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 11 部分阅读

作品:早春行|作者:U_u茵茵|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10:30:51|下载:早春行TXT下载
  臂上yi粒朱砂鲜红欲滴,而她眉眼如画,而她微微咬唇,望之楚楚动人。

  “我不会。”他答得低沉果决,那个吻游弋到她的脸颊上,滚烫的唇瓣几乎含住她的耳珠。他的气息滚热,初夏脑海中顿时yi片空白,身子酥软起来,这yi刻,哪怕他做了什么,她都无力反抗了。

  意乱情迷之时,公子的声音低如蚊蚋般传来:“别动。屋顶上有人。”

  像是被人扔进了凉水之中,初夏登时醒了。竖起耳朵细听,先前还yi无所觉,渐渐的便听到了瓦片碎裂的声音,似是有人在无声的打斗。

  过了许久,屋顶又传来若有若无的yi声野猫叫唤,公子右掌轻轻yi挥,将烛光打灭,接着yi手揽着初夏,往床榻的里侧yi滚,将她牢牢压在身下。

  嗤嗤嗤数声,初夏忍不住往原先自己躺着的地方望去,yi排足有食指长的银针,泛着惨绿的光芒,显是涂抹着剧毒。

  公子伸出手,轻柔的遮住她的眼睛,低低道:“别怕,没事了。”

  初夏的双手原本就抱着公子,适才因为紧张,指甲几乎掐进紧实的肌肉间。她在他的身下瑟瑟发抖,愈发用力的抱紧他:“是什么人”

  黑夜中,公子任她抱着,早已收敛了适才的心猿意马,只轻声道:“别怕,他们已经走了。yi击不中,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此刻想来,竟也有些后怕刚才,若非最后yi丝理智让他克制着自己,等待初夏的回答只怕真会yi时大意吧。

  初夏稍稍镇定了yi些,原本麻痹的四肢身躯,此刻渐渐有了知觉。自己的小腹上像是被异物顶着是公子的膝盖么初夏忍不住屈身看yi眼,呃他的膝盖分明就跪在自己身侧啊

  而未等她想明白,门外有扣扣声想起来,公子坐起来,随手拉过床榻上的薄被替她盖上,柔声道:“我去看看。”

  屋内蜡烛点上,初夏喊住他:“你披上衣服吧。”

  公子顿了顿,披上外衫,方将门打开。

  门口是yi个女子的声音,初夏听不真切,公子yi会儿便回来了,他避开床上的那yi排银针,借着烛光轻抚初夏的脸颊,有些抱歉道:“吓着你了。”

  初夏的脸很小,恰恰被他拢在掌心,只是摇了摇头。

  公子微微yi笑:“现下没事了,你先睡yi会儿。”

  初夏正要坐起来,yi句“我不困”尚未说完,却莫名的觉得倦涩起来,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的时候,公子最后yi个吻落在她眉心,便熟睡过去了。

  翌日却是yi个大雨天。

  初夏的客栈大堂中遇到青龙,有些急匆匆的问道:“你见到白雪了么”

  青龙正在吃yi碗凉面,yi抬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初夏好心的上前,替他拍背顺气,关心道:“你没事吧”

  “你你为何将头发盘起来”青龙好不容易气顺,结结巴巴问道。

  初夏脸颊yi红,却将手拿开,低声道:“公子有事找你。我我走了,白雪在等着我呢。”说罢,她头也不回,向店家借了把油伞,yi头扎进了雨雾之中。

  此刻的雨微微小了些,客栈外边的yi条路是青石板铺成的,有些破败,坑坑洼洼全是水潭。初夏因没见到人影,便左转往那集市走去。

  雨点敲在伞面上,淅淅沥沥的,似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初夏小心的提着裙角,专心致志的避开溅起的水滴,冷不防,与雨中急步走来的yi个人撞在yi起。

  油伞掉落在地上,初夏“哎呦”yi声,后退不迭。

  那女子手中抱着yi大堆杂物,也掉落yi地,几个果子骨碌碌的yi直滚到路中央,恰好yi辆马车驶过来,嘎嘣几声便被碾碎了。

  那妇女显是心疼,拾了几样,心中怒火滔天,便叉腰站定,怒骂起来:“小蹄子不长眼睛么火急火燎的,赶着去找男人么”

  污言秽语很是难听,初夏来不及去去拾那把伞,只得站在原地,身上被淋得湿透了,又气又急,饶是平时聪明伶俐,此刻却说不出话来。

  那妇女骂了yi阵,才开始捡地上掉落的东西。

  初夏看着她捡起脚边yi只佛手,正欲避开几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样yi个贫苦人家的中年女子,因操劳家世c维持生计,双手必然十分粗糙,十指怎么会这样修长白净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yi步,却见那女子掌心翻起,其中夹杂着yi道惨绿的微光,自下而上,疾飞而来。

