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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青竹桃花少年行1-156章|作者:艾斯_德赛|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16:04:26|下载:青竹桃花少年行1-156章TXT下载
  “永国皇帝多次以国礼相请公主不得,居然派了自己最心爱的公主来查探,对安宁公主的执念真是让人心惊此事有关国家荣辱,殿下人在外,定要多加小心”

  云长乐听他说得含蓄,其实言下之意是:“永国皇帝明的不行,说不定会来暗的,暗中派人抓你回去。你是堂堂大熙公主,若是被人像抓耗子似得活生生地抓了回去,有辱国体所以定要小心点儿,千万别被人抓了去。”她连连点头,心思转,却想:“既然韩千家夫妻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那我何不向他们问明药虎的藏身之处,先人步去将它寻到”她心意定,对庞战道:“飞骏牧场西边小树林中有个密室,我曾在那里见到兰公主与她的手下出入。庞将军不如现在就带人去搜查番,他们行人从永国赶来大熙,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阴谋。”她这番话真真假假,董文兰确实在那里出入过,不过是被魏扶摇抓了去,又被救了出来。那阴谋嘛,自然是魏扶摇的阴谋。她心中动,魏扶摇心思诡黠,说不定又潜回暗道,藏身在那里,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想到这里,她再也按捺不住,连声催促道:“庞将军快些带人去看看,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庞战见她目光灼灼,似乎极有把握,他对这位公主的智计向来十分佩服,便点了两队黑甲骑兵,连夜往那小树林赶去。

  庞战走,厅中就只剩下韩千家夫妇阮寺云西辞与她五人。云长乐挑了张凳子坐下,挑眉看向韩千家,单刀直入道:“韩堡主现在可相信了小六与西辞有本事抓到药虎”

  韩千家见她自称“小六”,果然没有与自己摆公主的派头,哈哈笑:“小六真是快人快语。韩某只求能够抓到药虎为我夫人治病,若是你能够办到此事,韩某乐见其成。”

  阮歆毕竟是女子,心思细密得多,她的目光看过云西辞,又转向云长乐道:“小六,我夫君的难处你想必当可体谅”

  云长乐望了望云西辞,点头笑,看向韩千家夫妻道:“两位可以告诉我药虎的藏身之处了吧”

  韩千家道:“云公子受了伤,不如留在此处,我让四郎带路,让他陪小六道去吧。”

  云长乐心道:“原来韩堡主还是对我不放心,是以要派韩夫人的亲侄子跟我去抓药虎。”她与云西辞对视眼,点头道:“也好。”

  阮寺满脸笑意,好似混不知自己不久后要面对的是凶兽头,他眼角向云长乐瞥,说道:“六少,我们走吧。”

  云长乐跟着他走出揽雀楼,只见广场上架马车上放着个硕大的铁笼子,车前套了四匹雄健的马儿。阮寺道:“六少需要多少帮手”云长乐道:“不知四郎会不会赶马车”阮寺指了指眼前的马车,笑道:“如果是这家伙,那倒还可以。”云长乐微微笑,道:“那就你我二人足以。只是要劳烦四郎做个车夫了。”阮寺略微惊诧,却很快露出悠然的笑意道:“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为六少做个车夫四郎心甘情愿。”

  云长乐跳上车前坐好,阮寺笑吟吟地轻身跃,坐在她身边,胳膊有意无意地擦在她身旁。云长乐不动声色,往旁边斜了斜,心中暗道:“过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这风流公子哥儿”

  “驾”阮寺抖马鞭,车轮轱辘轱辘地碾过广场上的青石地板,往牧场外走去。

  路上阮寺凤目含笑,不住地打量云长乐,那目光时而含情时而戏谑,只是诱惑,却不滛邪。这阮四郎分明就是个浪子般的坏男人,见到感兴趣的女人便忍不住要狩猎番,可惜云长乐如不动明王,嘴角含笑,双目闭,干脆背靠着身后的铁笼闭目养神,对他调情的视线来个视而不见。

  阮寺轻声叹,“六少可知为何罗前辈修为深湛,却仍被那药虎伤得那般厉害”他见云长乐闭上双目不理自己,便存心逗她与自己说话。

  云长乐果然睁开眼看向他道:“我直纳闷,头老虎怎会有那么凶悍”

  阮寺却用赞美的目光在她脸蛋上打了转,解释道:“药虎与般老虎不同,它以奇花异草为食,奇异之处不光是它能入药治百病解百毒,还有旦自身遇到危险,它的身体里会散发出种奇异的香味让人神智迷乱清明不守。”他倾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旦受伤,心智更易受到动摇,越加迷乱,所以罗前辈才会越伤越重。”

