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芰嗽萍伊郏诺贾氯缪中了寒毒,让云?对如瑶满怀愧疚。当然,云家对这个小妹的喜爱是眞的,否则不会在求亲之事上 如此斤斤计较,唯恐妹妹受半点委屈。
「这些事情如瑶知道吗?」
「如瑶身子羸弱,我们怎么敢让她再劳费心神?」云苍峰道:「那些嫁妆你 不要推辞,原本都是如瑶的。」
父母过世时,云如瑶尙在襁褓,如果云家兄弟有一点私心,完全可以把这个 秘密带入坟墓。但双方刚定下亲事,云苍峰就亲自赶来,将这个秘密对他合盘托 出,这分情义够重。
按程宗扬的意思,这种天上掉下来的横财他并不想受,可这笔横财归根结柢 是云如瑶的,他又不好替她作主,便道:「我会转告云瑶,看她如何处置。」
云苍峰忽然凑近过来,低声道:「如瑶的寒毒是不是有了起色?」
程宗扬尴尬地咳了两声。,含糊道『,「好像是吧……」
云苍峰用力拍了他的肩膀一把,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对他们兄弟而言, 如瑶能够无恙比石见满载的银船更重百倍。
云苍峰把酒满上,「喝!今天不醉无归!」
「老哥,大清早就喝酒不太好吧?」
「少废话!这酒是我专门炼过的,一坛上好的玉壶春只能炼出半瓶。一瓶不 够,这里还有两瓶!姓程的,你这小子够无耻啊,居然敢拐我家如瑶私奔 」
「云老哥,我是跟你学的……」
「还嘴硬?我那么多优点你怎么不学!」
「云老哥,你刚升级成大舅子,态度怎么就变得好恶劣啊……」
「我们把小妹看得跟心尖一样,结果被你这小子拐走了,你还指望我们给你 什么好脸色?」
云苍峰本来是玩笑,说着突然泪如雨下。如瑶虽然是妹妹,但年龄相差悬殊, 他们兄弟一直是以女儿看待。这些年来为了让她能顺顺利利长大,兄弟几人不知 吃了多少苦,如今妹妹终于有了归宿,他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虽然自己说很不合适,但周围没有别人,程宗扬只好劝道:「云老哥,这是 喜事。」
云苍峰一抹泪水,「当然是喜事!」说着举杯一飮而尽,豪情大发地叫道: 「来!会须一飮三百杯!」
云苍峰带来的烈酒果然够劲道,两人喝光三瓶酒。程宗扬只觉脑袋变成三个, 看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云苍峰喝得形象全无,他歪倒在座椅下,帽子丢在一旁, 口中呼着酒气,嘟囔道:「再……再来一瓶……」
程宗扬摸索着找到床边那一半金属壳,用力拧了两下,坚固的蛋壳立即软化 翻卷过来,像流淌的丝绸一样收入壳内。他呼口气,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仰 面倒在地上。
半醉半醒间,程宗扬感觉自己被人搀扶着回到房中,接着有人抬来木桶,帮 他脱去衣衫鞋袜并扶进桶中,然后一双柔滑的手掌在他身上游走。鼻端飘来阵阵 香风,依稀有人在帮他沐浴。
程宗扬酒意上涌,醉醺醺地张开手臂,搂住那女子道:「瑶儿……」说着亲 了过去。
那女子略微推让一下便被他吻住唇瓣,接着程宗扬双臂一紧,把她拖进木桶, 一边去扯她的衣物。
旁边传来吃吃的娇笑,程宗扬定了定神才看清自己搂着一脸尴尬的惊理。旁 边的雁儿满脸飞红,阮香凝一手掩着口正在偷笑。
小紫坐在木桶边缘,两只雪白的纤足垂在水上,笑道:「程头儿,你喝醉了 呢。」