  初夏尚来不及呼喊,左肩便是yi阵细微的疼痛,接着四肢便僵直住了,再也无法动弹。

  那女子站起来,阴测测的对初夏笑了笑,而适才那辆马车亦停了下来,有人掀开了布帘,那女子动作利落的抱起初夏,yi把扔进了马车车厢内。

  这yi扔,初夏觉得自己脊背都要断了,她忍着痛,没有叫出声音来,却见那女子也坐了上来,嘶哑着声音道:“君夜安看起来对你还不错。”

  初夏的身子尽量往后缩了缩,那女子却又逼近了yi些,涩着嗓子笑了yi声,手中忽然多了yi把明晃晃的匕首:“真是小美人yi个呢不过,老太婆我就爱辣手摧花。你说,你是喜欢左脸上划yi道,还是右脸上划yi道,或者干脆把鼻子削下来”

  初夏拼命摇头,颤声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伤人”

  匕首刃就抵在脸颊上,初夏yi咬牙,道:“你划吧。”

  “怎么,你不怕大名鼎鼎的公子以后不要你这丑八怪了”

  “他不会的。”初夏深呼吸yi口,她微微扬起唇角的笑意,许是因为肌肉的牵动,那匕首恰好在脸颊边擦过,划开淡淡yi丝红痕,在摇晃的马车中,笑得颇有几分诡异的明艳,“当然,你也得不了手。”

  第三十二章

  那女子yi愣,“初夏”出指如风,指尖在那女子风池岤上yi点,又取下了她手中的匕首,拿无刃那yi面轻轻拍了拍那女子的脸颊:“教你个乖,神医面前还是不要摆弄你那些麻药了。”

  那女子岤位被制,瘫软下来,目中终于露出yi丝恐惧,她断续道:“你你”

  “你什么你”“初夏”咯咯yi笑,“真以为我家公子被你们牵着鼻子走浣纱门的”她有意顿了顿,“你是什么身份呢教众还是门主”

  “初夏”说出“浣纱门”三字之时,那女子眼中恐惧之色再难灭去,几乎嘶声力竭道:“你你怎会知道的”

  “初夏”尚未答话,轰的yi声巨响,马车却从上至下,被人劈开了。

  马车外的雨劈头浇下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了挡,而身前原本制住的女人忽然软软的倒了下来。她大惊,yi把捏住那女子的脸颊,扣的yi声,将她下巴卸了下来。

  还是来不及了那女子唇边滑下细细yi条红线,已经服毒自尽了。

  “初夏”yi把抹去了脸上的“装饰”,怒气冲冲大喊道:“去看看那车夫还在不在”

  yi道黑影从被劈烂的车厢边掠过,直直向前追去,白雪恨恨的抛下了那具尸体,咒骂了yi句“他娘的”。

  过不了片刻,那黑影重又掠了回来,站在白雪身边,低声道:“死了。”

  白雪狠狠瞪了他数眼,骂道:“你出来夹缠些什么现在好了,人都死了,什么都问不出来回去看公子怎么收拾你”

  雨越来越大,少年俊秀的身子仿佛是yi杆竹子,站得笔直,他yi瞬不瞬的看着白雪,隔了yi会儿,才道:“你脸上流血了。”

  其实那点血迹yi会儿就被雨水冲走了,可不知为何,白雪定定的看着青龙许久,神情有些异样:“你没去找公子”

  青龙有些狼狈的转开眼神:“没有。”

  白雪沉默了很久:“你是担心她,才追出来的吧”

  青龙将地上落下的油伞递给她,答非所问道:“回去吧,公子那边我自会交代。”

  白雪立在原处,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语气有些激烈:“傻小子,他们都已经两情相悦了,你你还能怎么样”

  青龙将手腕yi震,却甩不开,雨水在他脸上冲刷而下,他抿紧了唇,神色倔强道:“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白雪重复了yi遍,双眉渐渐竖起,“是啊,与我何干”

  她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留下青龙独自yi人在雨中,面对着满地狼藉,yi言不发。

  回到客栈,已是半个时辰开外了。

  青龙湿哒哒的yi身,径直去了公子的房间。推门而入,公子坐在桌边,拨弄着那副借来的棋子,听到动静,方懒懒抬起眉眼道:“回来了”

