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我徒弟。”
“也是我的。”
“他什么时候拜你为师了”
“你没听他叫我奴师傅吗”
“他还叫我师傅呢。”
“两位前辈感情可真好呐。”云子轩手拎着那只雪狐貂走近,到兰枫身后,“小东西,我好困。”
兰枫立刻丢下那些毒草毒花,回身扶着她,“那我扶你进去睡觉。”
小崽爬到他肩上窝着,云子轩微微俯下身,撑在他身上,走进里屋,回身朝那两个老人看了眼。
“这是挑衅,绝对是。”
“我看那是在示威,你看她那得意的眼神。”
“不行不行,自从那丫头醒过来,徒弟就变懒了。这样下去,我那些压箱底的绝活还怎么教出去”
“嗯没错没错,得想个办法再放倒她,这样徒弟才会乖乖听话。”
两个人老人终于统战线,争夺兰枫的矛头齐齐指向云子轩。
而此时,她正坐在床边,“轩,你不睡吗”
“过来。”
兰枫走到她身前,云子轩把小崽从他肩上拿下扔到床脚,把抓着他的衣带扯近身前。
“轩,你,你还不可以”
云子轩躺上床,顺便把他抱了上去,“我只是想要个抱枕,不然睡不好。乖,别说话。”
没多久,她就真的睡了过去,兰枫倚在她怀里,食指摩挲着她苍白的唇,凑上去亲了下,“轩,以后我也会保护你的。”
等到云子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怀中的人不见了,坐起身,倒是看到小崽窝在床脚,睁着圆圆的蓝眼珠看着她。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拎着它的尾巴倒提起来,“你主人呢”
小崽打了个哈欠,云子轩把它扔回床上,起身走到屋外,正遇上老奴端着药碗走进来,“丫头,你的药。”
云子轩接过,“他呢”
“捣药去了。”
云子轩皱起了眉,“在哪里”
“先把药喝了。”
她饮而尽,“在哪”
“后院。”
云子轩正要过去,脚下踉跄,头脑发晕,“你给我喝了什么”
“你的药啊。”老奴嬉皮笑脸,凑到她跟前低声道,“不过加了点小小的料。”
云子轩昏昏沉沉地倒地,老奴把她扶到床上,摸着下巴,“这要是你醒过来和乖徒弟说是我下的药,就不好了。”
于是走到另间房,找了个香炉,“你还是多睡些日子吧。”
香炉里飘出熏香,可惜老奴没看到,就在他走了没多久,那团白色的绒毛跳到桌上,小鼻子拱啊拱的,把香炉给打翻了,里面的熏香洒落,没多久便熄了。
第 54 章
暖融融的日光照在人身上,后院的芝兰草开得正好,紫色的片。兰枫蹲在地上,手拿着竹篓,手小心翼翼地采摘着那些粉嫩的花蕊,这是云子轩的药里必要的配料。
到了正午时分,他跑到房里,发现她还是没有醒,小崽趴在她身上,也正打着盹,替她拉上被子,正好老奴从门外进来,“奴师傅,为什么轩睡了这么久,从昨天下午开始,我以为她今早该醒了。”
确实醒过了,老奴暗想,“受了重伤的人,自然比较嗜睡。”
兰枫正要走,床上的人动了动,云子轩睁开眼,看到身上的毛团,坐起身把它拨开,“小东西。”
“轩,你醒了啊,饿了是不是,我去拿吃的来。”
他前脚刚走,老妖正也进门,遇上云子轩坐在床沿和老奴瞪着眼。老妖看着老奴,你不是放倒她了吗
我怎么知道,明明放倒了,要不就是你自己的熏香有问题,还说什么百日倒。放眼看去,那香炉竟然倒了,想不通呐,是谁干的
兰枫回来,两个老人就心虚地离开,“你说她不会告诉徒弟我们给她下了药吧。”老奴问道。
“应该不会吧,她看上去不像这种会告密的人,再说,”老妖突然想到什么,忿忿不平起来,“我还是她救命恩人呢,我干吗怕她”
老奴斜他眼,谁知道你不过徒弟这个妻主,眼就看得出来,还真是不简单,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
几天后的午后,兰枫坐在那排芝兰草前面的竹椅上,老妖站在他身前,“今天我要教你的,是我准备留给我关门弟子的绝活。”
“是什么”兰枫感兴趣道。
“虽然你认药的水平还不到家,不过这么短日子也算小有成果。下面我就教你针灸。”
“还以为是什么哪个大夫不会针灸”
“你知道什么”老妖瞪他,“那些江湖郎中怎么可以和我的银乌术相提并论。”
