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臭美了,我可声都没念叨过你。”我佯装嗤之以鼻。
“难道你心里也从来没呼唤过我还以为咱俩有心灵感应呢。”方方无耻卑鄙下流地笑着说。
“我发现多日不见你的脸皮变得越来越厚了。”我说。
“好了,就算你从来没念叨过我,这次我可是不远万里专程到北京来看你的。”方方的脸上马上堆满了诚意。
“也就百来公里。哼,你就是这样,真看不出来你到底是哪号人。”我被他滑稽的脸弄得啼笑皆非。
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了方方。他就是这样的,尽管他很多次把我气得想杀了他,但是我从来没有真正地记过他的仇,原因可能很简单,那就是我和他从来没有真正地恋爱过,我们从来没有彼此严肃地表白过说过喜欢对方。过去的切,那些亲密的举动也因为从没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而变得不算数。我凝望着他那张白皙的脸,他似乎也在很用心地看着我。我害怕这样的眼光,可能是不习惯吧,我很少被男孩子这么专注地盯着,做贼心虚地问:“你看着我干吗”
“说真的,我还挺想你的。”方方面带笑容,字顿地说。
“谁信啊,你们男孩子说这样的话特容易吧,张嘴就来对不起,我没法附和你。”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有点儿诧异,今天我还挺能说的。
“小寒,你可是厉害多了。”方方咧嘴笑道。
“没辙,被你逼的。”我从鼻子里哼了下。
“把吉他拿来,花房姑娘。”方方说着就去拿高山手里的琴。
前奏响起来,开始还挺横的我又开始流眼泪,也不知道哭啥。我烦死自己这点了,没出息的劲儿,到处丢人现眼,这下好,反而让木木来劝我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哭就哭啊”木木赶快跑过来给我递纸巾。
“没事,我没事,不是好久没听这首歌了嘛。”我边抹眼泪边说。
这个男孩儿依旧唱得很好,他的声线与老崔惊人得相似,如果闭上眼睛,几乎很难辨别。我找了块砖头坐在上面,把头埋在膝盖间听他唱,眼泪哗哗地流着,直到方方连唱了三遍结束后,我依然埋着脸。我感觉有人在捅我的胳膊。
“小寒,行了,你不想被参观吧”是木木的声音
我这才意识到周围围过来很多同学,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被人围观我下子红了脸,赶快跑出人群,方方和高山木木等人也都追了出来。
流浪歌手的情人3
出了学校的大门,接下来自然是饭局,学校外的“梦苑”是我们的第二食堂这个饭馆直到现在依然生意兴隆。
再接下来的场面就变得有点儿难以控制。
我们落座,男同学就叫了两箱啤酒,放在饭桌旁边。
高山更是叫了口杯二锅头,先干为敬了。
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是没人敢和他说话。
方方是在坐的老大,只能面带笑容给在座的其他人斟上啤酒。
“来来来,先给大家满上。”
看没人说话,他显得有点儿尴尬。
“都不说话这酒就没法喝了呀。”方方只能尴尬地继续言堂。
高山喝了白的开始喝啤的。
木木的眼睛直看着自己的脚。
王续和洪声像空气样。
我自然更是没话可说。
所有的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方方不再为我们任何个人斟酒,大家都是各吃各的菜各喝各的酒。
我们说话彼此谦让,喝酒却都很勇猛,不到个小时,第箱啤酒的箱子就被服务生撤下了饭桌。在座的人人根烟,烟雾缭绕,我们已经看不清彼此的脸。
木木第个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我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是继续这么坐着还是去安慰她。
百无聊赖,我们唯可做的就是继续唱歌。
方方唱的是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
你该知道此刻我正在相信着你
回想我们拥有的美好的回忆
切欢乐和不如意瞬间逝去
现在只是孤单的我和遥远的你
也许你我时常出现在彼此梦里
可醒来后又要重新调整距离
最难忍受不能拥有共同的温柔
心中默默祈祷上帝保佑