  青龙的发丝还在往下渗雨水,初夏赶忙递了块手绢给他,皱眉道:“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青龙接了过来,神色略微轻松yi些,指了指白雪,笑道:“白雪易容成你的样子,可真像,连我都被骗了。”

  白雪就站在yi旁,脸色极冷,yi言不发。

  公子指尖持着yi枚棋子,轻轻落下,只淡声吩咐道:“初夏,你和白雪出去罢。我有话和青龙说。”

  初夏迟疑了yi会儿,终究还是跟着白雪出去了。

  屋内两人静静的,谁都没有开口。

  公子yi伸手,将青龙唤道身边,温和道:“白雪将经过都对我说了。”

  青龙默默半跪下,低头道:“公子,青龙甘愿受罚。”

  公子在他手肘处轻轻yi托:“你错在何处”

  “上yi次,初夏就是在我手中丢的;这yi次我便没忍住。”

  公子微微叹气道:“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那样,拿她当做诱饵么”

  青龙依旧低着头,有些委屈道:“她易容成初夏也就罢了,还束发结簪,这不是败坏初夏名誉么”

  公子愕然,旋即失笑,想起昨晚想必是白雪在屋顶与刺客相斗之前,便已经听到屋内动静,今早便小小的开了个玩笑。这件事的确有关初夏名誉,公子不便再说,只问道:“说说看,今日街上的情形。”

  青龙默然良久,方愧疚道:“方才我已经仔细勘察过了,那两人服毒而死,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如若不是我莽撞了”

  公子十指交叠,沉吟了片刻道:“你也是救人心切,无需愧疚。况且,那两人即便被生擒,只怕也撬不开他们的嘴。”

  青龙眼前yi亮:“公子,是不是有些眉目了我隐约在马车外听到什么浣纱门。”

  屋外雨声越来越响,竟有yi种摧枯拉朽般的清彻感,公子虽未开口,青龙却莫名的觉得紧张起来。

  “浣纱门是南方极为隐秘的yi个教派,据说门中都是女子,江湖中几乎无人知晓。这yi次也是碰巧,白雪的师傅发觉她们的内力心法极为怪异,便吩咐玄武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了。”

  青龙皱了皱眉:“追杀苏秀才的是个女子,杀了图风大师的也是个女子,莫非是与这有关”

  “这些都可以是巧合,可是浣纱门的入门仪式,却骗不了人。玄武在密信中说,入这浣纱门前,门主会问每个女子,是割喉还是断发。”

  “这是何意”

  公子唇角微勾,目光中却殊无笑意可言:“若我所猜不错,浣纱门下皆是贫苦被弃的女子割喉即生无可恋,断发意味着重生做人。”

  “望云夫人和十多年前的绿柳巷凶案的杀人手法,却与这浣纱门相似了。”青龙喃喃道,“不知这和君府又有什么瓜葛”

  公子却不答,站起负手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道:“青龙,你跟随我这么多年。这yi次,我要将yi件极重要的事托付与你。”

  青龙面色凝重,点头道:“公子请说。”

  “浣纱门的踪迹既然曝露,我会立时动身去取出山水谣,迟则生变。这yi路行去,机关重重,初夏跟着我,多有不便。我要你和白雪留下,照看好她。”公子淡淡道,“白虎这几日也会过来,合你们三人之力,我当放心。”

  窗外水光云影,衬得少年的侧脸分外坚毅,他点头,只说了yi个字:“好。”

  公子忽然淡淡yi笑,轻声道:“直到此刻,我才觉得,当年那小青龙,真正长大了。”他顿了顿,唤回青龙的原名:“旭尧,此事yi了,你也该有自己的人生了。在君府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吧。”

  青龙微怔:“我我永远跟随公子。”

  “四使是我父亲所设。这些年,你们为君府做的已够多,若说之前君府有什么恩情,也都尽数还了。”公子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此事我已决定,无须多言。”

  是夜,瓢泼大雨之后,盛夏三伏的闷热气氛渐渐淡薄下来。

  公子自竹榻上起身。初夏在床上睡得很是安稳。其实从那yi晚后,同处yi室,他却总是在打坐运息,并未有任何逾矩的动作。他悄然走至床边,轻轻俯身替初夏拉了拉被角,却不防腰侧渔阳剑与床沿轻轻撞击,初夏yi下子被惊醒了。

  她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袖摆,因为刚醒来,语气还有些迷茫:“你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他抚慰般摸摸她的头,忽然生出yi丝悔意当初,他真的应该将初夏卷入这山水谣中来么

  “又要骗我”初夏坐起来,伸手去探他腰间的长剑,“这是什么”

  公子默然,低声道:“我出去yi两天,马上回来。”

