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手相携的画面,无不扼腕叹息。
“上官煜、6盛之!我诅咒你们从今天起每晚被恶鬼缠身,日日招冤魂索命!从此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火海之中传来云夫人冷然决绝的声音,听得众人脸色都是一寒。
太子更是变了脸色,抄起手里的火把便朝那片火海中投去。
“你们,你们!都把火把扔进去,把里面的人都烧死,烧死!”太子面色阴沉,冷冷朝身边的人吩咐道。
持着火把的护卫们都是一阵犹豫,他们可都听到了云夫人那凄绝的诅咒,也清楚云府中人都是冤枉的,若是那诅咒应验在自己身上可怎么是好。
“扔,快扔!”太子一声怒吼传来,被火光照得通红的眼目恶毒的光让人心里不由得生寒。
护卫们终是把手中的火把全部朝火海中投去。
浓烟滚滚,火光通天。
太子终是稍稍敛了怒意,脸色阴沉地望着熊熊烈火越烧越烈。
而6候那暗沉的唇角却是漫过一抹阴险的笑。
云狰跟他斗了半辈子,今天终于落到他手上了,叫他怎能不快活。
“走!咱们去太子府喝酒去!”太子阴沉的面色终于也是一阵邪笑,望了6候一眼便径直打马而去。
“留下一队人马在这里看守。火熄了之后去好生搜查一番。”6候也转过马头,吩咐一声便追随太子而去。
云府后院的花园中,云相携着夫人款款而来。一名身着朱衣的高挑男子急急上前扶住二人,含笑道:“云相和夫人果然是大义凛然,义薄云天。”
云相叹息了一声便轻轻一笑:“若不是王爷出手相救。我家云家上下几十口人,只怕如今已是死于非命了,又哪里能演今天这样一出戏。”
朱童笑道:“云相、夫人,赶紧入地道吧。待你们安全逃出,我们便会将此地道全部填平,不给贼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云相抬眸,眼底已是隐隐有些激动的光泽:“王爷如此细心安排可叫老朽何以为报?”
朱童不禁噗哧一笑,直笑得云相和夫人二人都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见他们如此,朱童只得解释道:“云相和王爷本就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多礼。”
云夫人一愣,瞪眼看着朱童,他说得虽简单,但是看他表情又像是没那么简童。
这人果然怪异。
再无多言。一名皂衣侍卫带领着云相、夫人以及还没有离开的云府家仆很快进入地道。
地道昏暗,只有走在前面的侍卫手中一只火把,走了许久之后,终于见到了些许光明。
侍卫回头道:“前面就是出口了,请云相和夫人小心些。”
云相却是微微颔首:“有劳了。”
几名家仆将云相和云夫人搀出了洞外。
云相举目望着眼前,这是一处极为寻常的农家小院,三间茅草屋,旁边一间矮小的厨房。
院中植着几棵果树,如今已是深秋,树叶多已凋零。
“这里已是京城郊外,没有人能认出两位。两位尽可以安心地居住在这里。平日所居的米粮青菜,会有人定期给两位送来。房里一应用具齐全,三位少夫人已在房中休息。四周皆有王府暗卫日夜保护,请云相放心。”
皂衣侍卫望着两人,恭声说道。
云相却是一阵激动,双手握拳望着他道:“代老朽多谢王爷苦心安排。”
皂衣侍卫却谦和一笑:“云相不必客气。王爷已亲赴边关相救三位少爷,不日便会有好消息。”
云夫人望着年轻的侍卫惊喜道:“啊?真的,王爷亲自去,孩子们定然有救了!老身也多谢王爷啊!”
云相拉起夫人的手欣然一笑:“云府这一个死劫居然这样就被王爷给解了……”
一时间老泪纵横。
话说云府的烧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次日下午才算熄灭。
负责看守的护卫队走进仍徐徐冒着青烟的废墟大肆搜索,最终只找到了几十具焦黑的枯骨。
一时间,云府满门被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再相逢
几日后。
一间平静的农家小院中同时出现了四名形容非凡的年轻男子。
其中一个上前敲门,木门古旧,仍发出了清脆的“当当”之声,其他几名男子都微微露出会心的笑意。
木门轻开,开门的中年妇人一下子愣住了。
荆钗布衣却容颜不俗、风韵不减的妇人张大眼眸牵动唇角,几次之后才发出声来,对着屋里喊道:“老爷,媳妇儿们,你们看看,是谁回来了?”
