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出处继续走了几丈远,这回终于听明白,那呻吟,居然是男子发出的
“呼”单莓原地站定,深吸气,深吐气,心里反复着说:你要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虽然,距离她上次观摩现场真人秀已是整整年;虽然,当时因为太久没有见过如此劲爆场景,导致她鼻血狂流,最终被中的尹发现,五花大绑挠了个时辰的脚心。但是,这次她绝不会再犯这样傻的错误,何况这次带着左风,所谓“知识来源于实践”,而观摩也是实践的种形式,单莓握拳,回头对左风点头,用嘴形说,“跟我来。”
绕过个巨大荷花池,再顺着蜿蜒曲折的小道七拐八弯,单莓轻轻跃上凉亭顶,透过敞开的半身窗,恰好能将燃着烛火的室内看得清清楚楚。
巨大的床上,肢体纤细的少年正狂乱地摆动着腰肢,他眼神迷蒙,散乱的头发有几撮黏在汗湿的额头,那称得上是娇弱柔媚的嗓音,正发出压抑的呻 吟:“呃不行不可以我们这样嗯嗯”
俯在他身上的男子背对单莓,只见他手指顺着少年光裸胸膛轻柔摩挲,如同描绘幅上好画卷,碰触却不用力,身下的少年正被这若有似无的抚摸弄得不耐,他又随即在少年胸前的粉色上重重捏。
“啊”那少年更是克制不住地叫出声,“先生不能嗯”
“嘘”男子伸手抵住少年的嘴,“不要嘴上说拒绝,身体却迎合得这样好,你也已经很寂寞了吧”边说,便不断地抵着少年的身体,下又下。
单莓捂着鼻子,生怕鼻血不打招呼地流淌,眼珠溜溜地转起来:先生看来是做师傅的揩学生的油。又在皇帝的冷宫,所以这是偷情但是,从攻仍旧完美的发髻,还有几乎没有散乱的衣着上,倒是能够看出些端倪。单莓等了半天,完全没有见识到“先生”任何失控的迹象:这位做先生的,对小受并没有爱呢。
“逢场作戏”问题是做给谁看呢,这里是冷宫,除了自己,根本不会有人在宴会的时候闯进来,不过冷宫里藏着小受,看来这皇帝果然是帝王攻,太令人感动了,“这是左风的机遇啊”帝王攻是每个小受都可遇而不可求的对象。
况且,这个半夜来偷香的小攻貌似也是极品,究竟是选帝王攻还是偷香攻,单莓手指摩挲着下巴,脸严肃地考虑着,双眼眨不眨地紧盯那对正滚床单的攻受。
“外面的看官,看得可高兴”
单莓正自言自语,却见奋战中的攻猛然抽身,底下的小受还泪眼朦胧地扭动着腰肢,那攻却毫无依恋地丢下他,潇洒转身,正对着亭子上趴着的单莓
琥珀色的双瞳,猫样的眼睛。
嘴唇略薄双眉上挑。
撇去该打马赛克的关键部位不说,此男长相,让单莓霎时有种熟悉感油然而生,她愣了半天,才蹦出个恰当的形容词,不禁喃喃自语:
“销销魂啊”
此时,恰好路过御膳房催菜的守卫甲,瞥见树丛中闪闪发光,弯腰,拾起,纳闷:“咦”他看着手中金边黄底的盘子,“御膳房的盘子,在树丛里”
第十章
微风习习,美人当前,单莓刚呢喃完那句“销魂”,猛然间醒悟,“是你”那个害她被人围殴,脸肿了个月的猫眼少年,“目害”
“目害”几年不见,少年已然长成美青年,身材更加颀长添了点肌肉,而他销魂的五官也更趋成熟,不过那卖笑的本事点不差,当真笑夺魂。慢条斯理地整理衣着,他似乎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有些陌生,思考了会,忽然明了,转而满脸皆是媚人的笑,看着屋顶上的单莓,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你可是认错人了呢,在下并不认识什么目害。”
“狗屁”单莓深吸口气,早就忘了刚才心里还打算着把左风和此男撮合在起,“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妖孽脸,你”
“先生”床上的小受揪过传单盖住自己,先看到窗外凉亭顶上穿着淡色衣服的少年,该是和自己差不多岁数,可是能这样无声无息地进入皇宫,好强若是自己能有这样强,便也不会被困在这巍峨宫殿之中了吧。