程宗扬这才想起云如瑶已经回家,索性厚着脸皮打个酒嗝,装成烂醉如泥的 样子嚷道:「我没……没醉!」说着抱住小紫的双腿,把她也拖进水中。
正値夏日,诸女在室内都穿着薄薄的轻纱,一沾水就变得透明。薄纱下,小 紫光滑娇躯的曲线像白玉一样莹润,一张不施脂粉的玉脸更是像宝石一样精致动 人。虽然弄湿了衣物,她眼中却满满的都是狡黠而灵动的笑意,只有他才能看出 她眼底最深处那一抹让人心疼的伤痛。
程宗扬拥住小紧,鼻端埋在她耳侧的发丝间,嗅着她香甜而美妙的气息,彷 佛迷醉一样不肯醒来;在酒精的刺激下,双臂不由自主地越拥越紧。
忽然一个人影跌过来,却是阮香凝被雁儿推了一把,撞上桶侧,发出一声娇 呼。程宗扬伸臂搂住凝美人儿的纤腰,一边醉笑道:「雁儿,妳也跟紫妈妈学坏 了啊。」雁儿俏脸微红,她对小紫的情形约略知道一些,怕主子喝醉硬来,才赶 紧让阮香凝去救火。
阮香凝美目波光流转,先带了三分媚意,接着她一声娇呼,却是被程宗扬泼 了一身水,从头到脚淋得湿透。惊理趁机退开,戴上面具。
程宗扬一手抱着小紫,一手把阮香凝扯进桶中,剥去她蔽体的纱衣。阮香凝 半身浸在水中,轻纱漂浮在水面上,露出一具白滑的胴体。
小紫笑道:「凝奴好乖呢,程头儿,你来干她啊。」
程宗扬喷了口酒气,醉醺醺道:「死丫头……我……我要和妳一起干她… …雁儿!雁儿!」
程宗扬让雁儿拿来一枝从太泉古阵带回的仿眞胶棒,接着抱住小紫,把她放 在木桶边沿,亲手为她戴上,然后屈指在胶棒顶端一弹,满含醉意地笑道:「很 嚣张嘛。」
小紫见他喝得烂醉,酒气郁结,原本只翘起唇角笑吟吟地看着他,任他胡闹, 这时被他调侃,脸上不禁红了。紧接着程宗扬挺起自己的家伙,与那根胶棒并在 一起,一脸得瑟地说道:「怎么样?」
程宗扬臭美的样子让小紫笑出声来,那丝尴尬与不安也化解无踪。
虽然又练九阳神功,又常钻研房中术,但程宗扬的下面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变 得硕大无朋,不过颜色红润,气血健旺,显得十分健康,这会儿硬邦邦、直挺挺 地翘着,充满勃勃生机。
程宗扬打个酒嗝,然后喝道:「凝奴,乖乖趴好!把屁股翘起来!」
阮香凝乖乖伏下身子,木桶中的水本来不满,刚才又被泼出大半,剩下的已 经不多。阮香凝双膝分开,跪在桶底,浑圆肥翘的大白屁股露在水面上,湿淋淋 的臀肉白花花一片,滛艳至极。
程宗扬却没理会她,只抱起小紫,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接着y具一挺,从她 腿间穿过,与那根胶 一上一下并在一处。
若是平时,程宗扬绝不敢这么跟死丫头玩,但这会儿仗着酒意,再荒唐的事 也做了。小紫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却露出一丝羞怯,但在程宗扬的醉态下, 只顺着他的心意让他摆布。
程宗扬醉眼迷离地说道:「雁儿的屁股很漂亮嘛。」
雁儿小声道:「是凝奴啦……」
程宗扬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变大了呢……」他往阮香凝臀上拍了一记,在 小紫耳边笑道:「怪不得这么风騒……」
小紫微微瞇起眼睛,在场的诸女不约而同感觉到一股寒意。惊理悄悄退开, 隐入暗处;雁儿赶紧低下头;阮香凝屛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对这位妈 妈,不仅是她,宅里的奴婢都怕到骨子里,谁敢看紫妈妈的窘态?
