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的呼吸声。
天之佛涩眸一湿,眷恋不舍地轻轻抚过二人酣睡的面容,
吾只能陪你们走到此,
是娘有愧于你们,
醒来后,便和你爹平安无忧的生活,
然后慢慢长大成|人,
记得替娘陪着你爹,
看顾好他
莫让他总是受伤,
再强的功体也经不住总是受创,
……
还有什么呢,
让娘想想,
还能嘱咐你们什么,
……
呵, 哎,
罢了,
想不到了,
娘怎么什么也想不出来,
就说这么多吧,
天之佛阖住泪眸,抬手擦去坠落的泪水才又睁开。
无须再拖,就现在吧。
眸底痛涩一闪,天之佛双掌当即齐齐运使强势荒神异力,绝然按在他们头顶之上。
一丝丝雄浑异力顿化银色光线,急速灌注进二人天灵中。
树林的追寻,
化外之天的快乐,
青芜堤的花露和仙女,
一家人的相聚
温馨晨光,
母子逗笑,
……
熟悉的气息,
温暖的血脉牵系,
母子情分,
……
所有的一切,缓缓随着二人头上逸散的白气悄然消散。
沉睡中的质辛蹙了蹙眉头,不舒服动了动身子,嘴角突然张开,低低换了声,
“娘!”
不舍呼唤,最后一次听。
天之佛泪眼一窒,掌心功力不弱更强。
渐渐挣扎变弱,质辛面上终又露出恬谧,轻颤的睫毛中透着一丝满足沉沉睡去。
终于结束了。
天之佛泪眸放心一笑,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打湿了腿间薄被。
只剩下昙儿,
太快她受不了,
天之佛掌心功力微弱,亦缓下了灌注速度。
她不能再犯千年前对质辛同样的错误。
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良久后,
双天寝殿中浩瀚闪耀的银光归于黯淡。
天之佛涩眸俯身亲了亲昙儿和质辛额头,功毕撤掌,这才展臂保护般的搂住他们二人安心入睡。
昙儿没了对自己的任何感觉,便可食用灵兽之血长大。
作者有话要说:先放一章节,后面的过些时间再放,,
1o8夫妻情断
天际流光缓缓流转,日光渐渐黯淡,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烧云滚滚出现。
流风行云间透着丝丝清凉气息,扫过静谧的双天寝殿,萦绕出缕缕情绵。
在荒神禁地稳下地脉,查看过厉族族民情况,天之厉心神微松,急速赶回了地下宫殿。
没有房屋倒塌和人员伤亡,异诞之脉曾经出现过的地脉震荡,一停便无事了。
着急轻推开殿门,
满地碎裂的装饰物什,
天之厉眸色一凝,双掌提功横扫过地面,霎时粉碎云消了一地杂物。
这些死物,装点之用,
既然坏了,不若毁掉,以后再让楼至亲选重新补上。
轻步跨进卧房,
天之佛面朝内,搂着昙儿和质辛平静安睡。
天之厉凝重的心神微松,眸底不觉露出温柔,走到床边坐下。
却不料,身子刚挨着床边,
“天之厉!”
天之佛感到动静霎时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睡眼,
“你回来了,异诞之脉地脉可有问题?”
“无碍!”
天之厉眸色一柔抬手压住她欲坐起的肩,
“安心睡吧,吾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天之佛混沌的意识说了句话后清醒,当即摇摇头笑道:“再睡头都睡软了!”
天之厉扫过床内睡着的质辛,当即伸手提功揭起薄被按在她腹部丹田上灌注佛力,“可觉着难受?”
“没事的,”天之佛只能躺着望向他含笑低语:“只是将质辛接过来,稳下缎君衡的寝殿还有阿辛寝殿,吾有护身气罩,时间也短,不会伤者身体的。”
天之厉掌心功力不止,抬眸望向她:“明日再多取些灵兽之血,将今日阻滞气血中的寒气彻底驱除。”
“好吧,”天之佛抬手按住他的手,“莫太担心,没有你说的如此严重。这次事情,厉族族民有事吗?”