小受先是惊慌,但听先生和他们的对话,却没有要对自己怎样,他循声又注意到蹲在淡衣少年身边的黑衣人,那人身影娇小虽然说话的声音称不上娇柔纤细,不过应该是个女子,这两人,为何会夜探皇宫,“先生他们是谁”
“路人,”先生长了双猫儿般深邃夺人的眼,转过脸在自己的胸前轻轻揉捏,“今儿出现了碍事的路人,先生恐怕以后不能来看你了呢。”
“先生”小受惊慌,忙伸手想拉先生的衣袖,却捉了个空。
“过不多时,那皇帝消了气,也该把你接回去,识时务,便不再会被关进来了呢”先生对他笑得夺魂,明明靠得很近,却仿佛距离很远:虽然总对他笑虽然总抱得他很紧,但从不为他失控也从不会在欢愉之后留下来。他早知道,先生不是普通人,来到这冷宫,也绝不会是为了“安慰寂寞的少年”这么简单的理由,忍不住问道,“先生要找的东西找到了么”
“我要的东西,自然会到手,”男子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印下吻,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知道得太多,可不是好事。”
说罢,抬眼对他悠然笑,便离开了。
单莓见猫眼小攻欲逃跑,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左风深深地看了依旧坐在床上,脸无措的小受眼,这才加速跟上。
三人在皇宫的屋顶上借力疾奔,单莓原本对自己的轻功相当有信心,此刻却被前方总是甩开自己几丈的猫眼妖孽激得斗志全开,奋力追赶,拉锯战持续炷香的时间,周围的景色从黑暗冷僻又逐渐变成片热闹,警戒也森严起来,单莓穿着夜行衣倒还不怕,可苦了轻功不如前两人的左风,他偏偏又被单莓逼着,“要穿淡色衣服,指不定就被皇帝看上。”。
领头的妖孽男没命地跑,单莓身后紧追不放,左风便也只好跟着运足了气力,竭尽全力地跟上去,却只见到前面女子的背影渐渐拉开距离,在夜色中越来越浅。
妖孽男终于停下脚步,等着身后的单莓追上来。
“不跑了”单莓脸戒备,生怕此男从嘴里吐出火龙之类的东西吓她。十攻九恶,果然没错,所以她才比较喜欢亲近小受。
“传说皇宫里有样通往皇陵的密道,”猫眼妖孽轻柔地捋着自己发梢,如同自言自语,“其通路笔直朝下,若是轻功不佳,必定会跌个粉身碎骨。”
“干我鸟事啊。”单莓没好气地嘀咕。她就像把这妖孽海扁顿,出了当年口恶气,当然,作为“美丽事物”的守护者,她会留心不打脸,顺便在海扁的过程中上下其手番。
“我生平最喜欢探查神秘事物,神秘的力量,总是让人着迷呢,”妖孽微微笑,看向单莓的眸子反射了月光,有那么瞬,看上去带了浅淡的金色,声音细软如同耳语:“你说是不是”
“咻”声。
像是列锦轻响,单莓眼前花,妖孽男居然消失不见,屋顶上只见直虎斑猫咪歪头盯着她看,“喵”声,这下单莓傻了:这难道不是篇武侠文么
“不会真是妖怪吧”这变数太过突然,单莓自言自语,呆立半饷,连报仇的事情都忘了个精光,只顾跟着猫咪对看,貌似多年前,她被金刀门逮住的现场,也是有这么只虎斑猫那猫儿见单莓总是发呆,似是对她失去了兴趣,扭过身子,下跃进树丛里。
“别跑”单莓急,跟着跳下屋顶。老式说,人钻树丛哪里是猫的对手,单莓只把好好的园艺灌木钻得支离破碎,七弯八拐,不多久便失去了猫儿的踪影,待她抬头,满脸满脑的碎叶,只听耳边炸雷似的声大吼:“什么人”
“有刺客保护皇上”
这男人尖叫起来,比女人的威力可大多了。单莓揉着被吼得阵阵啸鸣的耳朵,退几步刚稳住身形,只听见“噌噌噌噌”,亮闪闪的大刀便将她团团围住,不留丝空隙。数十人的劲装护卫,围刺客似地围着她,只等声令下,便将她剁成小碎块。
“我我不是刺客。”单莓企图为自己辩护。
“哦那你这身打扮肖掌门,你说说这位英雄是来做什么的”丝毫不见慌张雍容而高贵的语调,身黄袍的皇帝侧身问身边的男子。
单莓低头,看到自己身黑从头包到脚,就连脸也遮了个严严实实,只能吞咽下口水,看向皇帝身边的男子,希望他说句人话。这看,她顿时有点迷惑:总觉得皇帝身边站着的人,有点眼熟。