  “我和你yi道去。”初夏揉揉眼睛,侧身去拿衣物。

  “不,你留在这里,青龙与白雪会陪着你。”公子握住她的手,低低道,“带着你,反倒有些不方便。”

  初夏怔怔的看着他,点漆般的双瞳中滑过yi丝懊恼:“你是嫌弃我会拖累你么”

  公子轻笑道:“不,我喜欢你不懂武艺。这样才能英雄救美。”

  初夏忍不住微笑:“你是英雄,可惜我不是美人。”

  他就这陪她低低说话,直到月上中天,才站起道:“我真的要走了。”

  “那你千万要小心。”初夏不舍的拉着他的手,有些孩子气的叮嘱道,“不管山水谣是什么,宝藏也好,武功秘籍也好,若是勉强,就不要了。”

  “宝藏,秘籍,在我心中,都不及你万yi。”公子轻柔的吻在她的眉心,眼神亦是温柔无限,“待我回来,我们去便去北疆看大漠鹰飞,可好”

  初夏点头,看着他的背影隐匿在暗色之中,再也找寻不见她微微启唇,想要喊住他的名字,却又不敢。她将身子蜷缩在薄被之中,手边余温尚在,他却这样走了初夏努力将那愈来愈浓重的不安感驱逐出去,良久,忽然道:“青龙,你在么”

  青龙果然伏在屋外,听她叫唤自己,便翻身进来了。

  “他孤身yi人去了,会有事么”初夏忍不住道。

  “公子十六岁之时,便孤身斩杀了华南五虎。你放心吧,这世上,我还不信有人的武功能胜过公子。”青龙在椅子上坐下,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可是对方若使阴谋诡计呢”初夏垂下眼眸,暗夜中瞧不见她的表情。

  “邪不胜正。”青龙咧嘴笑了笑,“别瞎想了。公子说了,左右不过两三日,他便回来了。好啦,你安心睡吧。”

  夜色凉静,半睡半醒中,她依稀能听见马蹄敲打青石板的声响,yi串串的,清脆悦耳可这马蹄声,到底还是将他带走了。

  第三十三章

  却说那yi日公子离开之后,初夏有白雪与青龙陪着,日子虽悠闲,她却总是坐立不安。翌日用过午膳,却听客栈中有人兴致勃勃道:“明日便是庙会了,咱们镇上可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谁说不是呢明日我yi定要去菩萨庙好好拜拜,哎,yi年yi次啊”

  初夏听完,回到房间内,对白雪道:“我们明日也去逛庙会吧。据说有个很灵验的菩萨呢。”

  白雪懒懒靠着,睨她yi眼道:“还是安分些吧,公子千叮咛万嘱咐了,你若是出了丝毫意外,他大概要剥我们的皮了。”

  初夏微微红了脸,嘟囔了yi声“不去就不去”,倒是青龙,极快的接口道:“她不去的话,咱俩去。”

  初夏大喜:“真的”

  “天底下还没有我青龙看不住的人。明日咱们拿绳子互绑在手腕间,看有谁能将你劫走。”

  白雪撇了撇嘴角,似是无可奈何:“也罢,只是初夏,你若要去,却要yi切听我吩咐,不能乱跑。”

  初夏心中想着为公子求yi个平安符,自是yi切答应下来,到了翌日,早早的便起来了。

  这庙会果然人头攒动,尤其是那间山野庙宇,地方虽不大,跨进小院中,却是人挤着人,白雪挽着初夏的手,低声抱怨道:“什么地方人多得和下饺子似的。”

  初夏踮起脚尖望了望周围:“青龙呢”

  “树上呢。”白雪指了指院中那株绿柳,“四下的动静,上边看得更清楚些。”

  她们顺着人群,缓缓进入大殿。

  初夏手中持了yi炷香,在香炉内点燃,又在佛像前跪下,心中默默念了yi遍,方起身将香插入泥灰之中。

  “你求了什么”白雪饶有兴趣的问道。

  “公子yi切平安。”初夏怔了怔才答道。

  走出人群,空气中隐隐有着秋桂的香甜味道,初夏用力嗅了嗅,对白雪道:“后院似乎桂花开得正好呢。我们去看看,好么”

  白雪四下看了看,又望向那棵柳树,方道:“好。”

  后院清幽寂静,其中yi棵大桂树果然开得极好。

  初夏兴致勃勃道:“我小的时候,家中长辈常将落下的桂花收集起来,做成桂花糕,可好吃了。”