“巫术”
“乌,看见了没有”老妖掏出根细长的,金光闪闪的银针。
为什么银针会金光闪闪呢,而不是银光闪闪呢“这就是银乌针的特别之处,乌,便指金。这根针不是普通的金银所锻造,而是以这踯躅山特有的银乌,最最重要的是这磨针的石头,非心诚不可得,我这几十年也只得了这么六根针。”
老妖拿出个暗红色的布包,打开里面插着长短粗细不的五根针,加上他手上最长的根,正好六根。
“然后呢”
“我让你认岤位,你认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然后就可以来学施针了,去把屋里那个假人拿来。”
“用那个布人”
“不然呢”
“我来给你施针,怎么样”道淡淡的嗓音响起。
“轩。”兰枫开心地腻到她身边。
老妖瞪她,又来干扰我,那次过后,这丫头也变精了,还真没能再放倒她。
“前辈,既然要人给枫儿练针,我来怎么样”
“不行。”兰枫口回掉,别说他自己插不准岤位,怎么可以没事随随便便在云子轩身上扎针
“既然这样的话,布人练针也没有意思,你说是不是,前辈”
“虽然是这样,但是
“那我带枫儿出去会,前辈想来也不会有意见了”
“去哪里”兰枫问道。
云子轩揉了揉他的脑袋,“只是陪我会,你不肯吗”
“当然好了。”
两个人丢下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妖,云子轩把兰枫抱到边凸出的岩石上坐着,“是真的想学吗”
兰枫点头,身子前倾,云子轩靠近了让他倚在自己怀里,“这样子,以后就不怕有人再想下毒害你。”
“那样的话,你就好好学吧。”
第二天早,兰枫就找不到云子轩的身影,急得团团乱转,小崽跟在他身后,追着咬自己的尾巴。
“徒弟,你干什么”
“轩呢”
“没见到,怎么了”
“她不见了。”
不见了才好,老妖暗腹,这样子你就不会分心了。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完全想错了,云子轩不见,兰枫压根就没有心思再学任何东西。
老妖忿然,“老奴,要不你去后山找找”
“你干吗不自己去”
“谁去不都还是去。”
正在这两人互相推脱之时,上山的路上走来群人,最前面的那个脸色疲倦,像是快要睡过去了。而身后那些人,最小不过十多岁,老的看上去也要五六十,都是男子。
云子轩被兰枫扑过来的身子撞得有些站不稳,心里苦笑,这次中毒还真是害她快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了,不过下趟山,就跟快虚脱了样。
“你哪里去了”
“下山。”她指了指身后,“这些,不是有病就是中了毒,都是自愿来给你练针的。”
兰枫从她怀里探出头,看了后面那十来号人眼。
老妖搓着手,“这主意倒是不错,用真人学可比用布人好上百倍。”
“我去睡会。”
“我陪你。”
云子轩有些无力地笑了笑,“在这里跟前辈学针吧,我醒了就来看看你学得怎么样了。”她走向木屋,走到半路又回头对他道,“小东西,别丢我的脸。”
“你们真是自愿的”
老妖发现那些人除了那几个中毒的,其他也都不过是些小伤病,普通的大夫也能治好,犯不着特地上山来给人当针靶子。不过,用来练手倒是很不错,从易到难,他都要怀疑是徒弟那妻主特地挑好了来的。
个年级最大的悄声道,“其实,那个丫头给了我们人两百两银子,让我们来的。反正不过是给人练练扎针,这么多银子,我辈子都赚不到,怎么会不答应”
人两百两看来,徒弟这妻主不仅武功强,身份诡异,还很有钱呐。怎么他年轻的时候就遇不到这么个又厉害又深情的女人
山上的岁月过得很快,眨眼又是个月,云子轩终于恢复了大半,不过对她来说,现在最难熬的事,倒不是那些奇苦无比的药,虽然她也很怀疑那些药是老妖故意煎这么苦的,而是每天晚上抱着兰枫盖着被子纯睡觉。
抱小东西睡觉自然是很好,可是连续个多月,加上之前半昏半醒都要四个多月,每天这么光睡觉还真是件考验人毅力的事。
想当初兰枫受伤的时候,也是这么过了近四五个月,不过当时怎么没觉得这么难熬云子轩挠着脑袋,哎,看来之前小东西投怀送抱她都能忍住,实在是件了不起的事。