是哪里见过吗“肖掌门”她又没在江湖上混过,几次出远门,也都是师父时心血来潮派他们出去晃悠,为何会对这个身蓝衫的男子,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再看那掌门还算俊俏,不过也就只是般俊俏,到底已经过了最黄金的年纪,看上去脸皮有点松弛,整张脸倒是那眉毛长得跟山似的有点喜感,要她形容,便是“青山剑眉”。单莓又有些愣,这“青山剑眉”四个字,总觉得曾经哪里用过。
她背后假山石,正面被数把大刀围得严严实实,别说还手,就连逃跑都颇有难度,不过单莓倒是不急,别的准备她没有,逃跑和脱身的计量都是个接个,后腰的板砖里藏着足够让面前所有人睡宿的迷药,所有她需要的,只是个契机,让她能把迷药散在空气里,让她能够全身而退的契机。
“咔哒。”
头顶的屋檐上,瓦片发出极轻极轻的声响,单莓心里偷笑:这“契机”居然急得连掩藏自己身形都疏漏,将瓦片踩出声响可是轻功的大忌,不过看在他那么担心自己的份上,她心中甚是欣慰,这多年悉心栽培的小受,果然没有白培养呵。
不过可惜的却是,这声瓦片轻响不仅单莓听到了,那蓝衫男子也已经听到。
“小心”
在他叫出声的同时,左风袭长袍飘飘,出其不意丰姿绰约地从天而降,身形迅速如风,手中细剑瞬间开出片空地,诸护卫皆被这身淡色袍子的嚣张“刺客”袭了个措手不及,单莓乘机抽出板砖,抖敲,空气里顿时弥漫开阵阵菊花的清淡香气。
“各位这粉末异常,闭气”蓝衫的肖掌门大吼出声,可惜却晚了步。你说这么多废话装什么文化人呢,多几个字就多耗费数秒,未等此男话音落下,地上便“啪啪啪”地躺倒了若干护卫。
幸好做皇帝的是个长见识的帝王攻,周围也还有几个经验丰富的护卫,见到粉末的瞬间便习惯性闭气,仍旧站立着,待到烟雾散尽,却只见那淡青色的身影已经几个起落,离开很远。
“我去追”此时江湖中人和护卫的区别就显而易见了,啸龙堡肖掌门声大吼,义无反顾地随手撩过护卫手上利刃,提起跃上屋顶,追了上去。
“保护皇上”护卫小队长赶紧义正言辞地跟着吼句,言下之意,刺客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交给啸龙堡这样危险的江湖人士去搞定吧,他们只要负责别让皇帝挂了就成。
第十章
啸龙堡掌门身蓝衣,在黑夜里也是分外醒目:因为“旖兰至宝”被邀请到皇宫内参宴已是至高荣誉,若是还能捉住这两个不速之客,他想要功成名就扬名江湖,指日可待什么武林盟主什么四大长老,德高望重不如他平步青云,有了朝廷的支持,到时候江湖中各大帮派哪个不对他毕恭毕敬
人活世,不过为个“名”字。
肖掌门路急追,距离前两人越来越近,此时三人已经跃出皇城范围,沿着高峻陡峭的山地人家屋顶,急速向上攀爬,越是向上,便越是树木繁茂,人烟稀少。肖龙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不禁浑身的血都燃烧起来,沿路那条细细的血线,让他嘴角上扬得更甚:看来,两位刺客中,有人身上负了伤。
原本按照单莓和左风的轻功,早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离现场,只是单莓拉着左风的手跑了半天,却只觉身后人脚步迟滞,不如平常。
“你怎么了”单莓话刚出口,顿觉背后劲风忽至,她侧过头,那泛着暗光的大刀错过发际,削断几缕青丝。
“你们休想逃跑”那蓝衫的肖掌门手提大刀,对着两人便是顿凶猛进攻,左风拔剑相迎,刀刃撞击处阵阵火星四溢,却不料那肖掌门的腕力如此巨大,竟是硬生生克住左风的招式,时胶着。
单莓从后腰里掏出板砖,上下比划着该何时冲上去给那掌门来下,想活命有许多种选择:第种最简单,左风暴种秒杀肖掌门,肖掌门挂了,只好放过他们俩。
第二种稍微困难,肖掌门被左风萌到霎时爱上左风,决定放过他们。
第三种更加困难,肖掌门被单莓萌到霎时爱上她,决定放过他们俩。
有第四种吗
单莓反复问自己,灵感就像热油锅里飞溅的水滴,忽然爆裂:第四种可能多么简单,她只需要此刻立即地转身飞奔,凭借她的功夫,还有跑不掉的理
