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天之厉心头痛怒并起,缓缓道:“吾亦是后来无意才知,一直再找寻可助她长生之法。”
缎君衡知他后来之所指,心底沉沉一叹,“吾既知晓,以后便助你一同寻找。除此外,她所为之事不知是否跟她自知命难长久之间有关联。”
天之厉低沉道:“一切都是猜测,但愿没有关联!”
她极端的性情,他实在无法不往坏处想。
星空闪烁难定,仿如起伏不稳的心绪。
缎君衡走近,从他掌心中拿过三物用灵力封住,
“你打算如何处理它们?”
天之厉不假思索道:“交还给楼至!”
缎君衡皱眉:“你有何计划?”
天之厉凝声道:“若是第二、第三条原因,定和厉族生机有关,吾顺她心意,此内丹本就是如此用途。佛元,吾暂时收纳与吾体内厉元相融。”
除非那种绝无可能出现的情形现世,否则非自己愿意释出,她绝取不走!
“原来如此,”
缎君衡紧皱的眉心一松,他们皆现在堵不起!不管天之佛是什么原因,没有佛元,至少可以牵制她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天之厉看向他最后嘱咐道:“吾之内丹足矣赋予厉族生机,她为何还要三物融合,绝非为厉族这般简单,此生机大有问题。吾会想办法从她那里突破。”
缎君衡颔首:“吾会从其他方向继续关注此事。”
“多谢!”
天之厉说罢后收好缎君衡撤去灵力的三物,化光回返双天寝殿。
皓月如水,夜风飘渺。
淡淡清辉映照静谧无声的芙蓉山。
突然惊掠疾风,四处花枝簌簌作响。
风定之后,红光耀目。
剑布衣破空落地,拧眉扫过四处,空无一人,脚下只有坠落的枝叶。
“血傀师竟还未回到此处?咎殃传信他已中计,他看过圣魔元史后,常情定会来此,这次竟然没有回转?”
直面血傀师询问命灯之事看来只能推后,他会到了哪里?圣魔元史又告知他些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又晚了,大家见谅,面壁思过一会儿。。。1月3日晚上还有两更。。。
88直言暗谋
天色渐明之际,天之厉身影才回,轻举双手推开了寝殿之门。
围幔依然静静垂着,耳旁熟悉的呼吸声清浅悠长。
天之厉掩下议事后的凝重神色,轻步走到床边,掀起围幔,眸色一柔,心头暖了暖。
天之佛睡得浑然不知,阖住的双眸透着令人心安的宁静,面色泛着恬睡的微红,微抿的双唇透出一丝温润,似笑非笑。一臂侧弯在枕前,一臂搭在胸前,恰好压住滑落的薄被。
睡梦中手臂突然无意识一动,薄被又要滑落。
天之厉急手俯身按住,向上一拉给她盖好。顺势俯身特意细察她之双手,所见之下,眉心不禁皱起。
无汗,指尖亦无血迹,他该心安才是,可,难道那一日冒汗,一日出血仅是偶然?并非她的身体有问题?
如今探查结果,她身体确实如此,连上昨夜昙儿动静,亦如缎君衡灵体之探后所得结论,康健无碍。或许心跳消失仅是孩子成长不同时候该有的正常情形。是他太过忧虑之故,才小题大做。
但愿如他此时所想,看以后几日情形如何再做定论。
天之厉眸色一定后,转而坐在床头,翻掌化出三物,凝向她安然熟睡的面容,当即便要分离佛元。
佛元却突然出现异样光泽,本安然的天之佛亦皱起眉头,不安的动着身子。
天之厉眸色微变,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急忙起身将三物放在她枕边,凝视她的变化。
但愿不是自己的猜测!
风行驰野的克灾孽主,满身尘风,却不敢有片刻耽搁,仍然再赶往下一个可能的地方。
缎君衡提议的地方基本全部找过,可没有一个完全符合,木金之雷到底在何处?
凝思间,
一股熟悉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克灾孽主眸色骤拧,身子顿住,
“是你!”
“克灾孽主,别来无恙啊,我们有许久未见了!”血傀师淡淡一笑后,自半空凝实,缓缓踏步而降。“只是看你面色,见到故人,似乎不怎么高兴啊!”
