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
苏木略微沉思了一下，走到床边坐下，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我们不会知道结局，所以我们愿意慢慢走下去，期待有一个好的结尾。但若是知道了结局，知道了很多东西，我们终将会失去，那你就不愿再去争取拥有了吗？即使他就在你面前，你也要眼睁睁看着他逝去，然后在心里追悔莫及吗？难道回忆不是美好的东西吗？当我们没有办法阻止美的东西离开我们身边时，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珍惜。”大概是觉得自己把气氛搞沉重了，苏木说着，伸了个懒腰，语气带着戏谑说道：“人生不就是要及时享乐嘛！老患得患失，我担心你会老得很快，到时，我的化妆费可要收双倍。”
我丢给他一记白眼。
“好了好了，买到了！”白薇还是一贯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先生，你的蛋糕。”白薇冲到苏木面前，把蛋糕交给苏木。
“真是麻烦白小姐了。”苏木接下蛋糕，一脸电死人不偿命的笑。
“你也好意思。”我瞥了苏木一眼，愤愤地在一旁接道。
白薇随即瞪我一眼，回苏木道：“不麻烦不麻烦，怎么说也是我不好，把你那份给吃了，补上是应该的嘛！”说着还笑着晃了晃手。
“我们也别老是先生，小姐的称呼，就叫名字吧，叫我阿木就行了。”
“好啊好啊。叫我薇薇就行了。”
……
我撇了撇嘴，拉过被子盖在头上躺下，闷闷地说了一句：“你俩准备客气到什么时候啊？病人需要休息。”
交谈声立刻停止……
安静，很安静，非常安静……
不对呀，这么听话？我心里暗暗念叨着，慢慢把被子掀起一角，却瞄到苏木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闲地吃着蛋糕。“白薇呢？”我问。
苏木叉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悠悠开口道：“我呢，是尊重他人劳动成果，薇薇辛辛苦苦买来，我当然得接受了，不然可就伤了美女的心了。至于薇薇呢，怕打扰某人休息，会罪孽深重，所以先行一步，珍爱生命去了。”
我：“……”
“阿远，现在……在哪儿？”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磕磕巴巴地问了出来。我承认，我做不到彻底放弃，我想时时刻刻知道他的消息。既然无法在一起，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苏木放下蛋糕，一本正经地说：“他在刑侦总部。这几天有个案子需要他帮忙，都熬了好几天了。”
刑侦总部？他不是……怎么还在办案？我疑惑地看着苏木。
苏木叹了一口气：“阿远的眼睛虽然不比常人，但他的大脑可比我们好用太多，所以，警局一有难办的案子，还是会找他去。唉，他这人，工作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所以你现在要好好劝劝他。”说完，他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有些着急地说道：“真是糟糕，光顾着解决情感问题了，忘记办正事了，阿远让我问问医生你的情况来着，我得赶紧去问，不然交待不出，后果严重啊。”
“苏木！”听到他的话，我赶紧出声制止。虽说已经拜托过医生保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苏木要去问医生，我就不由地担心，生怕出什么差错，让阿远知道我的病情。
“什么？”大概是看我没了下文，苏木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医生说了，我可以出院了。所以，你送我回家好吗？”我扬了扬手里的“出院证明”，对着苏木灿烂一笑。其实这张“出院证明”是我哀求了好久，跟医生保证不会乱来，才拿到手的，本来是想骗阿远的，没想到，提前派上用场了。
苏木愣了愣，应该是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出。不过他还是很快地点了点头。
在回去的路上，我给白薇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回家了。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在那边哀叹以后吃不到山珍海味了。
第九章 一生有多久