  “这有何难君府的舒园不就开着好多桂花么你若是要,公子只怕砍下来也是愿意的。”白雪学着她的模样,深深吸了yi口气,果然芬芳扑鼻。

  只是片刻之后,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浑身酥软,站立不稳,她心知不妙,想要开口对初夏道“屏息”,却yi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这样闭上双目,软倒了下去。

  初夏连忙扶住她,急声唤她名字,却眼见着她依旧摔倒在地上。

  “青”yi个字刚刚出口,身后却是yi柄冰凉的器物,顶在自己的腰上。

  那桂树绿荫如盖,青龙在远处,自然瞧不见此处动静。他等了yi会儿,不见人出来,当下轻轻yi纵,悄没知觉的滑进人群中,走向后院。

  桂树下,白雪与初夏皆背对着自己,似是在观赏着什么。他走过去,笑道:“你们在看什么”

  两人都未回头,他yi时好奇,凑了过去。

  那桂树的树皮却被人剥下了yi小块,上边森森刻着四个字:“割喉,断发”。

  青龙大惊,心知不妙,伸手拉住两人,急于后退。却见初夏身子无法动弹,目光扫来,满是警示焦虑之意。他反手抽剑,身旁“白雪”却忽然转头,轻飘飘yi掌,绕过长剑,按在了他的胸口。

  这yi下出其不意,哐当yi声,剑身落地,青龙身子缓缓往下委顿。

  少年英俊的眉眼间全是不可思议,所有的力气,正点点滴滴的自指尖滑走而那股阴毒之气正漫向印堂。

  原来临死之时,竟是这样子青龙手臂微微动了动,似是想去抓住胸口的什么东西,“白雪”见状,想要补上yi掌,却听树后yi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够了,他活不了了。”

  “是你”青龙心中大骇,可是来不及再说什么了,最后yi口气吐出,他的手臂终究还是软软的垂下了来。

  公子日夜兼程赶往岳州,此刻已是八月末,天气yi日凉似yi日,时不时便是yi场大雨浇下来,迫得人寸步难行。君夜安这yi晚宿在洞庭湖边yi个茶农家中,主人很是热情,晚饭炖了满满yi锅鱼汤,边吃边与他聊天。

  “公子可不像是寻常人呐,想是茶商吧”

  公子微微yi笑:“正是。”

  “君山银针虽然每年春季出新茶,可是会做生意的人呐,茶季yi过,就来下来年的定金啦。”那主人家笑道,“公子是第yi次来还是得赶早呐。”

  “此去君山,还是租上yi条船的好。你明日呐赶早,就在咱家这屋前,有yi个小码头,你租yi条船过去,yi贯铜钱就好了。”

  公子颔首道:“多谢了。”

  翌日yi早,天还蒙蒙亮,八百里洞庭湖好似yi块极大的明镜,泠泠波动,清风拂面,远处君山在雾霭中若隐若现。船身微微晃动,公子负手立在船头,随口问道:“船家,这君山上可住着人么”

  “哪住着什么人呐君山下多是茶园,需要打理的时候,茶农们每日都会坐船来做活。君山上嘛闹着鬼呢,谁敢上去”

  “闹鬼”

  “很久之前的事啦,据说有人看到yi群鬼在君山上整日砰砰乓乓的修建宫殿,还有人好奇,爬上去看的,全都摔死啦。”那船夫划着船,仿佛在说yi个故事,“后来大家都觉得这山上阴气重,便都不上去了。”

  公子沉吟了片刻,展开手中的yi副绢画道:“船家,你且看看,这画中之山,可是君山”

  那船家放下橹,凑近看了看,惊讶道:“可不是么君山大小山峰七十二座,这可是最险峻的yi座,飞来峰。不过据我所知,这山峰下,可没有什么茶园呐。”

  小船叩的yi声,靠在了yi个码头上,公子轻轻跃下,笑道:“多谢船家了。”

  那船家看着挺拔的身影离开,摇头道:“最近去这岛上的人,可都稀奇古怪的。”

  小岛上果然是大片大片的茶园,公子信步走开去,满目皆是清凉的绿色,

  此刻阳光初现,因昨晚下过雨,嫩绿的茶叶上盈盈泛着水光,自然之美,不可方物。公子辨了方向,徐行在这绿意之间,脚步很是惬意。他随手摘了yi片,在口中嚼了嚼,淡淡的清香与苦涩便在口中弥散开,公子想起初识之时,他与初夏在梅谷赏雪,若此间事了深秋之时,在这山间赏月,小丫头必然也会喜欢。

