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背后响起,惊得左风手里的花掉在地上。
“”他沉默。
看着左风长长睫毛,像是吃不到糖果的孩子般委屈的侧脸,尹时起了坏心,煞有其事,“因为大师兄他很温柔。”
小师弟果然转过脸,小鹿般水灵灵的崇拜的视线盯着他看。
“因为小师妹喜欢温柔的人,所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做到极致的忍极致的温柔,便是她心目中绝顶的好男人。”这话被单莓听到了绝对嗤之以鼻,她之所以对泠感兴趣完全是因为泠是个弯男,还是个已经有夫家的弯男,顺便又翩翩美少年,和他“极致的忍耐极致的温柔”完全没有关系。
可惜在这个变态满地的魔教,最单纯心智最白纸的莫过于左风人,所谓人善被人欺,这样可爱的小受,自然人人欺骗之,尹随口胡诌的闲话,听在五岁的小鬼耳朵里,如醍醐灌顶,个深深鞠躬,“谢师兄。”左风转身捡起地上的小菊花,转身便跑:
他记住了,他要做个皮肤黝黑武功高强温柔善忍的男子。
尹看眼疾步跑走的小师弟,再看花园边同泠有说有笑的单莓,耸了耸肩膀。
第六章
当师父第三十次发现单莓在扎马步的时候偷溜回去观看小黄瓜,终于对将自己至今唯的深得自己赏识的女徒弟培养成为代宗师的妄想抛诸脑后。这个徒弟打不得骂不了,偏偏她对菊花的忠诚就连自己也自叹弗如,每每传授自己当初闯荡武林的经验之时,也唯有这个徒弟最是表情凝重聚精会神。面瘫的好处。
怎么偏偏活了这么数十载,唯入得了他法眼的孩子却无心武学季东篱捶胸顿足,决定找单莓促膝长谈。
两人从左剑门的当家宝剑如今究竟地处何方,直说到感情和性别的关系,季东篱终于明白单莓这样的体质这样的胸襟,最适合她的武功有且只有种,便是轻功。
古往今来,凡是偷鸡摸狗梁上君子采花大盗十恶不赦之徒,必修武功便是轻功,而单莓这样有志于稀薄自身的存在感,按照她的话来说是“师父,我想看遍天下菊花,赏遍天下美景。”;季东篱左思右想,最适合她的,自然也就是轻功。
虽然单莓口中此菊花非彼菊花,其醉心的美景也和季东篱预计的不同,不过不碍事,这两人总能从风马牛不相及的废话中找到微妙共通点。季东篱当下决定让单莓改练套被他压箱底许久的轻功,当年号称叱诧江湖无人能及,上天入地“窥花宝典”。
单莓听,心神荡漾。
这武功好哇,光听名字就知道适合她这样有心窥花无心采花的好腐女使用,兴高采烈地从师父那里接过心法,便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其中研习起来。
有了个完整的生活目标果然能改善个人的品行。
这话不错。
原本扎马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单莓,如今日日梅花桩上行,夜夜菊花园中立,无论日上三竿还是明月当空,只要她内心的腐质燃烧起来,便义无反顾地操练起窥花宝典,俨然成为介新武痴。
在魔教里泡着的时间,便在单莓集中练功下飞驰而过;转眼四季,小黄瓜的藤蔓已经爬满木架,花期刚过二旬,面瘫依旧小受养成依旧零暧昧依旧,而单莓的轻功,终也小有所成。
有了轻功便横行天下,打不了便能跑嘛。当单莓已经可以在晚上偷偷趴到泠和尹的院子里,并且超过炷香,隐约能够窥伺到尹的手划过泠衣领,才被火冒三丈的尹捉下来时,她自认自己的功夫已经相当到家了,这天,便是她出山的日子。
没有实践不成大器,她打算下山磨练番,精炼自己的轻功,以至于回来时能在屋顶上窥到泠尹之间全套的动作。
拎着小包袱,带着碎银子,单莓朝师父师兄挥着手,笑眯眯下山去也。刻意忽略幽幽站在山门口,咬着下唇脸委屈的左风,单莓走得脚下生风:在碎银子花光之前,不知道能不能在山脚的镇子里找到些意外的惊喜
传说腐女在恋爱方面的发展都迟人步,大多数腐女将心神放在对耽美事业的美好支持上,以至于恋爱方面的神经粗到无极限,单莓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即使魂穿成了小朋友,她也从未把“恋爱”放进行事日程,更勿论见钟情了。