一路上，苏木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我下车后，嘱咐我好好休息，记得打个电话给林远志。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刚进家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赶紧接起来：“喂，王爷爷。”
“丫头，身体还可以吧。我听说你今天出院了。”王决明爽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恩，好多了。王爷爷，这次是我没注意，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为了防止王决明再次让我回医院休养，我果断先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王决明笑了两声，安慰地说道：“薇薇已经把你的情况跟我说过了，我也有分寸。药，我让薇薇带回去了，你记得准时吃。”顿了一下，他的语气又变得有些气呼呼的，“阿远也真是的，怎么带你去什么酒会。我得好好教训他一下。”
“别别别，王爷爷。”我赶紧辩解道，“林远志不知道我的病情，而且是我自己想去的，他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这是一次意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出声道：“丫头，你真的准备一直瞒着阿远这小子？”
我一愣：“王爷爷，你说什么呢？”
“丫头，对你王爷爷有什么好瞒的。几天前，阿远来过我这儿，问过你的情况。看那神情我就知道了。我也是过来人了，看得最清楚。”
“王爷爷，你……”不会都说了吧？
“丫头，你放心，你王爷爷我是个负责任的医生，有基本的职业道德的。”王决明已经猜到了我接下去的话，开口安定了一下我的心。“我只是想知道，丫头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王爷爷，我只是觉得我连自己可以活多久都不知道，哪有能力去爱别人？”
“胡说什么呢？丫头，你怀疑老爷子我的医术啊？”王决明一下子提高了嗓音。
我赶紧笑了两声：“怎么会呢，王爷爷，我是说自己身体虚，在您的医术还没显神力的时候，我已经献身革命了，哈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后，王决明声音才淡淡地传来：“丫头，不要担心，会好的。”
我在这边使劲点头：“恩。”复而又笑着说，“王爷爷可是扁鹊再世，华佗附身呐，妙手回春，不在话下！”
王决明听了爽朗地笑了起来，说：“丫头，今天来你王爷爷这儿吃饭吧，你王奶奶可一天到晚在念叨你呢。”
“好啊，我也想王奶奶了。”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的病一直是王爷爷在负责。王决明作为“特邀中医师”当然不用每天上班，所以，在过去的两年里，我时不时会去他家里进行治疗。他家在市郊，是一幢小别墅，房前有花园，屋后有菜园，一年四季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是深得我心啊！更重要的是，王奶奶烧得一手好菜，每次都让我极大地满足了作为一个吃货的价值感。现在我有段时间没去了，真是想念地不得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就果断朝我的大餐奔赴过去。鉴于白薇的念叨能力不亚于《大话西游》里的唐僧，我决定还是在家留一张便签较为安全。
搞定，出发！
一进门就闻到的饭菜的香味极大地安慰了我倒公交车的心酸。我直冲厨房，一把抱住正在择菜的王奶奶：“王奶奶，我想死你啦！”
“呦呵呵，丫头，这么久才来看我，是想念奶奶的大餐比较多一点吧。”王奶奶转身就给了我一个爆栗吃。
我吃痛地揉揉头，委屈地说道：“王奶奶，大餐还是您做的呀，想念大餐和想念您是一样的嘛！”
“就贫。去，洗菜。”王奶奶一努嘴，我就只能万分哀怨地朝一脸盆的青菜走去了。谁让这儿是王奶奶说了算呢！
“丫头，你知道为什么我以前老说，我和你有缘吗？”
我正仔细地洗着菜呢，却突然听到王奶奶的这句问话。我老实地回答：“不知道。您以前不是说这‘缘’是无法解释的吗？”
“呵呵。”王奶奶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上天安排的缘我的确是解释不清，但人为的缘，我还是可以讲一讲的，你要不要听听看？”
我点点头。
“其实我注意到你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同病相怜。”王奶奶慢慢地说道。
我愕然地看着王奶奶，怎么没人跟我提过？
