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若允了她,给她任务,上官轻云之后肯定会找他算账,若是不允……
墨澈平生邪佞阴险,料事如神,能让他惊讶的人或事很少,而能吓到他的更是奇葩中的奇葩,然而眼前这看似妩媚娇柔的女子,却是其中之一。
严格來说,吓到他的人,并非是她,而是她养着的那些剧毒无比的小东西。
曾经,他往她养着各种毒物的罐子中,看过一眼,那密密麻麻泛着阴森危险,并蠕动着的黑,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脱落。
完美的他几乎沒有弱点,却对她那些小宠物极为沒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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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29 江边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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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澈连连罢手。138百~万\小!说网138oo1oo
“得,怕了你了,你别放那些个玩意儿出來。我给你事做便是了。”
傅尔焰闻言终于将手自腰侧暗袋移开。
“蔡益,你知道吧?墨羽阳的左右手。”
她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
“听说,蔡益來自南方一世族之家,不算大家,但在当地也小有威望。墨羽阳为了控制蔡益,似乎将蔡家人秘密软禁起來,我要你把蔡家人的下落找出來,回禀我,我会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一阵莫名的风拂过,房间内霎时恢复一片漆黑,而眼前已无她的身影。
墨澈几不可闻地哼了声,才悠悠然回到床上继续先前的美梦。
烟花三月,虽三月未至,南方却已繁花似锦,与北方还持续银妆素裹的景象全然不同。
冬末春至之际,那场水灾已快接近收尾,四王爷亲自带人前來赈灾,发放食物衣被,为其赢得了不错的名声,南方到处都在传着四王爷的爱民如子。
傅尔焰半透明的面纱下,隐藏的是一张普通到路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脸,静静坐在茶馆的一角,双耳悄悄竖起,暗中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來南方半月,几乎一无所获,只知蔡家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名叫下扬州的地方,之后便再无音讯。
而这个下扬州究竟在哪里,却无人知晓。
耳边充斥着关于水灾的各种消息,但对她有用的消息却一点也无。
劣质茶叶的苦涩萦绕在舌尖,她随意丢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便起身走出了大门。
身后,依旧在茶馆中的人,或盯着她的背影,或窃窃私语,毕竟一人独自上路的姑娘家,还是少数。
既然茶馆打听不到,恐怕要到酒楼妓院打听打听消息了。
她垂眸,拢了拢面纱,朝穿城而过的朵江走去。
江边景色就极美,丝毫不见之前泛滥时的波涛汹涌,经过多日的整修,决堤的地方也已修补完毕,若不细心留意,恐怕很难发现先前的危急。
而烟花柳巷,酒楼赌坊坐落在这样的江边,坐拥赏心悦目的美景,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然而,今日,却有众多普通百姓一脸欢欣雀跃,纷纷跑着嚷着,朝这平时较少踏足的地方奔去。
傅尔焰疑惑地望着百姓们一一越过她的背影,随即伸手拉过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一人,先是露出了一抹友好的笑容。
“这位大娘,请问你们为何匆匆往前跑?前面发生了什么吗?”
大娘赶路焦急,因而显得有些不耐烦,大声嚷嚷着。
“你不是本地人吧,今天四王爷巡河,大家都等着看呢!”
说完,便挣脱了傅尔焰,继续朝前跑去。
四王爷……
傅尔焰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但很快恢复平静
既然他在,那么他是不是也在?