木门大开,门外的男子们皆是面带笑意地看着房中之人呼啦一阵全涌了出来。
“爹,娘!”云相站在一群人正中,一下子便看到那三个高大英挺的男儿,他们呼啦一声全部跪下,向父母磕头。
“卓儿,研儿,坤儿!”眼中涌满热泪的云夫人终于喜极而泣,眼看着三个儿子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就像是做梦一般。
“王爷!”云相却是透过三个儿子,看到了儿子们身后,白衣锦服,翩然而立上官熔。
上官熔面容清和,唇角带笑,欣然看着这一家人团聚的场面。
眸光更是柔和轻软,若是优儿见此,定不会怪他焦急离去了吧。
云卓、云研、云坤三人站起身,给云相让开一条路。
云相一步步走到上官熔面前,一个屈膝,却是一个大礼就要行下去。
一张喜极感动的脸庞上,隐隐有泪光闪闪:“王爷,请受老臣一拜!”
上官熔一见云相动静,哪敢受他大礼,连忙屈膝将他扶住,劝道:“云相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
云夫人也走出房来,一边抹泪一边道:“这哪是举手之劳,您救的可是咱们云家几十口人的命哪!”
上官熔只是淡淡一笑:“本王与优既是有个不成文的婚约,您二老大可将熔当成女婿看待。”
云家二老对望一眼,皆是感觉有冷汗直流,他们二人的婚约,到底算还是不算哪?
“这……”云相迟疑半天,终于有些为难地开口,“优儿都离家多时了,说是回了蝶谷,她这一去,可不知何时回来了……”
上官熔笑得更是明媚:“本王相信,我们二人缘份不止于此,云小优定是本王此生唯一的妻子无疑。”
云相的脑门上冷汗更多了,听熔王这话,是非云小优不娶了,可他那个不着调的女儿,哪里能做得起熔王的王妃哟?
“爹!优儿何时跟王爷订的婚约,我怎么不知道?”云小优最小的哥哥云坤终于忍不住地开口了,这可是位憋不住话的主,跟云小优的性子最像。
云相向四周瞥了瞥,虽然他身边一个侍卫都没带,但,家丑还是不要外扬的好。
“咱们都进屋说话吧,王爷,请!”做了个请的手势,一众人等便随上官熔进屋中去了。
云小优三名嫂嫂自然是避到内间去了,在方才他们吃饭的木桌边,几人围桌坐下。
“对啦,爹,您可不知道,我们哥三个这回可是九死一生,咱们刚刚趁着夜黑雾大离开没多久,就听说营帐中进了大批的刺客,除了刀剑外,还用了飞弩呢,若是我们在帐里,一定就被他们射成马蜂窝了。”
云坤刚刚坐下,就朝云相讲起自己的奇遇。
云相默默点头:“早就想到他们会用暗杀,没想到下手居然这么歹毒。”
“不过咱们最后也没吃亏,我和两位哥哥各带了几万兵马回来,都被王爷藏得好好的。将士们可都发誓,只要是太子在位一天,就一天不出来为他打仗。”
“什么?”云夫人一脸震撼的大惊道,“你们各带了几万兵马,那加起来不就……”
“对。我们三兄弟这次总共让十万兵马一夜之间离奇消失。”云家长子云卓俊脸深沉,又带着几分笑意道。
“那!那,你们驻军总共有多少?”云夫人依然惊讶万分地询问。
“二十万。”云家二公子一身浅色战袍,笑得微微邪肆。
云夫人一惊之下站起了身,拿手指着几个儿子,张口张舌:“你们三个,居然卷走了朝廷一半的兵马呀!”
