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会进行沟通!”沈重阳大声说。
邓菲的语气也变了:“重阳,我是为了公司的未来。如今沈家有了未来的希望,公司更要有未来的发展动力。”
卧室的谢胭寒听到这里,明白邓菲要把话题往她身上转了。
沈重阳说:“我会考虑怎么做的。”
“我担心你玩物丧志,重阳,我很为你焦虑。”邓菲说。
“玩物丧志?”沈重阳没听懂。
“整天和女人厮混,锐气被消磨殆尽,沉浸在温柔乡里,斗志全无!”邓菲说。
话说到这份上,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意思。
沈重阳并没有辩驳,懒洋洋地摆一摆手,“行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早就提醒过你,让你保持理智,不要贪恋那种女人。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 引 诱 你,让你欲罢不能。现在好了,孩子生下来,就有人动了鬼尽思,想要借助孩子上位!”邓菲毫无顾忌,大肆攻击谢胭寒。
胭寒差点没忍住,要冲出去和邓菲理论。
但她克制了自己。
邓菲如此嚣张地打上门来,在胭寒的房间,故意用言辞激惹,一方面表明邓菲的强悍,另一方面就是要惹怒胭寒,让胭寒撕破脸皮,闹得越凶越好。那样的话,就会牵扯到孩子。沈重阳不胜其烦,自然会离开房间,并且以后也会很少踏足。一旦掐断了与沈重阳的联系,胭寒在沈宅中,将会更加孤立无援,实实在在成了被囚禁的||乳|娘,连个值得依靠的主心骨都没有。那么趁此机会,邓菲便可兴风作浪,进行更严酷的打击。胭寒前途堪忧。
谢胭寒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通了,忍住自己的怨气,继续装睡。
邓菲一边与沈重阳交锋,一边竖着耳朵倾听卧室的动静。然而卧室并无动静。
(3o)顿生邪念
沈重阳说:“菲,你走吧,我进去看看孩子。”
“重阳,我再次提醒你,她并不爱你,而是要踩着你的肩膀上位。我把她送到你面前,也不是让你逞一时的 肉 体 之欢,而是帮你完成家族大业。现在大业已成,你要懂得进退。”
沈重阳疲倦地踱进卧室。
外边的房门嘭地一声关了。
胭寒这才睁开眼睛,问:“邓菲怎么没进来看看孩子?”
“你们在休息,没叫她打扰。”沈重阳坐在床边,眼里有着隐隐的忧虑之色。
胭寒理解沈重阳的苦楚。如今他被困在家中,公司那边必须倚赖邓菲。邓菲一直在帮沈重阳发展公司,不但积累了丰富的商战经验,人脉、资金等等各方面资源,操控有度,驾轻就熟。若离了她,公司随时可能垮掉。沈家的基业,必然遭受重创。
郑碧月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背后给邓菲撑腰。
“重阳,你脸色不好,吵架了?”胭寒问。
沈重阳没有回应,转脸看着婴儿。
今天桥桥睡得很熟,好像在要父母面前表现一下似的,小拳头握着,小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
沈重阳坐了一阵,起身离去了。
……
终于,快出月子的时候,桥桥着实安宁了两天,不大爱哭了,一般晚上九点多就会睡着,夜里吃奶一到两次,只是吸两下就又睡了,然后能一直睡到早上七点多。
有时到了清晨,胭寒实在起不了床,就让秀桂把尿,桥桥每天早上都会便便,秀桂再陪他玩一会儿,喂点水。胭寒到八点多起床,洗脸刷牙,接过桥桥——周而复始。
有天上午十点多,胭寒给桥桥喂过奶,放下孩子,自己急着去了卫生间。
桥桥突然呛住了,奶水从鼻子、口腔里喷出来。
秀桂走到床前,原本想让桥桥侧过身,让他吐完,就不会有问题。但她的手伸出去之后,眼里突然泛起一丝妖异的光泽,心中划过一缕可怕的邪念。随即将手放下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孩子。
奶水从婴儿的嘴角喷出一些,另一些从鼻腔逆流回去,进入气管。柔弱的孩子,无法将奶水咳出,开始窒息。
(31)惊吓
刚刚发育的婴儿,脑细胞对于氧气非常敏感,若停止供氧5分钟左右,即可死亡,生活中不乏婴儿呛奶而猝死的悲剧。所以现在的时间很宝贵,分秒之间便是生死两重天。
秀桂面无表情,盘算着时间。
这段日子她任劳任怨地伺候胭寒母子,并且得到了胭寒的初步信任,不就是在等机会吗?