单莓嚼着摊位上买的肉包子,手里摊着师父那里来的地图,认真研究距离最近的书斋。书斋中堆男人日日相伴,早晚聚在起,不出事也会出事,单莓要的就是这意外,想到天热得骇人,群少年挤在小小斗室内汗流浃背念书的摸样,她就心潮澎湃热血。
走过客栈走过胭脂铺走到第三个路口左拐的时候,单莓下子撞进迎面而来路人的怀里,刚咬到肉馅的包子脱手飞出,从对方胸前路撒着汤汁奔跑到石板地。
单莓的视线便仰头从那漂亮的锁骨路滑到地上,归于沉默。
“”本来她想开口道歉,可没想到手伸到半,对方居然就顺流地两手将自己衣服扒下来塞到单莓手里,“送给你。”
“啊喂”单莓来不及叫住那少年,只见到他转身匆匆瞥,猫眼似的琥珀色眼睛弯,“不用谢,送你的。”
如果用妖孽或者天使般的笑容来形容这少年,单莓是会严重鄙视自己浅薄的,但是直到掉在地上的肉包子滚完三圈,那少年跑了个没影没踪,她才喃喃地寻到句正确的形容词来概括那猫眼少年的长相
“销销魂”
沾了汤汁的衣料绣了金线,看上去精致艳丽,并且在腰上毫不掩饰地挂了大块的血红石头石,叮叮当当很是富贵,单莓盯着这件外袍发了会呆,手指摩挲着那块血红色石头,愣着愣着,片诡异的绯红便爬上她脸颊。单莓忽然开窍,明白了所谓的“见钟情”和“街头艳遇”是什么。
这就是艳遇这就是激情
猫眼少年那样的长相,无论攻受都很符合,如果和这样的弯男相聚,必定能够过上日日活色生香的好日子,不出自己家门,看遍天下耽美。
这样的伴侣是所有腐女梦寐以求的极品,比养成个小受要受用很多倍,毕竟受多攻的可能性到底受于数量上的多寡和物理上的包容性限制,而可攻可受的猫眼少年,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都非常符合大众口味,必定能完整单莓的人生。
她手里牢牢握着那块血红色的鸡血石,喜悦和悲泣同时淹没了她腐女的心。喜的是这样好的少年不仅送了衣服给自己,连信物都准备好了,直接证明了两人是很有缘滴;悲的却是这样大街上的邂逅,恐怕再没有下次,这样合她心意的存在,即将要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数秒间,单莓心中百转千回,直到背后声大喝将她拉回悲催的现实:
“捉住那个小鬼他手上有鸡血石”
“啊”单莓回头,直看到背后排山倒海般涌上来的大汉群,她本能地颤,手兜着美少年的衣服,手抱着剩余的肉包子,撒欢狂奔,“你们干吗追我啊”
“不要让这小子跑了,他定是那个小贼的同党”
“我是女的”单莓脚下生风,不忘回头补充句。
“少废话,把把鸡血石交出来”大汉不明白这么个看上去瘦巴巴的小鬼,怎么跑起来就像脚下装了轱辘,飞似地追也追不上。
“什么鸡血石,你们含血喷人”
“你手上那块鸡血石,把它交出来我们就饶你不死”
“死你个头,这是我们家小猫送给我的”单莓很不满地回嘴。
“果然是那个小贼的同党,今天不捉住你我们就不是金刀派的人”
“好俗的名字”单莓喃喃自语,手里鸡血石抓得更牢,继续跑路。反正这东西小猫交给她了就是她的东西了,只可惜了堂堂美少年居然去学人做小偷,不过既然好不容易偷到了,为何又要塞给她
想不通便不要再想,单莓路循着七弯八拐的小道穿行,最后索性蹦上屋顶逃命,终于将那金刀门的人甩掉。
坐在屋顶上大喘气,单莓咬口肉包子恢复体力,顺便仔细查看起手里的这块鸡血石,对着太阳,石头被照耀成鲜艳的橘红,里面好似镶嵌进某种奇异的图腾,看在单莓眼中,便又是朵菊花。
炫目的光和鸡血石的影相映,灿烂夺目。
“真巧。”忽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单莓差点滑下屋顶,定睛看,眼前人居然是那猫眼少年
“是你”
“是我,本以为被群人追很是麻烦,没想到你倒很有些本事。”少年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似乎总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这回离近了看,他的眼瞳果然带了浅淡的琥珀色。摊开手,笑眯眯地看着单莓,“还我吧。”
“什么”单莓愣。