“没有。你该没忘记,千年前地脉也曾有过一次类似的震荡,”天之厉将能逼出的寒气逼出后才撤功,起身扶着她坐起靠在床边,“此次跟那次情形差不多。”
“这就好,”天之佛担忧的眸色一松:“可惜吾现在这种情形,不然也能随你一同去处理了。”
天之厉拿过旁边的金色纱衣给她披在身后,又将薄被盖好她的腿,抬眸一望,意有所指道:“像千年前那般?”
“不!”天之佛将他微凉的手包在掌心,拿起来放在唇边呵了口热气,斜睨笑道:“那时吾可仍将你当做宿敌。做事间多有算计,难道你很希望吾现在对你冷言冷语爱理不理?”
天之厉顺势坐在她身侧,低沉轻语:“心情已变,你做不到了!”
天之佛眸底印着他深沉凝情的眸光,心头一涩,咬牙沙哑出声,“你吃定吾狠不下心?”
“嗯!”天之厉反手包住她的手,放在两人身间,“吾现在也狠不下心那般对你。”
天之佛凝着他手背上千年前因救自己而留的伤痕,涩然一叹。
天之厉眉心皱住,凝眸问道:“为何叹气?”
天之佛压下涩然看向他:“想到那时的劫尘他们了,你此去拿到信了吗,我们现在无事,不妨一看。”
天之厉微一犹豫,仍是垂眸从怀中掏出不厚不薄的七封信,“就是这些,劫尘气绝前所说。”
天之佛见封口未封涩然道:“你看了吗?”
“没有,”天之厉看着她的双眸低语:“吾打算和你一同看。”
天之佛随意抽出其中的一封,指指自己身后:“这样看得方便。”
天之厉起身坐到她身后,让她倚靠在自己肩头,双臂环过她的腰支撑着,这样更舒服些,
“你拆吧,全部拆开,同时看。”
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过,
第一封开启。
天之佛略扫过的眸色一涩,当即拿起第二封掏出里面折叠好的白纸。
天之厉伸手去拿第三封,
天之佛紧紧抿唇,拿起第四封拆开。
二人不语,默默地展开了第五封,第六封,第七封信。
天之佛按住天之厉微有些紧张的的手,低哑道:“你什么都别做,吾读给你听吧。”
天之厉手一顿,低哑出声:“嗯!”
天之佛缓缓启唇:“剡冥,吾心甘而死,大哥大嫂你们定要永生永世相携相守,守护厉族,吾之功体修炼藏于阙阗关石碑之内。传予小四和你们的孩子,若是愿意,可否将你们的一个孩子取名叫剡冥?
大哥,一切都是吾安排所做,吾不会说出原因。此生除了大哥,吾最敬重之人便是大嫂,你定不能辜负大嫂。希望你们二人永生永世相携相守,守护厉族,莫要辜负我们七人之心。吾之功体修炼之法藏于阙阗关石碑之内。传予小四和你们的孩子。大哥,你可以完成咎殃的心愿了,这时间便在你看到信以后吧。”
天之厉掌心握拳,涩眸低语:“劫尘!”
“只有她如此做”
天之佛沙哑低语,一手包住他僵硬的手,一手拿起信继续道:“吾心甘而死………劳烦大哥大嫂替吾这个不负责之人照顾无封母子。”
“魑岳!”天之厉眸色扫过质辛和昙儿落在天之佛面上,痛涩间沉哑出声:“你既知自己不负责任,却仍将小四和后无封置于不顾!”
天之佛闻言心头一痛,急忙垂下双眸掩饰那一刻的酸楚,继续压着嗓音读信:“………记得将吾和劫尘葬在一起,大哥你答应吾和劫尘的这件事一定要做到。江山美人亭藏着许多金子,你去拿回来养大嫂,也替吾分给二嫂和小四他们一半,别让质辛、昙儿、小四还有其他的侄子侄女受苦。
大哥,小弟警告你,绝对不能再让大嫂离家出走,否则没有人帮你照看孩子了。呵,吾这一生足矣,最终总算娶到劫尘了,从此以后不必担心有人抢走她。你们别挂念我们几人,在另一处我们会好好活着。大哥大嫂,吾知道你们定会一起看信。劫尘这次又赌输了,她答应若是输了便任吾为所欲为,哈哈……咎殃留。”
天之佛喉间一哽,沉叹一声,手指僵放在薄被上,再也读不下去。
天之厉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扫过贪秽、魈瑶、克灾孽主的信,见皆和剡冥信中内容一致,沙哑出声,
“不必读了。”
天之佛涩眸回望了眼强抑失亲之痛的他,心底一疼。
你恨他们隐瞒,怨他们舍弃一切,可他们宁可让你恨让你痛,也不愿让你和厉族出事,不愿让吾……
天之厉,得你们如此,吾此生足矣……
垂眸压下翻涌的心思,天之佛小心翼翼将一封封信又珍惜地叠好装回去,
“天之厉,这些信,在寻到能助他们复活之法前吾替你收着。”
天之厉暗哑凝视着她动作,心头一沉,微移身子坐到她侧边,当即用力按住她缓动的手,
“让他们如此心甘赴死,只有两个原因,厉族和吾,我们如今安然无事,他们之死可是因吾和厉族未来会有劫难?