倒是一向挺温和的主人这回趁着酒兴玩得很嗨,他一手抱着小紫的腰肢,一 手扶着那根胶棒放到阮香凝臀沟间,顶住小巧的肉孔,然后把y具挤进她的秘处, 没入岤口,一边说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一!」说着用力一挺腰 身,小腹顶住小紫的圆臀,胶棒连同y具同时干进凝美人儿白生生的粉臀内。
两个肉岤同时被硬邦邦的棒身贯入,阮香凝浑身颤抖一下,双膝撑住木桶, 紧紧咬住唇瓣。
程宗扬慢慢挺动y具,感受着身下柔滑而粉嫩的触感。小紫光滑的雪臀贴在 他腹下,传来销魂的软腻和弹性,那层轻纱薄得彷佛不存在一般。他火热的y具 从小紫的腿缝间穿过,在她的玉股间一抽一送,顶端没入下面白艳的雪臀内,那 种感觉彷佛在与身下的玉人交合。
程宗扬吐口酒气,然后闭上眼,把脸埋在小紫的粉颈间,紧紧拥住她香软的 玉体不肯松开,下身挺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小紫顺从地被他拥在怀中,也同样闭 上眼睛,感受着他的y具在自己下体磨擦时,那火热而坚硬的触感。
氤氲的水气不断升起,少女粉嫩的玉股像水一样柔滑,随着y具的挺弄,香 腻得彷佛要融化一样。耳鬓厮摩间,小紫玉体的香气愈发芬芳,两人的身子紧紧 贴在一起,两颗心跳动着,节奏越来越剧烈。
小紫雪嫩的圆臀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程宗扬每次挺动都将她的圆臀压得一阵 颤抖。在她身下,如霞团般的美臀高翘着,两根棒身在她的臀沟间时进时出o程 宗扬的醉意越来越强烈,忽然绷的一声轻响,他扯断小紫腰间的皮带,然后撕开 她身下的轻纱,将她翻过身,分开她雪嫩的双腿用力捅入。
小紫拥着他的腰背,毫无保留地绽露出下体娇媚的秘处,迎向他的y具。火 热的棒身贴着下体柔嫩的蜜肉,在滑润的花唇间穿过,使小紫的娇躯一阵轻颤。
程宗扬伏下头,朝她红艳的小嘴吻过去。唇舌相接,小紫吐出香舌任他吸吮, 一边微微挺起下体,让他的y具挤入得更深。
虽然y具紧贴着自己的岤口抽动,随时可能一不小心进入体内,但小紫丝毫 没有退缩,她相信这个男人。虽然她担心得要死、虽然随时可能出现意外,但她 相信大笨瓜,相信他能保护自己,不需要任何理由。
木桶内水花四溢,不时泼溅出来。阮香凝浑身湿透,勉强抬起螓首免得被水 呛到,一边竭力翘起雪臀。那根粗大的胶棒深深插在她的臀缝中,下面的蜜岤被 y具来回捅弄,每一次进入,肥白的臀肉就微微绷紧,显然这种两岤齐入的感觉 带给她强烈的刺激。但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件道具,只顺从地任他们享用。
没有人理会她这件道具的感受,无论是程宗扬还是小紫都早已把身下这个多 余的奴婢抛开。小紫偎依在程宗扬怀中,双手拥住他的颈子,仰起娇美的面孔与 他亲吻,一边迎合他的抽送;虽然并没有进入,两人却彷佛正在做着最亲密的交 合。
「大笨瓜……」小紫在他的耳畔呢哝着,美眸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别说话,让我多干妳一会儿……」
「好……」
云苍峰一直醉到午后才醒,程宗扬也没跟自己的大舅子客气,直接从游冶台 找了两个姿色出众的美妓服侍,另外派罂粟女暗中监视,免得他醉中说了什么不 该说的话。
云苍峰喝了一碗醒酒汤,终于清醒过来。他躺在竹椅上,由一名美妓揉着头, 一边哂道:「酒量不过尔尔!」
程宗扬叫道:「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老哥大清早硬拉着灌酒,何况我喝 得不算少了吧?多半都是我喝的。」
云苍峰老气横秋地说道:「我像你这样年纪,喝上两斤烈酒也不在话下。」 程宗扬道:「那是,单看大小姐的酒量就知道云家几位爷都是海量。说起来,怎 么没见到大小姐呢?」
「丹琉出门了。」云苍峰叹道:「不瞒你说,我原想给丹琉找个归宿,没想 到阴差阳错成全了你和如瑶。」