“故人吗?”克灾孽主眉心一皱,单袖甩过,负手背后,“化身血傀师的鬼觉神知,曾经为私欲杀女灭徒的甲虫鬼觉神知,若你的故人之意是指这些,吾高兴得很!”
血傀师面色平静如常,对他的讽刺好似全然不知,依然笑着好心提醒:“你的高兴根本不够。吾不妨告诉你一件更该庆贺之事,想必在外奔波之人他们定然还不及通知。”
见他微动的眉心,血傀师笑意更甚,“异诞之脉经吾布计,已轻而易举夷为平地,你们以后可在此之上,重新建造异诞之脉。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吾看那旧物早该铲除!”
克灾孽主眸色一沉后,突然平静,无论真假,决不能遂了他挑怒之目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笔功劳厉族定不会忘却!”
若为真,缎君衡既然隐瞒,定是不愿影响自己寻物心境,厉族亦损失不大!
不愿再言,克灾孽主单掌挥功,扫向阻拦身前的血傀师身边巨石,声东击西,功体一提另寻路离开。
找东西要紧,此时无须跟他浪费时间。
血傀师眸色一凝,翻身避开碎裂利石,在此追上直直横臂挡在他身前,
“何必急着走?”
克灾孽主沉眸,二话不说,怒掌直逼他命门。
掌风顷刻便要取命,血傀师面色冷静,不提功相抗,亦不闪躲,
缓缓出声
“吾知道木金之雷在何处!”
怒掌陡住,只差一毫,未收的利风仅扫落他帽尾一根红丝。
“说!”克灾孽主厉色。
这才是你找吾之目的,无事献殷勤!
“呵呵!”血傀师垂眸甩甩袖子,向他走近一步。
克灾孽主收掌回袖。
血傀师重新抬起好似萎缩的阴眸,一笑道:“此物是为复活他化阐提、断灭阐提和净无幻而用……”
克灾孽主当即沉声打断他,冷笑:“废话省下,无须在吾面前显露你之高明!鬼觉神知,换个样子,你依然是鬼觉神知,虫鼠之辈永远只会是虫鼠之行。”
“激怒吾对你并无好处!”血傀师眸色一闪,依然平静,不徐不疾道:“不过,吾宽宏大量,木金之雷的下落吾依旧会告知你。”
“所谓木金,万年桐木,硬如金质,其音如脆。木金之雷,受雷而不死者,雷木共生,敲之,音如雷鸣,斫断,雷电充溢木身。”
“废话!”克灾孽主丝毫不客气:“吾知道的东西,不需你重复,在何处?”
血傀师语速依然平缓,带着另他厌恶的强调道,
“苦境隐世之御桐山庄!禁地中数代人守护的王桐千年前曾遭雷劈,不死,生机却更深!你所要取者,王桐之根一寸。”
说着,血傀师好心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这是畅通无阻到达御桐山庄禁地之路观图,吾特意连夜绘制,定能助你在天之佛诞子前顺利回到异诞之脉。一定收好,切莫遗失,不过,丢失也无妨,你只需到芙蓉山吾住处来,还可再为你绘制一副!”
克灾孽主不假思索接过,拆开浏览,将路线尽纳几心,身影化光,这次未再受到阻拦。
血傀师定有算计,但方才他掩藏神色,比他寻到此物还更是急切,难道自己取得木金之雷回到异诞之脉有利于血傀师阴谋?如此而推,木金之雷所在位置可确定为真,先寻到东西为要。其余以后再小心应对。
血傀师负手而立,看着消失的克灾孽主,眸色如释重负,微露出他所能展露的最平和的笑容,背后手指却是紧握成拳,骨节咔嚓嚓直响。
“克灾孽主,祝愿你能日日如此兴致勃勃逞口舌之快,吾会数着你还能欢畅的日子。啧啧,吾竟不知自己如此的心慈善良,哦,不,是一直都很善良,尤其对你们厉族,以后吾发誓一定会更加的善意。”
笑声低沉飘散,清风吹过,血傀师身影消失。
“天之厉!”
天之佛从睡梦中醒来,甫睁眼,见他衣裳完整坐在床边凝视自己,当即问道:“你刚回还是已经睡过早起?”