虽然她并不知道该等什么机会,也不知道机会什么时候会出现,但她相信,机会一定要来,不是这个,便是那个,反正月子里总会给她打开一扇门,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她是个有心人,机会一旦出现,立刻便能抓住。
眼下,机会来了。
桥桥开始憋气,幼小嫩弱的身躯痉挛,呼吸微弱,脸色发暗,吐出的汁液仅仅是一小部分,其它的,肯定已经进入了气管,正在凶残地折磨孩子。
这时,秀桂隐约听到卫生间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胭寒惦记着孩子,匆匆出来。
秀桂咬了咬牙关,今天的机会可能要错过了,无奈之下,她大声喊叫起来:“桥桥,这是怎么了?嫂子,快来!嫂子——”
胭寒疯了似地冲进来,一头扑倒在床上。
孩子紧紧攥着小手,脸庞紫胀。
秀桂惊恐地问:“嫂子,是不是呛奶了?”
胭寒马上将孩子轻轻抱起,俯卧在膝上,稍稍用力拍打背部五次。桥桥咳了一口,却仍然窒息着。胭寒用手挤捏孩子的脚底板,桥桥因为疼痛,用力哭了起来,呼吸量顿时增强,氧气进入肺部。
然后胭寒将桥桥的脸庞侧向一旁,以免新的吐出物再次回流到气管。
“秀桂,手绢!”胭寒低喊。
“噢。”秀桂明白了胭寒的意思,马上将手绢缠在手指上,探入桥桥的嘴里,将溢出的东西清理一遍。再拿起棉花棒,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清理桥桥的鼻孔,仿佛一名资深护士。
桥桥打个嗝儿。谢胭寒舒了口气,这才发觉眼角的泪痕,刚才真是吓坏了。突然的松驰,让她感到后背一阵剧痛,膝盖无力地蜷着,发梢缓缓掠过面颊。
(32)怎能让她欢喜?
“嫂子,你看要不要让桥桥哭一下?”秀桂提醒道。
“对。让宝宝哭出来。”
胭寒打起精神,掐捏着孩子的脚底板。桥桥张开嘴巴,哇哇地哭叫,显得非常不满。趁着孩子哭,胭寒仔细观察孩子的呼吸动作,确定没有异常。
她把孩子抱起来,说:“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向姑母禀报一下。”秀桂没忘了这个茬儿。
“快点。”胭寒急切地说,“我先去外边。”
月子期间,她原本不该这么往外跑,可现在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秀桂匆匆拨通了内线电话。胭寒抓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抱着孩子出去了。
“嫂子,我陪你。”秀桂放下话筒。
胭寒一边往外走,一边咕哝:“都怪我,刚才喂过奶没注意。”
“不怨你,你急着去卫生间。”秀桂轻声安慰道。
胭寒还在瑟瑟发抖,余悸未消,伴随着强烈的自责。
……
在医院做了细致的检查,孩子一切正常,虽然偶尔咳一两声,也只是一点残留的汁液,自然而然就会消失掉。
从医院回来已是下午5点多钟,胭寒把桥桥哄睡着,返身坐在客厅,准备吃点东西。
面前的碗里有两枚煮鸡蛋,最近鸡蛋吃得不少,这东西能补气,对产妇很有用。除了鸡蛋,桌上还有一碗鸡汤,鸡汤没什么味道,原因是茴香、大料、辣椒等物对母||乳|不好。
郑碧月忽然来了,一进门便质问:“怎么能把孩子抱出去?”
“桥桥呛奶了,我不放心。”胭寒解释道。
郑碧月阴沉地说:“一天到晚颠三倒四,搞出毛病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胭寒低声说着,剥开鸡蛋皮。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搞不好,简直是个废物。”郑碧月说。
胭寒原本就郁闷痛苦,又被郑碧月劈头盖脸的训斥,一下激得冒了火,脱口而出:“桥桥是我儿子,我当然会尽心尽意。”
郑碧月狠狠瞪了胭寒一眼,嘴角一阵抖动。“尽心尽意,怎么会出那种事?”