云相低眉沉思,不知是何感想。
而这边云夫人惊讶之后却是大笑出来:“好!太好了!这下看那个太子和6候怎么哭爹喊娘去!”
云坤暗抹冷汗,他娘刚刚急得站起来,他还以为他们三个要挨骂了呢,没想居然在夸他们。
云坤轻叹,他母亲的变脸速度可比他们暗藏兵马的速度快多了。
云相沉思半晌之后终于抬起头来,目色严肃地对上官熔道:“王爷此番动作,定然是要有所行动了。王爷韬光养晦多年,也是时候一展作为了。但凡王爷有何吩咐,老臣及老臣的三名犬子,定会全力配合王爷。”
上官熔神色一怔,微笑道:“原来云相早看出了熔的心思。难得云相如此看重,熔在此谢过。”
云相亦是微微而叹:“老臣曾听过许多关于庆妃娘娘的传闻,仅是猜测而已。”
提起他生母,上官熔笑容稍淡,仍旧微微含笑。
云相思虑片刻,终于道:“其实,您不娶老臣那不成器的女儿,老臣及老臣一家仍会一心一意辅佐王爷。因为老臣早已知悉,在皇上心中,您一直是他最器重最喜爱的皇子,只是苦于您在人前的表现,一直没能立您为储。若是皇上见到您此刻的做为,一定也会支持老臣这么做。”
上官熔微微一阵怔愣,他倒从没想过父皇心里,他仍有从前的地位。
但,无论如何,有一件事却是必须要坚持的。
他收敛笑容,望向云相,郑重道:“熔与优儿前缘早定,与您是不是云相毫无关系。即便她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我上官熔此生也是非她不娶。”
云家所有人都是一怔,诧异地望着眼前没有丝毫做作感的男子。他仪表非凡,风华绝世,智慧卓群,又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如此看待优儿,究竟是为什么?
内间里,几名少妇却是听得纷纷红了眼眶,若是有人这样待她们,她们就是死也是会笑着死的。
齐国皇宫,寿元殿。
上官熔面色沉沉,怒目瞪视着面前的几名侍卫。
“本王再说一遍,你们让开!”
几名侍卫心头微微发颤,这个熔王今天给人感觉太不一样了,为什么他们身上带着兵器都会被他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严给吓住。这不科学。
几名侍卫暗暗交换了眼色,一定是他们自己弄错了,自己吓自己。
一名胆子较肥的侍卫向天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熔王殿下,小的们可跟您说了多少遍了,太子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寿元殿,若是万一皇上出了什么差池,您也担待不起。”
“就是!您还是趁太子殿下没回来,您赶紧回去吧!”又一名侍卫也“好心”地提醒道。
可谓说曹操,曹操到,这边侍卫话音刚落,直通殿门的大道上便响起了太子的声音:“是谁这么不识趣,居然想闯寿元殿。”
声音带着些微的笑意,却含了浓重的嘲讽,笑那人的自不量力。
侍卫们一看太子驾到,有如见到救星一般。
他们嘻笑着给太子行礼,接着便告起了状。
“哟,这可真是我那,三弟哟,你伤好了?酒醒了?”他微微侧眉,唇边噙着极尽叽诮的邪肆笑意。
上官熔见此,并不搭理他,只将脸侧到了一边。
太子却是轻挑起眉,白眼看着他,再次嘲笑道:“哟,看看,看看,我这小三弟可是长脾气了。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上官熔鼻尖怒气轻哼,冷然道:“我带了神医来,让我去给父皇治病!”
太子却是夸张地挑起眉,大笑一阵,然后边笑边斜眼看着他身后一名青衣长衫,面容平凡到极致的男子:“这个就是你说的神医,我看着倒像是里伺候男爷的小哥!”
一句话下去,在场侍卫们都要毫无节制地笑了起来。
“神医”将头低垂,任由他们取笑。
但他越是这样,越遭来太子的一番奚落。
他走到“神医”身边,从怀里取出一把扇子粗鲁地挑起平凡男子的下巴,斜眼打量着。
最后终于一松手,鼻尖重重地“嗤”了一声,白眼道:“越看越像!”