“果然睡得甚熟!什么都不知。”天之厉轻笑,扶着她坐起:“刚回来不久!”
天之佛一怔,看看外面大亮的天色,“你口中的两三个时辰原来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天之厉当即笑驳,坐近她身侧,详细说道:“完事后吾取回一物,费时久些,现在便交还给你。”
说着翻掌光化出质辛头骨、他之内丹和天佛佛元。
“这?”天之佛诧异抬眸间,身子突然不受控制的颤动,自己的身体,怎会如此?身子下意识向床内移动:“你曾说吾诞子后才会交还?今日为何?”
天之厉眸色一凝,合住掌心提功压制佛元之气,看着她肃然道:“三物皆牵系着生机之事,内丹更与厉族生机相连,你既取走想必是为厉族考虑之意,原因不重要,吾已想通,再留之亦无用,不如交给你。”
天之佛身子颤动顿止,抬手触向他紧握三物的手,看着他的眸色半透出心底所思:“时机到时,吾会告诉你原因,天之厉。此话吾再重复一次。”
“吾知道!”天之厉反手将压制住佛元之气的三物放在她掌心,意有所指道:“收好,吾不想再见你强抑挂怀此物的心思。”
天之佛微怔,“吾的心思有那般明显?”
天之厉包住她的手,凝视她叹息出声:“每次提三人内元,你说到三人二字时嗓音微顿,眸光垂下,之后才继续吐出内元两字,这一停顿,你脑中所想是此三物而非内元!”
“原来是这样。”天之佛压下听了之后心底突然涌起的涩然,扣住他要撤离的手,看向他做了决定:“吾也不愿你整日惶惶,为吾难安。你用禅天九定之招将此三物分离,佛元由你保管,其他二物吾收下。等吾来日告知你隐瞒之事时,再将佛元交还。”
事情发展总非人心所想,若能暂安你心,佛元便留你处。
天之厉看着她如此决定,沉默半晌后,随即道出了实情:“其实,吾从缎君衡处归来便打算如此做。”
天之佛眸色平静,看着他此时才凝功力道:“你为何不做?”
掌心雄浑佛力霎时笼罩三物,天之厉看向她突然一笑:“吾看见你在床上睡得踏实,终究还是心软不忍心!”
“心软?”天之佛看他神色绝非如此,狐疑看着三物在强势佛力中开始分解,幕然反应过来,“为何吾觉得自己似乎上了你的当?”
天之厉掌心再提佛力,沉声笑笑:“吾不忍心你失去这么好一个表达对吾心意的机会,当即决定,听到你此话后再做行动。”
天之佛一噎,动动靠得僵硬的身子,“吾若不说方才之话,这佛元岂不是必归吾所有。你的算盘打错了。”
天之厉再催功力,雄厚根基作势,比天之佛那时失血亏损下,佛力强盛,不久之后质辛头骨完全从其中分离。
“吾笃定你必然会这么说!而且纵算是吾不要强制让你收下,你也定不会要。”
剩余天之厉内丹和佛元继续分离,天之佛扫过望向他的黑眸,好笑道:“自信何来?”
“呵呵!”天之厉发觉掌心佛元之气更甚,开始移步离开床边,“佛元莫名与你身体相抗拒,你定然有所感觉!”
“你怎会知道?”天之佛一讶,亦绝不解,抬手抚上腹部道,拧眉道:“佛元到吾手中时,昙儿突然动静剧烈!方才吾身体亦有不受控制颤抖之状,故才缓缓退到床内。你方才定压制过佛气,佛元被你紧握在掌心之后,症状彻底消失。”
佛元是她之物,本不该抗拒,而且昙儿又为何与佛元对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之厉眸色凝重,看向她如实道出:“你未醒时,吾犹豫是否私自将佛元取走,曾将此物拿出,放在你枕边,你身子便如方才般开始发颤,佛元亦泛出强弱不定的金芒。”
天之佛眉心一皱,他的话,似乎有问题,竟是,
“天之厉,你简直太j诈了,知道吾和它抗拒,还假惺惺说让吾收下,你分明就没打算将佛元给吾!”
“一会儿再说!”