脑海中浮现出一抹云淡风轻的月牙白身形,以及他最后一次离开时的冷淡。
傅尔焰压抑不住内心的马蚤动与思念,不由自主地朝着百姓们奔跑的方向走去,脚步明显比之前的悠哉疾上许多。
当傅尔焰赶到岸边,找到个何时的位置,墨羽阳雄伟气派的楼船已缓缓驶至。
楼船离岸边极近,上面的人均清晰可见。
船的上层,墨羽阳与他从皇城带來的人,以及大小地方官员,依次排开,威严的神情,让人肃然起敬。
无需多找,上官轻云正紧紧跟在墨羽阳身后,与他并行的还有十四公主,墨舞萝。
傅尔焰凝视着楼船的目光微微一敛。
原來,她也一道跟來了……
她素來知道他对十四公主无意,也自信他的目光不会从她身上移开,然而现在因子嗣问題与他发生冲突之后,她却完全沒了信心。
或许,他已经不再喜爱她了,或许他更像找一个正常人,组建完美的家庭。
这样的想法在她心中百转千回,使她几乎夜不成寐。
墨舞萝穿着一身素雅白衫,身上的配饰大方简洁,与上官轻云温润如玉的身影,极其相配,而她时不时含羞带怯地望向他的目光,以及上官轻云的有礼温和,更让人觉得两人郎有情妹有意。
这样相伴的一双身影,几乎刺伤了傅尔焰的眼。
玉手悄悄攥拳,一双美眸更显凌厉。
楼船缓慢行驶中,不知突然撞上了什么,整艘船发出一声沉重的撞击,停了下來,上面站立不稳的人都略微踉跄,有功夫底子的几人基本站稳,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磕碰。
而船上唯一的女子,墨舞萝,发出一声小小惊呼,恰好跌向上官轻云。
上官轻云忙出手扶住,以免她跌入怀中的尴尬,扶她站稳之后,他便立刻撤手。
然而,即便这样行云流水般巡礼疏远的动作,却深深印入傅尔焰的心中,以致周围其他一切,都渐渐淡化了。
多么美好的一双璧人,女子美丽大方,温柔可人,男子俊秀清雅,飘逸从容,重要的是,他们能够组建出幸福的家庭,膝下儿孙坏绕,晚年以享天伦。
石毅的话,不知为何突然跳至耳边。
十四公主,墨舞萝,是与他最有夫妻缘的人呢……而她却用那种卑鄙手段,硬生生断了他们的红线,把他抢到手。
现在,报应终于來了么?
偷來的,终究不属于自己么?
面具底下的娇丽容颜不由地白上了几分,傅尔焰后退了几步,最后深深望了眼楼船上的一男一女,匆匆逃离。
她的凝视,上官轻云似有所感,锐利的双眸朝岸边密密麻麻的百姓扫了眼,随即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敏感。
她怎么可能会來这里?她现下应该是呆在皇城他为她特意购置的小院中,生着他的气,暗暗恼怒着他的不告而别。
那天离开之后,他立刻接到了要他陪同前往南方的命令,因她的气话而暗恼的他,刻意沒差人前去告诉她自己的行踪。
沒想到,这样的举动,惩戒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不曾与她道别,他时时想念着她,时时担心着她,这思念每当夜晚便在他胸口越酿越陈,几乎逼疯了他。
“你还好吗?”
墨舞萝侧首望着上官轻云稍许有些异于常日的温柔神情,心中暗暗羡慕那能让他露出这样神情的人。
上官轻云收起复杂的心绪,露出一抹完美无缺,却明显少了些温度的笑容。
“轻云沒事,多谢公主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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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3o 无心插柳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望着眼前牌匾上,字迹苍劲的“下扬州”三字,傅尔焰心中却升起浓重的无奈。
在南方徘徊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蔡家人最后出现的村子,沒想到,心灰意冷地放任座驾随意走动,却阴差阳错将她带到了这个封闭的村庄。
说封闭,是因为这个村庄处于群山深谷中,唯一通向村庄的是一条藏在密林之后的隐蔽小路。
即便蔡家人是受墨羽阳胁迫,他为何要将人安排到这样的地方?
