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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部分阅读

作品:沧海Ⅳ|作者:dhfzlyl|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5 03:22:26|下载:沧海ⅣTXT下载
  你想好没有”宁凝双颊涨红,低声道:“什么事”商清影笑道:“害羞什么男婚女嫁,天经地义。你不记得了,我提点你下,就是,就是你和秀儿的亲事”

  宁凝螓首垂得更低,轻轻道:“我是劫奴,他却是少主,主奴之间,岂能婚配”商清影道:“话虽如此,但主奴通婚,西城中并非没有先例。你若配了秀儿,就能长伴我左右呢。”

  陆渐听得心中狂跳,想那沈秀枭獍之性,倘若这女孩儿嫁给他,只怕备受苦楚,欲要出声阻止,却又觉他人家事,自己阶下之囚,怎可妄加评断,时间欲言又止,好生气闷。

  忽听宁凝道:“夫人恕罪,宁凝此身已为劫奴,乃是天谴之人,岂能再连累少主。凝儿情愿孤独生,终生不嫁”商清影慌忙捂住她嘴,眼圈儿红,凄然道:“你别这么说,你若不嫁人,舟虚的罪孽岂不是更大他当年丧心病狂,将你炼成劫奴,已是罪孽深重,若因此害你终生,我,我”说到这里,已是泪如雨落。

  宁凝凄婉笑,攒了袖,给她拭泪道:“这事再议不迟,夫人你深夜来,有事么”商清影止泪道:“你若不说,我都忘了,我想了好半天,还是觉得,放了这孩子的好。”

  陆渐吃了惊。宁凝也奇道:“主人知道么”商清影摇头道:“他已睡了,你先将人放了,舟虚问起,切由我担当。”宁凝稍迟疑,取出钥匙,将陆渐的铁锁解开。

  此事太过突兀,陆渐枷锁虽解,却愣在那里,回不过神。商清影叹道:“你这孩子,看相貌,也不像是什么凶恶之徒,怎么就任性妄为,欺负秀儿呢经过这次,望你好好做人,莫再逞勇斗狠,恶意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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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瞳7

  陆渐听得哭笑不得,起身揖,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商清影道:“凝儿,相烦你送他出府去。”

  宁凝嗯了声,向陆渐点头道:“随我来。”陆渐随她走了十来步,转眼望去,但见商清影立在门首,形容依稀,不知怎的,他心中竟觉阵酸涩,只想立在当地,多瞧这女子几眼,但此情此景,终究不容他心愿得偿,不得已轻叹声,随在宁凝身后,曲曲折折走了程,忽见前方透来光亮,定眼瞧,竟是莫乙薛耳提了灯笼迎面走来。

  四人狭路相逢,八只眼睛两两对视,均有惊色。僵持有顷,莫乙忽道:“猪耳朵,你且看看,前面有人么你也晓得,我是个青光眼,天黑,便瞧不见东西”

  薛耳怪道:“你是青光眼,我怎没听你说过”话未说完,忽被莫乙脚踩在脚背,薛耳负痛咧嘴,倏尔有悟,忙道:“不巧的很,你是个青光眼,我却是个近视眼,前面有没有人,也瞧不真,那两个东西直愣愣的,倒像是两根死木头。你说嘛,这看园子的怎么这样不小心,把两根死木头矗在路上,撞着行人怎么得了”

  他口个“死木头”,宁凝听得气恼,啐道:“你骂谁你才是死木头呢。”

  莫乙侧起耳朵,假意道:“奇怪了,猪耳朵,死木头好像在说话呢。你耳朵好,听到没有”薛耳笑道:“没听见,料是耳屎太多,你听到了什么”莫乙道:“我也听不清楚,嗡嗡嗡的,像蚊子样。”薛耳道:“晚上就是蚊子多,也不晓得是公是母,只盼别要叮我才好。”

  两人唱和,气得宁凝秀目瞪圆,两人却装聋做瞎,边说,边笑嘻嘻绕过二人,迤逦去了。陆渐始终憋着,待二人去远,忍不住笑出声来。宁凝冷冷瞥他眼,道:“有什么好笑,你才是死木头,是臭蚊子。”陆渐忍笑道:“是啊,我既是木头,又是蚊子,姑娘却是天上的仙子,跟这些脏东西毫不相干。”

  宁凝盯着他,冷冷道:“瞧你老实巴交的,怎么也会耍贫嘴看起来,但凡男子,就没个好东西。”说着露出轻蔑嫌恶之色,转过头去。

  陆渐不觉苦笑。两人走了程,来到府邸后门,宁凝取了腰牌,对守卫道:“我是沈先生的属下,出门公干。”守卫验了牌,放二人出门。

  宅后是条悠长巷落,宁凝将陆渐送到巷口,说道:“你去吧,走得越远越好,若不然,夫人救你次,也救不了第二次。”说罢娉娉袅袅,转身去了。

  陆渐欲要称谢,但见她神气孤高,宛然对自己不屑顾,时自惭形秽,出声不得。望她背影消失,方才打起精神,走了几步,忽听头顶上传来细微响声,不由得缩身檐下,屏息望去。但见道黑影从总督府墙头掠而过,飘然落地,却是个黑衣蒙面之人,背扛只布袋,走得飞快。