“方方。”我踢了他下,这时候唱这首歌也太不合时宜了。
自从那次和方方认识以后,我其实已经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家伙唱歌,尤其是无缘和偶像老崔见面的情况下,我只好把方方暂时放在我心目中“偶像”的位置,用来追捧和欣赏。
方方唱老崔的歌不错,唱小窦的歌却差点儿意思。我在他唱完之后告诉他几个音不准的地方,方方装出很诧异的样子,“亲爱的,最近又开始听小窦的歌了”。
“奇怪么我现在还听郑钧的呢。”我很得意地喝下大口啤酒,然后就开始跟方方大谈特谈听后感。我说听崔健的歌比听小窦的歌难,难就难在老崔的歌你需要去想,可惜像我们这么肤浅的小辈儿没那个范儿不是吗老崔对他们那个年代事物的理解可能我们永远都体会不出个大概来,但是我们还是热爱,为啥呢不为什么,就为那种热血的激情,还有那似懂非懂的执著。小窦的歌和老崔的不同,小窦的歌是能听懂的,而且极度好听,听完了之后还想流泪
方方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厚厚的嘴唇偶尔略带抽搐他是故意的,然后佯装惊讶地说:“小寒同学,没想到要刮目相看了呀”
“没那么邪乎,我也是被你们这些摇滚青年感染的嘛,否则,再和你们在起岂不是要无话可说了”我打着哈哈。
“小寒,看来真如木木所说,你热爱摇滚已经到骨子里了。”方方貌似很严肃地说。
“什么叫骨子里”我扭头问方方。
“就是那种刻骨铭心,或者叫情的”方方欲言又止。
“切,别混为谈啊,至少我们彼此谁也不爱谁。”我狠狠地喝了口啤酒。
方方不说话了,估计怕引火上身吧。
方方不说话,顿时又安静了
木木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往下生咽,眼泪也是哗哗流下来。
大家都去夺木木的酒瓶。 小说上传分享
流浪歌手的情人4
木木哭着跑了出去。
高山紧跟其后追了出去。
那两个冤家前后出了饭馆的门,在座的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方方用手很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
“方方,你脑子秀逗了都是你刚才唱小窦那首凄惨得塌糊涂的歌。”我掐了下方方的胳膊。
“就是就是。”洪声附和。
“我是在祈求上帝保佑他们俩。”
“就是就是。” 洪声接着附和。
“洪声,我最讨厌你没立场。”我嚷道。
呵呵,洪声也过来拍拍我的头。
“行,就你最有立场。”
于是大家不再提高山和木木,个劲儿地喝起酒来。
王续依然闷头喝酒,然后寻呼机响,然后回电话,再响再回。
“王续,我说你怎么和别人那么多话说,到我们这儿就哑巴啦”我抗议道。
王续嘿嘿乐,话依然很少。洪声方方和王续是第次见面,非常想和这个“名人”套套瓷儿,可惜他们不了解王续,不管他们和王续说什么,王续律是用“嗯”“哦”“啊”等词回答,我笑得忍不住往外喷酒。
这让我们觉得很无奈。好在王续对所有的敬酒律来者不拒,还不时地给我方方和洪声倒酒,所以大家并不觉得彼此生疏,可能这就是切全在酒里吧。
直到最后,王续的寻呼机被呼爆了。
“哥儿们先撤了啊。”王续扔下句话,匆忙消失在夜色中,简直可以用仓皇逃跑来形容。
“这人真是奇怪呀。”我的眼神有点儿不聚焦了,嘴上依然不饶人,心里却隐隐有点儿失落。
“没喝多吧”方方关心地问。
“嗯,喝多了,几点了”我毫不掩饰。
“哎呀,十点了。”我跳了起来,透过饭馆的窗户看到学校大门已经紧锁。
“要翻墙了。”我又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这时候,木木和高山从外面进来,看他们俩的样子肯定是冻得够戗,木木脸色苍白,瑟瑟发抖。高山试图把木木拥抱在怀里,却被木木拒绝了,看来两人谈得不怎么样。
我们又重复着刚才沉默的局面,大家似乎都喝到了境界,每个人虽然安静但状态极好。刚才就喝得有点儿难受的我似乎已经冲破了极限,到后面喝酒已经像喝水样,不过去厕所的时候,脚底下明显有点儿腾空的感觉了。
饭馆要关门了,我们也胜利地喝完了两箱啤酒。我们把所有的空啤酒瓶从地上摆到了桌子上,仰天长笑,拂袖而去。
站在街上,大家似乎都有了很深的醉意,迷茫的眼神让我们都有点儿不知所措。方方过来搂住我的肩,我们并排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昏黄的路灯。深秋的北京天气寒冷刺骨,我们坐得很近,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方方拿过高山的琴,为我弹了首特别老的歌。