“当年，我被查出患了先天性心脏病，我也很难接受，我以为我的一生就会这么毁了。但决明始终不肯放弃，帮我四处寻医问药，甚至在听说中医有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后，立刻去报名参加中医的学习班。其实，那会儿，我们还算不得真正在一起了，决明完全可以不管我。但他没有嫌弃我，还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一照顾就是4o年。我知道，我的一只脚已经在棺材里了，每一天都可能会是我的最后一天。所以我那时就告诉自己，我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要对他很好很好，我要我留给他的回忆都是幸福的……”王奶奶说着，看向我，“丫头，当我在决明的工作单上看到你的情况时，我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我只是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如果爱足够强大，生离死别就不是放弃的借口。”
我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了王决明爽朗的笑声：“老太婆，你要的新鲜鲤鱼送到！”
王奶奶笑着看了看我，擦擦手往外面走去，边走还边嗔怪道：“吼什么吼，我耳朵灵着呢！”
“是是是，您是顺风耳，只是我嗓门大，控制不住，您多担待啊。”
又来这一出……我忍不住笑了。每次来这儿总能欣赏到王奶奶的飒爽英姿，让广大女性朋友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随后，用餐在一片祥和愉快的气氛中进行。饭后，王爷爷一如既往地被王奶奶推进厨房进行伟大的扫尾工作。而我，继续和王奶奶看着电视，拉着家常。
“师父，师母。”我和王奶奶聊得正high呢，一个熟悉的，让我听到不禁想先遁的声音就将这美好的会谈打断了。
“是阿衡啊，快进来坐吧。”王奶奶起身招呼杜衡进屋，“呦，后面还有个美女呢。”
“师母好，我叫白薇，您叫我薇薇就行了。”
果然，王奶奶一说，我就猜到了。白薇，你太行了，要知道见师父师母可是和见公公婆婆是一个级别的！我在心里替白薇好好鼓了个掌。
“快进来，快进来，你们呀，应该早点来，赶上一块儿吃饭。”
“师父呢？”杜衡问道。
“厨房呗。”
“我去帮忙，薇薇你先坐会儿。”杜衡说完，径直走进了厨房，完全忽略了我这么个活生生的“大人物”的存在。
白薇随王奶奶进屋的时候，我正端着盘瓜子坐在沙发上，用无比灿烂的笑容冲她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白薇有些吃惊地问道。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好歹回趟家呢，敢情是杜大夫一下班就去接来了呀！”我说着，冲白薇挤挤眼。
“哦，原来薇薇你就是这丫头的室友啊。听老头子说起过，就是一直没见着真人。这回算是真正认识了。”王奶奶在一旁开心地说道，“这么说，现在你的新身份是阿衡这小子的女朋友。不错不错！”
白薇被说得有些脸红，只轻轻点了点头。我看在眼里，感慨在心里：不管女人平时多么男人，到了爱情里，全是小女人。
“来来来，别傻站着，既然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也不用拘束什么，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王奶奶热情地把还想帮下忙的白薇推到沙发上，紧挨着我坐下，随后便转向厨房拿水果。
我用胳膊捅捅白薇，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被白薇一掌拍到了一边。
“师父和师母去和师兄视频了，让我们自便。”不一会儿，杜衡端着两盘水果拼盘也在沙发坐下，陪我们两个小女人看起了肥皂剧。
说实话，杜大医生其实挺好的，但每次我看见他还是会有一种恐惧感。这大概是因为每次他去药房给我配来的药总是苦的要死，吃一堆蜜枣都补不回来。导致我现在一看见他就想起我那苦逼的中药，然后就会忍不住仓皇而逃。久而久之，就是我不怎么待见他，他也不怎么待见我了。这下好嘛，客厅的气氛又僵了。
“嘿，我说你们俩，大夏天的，想冻死人呐！”白薇瞥了我和杜衡几眼，说道，“我呢，是一个色义兼顾的好人。你们今天就给我‘好好谈谈’，别下次又把我给冻死在中间了。”
沉默，沉默，沉默……