吾的内丹,质辛头骨,你的佛元可也是为了厉族生机?是不是只有他们之死加上这三物才能为厉族带来生机?
那时你独自取走吾之内丹,用尽各种办法远离吾和质辛,是不是要用自己的命加上三物才能挽救厉族?劫尘知晓内情绝不允许,为厉族为吾暗中策划用他们之命代替你,让你吾能团聚相守,是不是?
说着天之厉嗓音一哑,悲恸眸色定定望进她涩然的眸底,
“告诉吾,是不是?”
按住她肩的手一颤,指尖霎时陷入她肩头肉中。
“楼至!告诉吾!”
“是不是!”
天之佛涩眸一湿,僵硬着身子缓缓垂眸,强压的泪水终究夺眶而落。
啪的一声溅落在他手上,滚烫沉痛。
天之厉心口骤然紧缩,沙哑着颤抖出声,
“告诉吾,楼至!不要骗吾!”
天之佛涩然长叹一声,抬起泪眸凝视着他,轻颤着手温柔抚向他的面容,缓慢启唇,“他们七人心脏,内元、内丹全部都是吾所取。”
“吾那日已猜到。”天之厉低沉道。
天之佛泪眸一笑,身子贴近他的身子侧身倚靠,头眷恋地倚靠在他肩头,轻轻垂下双手轻覆在他腹前,深深一吸凄怆满心,
“你为何要猜到呢?他们七人确实因吾而死,天之厉,你不该寻到吾的,不该啊……
若不曾在树林中,在遗失山川将吾带回,他们七人定然还活得好好的。小四不至于失了爹,劫尘和咎殃也能喜结良缘……”
话音缓缓落下,凄然余音袅袅回荡在寝殿中。伴随着尾音,毫无预兆间,殿内陡然惊现荒神异力,照得甫入夜的天空亮如白昼。
雄浑骇人的无匹气势顷刻便可吞天噬地。双天寝殿顷刻间笼罩进一片恐惧的死寂。只有窒息的气息不断扩散弥漫。
“为什么?”
“为什么!”
一声震惊的痛涩之声破空爆出,
“楼至!你放手!”
恐惧话音伴随着豁命黑色漩涡功力急速抗衡荒神异力,
“楼至!”
天之厉深眸痛涩震痛紧锁着天之佛决绝的泪眸,
“听到没有,撤去功力!”
天之佛含泪轻轻摇头,心疼地看着他幕然苍白的面色:
“莫与吾抗衡了!”
周身顿又提更强荒神异力,霎时吞噬了他的功力。
“放弃吧!”
天之厉喉间一腥,经脉受创,指尖霎时插入了她肩膀血肉中,鲜血染满了掌心。
“撤去功力!”
“楼至!”
天之佛泪眸骤变,“天之厉!”
“咳…咳…撤去功力!”
血语刚落,一阵剧烈的震心咳嗽带出了染红了他胸口。
“撤去功力!”
天之厉满嘴鲜血痛楚死死盯着指尖穿透自己丹田内元之人,
“你好狠的心!”
天之佛心口一痛,指尖荒神异力更强,
“放弃吧!天之厉!”
天之厉痛眸哀笑,当即震断肩头连心之血脉,自毁数千年强势王厉功体根基,暗黑气旋一盛,功力霎时大增,誓死抗衡着荒神异力。
“你不能离开!”