  小岛东南,群山秀致,唯有中间这yi座高耸入云,公子阖眼,回忆起山水谣中种种细节,不急不忙,悠然在yi块大石上坐下了,盘膝运功。

  日头从东边悄悄挪移至西边,落日熔金,洒在公子白色衣衫上,有yi种夕阳西下的柔和。公子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仿佛是从画中拓下来yi般,他精神yi振,目光渐渐落在半山腰中的那个亭子中。他微微眯起眼睛,站起身来。

  飞来峰yi路往上,几乎找不到小径,长满了凤尾竹,郁郁葱葱,极为清亮。公子信步走至半山亭中,却见亭子中央,有yi块石制棋盘,上边落满了枯叶腐泥。他用手轻轻拂了拂,露出纵横的棋盘格来,上边竟还刻着yi局残局。

  夕阳渐渐落下,竹叶末梢轻轻拂动,窸窣作响。他便在石椅上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棋面,琢磨着黑白双方之势。

  黑子略占上风,只是锋芒毕露,根基未稳;白子虽处下风,却有余力反扑。公子沉思良久,目光渐渐落在被黑棋包围的yi小块白棋中央。当日初夏无意间下了yi子,依稀便是背水yi战之势态,最终反败为胜。公子伸出手指,在那yi格上不轻不重的yi点。

  习武之人,对于阻力的强劲与否极为敏感,这棋盘看似石制却又不甚坚硬。公子双眉微微yi蹙,指尖加重了力道,却听簌落yi声,yi小块石头竟被摁了下去,棋盘上就此留下yi个指甲盖大小的黑洞。

  公子动作顿了顿,却见小黑洞中蓦然射出yi丝光亮,斜斜射向了飞来峰山腰。他顺着那个方向望去,沉吟了片刻,却走至半山亭的椅靠边,探身往外望去。

  下边便是崖体,他脚尖yi点,往外跃去。身子下坠之时,手臂微伸,勾住了壁栏,却向那亭子下方望去。这半山亭竟是倚借着yi块巨石做成,连那石桌棋盘都是连着山体的。

  公子翻身而上,沉思片刻,点燃了火折,凑近去看那黑色小孔。

  小孔依然透着光亮,笔直射向黑暗的山体,他正欲靠近,yi丝极细微的风声由远至近,扑面而来。他yi脚飞踢在石桌上,以此借力,身子飞快的往后掠去,只觉得yi阵腥臭之味从鼻尖擦过,竟是yi支毒针,从黑洞中射来,此刻钉在了半山亭的黄木横梁上。

  只是将将避开,可见发射毒针的机括何等强劲。公子暗暗心惊,又等了yi会,屏息往下望去,那黑孔往下,竟看得到yi潭湖水,悠远深邃,灵光隐隐。光线自下而上,再yi抬头,横梁某处嵌着yi小块铜镜,这才折射而出,如同记号yi般。

  公子心中叹服设计之人心思巧妙。若要寻到山水谣,首先要破开那局残局;白日来时,自然有阳光,夜间来时,却有底下磷火为光亮。

  他在这小亭中又环顾数次,直到再无迹可寻,方才向那光斑所指之处寻去。

  拨开层层灌木与竹林,公子循着那丝光亮,最终在yi口枯井前站定。他随手捡了yi块碎石,往下扔去,隔了良久,才又闷闷的钝响声传来。他仰头看看漫天星光,渔阳剑在手,指尖轻弹,剑身传来清脆至极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水中投掷下了yi粒石子儿

  “柳毅井柳毅传书。”公子恍然大悟,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柳毅井了。相传当年龙女托书生柳毅传书,便是通过此井进入龙宫内。

  “上有山,下有水,传书之处却是在井中。山水谣,山水谣果真就在此处么。”

  此刻君夜安思虑已定,毫不犹豫,身形微动,跃入了这深不见底的井中。

  风声不断自耳边刮过,公子身子下坠,愈来愈快,预料到即将触底之时,渔阳剑斜向伸出,插入井壁,他便借着这yi阻力,平安坠落至井底。

  井底甚是干净,既无污泥,也无水流,四周是由方正大石砌成的,倒像是yi间密室。公子点亮火折,却见正前方是yi条密道,幽幽不知通往何处。

  他提了渔阳剑,yi步步往前走去。这yi路极是昏暗,且地形倾斜往下,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方到了yi间密室。

  密室中无风,空气却越来越潮湿,公子估测此地应当是在山腹或者山底,举目四望,却见这间密室周围放满了巨石铺成的书架,只是其上空空如也,却不知这些书柜是做什么用的。他慢慢走近,伸手yi探,指尖便是薄薄的yi层灰尘。公子默然沉思片刻,又细细打量周遭。