其实当时来她担心兰枫伤重,二来这次是自己重伤过后,克制力自然是不如以往。所以这天晚上,兰枫坐在床边把玩那根银乌针的时候,她走到他身前,拿走他手里的针,渐渐靠近,逼得他向后仰躺在床上。
眼神里的炽热让兰枫也觉得浑身臊热起来,不知道还该不该提醒她重伤初愈,应该清心寡欲。其实,其实,他也好想她。
正当云子轩解开他衣服的时候,团白色绒毛拱了过来,直往两人中间挤。“小崽。”兰枫回过神,拉回自己的衣服,抱着小崽滚向边,窝在床的另边。
“过来。”
兰枫摇头,“不给。”
“真的”
坚决点头,云子轩弯下身,手抓着他拉近,手伸向他敏感的腰际开始挠痒。
“哈哈,不要,好痒。”兰枫翻着滚,笑着推她,还是又被她压在身下,“轩,不行的。”
“为什么”云子轩随手拨开他的衣服,小崽已经被她扔到床下。
“因为你还没好。”
“不碍事。”他的脸颊因为刚刚的大笑泛着红色,云子轩刚伸手,突然顿,拧起了眉,“你做了什么”
“嘿嘿,”兰枫翻过身,云子轩几乎是仰躺着,瞪着眼看着他,“你到底做了什么”
“新配的药,不错吧。”
“你居然敢用在我身上。”
“很快的,这药效会就过的,你很快就能动了。”
“解药。”
“没有。”兰枫嘻嘻笑,半趴在她身上,“轩,我还没试过你不能动的时候勾引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你说呢”
“试试好不好”
云子轩哼了声,兰枫伏在她身上,解了她的衣服,吮吻着她胸口结了痂的伤口,在她胸前柔软上路舔吻,将顶端挺立的蓓蕾含入嘴里,小舌在上面划着圈圈。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兰枫仰起脑袋,“轩。”
“哼。”闷闷的声音。
“其实人家也好想,”他手伸进她衣服里,“可是,你伤还没好。”他埋首在她身前,吻着她的锁骨路往下,停在腰际,微微喘着气,“所以,我来就好了。”
第 55 章
云子轩醒过来时,手脚终于恢复了自由,小东西的脑袋蹭在她身边,条腿搭到了她身上。天已经亮了,她把他的腿拿下去,起身下了床。在床边站了会,最终还是在他微翘的唇角亲了下,走出了房。要教训他,还有的是时间,就先让他好好睡着吧。
之前带上山的人大多已经散了,也就还有几个中了毒的。
云子轩站在日光里,老妖正走过来,“前辈。”
“丫头,正好,我有事找你。”
“前辈请说。”
“你的真名,叫什么”
云子轩耸了耸肩,“我没骗你,我是叫云子轩。”
“昨天在后山,你帮徒弟到断崖采药的时候,我就在对面山崖。”
“是吗”
“翻云覆雨手,没说错吧。”
“确实,不过,我真叫云子轩。”她顿了顿,又道,“但我倒是还有个名字。”
“是什么”
“云绝。”
老妖笑道,“早说不就行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没想到我那徒弟,居然把这天下第庄的庄主都拐到手了。”
“客气了,前辈自己不也死活要收他为徒”
老妖无语,云子轩转过身看着远处断崖,突然想到昨日在那断崖上,似乎自己的内力不仅没有变弱,反倒像是长了不少,明明还没有恢复,不是吗
半晌,老妖才道,“等你们下了山,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个忙。”
“前辈是枫儿的师傅,又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这是自然。”
天晴了许久,这天倒是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也不大,西荒向少雨,便是在这夏日里,雨水的日子也不多。兰枫搬了个凳子,坐在屋前廊下,小崽在它面前蹲着,云子轩不知道他要干吗,站在边斜倚着墙角看着,也没叫他。
“小崽,奴师傅说你也快几个月大了,我要开始驯服你。”
他手里拿着些小崽最喜欢吃的香香的肉干,“首先,我要教你坐着。”
他抓着小崽,让它坐起来,那小毛团不肯,缩成团瘫坐在地上,兰枫拿着肉干,“坐起来我就给你吃。”