天之佛泪水哗的夺眶而出,情泪满眼望着他颤抖呢喃,
“吾求求你,你的身体承受不了啊。”
“求吾?”
天之厉哀伤绝望看着她,虚弱身子一晃,冲地又呕了一口心血,
“楼至,
吾求你!”
为什么你会有荒神异力?
为什么?
本在他体内的佛元已失去他的控制,缓缓从厉元中脱离,急速融向她的身体。
“你如此狠心要抛弃我们!”
“昙儿才生下一日!”
“吾会恨你的,
恨你!”
天之佛含泪垂眸痛楚一笑,右掌当即将从他体内析出的佛元纳入怀中。
“吾对不起你!”
“劫尘他们会回来的。”
天之厉痛眸一湿,望着天之佛的眸色中只剩下了绝望恍惚。
浑身血脉仍在继续急速凝固,四肢瞬间失去了知觉控制,方才爆冲出的功力已被荒神异力吞噬殆尽。
天之佛涩眸从他腹部丹田抽出指尖,抬手麻木的将他陷入她肩头的手指从血肉中拔出,当即转身移到了床边。
金色身影绝然掀开薄被双腿落地急速穿好金色锦鞋。
天之厉痛眸恍惚凝视着她望向自己含情的双眸,微启着只能动的双唇,
“吾方才错了,
吾不恨你,楼至,
吾在这里等着你,
做完事情,
一定要回来。”
天之佛泪眸一笑,转眸俯身蹲在地上,抬手细致脱去了他的黑缎银狩锦鞋,整齐摆放在脚踏上。
天之厉痛眸焦急寻找着她模糊的背影,沙哑道:
“楼至,你还没答应吾!”
天之佛凝泪起身,熟悉地移动着他僵靠在床头的身子躺在她方才睡过的地方,然后走到不远处的水盆处,认真沁湿了棉巾回到床边坐下,轻轻拭向他沾血的嘴角。
“好好养伤,为了什么都不值得那般不要命!”
天之厉恍如未见,痛眸只顾紧紧盯着她的面容,
“你还没答应吾!”
“答应什么?”
天之佛涩眸含情柔声问罢,挥掌将擦完的棉巾还回去,接着伸手到他脖间轻轻解开一个一个衣扣,直到解开腰间玉扣,轻搂住移动他的身体将外袍褪下,搭在旁边立地置衣木架上。
“以后多用些膳食,照顾好自己。”
毫无准备间,残余的荒神异力陡然一炽,吞噬了他仅剩的一丝功力和知觉。
天之厉恸眸一窒,心头急切看着她,颤抖着唇艰难启合着,
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怎么没了!
楼至!楼至!
答应吾!你还没答应吾!
天之佛泪眸对上他的视线,含情一笑,缓缓俯身贴近他唇边。
一定要回来!
吾等着你,
你要回不来,
吾去寻你,
吾带着昙儿质辛
……
寻你
……
凄然的哀求气息断断续续轻触着耳边,越来越轻,终至消失。
天之佛募得阖住双眸,夺眶而出的泪水啪的一声溅落在了陷入昏睡的天之厉面上。
“不必寻了!吾不能答应你!”
天之佛压下痛楚,抬手擦去泪水,当即睁眸翻掌化出剑布衣的佩剑,放置天之厉身边。
床边骤然又起浩瀚佛力,
金光笼罩下,一缕一缕禅天九定招数下的雄浑佛力,灌注进天之厉体内牵引太极之气急速从奇经八脉中游走而出。
天之厉背后陡然窜出一道清圣浩然之气,顺着佛力引导进入剑布衣佩剑中。
如此他功体便能全数恢复。
天之佛定定凝视着天之厉刚毅的面容,泪眸一笑,再次左右掌共抵,祭起荒神异力绝然按向他天灵。
忘了吾!
二人间数千年间情深敌怨所有的一切急速在眼前闪过,
天之佛边施功边俯身凝视着他贴近二人的双唇,深深一吻,
过去,现在,未来,
天之厉记忆中再无天之佛楼至韦驮。
吾会永远记着你,天之厉!