“就这点本事居然胆敢夜闯皇宫,今天碰上我肖龙,算你们倒霉”
啸龙堡的掌门就叫肖龙,果真直白。
单莓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嘴,却见左风整个人忽然呆滞,肖龙反手挑,错开左风手上软剑,开手欲攻之单莓家的小受怎么是谁都能随便攻的只听肖龙嘴里句传统的“受死吧”这声音带了点冰凉味道,让单莓那记忆的闸门,猛然出现,将许多年前藏在里头的回忆下子释放出来
早说了“青山剑眉”这样的形容词着实怪异
早说了“蓝衫男子”这样的打扮着实怪癖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晚,肖龙即是蓝衫男子假扮强盗袭击群孩子,单莓和左风当时躲在墙角阴影之中,看到这男子用冰凉的声音说“那就全杀了,再个个查探是否我们要找的人。”
他就是那个用计杀害了左风全家的男人,他就是啸龙堡的堡主。
十年,足以让个孩子长成少年,面貌全然改变,更何况个他以为早就死了的人,难怪肖龙并未认出左风和单莓。但这肖龙的面貌,却该是深深刻在左风的灵魂之中,就算他如今冠冕堂皇,全然不复当初介莽夫的摸样。
思绪百转千回,单莓只来得及抛出手里板砖,朝着肖龙脑袋直直地扣上去,边推开正当刀口之下的左风,她原本打算推歪了左风,好让他躲过这致命击,却没想到呆滞中的左风身形如此轻飘飘,推直接位移半步,单莓重心不稳,便跌得补上了这半步。
于是肖龙手上那亮晃晃的大刀,便改成朝着单莓直直劈下来。切宛若昨日重现。
单莓心里哀号着:就像当年我只是想吃你豆腐不是真想救你,这次,我是真想救你却也不是故意要牺牲自己来救你啊。眼看着自己慢动作似地倒下,眼看着那柄大刀,朝着自己劈过来,刀锋寒气逼人,阴森森地泛着白光。
人都说,死前会看到过去的片段。单莓看到左风那双眼睛瞪得很大,里面湿漉漉的摸样就像小鹿斑比。已经很久没有在他眼中看到这样惊惶的表情,果然,她看到的并非现实而只是过去的片段
肖龙的刀因为板砖的缘故偏了准头,却仍旧直直劈进单莓肩膀,直滑下半肩方休。人若是站在平地上受这击,必定整条手臂便被卸下,但是这战斗发生在半山腰的屋顶上,单莓老老实实地被这入骨的刀砍飞出去。
“师姐”左风在第时间猛地伸手拉住单莓手腕,单莓眼前阵阵发白,左风这拉虽然是她未受伤的肩膀,但他受伤的上臂却完全抵不住冲力,单莓模糊的直觉中,只感到滴滴湿漉漉的液体溅到她脸上。
“啪。”
“啪。”
“啪。”
不会是哭了吧我又不是真要死了。
单莓迷迷糊糊地地想。睁眼却看到白花花的视线里,从天而降朱红色的血滴,她闭眼,那血滴便“啪”地碎裂在额头。左风手臂上的刀口因为他动作重新裂开,鲜血顺着前臂滑到握住单莓的手掌上,再滴落她脸庞。
边的肖龙见此大好机会,重新调整好姿势,举刀便又要上前,若是左风被击中,两人便真的都要死在这里,单莓心里急,只能脱口而出,“这里是屋顶”
又不是狗血的山崖,拉不上去就放手吧,我摔树杈上总比你被砍死我再摔树杈上强。还不放手
“师姐”左风皱眉,当真温柔地犹豫地直拖沓到最后秒,放开她已被他染得血淋淋的手。单莓调整呼吸,闭气凝神,顺着屋顶的弧线完美滑落,落进下面郁郁葱葱的树林,“咔嚓”,卡在道粗壮的树杈上,浑身散架般,挺尸。
左风回首,起剑,出招相击,全心都放在跌落屋顶的单莓身上。从小到大,无论是父亲师父或是连师姐,从没有人告诉他“要报仇”,人活世总受各种万事所累:为名为利,为爱为仇,为他人为自己,所为不同,追求便不同。师父曾问过他,“觉得功夫学来是为何”
他觉得,“功夫学来就是为了变强。”
“变强又为何”
“变强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
师父没有问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人类总是奇怪,因为有弱点,所以需要变强,弱点越弱,这意念便越强。强者既是极强却又是极弱。