一旁的秀桂,连忙低声说:“刚才嫂子也吓坏了,还好没出事。”
“出了事看她怎么办?!”郑碧月呵斥道。
胭寒“呼”地站起身,推开椅子回了卧室。
郑碧月指着胭寒的背影,嘶声说:“看看这女人,生了孩子越来越狂妄,沈家容不下她了。何况这孩子并不是她的本事,是我请来杨师,凤胎转了龙胎,不然她算个什么东西。”
秀桂小声说:“姑母别生气了,反正您抱了孙子,皆大欢喜。”
“哼,我怎能让她欢喜?”郑碧月冷哼道。
……
(33)孩子的命运
自从发生了孩子的“呛奶事件”,郑碧月更加认定,是孩子的名字造成的。就好像,是因为谢胭寒给孩子起的名字,招来了传说中的“呛奶鬼”,施展邪术,才让孩子受此一劫——这便是郑碧月潜意识中的可笑想法。
于是郑碧月再次把杨师请到家里,将婴儿的生辰八字交给杨师。
第二天,杨师便带来“神明的回信”,说小孩必须到庙里去认菩萨做义母,并要求谢胭寒和沈重阳每逢重大节日,捧着各色礼品,到庙里去拜一拜。
这下把郑碧月难住了,因为她和邓菲心中有鬼,怎么会让谢胭寒跟着沈重阳去拜菩萨?
郑碧月和杨师商量,能不能让孩子的真正母亲——邓菲,陪同孩子的父亲去拜神。因为邓菲是沈重阳真正的妻子,是要写入沈家族谱的元配夫人。
杨师知道沈家的结构比较复杂比较乱。既有谢胭寒这样的产母兼||乳|母,又有邓菲这样的“真正母亲”,如今再去庙里认菩萨做义母——由此可见,这小孩长大了一定很厉害,奇人哉!
杨师在江湖上混久了,很懂得变通,更懂得揣摩人心,于是说道:既然孩子的命理格局异于常人,当然不能按常人的标准要求他。
因此,对于天才人物,是可以请神明通融的,但是必须交纳一笔数目可观的费用。
钱没问题。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郑碧月满心欢喜地交了保护费,以后逢年过节,邓菲、沈重阳和孩子去庙里拜神时,条条大路畅通无阻,不会有小鬼小神为难他们一家三口。
打通了神路,接下来就是孩子的名字。
杨师说,孩子各方面都极好,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性格有点弱,必须给他取个带“土”的名字,让他脚踩大地,一生荣耀!
(34)满月酒
谢胭寒自己给孩子起的那个名字,郑碧月是完全反对的。她明确告诉胭寒:因为“桥”字有个“木”,根据杨师的说法,木克土——孩子本来就缺“土”,还要被木克,克来克去,还活不活了?
胭寒觉得这帮人简直不可理喻,反正她坚持把孩子叫作桥桥。
因为郑碧月还没有收到杨师送来的名字,这件事暂时僵持着。
一转眼,孩子的满月到了。
郑碧月原想大操大办,但梁欢城与郑文灿都提醒她,如今是非常时期,不宜张扬。郑碧月考虑了一番,只好忍耐下来,把满月的规模缩小。但她放出话来,等她孙子周岁的时候,一定要把吉隆坡半座城的人都请来!