会有那么天
五彩辉煌的夜晚
路的灯光有些昏黄
我们燃烧着无尽的温暖
虽然空气中
有些凄凉
会有那么天会有那么天
不用再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家
会有那么天会有那么天
不会迷失在走过的天桥上
今天我们没有财富
至少可以相互拥有
今天我们没有遥远的承诺
可是你我都已知道
会有那么天会有那么天
我们会飞到天外的天
会有那么天会有那么天
我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会有那么天会有那么天
我们会拥有更多更好的明天
会有那么天会有那么天
我们的路将绝不后悔
今天我们没有财富
至少可以相互拥有
今天我们没有遥远的承诺
可是你我都已知道
会有那么天会有那么天
流浪歌手的情人5
我们会飞到天外的天
会有那么天会有那么天
我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会有那么天会有那么天
我们会拥有更多更好的明天
会有那么天会有那么天
我们的路将绝不后悔
我们所有人都跟着唱,都拼命地哭,然后我们所有的人都异常安静。最后我说:“木木,我们回去吧,太晚了。”
方方和洪声本来要去根据地暂歇,不过看着高山对木木不依不饶的劲儿,又不好开口,于是我们通通翻墙进了学校。
校园里静极了,所有教学楼和宿舍都是片漆黑,只有少数几扇窗户泛出几点昏黄黯淡的光,估计是哪个用功的孩子在挑烛夜战。
又在学校的操场上溜了两圈,大家觉得实在是冻得鼻子都歪了,可是有哪里可以去呢
“去教室吧,教室里好歹有暖气。”我说。
“怎么进得去呢”木木是真木了。
“我知道101室有扇窗户是锁不上的,我们可以爬进去。”
“那还等什么”
于是我们行五人风风火火地进军教学楼。
来到教学大楼101教室窗下,果然,其中扇开着个小缝,洪声个子最高动作敏捷,第个翻了上去,然后伸出手来拉我们上去。
可是这时候居然冒出几个人加塞,黑灯瞎火的,洪声分辨不出敌我,把其他人也都拉了上去。我们在外面咯咯直乐,洪声急了,“你们快点儿啊,怎么都不是自己人啊”
哈哈哈哈,我们笑得都快晕过去了。
很快,洪声就把我们都拉了上去。站在漆黑片的教室里,方方学着洪声的口气,“怎么都不是自己人啊”
我们几个人又都大笑起来,洪声说:“真服了你们那些校友了,什么便宜都占啊。”
我们边说边准备上四楼画室,半途中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声大喊: “保安来了”
于是很多地方都出现了马蚤动,洪声更是撒开长腿跑了起来,可是他并不熟悉教学楼的地形,逮着道就夺路而逃。我在后面狂追,边追边小声喊:“错了错了”
洪声的小辫儿由于奔跑的速度已经被拉得倍儿直,听见我的叫声,他才来了个急刹车。
“你怕什么”我想起刚才的场景就忍不住要笑。
“我怕你们保安把我拉出去照相”
其他人也闻声过来,又是阵花枝乱颤地狂笑。
上了四楼画室,因为大学期间所有作业基本都是长期作业,所以画架不能随便动,我和木木摸索着找到几根平时用剩的蜡烛,搬来几个凳子围坐在起。
“我觉得好饿啊。”木木说。
“是啊,你吃的都吐了。”高山说。
“啊吐了高山你是怎么照顾木木的”我很气愤。
“那怎么办啊这么晚了,哪儿会有吃的”木木露出绝望的表情。
我相信,当时木木那种柔弱需要帮助的表情可以让任何个男孩儿为她去死。
“我去敲饭馆的门。”高山马上准备第个“献身”。
“拜托,进来不容易啊,别饭没搞定,人先折进去了。”
“有办法了。”我跳起来说。
“那里有个酒精炉子,今天我看见他在那里煮面条呢。”
于是我们从墙角找到了那个酒精炉。
“可煮什么呀”木木本来高兴的脸又耷拉下来。
大家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了主意,还是我想到了办法。
“食堂前面冻着白菜呢,要不我们去偷棵”
于是我和方方重新从101教室翻出来,直奔学校大食堂。果然,食堂前面的空场上用厚厚的军用棉被罩着大片的冬储大白菜,我们赶快人抱了棵原路返回。书包 网 b2. 想百万\小说来
流浪歌手的情人6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居然被尾随了。