就算杀了肖龙家人也不会活过来,说实话,五岁的小鬼,看到家人被杀,除了憎恨,更多的却是恐惧和无止尽的噩梦,即使有朝日能够反抗,那根深蒂固的恐惧,却早该变成难以逾越的梦魇:肖龙本身对他来说就是梦魇,代表了在他生命中,那夜无止尽的哭嚎,修罗炼狱。
但是梦魇却比不过师姐。
如今左风有了力量,有了要守护的东西,他需要的,只是个战胜梦魇的契机:借力架开肖龙凌厉攻势,腕上翻转抽回,剑滑过肖龙肋骨,“哧”声掀开皮肤肌肉,震碎了经脉血管,在上面拉扯出道宽宽的口子
肖龙吃痛退开半步,伸手疾点几处岤位,防备地看着左风。如今两边看似势均力敌,各有负伤,不过肖龙伤在前胸,左风伤在上臂,孰优孰劣,已见分晓。左风深深吸气,意欲口气解决肖龙。
此时,山林间鸟儿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猛兽,忽然“扑啦啦”地飞起来,随即,林里猛地响起声再熟悉不过的惊呼:“靠”
屋顶上两人皆是愣。左风随即毫不犹豫地跃下屋顶,蹿进树丛之中,肖龙手握着刀站在原地许久,渐渐平缓了呼吸,却终究没有追上去。
师姐出事了,定是师姐出事了
山林里忽然静得诡异,鸟儿飞离,百兽皆噤,左风顺着刚才单莓跌落的屋顶路搜索,却迟迟不见单莓的影子,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默默地窥伺着他的举动。在半途的树杈上,左风找到了单莓后背染血的衣料,小小的片躺在手心,上面的血似乎还带着温度。
可周围,却没有丝毫单莓的气息。
“师姐”
声音在山林里回旋,逐渐散去。
左风手里牢牢地捏着这布料,他手心的血和单莓的血渐渐融到起,如此接近。但他抬头,却哪里都没有她的踪影。师姐受了重伤,根本无法移动,就算移动,也不该点痕迹都不留下,山风轻拂,周围没有任何残留的血腥气,只余山中淡淡轻雾,和附近人家渐熄的炊烟。左风提气,在山林中朝着最近的人家点点搜索过去,他不信。
师姐怎么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第十二章
“哥哥哥哥,为什么有人说小南是累赘”
“小南不是累赘。”温柔的手轻拍她脑袋,哥哥的身影总是那么高大,背光而立,让人看不清他容颜,却心生信赖,“小南是我的宝贝。”
“那为什么他们说小南没有哥哥聪明,没有哥哥漂亮”
“谁跟你这么说的”哥哥好像很诧异,拍着她脑袋问。
“那个姓易臭小子说的”
“易北”哥哥拍拍她脑袋,“易北是个好孩子”
“可是他就这么说我了”捉住哥哥的衣襟,撒娇,“哥哥,哥哥你帮我去教训易北”
“好好,这就带你去报仇。”哥哥无奈,苦笑着答应。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火焰的光映衬了整个天空,星星点点灼烧她的世界,切都毁坏殆尽,切都不复存在,哪里也找不到哥哥,“哥哥小南害怕”
为什么觉醒来,整个村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哥哥妮妮村长都不见了为什么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火焰我好害怕,好害怕
“小南”易北忽然出现,紧紧地抱住,“不要这样,我们的村子已经不在了。”
“你胡说我们怎么可能被人打败”拥有操纵本命兽的能力的村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
“小南你冷静点”易北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不够强,就会消失,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你骗人”到处都没有哥哥他们的尸体不是吗,没有尸体,哥哥就定活着,不是吗“我要去找他,他定还活着”
就算个人在这世界流浪,就算遇到再多的危险和困难,定,要找到哥哥。