满月前夕,郑碧月吩咐下人,在大厅设个大供桌,每天早晚念经、上香、跪拜。并让沈重阳和邓菲没事也要念念经,求神明保佑孩子一生安康。
郑碧月硬生生把沈宅搞成了寺庙连锁店。
胭寒听着外边钟鼓齐鸣,嗅着门缝里飘进的檀香气味,除了郁闷,别无他法。
满月这天,家里摆了十八桌,这已经是很小的规模了,尽管有的桌子只坐两三名宾客,但是数量一定要摆够。
来喝满月酒的客人,与胭寒婚礼上来的宾客差不多。郑文灿把妻子李琪皓也带来了。
这位女赌神一进门,便急着看孩子。郑文灿把她领到胭寒的房间。
……
按照邓菲的设想,满月时,本来应该她抱着孩子,正式与外界见面,让每个人都承认,她才是孩子的母亲。对此,谢胭寒坚决反对。两人又闹了一场,郑碧月虽然支持邓菲,但有个关键问题,她们都解决不了,那就是孩子的天性。
孩子离开谢胭寒的怀抱,只要超过半个小时,一定大哭大闹,哭到最惨烈时,都快岔气了。郑碧月听不下去。邓菲则气得直哆嗦,恨不得给婴儿喂点安眠药,让他乖乖睡一下午,然后拿出来当道具,给众人展示一下,回头再说别的。
当然,郑碧月绝对不许邓菲这样“残害”孩子。
万般无奈之下,孩子仍然归入谢胭寒的怀抱。
此时桥桥刚醒过来,正准备大哭一场,胭寒及时抱起儿子,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小宝贝,桥桥,妈妈在这。”
她解开衣服,给桥桥喂奶。桥桥咕咕唧唧喊了两声,安静下来。用小小的手指勾着妈妈的大拇指,似乎在和胭寒交流。
(35)想探个究竟
桥桥吃饱了,谢胭寒把孩子放到床上,轻声聊天,陪他玩耍。
床头柜上放满了五颜六色的扇子,胭寒前几天在桥桥面前晃动,桥桥似乎不感兴趣,今天胭寒又拿给儿子看,桥桥将眼神集中到扇子上。胭寒一阵欣喜,一会将扇子打开、合拢,一会从儿子的脸庞左侧移向右侧,桥桥都有回应,不知是对胭寒的动作产生了兴趣,还是对鲜艳的色彩有了初步反应。
“小臭臭,你真是个天才。”胭寒说。
她一边说话,一边有意识地将自己的脸庞来回移动,观察桥桥的眼睛,发现他有了判断力,对说话者的脸庞和声音很好奇。
正玩得高兴,郑文灿和李琪皓在外边敲门。胭寒抱着孩子来到客厅,李琪皓一进门,便凑到孩子面前,左看右看,一脸欣喜:“哟,孩子像胭寒。你瞧这鼻子、嘴巴,还有下巴。”她指给郑文灿看。
郑文灿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轻声细语地说:“真的很像。”
李琪皓想抱抱孩子,胭寒递给她。李琪皓接过孩子,轻轻摇着臂膀,说:“乖乖,快快长大,带你去云顶玩牌。”
胭寒晕一下。孩子要是真的交给李琪皓,从小就成赌棍了。
郑文灿温和地说:“琪皓,不要总说赌场上的事。”
李琪皓瞥了他一眼,居然羞涩地一笑,问:“给你丢脸了?”
郑文灿笑了笑,走到一旁,坐在沙发里。
李琪皓把孩子还给谢胭寒,轻声问:“邓菲没找你麻烦?”
郑文灿听见了,插话道:“琪皓,不要谈论沈家的事。”他的语调有些低沉。
李琪皓偷偷扮个鬼脸。
胭寒不以为意,说道:“反正大家都明白,邓菲对我如何,我不在乎,但她要是为难我的儿子,我可不答应。”这番话其实是说给郑文灿听的。胭寒认定郑文灿是邓菲他们一伙的,就让郑文灿把她的话传过去,以表明她的态度。
李琪皓平时很少听郑文灿说起沈家的情况,家务事本来就是一团乱麻,沈家的事更是理不清。何况郑文灿从头到尾参与了整个事件,掌握了许多秘密,更不愿提及,以免言多有失。李琪皓出于女人的天性,一直好奇,想探个究竟。
(36)索要孩子
这时又有客人进来了,谢胭寒抬眼一扫,竟是黄师和杨师。她的表情立刻冷下来,抱着孩子,扭过身,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黄师和杨师讪讪地,站在那里皮笑肉不笑。郑文灿起身迎接他们。
李琪皓也不喜欢那两个丑八怪,看起来鬼气森森的,但他们都是大马有名的命相师,李琪皓又是好赌之人,偏偏最近手气不顺,输了几百万,更希望有人给点拨一下。
李琪皓冲两人打个招呼。两人点头还礼,嘿嘿笑着,互相也都认识“白夜夫人”。
郑文灿看出李琪皓想问什么,于是说道:“几位去隔壁聊天吧,孩子似乎睡着了。”
杨师伸长脖子,说:“这孩子的命相,极好,是我转胎而成。老夫人又托我给孩子起个名字,我需要看一看。”他俨然已成了孩子的庇护神。
谢胭寒淡漠地说:“桥桥睡了,请你们自便。”
杨师忽然摇了摇头,一脸肃穆地说:“名字万万不可轻取,这个‘桥’字,对孩子大不利……”
话音未落,胭寒抱着孩子,径自去了卧室,把门关了。
杨师被晾在那里,干巴巴地喘了几口气,然后装模作样地环顾房间,说道:“这屋子的西南角,应该放一尊佛像。西南方向是‘坤’位,坤是土,土上坐佛,可镇宅气。”
李琪皓一脸恭敬地说:“我们一定将大师的意思转达给老夫人。”
郑文灿说:“请二位大师一起去隔壁饮茶。”
房间的人鱼贯而出。
随后,沈重阳进来了。客厅没人,听见卧室里传出婴儿的哭声,便走过去。
孩子刚醒,胭寒正给孩子换纸尿裤。
沈重阳随意问了句:“舅舅来过?”