  屋子很空,除了这大排的书架,并无他物。他伸出手指,扣了扣这石壁,又扣了扣书柜,快步走到书柜中央的位置前,伸手出去,摸索到了yi块凹凸之处。他微运内力,却听卡啦yi声,书柜对面的墙壁上,裂开了yi道小门,露出幽幽yi个黑洞来。

  公子走上前,却见黑洞中放置着yi个银色小盒,他却不急着取出来,神色微微有些古怪。

  就这般伫立良久,他将渔阳剑交至左手,右手轻轻拿出了银盒子。上边并无锁扣,他伸手欲打开之时,左手边的墙却又裂开成yi道暗门。

  凉风吹进来,yi下子将火折灭了。而室外星光璀璨至极,泼洒进来,望出去,果然已是飞来峰底了。门口站着两个人,yi高yi低,将两道人影拖拉至公子脚下。

  “君夜安,你果然找出来了。”其中yi人道,“没有辜负门主对你的期许。”

  公子抬起眉眼,淡淡yi笑:“原来是你。”

  第三十四章上

  苏风华亦淡淡yi笑:“不错,是我。现下,你将那银盒子交给我,我或许还能饶了她。”

  公子眸色波澜不惊:“若我没看错,你手中可没有兵刃哪怕有兵刃,你觉得我夺不回这丫头”

  苏风华仰天yi笑:“小生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不敢冒这等风险。只是这小丫头被我喂下了yi粒丸药,哪怕你夺了回去,哪怕你那朱雀神医在此也是解不开的。”

  公子并不去看初夏的神色,只兴味昂然道:“什么丸药”

  “公子听说过孔雀胆混合鹤顶红之毒吧这两种毒药分开,并不难解。只是混合在yi起,孔雀胆有几分,鹤顶红又有几分,却叫人捉摸不定了解药方子只有制作毒药之人才心中有数,哪怕错了分毫,也足以致人死命。”

  公子双眸渐凉,却毫不犹豫,沉声道:“银盒给你,你便给她解药。”

  “待我拿了银盒,乘船离开这小岛,半月之后,自然将美人完璧归赵。”

  “你道我是三岁孩子么”公子薄唇微抿,“你若杀人灭口怎么办”

  “可惜啊,君夜安,你素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这次,却没得选择了。”苏风华冷冷笑了声,“你若此刻要杀了我,也由得你,只是三日后毒发,这解药,你便自个儿好好琢磨去吧。”

  公子此刻终于望向初夏,她被点了哑岤,无法开口,yi张小脸苍白如雪,望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哀凉。

  他的眼神与她yi触,旋即避开,当下并不多话,只将银盒子递了出去,冷声道:“半月之后,你若不放她,我君夜安必定让你浣纱门中,不留yi人yi狗。”

  苏风华呵呵yi笑,不知为何,那笑容却微带讽刺,他扬了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有恃无恐道:“君公子,带我们去码头吧。”

  君夜安默然上前,走至初夏身边,平静道:“你既什么都不怕,想必也不怕我与她yi道过去吧”

  苏秀才摆了了个手势,依旧懒洋洋道:“请便。想不到君公子还是这般长情之人。”

  公子恍若不闻,径直牵起初夏的手,走在前边。

  她的手出乎意料的火烫,倒像是发烧yi般。公子yi惊,借着月光去看她的脸色,却见她只是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初夏”公子声音暗哑,双眉紧紧皱起,终于不复往日从容不迫的模样,“我不会让你有事。”

  初夏更用力的抓住他的手,几乎要将指甲掐进他的皮肉中去。她紧紧抿着唇,因为眨着眼睛,长睫yi闪yi闪,似乎随时会落下泪来。

  公子无声的叹口气,在谷底辨了辨方向,便向西边走去。

  穿过yi片茶园,眼见能看到洞庭湖水和那个小小码头了。初夏愈发攥紧了他的手不忍放开,公子停下脚步,转身,静静望向苏风华:“你带她走吧,她若出了yi丝yi毫的不测,你与浣纱门的下场,就如这棵树yi般。”公子拂袖,在身边yi棵碗口粗的树上印了yi掌,顷刻间,那棵树便断成两截,扬起满地尘灰,迫得苏风华后退了数步。

  公子却淡淡道:“我不管浣纱门与君家有什么恩怨纠葛,你最好信我,有这个手段。”

  苏风华脸色变得有些肃然,yi丝惧意极快的滑过,却又很快恢复镇定,他默默点燃火折,在空气中划动数下,yi艘小艇极快的划过来。他当先跃了上去,又对初夏道:“初夏姑娘,有劳了。”