我们刚进教室,就有束手电的光照了进来,我们这才看清楚洪声同学由于过于困倦已经盖着堆报纸睡熟了。木木和高山愣愣地站在暖气片旁边凝视着窗外,见我们进来,居然后面还有保安,大吃了惊。
“你们是哪儿来的”保安看着留着长发的高山和方方问。
“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从天津过来看我们,回不去了。”
“刚才你们跑到大食堂去偷了什么”
“保安同志,请你不要用偷字,我们是饿极了,没办法。”我也不甘示弱。
两个保安听到这句话立刻不说话了,其中个捅了下另个,小声说:“算了。”
“下次不允许了”保安边说边出了教室的门。
“是,向**保证这是第次也是最后次。”大家异口同声。
现在想起来,那两个保安真是超级有同情心,学生嘛,你说饿了没钱买吃的,偷两棵白菜能计较吗
洪声突然下坐了起来,问:“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们彼此交换了个眼色,又忍不住阵狂笑,刚才保安进来,居然没有发现堆报纸下面还躺着个人。
“洪声,你错过好戏了。”我调侃着。
“盖报纸暖和吗”木木故意问。
“嘛好戏,哼,你们倒很暖和,就冷我人。”
洪声是个特别可爱的人,他看自己落了单,就主动为我们煮白菜。教室里的东西还真全,我们居然又发现了瓶香油。
天哪,酒精炉炖出来的香油白菜的美味,直到今天还让我们回味不已。
北京的冬夜很冷,我们几个人围坐在暖气管的周围,后半夜暖气片的热气已经所剩无几,男孩子们都念叨着“这也忒冷了”,于是把女孩子搂在怀里。高山更是把木木整个儿裹在他的皮大衣里大学时都很瘦哈,可能是由于太冷,木木没有拒绝。
方方的怀抱同样温暖,我们谁都不说话,感觉着彼此的体温。这让我回忆起和方方第次见面的场景,那时候不管拥抱还是亲吻都何等自然,而今晚,我感觉到的是陌生和拘泥,不知道是冷还是激动。
我问方方:“你是不是压根儿就不喜欢我”多俗的开场白,把方方问得愣。
“小寒,你听我说你知道”方方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我并没有抬头看他,眼泪哗哗地流在方方的手上。
方方下子把我抱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用那双纤细无比并且骨瘦如柴的手擦掉我的眼泪,说道:“没什么,总之,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像你这样的女孩儿被任何人或者任何形式伤害都是可恨的。”
我似懂非懂,但是不再问了。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有点儿尴尬,好在没有灯光,我们也看不太清楚彼此的脸。方方不停地抽着烟,眺望着窗外远处盏很暗很暗的灯光,幽幽地说:“小寒,你知道吗,搞摇滚嘛,我感到前途渺茫,但是要坚持,渺茫就没有诺言。”
我依然似懂非懂,但忽然明白了方方此行的真正目的,那就是我和方方的爱情在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那天早上,我们五个人从教室出来,木木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早出现在宿舍外面。北京的清晨似乎更加寒冷,我们的眉梢都挂着霜。
因为我们白天有课,高山还要上班,方方和洪声也有事,我们只能彼此“深情”地拥抱了下。那个拥抱很温暖,因为我们能深深感觉到彼此的体温。我死死地拉着方方的手,方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我们呼吸着彼此从嘴里呼出来的热气,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
二十岁的时候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疯狂的悲伤就在那几天,疯狂的思念也在那几天,我还没有时间感觉太多的伤痛,因为二十岁原本就是恋爱的年纪,这茬儿没戏了还有下茬儿,不是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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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寻梦1