小崽伸出尖尖的爪子要抓那肉干,兰枫伸高手,引得小崽站起身,伸着两只前腿来够那肉干。
兰枫得意道,“这不就坐起来了嘛。”
云子轩失笑,他转过头,“轩,你怎么在这里”
她走上前站在他身边,揉着他的脑袋,“照你这驯法,什么时候它才会听话”
“有问题吗”
“没有,你慢慢驯它吧。”
雨下了两日便又恢复了晴天,这日,云子轩带着兰枫两个人又去了断崖。
“轩,我错了。”
“哦。”
“我不该对你下药的,我不敢了,真的。”
“那要以后再犯怎么办”
兰枫抓着树杆,可怜巴巴地向下看着她,“那,那你罚我,罚我自己个人睡觉。”
云子轩跃上树梢,他把抱住,勾着她的脖子,委屈道,“人家明明是为你好。”
她跃下树,“我知道,不然,我还得好好教训你。”
云子轩想要放他下来,兰枫却不肯,“就不,你抱我。”
又小半个月后,云子轩找来的人都下了山,她的伤基本已经复原,两人也决定要走了。
云子轩背上背着个比来时大了许多的包袱,站在兰枫身后,“徒弟啊,记得好好看那些书,有空多练练手,知道吗”
老奴在那里叮嘱,云子轩脊背上却泛过阵凉意,虽然已经和小东西约法三章,不许再往她身上用,但她也知道这效用不大。他要练手,似乎最近的目标就是她。
老妖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把那六根针交给了他。
兰枫挥着手,“师傅,奴师傅,再见。”
云子轩和他起转身走上下山的路,隐隐听到老奴的声音,“哎,男大不中留呐。”
“又不是你养大的,不中留什么”
“我感慨下不行啊”
下山,雪玉骢就欢腾着迎上来,兰枫上前抚着它的鬃毛,“小云,我也想你。”
小崽爬到雪玉骢脑袋上团着,云子轩看着那白色的两只,先是匹马叫小云,然后就是只雪狐貂叫小崽,要是他再养第三只什么,是不是还真非得叫了小轩不可
来时直都在赶路,这次回去,两人慢慢悠悠,小半个月后,才回到了樊城。
“听说,越思狂回来了。”
兰枫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听到这话,抬起头,“那她要和亲吗”
“还和什么亲她带了个正君回来。”
“那这和亲,算是和成了吗”
“成不成,也无所谓。”
“那个皇帝找你,还真是倒霉。”
“她早该知道,我本来就靠不住的。”云子轩轻笑,又道,“不过有件事,我直想不通。”
“什么”
“为什么我的内力长了”
“真的”
“你师傅给我用了什么药”
兰枫停下筷子,“他好像是说过,给你用的很多药都很珍贵很罕见。不过没想到还能长内力。”
云子轩正要说什么,店外传来阵喧闹,她拉过那小二问道,“外面是什么事”
“哦,这里几天前跑来了匹上等的神驹,整天在街上乱窜,大家都想驯服它,这不,又来了。”
云子轩走到店外,果然不出所料,是她的飞霞骠,她伸出小指放在唇边吹响,飞霞骠听到声音,驰到她身边,温驯的样子让周围的人大叹,她牵着马正要走,突然被人叫住,“小姐。”她回头看去,“有事”
“其实,”那女人挠了挠头,“我直想驯服那匹马,没想到它是小姐的马,我在想,能不能,能不能”
“买下来”
“可以吗”女人脸兴奋。
“不能。”
“那,那借我下可以吗”
“要做什么”
“其实,”那女人搓了搓手,“我喜欢的那个男人,家里不肯同意我们。”
“那和我的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要是我骑了这样的神驹,再带着足够的聘礼,她们定会答应的。”
“为什么定要骑这马”
“不瞒小姐说,我想提亲那家人,不是樊城的人家,她们家是武林世家,家里经营牧场,所以”
这里附近,最大的牧场就该是隔了几座城的冉家堡,“难道是冉家”
“你怎么会知道”女人愕然。
“猜的。”
“那,小姐可以借我吗”
“可以。”
“真的”
“半个月后,我应该会经过三江城。”
“那我到时候定还你,不过我怎么找到你”
“不用,我会上冉家堡找你。”
云子轩回到桌前,兰枫正吃完,嘴角还粘着汤迹,“是什么”
“我的马。”
“那马呢”
“借走了。”
虽然云子轩说是半个月,但其实大半个月后,两人才来到三江城的城郊。