“嗯。”胭寒的手上忙碌着。
“我在花园,看见黄师和杨师进来。”
“他们都去隔壁喝茶了。”
沈重阳坐在床边,看着胭寒忙完了,忽然说道:“胭,把孩子给我吧。”
胭寒愣了一下,扭脸望定他。“你要抱走?”
沈重阳迟疑着,似乎在做思想斗争。然后无奈地叹口气,说:“母亲要在正厅办个仪式,请来的几位大师都要参加,孩子自然要到场的。”
“什么仪式?”胭寒轻声问。
沈重阳抿了抿唇,疲倦地说:“大概与名字有关。”
“孩子刚刚满月,身子娇弱,取个名字,需要那样折腾吗?”胭寒皱着眉头。随即有所醒悟,“是邓菲出的主意?”
沈重阳平淡地说:“我不清楚。”
胭寒坐在床边,静默片刻,她说:“邓菲想借这个机会,把孩子抱到众人面前,以此显示她的身份。”
“不用想那么多。既然准备了仪式,孩子一定要参加,何况这是好事,表明母亲对孩子的关爱。”沈重阳说。
“仪式我不反对,但我要和桥桥一起去。”胭寒提出了条件。
(37)受制于人
沈重阳料定胭寒会这说句话,他刚才迟疑忧虑,也是因为这个局面不好处理。“胭,你还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胭寒望定重阳。
沈重阳侧过脸,看着窗外的天空。“今天请来了不少客人,大家都很高兴。所以,不要吵闹对抗,破坏了气氛。”
谢胭寒明白了,沈重阳的意思就是让她一个人做出牺牲,换来沈宅的和平安宁。
胭寒并不想闹事,更不愿无理取闹。但她很清楚,这样的牺牲,只要开一个头,以后就会永远存在。所有人都可以要求她做出牺牲,而她一旦反抗,就是在破坏家族的宁静。
因此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忍气吞声,苟活在沈宅;要么就会成为沈家的罪人。但无论怎样,她的结局都是一样——终究被抛弃。
沈宅不容她,她无论多么努力,也不可能唤醒他们的善心。既然结果一样,又何必忍气吞声?
胭寒冷静地说:“要么我抱着孩子出去。要么我和孩子留在房间。”
她给了沈重阳两个选择。然而这两个选择,都是很难实现的。
“胭,今天是孩子满月,这么特殊的日子,孩子一生的,希望你不要闹了。”沈重阳说。
“是我在闹吗?”胭寒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重阳,我不需要提醒你,你应该知道我是孩子的妈妈,为什么我不能……”
卧室外边突然传来邓菲的声音:“谢胭寒,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随着说话声,虚掩的房门洞开,邓菲迈步而入,手里拿着一叠纸。
胭寒一见邓菲,再也克制不住,低喝道:“我的卧室,谁想进来就进来?出去!”
