱紧了眉心,冷哼一声,骤阖住了眸,不再看他,刚刚那一掌,已是耗损了体力,气息难寄,只能继续慢慢调息。
天之厉未曾料到她身子重伤后竟虚弱至此,那次在苦境中了他之计策,她并非如此,而且面色上并看不出来,沉眸一皱眉头,当即抬手按在她心口灌注纾解功力。
一股绵柔至极的温暖气息从他掌下,徐徐进入。天之佛才觉胸口憋窒散去,气息顺畅了些,眉头微动,身侧抬起欲要推拒的手一顿,又垂了下去,任由他灼热掌心在胸口施为。紧绷的思绪渐渐松动平静,开始厘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贪秽不可能无缘无故重伤她,除非以为是她用奥义吠陀刺杀天之厉,当时情形,有如此解释,亦是正常,否则他不会豁出了毕生功力,本就是做好了豁命救人的准备。
如今心脉和奇经八脉安然,并非断裂情形,该是天之厉为她疗了伤。只是此地是尹都何处?方才余光所见,偌大空旷之地,布置不减庄严神圣,仿似苦境别教信仰之教堂般存在,如此与众不同,必是厉族要地,为何她在尹都近一月,从未听过还有这地?
片刻后,觉心口再无不适,他掌心却仍然在灌输纾解之力,天之佛莫名烦躁的心不知为何平静了下来,缓缓睁开眼淡漠看向他:“可以了。”
见她出声,面色亦恢复了红润,天之厉这才收回手,另一手微动,重新搂紧了她腰身,以防滑落。
天之佛发现是在他怀中坐着,而且他之保护姿势,并非往常那般强横,身子一僵,晓得他是为她考虑才如此,只是他为何要这般顾及她,纵使是为了疫症,此时所为也有些过了,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怪异之感,垂眸,从他脸上移开视线低沉道:“松手!”
天之厉见她身子微微挣扎的动作,已猜到她想做何,伤体刚愈,方才气息难寄,种种迹象,她根本不可能靠自己站稳,闻言后眸光一闪,却未阻止,轻“嗯”一声,松了手。
天之佛先一怔,诧异皱了皱眉,若是往常,他根本不会轻易同意她之要求,这次怎么,却是未再多想,当即便翻身落地。
却不料足刚触地,双腿上竟使不出一丝力气,一软便向地上栽去,天之佛面色一变,怎会如此!急一抬手,下意识便拽住了他的胳膊。
天之厉本只是想治一治她逞强的性子,省下一会儿多费口舌,却不料见这震惊慌乱之色,心头猛得一悸,眸底突然涌起丝笑容,竟是比往日多温柔之意,反手一扣她手腕,另一手电光火石横过后腰,顿将她坠落一半的身子往怀中一扣,俯首便不再压抑因晓得自己心意后,这瞬间涌动的情潮,吻住了她的唇。
天之佛被吻了个猝不及防,自从色相变化后,身子异常之敏感,唇间一股悸颤如电流般瞬间击向心口,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已被吻得气息凌乱,软靠在了他怀中。
天之厉亦未曾想到会如此,见她面色泛出自己还意识不到的情潮,惊乱瞪大的眸子,尽兴后,才放开她的唇舌,啄吻着到了她耳边,一紧她腰身压向早已动情的浊物,便沙哑顺心出声:“你的身子对吾之亲近越发敏感了,来日承欢,吾取元红时,你便可少受些苦楚。”
天之佛不解他所言元红何意,承欢却是明白,闻言陷入一丝的情潮的神识,猛得恢复,竟是忘记了方才自己一瞬的异常,怒道:“你……”
“吾卑鄙?吾无耻?”天之厉直接便沉笑着接过了她的话,天之佛正要吐出的二字顿噎进了喉中,怒不是,恨不是。
只感觉他抵在她□的灼热瞬间胀大几分,天之佛挣扎的身子一僵,不敢再动,生怕像那次天桥一般,而她还全靠他双臂支撑,否则根本站不住。
天之厉不去看,也想得到她现在怒恨烦躁交加的神色,陡便继续吻住了她之耳珠,边吻边低沉意味不明道:“楼至韦驮,吾之卑鄙,吾之无耻,都只对你,只有你看得到。”
“你可知为何吾要以你做和平条件交换?为何要将你关押在吾之寝宫?为何要册立你做王后?为何时时刻刻想要你的身子?为何要让你诞下属于你吾的孩儿?为何今日用只有吾能用的神力救你?你可想过原因?……”
天之佛被迫听着,却在他说到后面的嗓音,低沉强硬中渐渐多了缠绵缱绻,怒恨怔了一怔,以她作为条件交换,他之寝宫,王后,只有他能用的神力,所谓的原因,似有什么她必然知道的东西要钻出心口,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恐惧陡攥紧了心脏,天之佛不知是要压下自己不正常的心绪,还是要阻止他说出,陡厉色喝斥:“你,住口!”
陡急凝功,丝毫不顾后果,彭得一把推开了毫无防备的天之厉。
天之佛亦因反冲之力,彭得倒在了地上,却因双腿无力,胳膊亦使出了全部力气,一时趴在地上站不起来,只能剧烈起伏着胸口,艰难喘息着。
天之厉陡退两步,彭得靠在祭台上后才稳住身形,急抬眸望去,却见她面色苍白,恐惧慌乱在面,心头暗沉一凝,眸底欲念瞬间散去,当即走近蹲身。
楼至,莫要怪吾对你使用手段。吾既动心,便绝不允你置身事外。不论你现在心思如何,未来都必须对吾动情,吾不止要得到你的身子,还要你的心完完全全属于吾。
天之佛阖眸趴在地上低喘着,察觉腰身被人抱起,陡刷的怒眸望去:“放手!吾不需要你!”当即便以僵软的双臂去拍开他的手,撑地要站起。
有气无力说出的话减损了怒意,却是多了一丝脆弱和破罐子破摔的泄愤。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无助却强撑的模样,她这算是对他显露了部分真实心绪,天之厉心头一动,眸底威严夹杂着柔意一闪,这次未再顺着,一把便将她横抱起来,禁锢怀中,沉凝望进眸底:“吾为了用神力救你,已经带着你回转王都荒神禁地。如今过了六个时辰,以你现在身体,若一个人能回转尹郡,吾绝不插手!”