  陆渐心中暗惊:“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总督府里盗窃总督府内外均有天部高手守护,又怎会如此疏忽”他既生义愤,又觉好奇,忍不住施展身相,遥遥尾随,那黑衣人转过两条巷道,见四周无人,方才放下布袋,解开绳索,布袋中钻出人,陆渐远远瞧见,不觉吃惊,敢情那人正是徐海的军师陈子单。

  陈子单探出头来,拱手道:“足下是谁,为何营救陈某”那黑衣人嘿嘿笑,扯去面罩,陆渐陈子单均是大惊,这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秀。陈子单尤为错愕,失声道:“怎么是你”

  沈秀笑道:“子单兄受苦了。”陈子单神色变,寒声道:“你又有什么诡计”沈秀笑道:“诡计不敢当,只是有个消息,承望子单兄传与令主。”

  陈子单冷道:“什么消息陈某不希罕。”沈秀笑道:“明日凌晨,胡宗宪将亲自提兵出城,前往沈庄剿灭令主徐海。这个消息,你也不希罕”

  陆渐闻言大惊,他虽知沈秀轻薄无行,但没料到此獠竟不顾国家大义,出卖重大军机,时愤怒已极,恨不得纵身上前,但转念又平定下来,立意听二人说些什么。

  玄瞳8

  陈子单闻言也吃惊,皱眉道:“你叫我怎么信你”沈秀笑道:“这个消息不是白给,我卖你十万两银子。”陈子单望着他,独眼中冷光闪烁,良久徐道:“我怎么相信这消息是真的”

  沈秀笑道:“你若不信,那也罢了。”说罢转身就走,陈子单脱口道:“且慢”沈秀止步笑道:“怎么”陈子单沉吟道:“你知道胡宗宪的行军线路么”沈秀笑道:“我自然知道,但要我说,须得先见银子。”陈子单道:“你给我行军线路,我给你银子。只是十万两太多。”

  “十万两也算多”沈秀哂道,“你得了这个消息,便可在行军路上设下伏兵,举除掉胡宗宪。只消此人死,放眼江南,谁还是令主的敌手届时你们气攻破几座大城,别说十万两银子,百万两也轻易赚回去了”

  陈子单摇头道:“但陈某不明白,你好端端的,为何要出卖胡宗宪。”沈秀笑道:“你还不知我这个人么若是银子足够,就是皇帝老子,亲生爹妈,我也照卖不误。”

  陈子单狐疑不定,半晌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抓我伤我”沈秀笑道:“若不用这种苦肉计,怎么骗得了胡宗宪亲自出征”

  陈子单心乱如麻,蓦地咬牙道:“好,给我三个时辰筹措银两。三个时辰后,仍是燕子矶相见。你拿行军图来,大家手交钱,手交货。”

  沈秀拍手笑道:“成交,子单兄果然爽快。”又道,“我须得早早回去,牢里丢了囚犯,我若不在府中,家严势必疑到我身上。”说罢蒙了面,飞纵上房,踏瓦去了。

  陈子单微沉吟,四面望望,拔步疾走,陆渐心道:“半夜三更,城门紧闭,他又去哪里取银子莫非城中还有他的巢岤。”念及此,纵身跟上,却见陈子单三步回头,曲折走了程,在扇朱门前停下,陈子单轻重,扣环十下,那朱门洞开,有人低声道:“陈先生么”

  陈子单点头,闪身入内。陆渐抬头看,隐约瞧见朱门上块漆银匾额,上写“罗宅”二字,陆渐度那围墙高矮,展开跳麻之术,跃上门前石狮,再纵,已至墙头,他沿屋脊疾走,只见陈子单被名仆人挑灯引路,急匆匆绕过影壁,来到座大厅,厅上燃着火把,端坐三人。

  陈子单膝拜倒,沉声道:“拜见主公。”

  陆渐雷震惊,心道:“他的主公不是徐海么”定眼望去,但见厅中正面人高鼻长脸,须发浓密,戴顶飞鱼八宝攒珠冠,着身白缎纹龙绣金袍,五尺倭刀光华流转,横放膝上,闻言皱眉道:“你怎么来了咦,你的眼睛怎么了”

  陈子单恨声道:“被沈秀那小畜生坏了还被他关在总督府里。”那白袍人吃了惊,挺刀而起,厉声道:“你被捉了怎么又逃出来”陈子单惨笑道:“却是沈秀那小畜生放出来的。”