邓菲对沈重阳说:“重阳,我想和胭寒谈一谈。”
沈重阳却没动地方,一脸淡然地说:“你们谈吧。”
邓菲有些犹豫,可是看看时间快到了,外边的仪式已经准备好,现在就等着孩子抱出去。邓菲顾不了其它,挥着手中的纸,说:“谢胭寒,记得这份《契约》吧,你可是签了字的。”
谢胭寒尚无反应,一旁的沈重阳却皱了皱眉头。他曾经告诉邓菲,不让邓菲用契约逼迫胭寒,却不知什么时候签了字。
(38)混乱
邓菲把《契约》的最后一页举到胭寒面前,上边是胭寒的字迹。
分娩那天,她痛不欲生,邓菲趁乱让她签了字,她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那个名字的确是她写的,一点没错。
邓菲把纸张卷了半边,只露出“谢 胭”两个字,看来像是随意的,其实却是故意而为。因为那天胭寒在病房,由于疼痛迷惘,浑身无力,只写了这两个字,而没有把名字最后的“寒”字写出来。邓菲担心胭寒找后账,所以故意掩藏。
邓菲很快把最后那张纸压到最下边,然后把其中一张纸扔给胭寒,让她看上面的条款。
邓菲恶声恶气地说:“孩子属于谁,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一味胡闹,我将使用更强硬的办法,不信治不了你。”
谢胭寒气得说不出话。
邓菲的语调一缓,说:“胭寒,我是希望大家一团和气,只要孩子过得幸福,其它都好商量。”
“邓菲,你所说的幸福,就是把孩子交给你?”胭寒冷冷地说。
邓菲咬了咬嘴唇。“别跟我废话。外边的仪式已经安排好了,只等孩子出现。”邓菲上前两步,伸出双臂,做出老鹰抓小鸡的姿势。
胭寒抢先抱起孩子,到了床的另一侧。
桥桥大哭起来。
一旁的沈重阳说:“够了!”
孩子才不管谁是谁,哭起来没完没了。卧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房门又一次推开,郑碧月终于现身。她在外边等不来孙子,便知道这边又起了冲突。于是让郑文灿照应宾客,自己匆匆赶来,欲行家法。
郑碧月阴郁地说:“胭寒,把孩子交给菲儿。”
胭寒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忽然打开衣柜,抓出一个挎包,背在身上,往外便走。
这个举动把每个人都给惊住了。
沈重阳忙问:“你做什么?”
“离开这里。”胭寒说。
邓菲和郑碧月对视一眼,看来,谢胭寒早有预谋,挎包都准备好了!
郑碧月怒不可遏,厉声说:“谢胭寒可以走,孩子留下!”
胭寒已经把桥桥放进了婴儿车。桥桥似乎明白什么,一声不吭地坐在车里,两只小手摆弄着,像弹钢琴似地上下挥动,眼睛始终盯着胭寒。
胭寒不敢看孩子的眼睛,只用目光碰一下,便会泪流满面。
沈重阳趋前几步,手指按住了胭寒的胳膊。“你想去哪里?”
“随便哪里。”
邓菲冷笑一声:“谢胭寒,你疯了,带着孩子,真的以为能离开这栋宅子?”
郑碧月嘶叫道:“菲儿,把孩子抢过来!
(39)抢夺
郑碧月一边招呼邓菲抢孩子,一边往前挺身,以不可思议的力量,突然窜了过来,挡在胭寒面前,翻起三角眼盯住胭寒,目光从婴儿车移到胭寒脸上,眼里射出怒火。
那边的邓菲紧跟两步,欲夺婴儿车。
胭寒侧身护住车子。“别伤到桥桥。”
郑碧月厉声说:“必须把孩子留下!”
“孩子要哺||乳|,我是他的妈妈。”胭寒毫不示弱,盯着郑碧月。
“反了天啦!”郑碧月跳着脚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我忍了你这么久,就是看你能生个男孩,现在你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别死在我面前,我不需要你给我孙子喂奶!”
胭寒浑身颤抖,推着婴儿车便走。
邓菲“嗷”地怪叫一声,扑上去夺车子。她还保持着理智,不敢太疯狂,万一摔到孩子,那就得不偿失了。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赶走胭寒,只要胭寒离开,其它什么都好说。
胭寒用力扳开邓菲的手。邓菲又将车把牢牢攥住。胭寒继续扳着。邓菲呲牙咧嘴,口鼻间喷出粗重的喘息声,胸脯起伏,披头散发地与胭寒较劲。胭寒近来身体虚弱,再加上内心的隐忧,几次被邓菲占了上风。
桥桥早已哭叫起来,嗓子都哭哑了。
胭寒受不了儿子的哭声,拼尽全力,把邓菲推开了。还算邓菲反应敏捷,扶住了旁边的沙发,不然便是一个四脚朝天。
郑碧月眼看邓菲被推开,马上冲过去,发动第二轮进攻。胭寒不便与郑碧月撕打,一味忍让躲避。
沈重阳在一旁看着,急火攻心,接连吼了好几次,却都不管用。三个女人闹翻了天,他又没办法上前拉扯。正在这时,秀桂进门了。
秀桂已经在门外偷窥了一阵子,等到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及时出现。
沈重阳像看到救星似的,吩咐道:“秀桂,快把她们拉开。”
与此同时,郑碧月也在下命令:“秀桂,快来帮忙!”