一句话,又引来一番无礼的哄堂大笑。
上官熔眉目一冷,就要发作,这时身边的男子却是一扯他的衣衫,示意他不要发作。
上官熔终于将怒意忍了下去。
他已忍耐这么多年,不能在这关键一刻功亏一溃。
寿元殿上空,一名太监装扮的高个男子几枚银针下去便封了殿中所有太监宫女的|岤位,一个纵身,落到皇帝的卧榻前。
他站到床边,只见皇帝正沉睡着,半点没有要苏醒的迹象。长眸细细观看了皇帝的脸色,接着便捉了他的手双指搭到他腕间,诊脉。
片刻他,他从怀中掏出大包的银针,十指一动,将银针排到了榻边。
将皇帝扶起,他双手提起几枚银针飞速地插入了皇帝头上几处大|岤位。
不多时,皇帝一边嘴角便流下一道暗红的血迹。
他拿起一块帕子将皇帝嘴角的毒血擦去,此时,皇帝紧闭的双眼正缓缓地张开。
上官清瑞眸子张开,浑沌迷蒙的双眸转向身边正收拾银针的男子,虚软无力的声音缓缓道:“是你,救了朕?”
太监装扮的男子听到皇帝声音,大方跪地磕头。
“平身。是谁派你来救朕的?”上官清瑞又问道,他与此人不识,定不是他自己要来给他治病的。
男子从容起身,沉声道:“熔王殿下。”
“哦?”上官清瑞原本混沌的眸子顿时清晰不少,又现出一抹大大的喜色,沉思许久,终于向男子招了招手。
男子会意地将耳朵贴到上官清瑞唇边,听他耳语一番。
“是!”上官清瑞吩咐完毕,男子立即拱手道。
“因为皇上身边一直都有太子和皇后的人监视,所以草民不敢一次将皇上的毒全部解了。还请皇上恕罪。”
上官清瑞缓缓点头:“朕清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你是熔儿的人,将来事成,朕定会加倍犒赏你们。去吧,别让他们发现了。”
“是!”男子拱手告退,临走之前还将所有打在宫女太监们身上的银针全部收回。
寿元殿前,上官熔终是没能得到太子的放行,一番奚落之后,终于面含悲色地离开。
太子叽讽的笑意落在上官熔那悻然离去的背影上,唇边的笑意更加邪肆。
进入寿元殿中,走上皇帝的卧榻之上,床上的老头子正睡得深沉,他满意一笑,举步离开。
上官熔带着悲苦之色缓步走在宫道上,两旁经过的太监宫女行了常礼之后都会偷偷瞧上他一眼,暗暗地嘲笑一通。
而他却对此视若无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身边的青衣男子却在心里暗暗地发笑,他家主子的这功夫,当真是练到家了,比真的还像真的。
“青童,不许笑!”某爷沉了眉角,刻意地教训某人道。
青童却低低告饶:“主子,小的再也不敢了。”连在心里偷笑都不敢了。
说完,赫然抬眸,不远处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叫他有些不自在,他垂下午眸子低声提醒:“主子,您看前面。”
上官熔没有抬头,只拿眼角余光悄悄望向前方。
前方,正有一名宫装华服的绝色女子朝他们走来。女子一身大红拖尾曳地裙装,金线刺绣的宫装鸾凤起舞,高挽的云髻之上,金灿灿明晃晃的步摇迎风招摇,垂下的金珠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宽松的衣裙下,小腹微微隆起,显然已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女子身后跟着六名侍女,阵势浩浩荡荡,眼看着离他们主仆二人越来越近。
上官熔眉眼垂得更低,仿若没有看见那名女子一般。
而那名高贵冷然的女子却是远远就看见了他,直到在他对面停下。她额头抬得更高,凌厉的眉眼中带着丝丝叽讽的笑意。
“这不是我的三皇弟吗?见了皇嫂也不行礼?”女子声音冷然含笑,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上官熔闻身,仍没有抬头。
倒是身边的青童,连忙下跪行礼。
冷傲女子勾起唇角又是冷冷一笑:“瞧瞧,连你身边的奴才都比你懂事。”
上官熔仍是没有看她,甚至带着将带着淡淡忧伤的绝美面庞移向了别处。
6华浓微微有刹那的晃神,这可是是同她订婚许多年的男子,她曾经的未婚夫。
虽然性格懦弱,但他却是那般的风华绝世,虽是同父所生,却比太子英俊许多。
而且,他到现在仍未有一妻半妾,比起太子更是好了不知多少……
若是与他成亲,虽不及现在富贵,但,也不必在怀孕之时,整日看着自己的丈夫在自己面前,与那些青楼女子,夜夜上演活、春、宫……
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辛酸,随即又被她很好地掩饰了下去。
面上呈现的,又是对他的恨。
是他,当众退了他们的婚约,是他将自己生生推向了太子,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要恨,也只能恨他上官熔!