  白袍人脸色阴沉,徐徐道:“这就怪了,他既然捉了你,怎么又放你出来莫不是欲擒故纵”陈子单道:“我已留了心,并无跟踪之人,本也不想来此面见主人,但军情紧急,不能不来。”

  白袍人哦了声,稍稍放下心来,道:“你说。”陈子单道:“胡宗宪已然中计,决意明日凌晨,亲自提兵偷袭沈庄,擒拿主人。”

  白袍人目光闪动,徐徐落座,笑道:“是么那是再好不过了。这消息你从何得来”陈子单道:“那姓沈的小畜生贪得无厌,放我之时,告知于我。还与我做了笔交易,开价十万两银子,出卖胡宗宪的行军路线,嘿嘿,但他万没料到,主人就在南京城中。”

  白袍人拍手大笑道:“妙极,妙极,我让你去贡献诈降,就是要慢其心,骄其志,让胡宗宪以为我徐海只会固守山寨,坐以待毙,然后率军出城,去围那个沈庄或是乍浦,万不料老子早已潜入南京城中,只待胡宗宪兵马出动,城内空虚,咱们就四面纵火,血洗此城,届时就算胡宗宪不死,但这失了南京的大罪,也足以让他丢了脑袋。”众倭寇均是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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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瞳9

  徐海又转向人道:“霍老六,汪老在城外的人马埋伏好了么”那霍老六道:“埋伏好了。”徐海道:“届时城中火起,你便率人抢到三山门外,杀光守军,打开城门,将汪老的人马放入城来,里应外合,尽情烧杀。”霍老六大声应命。陆渐听得心跳如雷:“好险,没料到这贼子恁地狡诈,若非我无意知晓,岂不断送了这城百姓。”

  却听徐海又道:“子单,你本是此次我放出去的死间,原以为此去有死无生,不曾想你还能活着回来。可见上苍眷顾,不忍分离你我兄弟。”陈子单哭拜道:“主公对我恩重如山,属下唯有以死报之。”

  徐海叹口气,温言道:“你这日夜里势必受了许多苦楚,徐某全都记在心里,待得城破之日,我必然擒住沈家父子,千刀万剐,给你报仇。但沈秀那边还需你走趟,先拿银子买下行军图,餍其贪欲,以免此人起了疑念,叫我功败垂成。”

  陈子单道:“此事属下义不容辞。”徐海颔首道:“这次你带几个好手去,若有必要,杀掉那姓沈的,也无不可”

  陆渐听到这里,忽生警兆,继而股疾风自后袭来,疾风中夹着股淡淡的腥甜腐臭之气。陆渐躲避不及,急使个雀母相,身子缩如雀卵,让过要害,却被那掌击在肩胛,掌力虽被变相卸去许多,陆渐仍觉剧痛彻骨,急变“神鱼相”,贴着屋瓦滚出丈余,眼前蓦地阵昏黑。

  来人掌未能将之击毙,咦了声,猱身纵上,又是掌,来如雷轰电至,陆渐翻身抬手,向上迎出,二掌相交,鼻尖那股腐臭之气倏尔变浓,巨力如山,压得陆渐百骸欲散,足下哗然巨响,屋瓦皆碎,身不由主坠了下去。

  陆渐未料徐海手下竟有如许高手,自他练成十六相以来,从未在掌力上落此下风。身在半空,忽觉头顶风响,那人竟沉身追来,凌空击下。陆渐不敢硬接,左手变“多头蛇相”,绕过那人掌势,缠他手腕。

  那人哼了声,右掌后缩,左掌击出,陆渐欲抬右掌拆解,忽觉右臂麻木,竟然不听使唤,情急间疾疾缩身,使“大自在相”贴地翻出,不待那人落地,翻身站起,大喝声,左掌使个“寿者相”,忽变“猴王相”。那人乃是高手,见陆渐出手气势,便知厉害,旋身飘开数尺,方欲顺手反击,不料陆渐忽又从“猴王相”变“半狮人相”,拳送出,轰隆巨响,墙壁应手坍塌,露出个大窟窿。

  那人不料陆渐出掌乃是虚招,本意却是挥拳破壁,惊觉之时,陆渐已钻垣而出,发足狂奔。奔跑间,但觉右肩中掌处麻木之感渐渐扩散开去,须臾间扩至半身,他张口欲呼,却觉舌头僵硬,叫不出来,也不知跑了多远,蓦地双腿软,向前跌出,骤然失了知觉。

  昏沉之际,忽觉周身刺痛,陆渐未及张眼,便听有人道:“不要妄动。”陆渐努力抬眼望去,但见沈舟虚双眼若不波深潭,静静望着自己,数百根蚕丝自他袖里吐出,半数蚕丝将自身悬在半空,剩余蚕丝则刺入自己周身岤道,反雪白晶莹,漆黑沉暗,有如墨染。