秀桂不知该帮谁,一时傻站在那里。
胭寒趁着他们一愣神的工夫,推着婴儿车便往门外冲去。
邓菲扑上前,一把抱住了胭寒,手脚并用,在胭寒身上乱抓乱挠。胭寒怕伤到孩子,只能将双手松开,回身与邓菲纠缠。两人撕扯起来。
秀桂赶忙走过去,顺手将婴儿车推到沈重阳后边,让沈重阳护住了。
(4o)风,撩动窗帘
沈重阳护住了婴儿车,客厅的战斗便没有意义了。
胭寒松了手,披头散发,浑身颤抖。邓菲也好不到哪里去,衣领扯开,手腕上有几道抓痕。郑碧月累得呼呼直喘,坐在沙发里,不停地拢着头发。
沈重阳既生气又无奈。他活了二十几年,头一回欣赏女人打架,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谢胭寒和邓菲,平时看起来没有这么疯狂,怎么打起来像悍妇一般,没有一点优雅作风。同时沈重阳也见识了母亲的强横战斗力,心里很难过,因为他不希望母亲受到伤害。
归根结底,都是这个孩子造成的,这小东西把所有事情都搞得天翻地覆,黑白颠倒。
桥桥还在哭。哭得没有力气。
胭寒走向婴儿车。邓菲抢先一步,把孩子抱了起来,然后瞪着胭寒,说:“你还想跟我抢吗?”
胭寒望着邓菲怀中的孩子,瑟瑟发抖。邓菲紧紧抱住婴儿,不给胭寒一点机会。
胭寒嘶声说:“别伤到孩子。”
邓菲尖声应道:“那你就往后退,别让我失手。”
胭寒往后退了半步。
邓菲冷冷一笑,抱着孩子出去了。
郑碧月也从沙发里站起身,恶狠狠看了胭寒最后一眼,出门而去。秀桂匆匆跟上。
胭寒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气若游丝:“重阳,她们把我儿子抢走了。重阳,她们把我儿子抢走了……”
沈重阳缓缓蹲在胭寒面前,平淡地说:“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重阳,她们把我儿子抢走了。”胭寒双眼空洞,像沉寂的夜空。
“原本不至于这么混乱的。原本可以稳稳的。”沈重阳说。
胭寒转过脸,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沈重阳,但她双瞳的焦点却是散乱的,似乎望着沈重阳背后的墙壁。“你埋怨我闹事。”
沈重阳叹口气,站起身。
胭寒抱住沈重阳的腿,仰望着他。“求你,重阳,把我儿子还给我。”
沈重阳往后退,胭寒却不松手。沈重阳说:“别这样,孩子就在家里,哪都不会去。”
“我不能失去儿子……”胭寒泪流满面,松开了手。
沈重阳把胭寒扶起来,托着她的腰送进卧室,轻轻放到床上,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指尖抹掉腮边的泪珠。“胭,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
胭寒抓住沈重阳的胳膊。“你别走。”
沈重阳稍稍用力,摆脱她的指掌。“胭,理智一点。我必须参加孩子的满月仪式。”
胭寒突然呜咽起来。
沈重阳拖着沉重的步履出了卧室,在外边把门掩上了。
胭寒躺在床上,把泪流干。然后她坐起身,把头发挽起来,平静地望着窗户。隐隐约约的,她听见婴儿的哭声。也许是错觉。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风,从开了一半的窗户吹进来,撩动窗帘。外边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阳光从云朵边缘泻下,洒落在窗棂上,映现出斑驳6离的光泽。
胭寒坐了许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直到夜幕降临。
……
(41)人间闹剧