  云长乐忍不住想:“想不到小白虎长大后竟有这样厉害的本事,要是它不认得我了,那该如何是好”阮寺的气息太近,她眉头微皱,说道:“阮少侠,你非要隔这么近才能说话么”

  阮寺笑道:“此乃药虎身上天大的秘密,不能入第三人之耳。”他故作惊讶,“啊,我怎么忘了六少原是女子”声音变,低沉温柔道:“四郎唐突了佳人,任君惩罚。”

  若是寻常女子遇到这种挑逗诱惑,不是心动羞窘,便是冷颜呵斥,可云长乐却从来不是寻常女子她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四郎真愿任我惩罚”

  阮寺心中动,含笑望着她道:“若然公主再愿像上次那样对我笑,四郎甘愿受罚。”

  云长乐奇道:“哪次”

  阮寺笑道:“今夜酒席上我敬你杯,你举盏相迎的那次。”

  云长乐道:“那也不难,不过我得好好准备。”

  阮寺越加觉得她有趣,声音低柔道:“我就是喜欢女儿家耍点小心思,小六要准备多久我都愿意等。”

  “也不用很久,到了药虎藏身的地方也就差不多了。”云长乐说罢面目整,果真不再露出半点笑容。

  阮寺心痒难耐,马鞭扬,马车忽地加快了速度前进。夜色中,只见座大山的轮廓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四更十分,阮寺驾着马车终于停在山前。

  这夜月光朦胧,云长乐当先跳下车座道:“就是这里”

  阮寺轻巧地跃下,抚了抚衣袖,道:“塞川草原上唯有这座高山,药虎惯于在山中生活,逃入这里,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他低声笑,道:“我又怎会骗小六呢”

  云长乐走到山边棵树下,偏头对他低声抱怨道:“四郎,你驾车的技术不好,路上颠簸得很,我们歇会儿再进山好不好”

  阮寺见她不经意间露出女儿家的娇柔之态,又对自己软语相问,含笑走到她身边身边挥袖扫干净块大石。云长乐嘴角微微勾,轻轻地坐在了那块大石上,抬头对他笑,阮寺凤目亮,满目生辉,只听她道:“四郎,你也来坐。”阮寺转身弯腰,便要紧挨着坐到她身边。

  便在此时,云长乐右手食指中指并在起倏地点向他腰间冲门天枢商曲几岤,阮寺声闷哼,顺着向下坐的姿势坐到了大石之上。

  云长乐见他被自己点中岤道却也不急不恼,笑问道:“小六这是在惩罚四郎么”

  134章 梅木有请6

  云长乐忽地想到魏扶摇恐吓他人的手段,从怀中取出把匕首在指尖把玩,笑问道:“四郎愿意赠我左眼,还是右眼呢”

  阮寺脸色微变,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失望,他仍是笑望着她。

  云长乐“噗嗤” 笑,收起匕首道:“吓你咧原来这么好玩。你就在这里呆着吧,我要上山打老虎了。”她走了几步,忽然听到阮寺大声叫道:“等等,这附近常有野兽出没,至少解开我双手的岤道吧”

  云长乐脚步停,回头看了看他,忽而笑,说道:“四郎说得有理,可只解开你双手的岤道我也不放心啊。四郎风流潇洒,要是被野兽吃掉了,不知有多少女儿家会伤心难过。我瞧那铁笼倒是个安全的好去处,嘿嘿,四郎说了任我处罚,定愿意呆在铁笼里等我了”

  阮寺定定地看着她道:“那就请六少扶我进去吧。”

  云长乐笑嘻嘻地走到他身边,弯腰将他的肩膀搭载自己肩上,另只手在他背后腰带上作势要提,忽然间,她腰间冲门天枢商曲几岤麻,当即全身软倒。

  “六少好热情,”阮寺手搂着她的腰,另只手揽向她的肩膀,“四郎受宠若惊。”

  云长乐瞪着他道:“你怎么会没被点中岤道”

  阮寺倾身凑到她耳边道:“四郎告诉你个秘密,小六没有点错,但是我小时候练过种换岤的功夫,全身岤道与常人正好相反,你刚才若是点在右边,那便得手了。”

  云长乐道:“你放开我”

  阮寺低声笑:“我怎么舍得”

  云长乐忽然笑了起来,“不舍得也要放开了。”

  阮寺凛,全身软。个修长高大的身影从他身后慢慢走到身前,黑夜中只见双冷漠的眸子阴郁看了自己眼,双手从他怀中接过云长乐,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云长乐道:“楚盛衣,这臭贼点了我的岤道,你先帮我解岤。”