程宗扬心里猛跳两下,云老哥还眞想搓合他和云丹琉!云大小姐美是够美, 可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他有一个月霜就够了,敢把云丹琉娶过来,两只胭脂虎 非斗到天崩地裂不可,到时他就是虎口边那块倒霉的点心,想想就头皮发麻。
程宗扬赶紧转过话题道:「如今是八月初,房舍要到十一月间才能妥当,如 今事情都已经定下,我准备出门一趟,十月底赶回来迎亲。」
云苍峰皱眉道:「去何处?」
程宗扬道:「不蹒云老哥,是黑魔……」
云苍峰忽然打断他,「等等!」
他从袖中摸出一枝蜡封的竹筒,稍微摆布几下,然后啪的捏碎,竹筒间升起 一朵暗青色的耳状云朵。云苍峰抬手一拂,云朵没入美妓眉间,正在为他揉捏肩 膀的美妓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露出茫然的神色。
「这六识禁绝丹能封闭六识之一,好在不会留下后患,十二个时辰之后便恢 复如初。」云苍峰道:「言不传六耳,切切愼重。」
程宗扬汗颜道:「云老哥教训的是。」
云苍峰低声道:「是鸩羽殇侯?」
「是。云家和……」
云苍峰点了点头,「疡侯当年与大兄有些交情,僻居南荒之后,我们云家因 为南荒商路的关系也偶有联络,但交情说不上太深。」
程宗扬斟酌一下,既然连云苍峰都未必知道朱老头的身分,他也不好揭破, 只道:「确实是殇侯的事。」
云苍峰道:「此话我原本不该说,但殇侯本尊……在六朝仇家极多,能不沾 惹,尽量不要沾惹。」
程宗扬好奇地问道:「殇侯的仇家是谁?为什么结仇?」
云苍峰压低声音,「他当年毒杀太平道的大贤良师,激起汉国群雄义愤,后 来汉国白道盟主出面,邀请五陵少年、六朝豪杰数百人,与殇侯相约决战,结果 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毒杀数十英侠,以至于结怨天下。」
死老头的脑袋被驴踢了吧?岳鸟人拉仇恨好歹是一次拉一个,坚持不懈几十 年才拉那么多仇家。朱老头倒好,一次拉一群!有本事就把他们全毒死拉倒,却 毒死几十个,漏了几百个!做人这么差劲,能逃到南荒实在是走了狗原运。
「他这次倒不是报仇的,是黑魔海自己的事。」程宗扬道:「对了云老哥, 小心黑魔海的卧底。」
云苍峰皱眉道,『「何出此言?」
「这是剑玉姬说的,眞假我说不准。」
程宗扬说了首尾,云苍峰思索片刻,「黑魔海盯上我们云家倒不稀奇,只是 他们到底打什么主意?」
剑玉姬是什么心思,他要能知道就好了,程宗扬道:「黑魔海的廿年大祭在 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等我和疡侯办完事再作计较。」
云苍峰点了点头。
「我一早明日启程,就不向六哥辞行了。」
「你少登门两趟,六弟和我还能多活两年。」云苍峰苦笑道:「老实说,你 那几日一登门,我和六弟都心里发慌,不知道你又要搞什么花样,给我们出什么 难题。」
程宗扬叫屈道:「我也是被逼无奈,谁让六爷看不上我呢?二云苍峰道: 「拉倒吧!你的盘江程氏能瞒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我?连你的底细都摸不清楚, 把你换成我们兄弟,能放心吗?」
程宗扬干笑两声,外人也许觉得程、云两家联姻门当户对,但云苍峰跟他一 同走过南荒,对他知根知底;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云家答应这门亲事是冒 了巨大的风险,他诚恳地说道:「云老哥放心,我绝不会负了如瑶。」
云苍峰叹口气,「都三平妻了,还能负到哪去?我不妨把话说清楚,虽然说 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但只要如瑶过得不如意,我们云家肯定要把如摇接 回去。到时她愿意留在云家也好,愿意再嫁也好,你都不得纠缠。」
程宗扬拍着良膛道:「云老哥放心好了。」第六章
太守府内,宁成宽袍长带,意态从容。单看他坦然自若的神情,任谁也看不 出他是汉国有名的酷吏,刚刚破灭平亭侯邳家,亲手勾决上百死囚,在舞都杀得 人头滚滚。
「去洛都吗?」
「开矿的奴囚虽然差不多够了,但有手艺的匠人颇有不足。尤其是开挖矿井、 通风、排水和冶炼矿石,都需要有经验的老师父。」
宁成道:「既然是铜矿,不如去铜绿山。」