  沈舟虚见他醒来,颔首道:“醒了”陆渐惊惧交迸,方欲挣扎,沈舟虚摇头道:“别动,你中了尸妖桓中缺的阴尸吸神掌,天幸遇到老夫,若不然,就算你是劫奴之身,也要送命。”

  陆渐望着他,心中疑惑不定,又望着那些黑色蚕丝,更觉骇异。沈舟虚瞧出他的心意,微笑道:“我用天罗神通,将蚕丝刺入你经脉之中,吸取阴尸吸神掌的尸毒,这些蚕丝变黑,正是尸毒离体的征兆。”

  陆渐体内毒质减弱,身子渐渐有了知觉,但觉那蚕丝入体,如百蚁钻动,痒麻无比,时咬牙苦忍。忽听有人怒哼声,道:“父亲,此人坏了咱们的大事,你干么费力救他”

  陆渐听出是沈秀的声音,举目望去,但见他立在沈舟虚身侧,怒目而视。沈舟虚叹道:“这宅邸中到底有何玄虚,咱们都没瞧见,此人既被妖尸打伤,必是瞧见了什么紧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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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瞳10

  陆渐闻言,定神瞧,但见自己身处之地,正是那“罗宅”的正厅,不由吃惊道:“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沈秀怒哼道:“这话当由我来问才是。”

  沈舟虚淡淡笑,撤去蚕丝,说道:“我早已疑心倭寇在南京城内设有巢岤,窥探我军动静。是以此番假意让秀儿劫牢,正是欲擒故纵,让那陈子单逃来此处,然后纵兵合围,抓住这拨间谍。不料你贸然跟踪陈子单,打草惊蛇,我等进来时,这所宅邸已是人去楼空了。”

  陆渐听得羞惭,但觉身子已能动弹,只是兀自酸软,当下起身道:“陆渐愚钝,误了阁下大事,如何惩戒,悉听尊便。”

  沈舟虚摇头道:“你先说说,在这屋内瞧见什么”陆渐将所见所闻说了,在场众人无不变色,沈舟虚也露出几分讶色,说道:“我真小瞧这徐海了,不料他胆识恁地了得,竟敢亲身犯险,奇袭南京”

  陆渐道:“但那埋伏城外的汪老是谁,他却没有说明。”沈舟虚冷笑道:“还有谁自然是汪直汪五峰了,很好,该来的都来了,也省得我天涯海角个个去寻他。”

  这时忽见燕未归薛耳莫乙带着众甲士,走入堂中,燕未归道:“宅子里和附近民宅尽都搜过,并无人。”薛耳道:“这里的梁柱墙壁地板灶台我都听过了,没有地道,也没有夹层。”

  沈舟虚皱眉道:“如此说来,这伙贼子逃得好快。”他自来算无遗策,但夜之间,两度失算,不由得沉吟良久,方才问道:“莫乙,这座宅子是谁的”

  莫乙道:“这个宅子曾是绍兴武举陈三泰的私邸,四年前以三千两银子卖给个名叫罗初年的盐商。”

  “不消说。”沈舟虚道,“这罗初年必是倭寇的化名。”沉吟片刻,他眉头舒,徐徐道:“沈秀,你去义庄里寻具尸首来,服饰体态与这陆小哥相若,再将面孔染成青黑,放在当衢之处。”

  沈秀怪道:“这是做甚”沈舟虚道:“而今第件事,须得让那些倭寇以为,这位小哥中了阴尸吸神掌,奔跑未久,毒发身亡,死在当街之处。”

  沈秀恍然大悟,应命退下。沈舟虚又道:“未归,你附耳过来。”燕未归移近,沈舟虚在他耳边低语片刻,燕未归点头,撒开双腿,阵风去了。

  沈舟虚喝退众甲士,转过头来,含笑道:“陆渐,你方才说了,误我大事,由我惩戒,对不对”陆渐点点头。沈舟虚道:“很好,如今我要你更衣易容,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陆渐吃了惊,但有言在先,无法回绝。当下沈舟虚命薛耳拿来套衣衫,给陆渐换过,又取了张人皮面具,给他罩上,说道:“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你只管装聋作哑,待我破了汪直徐海,自然放你。”

  陆渐心性朴直,虽猜不透其中玄奥,但听如此能破倭寇,也就听之任之了。

  却听沈舟虚道:“推我回府。”薛耳应声上前,冲陆渐咧嘴笑,便推着沈舟虚出了宅邸,陆渐无法,只得尾随。

  此时天色已明,行不多时,便见燕未归大步流星,赶将回来,躬身道:“主人吩咐,均已办妥。只是应天府今早遇上件奇案,迫不得已,来请主人相助。”