  楚盛衣纶指飞点,解了她的岤道,将她放到地上立好。云长乐冲他感激笑,转首看向阮寺,笑吟吟道:“四郎,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阮寺神色自若,仍是副风流潇洒的模样,笑道:“若是公主愿意直对四郎么笑,无论什么惩罚,四郎也心甘情愿。”

  云长乐冷哼声,掌拍在阮寺脸上道:“轻薄无行,该打”她仗着身武功,从未被人调戏轻薄,今夜被阮寺调笑搂抱,怎能不着恼她反手“啪啪啪”地在他脸上又打了几把掌,说道:“皮坚肉厚,手也打麻了。”转头对楚盛衣道:“盛衣,帮我把这色狼扔在那铁笼子里好好关上阵子。”

  阮寺只觉腰间紧,腾云驾雾般飞向铁笼,他全身动弹不得,只听“咚”地声闷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摔落在笼中。他心中云长乐又爱又恨,她虽然狠狠地打了他几把掌,但也没用真力,最后仍是担心他被野兽吃掉,让楚盛衣将他扔到铁笼中。楚盛衣这下可比拍在他脸上的巴掌厉害多了直摔得他全身剧痛,肩骨欲裂。

  他躺在铁笼中,目送两人的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中,仰天轻声笑道:“终究你还是心软我却十分喜欢。”

  云长乐与楚盛衣并肩走在山道上,她悻悻道:“想不到阮歆代女侠,传人却是个轻佻浪子”楚盛衣淡淡道:“他哪里碰了你,你就斩断他哪里,他已被制住,你要想收拾他也不难。”云长乐定定地看了他眼,道:“楚盛衣,你虽然很少杀人,但每当提到人命时,总是显得格外冷漠。”楚盛衣脚步停,转头看着她,说道:“小六,你可还记得伏龙山中那夜下着大雨,我敲开你的房门,与你起离开山寨”

  “记得。”云长乐道。

  “那天夜里我割下了大当家的头颅”楚盛衣缓慢道。

  “不错,若非如此,我们不会那么容易就逃出伏龙山。”

  楚盛衣平静地说道:“那天夜里,我打算速杀的守卫中,我认出了个人他是我儿时的朋友,我记得他还背过我。”

  白虎却被激发了凶性,它理也不理她,只是紧紧地盯着楚盛衣,喉间低声咆哮。

  楚盛衣脚尖点,飞身而上,剑指向它的咽喉。白虎腾在半空,身子摆,避开名剑沧浪,虎爪扫向他的颈脖,楚盛衣身子斜,喝道:“好畜生” 掌拍击而出。的6602294b910

  云长乐只听得掌风呼啸,白虎翻身扭,摔了个筋斗,巨大的身躯在地上滚了圈,从他掌下逃开,忽然后脚蹬,窜至他右方,虎口大开,咬向他的腰侧。楚盛衣不知何时收起了沧浪剑,见它攻来,高举右掌,掌由上而下,迅捷无比地拍向白虎的额头。

  电光火石间,云长乐大叫声:“住手”可此时楚盛衣招式用老,岂又收得回去只听“砰”的声,白虎额头中了他足以开山裂石掌,“呜哇” 声大叫,翻身滚落旁。

  云长乐斜身冲将上去,挡在楚盛衣与白虎之间,对他道:“你你不要杀它”

  白虎在地上挣扎两下,甩了甩头,又站了起来,双目凶光连闪,对着楚盛衣低声咆哮。

  “为什么为了云西辞吗”楚盛衣脸色发白,只觉得背上的伤口流血不止。

  云长乐顾不得解释,盯着白虎轻声唤道:“猫猫,猫猫”白虎的目光终于与她对上,“呜呜”低咆,向前移动了步。云长乐大喜,慢慢弯腰向前探出手臂,叫道:“猫猫,是我啊”

  “不可”楚盛衣把抓向她的手臂,便在此时,白虎跃而起,利爪挥出。

  云长乐想也不想就挡在他身前,哪知楚盛衣扭住她的手臂,用力向后扯,闪身切在她身前,掌击在白虎的肋骨之上,只听“呜哇” 声大叫,白虎“咚”的声从空中掉落到地上,倒地痛喘。

  云长乐被他拉到背后,这才发现他受伤极重,整个后背几乎被鲜血染红,她心中颤,冲到他身前想要点岤止血,却见他胸前竟也被生生撕开几道血口,这时前胸后背同时流血不止,伤势骇人。云长乐颤抖着点了他的岤道,看了眼倒在旁“呜呜”低咆的白虎,道:“楚盛衣,你不要命了吗”