“咳咳咳咳”就像被人掐住脖子做的梦,呼吸不畅,单莓大力咳嗽,泪流不止。
这里是间通体雪白的大屋子,四周布满了嚣张的红:红色的幔布红色的贵妃塌红色的软垫,她仰面躺在地板上,肩膀火辣辣地疼。
她转头,发现自己整个上半身未着寸缕,肩上严严实实地被白色棉布捆了个严严实实,最上方又欲盖弥彰地批了件血红血红的外袍,她试着动动肩膀,瞬间撕裂般疼痛。
她记得她勒令左风放开她去解决肖掌门,然后被卡在树枝上许久,失血严重双眼发花百无聊赖,然后,只巨大的猫科动物跃上枝头,比最雄壮的狮子还要巨大的体型,偏偏落在细柔的枝条上却没什么分量,它张开血盆大口,便把她吓了个魂飞魄散,惨烈叫喊脱口而出。
接着,那动物叼小崽子似地叼着她跑了半天,把她往个黑漆漆的洞里这么丢她就没有记忆了。
“喵呜。”
有只虎斑小猫轻轻叫唤声,舔了舔她的脸颊。
单莓偏头看它眼,再偏头回去继续回忆:那大狮子是哪种动物呢食肉动物,应该是被自己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吧难道自己已经被吃了,现在正在天堂可是天堂,为什么会有猫咪
猫咪
这只虎斑猫,不就是妖孽目害装的么
单莓惊,立马闭眼装睡,嘴里喃喃,“啥也没有啥也没有”
“喵呜。”小猫锲而不舍,继续围着她的脸阵猛舔,单莓几番躲避不果,终于无可奈何,投降,“目害,我不是猫食,肚子饿了自己找东西吃去。”
虎斑猫儿像是听懂了单莓的话,无聊地用爪子捅了捅她受伤的肩膀,单莓阵怒吼,撑起身子,张牙舞爪,“臭猫,以为你长毛了老娘就捉不住你了”
“喵。”猫儿灵巧躲,沿着墙角跑开几步,转过头挑衅似地看着单莓。
“臭猫,我要捏你的肉垫践踏你的尊严”单莓护住自己受伤的肩膀,用红色长袍将自己胡乱裹住,追着那猫儿尖叫。
人猫在雪白的房间里绕了几圈,单莓撩,那猫儿蹿上高高的橱顶,“啪嗒”下碰掉样不明物体,滚了好几圈落在单莓脚边,停住。
“不可能”单莓嘴里含糊地呢喃,蹲下身拾起脚边的金属物:漆黑的钢琴烤漆,接口处光华,圆形颈环下,垂了条长长的十字项链。手指抚摸上去的时候,项链不似这个时代工艺塑造出的光滑表面令她着迷,不由自主地扣上脖颈,“咔哒”声,颈环合拢。
她从左到右用右手地食指摩挲其上,听到项链发出轻微的“滴滴”声响。
这是4输入设备,启动的声响。
和镜面般的输出设备不同,输入设备不仅仅只需要人体体温就可以开启,而是需要初始拥有者的指纹识别,并且所有设定了密码的储存内容,也都需要在输入设备中用预先设定的密码启动之。
单莓觉得喉咙发干,但是脖子上略微冰凉的触感,更加让她头晕目眩:如果这台4她可以轻易启动,那么即是说,这台只属于自己的代表了自己过去身份的东西,也随着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她该如果是好
当她早就放弃了找寻和自己过去记忆般的契机,当她甚至偶尔开始怀疑自己,所谓“前世的记忆”,是否都只是自己梦中的妄想,这样东西,却如此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应该动手找寻自己的过往,找寻自己和另个世界联系的线索,还是就听之任之,让自己带着如今的这个身体生活下去
单莓手指摩挲着脖颈上的项链,站在原地愣神许久,动不动
“喵。”虎斑猫儿跃下橱柜,在她脚边温柔地轻蹭。
“目害你既然是妖怪,就定知道这东西,究竟是哪里来的吧”单莓低头,看着眨眼中的虎斑猫正和她对看。
“你在做什么”清朗声音忽然从单莓背后传来,单莓浑身僵。
“伤好得那么快,不愧是小南,”感觉未受伤的肩膀上,搭上只体温略低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这手轻柔地摩挲着,那清朗声音贴得耳朵很近,“那么多年不见,长大了不少”
单莓转过脸,看到对方披散的乌黑长发滑落自己光裸肩膀,这极黑的发色和自己苍白皮肤混在起,带了种诡异的美感,那双猫儿般含笑的眼睛看着自己紧紧不放,“怎么,忘记我是谁了”