这儿的空间 唱:崔健 专辑:解决 打不开天穿不过地 自由不过不是监狱 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 谁都不知到底是爱还是赖 钱就是钱利就是利 你我不过不是奴隶
你只能为了我我也只能为了你 不过不是对对儿虾米 这儿的空间没什么新鲜 就象我对你的爱情里没什么秘密 我看着你曾经看不到底 谁知进进出出才明白是无边的空虚 就象这儿的空间里 想的都没说说的也都没做 乐的就是弹吉他为你唱个歌 你别会儿哭你也别会儿笑 我是什么东西你早就知道 天是个锅周围是沙漠 你是囗枯井可越深越美 这胸中的火这身上的汗 才是真的太阳真的泉水
当年在学校很荣幸我还有个外号叫“小崔”,我很感激大家给我取了这个外号,这让我感觉自己和摇滚有着更紧密的层联系。其实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大学校园里,不仅只在艺术院校有着浓厚的摇滚气息,那时的大学生律会唱那些歌。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无所有”
我感谢那个年代有摇滚相伴,让我这个丑小鸭的爱情有了那么多浪漫幸福的事
我和木木依然隔三岔五地和高山他们群长发男孩儿在起,弹琴唱歌吃饭,男孩子们还有我几乎会唱所有老崔以及窦唯的歌。后来大家也习惯了他们弹琴我来唱,我也极力模仿老崔的嗓音,闷着嗓子歇斯底里。别看我是女孩子,我还是很有套的,首先倒背如流的歌词总是让所有在场的人望洋兴叹,再加上女孩子唱男声的歌没有上不去的八度。
后来的排练方方就很少来了,没有了主唱,乐队明显底气不足,每次排练都草草收场,大家越来越觉得乐队缺乏灵魂。
王续在当时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乐手,他对这样质量的排练稍微有点儿失望,但还是坚持着,支持哥们儿完成心愿,不管怎么样,义气是最重要。
那天,我们几个还和往常样在“梦苑”喝酒聊天唱歌,开始只有我木木和高山,后来王续带着女朋友也过来了。和女朋友在起,王续越发显得腼腆,个人坐在那里大口喝酒,几乎是每杯必干。我和木木面面相觑,又不太好意思窃窃私语,只是脚底下你脚我脚的,高山低着头嘿嘿直乐。我从来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嘛,于是就问女孩儿的名字,大声埋怨王续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也不介绍下。王续被我的惊乍吓得够戗,喘上口气以后告诉我,女孩儿的名字叫辛悦。
辛悦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大美女,身材娇小,头发梳得丝不乱,脸很白很干净,衣服也很整洁。看到这个斯文无比的女孩儿,我这才想到自己的形象360度的黑边圆眼镜脏兮兮的脸和脏兮兮的军靴。我感觉我的脑门儿在冒着细细的汗,素日自认为很酷很帅喝酒的范儿也略显得不自然。木木没心没肺地说:“王续,看不出来啊,交的女朋友很特别嘛,这么温婉的女孩儿,你真是太牛了”
“是啊是啊,以为你的女朋友都是染绿头发穿着鼻环啥的呢。”我也跟着起哄。
辛悦面带微笑,斜眼看了眼王续。王续貌似有点儿乱了方寸,故意不理我和木木,和高山聊起乐队的事情。
于是我和木木鸡嘴鸭嘴地不断问着辛悦这样那样的问题,开始我也没觉得啥,但是看到王续那张“帅呆了”的脸,我心里明显地有点儿嫉妒这个干净文静的女孩儿。电子书分享平台
摇滚寻梦2
这是我第次见到辛悦,席间我跟真事儿似的不断夸辛悦这个那个的,回到宿舍我就开始口不择言地“诋毁”人家,“看就知道是个热爱摇滚的女孩儿,什么斯文全都是假的。”
“你怎么了小寒,你这种表现让我觉得你在吃醋呀。”木木歪着头,字顿地说。
“啊我疯了,我吃醋我吃哪门子的醋我又不喜欢王续,全北京人民都知道我喜欢方方嘛,你难道不知道”我被木木的话吓了跳,马上反驳道。
“是啊,你喜欢的是方方。”木木绕着我转了圈,然后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这个善变的家伙,这么快你就移情别恋了”然后佯装很严肃地看着我。
“是吗我还真是花心大萝卜呀,我这么快就又喜欢上了个”我做若有所思状。
“小寒,没看出来嘛。不过王续的确比方方帅多了,那个不热爱摇滚的女孩儿估计王续不会喜欢太长时间的,要不你乘虚而入”木木好像在给我出主意。