天之厉见她眸光中暗气无奈,并无真怒,随即转向掌心,眸色微顿,身子及时退到一丈之外,突然分离的佛元横飞而起。
眸光一定,当机立断,另一掌陡聚强势厉功,将金光浩瀚的佛元缓缓吸纳融进体内,暗运奇经八脉,徐徐转至丹田,与厉元并存体内。
光芒散去,掌心中只剩下质辛头骨和他的内丹。
天之厉才又走近床边,将两物放进她掌心,凝眸出声,“这下可以收好了!”
天之佛见他面色突然凝肃,收好后,关心问道:“你怎么了?”
“继续吾方才未完之言。”天之厉俯身将她圈在怀中,拨开她额前的银发,沉眸凝视:“昙儿降生之日渐近,你的功力亦会恢复,吾的恐惧你不是不知。吾今日不欺瞒,佛元,自遗失山川取得那日起,便未曾打算还给你!除非吾心安然。否则此前,它会成为吾牵制你之物,你欲为之事定离不开佛元。有它,吾才能安然入睡,安然为事,不必担心你何时将自己置于险地,弃吾和质辛、昙儿于不顾。”
“吾无怪你之意!”天之佛眸色一震,凝视他暗藏惧忧的黑眸,想起诸事,心头幕然掠过针扎般的涩痛,急忙阖眼压下泪意,抚上他的心口按住,哑然道:“你夜里时常惊醒,吾了解,故才顺势亲口允诺将佛元给你。不让你为强取之而对吾心存愧疚。佛元与吾体相抗,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说着,复杂心绪交织下,压下的泪意终究难抑,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怎么哭了!”天之厉眸色微变,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吾之言语非是怪你,你身担维护苍生之责,吾千年前愿意为你吾能够相守做出妥协,此时更不会反对。此三物全为生机,吾推想与你维护苍生之愿有关,到底是何事吾想知道,若对你无害无损,吾会如诺言将佛元交给你,与你一同做成此事。”
否则你宁可折吾羽翼,将吾终身禁锢身边!
天之佛止泪默默续完他未尽之言,可惜转圜永远不可能了,凝出一抹笑意看向他,“吾无事,都怪你突然说得那般沉重难受,吾自然受影响。能和你一同行事,吾当然愿意。让吾再想想,此事到底该怎么和你说。”
“呵呵,好吧,是吾的错!”天之厉俯身吻吻她的泪红的双眸,低沉叹笑:“不说此事了,说说昙儿降生,到时我们一家又多一人。”
天之佛顺势枕在他肩头,望着床顶恍然笑叹道:“你忘了,昙儿生下,他化断灭和无幻也该复生,按照苦境凡人辈分,你吾一不小心成了爷爷奶奶!哎,都是吾那时做的错事,若吾曾对你说出此事…”
“现在也不晚!”天之厉打断她的自责,垂手抚向她隆起的腹部,昙儿刚好突踢了一脚,天之厉惊喜一笑,小家伙,“若觉不习惯,到时可让他们唤你吾名字,不过,最头疼该是他们和质辛该如何相处。”
“嗯!”天之佛应道,想着那番场景,“吾到时一定会紧张!”
“是吗?”天之厉挑眉,“千年前你一个人踏入异诞之脉王殿,也不见你丝毫怯意!”
“这如何能比?”天之佛咬牙瞪他:“你们是敌人!哼,吾看你到时紧不紧张。”
天之厉垂眸笑看她:“一言为定!打赌,吾到时是否紧张,谁输,听任另一个人摆布!”
“好!”天之佛不假思索:“你一定紧张!”
“不紧张!”天之厉笃定轻笑出声:“楼至,你输定了!”
天之佛阖眸压下涩然,嘴角勾笑:“未来才知!”
89蠢蠢欲动
紫竹源处,竹林包围一潭碧水,湖心倒映不分昼夜皆在的圆月。
波光粼粼中,突然风飞沙动,潭心之月晃动不止。
一红一蓝两道光点破风而来,疾驰穿透湖心之月。
水花四溅之后,晃动的明月又归于静止。
“审座!”
红蓝光点顿现真身,看向正在练习刀法的审座。
审座凝眸不语,挥洒完新近参透的刀法后才看向苇江渡和云沧海,
“出去多时,情况如何?”