荒神禁地?神力?天之佛眸底愤意突然一窒,停止了在他怀中挣扎,皱眉刷急向四处望去。这里竟然就是他所言之荒神禁地!
天之厉见她毫不掩饰对此地兴趣,虽然现在目的还是为杀他,亦不再耽搁,平静抱着她飞身下了祭台,直化光出了荒神禁地:“疫症解决后,吾会亲自带着你观览此地。你吾大婚之礼亦要在这里举行。”
天之佛眸色突然一震,骤僵硬定在了远处。大婚?若顺此下去,她便真正成了厉族名副其实的王后。
这近一月在尹郡所闻,也弄清了厉族王后之象征,为何那么多人愤恨不解天之厉册立她。厉王之后位,绝非可以用来算计戏谑,无人可以以不纯目的亵渎,除非当真是要立后娶妻。
只是天之厉向来狡诈阴险,不择手段,这区区厉族之俗怎可能约束住他。先是王后挂名,又让魑岳他们改口唤大嫂,天之厉此时提大婚是何意?他又想怎么算计她?
想着心口突然烦躁升腾起一丝怒火,这怒气并非如往常之怒,实因想到天之厉在算计她而起,天之佛不知为何会因他算计就心绪波动至此,皱眉垂下了眸,以防被他看出端倪。
片刻后烦躁中却突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刺痛烧灼之感,一会儿如在烈火炼狱,一会儿又似在千年寒地,天之佛面色渐渐发白,额上渗出了冷汗,无意识抬手按住紧紧一揪胸口衣物。怎会突然如此?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心脉并未如他所言治好?
天之厉见她突然面色痛苦,靠在怀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皱眉急沉声问:“心口怎么了?”
天之佛紧阖着眸,半边脸埋在他胸口,汗水早打湿了他胸口衣物,闻言却是未如往常般强忍,亦不知为何,未想要隐瞒,启唇,低低沙哑挤出了一个字:“有些疼!”
天之厉带着她刚出了王都地界,闻言皱眉,当即便破空而落到了郊外一处树林中,小心让她落地靠在怀中,另一手翻掌蓄功,再次为她灌注纾解功力,凝注在她汗湿鬓角的目光却是不解一拧。
怎会出现如此症状?心脉和奇经八脉续接完好,比先前情形还要康健。除了体弱暂时无法走动外,不该有此情形。
“你往常可有心口疼痛的毛病?”
天之佛一怔,咬紧牙关忍着仍在一波一波袭来的痛意,竟似要将人活活痛死,无声微摇了摇头。
片刻后,天之厉见她面色在功力纾解下好了些,才若有所思凝眸,继续低语问:“这是第一次?还是往常亦偶尔有过?”
天之佛眉心微蹙了蹙,强忍不适稍作回忆。似乎以前亦有过,能记起的只有三次,第一次在西城他强夺她身子时,第二次便是天桥亦是同样处境,第三次是在那妇人家,都比其他时候重些,只是亦未像此次一般严重到她竟无法掩藏。
“偶有过。”
等待了半晌,只听到三个字,天之厉见她面色不耐烦躁,分明是隐瞒部分真相的情形,亦未逼问,若有所思闪了闪眸。她要隐瞒的事情必然与他有关。否则这种只会对他露出的神色不会出现在脸上。即使她已克制强压,仍然是泄露出来了。难道这心痛之症与他有关?
刚想到这儿,便见天之佛微拉开了二人距离,不再像方才那般完全倚靠,天之厉晓得她好了些,又继续灌注片刻,待她出声阻止才停下。
天之佛看看天色,她这一耽搁,又过了半个时辰。距他们离开尹都已是过去了六个半时辰。
本来空出的一日时间,赶回去安排诸事,再去往劫尘所在县邑刚刚好。
天之厉见她看来,平静凝视问:“可还需要休息?”
天之佛一摇头,权益之下,主动靠在了他肩头,略有些生硬,半是命令半是提出要求看他漠然道:“抱吾立刻赶回尹都!时间耽搁不起!”
若往常必觉她此面色冰冷无情,此时,却觉她是在掩饰何种不愿让他看出的心绪,这别扭模样真是有股说不出的动人,天之厉心头微动,不由沉笑一声,俯身便继续横抱起她有些僵硬的腰身,瞬间化光消失。
天之佛被他突来的一声,笑得莫名其妙,心里怪异,不觉皱眉看了他一眼。
“想知道吾为何笑?”
天之厉恰好垂眸,对上了她之视线,当即便道。
天之佛见他含笑的温柔瞳孔中,清晰倒映着她狐疑的模样,她何时心绪外露至此,眸光一僵,心口有些不适,骤一转眸望向了从他们身边急逝的云,皱眉冷冷道:“不想!”
他看着她的神色怎么如此诡异?温柔?她当没有看错,这神色像极了殢无伤看向妖应封光的视线。当时招提为换太易之剑……
刚想到这里,蓦地提醒了她一事,天之佛顾不得紊动的心思,刷的急收视线,看向天之厉,下意识便急声喝令:“你还未去皇极七行宫!立刻返回!”
她醒来之情形,他该一直与她在一起,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