她眼底闪过冰冷的恨意,沉起眉心断然大喝道:“大胆上官熔,你竟是这般对你皇嫂的吗?看我不禀告太子,让他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上官熔微微抬眸,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那剑拔弩张的架势,不得不拂袖抱拳,微微俯首,声音软软地道:“上官熔见过太子妃!”
6华浓不屑地撇了撇唇,不想再继续与他纠缠下去,便高高抬起下颌,径直带着侍女离去。
留下上官熔依然俯着首,没有平身的姿势。
“主子,她走了!”青童低声提醒着。
上官熔终于直起了身子,回首看着那一道冷然离去的身影。
桃花水眸中闪过一抹深意,看来,她过得并不如意。
但是,以6候的势力,太子必然要倚靠的,对她,不会过分冷淡吧。
转身,带着青童回府去。
她的事,他没有必要管。
渐近闹市,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自上面走下一男一女。
男子身材挺拔修长,一袭玄青锦衣,墨发高挽,棱角分明的俊脸却是冰寒之极,一双狭长的眸子如冰潭样幽暗深邃,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而女子身材娇小,俏脸微圆,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有如黑玉般璀璨光华。
女子望见这人群熙攘的闹市,一张小脸终于露出明灿灿的笑意,双眼都眯成的弯弯的月牙。
男子见女子这般模样,终于冰山微融,露出清浅的笑意,却足以令周遭过往的女性,上至几十岁妇女,下几岁女娃,都不禁失了神,驻足望向那个倾世清绝的男子。
对于他身旁的女子,便是投去了恨不能把她丢掉九天云外去,好取而代之的眼色。
“大师兄,前面有卖馄饨的,咱们去吃馄饨吧!”云小优望着这久违的闹市,笑意盎然地问向身边的岑晟月。
月王微微一笑:“好。”
云小优便扯了他的衣袖,走到馄饨摊前,大声叫道:“给我们两大碗馄饨!”
热情的小老板自是笑着回了一句:“马上就来!”
云小优扯着岑晟月坐下,月王显然没有在这种小摊吃过东西,望着一左一右满满的人,不禁皱了皱眉心。
云小优却完全没有自觉,大喇喇地含笑打量着四周。
耳朵一侧,正听到身后有人在说着“云相”之类的话。
事关她爹,云小优自是生了好奇心,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只听身后那人道:“唉!你没看见,云相和夫人那是多么的悲壮啊!一把大火起来,两人手牵着手就往大火里走去了,没有露出一丝怯意啊!”
听到这里,云小优心头突地一跳,他们说的什么大火,什么悲壮究竟是什么意思?
月王也是注意到了云小优的不正常,也跟着听起来。
只听另一个又接着道:“是呀!你没瞧见,第二天太子的人马走进火场清点的时候,那可是几十具焦尸啊!有些甚至连骨头都没剩下啊,更是分不清哪是云相和云夫人的尸骨了!”说着,那人又是阵惋惜。
下面的话,云小优却听不下去了,一张写满痛楚震惊和不能相信的小脸惨白一片,话也没有半句就直接向云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月王自然也是快跑着追去,只留端着两碗馄饨的小老板莫名其妙地喊道:“喂!客官,你们的馄饨!”