天之佛含泪一抚心口,当即撤掌离开转向黑玉石床,再提荒神异力。
轰然灌注间,是荒神异力又一运转使用之法。
凝固在内的七厉命灯闪烁着光泽急速穿透石床进入她掌心。
七人记忆,
天之佛凝视着掌心命灯当即运使荒神异力,
篡改消除,
他们复活后便是没有自己的元种七厉。
最后看了眼床上静眠的三人,天之佛含泪带笑绝然携信带剑离开。
昙儿的声音,身灭时便可千里而换。
地下宫殿守卫只觉一阵清凉流风吹过,还未细细感受夜风的清凉,眨眼间,流风便已消失。
“这风也走得太快了些。今儿晚上真闷!”
“可能又要下暴雨了!”
“都给吾闭嘴,好好守住,不得出纰漏!”
“是!”
作者有话要说:
1o9共命栖终
暗夜下,浓重乌云蔽月,繁星不现,沉闷窒息,默默照着人间一片惨淡。
无人能逃得出苦境内的这一场地灵震荡,山川变调。
蹦腾不止的洪水继续怒卷着一个个村庄,不断喷涌的火山熔岩仍在疯狂吞噬流经之处所有的生机,断裂的地脉掩埋改换着天地面貌,不予逃难的人片时的喘息。
燃烧天际的火光,映出救难者满脸的焦急凝重。
野胡禅急速擦擦额上坠落的热汗,对着其他救援之士指挥出声:“快把人引到那处平地!”
“大师快离开!”一声恐惧震吼从远处破空而出,
野胡禅眸色一变,当即提功腾空而起。
轰隆一声,声音震天响后骤然又止,骇眸望去,
还曾平躺的青石地面,瞬间成了十丈宽,深不见底的骇人裂缝。
野胡禅心有余悸看着燃火的房屋翻到坠入其中。
急忙飞身至平地上,“快带人再往更安全处!”
……
“大家别走散了!这条路!”
“走到那里就安全了!”
……
天佛原乡,沉重紧绷气氛蔓延。
“回禀审座,坠血泪石像增至八百。”
不料一声刚落一声又起,
“审座,不好了,苦境四方地裂山崩,洪水肆虐,火灾不断,比前些时辰又严重了,受灾寺庙百姓不予计数!而且并未有停止之兆。”
从苦境探得消息而回之人惊慌急促道:“审座,是否再增派救援之人?”
一直在佛乡的血傀师眸底精光一闪,随即面露担忧。
“灾情竟如此严重!”
“继续增援!”审座眸色一紧,当即翻掌化出调令。
“是!”
僧者一接令牌迅速化光消失。
“苦境灾源紧连天佛原乡劫难灵缘而起,”审座望向天际浓云血色眸光更加紧沉,“天怒人怨,必须速速惩戒楼至韦驮告慰天地。”
血傀师拧眉:“不知元沧海他们三人现在可见到楼至韦驮行踪?”
“等待吧!尔善多会传回信息的。”审座负手凝视着灵池中坠血泪的石像。
魔皇陵内紫色灵力依旧充盈逸散。
他化断灭无幻三人身躯情形极好,回去异诞之脉便可行复活之法。
缎君衡凝重眸色微露出一丝轻松,左掌当即胸前一旋,水晶骷髅头七窍之中再次喷洒而出封印灵力。
透明水晶光泽的棺木渐渐又恢复了普通青石之貌。
缎君衡凝眸收掌,未有丝毫停歇当即俯身蹲坐地上,右掌祭功破手心之灵纹,挥血洒地,轰然一声,掌心血灵直窜魔皇陵伸出地脉而去。
阖眸之间,缎君衡化出自己灵身随血气入地,
魔皇陵四周护持灵力召有所感,骤成气旋,齐齐涌向缎君衡周身,护持他之无灵肉身。
片刻后,
僵硬的肉身眼帘一颤,浑身旋绕灵力如云气爆炸般归向八方四地,再次充满了整个魔皇陵。
地脉完整并无丝毫改变,可以排除地动之险。
缎君衡拧眉,微蹙的眉心透出一丝未解。
可又是何原因导致震动?不过早上震荡只是片刻后便消失,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先回异诞之脉,复活三人后,魔皇陵再出什么意外他也不必担心了。
想到此,缎君衡一提功力,旋转飞身急速气化回归。
中阴界和苦境交界的无向经纬,忏罪之墙巍峨耸立之处。
骇人红潮肆虐如往日般吞噬着一切生机。
毫无预兆间,
天地横劈一道紫电霹雳,暴怒般撕裂了夜空。
骤起闷雷数声,震耳欲聋。
本稳固的万里罪墙似受惊般一阵颤抖。
紧接着又斜裂数十道闪电,暗黑夜空瞬间亮如白昼。
映照出满眼心惊胆颤。
坠落如雨的尘埃,急速滚落的沙石,轰隆轰隆,千里城垣,万丈罪墙,坍塌便在旦夕之间。波涛怒卷的红潮来势更凶,仿佛猖狂肆笑,重拾自由吞噬万物之日即刻便到了。
光速疾驰在荒野上的金色身影突然一晃,险些从疾飞的天际坠落。
罪墙亦快坍塌了!