程宗扬也听说过铜绿山,据称铜绿山是六朝第一大铜矿,从上古开采至今, 毎年出铜数十万斤,冶炼的铜铢占六朝三分之一,是汉国一大财源。但铜绿山靠 近云水,与洛都南辕北辙。
「在下已经派人赴铜绿山招募工匠,但铜绿山的矿井都是官营,轻易不好募 人,少不得要去洛都打点一番。」
宁成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显然对他的「打点」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反对。 宁成虽是酷吏,却不是廉吏,只是在他看来,即使把满朝文武都打点过来也不如 天子一言,实在是白费力气。
程宗扬道:「明日一早,在下便启程北上,快则一月,慢则三月,必定要回 舞都。太守若有事尽管吩咐。」
程宗扬原本想借用宁成的门路,如果宁成有礼物要送给洛都的重臣,他正好 捎去,顺便搭上关系。但他忘了宁成不是高俅,身为汉国有名的酷吏,宁成只对 君主负责,这种授人以柄的事连想都不会想。
最后程宗扬把宁成在七里坊应得的一份收益双手奉上,宁成毫不客气地收入 囊中,顺便与盘江程氏签了一份为期十年的地契,把七里坊交予盘江程氏经营, 除此之外并无多言,因此程宗扬离开太守府,倒是一身轻松。
赴铜绿山招募工匠的事,程宗扬不是随口敷衍,早早就派人去。他已经决定 将舞都的生意暂时交给星月湖大营退役的陈乔打理,坊中的生意虽然都是微利甚 至贴钱,但游冶台的收入能够支撑,再加上官方的宁成还有云家暗中帮忙照看, 短短两、三个月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至于高智商,虽然这趟出来的收获已超过预期,但程宗扬没打算就这么让人 回去。他去洛都,少不得要与汉国的豪门贵族打交道,把高智商带去走一趟,也 没算白来汉国。
最后程宗扬定下北上汉国的人选,除了朱老头和小紫,同行的还有高智商、 敖润、冯源、哈迷蚩、青面兽和富安、刘诏等人,以及鹏翼社调来的几名驭手。
这一下程氏商会在舞都的要紧人物差不多走个干干净净,程宗扬决意赶赴洛 都时,已经通知秦会之把兰姑和游婵送来,好接手游冶台,但眼下只能暂时把雁 儿留下来管理内务;阮香凝知书识字,也留下给她做帮手。惊理和罂粟女两名侍 奴暗中随行,护卫的任务则交给蛇夫人。小事由雁儿自行处理,如果是大事拿不 定主意,就去云家坞找云如瑶处置。
这样安排完,雁儿自然满心不舍,于是当晚程宗扬把她招到床上,好好安慰 一番。雁儿在榻上柔如春水,但毕竟娇躯难支;玩到兴起时,程宗扬又把阮香凝 和蛇夫人也唤来,一直闹到天亮才依依不舍地上路。
渡过舞阳河便是通往宛洛的官道。程宗扬曾经走过晋、宋的官道,由于没有 橡胶,马车多是木制包铁的硬轮,常年累月行驶下来,路面往往被轧出深及尺许 的车辙,再加上风吹雨淋,有些路段几乎陷下有半个人深。汉国每到农闲季节都 会征发徭役修葺道路,宽及两丈的路面用土垫过,甚是平坦。路旁栽着杨树,虽 是盛夏,仍带来阵阵凉意。
与宋国不同的是,宋国田地大都已经开垦,路上随处望去都是分割成一小片、 一小片的农田。汉国却有大量田地来不及开垦,一眼望去原野莽莽,显得苍凉而 空旷。
由于带着财物,队伍里有三辆大车,小紫和几名侍奴占了一辆。冯源不惯骑 马,与高俅府中的管家富安合乘一辆,剩下的或是乘马,或是步行,加上鹏翼社 调来的驭手,一行二十余人,看起来浩浩荡荡。
程宗扬一脸深沉地看着前面的朱老头,虽然是大热天,他还猥琐地拢着手, 像虾米一样佝偻着腰骑在驴背上i倒着骑!这老东西两眼瞇着,脑袋一栽一栽, 似乎随时都会从驴屁股上栽下来。
程宗扬看了半路,实在不能忍了,「老头,你哪来的驴?」
朱老头的眼睛眨巴两下,乐滋滋地道:「大爷运气好,今儿一早出门捡到一 根绳子。大爷一琢磨,正好少根腰带,不捡白不捡啊!大爷捡起绳子这么一扯, 哎哟!绳后面还系头驴!你说大爷这运气,这是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掉下来一头驴?」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偷的啊!」