傅尔焰心头闪过疑惑,却并未阻止她入村的脚步。
由于地处闭塞山区,村里的人对一女子独自前來充满了警惕与好奇,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劳作,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傅尔焰淡定地牵着马,询问过路边的村民,直接來到了村长家门口。
村长是一个上了年纪,有些瘦小的老人,睿智的目光,审视着眼前长相普通到过目即忘,却有着一双精明中隐含危险的凤眼的女子。
抽了口土烟,村长抚摸着脚边趴着的大黄狗,听都不听傅尔焰的來意,断然拒绝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请回吧。”
傅尔焰沉默地望了望他,看出他的坚决,脸上突然挂上了充满邪气的微笑,顿时平凡的女子,因这抹邪佞而妖娆起來。
她环视了下周围,妩媚的眼一一扫过房中的物件,灶台,餐具,土炕,餐桌,以及靠在墙边的工具,沒有一件带着女性的柔婉。
她轻笑了声。
“若是我沒猜错,您应是和独子一起生活吧。”
村长双目暴瞋,瞪着眼前轻邪的女子,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随后意识到自己中计,村长立刻噤声,却已來不及,脸色顿时沉了下來。
此时,村长家门口已经围满了好奇的村民,傅尔焰朝门口走了几步,视线扫过围在屋外的村民,看到一年轻男子满脸踌躇,脚步犹豫,心中已有把握。
她转身回屋,将屋门合拢,径自取过一把破凳子,坐在村长面前。
“这位村长大叔,我敬你是长辈,才以礼相待,可您却因此搞错了您应有的态度。我來这里向您打听事情,并非商量,而是您必须告诉我。”
向來受人敬重的村长一听,脸色愈发难看,更加生硬的拒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傅尔焰轻轻一叹,淡淡道:“其实,我并不想这样的。”
说完,素手一抖,村长脚边的大黄狗顿时尖叫一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來。
村长惊恐地盯着大黄狗,往后退了数步。
“你,你施了什么妖法!”
傅尔焰冷漠地盯着很快断气的大黄狗,抬眼瞥向村长,脸上带着无限惋惜:“我说了,我并不想这样。”
她起身靠近村长,窈窕纤细的身影却在村长心上形成了巨大的压迫感。
幽深的双瞳如千年寒潭般冰冷。
“我沒心思跟你浪费时间,只想提醒你,既然我能当着你的面取你家狗的性命,自然也能当着你的面,取你独子的性命。我要的无非是个答案,你当真要为此,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村长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哭丧着老脸,说:“我早知道这一天会來的。我说,你别伤害我儿子。”
事情发生在十年前,有一批黑衣人,带着着几位衣冠华丽的男女老少,途径下扬州,用了餐饭,便匆匆离开了。
虽然那些个黑衣人尽量遮掩不让人看出一行人的诡异,但从男女老少脸上的神情,便知其中肯定有内情。
村子鲜少來陌生人,况且是这样一群怪异的人,当时也是村长的他,为了保护村民,让村民们不要靠近他们,尽早送瘟神离开,但自己却仗着对地形的了解,小心跟上,毕竟身为村长,为了保护整个村庄,还是需要掌握全局。
远远跟在那群人身后的他,在跟出村庄沒多久就心知不妙,因为这伙人选择的路根本就是条死路,路的尽头除了百丈高的绝壁之外,什么都沒有。
果然,在绝壁前,黑衣人将那群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地全部杀害,将尸体推下了悬崖。
从小生长在平静的小山村里,他何时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哆哆嗦嗦地跑回村子,当晚便大病一场。
那场大病几乎去了村长半条命,半个月之后才渐渐缓过來。
他不断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梦,要忘记,但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时过三月,他又悄悄地潜回那里,选择别的路,探往崖底,打算将那些人的尸首埋起來,也算死得其所。
当他來到崖底,那些人的尸体或腐烂,或被山林野狗啃得面目全非,整个崖底弥漫着阴森的死气,让他一堂堂壮年男子也不由地心生恐惧。
将所有尸骨埋在在一起,立了块无字的木牌,悼念了几句,村长才小心翼翼地离开。
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他心中十年,怕惹祸上身,从來不曾对人提及,沒想到十年后的今日,突然会有人前來打听。
村长诚恳地望着傅尔焰,请求道:“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谁都沒说,你不要伤害我儿子和村里人。”
傅尔焰沉吟片刻,问:“那群人身上可有任何带字的信物?”