“目害”单莓看着眼中含笑的男子,再回头,看着脚边的虎斑猫儿,“你不是猫妖么”指指猫咪,再指指他。还有,为什么叫她小南
目害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变得连长相都不同了,就算当年你再见到我也装作不识,但是你的体质是不会骗人的,我们族的能力,直都潜藏在你的身体里,”目害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揉揉她的脑袋,“而且居然连我都不认得了”
醒来之前的那个混乱梦境,让单莓的心思混沌,时之间有些迷惑,“单莓”的记忆和“小南”的记忆混在起,目害揉她头发的动作如此熟悉,那种脸上的温柔,简直和他妖孽的性子完全不符,让她时之间晃了神,脱口而出,“哥哥”
“谁是你哥哥。”目害拍了下她脑袋,笑得目眩神离,“我是易北。”
那个在梦境里总是欺负小南的易北单莓积压在胸中的点滴温情也顿时化作囧气,梦境中缠绕的灭族之仇恨分离之彷徨,顿时被身后男子句话敲得支离破碎,想到这个家伙的存在造成她被人群殴并且将她诱拐到皇帝附近,暴露的了她的身型,顿时没了精神,“其实其实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小南,我叫单莓”
“随便你,小南也好,单莓也好,反正你就是那个声不吭就说要去找哥哥的小鬼。”
“你就那么肯定”
“嗯。”
“你也说了我长相都变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
“看到了。”易北同学微笑,打断单莓的解释。
“啊”
“给你包扎的时候,”他食指轻柔地刷过单莓背后皮肤,即使隔着件长袍,也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立刻竖起来,这样暧昧的手法,柔软的语气,刚才的温柔瞬间消失,易北又变回那个猫眼妖孽,“我们族独有的印记,每个人都独无二的印记,是你没错。”
“你你”
“兴奋了哎呀呀,小南你果然没变”易北更加凑近单莓的脖子,在上面有下没下地轻轻吐气,如同挠着她的心。单莓浑身抖了抖,抖落地鸡皮疙瘩,“你不是猫妖”
“操纵灵兽,怎么能算做是猫妖呢”纤细手指在他人皮肤上作祟的功夫,这世界上若是易北称第二,便没有人敢称第了吧。
“我要问你个很严肃的问题”单莓把拍掉易北的手,“这颈圈,哪里来的”
“捡来的。”
“哪里捡来的”又拍掉继续上来的毛手。
“路上捡来的。”
“撒谎”再拍毛手。
“对,骗你的。”易北毫不掩饰,笑眯眯地回答。
“”沉住气。单莓想,如果抓狂,就是输了气势,要比囧要比雷,难道她这个身经百战的腐女,会输给个猫眼妖孽于是单莓改问了别的问题,“这个颈圈你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吗”
易北在她背上滑弄的手顿,沉默。
“你其实很想知道吧故意让猫咪把这东西推下来让我看到,况且,把我绑架之前,你并不知道我是小南,却仍然把我带到这里,应该并不只是巧合。”单莓拉了拉身上的血红色长袍,“而且三更半夜地出现在皇帝的后宫里,对人家的小受口口口口,人家都问你了,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么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项圈,而这里,应该就是你的秘密基地。”满分单莓冷静地推理完毕,禁不住沾沾自喜。
“错了。”易北的声音轻柔,在她背后吹了口气。
第十三章
“我要找的东西,就是皇城之外的皇陵,原因么,不过因为好奇想去看看,我说过,我对神秘的事件很有兴趣,”易北悠哉游哉地走回贵妃塌,往上面躺,闭目养神,“捉你回来的是猫儿,”他说完,脚边的虎斑猫“喵”声,表示承认。