兰枫不肯骑马,却要她背着,于是小崽趴在雪玉骢身上,他则趴在云子轩身上。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三江交汇,这里的水运很发达。”
“那也没什么意思,我又不要坐船。”
“好玩的,倒也不是没有。”
正说话间,突然个蓝衣女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撞在云子轩身上,随即摔倒在地。她看了两人眼,又急匆匆地爬起来跑掉。
“好奇怪的人。”兰枫扭过头看着她跑开。云子轩把他放了下来,捡起地上那女子刚刚掉出来的个小包裹。
“她好像还抱着个小孩。”
“嗯。”云子轩打开那包裹,倒出来两块令牌样的东西,块像是木质的,另块则是铁制的,“竟然是大内禁军的令牌。”她又翻过那块木牌,兰枫凑上来好奇问道,“这又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哪里呢”
小崽突然从马背上直往云子轩身上蹭,兰枫想抱过它,它却挣扎着,扑腾着两条小前腿,直想往云子轩身上去。
“它怎么了”
“不知道啊。”兰枫拽着它,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两条猎犬跑在最前面,还没到云子轩身前,就开始狂吠。
“滛贼,看你还往哪里跑。”个女人的大喝声传来。
云子轩怔,和兰枫对视眼,滛贼
第 56 章
冉家堡堡主单名个深字,娶了夫四侍,生了六个孩子,却只得个女儿,另有两个儿子尚且待字闺中。这冉家五公子据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些新来的下人,见着了也未必认得。六公子好上些,之前问云子轩借马那个,正是来向这六公子提亲。
冉家六公子也不是嫡子,那女人姓齐,家里也是殷实的生意人家,儿子嫁过去就是正君。这次浩浩荡荡从樊城前来提亲,甚至骑着连冉家牧场都没有的飞霞骠。
飞霞骠是这天下三大神驹之首,不仅数量少,更是极难驯服,旦驯服了,便是跟着至死方休。云子轩当时为了让它暂时跟着那女人,都是花了番功夫。虽然冉深后来也知道这马不是她的,但在这三江城也算让她赚够了面子,于是同意了亲事。
那姓齐的女人心急,想快点把冉六公子娶回去,等了半个月还未等着人,就把马留在冉家堡,自己先带着人回去了,只和冉深说若有云姓的女子前来取马,便交还与她。
结果,云子轩还没上冉家,倒是被这冉家独女当成了滛贼给带了回来。
冉深看着她,又看向女儿,要是现在这世上滛贼都已经有这气度,只怕她也不用采花,那些男子都愿意自己送上门去。再说,你倒是见过滛贼身边还带着男子的
冉玉珲没注意到她娘的疑惑,径自道,“娘,我把滛贼抓回来了。”
“你怎么抓到的”
“她身上有蜜桂粉。那是五弟身上直带着的,大毛二毛见着她就狂吠,定是她了。”
兰枫恍然大悟,难怪小崽个劲地往云子轩身上蹭,小崽最喜欢吃的肉干里就是加了蜜桂粉的。看来,肯定是之前撞到的那个女人留下的。
冉深见她身上没绳没绑,难道这女人不会武功“她就这么自己跟你回来了”
“对啊。”冉玉珲觉得理所当然。要不是碍于面子,冉深很想揍上去,这女人,倒过来看也不可能是那滛贼。
可是女儿这么大张旗鼓地带人回来,儿子又还在晕迷中,这么不清不楚地放走了,又坏了儿子名节。
“来人,带去后院软禁着。”还是等老五醒了再说。
前面两个护院带着路,直到后院房里,兰枫很是不解,问道,“轩,你怎么直都不说话”
云子轩在桌前坐下,拿着那两块令牌,“我终于想起来了。”
“什么”
“我在哪里见过。”
“哪里”
“虞山,天涧。”
兰枫不懂,她又道,“记得皇甫婕那个护卫吗叛变了的那个”
“好像有点印象。”
“我在她身上见到过。”
兰枫拿过那木质的令牌,左看右看没什么特别,不就块烂木头,上面刻了副看不懂的画。他手里没抓牢,个松手木块砸在地上,再捡起来看,“这木头可真差,就这么掉下居然也能裂开来。”
云子轩拿过来,顺着那裂缝把木块给劈裂了,倒也没什么夹层,可再看那没有画的半块,竟又是眼熟的厉害。