“伏灵，你为什么每次一见我就跑啊？”终于，杜衡开口打破了沉默。只是，这语气，幽怨的跟小媳妇似的，让我颇受惊吓。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我“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坦白从宽好了。不然就算现在不说，总会被白薇“严刑逼供”，还是全都“交待”了。“谁叫你每次给我配的药苦的要死。你在我心里已经成为了苦的拟人化。”
“那是为你好。”医生的语气又出来了。
“我没病发就先被你的药给苦死了。”
“你……”
“s，好了，问题解决了。”白薇表示要做最终总结了，“阿衡，伏灵怕苦，你下手轻点啊。伏灵，良药苦口利于病呐，作为一个高素质的病人，你不能把对药的憎恨转移到伟大的医生身上啊。大不了，我多给你备一些金丝蜜枣呗。”
我一拍白薇的肩膀：“成交。”既然杜衡已经成了白薇的男朋友，我以后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迟早得打破这僵硬的相处模式。趁现在还能从白薇那里拿点独家金丝蜜枣，何乐而不为？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又是幽怨的一声。
杜衡大医生，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白薇老是说你是个典型的两面派——印象中的沉默医生，现在的幽怨小男生——太对比了！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本市公安局刑侦总部发生一起恶意爆炸案件。据悉，还有一枚小型炸弹未拆除。目前，已造成一名警员死亡，一名警员重伤。具体情况请看本台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电视里新闻播报员冷冰冰的声音突兀地传来，我看向电视，背景里“刑侦总部”四个字不断在我眼中晃动，晃得我眼睛直发疼。“他在刑侦总部，有一个案子需要他帮忙，都熬了好几天了。”苏木说，他在刑侦总部……为什么会发生爆炸呢？为什么是在刑侦总部呢？为什么是他在的时候呢？
“伏灵，想什么呢？”白薇用手在我面前晃了几下，又重重地拍了我一下，一下子把我拍醒了。
“嗯？”我直愣愣地看着她。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电视里的新闻说公安局发生爆炸诶？哇塞，又是一起轰动社会的案子。这人也忒狂了，都敢炸公安局！别是反社会吧？”白薇摇着我的手臂，又是咋舌，又是叹息，很是兴奋。
我暗暗叹了口气，点点头说：“看到了。白薇，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完，我就迅速地跑出房间，掏出手机打给林远志。天知道我那时是怎么镇定下来的，我只知道，我的手一直抖，两只手捧着手机，按键的手指一个劲地抽，都不听我大脑的命令。“嘟……嘟……”耳边是机械的声音，我只好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没事的，没事的，林远志你敢不接电话就死定了……”
“喂，伏灵。”终于，电话那头传来林远志低沉的声音，略显沙哑，显然是没休息好。但谢天谢地，他还活着。我的眼泪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我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怎么了，伏灵？怎么不说话？”大概是我沉默了太久，他又问了一遍。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什么，你还好吗？”
“放心，我没事。”他顿了顿，“我向你保证过的。”
“恩。”我轻吸了一口气，在电话这头拼命点头，说：“那我不打扰你做事了。”
“伏灵，我以为，你看见那个新闻会第一时间跑来现场找我呢，怎么现在才一个电话就打发了？看来，我还得加把劲提高自己的地位才行啊。”林远志说得一本正经。
我被他这话逗了一下：“你以为是在演小言剧呐。我是一个理智的人哦，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忙成一团，我一路过群众也没人搭理我，说不定还添乱。那里不是还有两个炸弹没拆呢，我去了，说不定就成受害者了。到时，你还得照顾我，就更乱了……但是，我，又很想知道你的情况，所以，打电话不是很快吗？我想，你的同事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很好的。等你忙完了，我再来看你啊！”
“伏灵，你处处为我着想，看来是已经主动承担起某些责任了嘛！”手机里传来闷闷的笑声。
“你……我……”额……掉进去了……
“我先忙了，等我回来。”林远志恢复了平时的语调。
“恩，哦。”我还傻在刚才的时空里，只呆呆地应了声，挂了电话。