“鸡血石啊,既然又见到我了,自然是要物归原主。”
若不是被眼前少年销魂的长相迷了心眼,单莓绝对脱口而出句“狗屁”,但她曾听人说过,恋爱是盲目的,她心想长这么大第次碰到长得这样销魂这样让她心动的生物,既然都见钟情外加脸红了,让让他也不是什么难事。腐女总是心胸宽广忠于内心,单莓想了想自己反正也没吃亏,就很爽快地把石头递出去了。
猫眼少年愣,没想到单莓这么好搞定,心里乐,顺手把系鸡血石的绣绳解下来替单莓扎上发辫,“谢谢啦,小丫头。”话毕,微微笑,转身跃下屋顶。
“喂,你叫什么名字”单莓蹲在屋顶上伸长了脖子问。
“我”少年回头,琥珀色的眼睛眯,“我叫目害。”
第七章
“目害。”
单莓嘴里喃喃着这个好听的音节,手里尚捏着他留下的金线绣衣,想起那被光穿透般迷人的少年,风扬起他发梢,嘴角含笑,切美妙如同幻境;想着想着,单莓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那句憋屈心中已久的感叹:
“狗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的尾音蔓延许久,才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他叫目害,她还叫言兑呢,自从那少年消失之后,那金刀派就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个劲地紧追她不放,开始她还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他们老是能认出自己,后来发现罪魁祸首便是自己头上系着的那绣绳,偏偏那少年不知扣的是什么结,单莓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解开,虽说金刀门也不曾真正伤害到她,但这么老被追着,原本打探书斋武馆的计划全盘泡汤,单莓此行几乎全在逃脱中度过,越想越不甘心。
“别跑这次定要捉住她”
大半夜的身后跟着若干大汉,身材魁梧脸部不美型,被这样的男人追了整整五圈,就算轻功再高级,单莓终于也受不了地暴走了,跑不掉,跑不掉她难道就不能打么,好歹在魔教混了两年,左风那些防身的功夫没认真学过至少看过无数遍,单莓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立马决定不再窝囊,脚下收了势头,站定,转身,“你们不要欺人太嗯哇啊”
大汉站在原地喘气,瞧见单莓以华丽动作前滚翻三圈,重重摔下屋顶,跌进小树丛,躲在里头的虎皮猫咪受了惊吓,尖叫声窜出来。大汉对视眼,毫不犹豫地跟着跃下,“这次还怕逮不住你这小兔崽子”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吧。”单莓伸手拨掉脑袋上的草屑,眯着眼睛幽幽道。
大汉愣。
是啊,这小兔崽子跑了九天自己都追不上,现在怎么忽然就自己停下来了呢。再看单莓小女孩,临危不乱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的脸上,双桃花眼危险地眯起来,心里顿时没底:该不会,这小女孩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那边大汉心里没底中,这边,单莓的心倒是激越跳动,半是紧张半是跃跃欲试。
几个大汉商量了下,派出其中最炮灰的来试试水,要是赢了这小女孩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真输了,也能消耗掉对方的体力,准保不亏。单莓看到对方派了个奇丑无比的大汉出列,嗤之以鼻,“就你了”
大汉看这小鬼不知哪来的自信,气势上立马短了半截,“就就我”
“好,看招”随着声轻喝,单莓提气高高跃起,凌空脚朝着大汉天灵盖印下去,这招可是用了轻功的手法硬气功的力度,大汉根本来不及防备,只见周围扬起尘土,视线模糊他只来得及本能地两手挡