云沧海眸色肃然,单臂一敛蓝色袈裟,微俯身凝重道:“太始之气、太易之气,吾和所派之人赶到时,已然全部被取走。”
苇江渡声音亦沉道:“四方五行之物,除了吾所取得的震眼之风,剩余四物中有三物被厉族之人取得,还有一物尚未有任何消息。”
审座眸色顿沉,手心橙光一闪,佩刀被收起,沉凝道:“竟是这种结果,仅仅晚了三日而已。”
“是我们办事不力!”云沧海和苇江渡俯身请罪:“任凭审座责罚!”
审座眸色忧沉难掩,转向二人:“起来吧,非是你们之过!”
如今双方各有所握,厉族不能轻易颠覆佛乡,若武力征破,便是长久之战;而天之佛拥有异力,佛乡无法轻易将其缉拿,纵使缉拿亦处置不了,再与厉族对上,只会成僵持之势。
苇江渡见他沉思,眸色一闪,化出手中被封印之物走近道:“审座,这是震眼之风!”
蓝色封印下一股铜钱大小的气旋状云雾之气盘旋而生,闻之似有风啸之声。
审座心念权衡已有,抬眸看去,当即翻掌将其吸到掌心封印而存,沉声肃穆道:
“立即去芙蓉山通知血傀师,已经取得一物!另,吾亦有事和他商议。”
“嗯!”
苇江渡应道,立即返身便要离去,却不料抬眸间,眸色一诧,收回了步子。
“劳烦审座相请,血傀师凑巧而来,可免去此路途传信之累。”
一道黑色身影缓缓踏步走进三人之间,微微俯身对审座行佛礼。
审座眸色沉凝微松,走近抬手虚扶:“何须如此客气!请起!”
“多谢!” 血傀师抬身恭敬看向三人:“吾恰好有事来寻,没料无意听到你们方才所言,还请恕罪!”
“你过谦了!”苇江渡手背上缠绕之紫红木龙一亮,眸色温和:“你既然已听到,吾便不再重复。”
“这是仅仅取得之物,”审座化出震眼之风让其一见。
“确实无误!” 血傀师凝眸看后,眸色顿喜,又补充道:“审座,我们所得不是一物,而是两物,还该有一气,太易之气。”
说着翻卷黑色袖袍,单掌一翻,凝聚其中金色之气,
“吾那日离开后,想厉族之人狡诈,便先一步于云沧海修者行动,想尽办法终算抢先一步取得此物。”
云沧海微震,惊喜闪过:“只要不被厉族之人所得,你吾谁得到并无区别!”
“是!”审座收好震眼之风,心底凝忧因之又散去一些,有两物,胜算更大些,“你今日既主动来此,定是有事,不妨直言。”
血傀师凝眸看向审座:“有两事,一是向审座了解进展如何。”
审座拧眉暗叹:“你方才亦听到,并不乐观。”
“非也!”血傀师闻言当即出声,拱手俯身:“审座,无须下此结论,事情并不坏!”
“哦?”审座一讶,皱眉道:“照你那时所言,现在情势不过是又回到当初,没有丝毫进展!”
血傀师看着他犹豫良久,才带着一丝忐忑缓缓道:“这便是第二件事,先要请审座恕罪,吾得到太易之气后想要更快推进诸事进行,便斗胆再次祭血打开了部分圣魔元史,又得到一些信息。虽然与得到四方五行之物和原始之气不相关,但却是极为有利于我们此时的情形。”
“有利?”审座皱了皱眉,看向他凝声道:“你先起身,怎会有利?是何消息?”
血傀师身子继续以请罪之姿,缓缓出声道:“只需要审座做出取舍和一赌。局势便会有利。”
苇江渡和云沧海眸色微变,“什么意思?”
审座沉声:“说!”
血傀师垂眸缓缓道:“四方五行之物全数让予厉族。”
“何意?”审座拧眉:“它们事关佛乡存灭和圣魔元史是否能全数打开,你不会不知。”
“吾懂,”血傀师继续道:“审座请听吾详细解释。此时我们所得仅有两物,想要再从厉族手中夺回其他东西的可能性太小,时间也不允许。再者,如此考虑,四方五行之物纵使予他们,我们还握有四气,审座想是忘记,血傀师在此前已经有三气,所以佛乡安存并无威胁。圣魔元史虽然不能完全打开,但现在所知要除去厉族已经足够。”
审座眸光一闪,若有所思道:“你话中有话。到底探得何消息?”