“伏灵，你怎么了？”白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身，笑了笑，让她不要担心：“没什么。只是……林远志，我有点担心他。”
白薇看着我，眼珠转了转，问道：“是刚刚的新闻？林远志是刑侦总部的人？”
我点点头。
“噢。”白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他没事吧？”
“刚刚打电话了，他说他没事。”
“笨蛋，他说你就信了！这种情况，你应该飞奔过去，亲眼看到他没事才行嘛！”白薇一下子扑到我身上，“就像这样，紧紧地来一个拥抱！”
我挂着她，满头黑线。只好一个劲的用眼神示意靠在门框上的杜衡解救一下我。
终于，杜衡开口了：“薇薇，现场这么乱，伏灵是不可能进去的。”
“是啊是啊，这时去不是给他添乱吗？”我忙不迭地点点头，趁机把白薇的爪子扒拉开。
白薇又一下子从我身上蹦跶开，一记犀利的眼神甩给杜衡。
“不过，”杜衡又补充道，“男人在压力大的时候，其实很希望有人可以在他身边支持他，特别是他爱的人。不要以为男人真的可以抗下一切。”他说完，看了一眼白薇，又说道：“我这是实话，大实话。”
白薇满意地点点头，一挽杜衡的手臂，笑道：“小男朋友，什么时候让姐姐照顾照顾你啊？”
杜衡咧嘴一笑：“那什么，先解决伏灵的事儿。”
白薇点点头，看向我，眼里满是鼓励：“伏灵，你看，你一听说他那里出事，你第一时间想要确认他的安全。你刚刚打电话时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担忧与慌乱。其实，你早就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什么你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心呢？生病又怎样？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你难道对自己的结局这么没信心吗？”
白薇的一番言论让我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好一笑了之。他们看我这样，也不再说什么了。
从王爷爷家出来，白薇和杜衡表示要去玩浪漫。于是，我这个12o瓦的大灯泡自动断电，表示可以自己回家，并向他们俩附上我最美好的祝愿。
坐在公车上，我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霓虹闪烁，一切显得如此光鲜亮丽，热闹非凡。可为什么我们还是一天到晚在哀叹孤单寂寞呢？我们人在繁花中，心却深深地埋在地下，随根腐烂……我突然意识到，也许王奶奶说得对，不是每个擦身而过的人都有相识的机会；也不是每个相识的人都有相知相爱的缘分。阿远，若我告诉你实情，你还会选择爱我吗？我们的缘分又能纠缠着走多久？
第十章 爱心早餐
昨天想了一晚上，觉得拖着彼此受折磨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坦白从宽，要是“从严”，我也认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开始着手准备我的“爱心早餐”，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向林远志老实交代，至于之后，到时再说好了。
我想着林远志这么多天连续工作，肯定没好好吃饭，补充营养很重要。其实一般而言，对于我这种大部分时间“独居”的人来讲，做饭烧菜是必不可少的一项生存技能。但遗憾的是，我着实没有这种细胞，吃货的嘴倒是长得不错。于是，我几乎是把浑身解数都使上了，只为做出一份像样的早餐。
到刑侦总部的时候，时间还比较早，警卫处依然处于戒严状态。我想着，要不要给林远志打个电话？估摸着以我这种小市民的酱油身份应该近不了刑侦总部的门，更别说，近林远志的身。于是，手伸入口袋开始摸手机。但是——手机呢？
我摸了右边口袋，没有；左边，没有；衣服，没有；裤子，没有……我真想拿块豆腐砸在脑门上——好吧，我确定我又把手机落家里了。这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去警卫处问了。
一个瘦瘦高高的警卫员瞥了我一眼，便问：“请问您是哪位？”这语气，一听就知道受过多好的训练了——冷淡又不失礼貌。
我想了想，这个警卫员的问题真是问得好啊，我是哪位呢？“恩，你就告诉林远志同志，有个姓伏的小姐找他就行了。”
警卫员依然是怀疑地看着我。我只好别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他的探究的眼神。还好，他最终还是进去帮我拨了电话。我看见他对着电话点了几下头，很快便挂了。他走出来说：“不好意思，小姐，林督察在忙，暂时没时间接待您，您先请回吧。”语气仿佛是已经预料到一般。