待到尘埃落定,几个金刀门的大汉只看见派出去的代表两手交叠面前,单莓脚稳稳扣在他手间,另脚借力大汉膝盖,击即退。
“怎么样”金刀门领头的问,声音有些发紧。
那立在原地的大汉,保持着两手防御的姿势久久未动,众人看着心都悬了起来:莫非这小鬼真有什么盖世奇功,假意逃跑也是在耍着我们玩越想越不对劲,领头的咽了口口水,上前两步拍拍代表的肩膀,“六师弟,你你可还好”
“”被叫做六师弟的炮灰形代表缓缓转过头,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大师兄。”
“嗯”大师兄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点,也不痛。”
“啊”
“那个小鬼的攻击,点也不痛。”六师弟防御的手放下来,遥遥指着远方仍旧面无表情的单莓。
“谁说了轻功好武功定也好的,”单莓心里沉,果然盲目的自信是不可取的,嘴硬道,“切,没见识。”
金刀门几个大汉面面相觑,沉默秒,终于当机立断地冲上去将单莓逮捕。
“喵”
刚才被单莓从树丛里吓出来的虎斑猫,悠哉地从头看到尾,终于对这几个人类丧失兴致,迈着高贵的步子走远了。
“放开我”
“放开我”
“你们放开我”
“你们为什么捉我,我是好人”
“啊啊啊啊快点放了我啊”
从小黑屋里不断传出被杀到半的猪惨叫,爆发力强持续性好,源源不绝。
于是门外。
“大师兄,不如我们还是放了她吧”
“闭嘴”大汉抽了炮灰巴掌,“太没出息了,好不容易捉来的小贼,掌门没回来之前,是说放就放的吗”
“可是这小娃也太闹腾了”
“闹腾,哼,再闹腾不也就是个小娃嘛,你跟我来,给你好好看看什么叫做有能耐”
“哦。”
炮灰师弟跟着大师兄走进关押单莓的小牢房,单莓听到门闩吱吱呀呀的响,便收起惨绝人寰的叫声,静静地瞪眼看着面前两人。
“怎么,不叫啦”大师兄转着手里的钥匙,幽幽地问。
“哼。”被从头到脚捆成粽子的单莓有骨气地扭头不看他们。
“说,那小贼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哼。”依旧鼻音。
大师兄的脑门上开始爆青筋,“你们偷金刀门的鸡血石究竟要做什么”
“做什么”单莓重复了句。
大师兄点头。
“哼。”结果回复他的还是鼻音。
大师兄的青筋悬在脑门抖啊抖,反复叨念“以德服人以德服人”,总算是克制住怒火,想要诱导单莓:“这可不是般的鸡血石,若是落到人手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你好好想想,那小贼究竟是什么来历,他究竟把鸡血石藏到何处去了”
单莓转过脸,盯着大师兄黝黑的肤色光溜溜的额头突兀的青筋看了好半响,脑袋里猛然跳出那猫眼少年欺骗她的绝世笑颜,顿时恶向胆边生,“老娘生气了,就是不想说”
“你”大师兄气绝,愣之后,脸上倒是生出了诈的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吧”
“”虽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单莓从被猫眼少年陷害的愤怒中冷静下来,还是觉得眼下形势对自己相当不利:虽然当初和师父约定了就出来逛十天,但如今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抓,信鸽烟花什么的东西自己又没有,做人还是低调点安全,这么想,她立马放低姿态,“我错了,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大师兄又愣,洗耳恭听。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猫眼小子是半路自己冒出来的,我就肉包子滚他身上,他就把衣服和鸡血石都塞给我,然后又回来拿走了鸡血石,还给我脑袋上打了个死结,”边说便歪过脖子示意对方仔细看,“他还骗我说他叫目害,我真的不认识他,我这么小的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认识这种险恶之徒,其实我真的是良民,你们关了我整整个晚上,连口饭都不给,我们也是要讲人权的,你们这样做完全不光明磊落”