云小优疯跑着赶到了昔日云府的正门处,眼泪已在路上落下不知多少。
心底一直喊着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
可是到了跟前,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个云府,哪还有什么云府!
如今剩下的,只有大片大片的废墟和焦黑的残垣断壁。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云小优睁大着惊恐的眸子,呆呆地立在风中,任凭深秋的风吹打着脸庞,她傻了,她痴了,她只会落泪。
月王慢慢走近她,却不敢去碰触她,只在一边,默默地望着她那想哭却半点也哭不出来的惨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
“爹!娘!”半晌之后,云小优终于爆发出一声撕心裂隙肺的呼喊,扑通跪地,她泪如雨注,滴滴打落在身下的青石路面上。
月王终于稍稍离她近了一些,一只手搀住了她的手臂。
然而,正当这时,泪眼滂沱的云小优却紧紧地皱起了双眉,一手下意识地捂了捂腹部,双眼一黑,便倒进了月王怀里。
“优儿!优儿!”月王两声沉痛的呼唤之后便一把将她抱起,疾快地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二人身后不远处,一名躲在墙角探头偷看的衣衫褴褛的乞丐双眸阴冷地眯了一眯,唇角一勾,却勾出一抹绝美阴毒的笑。
“优儿!”月王正拼命奔跑着,迎面却走来一青一白两名男子,白衣男子一眼便看到了已昏迷在他怀里的云小优。
“快跟我回熔王府,那里有最好的大夫。”白衣男子面色沉沉,望着正冷眼看他的月王。
“若是为优儿好,你便跟我回去!”上官熔冷冷一喝,再也顾不得其他。
月王眸色一沉,终于将云小优放进了上官熔怀里。
------题外话------
这章有点虐,但菀城发誓,明天的文一定很有爱。否则,你们就杀了我吧!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见怜惜
“三皇兄!”一道清流澈柔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喜悦传来,惊动了正在对恃中的两为。
岑晟月转头,便望见一名粉红纱衣的娇俏女子正浅笑吟吟地望向着上官熔。
心思几转之后,便隐隐猜到了此女身份。
上官熔听到她的声音却只轻轻蹙眉,有些不满道:“朱童才把你带了,越来越会偷懒了。”
怜惜秀美的额头淡淡一蹙,轻垂臻首,放低声音软软道:“是我不想来,才拖了这么久。”
岑晟月冰冷的眼底闪过重重的不屑,这样软得就像没有骨头的女子,比起优儿差了何止十分八千里?
幸亏跟他拜堂的不是她,否则,每天都被她恶心死了。
上官熔的眼子在两人身上轻转了一下,微微笑道:“你们两个如今见面了,就各归各位,不要再把人弄错了。”
“三皇兄!”怜惜痛苦地呼唤道,沉郁的眸子望向他,眼底渐渐蓄满了泪意。
“哼!”岑晟月鼻尖冷冷一嗤,冰冽的声音不满意地道,“你休想!就这样想把优儿抢走,门都没有?”
冰冷如千年寒潭的双目就那般冷冷瞪向上官熔,似要把对方冰封万年才甘心。
上官熔带着挑衅的绝世容颜色也冷然对他对望,丝毫不相让。
“怜惜!”三人身后,中屋那道木门不知何时无声地打开了,云小优站在门外,双目不敢置信地望向怜惜,一张微圆的小脸满是笑。
怜惜应声看向她,原先的伤感忧郁顿时化去不少,渐渐地也笑了出来,颊边两个浅浅的酒涡望向朝自己笑得花一般灿烂的女子。
云小优飞一般跑到怜惜身边,双手扶着她左看了右看,最后终于歪着脑袋说道:“比原来稍稍瘦了一些,只是气色倒比原来好多了呢!”