“那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您还是先请回吧。”警卫员很客气地做了个“请回”的手势，意思很清楚：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林督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这下想不出该怎么办了。没带手机，联系不上；要警卫员内部传达，被回绝了；硬闯？没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还是不冒这个险了，咱也丢不起这个人；回去？浪费粮食这事咱不干。其实我也很想看看阿远的状态……我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再等一会儿吧，反正还有时间。于是，我抱着包包开始在刑侦总部门口来回溜达。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警卫员大概是被我转得眼花了，主动去帮我打了个电话。但是，回音还是“rry”。我的心又是一沉：“可能真的抽不出身来。”看看时间，我觉得早餐是吃不成了，我倒是可以去超市开始准备午餐的食材了。
正当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林远志的声音：“刚才的那位伏小姐，现在在哪里？”声音略显沙哑，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威慑力。
我惊喜地转身，看到林远志正站在警卫员面前，依然是一身休闲服，但身上散发的却是不同于以往我所见的温柔，那是一股由内而外的霸气，我可以想象阿远穿上警服该是何等潇洒风姿。
那个警卫员大概是对自己上司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有些慌乱地说着“报告”，眼睛偷偷地向我站的地方瞥了一眼。
我朝他笑笑，走到林远志身边，轻轻地拉了拉林远志的衣袖：“阿远。”
林远志顿了一下，慢慢摸索着侧身握过我的手，说道：“跟我来。”
我乖乖地牵着她的手跟上去，自动无视身旁一脸惊愕，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的警卫员。
“林督察，我……”正走着，突然一个女警从门口匆忙地跑出来，看见我和林远志后嘴里的话却又立即刹住了。
我打量了一下这位女警——面容秀丽，身材高挑，制服将她姣好的身形衬得淋漓尽致，浑身散发着一种英姿飒爽的味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唯一让我觉得不太舒服的地方是她现在的眼睛里透露的一丝戒备与不友好。她是谁呢？
正想着，林远志淡淡开口道：“石警官，希望下次你不会自作主张。”说完，便拉着我继续走。他走得有些快，丝毫没有受到眼盲的影响，大概是对这里的格局烂熟于心了吧。我回头，看见那位石警官咬咬嘴唇，也抬脚追了上来，只是，一直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阿远，怎么了？”我小声问道。
林远志轻轻合上办公室的门，把盲杖放在一边，摇摇头说：“我是在生气，某人怎么这么二，就知道傻站着等。”
我一下意识到他在说我，吱唔了一下没吱唔出什么来。
林远志慢慢走到我身边，摸索着拿过我手上的袋子，放到桌上，“你的手机呢？为什么不直接打我手机？”
“忘在家了。”我弱弱地嘟囔了一句。随即又觉得自己不用这么憋屈啊，某人也有责任呐。“某人还不是一句‘在忙’就把我撂外边了。”
林远志愣了一下，轻声说道：“电话不是我接的。下次找我直接打我手机，我不关机。”语气充满了歉意。
我意识到刚才自己装得太像，语气重了些。他又看不见我嬉笑的表情，竟把我的生气当了真，那么小心翼翼地道歉。“哎呀，我开玩笑的。”我赶紧把气氛恢复过来，挽过她的手，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把早餐拿出来，“你还没吃早饭吧，哝，我给你做了早餐——蛋黄西兰花粥哦，营养很好的。你赶紧吃吧。”
“你喂我，我累得动不了了。”林远志说着，干脆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小孩子一般耍起赖来。
看着他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在你面前表现得像个男孩子，那么，他一定很爱你。想着，我莞尔一笑，心里下定决定：林远志，我一定会很爱很爱你。