话说沈宅的“满月仪式”搞得神魂颠倒,既有道士作法,又有和尚诵经。按照郑碧月的观念,仪式就是连接天与人的桥梁,多请几个仙儿总没坏处,就像一个人得病了,吃药、打针、拔火罐、食疗全都上,总有一款适应你。
杨师终于给孩子起了名字,大号沈庭坚。“坚”字带“土”,解决了生辰八字中,缺土的问题。另外“庭坚”又有着“庭院坚实、家庭坚固”之意。郑碧月直说“好好好”,喜欢得不得了。
整个仪式的进程中,郑碧月正襟危坐。邓菲坐在旁边,抱着孩子。孩子或许被这场面镇住了,或许是那钟鼓齐鸣的声音吸引了他,居然没再哭闹。
沈重阳坐在邓菲旁边,一副超然世外的淡漠表情。好像他的身子坐在这里,而魂魄早已神游到九霄云外。
仪式结束,宾客们纷纷道贺。邓菲抱着孩子频频回礼,一副优雅温柔的模样,让人觉得她就是母亲。而谁又能想到,就在不久前,在胭寒的房间,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沈重阳忽然想笑。终于还是忍住了。
李琪皓走上前,逗弄着孩子,孩子又开始哼哼唧唧,手脚扭动。
郑碧月小声提醒:“菲儿,要尿了。”
邓菲一怔,随即感到怀里一湿,一泡尿淋到她衣服上。
邓菲一向爱干净,被婴儿的尿一浇,一时热血上头,忘了场合,当即说道:“这也太脏了!”
郑碧月用力咳了一下。邓菲恍然大悟,急忙掩饰道:“宝宝真可爱。”
李琪皓嘻嘻笑了。郑文灿碰了碰她的胳膊,让她注意分寸。
秀桂过来帮忙,给婴儿换纸尿裤。郑碧月咕哝道:“早就说用尿布,偏要用什么纸尿裤。”
邓菲说:“婆婆,这就换了吧。”
郑碧月“嗯”了声。秀桂便去拿尿布。
大部分宾客都已离去。沈重阳将他们送到门口,挥手告别。
秀桂取来了尿布,给孩子换上。孩子不适应,又开始大哭。这次一发不可收,邓菲再也哄不住了。
(42)注意你的言行!
秀桂叫来||乳|母,几个人围着孩子一通忙活,然而办法用尽,孩子偏不领情,越哭越上劲。
邓菲对婴儿的耐受力极其有限,见孩子这样折腾,几乎要疯掉。
||乳|母把孩子接过去,邓菲长长地吁了口气。她松的这口气太明显了,一转眼,发现沈重阳正看着她。她把剩下的半截气忍住了。沈重阳牵了牵嘴角,目光投向婴儿。
郑碧月也看到了,邓菲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非常忧心。还指望把沈庭坚交给邓菲,让邓菲抚育成|人,并且肩负沈家未来的大任,可是邓菲却是把孩子当作一个包袱,如何坚持下去?
郑碧月收回思绪。孩子哭得岔了气,||乳|母给孩子喂奶也不行,喝奶粉更不行。
沈重阳说:“交给胭寒吧。”
邓菲脱口而出:“不能给那个贱人!”
她喊的声音很大很尖。一屋的人顿时安静下来,直直地看着她。只有孩子在哭。
郑文灿和李琪皓还没离开。郑文灿皱了皱眉头,李琪皓则掩嘴而笑。
沈重阳为邓菲感到羞耻,嘴角冷冷地垂下去,用低沉的声线说道:“注意你的言行!”
邓菲脸上挂不住了,小声辩驳道:“谢胭寒本来就是个贱人。”
沈重阳将森寒的眼光掠过她。“那孩子是什么?”
贱人生的孩子……
那不是贱种吗?
李琪皓一时没控制住,卟地笑出声。郑文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攥了一下。李琪皓“哎哟”一声轻唤,娇滴滴的,带着妖媚之气。
孩子已经哭得没劲了,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邓菲感受到很大压力,同时对沈重阳有着隐隐的恨意。重阳不仅不给她面子,还连番教训她,分明是向着谢胭寒。但她自己说的话,的确不合时宜,有些话可以骂街用,也可以私底下发牢马蚤,但在孩子满月这种场合,意义就变了。
久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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