村长老脸涨红,面带羞愧地低声说:“我,我不识字。”
傅尔焰不置一词,走在柴火堆边,抽出一根细长的枯枝,就着灶边的焚灰,工整地写下了一个“蔡”字,让老村长过來瞧瞧。
“你可曾在那群人身上见过这个字?”
老村长走进,瞄了一眼,立刻惊呼:“沒错,他们身上每个人都带有这个字,男的别在腰间,女的挂在脖子上。”
傅尔焰黛眉一挑,怀疑道:“你不是不识字吗?记这么清楚?”
“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个字,我觉得应该很重要,看多了便记下來了。”
傅尔焰点点头,暂且信了村长的话。
随即走到大黄狗身边,手在大黄狗身上轻轻拂过,然后对准其腹部踢出一脚,原本已断气的大黄狗居然呼出一口气,颤颤悠悠地站了起來,盯着眼前危险的女子,大黄狗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迅速躲到床柱子后面,不停地抖着。
傅尔焰重新回到既惊讶又敬畏的村长面前,素手一翻,一锭金元宝托在掌中。
“这是给你的报酬,你去买点补品压压惊。”
第一卷 131 故人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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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村长问过路,傅尔焰沿着他指示的方向,一路下到崖底,在确认了他所说一切属实之后,便悄悄离开了这个隐蔽的村庄,一如她孤身一人悄悄前來。138百~万\小!说网138oo1oo
蔡益全家已被人秘密处决。
待傅尔焰离开山区,回到附近较为繁华的县城时,消息已被她悄悄地传了回去。
望着人來人往的街道,一时间,傅尔焰竟不知何去何从。
上官轻云与墨舞萝相依偎的情景不断出现在她眼前,她自嘲一笑,终是策马朝皇城方向驶去,疲惫的心已失去了放下的勇气,她唯一想到的归处,也只有皇城那个她与他留下了美好回忆的小院。
她策马狂奔,全然忘记了时间,不知日月替换了多少轮,在一个冷寂的清晨,胯下的枣红马将她带回了她居住的小院。
远远望去,一儒雅的男子身影,从小院门口走出,背影有些熟悉,等傅尔焰靠近时,男子的声影已消失于街巷中。
兴味索然的她径直敲了门,让出來迎接的下人牵过马,好好安置,便一语不发地入了卧房。
就在她沉默地打理着自己的风尘仆仆之时,上官轻云特地为她安排的贴身侍女,却面色有异地敲门入内。
“小姐。”
侍女福了福身。
“嗯?”
傅尔焰斜目挑眉,一脸漠然。
“这几日,有位公子每隔几日就上门求见,我已告知您不在,归期未定,他却不曾停止。虽然主子爷只让我照顾小姐,其他事莫管,但我想还是需要告知小姐一声。”
“我知道了,明日若那位公子依旧前來,你就请他进來吧。”
若是她沒记错,那个背影的主人应该是……
由于傅尔焰心情低落,这几日小院中为数不多的下人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豫,均谨言慎行,整个小院盘旋着让人窒息的低气压。
隔了几日,那位儒雅的公子果然再次登门,这次他终于被允许入内,由侍女带着他绕过前厅,直接來到了后院。
后院古朴的石桌边,坐着一位身姿袅袅的聘婷佳人,正红色的对襟襦裙映衬得她愈发妖艳,她背对着來人的方向,身形隐隐透出寂寥。
直到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抬头。
“焰娘,许久不见,你清瘦许多。”
墨羽岳笑得温文尔雅,眼底荡漾的温柔含着隐晦的情意。
“五王爷,好久不见。”
傅尔焰微微颔首,言语间,不见以往的熟稔热络,与他相比,显得有些淡漠。
墨羽岳不以为杵,舍不得自她身上移开的目光,终于软化了傅尔焰的疏离。
她暗暗一叹,示意他坐下。
“这是自我受伤后,第一次相见吧?”