于是，爱之体现一就是喂饭。我用勺子舀一勺粥，吹凉了，放到他嘴边。“张嘴。”他很听话地把嘴巴一张一合，很是享受。很快，一大碗粥便见底了。
我整理好碗筷，回头却见他正低低地笑。我问：“笑什么？”
“没什么。”他依然是笑，“西兰花很好吃。”
我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你昨天是不是一晚上没休息啊？”
林远志点点头，随即补充道：“不妨事的，我可是专业的。”
“那查到那个人了吗？”不知怎的，我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林远志微微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有些头绪，但要抓住他，不容易……”
连林远志都觉得不容易，那这个案子一定很复杂。我轻轻走到他身后，伸手帮他揉起了额头，浅笑着说：“那你先休息会儿。子曾经曰过的‘身体是破案的本钱。’”
他哑然失笑，“哪个子曰的？”
“包子。”
“恩？”
“包拯咯。”
“……”
“……好吧，他也许应该很可能对王朝马汉公孙策这么曰过。”
“……”
林远志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已睡去。我趁这个当儿好好地打量了一下他的办公室——房间布置得很简单，办公室除了一张大书桌，两把椅子和一个沙发，还有一个书架，放着满满当当的书。每样东西都有着它们之间的位置，很是整齐。但这格局也不会让人感觉沉闷。巨大的落地玻璃墙使得阳光毫无保留地照进来，整个房间充满了生气。
我朝书桌看去，却看见一大叠卷宗摊在那里，其中，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我看着很是眼熟。我不禁走过去细细地看起来。夹在卷宗里的，这应该是一张很久以前记录案发现场的照片。照片大部分都是杂草，而右上方有一个粗壮的树桩，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看得出来，这是一棵有上百年历史的树了。树桩旁的杂草被压倒了一片，应该就是尸体原先所在的位置。我看着心里不禁疑惑：“这么久以前的卷宗翻出来，难道和这次的爆炸案有关？”仔细看着这张照片，我愈发觉得这里的景色非常熟悉，仿佛它本来就该在我的记忆里，可我又偏偏没什么印象，只得模模糊糊一点。“难道我以前真的去过类似的地方？怎么会，我怎么会忘记呢？”我紧紧地捏着这张照片，脑子里不停地将我的回忆翻出来——想起来，或许对阿远有帮助。记忆忽然开始变得杂乱，一阵莫名的恐惧袭来。原先连在一起的线突然“嘣”地被扯断，让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不要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灵儿，你还好吗？”温暖的手覆上我的冰冷的手臂，林远志担忧的问道，似是感受到了我的恐惧。
脑中繁杂的画面中止，我缓过神来，“我没事，看到一张照片而已。”
“哪张？”他侧头问道。
我简单地将照片描述了一下。他想了想，开口回答道：“这是二十年前一起凶杀案的相关照片，我刚从档案室里把那件案子的档案调过来。只不过，这张照片不是当时警方的现场资料，而是后来一封匿名信中寄来的。当时根据警方调查，这张照片上的地方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但当时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地方，加上当时刑侦条件有限，这件案子逐渐成了悬案。”
“这样啊。”我点点头。
“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看这张照片觉得很眼熟。”我放下照片，转头对林远志道，“你怎么不休息了？是不是我刚刚的动静太大了？”
林远志笑着摇摇头，“其实我刚刚休息过了，现在精神还不错的。”
“乱讲，刚刚明明很困的样子。”我撇了撇嘴，我又不傻。
正想督促他再多休息一会儿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重案组石蓝，有事向林督察汇报。”
“请进。”林远志恢复严肃。
门开了，进来的是刚才看见的那位美女警官。只见她进门，打开文件夹，汇报，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连说话都不带膈应一下。
我本来还想着这样呆着会影响人家工作，非相关人员还是回避下好了。只不过，林远志握着我的手一直没放开，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好好呆着。于是，我也只好故作正经的听着这位美女警官的报告。美女警官倒已经是把我主动忽略了，压根就没给我一丝眼神。