“什么虚哪有虚,要不我趁火打劫下”我咬咬嘴唇,跟真事儿似的。
“嗯,没火我们也要制造出火来”木木狠狠地说。
“哈哈哈,行了,真服了你,什么都能演绎。”我实在忍耐不住,大笑起来。
后来的几次排练,王续又分别带两个女孩子来过,这让我和木木瞠目结舌。天哪天哪,这个王续到底是什么人啊,长得帅也不能这样啊,高山也很帅啊,人家直以来都是喜欢木木嘛,尽管我知道喜欢高山的女孩子定很多,但是高山真的挺专的,直都守候着木木,等着木木回心转意的那天。
“木木,搞摇滚的男孩儿都是花心萝卜吗”我问。
“不会呀,我们家宋易还是挺专的呀。”木木不能苟同。
“那就是出了名的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到处”这次我有点儿肯定地说。
“王续那点儿名气就有资本了真是没看出来。”木木嗤之以鼻。
“点儿名气也是名气,更何况人家除了那点儿名气不还有张超级帅哥的脸蛋么”我也有点儿不屑。
“也是哈,我们家小寒是不是也被这张脸搞得有点儿神魂颠倒了”木木说着说着就没了正经。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往我身上扯啊”我很气愤。
“哎呀,小寒生气了还是别想王续了,想方方吧。”木木真来劲了。
“方方是谁啊”我故作惊讶。
哈哈哈哈
“还说人家王续,我看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萝卜,女版的。”木木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
王续这两次的举动使他在我和木木心目中的印象大打折扣,我和木木都觉得王续是个随意玩弄女性的花心大萝卜,我们不止次在聊天的时候替辛悦不值惋惜,说这么好的个邻家女孩儿摊上像王续这样的花花公子,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
天,在画室里
“木木,世界上真有双重性格的人哈”我突然冒出句话
“你指的王续吧”木木边画着画,边问我。
“是啊,你看他每次都很少说话,和我们在起的时候甚至很少抬头,如果知道我们在说他还会脸红。像这样的男孩居然同时有三个女朋友,你说到底哪个是大老婆呀”我的感叹貌似颇多。
“按道理应该是辛悦。”木木比较肯定地说。
“嗯,我也觉得应该是辛悦。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告诉辛悦呢”我发自内心想替天行道下。
“哎呀,小寒,我觉得你最近很怪啊,干吗老是讨论有关王续的话题”木木故作疑惑地停下手里的画笔,看着我问。
摇滚寻梦3
“我有吗我没觉得啊,不是突然想到的嘛.”我故作镇静。
“奇怪啊,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木木喃喃地说,突然百八十度大转弯地惊叫,“小寒,你中了王续的毒了”
“干吗这么大声啊”我马上捂上木木的嘴。
“我中了王续的毒了吗”我继续画着我的画,这句话却直在我脑子里回响。不应该啊,他这么花心,我如此传统,我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人的
那时候我和木木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有关王续的,我们边骂他是花心大萝卜,边惊叹他对摇滚乐的执著。
“职业选手嘛,不足为奇啊,我们不也是成天待画室里么”木木其实不以为然。
“你倒是待在画室里,可你是在画画么”我露出不屑的表情。
“你怎么回事啊,我越来越发现你的苗头很不对。”木木瞪着眼看着我。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问题。木木,你是不是看出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你看出来了,请务必别瞒着我,你也不忍心再让我受到伤害吧。”
“切,真服了你了。”木木狠狠地拍了下我的后背。
按道理说,谁会喜欢花心的男孩子呢,我这是怎么了可是自从方方“消失”以来,我第次开始关注另外个男孩儿,连我自己都觉得惊奇,我居然每天开始想念王续了。
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帅这个完全有可能。那双超大无比的眼睛我好像从来都没敢正眼看过,每次都是偷偷看看,如果不小心也被看了下,就会有被灼伤的感觉。