「啥偷的?啥偷的?」朱老头不乐意地说道:「大爷就捡了根绳,后面拴着 驴关我啥事?你就是说到天边,这事大爷也理直气壮!捡根绳犯哪家的王法?紫 丫头,妳说是不是?」
小紫道:「13言眞乖,再翻个白眼给他看。」
「丫头,妳胳膊肘往外拐啊。」
「谁让你把我送给他?」小紫道:「人家现在是程头儿的床奴。」
朱老头气哼哼地道:「你们就惦记着那点事吧。」
程宗扬道:「老头儿,你们那个大祭还有一个多月,赶得上吗?」
「赶到洛都就赶上了。」
程宗扬笑嘻嘻道:「原来你们黑魔海的总坛在洛都啊!」
朱老头不屑地冷笑一声,「世间有些俗人以为黑魔海总坛是在凡间,处心积 虑寻找总坛所在。」
「哎哟,老头儿,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们黑魔海总坛不在凡间,难道还在 天上?」
「正是!」朱老头傲然道:「我黑魔海上应天相,在东则在东门青龙,在西 则在西门白虎,在南则在南宫朱雀,在北则在北宫玄武。」
「老头,东宫青龙、西宫白虎我听过,东门西门?这是你编的吧?」
「黑魔海占星之术,岂同凡俗?」朱老头道:「每逢大祭,黑魔海毒、巫一 一宗先卜后祭。一卜占星,二卜用龟,三卜则用筮。占卜所得即为总坛。」
「占三次?要是占卜的不一样呢?」
「得二者为定。」
「如果三个都不一样呢?」
朱老头嗤道:「这等荒唐之事,我黑魔海从未遇见过。」
小紫道:「一卜占星,是定分野。二卜用龟,是问凶吉,三卜用筮是明天道 而听了小紫的解释,程宗扬才明白他又被老家伙蒙了一回。三次占卜其实是一回 事,占星以定分野,是用天文的十二星次对应地上的十二个区域,根据占星所示 的星次决定总坛所在。接下来是找只龟壳烧烧,察看吉凶,最后扔把蓍草,对照 卦象算算运气i这是封建迷信的大本营啊!
「二十年前占的是洛都?」
「可不是嘛。上次巫宗所占乃是鹑火,结果大比还没比完,巫宗就被岳贼一 锅端了。」朱老头半' 是得意、半是奚落地说道:「我就说他们巫宗不行!占卜 观星还得看我们毒宗丨」
「说了半天,原本你们黑魔海的总坛就是临时办事处。什么水平!」程宗扬 奚落几句,然后道:「老头儿,你的人马呢?不会就咱们三个人跟巫宗比划吧? 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鸡蛋碰石头的事,我可不干丨二程宗扬在南荒屠龙时见识 过朱老头的卫队实力不凡,但凭老家伙在六朝臭不可闻的名声,那么一大票人马 敢招摇过市,非被灭了不可。
朱老头满不在乎地说道:「急啥,到了洛都再说。」
远处的林梢扬起尘土,接着传来一阵蹄声,一行车马驰来。最前面是两名甲 士,后面是数十名骑手,最中间是一名身穿绣衣的官员。他一手持缰,一手抱着 一根八尺长的竹杖,杖身涂金,上面装饰着三重的旄尾,气势非凡。再往后还有 大队步行的兵卒和华丽的车仗。
众人避到道旁,看着那名官员在士卒簇拥下一晃而过,后面的车仗则足足走 了一刻钟,弄得尘土飞扬。
好不容易等那行人马走远,程宗扬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人?」
「绣衣使者。」朱老头收起嘻笑,神情间露出几分冷峻,「衔天子之命,持 节而行,捕盗治狱,监察王侯百官,征调州郡士卒,诛杀二千石以下。」
程宗扬抬手挥了挥灰尘,纳闷地问道:「你跟他有仇?怎么这副鸟样?」
朱老头哼了一声,背过脸去。
敖润纵马过来,说道:「程头儿,离新丰市还有十多里,眼看太阳就要到头 顶,只怕要快一些了。」
虽然已经入秋,天气依然炎热,众人拂晓出发,打算中午赶到新丰市落脚休 息,到傍晚再上路,趁夜再走两个时辰好避开正午的高温。由于刚才避让绣衣使 者一行,耽误时辰,程宗扬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然后吩咐一声,众人立即加快速 度。
舞都与洛都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由于首阳山阻隔,需要绕行宛洛道。新丰 市在舞都以东,是舞都通往宛洛道的必经之地,市集虽然不大,但以酿酒知名, 比其他市集富庶得多,众人一进市就闻到浓郁的酒香。
市内没有客栈?' 酒肆倒是不少,只是此时生意有些冷清。冯源和敖润找了 处能安置骡马的酒肆,众人停好车辆,把马匹系在树下,然后打了水洗去汗意, 接着店主送来绿豆汤,供众人消渴解暑。