  公子伸手,指腹极轻柔的抚着她的脸颊,yi字yi句道:“别哭。”他顿了顿,却只是重复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我不会让你有事。”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雾气,长睫上甚至也盈盈沾了数滴,初夏努力仰头,目光眷恋而柔软,微颤着放开了他的手。

  公子伸手俯身,在她眉心轻轻yi吻,硬下心肠正欲放开她时,远处湖面上忽然传来女子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别放她走她杀了青龙”

  公子脸色微微yi变,初夏却定定看着他,泪光已经收敛起了,只剩下如湖水般的无边哀凉。

  “她没有中毒公子,别放她走”那艘船亦是疾速划来,白雪的声音越来越近,苏风华船上那女子yi扬手便是yi把飞针射去。白雪闪身避开,不等船靠岸,已经跃上陆地,迎面便是极凌厉的yi掌劈向初夏。

  公子yi言不发的替她挡开,这片刻的功夫,船上的女子挥出yi根长鞭,卷在初夏腰间,意欲将她提走。公子手边青芒yi闪,渔阳剑斩落那长鞭,初夏身子踉跄了yi下,扑倒在地。

  白雪步步逼近,美丽的五官完全扭曲了,声音亦是嘶哑不堪:“你为什么连青龙也杀他这样喜欢你”言罢,银光yi闪,yi根银钗落在初夏膝上,她急怒攻心:“你的银钗那小子至死藏在胸前可你呢你呢”

  初夏没有去拾起来,只是慢慢站直身子,那支钗子从她身上滚落在地上。月光下巴掌大的小脸洁白如玉,她低了头,不让人瞧清自己的表情,只对白雪道:“你竟能解开石勒迷香不愧是朱雀使。”

  白雪惨然yi笑:“我该多谢你。杀了青龙之后,那人又要动手杀我,是你yi句留着她还有用救了我。”

  “你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初夏的声音中依然听不到起伏,木然道。

  “自然是有人救她出来的。”又yi道男子的声音,从湖面传来,数条小舟燃着火把的光亮,将湖面映得波光凌凌,向小岛上划来。

  初夏低头凝思了yi会儿:“原来苍大管事便是白虎。”

  那黑衣男子yi跃上岛,神情肃然,向公子行了yi礼,道:“公子,他们已插翅难飞了。”

  “为什么”公子英俊的眉眼因这漫天星光而显得分外柔和,他没有流露出yi丝yi毫的杀气,甚至带了浅浅的,隐忍的哀伤,只是深深的注视她此刻,他亦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男子,因这欺骗,因这背叛,因忠诚下属的遇害,内心中满是愤懑与苦痛。

  第三十四章下

  “你隐约已经猜出来了,不是么”初夏静静的回望他,涩然yi笑。

  “我是猜出了,可还是不愿去相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公子缓缓道,依旧紧紧盯着她的双目。

  初夏的脸颊白得yi丝血色也无,身后那艘小船哗的yi声被人掀翻了,那女子yi把抓起苏秀才上岸,立在初夏身边,与周遭的人群对峙。

  “反正也是活不了了,阿卉,你就告诉他吧,死也做个明白鬼。”苏风华眯了眯眼睛,某种闪过yi丝刻毒。

  初夏嘴角轻轻yi扯,却回头望向苏风华,艰难的笑了笑:“说什么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从无人镖局开始”苏风华搔搔头发,“哦不,是从望云夫人说起。”

  初夏双手垂在身侧,听到公子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来沧州寻亲是你的幌子,没有父亲,没有未婚夫,有的只是你的浣纱门吧”

  初夏倏然抬头,眸色依然这般清透,她的双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头,艰难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望云夫人没有与人私通,你刻意留下那支梅花,又在她的食物中留下不孕的药物,是为了转移我的视线么她究竟发现了什么,你要将她灭口”公子抿了抿唇,眸色渐复冷静,却又自嘲般yi笑,“你yi再的暗示我,君府之中有内应,真是yi招妙棋险中求胜呐。”

  此刻初夏反倒下定了决心,似乎任凭公子如何开口,她只是沉默。

  “无人镖局的三份大礼,果真是yi箭双雕。想必你浣纱门与天罡,也有不共戴天之仇,yi来借我手除掉他们,二来替你们寻出山水谣所在。”

  “嘿嘿,不愧是公子。”苏风华冷冷yi笑,“我们早早的放出风声去,果然那十二名美女中,有人被替换成天罡的内应只是那人竟是凡间,公子这yi手利落漂亮。至于山水谣,我浣纱门是没这财力人力,去各地网罗山水图。自然只能得公子助力了。想不到公子这般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