  沈舟虚道:“什么案子,竟能难住应天府的差官”燕未归道:“听说阅马校场的旗斗上挂了三具尸体,那旗斗离地二十丈,也不知怎么挂上去的应天府的差官既无法取下尸体查验,又害怕那凶手太过厉害,故而只有请主人出马。”

  沈舟虚道:“确有几分奇处,你去府里叫凝儿来。”燕未归应了声,转身去了。

  “天时尚早。”沈舟虚笑了笑,“薛耳莫乙,咱们去校场瞧瞧热闹。”

  车轮轱辘,沈舟虚闭目观心,行了半晌,忽听薛耳道:“主人,到了。”

  沈舟虚张眼望去,但见近处旷地冷清,黄尘不起,远处阁楼峥嵘,托起半轮红日,竿杏黄大旗凌风招展,直入霄汉,旗下挂着三具尸首,随着高天罡风,摇晃不定。

  玄瞳11

  陆渐见那尸体,暗自心惊,寻思天下间谁有这般能耐,竟能携着数百斤的尸首,攀到如此高处。此时早有捕快上前相见,寒暄两句,名老捕快道:“今早天亮,喂马的老军出来铡草,抬头瞧见尸首,是以来报。可恨小人能耐低微,无法取下尸首。沈先生手下能人众多,屡破奇案,必有法子取下尸首,捉拿凶手”

  谈论间,燕未归与宁凝联袂而来。沈舟虚便道:“凝儿,你放尸首下来;未归接住尸首,别要摔坏了。”

  宁凝点头,微阖双目,向着那旗斗凝神片刻,蓦地睁开,陆渐只瞧她双眼玄光流转,若有实质,只瞧旗斗上火光闪,尸首颈上绳索顷刻烧断。要知道那些尸首拴成串,绳断绝,三具尸首有如陨石,齐齐坠落。

  燕未归觑得真切,如风掠上,双足顿,腾起三丈,左手接下具尸首,左足凌空探出,勾住旗杆,疾如车轮般呼地转,右手又将第二具尸首抓住,此时第三具尸首才到他眼前,燕未归手中两具尸首左右合,将之夹住,纵身落地,嚓的声,双脚入地近尺。

  陆渐瞧得心跳神驰,这三具尸首本有数百斤重,加上坠落之势,何止千钧,燕未归不但抓住,更以无俦脚力,将千钧坠力引入地下。换了他人,就算有能为接住尸首,落地之时,也势必双腿齐断,腰身扭折了。

  燕未归放下尸首,躬身退到边,沈舟虚又道:“莫乙,你去瞧瞧,这三人如何死的”莫乙上前翻看遍,回道:“这三人外表无甚伤痕,但泪腺微肿。内经有言:微大为心痹引背,善泪出,足见这三人是心脏麻痹而死,但何以心脏麻痹,奴才却瞧不出来。不过,这三人我都在官府文书上见过。”他指着个五官俊秀身着黄衫的年轻人道,“此人名叫竺森,绰号玉黄蜂,乃是崆峒派弃徒,采花无数,在京城也犯下好几件大案,刑部悬赏八千两花银捉拿。”又指着个黑脸狰狞体格魁梧大汉道,“此人名叫路仲明,江西巨匪,啸聚山林,无恶不作,曾有大员矢志拿他,却被他率众闯入官邸,灭了满门,如今刑部悬赏万两花银捉拿。”

  说到此处,那些老少捕快,均露惊色,莫乙语气顿,望着那具道士尸首,迟疑道:“至于这个道长,来历却有些不同。他本是当朝国师陶仲文的大弟子,道号元元子,特奉皇上旨意,来江南物色秀女,送往京师,不想竟死在这里”那些捕快听了这话,无不面如土色。

  沈舟虚移车上前,审视那具尸首,那些捕快忽地纷纷跪倒,磕头叫道:“沈先生救命,沈先生救命元元子道长是钦差,死了钦差,我等如何交代”

  沈舟虚望着尸首,沉吟半晌,摇头道:“这些人外表均无伤损,乃是心脏麻痹而死,但如何麻痹,却叫人想不明白;至于这旗杆,离地二十来丈,谁又有能耐将尸首送上去呢故而只有两种可能。”

  众捕快忙问道:“有哪两种可能”

  沈舟虚叹道:“杀人的要么是鬼怪,要么是神仙。元元子道长乃是国师高足,他家就是神仙,神仙又怎么会杀他呢所以说,这三人多半是遇上鬼怪,吓得心脏麻痹而死,然后又被那鬼怪送上旗杆高处。”

  众捕快初时听得发愣,但聪明的转念就明白过来,沈舟虚这话,正是教自己如何编造故事,敷衍朝廷。此事本就不可思议,若说是鬼怪作崇,那是再也恰当不过了。时间,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均说是鬼怪杀人。