“是,也不是。”
“……”
“我远远见过你,你在他的臂弯中沉睡。”
傅尔焰伸手为两人斟茶,对他的话不置一词。
“你现在身子可好?”
“一切均安,劳王爷挂心。”
“我知道你怨我,若不是当初我在四哥府邸暴露你的身份……”
想到自己曾犯下的错误差点害死毕生最爱,墨羽岳攥紧了双拳,一拳捶在石桌上,桌上的茶水点心竟重重一跳。
望着他悔恨的面容,傅尔焰又是一声暗叹,小手覆住他的大掌,阻止他继续自残,说:“那件事与你无关,早在我被邀前往四王府时,我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你无需过多自责,况且我现在已经沒事了。”
为了不再勾起他的愧疚,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題。
“王爷的事迹,我一直略有耳闻。听闻王爷在朝堂之上,风生水起,深得赏识,应是不错的。”
听到她提到自己取得的成就,墨羽岳脸色未变,仿佛他做的那些都不值一提。
傅尔焰垂下眸子,淡淡道:“我之前以为王爷无心踏足朝堂,现在想來,应是我会错了王爷的意思。”
墨羽岳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似甜似苦,他执起茶杯,品了口杯中茶,怅然地说:“你并未看错,至今我依旧不喜朝堂,明争暗斗哪有仗剑江湖來得畅快淋漓。”
“焰娘可否问句为何?”
傅尔焰轻轻一问,却见墨羽岳专注地望着自己,眼中深情无限。
“因为,只有掌握了权势,才能保我心爱的女子不受苦楚。”
傅尔焰瞬间哑然。
她曾猜测过不少现实原因,逼迫他投身朝廷,却不曾想到,他对她已情深至此。
涩然的喉咙,挤不出一句劝解的话。
望着她的神情,墨羽岳知道自己的情愫或致其困扰,突然恢复了一片云淡风轻的和煦笑意。
“别说我了,不值一提。焰娘不如聊聊自己的事。”
想到自己无解的困境,傅尔焰心头一沉,连带着脸色也沉重起來。
一声自嘲,她幽幽道:“我能有何事,被人金屋藏娇,天天闲來无事,只能胡思乱想。”
然而她状似不在意的说辞,却瞒不过墨羽岳看得透彻的双眸。
“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难过的脸,你以为你那张苦瓜脸瞒得了谁么?”墨羽岳微微苦笑,她明明心头有事,却不愿说于他听吗?
傅尔焰一怔,玉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我的表现竟有那么明显吗?原來最看不透的竟然是我自己。
精致冶艳的眉宇间染上点点哀戚,她苦涩地笑说:“他非常喜爱孩子,可是我不能怀孕。如此平凡的心愿,我都无法满足他,我却不愿把他身边的位置让出來,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卑鄙?是不是很自私?”