高智商果不其然又被揍了一顿,这会儿还一瘸一拐,他拎着哈迷蚩的酒葫芦 找到店主,借口打酒,让店主把肆中的酒都拿来尝尝。那店主被几句马屁一拍, 笑得连嘴都合不拢,献宝似的把店里的好酒都拿出来让他品尝。
程宗扬见他左一碗、右一碗喝得不亦乐乎,不由得笑道:「哈老爷子,你让 这小子戒酒戒色,怎么不戒酒啊?」
哈迷蚩咳了一声,青面兽声如洪钟地替自家叔公答道:「男人不喝酒,不如 一条狗丨」
程宗扬一口绿豆汤顿时喷出来。
高智商跟店主攀谈完,拣最贵的酒满满灌了一葫芦,得意洋洋地瘸着出来。 程宗扬道:「小子行啊,只灌了这一葫芦,白喝人家四、五碗酒了。」
高智商笑嘻嘻地道丨『「再多喝几碗他也高兴i我刚跟店里谈了笔生意,让 他们每个月往七里坊送一车酒,要新丰市最好的。师父,劳驾你帮他写封书信, 好让他们去找陈乔陈大哥。」
「要这么多酒干嘛?」
「游冶台啊!上次从临安送来的酒已经用了一半。这店里的酒我尝了,虽然 比不上临安酿的名酒,但比舞都的酒强多了。我刚才试了试,跟临安运来的酒一 兑,滋味更是不同,保证那些土狗喝不出来,」高智商伸出一只巴掌翻了翻,小 声说道:「价钱至少翻五倍。」
「干!你是你干爹的亲儿子吧?高俅平常都教你什么了?」
「师父,这是你教我的啊i只要有心,到处都是生意。」
「我教你掺假了吗?」
「又不是兑水。」高智商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要问起来,就说这是我们临 安高太尉府上出的新酒!再说舞都那些土狗往游冶台一坐,眼珠子都瞪着台上呢, 就是给他们喝马尿也尝不出来,我这算是厚道的。」他琢磨起来:「师父,你看 我改个名叫高厚道怎么样?高智商 别人一听就觉得我是个特聪明的j商,嘴上 虽然不说,心里都防着税呢。叫厚道多好,仁义厚道,这名跟我太配了。」
「跟你爹说去—」
「行!我回去就跟他说。师父,书信你快点写啊丨二高智商提着酒葫芦兴冲 冲地去找哈迷蚩,程宗扬头痛地揉了揉太阳岤,然后拿出纸笔给陈乔写封信,让 他根据七里坊的销量,按月从新丰市进酒。
高智商虽然荒唐了些,这事办得倒不坏。从临安贩酒就跟从西湖运水到舞都 一样,成本过于昂贵。新丰市离舞都不过数十里,又出好酒,算是一笔不错的生 意。
汉国平民通行的是两餐制,上午九点一顿,傍晚五点一顿,中午并不开火。 众人随便吃些瓜果,便在树下纳凉。等太阳西移,酒肆生好炉子,整治几样份量 实在的菜肴,众人吃完已是傍晚,随即备好车马准备上路。
一行人离开酒肆,沿街穿过新丰市。程宗扬皱了皱眉,放缓速度,等小紫的 车辆过来,他隔着窗子道:「感觉不大对,好像后面有人盯着。」
小紫停了一会儿,然后笑道:「是剑玉姬的人。」
程宗扬顿时一惊,「巫宗?」
「惊理看到他了。」小紫道:「那人看到老头儿就走了。」
蛇夫人留在舞都,惊理和罂粟女两人随行,平时都隐在暗处。她们的魂魄与 雁儿的娃娃系在一处,如果没有主人的允许便无法远离。但小紫身为眞正的女主 人,临走前先把她们的魂魄移入妖铃中。有她们两个做眼线,小紫等于多了两双 眼睛和耳朵。
程宗扬道:「这么快就被巫宗的人盯上了。」
小紫笑道:「这已经是第三拨了。」
程宗扬一惊,「前面还有谁?」
「几个不认识的小卒子,只有一个挺古怪,没有露面就退走了。」
程宗扬想起刚到舞都时,他去云家坞堡求亲,朱老头曾经带着小紫出去不知 搞此什么,看来是遇到本门的对头1—那人居然在老头儿的眼皮底下都没有露出 痕迹,还眞有几把刷子。
「不会吧?咱们是从太泉直接到舞都,他们这么快就派了三拨人来?」剑玉 姬如果是得知消息才派人过来,这效率实在高得吓人。
「一点都不巧'」小紫笑道:「他们一直在舞都盯你的小情人呢。」
「干!他们在打云家的主意?」「也许是吧,见到我们还很吃了一惊呢。」
这倒没错,朱老头本来远在苍澜的太泉古阵,突然在数千里外的舞都出现, 任谁都得吃上一惊。
小紫看出程宗扬的犹豫,笑道:「你想回去保护云姐姐?不用啦,他们会跟 着我们的。」