门又“嘭”的声关上。
面无表情的单莓这才缓缓地止住了话,喃喃:“我说的,都是真的”
有时候关键并不在于说的是否实话,而是你说的话,人爱不爱听。
单莓继续这么被关在小黑屋,滴水未进浑身捆牢,时间在没有对照的空间里凝滞,她开始懊悔自己没有防身的器具:仅仅有半吊子的轻功完全不够,除非快到将所有人都远远抛在后方,否则,便是瓮中之鳖,逃不过如此悲催的下场。
小黑屋再次开启时,单莓已经饿了四顿,只会歪在地上安安静静地打瞌睡,手脚被绑了太久,血流不畅,睡着睡着又时不时惊醒,当屋外的光照到她脸上,有些迷糊地睁开眼,视线中双深灰色靴子。
“这就是你们捉到的小贼”靴子的主人是个中年男子。
“是,掌门。”大师兄的声音立即回复,战战兢兢。
“哼,鸡血石居然被这种小鬼偷走,”头发被从用力拽起,发根的痛和饥饿的无力感让单莓只象征性地挣扎下,耳边那声音阴狠道,“难道还要我教你就这么捆着,饿死了也撬不出个字”
“掌门的意思是”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尤其突兀,单莓的睡意饥饿和发丝的疼痛全被转移到火烧边的左脸颊上,她面瘫,但是痛觉神经还在,牙齿因为巨大的力气割破了嘴角,腥甜味道瞬时蔓延。
不带打人的
单莓既不是女强也不是杀手出生,立马痛得眼泪横飞,可惜面瘫想做出楚楚可怜的摸样,那是痴心妄想,她只好板着脸默默流泪,半边脸立刻肿起来。
“哼,这小鬼倒是嘴硬”掌门大人不待单莓开口说个字,又是个巴掌袭上来,单莓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忙苟延残喘地为自己辩护,“我嘴很软,已经完全屈服了,能不能别打”
“脸”字还未出口,掌门松开手,脚踩在倒地的单莓胸口。
还真不打脸了单莓久未进食,肺里的空气又都快被踩出来,张脸憋红发肿到了销魂的地步,她气若游丝地睁开眼,看到金刀门掌门背光立在面前,身形纤细,皮肤在灯光下白皙透亮,那捧掩盖了面容的大胡子,总觉得很熟悉
果然,她边翻白眼边想:她就是八字跟大胡子犯冲。也好,快晕过去吧,晕了就不疼了。
第八章
晕过去的世界看起来很不同,周围白光乍现,单莓眯着眼咧着嘴,仿佛看到绝世攻受,对对地在天堂之门边对她挥手。就是嘛,穿越来是为了逍遥世间,看尽攻受百态,培养小受,立足魔教不败;既然无心做玛丽苏,又何必受苦受累被人围殴
她越想越不甘心,好好的个腐女,应该蹲在豪华的房子里,天天构思美丽的男男爱情,偶尔出门游山玩水,领略天下攻受风情,顺便撮合几对;现在居然沦落到现在这种诡异的地步,她飘荡着海带泪,揉了揉自己依旧发疼的胸口。
都怪那个猫眼妖孽
咦手可以动了
单莓猛然惊醒,看到原本被捆成毛虫的自己如今终于松了绑,睡在自己的房间,她坐起身摸摸脸,火热火热的依旧肿得老高:不是做梦了真的被个丑大叔痛打了顿。此等耻辱,单莓心痛地抹了抹自己扁扁的小胸,就算是腐女也有长胸的权力嘛,她可不要被人踩残了,今后只能伪少年辈子。
房门“吱呀”声打开,单莓抬头,见到双眼红红的左风手里端着碗黏糊糊的药膏走进来。才十天不见,却好像已经过了许久,左风和记忆力的那个柔弱小受不太相同,长高了,皮肤也黑了不少,浑身上下唯同过去样的,便是那双小鹿般湿漉漉的可爱眼睛。默默走到单莓床边,左风手里沾了药膏,低头掩去目中的情绪,“师姐,帮你擦药”
药膏冰冰凉凉,小受的手指轻柔细长,单莓很是受用。
擦着擦着,却见到被单上溅上几滴神色的痕迹。
啪嗒啪嗒,掷地有声。
不是吧单莓心里抖,怕怕地抬头,正巧看到泪水顺着左风的鼻尖,累积到坠落而下,流着泪,却不敢出声的可怜摸样,看得她纠结不已,“那个那个,乖乖,”伸手揉揉他脑袋,“别哭啊,师父欺负你了”
摇头。
“尹欺负你了”
左风用力摇头。
“啊,难道是泠欺负你”
“不是的”左风吸了吸鼻子,摇头,“没有欺负我,是我不好,错全部都在我,总是这样没用”
“不哭不哭啊,左风哭了我也会哭的”不是说谎,单莓总是对小受脸上受伤的表情手足无措,手上上下下在空中停了许久,愣是不知道放哪里才好。