“我想了无数次,或许应该放手,让他与其他女子同结连理,满足他成为父亲的愿望,可是,当我反应过來,我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到这里。我是不是很可悲?大病一场后,居然连曾经引以为傲的勇气,也完全失去了。”
这还真是个无解的结呢……
墨羽岳也沉默了下來,作为友人,他现在能做的也仅仅是陪伴在她身边,开导她走入心里的阴霾,至于两人间的事,还是得留给两人自己处理。
但,他知道,面临这般困境的人若是他,他会有怎样的选择。
他也知道,她心系上官轻云,无论如何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改变,而他注定只能成为一个悲哀的旁观者。
恐怕,他也只能暗暗期望,上官轻云能做出与他相同的选择。
不然,他这个既羡慕又嫉妒的人要如何自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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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32 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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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上官轻云结束了南方赈灾之行,随着墨羽阳回到皇城时,已过去了近两月。
整个皇城洋溢着浓浓的春意,桃花梨花交相盛开,处处可见朵朵花瓣如带着馨香的飘雪翩然飞落,为成功都城弥漫上了柔美婉约。
数天前,上官轻云即将回來的消息已经通过特殊渠道传回了小院,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傅尔焰并未做任何安排來迎接他回來,反而天天与墨羽岳相邀,或赏花,或下棋,或只是安静地坐着品茶。
傅尔焰坐在石桌边,呆滞的目光并未看向眼前的墨羽岳,而是捧着茶碗,怔怔出神。
茶碗中的茶水,从热一直变凉,都不见她啜上一口。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发呆?”墨羽岳开口问道。
虽然这段时间的陪伴,她经常如此陷入一个人的世界,半天不说一句话,但今天却有些异常。
他的声音不响,却成功将她唤回,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原本就不算红润的脸色更白上了几分。
“沒什么,只是花尽有时,看着满园的落花有些伤感罢了。”
她从來不是伤春悲秋的人,只是她不愿说,他也不再多问,至始至终他只能是一位朋友,一个旁观者。
“你最近怎么天天往我这边跑,朝堂之事不忙吗?”她刻意岔开了话題。
“你是在赶我走吗?”墨羽岳轻笑出声,特意以轻松的口吻说着。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相视而笑的神情,尽入刚刚回來的上官轻云眼底。
“这段时间,那位公子天天來此与小姐相见吗?”
他细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一幕,问得云淡风轻,过于平坦的语调却仿佛故意压抑着一般。
“是。”
得到侍女的肯定,上官轻云心头一沉,揉了揉微微泛疼的额角。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題还沒解决,却又迎來一个对心爱女子有着明显企图的男人,如何能让他从容得起來?
他理了理因风尘仆仆而略带褶皱的衣服,端着和煦如春风的笑意,向两人走去。
“焰儿,來了客人,怎也不好好招待人家?”
一句话隔开了他们与他。
傅尔焰挑眉,瞥了他一眼,将头别到一边,并未露出喜悦之色。
墨羽岳自知不受欢迎,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朝上官轻云招呼了一声,便优雅告辞。
墨羽岳一离开,傅尔焰也跟着起身回了房,似不想与上官轻云多说。
上官轻云暗暗一叹,知道她心中郁结,恐怕短时间难以放下,便命人准备好洗漱用具,打算先洗去一身疲惫,再与她好好谈过。
房内,傅尔焰静静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清楚地印照出她美丽的容颜,只是原本的妖艳明媚不知何时染上了悲伤的尘埃。
她长叹一声,阖上了铜镜,却不知自己一声长叹清晰地传入门口上官轻云的耳中。
他胸口一滞,心头苦闷,却不知如何才能让她重展笑颜。
轻浅的脚步声已传入傅尔焰耳中,她回过头,见到立于身后不远出的上官轻云,脸上的神情有些冷淡。
他对她的冷淡视而不见,露出宠溺的笑,上前拥住她,轻柔的吻袭上她白皙的眼睑。
“我回來了。”
只是他的亲昵,并未得到傅尔焰的回拥,仿佛想要惹他生气般,明知道他不喜欢她外出冒险,她却说:“我也回來沒多久。”
他微感诧异。
“你去哪儿了?”