后来,很多天我都在心里挣扎,很多天我都在犹犹豫豫。
木木是个鬼精灵,说:“你思念谁就给他打个电话嘛,何必这么折磨自己,或者你可以先向我倾诉下。”
“呸,我才不跟你说,你这个专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小妖怪。”
“你说不说快说再不说我就使绝招了。”木木把手伸嘴里哈气。
“说什么呀众所周知,我就喜欢你们家宋易啊。”
“那谁挖谁的墙角啊。”木木把手伸到我的胳肢窝里。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两个人打笑成团。
怎么能和木木说呢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
我脑子里直响着bb机的滴滴声,这个声音好像来自王续的寻呼机。
直到那天,我才鼓足勇气。
我给王续打了个传呼,在等待的那几分钟里,我感觉好像过了个世纪。
我双手交叉着,竟然微微发抖。
好在电话响了,好在切都和想象的差不多。
“谁呼”
“我。”
“你是小寒吗”
感谢上苍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是啊,你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想去趟王府井书店,但从来没去过,你能当向导吗”
我尽量把话说得很快,让人感觉我说得很轻松。
“行啊,没问题,我正闲得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呢。”
“谢谢啊。”我兴奋得心脏要跳出胸口。
“应该我谢谢你,嘿嘿。”
这是我认识王续以来第次听他说这么完整的话。
我们约好下午点见面,地点是在学校门口拐弯百米处。
挂了电话,我喜出望外,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狂奔到宿舍的。
来到宿舍,我庆幸宿舍里没人。我是个喜形于色的人,我敢肯定当时的表情定会暴露我的秘密,尤其是那个叫木木的家伙,这个被男孩子宠坏的坏女孩儿,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对于我的初次约会,我还是精心打扮了下,把年都没擦的军靴用水擦掉厚厚的积土,并且打上了鞋油。
那时候我共有两条牛仔裤,反复试了几次,最后还是选择了那条稍微新点儿的,尽管那条破的看上去更酷,但是我希望让男孩子觉得我更像是个女孩儿。因为我曾经问石垒:“你喜欢我么”“喜欢,你就像我可爱的小弟弟样让我着迷。”我喷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摇滚寻梦4
我把头发重新梳了好多遍,确定这次两根大麻花辫儿梳得最直最对称,总之切都很精心,切都很满意。
我不想让王续知道我在约好的地方等了他半个小时,所以我直在学校门口的那条小路上徘徊,当我看到他骑着自行车慢慢向这边过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脸飞快地红了起来。
我看见王续把车停到边,然后低头点着了根烟。他披散着齐肩的长发,还是那件老苏式的双排扣皮袄磨破的牛仔裤,还有大军靴。他没有左顾右盼,只是在专心抽他的烟。
我觉得这个画面很美,远远地欣赏了十分钟左右,然后跑了过去。
“你等很长时间了吗”我这人说谎就只能低着头。
“是啊,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这家伙也说谎话不打草稿。
“走吧,我骑车带着你吧。”
“啊,那要是被警察叔叔逮着了多不好。”
“没事儿,北京的警察叔叔都是我哥们儿,你只要给他个面子,见着了下车就行。”
“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我对王续下说这么多话感到无比诧异。
说真的,我很喜欢听王续那口纯正的北京话,我喜欢他说话的时候会甩下眼前的长发。
由于王续还是骑那辆没后座的破车,我只能坐在车的横梁上。
年轻的时候我们真有时间啊。
王续把车骑得很慢,我们依然和上次样很少说话,只是迎面而来的风让我觉得很冷。王续说:“你要是冷的话可以往后靠靠。”
“哦。”我很听话很生硬地往他的怀里靠近了些,我又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了。