“”左风手上动作停顿,看着满脸深褐色药膏的单莓,眉毛蹙紧,斗争了半天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郑重道几个字:“师姐,我会努力的”
“啊哦”
单莓揉他脑袋的手还停在空中,看到左风利落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总觉得,小受哪里变得怪怪的,难道是自己太久没有接触耽美,感觉变迟钝了单莓的嘴因为脸肿疑似撅起状,望着关上的房门久久不语。
教主不愧是教主。
原来就在单莓顺势而为地晕倒之后,季东篱便风风火火地带着零号号,三人联手端了金刀门的窝点,将小师妹抱回魔教。看到单莓被打得销魂的脸,师父吹胡子瞪眼,嚷嚷着要把金刀门掌门暴打顿,再剥光了挂城门上。
“真挂了”单莓两眼放光,很是鸡冻,想到那个场景就浑身是劲。
“”泠温柔微笑。
“挂了两天夜,才被衙门的人给救下来。”尹在边咧着嘴兴奋道。
“师父”单莓转头,脸肿肿,看着季东篱翘翘的大胡子,“你好英俊”
师父就是师父,淡定接受单莓的夸赞,离去也。
等到脸部华丽的血肿消下去,已是个月后。
自从这次吃了大亏,单莓终于长进不少,明白光靠轻功是完全不够的,所谓痛定思痛,单莓挽起袖子,直冲泠的院子,将门敲得砰砰响,“泠”
屋子里很安静,此时尹都在陪着小受练武,泠若是没来找单莓瞎聊那多功能板砖的事情,就应该躲在屋子里研究兵器,敲了半天门都不见里面有反应,单莓便在泠的院子里蹲着看花儿,她来找泠当然不是为了学习功夫。单莓的目的很简单,便是问泠讨到样称手的兵器,人人都夸泠的手艺好,她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这项资源。
蹲着看了大半天花,没想到泠却是从院子外走了进来,看到单莓,脸上先愣,随即像朵花儿似地瞬间绽放笑容,看得单莓没来由地心惊肉跳,泠几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师妹,我终于做好了”
“哦。”
“你不问我做好了什么”
“做做好了什么”不知为啥,单莓的心里有点发颤。
“多功能板砖你的多功能板砖,我终于完成了”泠全然不见平时淡定温柔的摸样,整个人荣光焕发,全然个疯狂科学家的嘴脸,“刚才正要去找你,多亏了你的提点,我才能完成这样东西,这简直是我这么多年来不,兴许就是我这生都将感到骄傲的作品我我要去找尹,告诉他我终是完成了”
握住单莓的手上下摇摆半天,泠往她手里塞了样东西,便阵风似地不见。
秋风落叶。
单莓突兀地站在满园怒放的花儿之中,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手里对她来说稍微大了点的物品
这是块板砖
迟疑地顺着板砖纹路摩挲手指,这色泽这质感这硬度,没有错,的的确确就是块再普通不过的上好的板砖,当中摸到块凹槽,单莓手指稍微用力,那凹槽缩,竟弹出小颗火星,落在繁花之中,很快熄灭。
“不会吧”单莓呆愣地喃喃,再看那板砖,点异样都没有,“还真的把火折子放进去了”
感谢天呐,感谢地。感谢泠像春日里的抹阳光,照耀了单莓这块贫瘠的大地。虽然稍候,这块天神之作整整耗费了单莓两年,她才能保证八成以上的成功率,通过摩擦敲打指甲抠轻按重按滑过绕圈等多种方法,在对的坐标,呼唤出正确的工具来;但不可否认,日后江湖记事本上,仍旧将泠的这项作品,看做是“当年辅助万受宫总宫最多的工具”。
项好的发明创造,能对整个人类史产生颠覆性的作用,更何况只是帮助提升小小单莓的单兵作战力,更是不在话下。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单莓后半辈子坏事做尽,人品低劣,以至于江湖人人说道总宫不禁要汗毛抖三抖;却唯独泠和尹对她风评甚好。这大概也就归功于泠的这块板砖,保住他和尹的隐私,不让单莓以己腐女的私欲,对他们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当然,单莓人品变差,恶劣影响造成,那都是若干若干年之后的事情了。