“原来,都是批人呐。”
“什么批人”
云子轩轻笑,这圆木,不管是质地形状,都和她在西荒王宫里捡到那块是样的。
云子轩被软禁,兰枫却可以随便行走,这天,他在冉家溜达了圈回来,云子轩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招手让他过去,把他抱着坐在腿上。
兰枫凑上前看那纸张,“你在写什么”
“冉深这五个男人,个是世家公子,两个年纪不对,还有个是青楼歌姬,个是小家碧玉,似乎后两个可能性比较大。”
“你在说什么”
“替你师傅找人。”
“轩,你猜我刚刚打听到了什么”
“什么”
“那个五公子,你知道他为什么老是不出房门”
“为什么”
“据说他未婚先孕,还生了个女儿。”
云子轩笔下顿,嘴角勾笑,难怪之前那个既带着大内禁军令牌又带着那木质令牌的女人抱着个孩子。
这背后,到底藏着个什么人呢她在纸上轻画,先是找宝藏,又是上西荒拉盟,看上去似乎是在替二皇女谋划,可这二皇女的资质,又怎么可能做得上帝座还有这孩子,又是什么事
兰枫转过身跨坐在她身上,晃着她,“你笑什么”
“枫儿,你能不能让那五公子暂时不要醒过来”
“为什么”
“他要醒了,我便不是滛贼了。”
“干吗,你还当上瘾了”
“要不是,我们就不好再在这冉家呆下去了。”
兰二公子掩在树丛里,看准了那小侍,兜头撒下去,等着那小侍满身挠痒痒的时候,立马跳出来,“哎,你怎么了”
“你替我拿着,我痒死了。”
“那你快去洗洗吧,我替你送进去。”
“那好,你别走错,送到五公子房里。”
“知道了,知道了。”还真是容易,难怪奴师傅说学会下毒是件非常美好的事。
兰枫回到后院,云子轩却不在房内,天色已晚,他踢了鞋坐在床上,窗户被人推开,她跃而入,“你干吗爬窗”
“我是滛贼嘛,采花不爬窗,难道还走正门”
兰枫盘膝坐上了床,“那我是不是应该叫救命啊”
她走近了,故意恶狠狠道,“我看你还是乖乖从了我,跟我回去做个压寨夫君,怎么样”
兰枫终于破功,笑倒在床上,“好啊。”
云子轩也坐上去,揽过他,“你倒是爽快。”
“你去哪里了”
“出去找人查点事。”
“这里也有你的人吗”
她点头,这三江城内倒还有处飞鹰阁的暗桩。
第二天,兰枫嫌这堡里呆厌了,发闷,两人便上三江城大街上溜达了圈。而这所谓软禁,很明显是形同虚设。
两人在冉家又呆了几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冉家那对母女,似乎确实只是普通的世家,看来这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那个五公子身上。
“你说他为什么还不醒我明明解了迷药了,走的时候还替他把了下脉,已经没事了。”
“那就还有个可能。”
“什么”
“他故意在装。”
“他为什么要装,这不是他自己家吗”
“想知道,那就看你的了。”
那天傍晚,个浅紫色的身影掩在墙角,手里倒提着只白色的毛团,“小崽,你要是乖乖的,回头我给你吃肉干。”
毛团踢了下腿,像是在抗议把它倒提着。
“要不让你睡床上可是轩不肯,我也没办法。”
“好了好了,你去吧。”他在那毛团小屁股上拍,白色的毛茸茸团挪着四只小短腿,溜烟跑没了影。
等到夜深的时候,云子轩和兰枫从后院溜出来,院里地上印着条细细的光路,原来之前兰枫在小崽的尾巴上绑了个小布包,上面用针戳了个小洞,里面放着夜光粉。现在正印出条路来。
绕着花园转了个圈,又回到原路,云子轩摇头,“我实在不对它抱什么希望。”
兰枫扯着她,“才不会,小崽是我教的,定找得到的。”
两人走到西苑个偏僻的凉亭,那光路便断了,“糟了,肯定粉太少了。”
“你看那里。”云子轩指着凉亭栏杆,那只白色的毛团正蜷着打瞌睡。兰枫上前拎过它,突然后面传来脚步声。
云子轩飞快地抱着他躲到边灌木丛里。却是个小侍打扮的男子,走过长廊,在间房的房门上敲了三下,房门打开,他便进了屋。云子轩抱着兰枫跃上屋顶,揭开块瓦向下看去。
房里是个女人,腰上缠着纱布,云子轩捂上了兰枫的眼睛,因为那女人没穿上衣。
“你来了。”