  沈舟虚微微笑,推车出了校场,宁凝忍不住道:“主人,真是鬼怪作崇么”沈舟虚见她神色不安,不禁笑道:“傻丫头,恁地胆小我说鬼话骗那些蠢材,你也信了”

  “如此说没有鬼怪了”宁凝轻轻舒了口气,“那么这三个大恶人是谁杀的呢”沈舟虚道:“自然是人杀的。”他挥了挥手,道:“未归,你去城中的酒肆中瞧瞧,若有什么奇闻怪事,便来报我。”燕未归答应声,溜烟走了。

  玄瞳12

  不多时,燕未归飞步赶回,促声道:“昨晚玄武湖畔的吟风阁上有人喝了夜酒,如今正在打架闹事。”

  沈舟虚不觉哑然失笑,叹道:“罢了,你推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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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律1

  宁凝不知她为何说起这个,望着仙碧,神色怔忡,仙碧微笑道:“难道你没听说过。”

  “哪儿会呀”宁凝脸红,低声道,“我小时候住在西湖边上,每次游湖,经过断桥,就爱缠着主母商清影给我讲这个故事,可是每次听完,都忍不住落泪。那时候还小,想到白蛇娘娘关在雷峰塔下,便带了锄头,和莫乙薛耳起去挖塔基,结果被看塔的和尚发觉,提着棒子追赶呢。后来大了几岁,才知道那些都是传说,当不得真的。”

  仙碧见宁凝细语缠绵,妙目澄波,肌肤染了抹霞色,越发清灵莹润,如珠如玉,不觉更加怜惜,说道:“这女孩儿心如白纸,性子又痴,我那法子迹近算计,对她纵然无妨,但也不够磊落。”时话到嘴边,竟说不出口。

  宁凝见仙碧面色微红,盯着足前,若有心事,正觉奇怪,忽听陆渐在屋内咳嗽,宁凝心生关切,若非仙碧在测,必然起身观望,这时间,忽觉仙碧身子颤,徐徐说道:“凝儿,你可记得,故事里的白蛇娘娘为救许仙,甘冒奇险,偷来灵芝,又为了见他,不惜毁弃千年道行,水漫金山,犯下大孽,被压在塔下,终古沉沦。可见情之物,害人不浅哩。”

  宁凝心有同感,想到白蛇结果凄凉,又添伤感。却听仙碧续道:“凝儿,你可知道有无四律的第四律么”

  宁凝定眼望着她,摇头道:“我问过沈舟虚,但他从来不说,问莫乙他们,也不肯告诉我,到后来,我也不问了。”仙碧略沉默,苦笑道:“看来沈师兄自知孽重,良心不安,不好意思告诉于你,唉,只是如此来,岂不要我来做这个恶人。”

  说到这儿,仙碧注视宁凝,目中隐含忧愁,字字道:“有无四律中,第四律最是恶毒,叫做有往有来。”

  宁凝微微愣,喃喃道:“有往有来”仙碧叹道:“所谓有往有来,便是说父母是劫主,儿女便是劫主,父母是劫奴,儿女便是劫奴。虽说劫力逐代衰减,父母为奴,传到儿女辈,劫力便弱了大半,再到子孙辈,十九便可脱劫,但无论怎的,这黑天书遗祸三代,真是千古以来最恶毒的法门。但凡劫奴,对这律均是深以为耻,想来你问到他们,他们不说,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说到这里,她见宁凝檀口微张,面无血色,心中既愧且怜,轻轻叹口气,抚着宁凝面颊,软语道:“西城中人,称我为半个劫奴,你知道原因么”

  宁凝定定神,道:“听说,听说”说到这里,涨红了脸。仙碧微微苦笑,看了身后茅屋眼,说道,“你别怕的,我不会在意。虞照倒是常恨别人说起这事,揭了家母的短处。故而但凡他在,便不容别人议论。可此事家母既然做了,又怎能不让人说。那时候她年少无知,误将家父炼成劫奴,后来机缘巧合,结成夫妇,诞下了我。依照第四律,我继承了劫主真气,又承受了劫奴劫力,真气劫力彼此抵消,才不致遭受侵害,抑且得天独厚,既有家母神通,又有家父劫术,身兼两家之长。是以这第四律对他人来说是极大痛苦,对我而言,却是天降的福气了。”

  她说到这里,注视宁凝道:“由这第四律,还能推理出个极大的禁忌,你要记得明白”

  宁凝面色苍白,目光迷离,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神色十分茫然。仙碧硬起心肠,说道:“真气劫力互相生克,主奴结合,生出后代或许无恙。但若是劫奴与劫奴婚配,产下婴儿,父母劫力交合,便会形成全新劫力,这种劫力独无二,没有相应真气可以解救。三个时辰之内,婴儿必因黑天劫发作惨死”