天之佛面色刷的苍白,抬手抚上被万千怨灵噬咬痛楚的心口,悬空一转佛步,更提功力,加快速度飞驰。
再快些。
翻飞的金色外裳簌簌烈响,荡起夜风万千波澜。
突然,
流飞的空气一滞,心惊胆颤。
天之佛眸色骤变间又是一凝,疾驰的身子陡然腾空一转,堪堪避开暗来的逼命之招,
“是你们!”
“往哪里逃!”
云沧海和苇江渡厉色沉喝,掌臂合作再击所学圣魔元史中克制她之诡异功法,
“楼至韦驮,今夜定要你伏诛!”
“呵!”
天之佛望向他们冷笑一声,眸色一厉,骤提功体至极致,轰然一掌浩瀚佛功强势挥出,提功便走。
“抓吾,痴心妄想!能追上再言!”
血傀师果然不出所料掌握着自己的行踪。
这个时辰,剑布衣和三千现在该到了。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云沧海和苇江渡怒喝一声,当即翻身双掌再次合功强势直迎上她逼命功力。
轰然一击,两股骇人气旋,交织出前所未有的混流,惊得夜色如昼,风云涌动间,竟然化天瀑龙形威势翻转袭向天之佛。
“追!”
陡然而来的强势气压紧逼,天之佛胸口一窒,全身气血陡然错乱。
此功!
天之佛眸色一凝,翻转又提功体,急倒身形避开临身的危险,压下喉间血气,回眸一望疾速追缉的二人,冷厉的眸色中露出丝出人意表的放心。
果然让她料到了。
抬手一点胸口几处|岤位,天之佛当即收回视线,压下心头痛楚豁命向目的地奔飞。
天佛原乡,
紫竹源圆月水花一溅,光点疾闪而入。
“禀审座,云沧海和苇江渡果然在临头荒野等到楼至韦驮,战至平手,但楼至韦驮功力已受制,继续再过招下去,她定然不是二人对手。他们二人还在追缉中”
矩业烽昙等待了许久的眸色骤松,看向血傀师:“圣魔元史之功果然不同凡响。”
血傀师沉叹一声,欣慰出声:“只要能擒拿楼至韦驮便好,此功借力生力,楼至韦驮攻向二人的功力越强,二人反击回去便会成倍加强,耗竭下去,她定然能力竭被抓。”
“上次虽失手,却为今日种下了便利,此次天时地利人和,定然不会让她逃脱!”
审座缓缓说罢看向尔善多低沉道:“随吾到共命栖等待。”
说着转向血傀师:“完事后,吾再回来感谢道师。”
“切莫言谢,为苍生,吾心甘情愿。”血傀师当即推让,犹豫了片刻看向审座俯身恳请:“不知吾是否可以跟随一观罪者伏法,如此也能为苍生一了夙愿。”
“当然!”审座不假思索走近抬手虚扶,“佛乡之事已劳你众多,如今夜寒露重,本欲让你休息,既有此心愿,吾自该满足。”
“多谢!”
话音落后,三人及时化光离开。
而此时的苦境,却是被狂风翻卷,沙石乱飞,从罪墙破空的紫电不到许久直劈开整个夜空。
轰隆震耳间,天地颤抖,万物颤栗。
突然间,
空气凝固,雷声停住,
万籁俱寂,
彭得一声,浓云翻滚中,噼里啪啦的雨点骤破夜空,如瀑布般顷刻席卷天地。
豆大的雨点夹杂着冰雹飞石般急速击打大地,
“共命栖!”