那男子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替她解开纱布换药,却是不说话。
“孩子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姑姑她,也只是想对付我,她还需要那个孩子来造势。”
“那个孩子,她是你的女儿。”
“我知道。”女人叹气,“堂里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才会顺从她,等我伤好了回去,定把孩子救出来。”
男子不再说什么,“五儿,你”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只希望我们的孩子没事,其他的,我都无所谓了。”
“你放心,等我成功后,定娶你,将来,你就是我天朝的正宫”
男子捂住她的嘴,“你疯了。”
“我没疯,我以前就和你说过。”
“皇上是个明君,我从没以为你可以成功过。”
“定会的。”
男子哼了声,“就算是,你也早有正君了。”
“那些只是为了结盟,”女子不耐烦道,“我和你说过的,再说,我唯的女儿都是你生的,到时候谁敢有意见”
男子换完了药,“我该回去了,不然被发现就不好了。明日再来看你。”
男子离开后,云子轩才抱着兰枫下来,那屋里的女人武功显然在她之下,也没有发现,两人照着原路返回,顺便把路上的夜光印给擦去了。
第 57 章
“我什么都没看到。”回去的路上,兰枫开始抱怨。
“你要看到了我就毙了她。”
“为什么,她们不就在讲讲话”
“反正就这样。”某个小心眼的人不愿意承认自己小气,含含糊糊地带过。
兰枫也不跟她计较,打了个哈欠,向后瘫在她怀里,“好困。”
“你又困了,下午不还打了个瞌睡”
“我就是困嘛。”
“好,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大早,云子轩放走了只鸢鹰,心里还在抱怨,这个慕飞,也真是没个分寸,居然找只这么大的鹰来给她送信,好在天还蒙蒙的没大亮,没什么人会看到。
她打开皮纸,边看,嘴角又勾起了兰枫说得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高明呐,云子轩忍不住感叹,如此的隐忍,如此的放长线,她自问也做不到。
云子轩在门口踱着步,不过,四季之火,好熟的名字,似乎有谁曾经对她提到过。是谁呢义母,慕飞,还是,泽安
回到房内,兰枫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外面有人送来早膳,云子轩接了放在桌上,打算等他醒了再用。
正这么想着,门又被人敲响,兰枫被吵醒了,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看着她,云子轩不悦地打开门,见到冉玉珲,没好气道,“二小姐可真早呐。”
“我五弟醒了,娘让你去前厅。”
“知道了。”
醒了怕是那女人走了吧。
等到兰枫起了床,两人起吃完早膳,磨蹭了又个时辰,云子轩才姗姗来迟地到了大厅。
“我没有见过她。”那冉家五公子道。
冉深自然是道歉再道歉,云子轩摆了摆手,“我本来也要来取我的马。”
“原来你就是那个云小姐。”冉深突然激动异常,“我们可不可以去后面马厩聊聊。”
冉深是个典型的马痴,不住地问她是怎么得到这匹飞霞骠的,还要留两人下来做客。正如了她的意,云子轩自然是答应了。
季火堂成立,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行事很低调的小帮派,做些漕运生意。
“堂主回来之前,我们绝不动手。”三个三十上下的女子,冷硬的五官,眼里带着对座上女人的不屑,决绝道。
“堂主,你们那个优柔寡断的堂主,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李护法,注意你的口气,就算你是堂主的姑姑,我们也不会允许你如此诋毁堂主。”