怜惜微微一笑:“是呀!宫外的空气都比宫里的要舒服,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说完,眼光瞥向对恃不下的二人,笑容淡去不少。
循着怜惜的目光看向那争执不下的两人,云小优放开怜惜,走到他们中间,大眼一瞪,拿出泼妇骂街的阵势,双手叉腰地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吃饱撑到了?”说话时,还带着唾沫纷飞,甚至都喷到了两人衣服上。
两人终于又对视一眼,互相转身背,不肯再看对方一眼。
“你们想把怜惜怎么样?”她稍稍收起泼妇样,冷眼看着两人。
“自然是该把怜惜还给月王。”上官熔微微笑着看向云小优,面对她,他可不会摆一张臭脸。
“不许!”云小优冷冷甩他一个白眼。
这时,沉墨如山的月王终于轻轻地牵了牵唇角,冰意稍减,带着些清凉之意对她道:“待我们回赵国之前,我便给怜惜公主写一封休书,当然此事不会对外宣扬。”
“啊?真的?”云小优大喜过望,一个纵身扑向岑晟月,月王唇角轻勾,终是浅淡而笑,眼中却是满是欣喜。
上官熔那张脸终是黑了又青,青了又白,瞬间变换了许多颜色。
“还是大师兄最好了!”云小优一张小脸乐开了花,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感觉因为身份被识穿,而对不起怜惜了。
“哎呀,比起那些连自己亲妹妹的幸福都不顾的人,不知道好上多少倍!”朝某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带着无限深意地一阵鄙夷。
“怜惜谢过月王。”怜惜怔忡许久之后,才慢慢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是没有拜堂便得了一张休书。
随它去吧,好在从此后,她是真正的自由了。
一张俏脸,顿时有如阳光般明媚,清亮如水的眸子遥遥望向远方,无限期许,无限向往,远方,便是她从今的方向。
齐宫,寿元殿。
一身宫装的怜惜随着月王一起,缓缓垂下臻首,向上官清瑞行跪拜大礼。
上官清瑞侧坐床上,后背靠了一只明黄云缎蟠龙祥云引枕。
他细眸微闭,鼻尖呼息既轻且浅,曾经红润光泽的脸色也是暗黄一片。
怜惜心中微微的刺痛,仅仅几月未见,她的父皇竟成了这副样子。
“儿臣恭祝父皇龙体安泰,万寿无僵!”两人伏地齐声祝祷。
“嗯。平身吧。”上官清瑞若有似无的声音徐徐地传进众人耳中,竟有如来自天外般虚无飘渺。
怜惜和月王各自起身,这样的场景落入上官清瑞眼中,却是不为人察觉地闪过一抹异色。
“怜惜,你嫁到赵国可有守礼守节,没给我大齐丢脸吧?”上官清瑞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却是一次比一次更显吃力。
“回父皇,惜儿自嫁入赵国,一向知书守礼,堪称德容兼备的好王妃。”怜惜心底痛楚阵阵,还未想起如何答复,便听岑晟月已代她答了。
怜惜眼光微微一动,浅浅含了一缕感激的笑意。
只是,她的笑还未传到月王眼中,忽听一道温柔如水,却又暗带着讽刺之意的话语传入众人耳中:“怜惜公主当真是德容兼备的好王妃,妾身可以做证!”
话声落,说话的女子跟在太子身边一起进入了上官清瑞的视线。
上官清瑞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衣如云,又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对剪水的双眸。
但上官清瑞的眼底微黯,这个女子那一双眸子里,藏得东西却是毒药还能致命!
“儿臣参见父皇!”
“臣妾参见皇上!”
蒙面女子与太子一同见了礼。
上官清瑞装作大咳了一阵,硬是许久没有喊平身。
太子暗暗地怒气横生,当着月王的面却又不敢发做。
大咳中的上官清瑞却在看那蒙面女子的脸色,她臻首微垂,却是看不到一丝丝的情绪变化。
这个发现更让他对这个女子忌惮了几分,也更加确认,这个女子留不得。
怜惜微微诧异这名女子的来历,她跟在太子身边,莫非是太子的女人?只是,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众人的目光都在那名女子身上,谁都没有发现,岑晟月的一张冰山脸上,浓重的杀气已然充斥了他的冰眸。
“咳!”上官清瑞终于咳完最后一声,身子更虚弱许多,颓然倒在了身后的引枕之上。
他微微喘息着,一双浑浊的眼迷离着看向床前或站或跪的诸人,重重喘息着说道:“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可不行!香儿今天有万分重要的事要向父皇禀报!”太子终于沉不住气了,径直站起身来,也把贺香尘扯起来。
上官清瑞又喘息了几声:“朕累了!”