血傀师眸中精光暗闪,微微提高了声音:“其一,如何除去厉族之法,其二,天之佛上次不死之因,皆因其腹中之子。”
说着他详细将石书所见消灭厉族之法和如何斩除罪佛之事如实一字一字讲出,未作丝毫虚假亦无夸张。
云沧海和苇江渡听罢当即怔在当场。
审座矩业烽昙沉眸厉色道:“你的意思,楼至韦驮诞子之后,当时那股异力便消失无用?”
血傀师斟酌道:“圣魔元史的意思确实如此。”
苇江渡回忆当时情形,进言道:“ 当时那股异力确实是从楼至韦驮腹中射出。定然与道师所言相差无几。”
审座眸光沉了沉,倏然沉默,转身望向修界内的莲池。
血傀师依旧维持身形不动。
良久后,审座阖眸做了决定,回身将他扶起,
“依你方才所讲,你有何计策?”
血傀师凝眸看向矩业烽昙,将想好的计划一五一十详细说出。
云沧海和苇江渡难以置信,眸色喜色中夹杂如释重负看向审座。
审座当即翻掌凝出震眼之风交给他:“佛乡吾会做好安排,到时与你配合,此物交给你,助你方面的计划开展。”
血傀师颔首接过,“审座放心,此次定然万无一失!厉族和罪佛一个都逃不过。”
审座沉眸:“你去吧,有何进展,随时告知,吾及时安排。”
话音落后,血傀师收好震眼之风去寻该寻之人。
三日后,正在寝殿安眠的劫尘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醒。
“大姐!”
暗红发丝马尾高竖,绿色绒毛从肩头直到腰间,飒爽利落的身影,欢喜站在门口。
“魈瑶!”劫尘打开门时一怔,震惊不可置信出声,“居然是你!你怎会这么快就回来?”
魈瑶呵呵一笑,“大姐,好多日子不见,让吾进屋再说吧,一言难尽啊!”
“吾糊涂了!”劫尘反应过来,二人还站在门口,当即放开抓住门边的手,“快进来!
吾昨日才从缎君衡那里知晓,你们追踪苇江渡和云沧海到了紫竹源后,无法进入天佛原乡,打算守株待兔。算算时间不该如此快回来啊。”
“吾那时也没想到!”魈瑶帮她关好殿门,随意找到里面一掌椅子坐下,喘息轻松亦不接她的话,欣喜交代道:“大姐,看你面色方才是不是在睡觉?吾定是打扰你休息了。吾和魑岳刚从缎君衡那里离开,震眼之风和山源之土先交给他封印,魑岳回去看二嫂和小四,剡冥和贪秽都不在,大哥和大嫂在一起,吾没处可去,只好来看看你。你可别怨吾扰你清梦。”
“怎会!傻魈瑶!吾已经醒了,不过在床上躺着想事情未起,”劫尘走到桌旁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笑道:“别急着说话,先喝口水再继续!”
“哦!”魈瑶欢喜一笑,仰头一口气全部咽了进去,“还是异诞之脉的水好喝啊!”、
“好喝就多喝些!”劫尘接过她递来的杯子又去添满后放到她身边桌子上。
“给吾说说你取的震眼之风一路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魈瑶面上喜色一顿,沉沉叹息后,看向她自责低声道:“吾当时大意,竟然没发觉身后跟踪的佛乡之人,功力不济,幸亏有二哥赶来,否则后果……”
劫尘急声打断她的话,抬手按在她肩上:“事已过去,人无事,东西亦在,不必自责!这种事情,行走江湖,难免。”
魈瑶闻言心头稍宽,眸底愧疚虽未散尽,却是心安,一抹坚毅闪过,看向劫尘坚决道:“大姐,吾以后会勤加修炼功力,此次还是吾功力不济才导致东西被夺,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多多指点,吾知道你的剑术厉害。”
劫尘面上欢喜一窒,以后?随即看着她挤出丝微不可见的浅笑:“只要你愿意继续提升,吾随时都可助你。”
魈瑶说得渴,又端起杯子喝干。
劫尘继续给她添满,关心问道:“震眼之风后来是如何找回的?”