从剑玉姬的举动来看,黑魔海似乎一直在盯着云家。可她到底在觊觎云家的 什么?难道黑魔海与打伤云如瑶的凶手有关系……如果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忍这 么久还不出手?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程宗扬权衡片刻,云家本身也有高手,何况他昨天和云老哥交谈时提到黑魔 海的事,想必云家已有提防,再加上大祭在即,巫宗不会在紧要关头节外生枝, 因此剑玉姬的人虽然一直盯着云家,但暂时不会有太大威胁。倒是他们像吊死鬼 一样始终跟在后面,是个麻烦。
「老敖!」程宗扬叫来敖润,「黑魔海巫宗的人盯上咱们了。」
敖润身体一震,握紧刀柄。
「没事,他们一时半刻不会出手,只不过让他们一直盯着,咱们什么事都不 用干了。」
敖润道:「程头儿,你的意思是……咱们给他们一个狠的?」
「几个小卒子,打死也没什么用。一会儿我和紫姑娘、朱老头先走,你们按 原来计划赶往洛都,到了之后先去鹏翼社。斯爷和卢爷两位眼下都在洛都,跟他 们会合,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到洛都也会去鹏翼社。」
「程头儿,那你呢?」敖润道:「我跟你们一道走。」
「不行,他们还指望你带路。」程宗扬道:「放心吧,我们三个打不过也跑 得过。」
话虽这么说,程宗扬心里也有些发紧。自从阴阳鱼进入丹田,他的肚子里就 像揣个地雷,随时都可能失衡。这些天虽然用双修之术减轻威胁,但最好用的卓 美人儿不在身边,效果口(能说一般,眞要动手还是逃命快一些。
「给我安排一辆车,四匹马。两匹马拉车,两匹马换着骑,速度快一些。」 「还有老头呢,多备一匹马吧?」「老头儿骑着驴,不用管他。」
程宗扬想:既然巫宗的人已经盯上了,就让他们盯着这边吧!说到底,这是 黑魔海自己的事,犯不着把商会的人也扯进来。况且老头儿有些勾当未必愿意见 光,到时候敖润、冯源等人还好说,富安和刘诏这些人总不能灭口吧?
程宗扬安排停当,随即带着车马先行一步。
第七章
夜色渐深,沿着官道一路行来,道旁的旷野逐渐被开垦过的田地代替。皎洁 的月光下,一片片农田阡陌相连,一眼望不到边际。此时已经秋收,农田旁堆着 高高的麦秸堆,夜风拂来,飘散出暖暖的麦香。在树林中沉睡的村庄也从草苫的 房顶换成瓦片,显示当地的富庶与安康。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程宗扬忽然想起游 冶台的歌谣,不由问道:「这就是宛洛道吗?」
朱老头仰起脸,胡须在风中飘扬,似乎在闻着夜风中的熟悉气息,良久道: 「可不是嘛?洛阳是汉匮都城,又称洛都、洛京,宛城在汉国号称南都。从宛城 到洛都,富户成群,人烟稠密,连狗都比别的地方多好几倍。」
话音未落,传来几声犬吠,数名架鹰带犬的少年纵马呼啸而来,他们绕着马 车打个转,笑道:「何方来的小娘子?为何在月下行路?」
程宗扬心头忐忑,他上次遇到这种游侠少年的经历还记忆犹新,如果他们敢 抢死丫头……那他们也太惨了。
程宗扬摸了摸腰后的刀柄,却被朱老头拦住。老头儿乐呵呵道:「几个精力 过剩的少年郎,又不是打家劫舍的盗贼,动啥刀子?让大爷跟他们说说。」
朱老头侧过身,骑着毛驴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名少年就笑道:「这驴 好玩!」说着拎起鞭子朝驴屁股上抽了一记。
毛驴嘶鸣一声,撒开四腿就跑,朱老头没坐稳,驴子刚奔出几步,他就顺着 驴屁股溜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撝着屁股「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几名少年指着老头哈哈大笑,甩鞭子的少年摸出几枚钱铢扔过去,笑道: 「起来吧。」
另一名少年的臂上架着一只苍鹰,他一边摸出肉粒,一边道:「小娘子,把 帘子掀开,我给妳看个好玩的。妳瞧i」他右手一抬,将肉粒高高抛起,接着左 臂一沉,臂上的苍鹰如箭矢般飞起,一口?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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