当下,单莓边继续苦练轻功,边学习板砖的用法,业余时间,将心思更多地花费在左风身上:零号童鞋真的帮她捣鼓出个多功能板砖,她又怎么好意思总是打扰零号与号的恋爱时光既培养之,则不达目的不罢休之。
单莓拟定了“礼乐射御书术”六大方面的培养计划,决定从潜移默化的暗示型教育中,将左风培养成代小受,人说养歪了不是问题,直养歪才是要命。首先,从对他日常生活的关怀做起。
左风十周岁生辰那天,单莓从早到晚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左风表示祝贺的举动,左风每每见她欲言又止,却又不敢声张的眼神,那泪光闪闪委屈中带了点无辜的可怜,总算表现出了他的本性,没错,这就是小受必须的气质
这样别扭的左风持续了整日,表现出的弱势比之平时进步不少。直到晚上,单莓才将她特地从师父的秘密菊园里,偷采的大捧娇艳欲滴美菊花,直接地塞给左风,并奉上她惊心誊写的“良夫守则若干条”,左风受宠若惊。被冷落的低落使这礼物更显得来之不易,左风如饥似渴地读诵守则上所有的条例,这让单莓对将他培养成小攻的“良夫”非常之有信心,并决定,今后每年,都将在前年的基础上,对此守则进行适合当地人文条件的适当修改。
不仅是对左风的情绪,单莓对他的外形要求也很严格。
比如规定了左风不管每天练功多累多苦,沐浴是必须的功课;再比如头发要留长,刘海要保持飘逸以及适当的厚薄,太厚了要削薄太薄了要养厚,总之必须维持在能随风吹起,但又不至于被吹得如同光头般的水平上。
而穿淡色系的衣服,鞋子不能太脏,脚趾甲要勤剪,目光要真诚所有的细节,她都注意,要求的多了,单莓自然也就渐渐自豪起来:
她不仅仅是在培养个受,更是在培养个各方面符合当代腐女要求,积极主动求学上进锐意果敢的绝世好受。
除此之外,单莓还经常对左风进行深入的精神层面上的交流和沟通,从意识方面对其加以培养。
要改变个人,首先必须了解个人,凭借单莓的敏感想象力和推理能力,再加上对左风日以继夜的相处,早就摸透了左风的身世前后。原来他就是那啥“左剑门”的遗孤;并且穿越来第天见到的那个蓝衫公子也并不是他相好,却是他灭门仇人;还有,那柄连他也没有见过的“绝世好剑”如今遗失江湖,所有人都在寻找这系列故事,都非常符合个直男,因为心中愤恨而走入正道,加入弯男坦途的条件,所以单莓有信心,经过她日以继夜的努力,左风定将成为风华绝代的受。
秉持着“物质精神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原则,从外形上从精神上,单莓日复日地努力,手握板砖心怀宏图身伴左风,朝着穿越后逍遥的日子步步迈进
转眼。
已是数年。
第九章
华灯初上,红瓦白墙的宫廷内院,正是晚膳时分,所有人都在为今晚的宴会奔走。近来最惹人注意的事,便是江湖上都在盛传的样宝贝。
近几年凭借传说中“绝世好剑”迅速崛起的“啸龙堡”,手下人在次帮派打斗中掉下山崖,所有人都以为他多会丧命,却不料三天后,那人竟奇迹般地回到堡中,声称在掉落山崖时候,奇迹般地寻到了“旖兰至宝”。
旖兰原本是塞外的个庞大家族,由武而商,原本世世代代担任塞外通商的护卫,渐渐自成派,其在江湖上曾经百年前其产业遍布大陆各国,虽然朝代更替,这旖兰便也渐渐没落,但传说其最昌盛时期,曾在某处埋下了大量财物,其中更是不乏此家族历经数百年,从各处搜集来的神秘宝贝。
此次这个原本该是因祸得福非常幸运的家伙,却因为找到“旖兰至宝”,而引来了杀身之祸。当初由于宝藏数目巨大,单凭个人力量无法全部搬运而出,所以此人只携带了数个摸样精巧的宝贝出来,并且记牢了通往宝藏处的道路。于是,想要找到宝藏,就必须通过他,却没想到,此人回到啸龙堡不多久,便离奇失踪,而身上的数个宝贝,也随之道不见。
照理说他的消失,最大嫌疑便归于啸龙堡,而这笔宝藏事关重大,甚至其中蕴含的价值可能动摇朝廷根基,所以朝廷招安啸龙堡,在宫廷内宴请其掌门,希望借此通个虚实,也了解啸龙堡掌门究竟对此知之多少。
宫廷华丽,菜肴美味,宾客尽欢。
宴会进行到中段,正是御膳房忙得热火朝天之时,橱长领着班御厨在伙房里挥汗如雨,阵阵热气从锅里冒出来,整个御膳房都笼罩在股浅白烟雾之中。