  楚盛衣倚着她缓缓坐倒,看她拿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倒在自己的伤口上,手指轻颤。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脸上露出伤感的笑容,伸出手指抹掉她眼角的泪水,神色有些迷离。

  云长乐见他嘴唇微动,连忙低下头,只听他低声吟唱:“离兮离兮心内伤,魂兮魂兮归故乡”她忽然心中大恸,大叫道:“楚盛衣,我欠你那么多,还清之前,你不能死”

  135章 各怀心事1

  淡淡的月光打在楚盛衣那张失血过多,苍白惨淡的脸上。云长乐提气将他扶起,看了眼受伤倒地的白虎,转回头,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山下走去。

  白虎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跟在她后面。云长乐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它,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白虎“呜呜”低鸣,摇晃着上前,虎头慢慢贴在她腰侧,云长乐想起,这是它小时候与自己玩耍时最爱做的动作,不由得怨道:“你既然认得我,为什么又要伤害我的朋友呢”她看了看它受伤不轻的模样,终究心软道:“你要跟着我,就不准再胡乱伤人。否则就滚回山中,待韩千家找来的帮手把你大卸八块。”

  白虎冲着楚盛衣“呜哇”声大叫,云长乐斥道:“是你伤他在先”

  楚盛衣微微睁开眼,轻哼了声。云长乐大喜,偏头问道:“怎样很痛么”气息轻抚在他脸上。楚盛衣喘气道:“我听到了,不死。”

  云长乐又哭又笑,道:“你别昏过去,我要你直与我说话。”

  楚盛衣心道:“我求之不得。”身体却支持不住,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云长乐见他眼皮不住颤动,显然是听了自己的话,勉力保持清醒,边走边说道:“当年相神医把你带回了青崖谷中,对你好吗”过了会儿,听到楚盛衣“嗯”了声,云长乐道:“是他送你去仗剑宫拜师学艺的吗”楚盛衣道:“是他。”云长乐想了想,道:“那他待你还不错。”两人问答,云长乐为了让他保持清醒,又不至于太辛苦,自己说得多,其间又不忘想些简单的问题问他,楚盛衣知她的心意,总是作答。

  山脚下,阮寺百无聊赖地躺在铁笼子里,眼睛不时地看向入山的山道。夜色中只见抹黑影自山道上缓缓而下,阮寺眯了眯眼睛,遂而喜道:“好个长乐殿下,终于下山来了。”

  云长乐将楚盛衣扶到马车近前,只见阮寺瞪大了双眼,眼也不眨地盯着她身后的白虎,满脸的惊愕,哪里还有半分风流倜傥的模样。云长乐走到车前,见驾座狭窄,又转到铁笼里,对阮寺道:“你出来”

  阮寺笑着看向楚盛衣,道:“六少忘了,我被楚大侠点了岤道,动弹不得。”

  云长乐轻轻地扶着楚盛衣,让他坐靠在笼口,探身进去,纶指飞点,道:“好了,你出来。”

  阮寺看了眼楚盛衣,嘿然道:“想不到你楚盛衣也得同我样,作回笼中困兽。”

  云长乐见他笑得可恶,说道:“今夜便让四郎开开眼界,即便画地为牢,也有大熙公主甘愿陪在他身边。”

  楚盛衣勉力睁开双眼向她看去。

  阮寺敛去笑容,说道:“白虎怎么办”

  云长乐转头看了看白虎,又看向铁笼,身体向旁边让,喝道:“猫猫,进去。”白虎立在笼前不动。

  云长乐看它眼,叹了口气,扶着楚盛衣跨入笼中,脱下外袍披在他的肩膀上,扶他靠着笼栅,回头又望了白虎眼,对阮寺道:“它受了重伤,却又不愿跟着我走。你明日带人来捉了它吧。”

  阮寺道:“既然如此,今夜捉了它并带回去岂不更好”说罢走向白虎。

  云长乐跳下马车,挡在他身前道:“楚盛衣失血过多,我要带他回牧场求相神医救治,此事耽搁不得。四郎,你得为我们驾车。”说到后面,语气略带央求。

  阮寺微微笑,道:“殿下愿意陪他作笼中困兽,可四郎却不愿为他作驾车的车夫。”

  “小六,扶我去前面。”楚盛衣坐直身体。

  云长乐定定地看了阮寺会儿,那目光只刺得他心中生疼,她言不发地走进笼中,将楚盛衣扶出来,轻声道:“我驾车,你就像刚才那样陪我说话儿,可不许在路上睡着了。”