“我去了琔城,接下了任务,又去了南方。”
察觉到她的刻意,上官轻云稍稍松开了双臂,清润双眸一瞬不移地注视着她的美目,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无力感。
“为什么?我们之前明明如此契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脸上无法掩饰的深情与现实的无奈,勾起了傅尔焰心底的酸涩。
他与墨舞萝站立在船头的情景,再次刺痛了她的眼。
透明清澈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越來越多,就像一片片刀子,凌迟在他心头。
“别哭,别哭。”
温热的大掌托住她的脸,他无比温柔地一点点吻去她的泪水。
从他的眼中,她只看到满满的怜惜。
“我以为我可以不在意的。”
她哭着说,梨花带雨的娇颜,让淡然如上官轻云都不知所措。
“我以为我可以放手的。”
又是一声呜咽,他的眉头拧紧,对她沒头沒脑的话而心绪烦乱。
“乖,别哭,究竟怎么了,告诉我。”
仿佛再也无法置身于他怀抱般,傅尔焰突然用力拥紧了他,螓首深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闷闷带着哭音的叙述,悄悄想起。
“从你跟我说,想要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恐惧。我恐惧永远失去你的怀抱,恐惧从你眼中看到失望的光芒。”
上官轻云轻轻的抱着她,安静听她述说。
她终于愿意说出心底埋藏的话,这是件好事。
“从你踏入易钗阁的那一刻起,我就有预感这一天的到來,为此,我不断说服自己,只要享受当下便可,只要有欲,不涉及爱即可,但我依旧不可自拔地沉沦了。我以为我可以很洒脱地跟你说再见,但当真实面临,我却连迈开脚步的勇气都沒有。”
上官轻云的瞳孔因听到她有离开的打算而瑟缩了一下,但依旧不动声色。
“当我在岸边,看到你和十四公主站在一起时,我才知道,什么叫郎才女貌,什么叫琴瑟和鸣。原來我一直从心底深深自卑着自己无法给你儿女膝下的美好,我胆怯了,想逃,却发现自己居然无处可去,当我回过神來,面前出现的依旧是这处小院。我以为对你冷淡,可以让你主动疏离我,这样我就无需做出选择,只要被动接受就好,可是一想到,你的温柔,你的笑容将会属于别的女人,我……”
一想到他的臂弯里,拥着别的女人,傅尔焰哽咽地说不出更多。
听着她悲伤地诉说,上官轻云既心疼,又觉好笑。
“天,你怎么会这么想,沒有别人,至始至终我只会有你,我只要你。”
“但是,你那么喜欢孩子。”
“我喜欢的是,留着我们两人血脉的孩子。”
她哭得凄惨,他怜惜地吻了吻她微凉的唇瓣。
“对不起,我不应该给你‘我只想要孩子’的错觉,我想要的并不是孩子,而是想让孩子绊住你的脚步。”
见她一脸茫然的娇憨,他再次低头,轻啄她的唇。
“你太妩媚,太耀眼了,让我不止一次地想把你藏起來,杜绝别的男人垂涎的目光。而你也太聪明了,太大胆了,我害怕再一次见到你苍白的脸。我以为若是能有个孩子,你或许会从此驻留,不再以身试险,我想要的至始至终沒有别人,只有一个平平安安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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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33 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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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什么沒发生过一般,上官轻云与傅尔焰重归于好,对于子嗣等事,两人也默契地只字不提。
她用以养生的汤药,也恢复了原來的味道。
他依旧忙碌在四王爷身边,墨澈和墨羽岳,也忙着在朝堂上掌握更多势力,顺便扯墨羽阳后腿,一切都按着墨澈和上官轻云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年末,羿巡帝突发咳疾,一病不起,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甚至一度生命垂危。
诸位御医战战兢兢,天天守候在宫中,深怕一个伺候不小心,自己脑袋不保。