  仙碧说到这里,只觉宁凝娇躯剧颤,低头望去,只见她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泪光。仙碧时不忍再说,过得半晌,忽听宁凝喃喃道:“原来劫奴间不能婚配,就如白蛇娘娘样,无论怎样灵通变化,总是异类,与凡人结合,必遭天谴。可是,为什么明知如此,白蛇娘娘还是无怨无悔,始终喜欢那个负心薄幸的凡人,宁愿毁弃道行,遭劫沉沦,想起来,她真傻气得紧”

  第四律2

  她仿佛自言自语,说的是白蛇痴情,仙碧却知道她是借以自况,心中顿时悲喜交集,后面的话堵在喉间,几乎说不出口,怔了好会儿,才道:“有件事情,原本不当与你说,但陆渐性命危殆,不容耽搁嗯,你可知道,万归藏城主仙逝后,西城曾经暴发过次大战”

  宁凝低头道:“可是我妈妈去世那次”仙碧身子颤,脸上殊无血色,喃喃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是啊。”宁凝凄然笑笑,“宁不空是我爹爹,越方凝是我妈妈,至于沈舟虚,却是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说到这儿,纵然竭力克制,眼泪却仍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仙碧大觉头痛,皱眉道:“这也不能全怪沈师兄,当时火部之强,西城无两,其他六部若不奋起反击,必被逐吞并”说到这儿,忽见宁凝妙目睁圆,神气愤怒,只得道:“也罢,过去的事,多说无益。但陆渐却是令尊所炼劫奴,听说他已回中原,可是当真”

  宁凝心头动,脱口道:“你要我求他救陆渐么”仙碧摇头道:“宁师兄的脾气我也知道几分,别说他未必肯救,就算他肯施救,陆渐也必不领情,若不然,他又何苦背叛劫主,惨遭大劫呢只不过,除了劫主施救,我还想到个应急法子”说到这里,住口不言。

  宁凝忍不住道:“什么法子”仙碧深深看她眼,慢慢道:“依照第四律,你是宁不空唯女儿,继承了他的独特真气,若能将体内劫力化为真气,便能在紧要关头救下陆渐。只不过陆渐的黑天劫集聚已久,旦发作,必然不可收拾,若要遏止,借用劫力必多。依照第二律有借有还,你借力太多,必然诱发黑天劫,而你的黑天劫,又非沈师兄不能压制”

  宁凝腾地站起,怒道:“你要我去求那个大恶人么”仙碧叹道:“经此事,说不定还能化解前代恩怨”宁凝涨红了脸,截口道:“他害我妈妈惨死,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他”

  仙碧愣,苦笑道:“但他身为劫主,你若杀他,你也没命,你若死了,又有谁来救陆渐呢方才不是说了白蛇娘娘么她为心爱之人,不惜毁弃千年道行,终古沉沦。你为了陆渐,就不能忍时之气,委曲求全么”

  宁凝不由愣住,霎时间,种种亲仇爱恨涌上心头,在脑海中上下盘绕,忽而母亲之仇占了上风,忽而又被柔情充满,两般情愫冲突激荡,难分难解,宁凝忽觉心力俱竭,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仙碧忙抢上去将她扶住,度入真气,却见宁凝双目开便阖,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须臾便将仙碧的袖口润湿。

  仙碧正觉惶然失措,忽听有人道:“其实还有个法子。”仙碧转眼瞧,只见谷缜倚在门口,心知方才许多话必被他听了去,顿时变色喝道:“臭小贼,我们女儿家说话,你也敢来偷听”

  “姊姊饶恕则个。”谷缜连忙拱手。

  仙碧也无暇多理,见陆渐并未跟出,心中稍安,问道:“你说还有法子却是什么”谷缜道:“依照第四律,沈秀是沈舟虚的儿子,也是宁姑娘的劫主了”

  仙碧颔首。谷缜道:“那么说,他的真气也能解宁姑娘的黑天劫”仙碧若有所悟,说道:“依你所见”谷缜道:“沈舟虚忒难对付,但他的乌龟儿子却脓包得很,只需逮着他,也不用低声下气,只需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量他不敢不度真气。只可惜,叶老梵那厮多事,竟然将他拿走,着实可恨。”

  仙碧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法子才叫无用,既然人到叶梵手里,若不胜过叶梵,怎么抢得回人”谷缜长眉拧,方要说话,忽听声长啸远远升起,清如龙吟,摇荡山岳。三人心神陡震,举目望去,道蓝影逶迤如电,自对面山坡上泻而下,叶梵蓝袍长发,伫立阵前。