魈瑶眸色一凝,手指紧扣在杯边:“确切而言,大姐,是被人亲手送到的,非是我们找回。”
“什么意思?”劫尘一怔,“怎会被送回?难道是佛乡之人?”
魈瑶摇摇头,看着劫尘的眸色霎时闪过一丝气闷之怒:“你肯定想不到。”
劫尘拧眉:“审座矩业烽昙?”
“不是!但也是个可恶之人!”魈瑶当即起身搂住她的身子,咬牙切齿道:“大姐,矩业烽昙上次带人欺负你和咎殃的仇,吾一定会给你们报的!”
趁他们不再来打,矩业烽昙你的手段真阴险,佛乡怎么就用你做裁决之首,也不看看大嫂当初是怎样当天佛原乡象征的,你还想取大嫂和昙儿性命,简直可恨至极!
“莫气了!”劫尘心底暖意涌过,凝眸看着她轻笑:“仇先不急,等你功力何时练得高强,再报不迟。”
魈瑶点点头,放开她又坐回椅子上:“吾听大姐的。二哥也是这么跟吾说。”
劫尘提醒她道:“你还未回答震眼之风之事。”
魈瑶看向她,缓慢皱眉道:“是血傀师!”
“他?怎么会!”劫尘一震,皱眉道:“攻打异诞之脉,与他也脱不了关系!他为何将此物送还?他又和佛乡有什么计划?把东西给你们时,他可说过什么话没有?”
魈瑶回忆片刻摇摇头:“吾和二哥刚到紫竹源给你们传信后,血傀师便现身,只说送来我们需要之物,将其放在地上,半句话再无,便虚化离开。二哥查看过,震眼之风上并未暗藏何种有害之物,吾将此事告知缎君衡,他看过亦说确实完好无损无害。和吾取得时的模样一般。”
劫尘拧眉:“他为何要将东西送回?你们回归时,可有人跟踪?”矩业烽昙竟然会同意此事,活着本就是他授意,他们此举目的为何?
魈瑶敢要说,突然止不住打了个哈欠,才看向她颔首:“这个大姐放心,吾和二哥都很小心。地下宫殿为位置定不会暴露的!”、
劫尘压下心底疑虑,走近强行将突然哈欠连天的她拽起,嘱咐道:“你去吾床上歇会儿!醒了我们再和魑岳一同去见大哥大嫂,将此事告知他们。”
魈瑶又打了可哈欠,看向她道:“别急,缎君衡知道已经去告诉大哥了!要不你陪着吾再睡会儿?”
“不了,吾还要处理异诞之脉事情。”劫尘心下微松,将她往床边拉去:“你自从异诞之脉离开,一日未曾睡过,吾办完事情再回来。这床现在是你的!”
“那吾就占了,还真是有些困了!”魈瑶说罢,利索脱掉鞋和外裳,当即仰面躺在床上,四肢伸开,长长吁了口气。
“异诞之脉的床就是舒服!”
话音刚落,犯困的双眸便抵不住阖上。
未有片刻,静谧的房内呼声大作。
劫尘一怔,凝视她睡着的面容,心底涩叹,走向床脚,拉过床内的兰紫色锦被轻手盖在了她身上。
“竟累成这样,好好睡吧!”
日去月升,流云飘去,暗换星辰。
芙蓉山头,一抹红色身影背负同色佩剑,衣伤上间或夹杂着白色。
偶过的清风吹得衣角簌簌,等待的眸光却丝毫不见疲累。
这已是第三日,若他再不出现,便出去寻找。
“剑布衣!”
一声故作惊讶或是预料之中的嗓音不徐不疾飘起,静谧许久的芙蓉山终于迎回它的主人。
剑布衣眸色一松,回身看向面色含笑黑袍之人,淡淡出声:“血傀师!”
血傀师缓步走近,见他站了自己常爱站立的地方,意有所指问道,
“那个位置如何?”
剑布衣眸色一闪,飞身降落地面,迎上他的眸光:“一座山顶而已。”
“呵!”血傀师单袖一甩,似要甩去沾惹身上的尘埃:“你又带了何种可以与吾交易的东西?”