  阮寺见她看也不愿再看自己眼,心中难过已极,转身走到两人面前,对云长乐说道:“我不愿为他作驾车的车夫,可为了你却心甘情愿。”手臂抬,欲从云长乐肩上接过楚盛衣将他放回笼中。楚盛衣手腕拂,阮寺避开,笑道:“你伤成这样,不是我的对手,何必逞强”

  楚盛衣只道:“不用你扶。”

  云长乐见他连说了几回话,扶着他坐回铁笼中,喜道:“你精神好点了”又转头对阮寺和声道:“我们快走吧。”

  阮寺笑了笑,走向赶车的驾座。便在此时,直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白虎忽然跃,跳至铁笼中,紧挨着云长乐伏下。云长乐轻呼声,阮寺惊讶地望了过来,连楚盛衣也明显吃了惊。云长乐心中十分欢喜,笑道:“好家伙,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她心情大好地摸了摸白虎那硕大的头颅,道:“你要乖乖的,跟我回去治伤救人。”她心中打着算盘:“如果相神医不伤害它,那把白虎送给他也无妨,否则就只能以后再想个法子把它再拐回来了。”

  阮寺扬起马鞭,马车往来路行去。

  云长乐在车上把楚盛衣身上受的伤简单包扎了下。阮寺言语间虽然仍是轻佻浪荡,但有楚盛衣在旁,他那浑身的风流解数也暂时使不出来,反倒是为了讨云长乐的欢心,主动将雀儿山的金疮药拿给她用。

  也不知走了多久,三人终于穿过茫茫草原,远远瞧见了飞骏牧场的灯火。

  云长乐露出欣喜的微笑,对楚盛衣道:“我们快要到了。”

  此时楚盛衣已比刚下山时好得多了,语气有些疲倦道:“我没事,只是失血过多。不要告诉师叔他们。”

  云长乐对阮寺道:“四郎,你想想办法,别让人看到我们。”

  阮寺扬鞭笑,“这是自然,药虎本是奇珍。财不露白的道理四郎还是懂得的。”

  云长乐轻声叹,暗道自己今夜心神大乱,韩夫人寻找药虎已久,唯恐出了差错,阮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阮寺兜转马头,不会儿,马车驶至条偏僻的甬道,道口的守卫见驾车的是阮寺,还有车后的药虎,面上露出喜色,只听马蹄“哒哒哒”地打在石质的地面上,阮寺道:“这条道不给外人开放,看守的都是韩家的家仆。”云长乐点了点头。

  此时楚盛衣身上的血已经止住,听到阮寺说话,睁了睁眼,只见不远处有几处高耸的楼台,其中座灯火通明,正是揽雀楼。不想阮寺驾着马车越走离那揽雀楼越远,不多时便停在处偏僻宁静的宅院中。

  云长乐心生警惕,这小院虽然偏僻,但四周布满暗哨,看似平常,其实看守十分严密。

  车子停,阮寺跳下马车,道:“六少,先把楚盛衣安顿下,我们回来的消息,应该已传至姑父姑母那边了。”

  云长乐道:“四郎,你叫人请相神医过来趟”

  阮寺走到车后,看了看楚盛衣,摇头啧啧叹道:“都成血人了。”见云长乐瞪自己眼,他扯了扯嘴角,道:“我的金疮药好得很。楚盛衣何等人物,怎会死得这样便宜”

  此时楚盛衣已经清醒,云长乐扶他下了马车,瞅准间房便进了去。阮寺讨了个没趣,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二人进了房间,只见楚盛衣已躺在床上,身上还没干透的血迹霎时便把床被染红,看起来很是骇人。

  云长乐拉开他的衣襟,手腕却被楚盛衣把抓住,他摇了摇头。云长乐与他对视片刻,扭头对阮寺平静道:“四郎,他是为了你姑母而受伤,韩家和雀儿山就是这样报恩的么”

  阮寺双手抱在胸前,道:“你倒是对这血人着紧得很”他话还未说完,便见云长乐手掌斜,掌临空劈来,阮寺向旁边侧,只听“砰”地声,掌风过处张木凳被打得碎裂。云长乐喝道:“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既然不愿帮忙就出去。”

  阮寺风流倜傥,何时被女子如此厌弃呵斥过他脸黑,扭头转身往外走去。

  云长乐赶走了他,回头只见楚盛衣目光闪动地望着自己,她赧然道:“这人轻佻得很,还爱胡言乱语,我赶走了他,你好休息。”她边说边站起身来,“我去找相神医来。”手腕紧,低头看,楚盛衣修长的手指扣在腕间。云长乐复又坐下,关切道:“怎么了”