“本来嫌你弄脏了我的地板,准备拖出去处理掉,却不小心扯下了你的衣服,才看到背上那个标记,”在冰凉中带了媚气的声音,雪白房中尤其摄人心神,“既是儿时玩伴,就顺便救你命,并没有别的意思,至于这项圈,是旖兰的宝物。”
“那个宝藏”单莓过滤掉“处理”“扯下衣服”这些个让人恼火的词,询问关键点。
“经过啸龙堡的时候顺手拿过来了而已换种说法,其实的确就是路边捡来的没错。”
单莓几步冲上去,捉住易北的衣领,面无表情,语气狰狞,“有没有看到另片手掌大小的的”她支吾了半天,硬是没法把“玻璃”二字说出口,只能比划着说,“手掌大小的能穿透去看的硬硬的东西”
“”易北挑高了眉毛,“那是什么东西”
“果然”忽然便丧气万分。
就连自己为什么对这4那么执念也说不清,难道只是因为,这是与她原本世界最紧密联系的物品能够证明她这几年来,脑中对“那个世界”的回忆都不是虚妄,都不是她梦中的幻想。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开始渐渐怀疑,自己对那些漫画的回忆,说不定都只是梦境中无聊的幻想而已,找到这两样东西,找到那个输出设备,看到自己前个世界储存下来的记忆,就好像能够证明自己过去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般。
“骗你的。其实看到了。”
易北幽幽地说了句,“矩形,手掌大小,在阳光下,能够散出七彩光芒来的东西。”
“是你看到了在哪里”单莓心紧张得都快要跳出来,就怕他回答“不知道”或者“忘记了”这种囧话。
“还在啸龙堡掌门手里,”他轻柔地回答,似乎对单莓紧张的状况很是享受,“就是那个要杀了你和你师弟的男子。”
“肖龙”单莓愣,随即拎过地上的小猫咪,抱在怀里,“喂,你放我出去,不然我就干掉你的猫。”
“没办法。”
“我真的会掐死它,我现在就掐了现在就掐了啊”
“不是不行,而是没办法。”易北瞥都不瞥她眼,自顾自地研究自己指甲,“这里通往外界的大门五年才开启次,而且”
“而且”
“而且猫儿可不是你能掐得死的普通生物。”
单莓只觉得怀里的东西跟打了空气般涨大,毛茸茸地拱出来拱出来,终于大到她完全无法抱住,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娇小的虎斑猫咪,居然涨大到了狮子般大小。
“你是”单莓跟双巨大的猫眼对望,直到对方巨大的舌头在她脸上结结实实地舔了口,才双腿无力地滑坐地上。
如果妖孽跟她说出不去,她就真的相信,那未免太便宜了,在通体雪白的房间里坐了许久,单莓心中怀揣着两件事情:
第,想要找到4,就必须找到肖龙,要找到肖龙,她必须离开这地方,再说了,左风那时受了伤,能否战胜肖龙还是个问题,她心中很是担忧,毕竟是投入了心力成就的好孩子。
所以说干就干的行动派单莓,乘易北睡着了,就偷偷地顺着这栋白色的大屋子寻找出处。卧房之外有厅堂,连着膳房浴室,就是个小小庭院,走到门口,轻轻推便是“吱呀”声,门开。庭院外,见到满谷的绿意山林,这里是个小型山谷的谷底,周围被圈石壁包围,天空湛蓝微风轻拂。
“铛铛。”
庭院的木门上悬着串轻盈风铃,仔细看去,中间悬挂着块小巧鸡血石,周围都捆绑着各色的石头,在风中发出好听的声响。单莓走上前,伸手摸了摸中间的鸡血石:中间那块,应该就是他当年使诈弄来的那“鸡血石宝贝”,各色石头看上去都是很值钱的玩意,不明白猫妖易北要在家门口弄个风铃做什么,恶趣味。
不过单莓看到这鸡血石,便想起自己被那蒙面大汉围殴的悲惨过去,心中腹诽万次,诅咒那金刀门掌门痔疮千千万,话说回来,金刀门啸龙堡都是这么俗气没文化的名字,两个掌门也都是二话不说就开打的野蛮人,还真是相像啊,说不定就是拜把的倒霉兄弟。单莓心里冷笑声,转眼把这问题抛到脑后。
路行来,所有的门都没有锁,单莓很高兴地顺手牵羊了些吃的喝的,能穿的衣服几件,银子若干,全部打包成大包裹,背在未受伤的背后,又顺了几瓶听名字就是特效良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