剑布衣泰然自若道:“一个问题。”
“哦?”血傀师挽起刚才甩下的马蹄袖,凝眸看着他缓缓道:“刚好吾无事,说来听听!吾看是否值得交易。”
剑布衣不假思索直言:“七厉的命灯可是你所取?”
9o发现尸体
血傀师平静抚动衣袖,看着剑布衣沉笑出声,
“你如何确定命灯是吾所取?吾血傀师要做之事,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既似肯定又似否认,没有任何其余信息。
剑布衣眸色一闪,继续冷静说道:“百密总有一疏。”
“呵呵!”血傀师眸光审视他的神色,缓缓道:“吾肯定自己不会出岔。”
“是吗?”剑布衣垂眸从怀中取出绢帕打开,放在他面前:“这些东西,你做何解释?”
血傀师看去,眸色微变,瞬间又恢复正常:“尘土而已,任何功力高强之人皆可伪造。比如天之厉,地之厉,审座矩业烽昙等等武林高手,吾想这不需要一一给你举例。”
剑布衣眸色凝住,指向其中一块尘泥:“你很清楚,这是自你体内凝化而出的尘杂染上尘土之后而成,伪造绝无可能。”
“哦?”血傀师泰然自若,拂了拂袖上的尘土,意有所指道:“你为何不怀疑是里面另一个尘土携带之人取走呢?”
“吾从未说过不怀疑!”剑布衣收好绢帕塞进怀中:“吾知你行踪,却找不到另一人。与其舍近求远,不如先来找你!”
“呵,好个直言不讳的剑者,”血傀师抬眸看向他道:“吾欣赏。而且开门见山是吾最喜欢的交谈方式。”
说着血傀师平和的面色突然一肃:“但是,剑布衣,你的直言不讳却是陷阱重重,话中有话,暗藏试探。不妨说,你根本不能确定是否是吾取走命灯。如此做,无非想从吾的回答和神色中探出蛛丝马迹,再做出下一步行动罢了。”
剑布衣抱臂胸前,淡淡看向他道:“血傀师的能为,吾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
“呵!”血傀师沉笑一声后不再言语,横空飘起飞至芙蓉山头。“剑布衣,吾已经回答你不止一个问题。
若想找到命灯并取回,你便回去告诉天之厉,让他亲自到芙蓉山来见吾,只不过吾以后事忙,不一定必然在此等候,若他来的及时,或许吾正在,若运气不好,吾就不知在何处了,让他好生斟酌来的时间。
不过,他不来亦无妨,对吾而言,没有任何损失,但对他,呵呵,命灯丢失的后果,吾恐怕他承受不起。”
说罢,血傀师又补充道:“你手中另一方尘土,来自苦境隐世之弥陀法地,虽与天佛原乡同属佛教,但自成一体,互不相干。你可以走了”
剑布衣眉心微皱,当即化光离开。
他该将此事告知天之厉吗?还是先去弥陀法寺探查之后再做决定?血傀师此言,分明便有让自己犹豫难决之算计。
若去弥陀法地,来回时间必然耽搁,命灯是否在还不能保证,若现在告知天之厉血傀师之言,只怕中血傀师另藏的j计!他该如何决定?
还有几日便是贪秽和剡冥一同丧生之日,事情虽需照着历史而行,可情势严峻,他也该尽快处理命灯之事赶回,及时关注事情进展。
双天寝殿内,缎君衡将魈瑶和魑岳所讲血傀师送还之事详细说出,还有克灾孽主传回的消息。
“血傀师此举到底有何目的?”
天之厉负手而立坐在软榻旁的天之佛身旁,意有所指道:“依然是针对吾、厉族和楼至。只是针对之法此次反其道而行。”
天之佛面色平和看向缎君衡:“投我们所需,能达到他针对我们的目的。难道四方五行之物复活他化断灭无幻会对我们有不利?”
“不!”缎君衡不假思索摇头,左手水晶骷髅头闪了闪紫光,“五行之物仅是造就生机之物,源生于天地,没有毒害不利之说。”
天之佛动了动坐着不舒服的身子:“那么此条可以排除!”
天之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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