由于羿巡帝无力主持政务,按照以往惯例,朝政暂由四王爷墨羽阳把持,只是此次,羿巡帝却钦点了五王爷共同主持,一时间,众人议论不断,纷纷猜测羿巡帝此举用意。
虽说三王爷行事莽撞,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有所收敛,羿巡帝不钦点最年长的儿子,却直接点了老五的名,如此偏心之举,是否暗示着他立储的意向,恐怕是见仁见智了。
只是,这样的猜测,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三王暗中受人挑唆,渐起异心。
新年祭天,羿巡帝勉强出席,却不想三子居然率众逼宫,打算将在场的大臣皇子们囚禁起來,以此作为逼迫羿巡帝让位于自己的筹码,却不想四王墨羽阳早有准备,三王爷的乌合之众被尽数拿下,而三王本人却被与其对峙的墨羽阳失手所杀。
见自己亲儿居然为了皇位,罔顾天伦,最终死于兄弟之手,羿巡帝像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般,身体情况直转而下,让太医院的几位御医愁得几乎满头白发,却依旧束手无策。
直到五王爷禀告说,担忧父皇,特意搜罗了江湖奇人异士,并举荐了其中最厉害的一位入宫,羿巡帝的病情才稍稍得到控制。
次年春,羿巡帝的身子刚刚康复,就重新开始主持朝政。
或许是因为大病损耗元气,亦或许是三子逼宫带给他的打击,向來要强不服老的羿巡帝已渐露疲态,加之大臣们多次进谏,立储之事恐迫在眉睫。
羿巡帝心知自己怕是大限将至,在朝堂之上露出了口风,但人选却迟迟未定。
大臣们各抒己见,或拥四王为主,或支持五王,或拥戴八王,一时间,朝堂仿佛三足鼎立般,互不相认。
就在如此关键之时,民间或动摇朝廷根本的传言,悄悄的流入了朝堂之上,明着暗着针对的都是四王爷墨羽阳。
众说纷纭,总结起來,也就那么几件事。
其一,传言安置三王逼宫是被四王派人挑唆陷害,以便光明正大地铲除竞争对手,也能彰显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势。
其二,四王表面道貌岸然,实则暴戾残忍,拉帮结派,陷害忠良,铲除异己。
其三,四王私吞国库饷银,暗中扩充私人军备,企图趁皇帝病重,一举夺得皇位。
所有传言均无直接证据,算是捕风捉影之言,然而却能将间接佐证联系起來,让人将信将疑。
而佐证之一,便是,三王的确死于四王之手,并且当着羿巡帝的面。
这些虽只是民间传言,却已在羿巡帝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墨羽阳用尽各种办法,竭力挽回自己的地位与形象,却于事无补,朝里朝外口碑一落千丈。
原本严肃正直的脸日渐阴沉,尤其是在回府之后。
上官轻云身为受其仰仗的幕后军师,自然得为四王效力,因而待在四王府的时间愈发多了起來。
与之相比,傅尔焰却显得闲闲无事,终日在小院中,吃吃睡睡,练练武功,愈发珠圆玉润起來,经常被墨澈当面嘲笑说,上官轻云打算把她当猪养。
自然,他的嘲笑受到了上官轻云冷冷一瞪。
她的身子,在孙无药用尽全力之下,已完全康复,内力也恢复得差不多,应是身强体健,活奔乱跳,与过去相比更加彪悍。
然而,这样一个健康到令人发指的人,在某日在小院池子边戏水后,起身时,却感到眼前一片晕眩,随即直直倒地,陷入一片黑暗,引得小院上上下下一阵惊慌。
要知道,她不仅是他们的主子,也是他们主子的掌中明珠,套一句俗的,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现在居然毫无征兆的晕倒,这恐怕比天塌下來还要严重。
几人立刻分头行动,用赤炎宫暗中联络技巧,或给上官轻云传信,或召唤孙无药前來诊治。
不得以留在四王府中办事的上官轻云,接到消息后,脸色瞬间凝重,想都不想,随便留下个借口,便匆匆往回赶。
当他如一阵风一般,以常人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赶回小院时,孙无药已经到了,正在房间内,为昏迷不醒的傅尔焰诊脉。
她一脸苍白,看似沒有生气,仿佛当年之景重现。
上官轻云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一口气几乎提不上來。
他俊脸扭曲,破坏了他一身温润如?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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