  原来那随从负伤逃回,叶梵听说虞照伤势将愈,甚是意外,心想仙碧已是敌手,加上虞照,势难抵敌。犹豫半晌,忽又觉谷神通那击何等厉害,虞照短期内岂能康复这其中必有诈,便叫来随从,察看伤势,发觉那枚石子虽然入腿三分,胫骨却很完好,依照虞照往日神通,只这下,随从这条左腿,理应折断无疑。

  第四律3

  心思至此,叶梵越发断定虞照虚张声势,嘴上说是痊愈,实则伤势更重。如今安置好白湘瑶,再无顾忌,正好放手追杀,即便杀不了仙碧,趁着虞照伤重,将他击毙,来日“论道灭神”,也少个劲敌。

  他想到便做,追赶上来,本以为虞照行必然走远,万不了对头胆量奇大,不但逗留不走,还在坐着闲聊。叶梵惊疑不定,凝神观察,发觉那茅屋四周地形诡谲,怕是对方诱敌诡计,在对面山坡审视许久,窥出端倪,方才长啸现身。

  仙碧见他立在阵外,心叫糟糕,知道阵法已被看破。又见叶梵顿足,蓦地向左方座土丘掠去。

  仙碧晃身,隐没不见。“后土二相阵”本有藏身化迹之妙,只需深谙阵法,合以地部神通,松石,丘坑,均可隐藏身形。

  叶梵瞧出那土丘便是阵眼,方要出手摧毁,忽觉左侧锐风陡起,不由大喝声,挥掌迎出,却打个空。只这下闪赚,仙碧早已挪移土石,叶梵身边景物起了微妙变化,土丘变矮,阵眼移向它处。

  叶梵不料这阵法竟是活的,吃了惊,凝神再看,只见土耸石立,老松横柯,四周人影全无,静荡荡无声息。叶梵看似骄狂,本身却是昔年天机宫后裔,精通易数,见状益发不敢乱动,静观阵形,寻找破法。

  仙碧却不容他细想,凭借阵法掩护,身如旋风,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不时袭扰。叶梵不留神,左胁吃掌力掠过,又痛又麻,急忙双掌护身,呼呼几下,扫得松木倒伏,石块满地乱滚。

  这妄动,阵中禁制四起,土石汹涌。然而“鲸息功”遇强越强,叶梵被这逆境激发,也使出了浑身本事,仙碧远在数丈之外,也觉掌风吹面,厉如刀割。此时她与叶梵身在阵内,明暗,她能瞧见叶梵,叶梵却不易见她。谷缜宁凝处在阵外,反而能够通观全局,遥见沙尘蒙蒙,泥石纷飞,裹着红蓝两道人影,如两道惊虹乍分乍合,绚烂神速,惊险处间不容发。二人脚下土地更被“坤元”催动,势如水波跌宕,变幻起伏。

  蓦然间,仙碧娇叱声“着”,那道蓝色虹影向后电缩。宁谷二人窥见,各各心喜:“姓叶的受伤了”念头未绝,红影直掠上前,蓝影忽地疾,向前迎出,二影交错,北落师门发出凄厉叫声。那红影如飞火流焰,随风飘出,横飞三丈来远,落在棵大树后,动不动。叶梵却只晃,蓦地绕过阵势,向茅屋快步奔来。

  胜负倏忽逆转,宁谷二人均觉不可思议,殊不知叶梵久战不胜,忽出诡招,仗着内功浑厚,运劲于胸,硬受了仙碧掌,诈伤跌出。仙碧自觉得手,尾随追击,不料叶梵早已蓄足了势,骤然反击。

  仙碧觉对方掌力雄奇,便知中计,仓促间退让不及,只有硬接。叶梵武功原本强于仙碧,仙碧能够纠缠至今,全仗着阵势掩护,避强击弱,此时旦硬碰,立时见拙,虽然未被“陷空力”当时缠住,却被叶梵真气侵入经脉,半身瘫软,五内,口逆气堵在胸口,不能吐出。

  叶梵硬挨掌,护身真气几被震散,胸口隐隐作痛,也是很不好受。他见仙碧如此苦斗,虞照却始终藏身不出,益发笃定他伤势沉重,当即压下血气,边推演阵法奥妙,边向茅屋赶来。

  “后土二相阵”没有了主持之人,威力减了大半,仙碧眼望着叶梵直奔茅屋,端的心急如火,连转内功,化解入侵真气,谁知越是心急,那股异气越发顽固,眼见叶梵逼近茅屋,几乎急出泪来。

  这时间,忽见叶梵脚下顿,停在离茅屋十丈处,两眼直勾勾望着前方片石阵,神气颇为古怪。

  仙碧瞧出那片石阵正是谷缜设下的阵中之阵,原本见那阵势不成章法,料想叶梵攻即破,谁知竟然将他难住。仙碧心中怪讶,忙用先天易数奇门遁甲去套那阵,却始终没有种道理与之吻合,不由得更加奇怪,但见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