由于“长途跋涉”,他微微地喘着粗气,并且我能感觉到来自于他那件老苏式皮衣里的温暖气息,我顿时觉得的确比刚才暖和多了。
我依偎在这个充满了摇滚气息的男孩儿的怀里,躺在这个摇滚男孩儿长长的睫毛下,回想着每次排练时他的每个帅气的动作,我感觉呼吸都有些局促起来。我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张嘴,定会结巴得说不好话。
王续说:“听说你是花房姑娘”
“啊”我被王续问得愣。
“听木木说的吧,她就喜欢演绎。”我故作轻松。
“听谁说的不是重点,哈哈,说说你为啥喜欢老崔的这首歌。”王续估计被我的“傻样”逗乐了。
“喜欢就是喜欢嘛,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要喜欢摇滚”我反问道。
“不是喜欢”王续说得很慢。
“啊难道是被逼无奈”我的表情立刻就要充满鄙视。
“是热爱”简直就是大喘气嘛,我深深地松了口气。
王续接着慢慢地,几乎是字顿地说:“我和你们不样,你们算是天之骄子吧,我曾经是家国营工厂的电工,从小就特别喜欢音乐,但是无缘音乐学院。因为特别向往,所以在工厂里我什么都不想干,我想是音乐拯救了我,不,应该说是摇滚拯救了我。”
我很认真地听着王续说话,感觉着这个摇滚男孩儿的气息,我感觉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语速很慢,但是内心的血液在。我不得不微微抬头用余光注视了他几秒,他此时紧闭着嘴唇,似乎在想什么
“小寒,看来你也是个热爱摇滚的女孩儿啊,花房姑娘嘛。”王续的话分不清是正经还是调侃。
“我可能和你还不太样。”我若有所思地说。
“怎么不样”王续低头问我。
他这低头,嘴唇正好碰到我的脸,就这么轻轻划了下,久经情场的王续好像嘴角微翘,似乎微微笑了下,继续没事人似的骑着自行车。我哪里还有心情回答他的问题,那颗小心脏个劲儿地狂跳
摇滚寻梦5
“咳咳,嗨,我没法和你比,你们在摇滚圈里算是成功人士了,我嘛,最多只能算是你们的个追随者那时候还不流行叫粉丝,但是我也很热爱,可惜算不上摇滚女孩儿。”我装作遗憾地说。
“没什么界定啊,只要你热爱摇滚你就是摇滚女孩儿嘛。”王续边说边腾出来只手拍了拍我的头。
我被这突来的小小的拍彻底惊到了。天哪,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女孩儿喜欢这个家伙了,哪个女孩儿能抵挡如此慢条斯理的柔声细语以及这温柔的拍呢
如果摇滚在那时候算是另类,那么王续则是摇滚圈子里的个另类,他表面上不苟言笑,也不善言辞,如果不留着袭长发,极有可能被认为是学理工的。王续通常对待任何事情都很理性,除了两件事情对待他无比热爱的摇滚,再就是对待女孩子。
后来我们就很少说话了,王续载着我直从和平街北口骑到了王府井。我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好车,前后进了王府井书店。
在西单书店还没有落成以前,这个书店在当时应该算是北京规模最大的了。我和王续在书店里慢慢地游走,本来是想到这里来好好看百万\小说的,但当时我好像忘记了这个目的。我瞟了眼身边的王续,他正在东张西望,见我看着他,便说:“我去那边看看,正好也想买本书。”我傻呵呵地点了点头。
看着王续的背影,我轻叹了口气,继续沿着书架漫无目的地看着。
突然,本书映入我的眼帘,它像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儿样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慢慢地拿下那本书,轻轻地翻开第页,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我激动得浑身轻微地发抖。
那本书的书名是摇滚梦寻中国摇滚乐实录,封面人物是老崔和“唐朝”,第页是老崔的块红布的插图,第二页是唐朝乐队的主唱丁武,第三页是唐朝乐队的吉他手老五,第四页是唐朝乐队和呼吸乐队的合照,后面还有我喜欢的小窦窦唯。
每翻页,我就感觉我的脑袋热了下,不知道是书店暖气开得太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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