  楚盛衣见她神色温柔,目光专注,声音低低地道:“不要出去。你留在这里陪我会儿。”

  云长乐闻言浅笑道:“我只看过几本医术,医术又无人指导,是个半吊子大夫,你的伤还是让相神医来看看才好。你趟会儿,我去去便回。”手腕动,楚盛衣却扣着不放。

  云长乐又动了动,若是使劲挣,当能挣开,她却不敢与他拉扯,低头十分惊讶地看着他。楚盛衣执拗地扣着她,注视她片刻后,忽然问道:“你要去见云西辞吗”

  云长乐觉得他此时十分奇怪,听他问,自然答道:“我找回了药虎,对相神医也算有了个交待。待会儿会去找西辞起去相神医那里,让他解毒。”她在下山的途中已把相子寒与云西辞的恩怨说给他听。

  楚盛衣目光深沉,“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你怕他生气,又怕他不生气的人吗”

  云长乐怔,想起自己在碧水寺外两人共饮时自己说过的话,微微笑,点头道:“是呀。”想到用不了多久云西辞便能恢复如常,她眼角眉梢便带了淡淡的喜悦,“今夜要多谢你护着我。哎,想不到那白虎居然认不出我来。若是没有你,我不忍心杀它伤它,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楚盛衣目光沉,说道:“我从未想过要你感谢我”他声音虽低,但语气十分深沉坚定。

  云长乐想起欧阳云与欧阳莲生当年慕城遭难,除了自己这女儿,云烟和路行歌家,竟无人愿意站出来为他们说话,不由得感慨道:“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不枉此生了。”

  楚盛衣忽然发笑,笑声低沉暗哑,云长乐愕,门外的阮寺险刚走到白虎伏爬的铁笼前,耳闻楚盛衣的笑声,错愕得险些头栽进铁笼。

  楚盛衣深邃坚定的目光如丝线般将云长乐慢慢缠绕,他伸出另只手,双手将云长乐的手包裹在手心,缓缓移至胸前,用种极慢的语速道:“小六,你听清楚了,我从未想过要你感谢我,我也点儿也不想与做你的朋友,我直不愿去想十年前我们在天慕山的相遇是否是命中注定,但如今我想通了,既然上天要如此安排,那么我只能任命,让这羁绊纠缠直至此生终结。”

  云长乐心头震,双手挣,从他手中松脱出来,楚盛衣待要去拿,却被她施了巧劲避开。她低头有些艰涩无措道:“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对你我对你只有知己之意”

  楚盛衣收回双手放在身体两侧,久久地凝视着她,摇头道:“我不愿见你为他四处奔波以身犯险,我只是怕你医好了他,就起回云山竹海去了。”

  136章 各怀心事2

  云长乐摇头道:“我还有大事未了。”

  楚盛衣愁绪难解,轻声道:“你救回爹娘后,终究会跟他起回去。你们两人青梅竹马,我知道自己比不得他与你相亲。可又总觉得也许你对我还有几分情谊,便又忍不住老是胡思乱想,以至于现在想要意孤行,惹你烦心。小六,你心里在责怪我吧”他目光深幽,不再掩饰心中的焦虑与柔情,放任自己专注地望着。

  云长乐摇头道:“不,阮寺举止轻佻,可我也没忘自己常常不顾大防,恣意妄为。自从相遇,你便真心待我,你知道我是仗剑宫的对头路行歌的弟子,仍对我爱护有加。你待我很好,对我没有半分亏欠,又不嫌弃我蠢顿粗野,我怎会责怪”两人相遇相识的片段在脑中不断闪现,他对自己可算得上千依百顺。楚盛衣冷淡自持,却愿意与自己在山中饮酒月夜游湖,他依约赴宴,送爽约之人碧水青莲,伏龙山中相邀同行袭杀山寨,塞川草原中虎爪下拼死相救对自己的好,他做过便放在心中,从来不去提。

  楚盛衣眼中绽出光芒,鼓起勇气道:“你既然不讨厌我,那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个机会,”

  云长乐初时对他表白的番惊愕已过,后退步,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他道:“不,我心里明白自己喜欢的是谁,除了他不会喜欢其他人啦。与他在起会觉得既快乐又安心,在这里漂泊么多年,只有他才能给我这样的感觉。以前我不敢喜欢别人,怕自己万有天不在了,喜欢的人该多么伤心。但是经过么多年,早知道我只能留在这里,十年来总是想着他,,如果不是喜欢这个人,又怎会患得患失,会儿怕他生气,会儿担心他不再理自己,思念他十年呢其实我直很累很累,只有在他身边才能放心安睡,什么也不去想也不用害怕。我当你是好友,是知己,但对你没有那种感情,楚盛衣,你这等的人物,该是名媛淑女任挑选,又何必执着于个心不在身上的人呢”云长乐摇头道:“那是不同的。”心中忽然想起,十年前慕山行宫中定还有什么是自己并不知晓的,否则楚盛衣怎会变得如此冷漠忧郁。开口问道:“当年那个坏人打了你掌,他后来把你亲人的下落告诉你了吗”