“快些快些下道菜快要上了”橱长脑门暴青筋,恨不能拿鞭子抽那些个笨手笨脚的帮厨,转过头,才见放满了刚完成才要的长桌上,居然少了盘,顿时怒从中来,“翡翠豆沙糕呢为什么少了盘,你们活腻了,皇上的宴餐都敢偷吃”
“没没有啊大厨”
“还说偷吃了,盘子总得有个吧”
群人忙上上下下地翻找那金边黄底的雕花瓷盘,又是阵鸡飞狗跳。
此时,御膳房的屋顶上。
“你也来块” 男女,靠着砖瓦吹着夜风,甚是惬意。女的身夜行衣,浑身包裹得密不透风,宛如融进了黑夜,仔细看不过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而少女她身边的少年却反其道行之,身淡青色衣服,在深蓝的夜里尤其突兀,那外袍又不知是用了什么衣料,风吹便飘飘荡荡,宛若谪仙。少年轻轻摇头,伸手抹去她嘴角豆沙,“师姐,不急着去宴会么”
“哎呀,急什么,我把地图放在泠的板砖里带着呢,不会迷路,诶,豆沙不要浪费了,这么大坨呐,”没错,这贪嘴少女便是腐女单莓,而那少年,自然是左风。
单莓砸吧砸吧嘴,掰过左风手指,舔干净:这么好味道的豆沙,果然皇宫好就好在厨子。单莓继续埋头猛吃,而身边的左风呆呆看着被她舔过的手指,已经脸红得到了耳根。
“你说这皇帝总该是个美人吧” 古往今来皇帝找的妃子都是美人,只要审美观别差得太离谱,照例生出来的皇子也该都是绝世美人,于是依此类推,就算开国皇帝长得寒酸,个朝代历史越长,这美人中和指数便越高。仔细想想现在这个朝代都快六百年,照理长得再抽象的开国皇帝,子孙也该被中和成美人了。
“唔。”左风乖乖地点头,“当今皇帝的俊美,即使在周围众国,也是享有盛誉的。”
“很好出发”单莓听到对方是个美人,立马跟上了发条般,斗志昂扬地把盘子往树丛里扔,提气便疾奔起来。按常理,要做皇帝的美人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成皇帝之前大家都是皇子,为攻为受各凭本事,不过,但凡能当上皇帝的,必然气魄惊人手腕高明,这种气势这种胆识,帝王攻舍我其谁
单莓脚下不停,每每借力在红瓦上都细弱无声,这么多年轻功练下来,不成仙也成妖,她别的本事点没有,单单就这身轻功,就连师父也是自叹弗如,总是边给自己编着胡子边夸赞她,“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啊,窥花宝典始祖泉下有知,也该对你五体投地”
几下起落,已经停在间颇为恢弘的寝殿屋顶。
黑夜里四周亮起宫灯,将宫院里的花花草草映照得别番淡雅滋味,单莓摸索着下巴,“好像不太对,”从后腰带里挖出泠给的板砖,番灵巧的敲打,从里面拽出大幅地形图,“从御膳房朝下走怎么不是宴会厅呢”
左风凑上来,淡定地跟着看,“师姐”独属于少年的声音清冽,在夜晚尤其温柔动听,“好像拿错了。”
“唔”
“地图是正方的,该是这边作上端。”左风伸手,替单莓手里的地形图转了九十度,“所以这里是皇帝冷宫。”
“”
“”
秋风过,吹起左风柔顺长发,直到腰际的头发只用根翠玉簪绾起,被撩得别番风情。
“好吧,”单莓干脆地收起地图,胡乱叠番塞回那板砖,再将板砖往后腰按,“那我们就顺道观光下皇帝的冷宫吧。”反正师父说了这次来就是让他们俩观光观光宫廷,要是顺路就听下啸龙堡到底有什么内幕,不顺路的话
“随便随便,老夫反正总还要去那小笼包次,你们听着什么便是什么吧,唉,别碍着老夫睡美容觉,快走快走。”师父就是这么吩咐的。
冷宫不愧是冷宫,连个形式上的守卫都没有,单莓领着左风大摇大摆地走平地,整间宫殿都安静得不像话,除了院子里偶尔的虫鸣,她便只听见寝宫深处传来隐约的呻 吟声。
“”单莓跟只受惊的仓鼠般浑身僵直,嘎吱嘎吱转过头,“你你听到了没”
“”左风点点头,凭左风的功夫,恐怕是早她几步就已经听到了。
两人朝着声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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