“我知道了吗，你先回去吧。”
这么快就汇报完了？
“是，林督察。”标准的一个敬礼。
观摩下来，我只能感慨：“警校的教育真是太成功了。”
“灵儿，你怎么看？”林远志忽然问我。
我一脸迷茫，“恩？什么这怎么看？”
“刚才石警官所说的。”
“哦，这个啊，恩……”怎么问我这个？我是学历史的，你们的工作我怎么可能听得懂！
林远志看我一个劲的“恩啊”，无奈地笑了笑，说：“灵儿，你的魂刚刚去哪里溜达了？”
“绝对没出这个办公室！”我自顾自地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过了一会儿，才弱弱地补充道，“那个，石警官长得挺好看的，我就多欣赏了几眼。”
“是么？”
我一愣，又想拍自己的嘴巴——怎么每次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地说道：“那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来谈谈汇报的东西吧。”说着，我搬了对面的椅子过来，在他身边正襟危坐。
这下，林远志竟“噗哧”一下笑开了，过了一会儿才摆摆手说：“好好，我们来谈谈正事。”
“刚刚石警官所说的是昨天爆炸案中那两个小型炸弹的资料。炸药含量每个大概是一百克，用的是自制tnt炸药，成分包括硫酸，硝酸和氯酸钾。”
“这说明什么？”我疑惑道，难不成这里还暗藏玄机？
“你拿出桌子左上角放着的第三个文件夹，翻到最后一张，就明白了。”林远志指了指那堆文件。
我按照他的话，翻出第三个文件夹——炸弹的炸药含量约为两百克，用的是自制tnt炸药，成分包括硫酸，硝酸和氯酸钾……“这两个……”
“没错，鉴证资料显示这两次案件中的炸药相似度高达95。原料的用量，制作步骤几乎完全一样。所以我想，这三枚炸弹出于同一人之手。”
我一惊，“你的意思是二十年前的凶杀案和这次的刑侦部爆炸案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林远志点点头，“即使不是主谋，也是从犯。”他顿了顿，“这也是我刚刚把你留下的原因之一。那张照片是关键，你能想起来的话对案情有很大的帮助。”
我听了，心里不禁有些内疚，“可是，我想不起了。”我低声说道，“你会不会怪我？”
林远志笑笑，手慢慢地摸到我的头，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傻瓜，破案是我的职责所在，所以，我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潜在的也必须挖出来才行。但每一条线索都有中断的可能性，这是我的责任。我怪你做什么。”说到这里，他突然转变语气，挑眉问道，“怎么，灵儿不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绝对不敢，敬爱的林sir！”我摇摇头。怎么可能怀疑你的专业能力。前面几次见面早就领教过了。
“阿远，这么多资料，你一个人怎么应付？”我问他。
“当然不止我一人，他们都会帮我。”他伸手摸向齐齐码在桌子上的文件，说道，“他们会把我要求的资料念给我听，然后按我的要求放在固定的位置。而我会把他们的报告录下来，方便日后查阅。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大家配合倒也还默契，所以，就一直这么过来了。”他将手重新放回我头上，我忽然庆幸自己昨天刚刚洗了头。
我沉默了半响，把他一直揉我头发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手中，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阿远，以后，这些让我来帮你吧！”
林远志听着先是一愣，后又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他反握住我的手，“不如贴身伺候啊！”
我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张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怎么？不愿意？”他调侃着。
我轻轻抽出手来，站起身走到窗前，语气却故作轻松道：“那可不行，习惯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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