  “有人来,去开门吧。”楚盛衣好似累极,方才时间璀璨闪耀的双眼黯淡下去,偏头看向床的内侧。

  云长乐在床前站会儿,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转身走出房门。

  相子寒入院子,便大步冲到笼前,双目难掩激动的光芒。白虎本来伏在笼中,见他走近,倏地立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作势扑击。

  韩千家与阮歆立在不远处,韩千家满脸喜色,拉着阮歆的手眼也不眨地看着笼中的白虎。

  云长乐开门便见他们三人与阮寺不近不远地围在铁笼四周。白虎见她出来,立即就要跃出笼中。韩千家大惊之下,步上前就要硬关上笼子的门。云长乐闪身上前,抬手就往他肩膀推去,韩千家肩膀斜,道:“干什么”

  云长乐手扶着笼子门,手负在身后,看着相子寒道:“相神医,你的话算数还是不算数”

  相子寒道:“你将药虎交给我,我立即去给云西辞解毒。”

  云长乐摇头,对韩千家道:“韩堡主,劳烦你请西辞过来,相神医当着我的面为他把毒解了,我就让白虎乖乖地帮你们治病救人。”她又看向阮寺道:“四郎最清楚啦,白虎被降服,会听的话。”

  众人见她站在笼前,方才凶悍的白虎乖得像猫儿般挨在手边,用不着阮寺说话,也看得出这位传说中的长乐公主当真邪门得很,连这样的凶兽也能治得服服帖帖。

  相子寒若能得奇兽,不知能制出多少以前只敢想,却又制不了的奇药,转头道:“韩堡主,请云公子过来吧。”

  五人站在院中等待。

  阮歆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微笑道:“这次六少出马,竟能毫发无伤地带回药虎,果然是后生可畏”

  云长乐道:“哪能毫发无伤受伤的是楚盛衣。”指向房间道:“请相神医看在仗剑宫和韩堡主夫妻的面上,为他治伤。”

  三人都想不到楚盛衣怎会突然跟去,相子寒看眼她,冷哼道:“六少好手段”径直往房中走去。

  云长乐被他奚落,心中虽然不快,但见他愿意救治楚盛衣,也放下心来,往前走两步,踌躇不前,不知该不该进房里去。慢慢走过去,站在门边,听到进屋的人倒抽口气的声音,眸子垂下,心想:“对不起,我就是样的人,虽然你为我受那么重的伤,虽然知道什么会让你欢喜,但是我做不到。我喜欢个人,便不会再想其他人。”

  阮寺倚在门前看半晌,挑眉问道:“你不进去看看他”

  云长乐道:“有相神医在,他会好起来的。”忽然抬头看向他,问道:“四郎,若是有两个姑娘都喜欢你,却只爱其中个,那对另个怎么办”

  阮寺笑笑,答道:“那要看讨不讨厌。”

  云长乐道:“若是并不讨厌,还颇有好感,那当如何”

  阮寺笑得潇洒,“那就起娶便是。”

  云长乐怔了,随即摇头失笑道:“四郎果然多情。”说罢走向白虎,对它道:“要乖乖的,以后让收养你的人给你找头母老虎作伴。”摸摸它的头颅和腹腔,又看看它被包好的剑伤,有些心疼道:“哎,你也被他打伤了。不过你比他厉害,他现在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

  阮寺颇有兴味地瞧着她与白虎话,忽然门外脚步声响起,抬头看,云西辞正面露微笑,推门进来。云西辞对他微笑点头,温文有礼,视线转向云长乐,擎着笑意道:“还真让你给捉回来了,”他看看白虎,眼神有些意外,凑到她的耳边道:“原来这就是药虎,我家也有呢。以前只觉得这东西毛色稀罕,想不到大家要找的竟是它”

  云长乐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道:“那把你的那只送出来,猫猫我舍不得。”

  云西辞心中动,笑道:“你跟我去云山竹海捉吧。”

  云长乐斜睨着他道:“相神医要,自然是他跟着去岛上捉。”脸色暗,指着白虎道:“楚盛衣为了不让它伤害我,受了很重的伤。”