面上几近愤怒的神色。
这时,太子却是耍起了无赖,嘻嘻一笑向上官清瑞道:“父皇,其实这事很重大,但是说起来也很简单。香儿你说!”
贺香尘水眸含笑望了太子一眼,便朝上官清现说道:“臣妾乃是月王府中一名姬妾,今天特来拜见王妃的。只是,”她眸光一斜,停留在怜惜那张脸上,却是猛然被吓了一跳般,拿手遮住了嘴,“她,她果然不是王妃啊!”
“嗯?”太子眉毛一拧,装腔做势地看了看怜惜,郑重道,“这是本太子的小妹,怜惜公主,错了吗?”
“她是怜惜公主?”贺香尘不敢置信地望着已然沉了脸的怜惜。
她又望向太子,惊愕道:“她若是怜惜公主,那么在月王府里的王妃就一定是那个云小优了!”
“你说什么?云小优?”太子摆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反问,“云小优,是那个曾经要指给三弟的云小优,云相之女?”
贺香尘点了点头:“好像就是她,妾身亲眼见她在云府那片废墟之前痛哭。当时只是猜测,现在想想,定然错不了了。”
“哼!”太子冷然一喝,忽然向上官清瑞跪下,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沉声道,“没想到那个云小优竟这么大胆,胆敢去赵国冒充我齐国公主,当真是欺君大罪,死不足惜!还请父皇定夺!”
岑晟月一双冰眸几乎要将那一唱一喝,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一对男女给凌迟千遍。
“嗯……”上官清瑞浑浊的双目微微转动,虚弱至极的声音缓缓道,“单凭她一人的片面之词,怎好定下欺君大罪?罢了,朕累了,都退下吧。”
说着,便将头往里一歪,做势要睡去。
“父皇,还有人证!”太子扬声道,说罢,便朝殿外击了三掌。
片刻之后,进来两名丫环装扮的年轻女子。
“奴婢巧儿(翠铃),参见皇上!”两人跪地磕头,跪下便没打算起来。
上官清瑞终于将脸朝向外面,面对着二人,混浊不清的眸子淡淡望着两名年轻的女子。
居左叫巧儿的女子显是淡定自若,居右的翠铃身体却一直在打颤。
“你们是何人?”上官清瑞淡淡道。
“奴婢巧儿,是贺美人贴身侍女,在月王府已近十年。”巧儿垂眸道。
“奴婢翠铃,是,是王妃,怜惜公主的贴身侍女,王爷可经作证的!”翠铃一边说话,一边打颤,说到最后怕人不信,连月王都搬了出来。
月王此刻一双冰山容颜却是纹丝不动,只是眼底那抹深藏的怒意却更是证明他要杀了贺香沉的决心。
------题外话------
亲亲们,今天的更亲迟了,请亲们原谅。从早上起床到现在,脑袋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硬撑着写了许多,可是修改时却发现乱得像团麻,最后终于全部删掉,只留下这些还能入眼的。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判处斩
“月王,你可认得她?”上官清瑞有气无力地问道。
岑晟月冰眸瞪了翠铃一眼,朝她冷哼一声,冰冽道:“是!”
他一记冷眼,瞪得翠铃整个身子都跟着瑟缩了起来。脸色也更加难看,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太子见状,故意问翠铃道:“那你说,你一直服侍的王妃,可是月王身边这个?”
翠铃怯怯抬起头,眸子在怜惜身上停顿了一下,终于垂下眸去摇了摇头。
太子那一直装作紧张兮兮的脸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朝上官清瑞邀功似地道:“父皇您看,儿臣和香儿说得没错吧,就是那个云小优冒充了怜惜!您一定要治她的欺君大罪!”
“嗯。”上官?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