她怎会逃到此处?
追缉而至的云沧海和苇江渡眸色一拧,诧异间顿住了手中挥出的功力。
“就是此处!”
天之佛落地撤去全身功力,扫向二人淡淡出声,湿透了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
“无须诧异!”
云沧海和苇江渡对视一眼,浑身戒备,视线紧紧锁着她。
冰雹寒雨仍在持续不断的打在三人身上。
逼心而入的寒气霎时冷了四肢,她刚诞子的身子根本受不了,浑身猛得掠过一阵寒颤,强压的气血突然失了控制破口而出。
天之佛一手急忙扶住混沌玄母稳住身子,彻底吐出了淤血才轻轻擦去血迹,紧紧身前的金色纱衣,看向二人,“你们想将吾抓到此处,如今到了,合该高兴,何须如此戒备。”
她又再耍什么诡计?
云沧海和苇江渡眸色一拧,掌心合力当即增强。
既到共命栖,绝对不能让她再逃脱!
审座收到消息也应该快到了。
天之佛见此淡淡勾了勾唇,身子一松疲累靠在混沌玄母上,仰眸怔怔望着雨空。
搭在玄母上的手不由抬起伸入怀中。
她要做什么?难道是什么诡异功力?
云沧海和苇江渡眸色一紧,掌心功力蓄势待发。
天之佛收回沾雨的视线,垂眸凝向掌心中拿出的两个玉像。
吾没用功力便刻好了你,可惜还未来得及让你看。
忘了告诉你,吾把你刻的楼至韦驮偷偷拿走了,你一定不会怪吾,
毕竟玉像这样才能成双成对。
眸光一涩,
天之佛抬起指腹轻轻划过他斜扬入鬓的眉,又到其下仿佛含情凝视她的眼。
坠落的冰冷雨水急速顺着发丝渗入了肌肤之中,逼人的寒气仍在继续沁透她的奇经八脉。
天之佛胸口一窒,身子一晃,发白的嘴唇幕然爆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不得不提起功力才微微缓解。
她果然要逃!
云沧海和苇江渡眸色骤变,当即一挥功力,雄浑掌力逼命而去。
天之佛垂眸嘲讽的笑了笑,手指一紧护住玉石像,仅仅提功护住心脉接下了这掌。
嘴角压下的鲜血募得又涌了出来。
“矩业烽昙什么时候来?”
云沧海苇江渡眸色一皱,对上她平静望来的视线,诧异出声,“你怎么不避?”
“省下戒备吧。今夜你们会得偿所愿。”
天之佛说罢,收回视线不再搭理二人。
缓缓蹲□子,把两个玉石像轻放在地上,只见她双手挖开脚下湿泥,又拿过沾湿雨水的两个小人,凝情看了最后一眼,撩起纱衣衣角刺啦一声撕裂包住,并排放入,抬手轻轻推着洞旁的沙泥埋住。
她在做什么?
云沧海和苇江渡莫名其妙看着,眸色不觉拧了拧。
泥土渐渐掩盖两个玉石像,天之佛涩眸一笑,低于叹息道,
“如此你们两个能永远在一起了。”
“楼至韦驮!”
云沧海和苇江渡眸色骤喜,急忙看向天际骤然出现火红色光球,
“审座,你终于来了!”
天之佛不徐不疾埋好才缓缓起身,平静望去。
“矩业烽昙!”
审座浩然现身落地,缓步走近在距她十步处立住,掌中银光一闪,执行佛牒铿然入地,直插在她眼前。
“有何遗言交待?”
“遗言吗?”
天之佛缓缓启唇,眸色平静透过雨帘扫过一张张的怒恨之脸,脑中闪过天之厉、质辛、昙儿的面容,沾着泥血的手缓缓抬起。
血傀师背负在后的手心激动一紧,精光暗敛的阴眸紧紧盯着天之佛凝成佛指放在胸前。
尔善多抱着琵琶的手指一松,与佛乡众武僧和通知而至的武林正道缓步将二人围住。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暗夜黑空骤然又起数十道惊天霹雳,轰隆声直逼得众人掩耳。
阴风凄惨的候风玄窟,坐落于一处缀满死人坟冢的平地之下。
放眼望去,一个接一个的坟冢无边无际,狂风暴雨之下,泥土崩塌,墓碑倾斜碎裂。
被惊雷劈裂的坟墓露出阴气森森的棺木和其中的尸体,斑驳的干枯树木倒映出一片惊恐的死影。
骤起一阵乌声哀嚎,霎时惊破心胆。
“到了!就是这里!”