  云西辞心思动,立即猜到定然是白虎认不出她,看她难过又内疚的表情,楚盛衣受伤是为了保护她。他心中顿时有些内疚,说道:“对不起,我没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喜欢它就留下,我写信让岛上的人把白虎抓了送来。”他摸摸她的头,温声道:“楚盛衣的伤怎么样我去看看他。”

  云长乐怕楚盛衣难受,拉住正走向房间的他,道:“相神医正在里面给他疗伤,我们晚点再去看他吧。”等大家都冷静下来,等楚盛衣想通自己不值得他托付腔情意再见他。

  云西辞凝神的打量片刻,微微笑,道:“也好。”

  阮寺在旁边看了半天,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亲热的举止,但眼神动作中均是绵绵情意,好似有许多话不用多说,便能心有灵犀。他心中大不是滋味,只听云西辞对他道:“四郎,多谢你对她路照顾。”阮寺笑道:“既是如此,不敢劳烦云公子,小六该向我亲口致谢才对。”

  他不提,云长乐还罢了,他提,云长乐脸色沉,道:“谁理你胡说八道”她极少这样不假辞色,云西辞看看阮寺,眉头微蹙。

  云长乐拉着他走到院子另边,离阮寺远远的,脸的不高兴。云西辞低头对她随口道:“你走后,魏扶摇来找过。”云长乐倏地抬起头来,问道:“她来做什么”云西辞道:“你忘记她来大熙是为什么”云长乐眼睛亮,惊喜道:“来带我去见梅木夫人,对不对”云西辞望着她兴奋到发红的脸颊,微笑道:“梅木有请,等十年,终于等到。”云长乐抓住他的衣袖道:“魏扶摇什么时候再来”云西辞想到魏扶摇对他的痴缠,自己喝斥不该夜半私入男子的房间,对道:“我让白日再来。”

  云长乐看看天色,道:“还有两个时辰就要亮了,真有些等不及西辞,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见到爹娘了,”激动到有些哽咽道:“也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云西辞看向紧闭的房间,道:“你放心,我定会陪着你。”

  云长乐笑吟吟地望着他:“爹娘见到你定十分高兴。哎,等相神医解了你的毒,我们就起程。”说到相子寒,她忽然顿,叹了口气道:“如果楚盛衣在我们走之前能康复,那就更好啦。”

  云西辞看向那边的屋子,隐约听到里面相子寒说话的声音,他低头看向云长乐,面带清愁,眉心紧蹙,那神色不止是担心他的伤势那么简单。他忽然握住手,轻声叹息道:“真希望我们明天就扬帆出海,起回到云山竹海,再也不出来。”

  云长乐忍不住笑道:“你才来大熙多久可看过侬城飞花,洛水夕照,雁泣山的巍峨险峻还有那些吃不完的美食,看不完的美人,数不尽的江湖传说,在帝都的那套只住过几天的公主府我还没带你去参观过呢,这样白白来趟就回云山竹海,你不会觉得气闷”

  云西辞在云山竹海住那么久,对大熙的繁华自然是十分好奇心动,云长乐见他抿住嘴唇不说话,笑得分外机灵道:“我们起踏遍山河,四处逍遥,岂不快哉以前总是个人,以后有你陪在我身边,那日子不知有多么快活人生苦短,何必将自己困在处不如快意如风,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天下间难道还有我们去不得的地方”

  云西辞满心喜悦,她的话在他耳边不停萦绕,“我们起踏遍山河,四处逍遥,岂不快哉以前总是我个人,以后有你陪在我身边,那日子不知有多么快活”

  便在此时,房门打开,相子寒与韩千家夫妻走出来。云长乐面色整,忙上前问道:“他怎么样”

  相子寒沉吟道:“楚少侠受伤虽然严重,但都是外伤,他身上敷的金疮药颇有灵效,只要好好休息调养,过阵子就没什么大碍。”他脸色沉,看向云长乐道:“前面才醒个罗丹青,现在又躺下个楚盛衣,哼,想不到两人拼了性命,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云长乐既然知道他与楚盛衣的渊源,便明了他为何又来奚落自己,只道:“东临谷的鲍谷主已经答应任你采药,药虎在笼中,剩下的东西相神医早就搬回去了,在下欠的东西都还上,该替西辞解毒吧”

  137章 各怀心事3

  云西辞当年时冲动铸成大错,比起解毒来,他更高兴的是终于能够解了这个心结。

  相子寒看了他眼,道:“我要取点药虎的虎血。”

  云长乐早就想到药虎制药不会那么简单,见他要取血,自然十分心疼,想了想,道:“若是今后制药都时常要取它的血来用,那它恐怕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