“哼,”女人不屑冷哼,“如今朝上布满我们的人马,几大守军里也有半将领都是我们的人,连那个白痴二皇女都被收买了,以为我们是在帮她,只待逼得风少文退位,黄袍加身,便可功成,可你们的大堂主,还有没有命在都是个问题。”
“你以为有这么简单”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看似随意地问道。
“这百姓根本不会在乎天下是姓风还是姓火,谁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她们就认谁。等到控制住了皇宫,减上年赋税,还怕得不了民心”
“你说的到容易,就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减上年赋税,只怕过不了多久,就国库倾塌,被别人赶下台了。”
“那还不是你们的堂主大人,要不是她和她那早死的娘来办这许许多多书院,白白让人不花钱进来读书,我们怎么会资金短缺”
三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忍不住怒道,“要不是堂主英明,我们现在能在朝中有如此势力你就知道抱怨,知道坐享其成,你自己呢,要不是老正君的妹妹,你能做到护法”
“你”
“够了。”那个直没开口的终于喝道,另两人乖乖闭了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等到堂主回来,你们与其在这里争吵,不如去想想怎么筹集资金。”
“你们堂主的亲生女儿已经救回来了,有她不也样。”
“然后,李护法也想做个摄政王,让这天下姓了李,是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女人怒道,却是底气不足,有些心虚。
“堂主说过,她不在的时候,堂里的事务由我全权负责,总之,切等堂主回来后再做决定。”
云子轩还是没想起来那四季之火的由来,她现在住在冉家,只是为了找个人,兰枫开始抱怨无聊,所以她决定要速战速决。
冉家五公子是冉深第三个侍君生的,家里是这三江城的小康之家,可是自从这五公子出了那件丑事后,他便整日关在自己房里,据说是在念佛经。
是了是了,念个佛经念得比以前皇城里唱铜锣戏的还要难听,云子轩找了两团棉花塞着耳朵,兰枫早在到这个小院的时候就溜了回去。
声音总算是小了很多,她挠了挠脑袋,个四十出头年纪都够做她爹的男人,打晕掉是不是不太厚道
要不叫小东西回来撒迷药她正想着,里面的男子突然出声,“谁”
佛经声停了下来,云子轩拉开了棉花团,心里却奇道,这个男人,似乎武功不低,都能听到她的脚步声。
门被人推开,中年男子见到她,客气地问道,“小姐是我府上的客人吗是不是走错路了,我这小院,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云子轩正要说什么,抬眼对上那男子的双眼,心神阵恍惚,急急摄定,眼前却出现了兰枫模模糊糊的影像,“小东西。”她狐疑道。
他张着嘴不知说着什么,她却听不清,上前了步,脑中意识越来越模糊。
“轩。”身后传来兰枫的大叫声,云子轩突然回过神来,甩头狠狠地眨眼,兰枫挡在了她身前,虎视眈眈地瞪着那个男子。
男子突然笑了,“真是少见呐,我的媚术还从未失手过。你居然这么叫就能把她给唤醒过来。”
“你是什么人”
“你们又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云子轩终于清醒过来,这下子倒是都想起来了,果然是徐泽安曾经和她说过,新罗族的媚术,她只学了个半调子都足以魅惑意志不强的人。而只有拥有新罗血脉的族人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功效。
四季之火,便是新罗的族徽。
“公子的媚术果然少见,想当初也必然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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