一道红光急切携带者一道蓝光举起棺木中露出的尸骸提功摧毁。
轰隆轰隆,坟地之上骤然然惊现暗绿云气裂缝,
“进入!”
寒风暴雨中裂缝又缓缓合上,仿佛未曾有过变化一般。
11o消散天地
“师兄,圣魔元史!”
一道利光直从两块巨石间伫立的石书中狠射而出。
“小心!”
剑布衣眸色骤变,急揽三千腰身腾空而起,极险避开了逼命之光。
但衣摆仍是被利光余劲儿扫落碎了一地。
“师兄!”
三千惊呼一声,急提周身功力,释放丹田中天之佛灌注的荒神异力,笼罩二人。
剑布衣揽住她横空踏奇异步伐,再次翻飞直落到圣魔元史之前。
“无事!”
三千急忙俯身看看他腿上只是碎了衣裳才放心,
“都怪吾大意!”
“无碍,快些动手!”
剑布衣拧眉凝视着眼前的窜动诡谲气息的圣魔元史,当即从怀中拿出天之佛交予的血信,“三千,退到吾身后五步外!”
“嗯!”
三千倒退几步,紧张盯着他一举一动。
剑布衣肃眸挥功展开信纸,候风玄窟内骤起一阵浩瀚佛光夹杂着荒神异力,信纸腾空飞起,急速旋转变大,直到变得如圣魔元史般大小才停止。
三千眸色一紧,骤提浑身功力定立在地。
血信中心急速旋动,狂转而成强大漩涡。
候风玄窟内霎时飞沙走石,气流大乱,碎骨枯骸不受控制被直卷而入。
静止的圣魔元史石书受招当即剧烈震动颤抖,只见周身闇气凌乱飞窜,支撑它的两块巨石承受不了陡然碎裂成渣,血信急起一阵狂猛旋风吸卷而入。
剑布衣眸色紧凝,脚下步子一变,提功之下入地三寸,才稳住了身子。
三千急道:“时候到了吗?”
剑布衣见圣魔元史异力渐弱,颔首,
“动手!”
话音落后,二人急飞腾空,立于血信之后,四掌指天纳地,骤然而起的周身浩瀚佛光和荒神异力毫无阻碍与血信相连而通,急速融为一体。
三千眸色一喜,双掌推向剑布衣背心。
剑布衣左掌回按自己丹田,急速引出天之佛灌注的所有荒神异力,指尖顺着自己奇经八脉,吸纳三千体内的荒神异力,齐聚于右掌。
轰然一声,掌纳荒神异力强势推向血信。
血信受功骤爆出无上远古神光,恍如原子爆炸,疾飞圣魔元史而去,刺得二人急速闭上了眼睛,身形骤退避开了强势气劲儿。
白光一闪而逝,
躁动的候风玄窟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血信已经紧紧贴合在了圣魔元史之上,
静寂中陡然又是轰的一声,圣魔元史上的暗绿邪力震怒闪动,誓死与血信上的荒神异力强势抗衡。
二人眼上灼痛散去后急忙睁开眼睛望去。
只见血信紧缠下的圣魔元史四散邪光,荒神异力骤强急速吞噬着邪光,乘虚逼入散失元力的圣魔元史内部。
圣魔元史难以承受上古神力,整个石书身躯陡然膨胀炸裂。
“快退!”
“快退!”
话音刚落,
砰的一声,
圣魔元史与血信同时爆裂成灰,窜飞的邪力被从中心飞出的荒神异力包卷,凝化为透明气流急窜出候风玄窟向苦境一人飞去。
剑布衣紧紧将三千护在怀里,提功落溅散的沙石尘灰,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三千接连不断打着喷嚏,紧绷神思微松,
“终于毁了!”
“嗯,”
天之佛怎会知晓圣魔元史所在地?
她又怎知这种诡异功力能毁灭它?
剑布衣心头总有丝说不出的凝重,急扶着她从跌坐的地上起来化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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