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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苍穹之淮(师徒)|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0 16:39:10|下载:苍穹之淮(师徒)TXT下载
  它巴巴的眼,摇头:“这东西想认我还不想收呢。”而后一松手:“老山神,我们赶快回去,我想快点救师父。”

  “不急不急,”老山神拦住茗淮,看一眼再次缠上她腿的小鱼虺,“这可是上古妖兽,闻者都少,收了它是绝对的好处,丫头为何不收。”

  “因为…”茗淮动了动脚,一脸嫌弃的看着鱼虺,“小鱼虺,你现在也好丑。”

  “……”鱼虺巴巴的眼可怜兮兮。你亲了我的眼睛诶。

  “……”老山神揪了揪自己的长胡须,默。

  茗淮在一兽一老头间来回看了看:“好了,我收小鱼虺当宠物就是,反正山神您老人家说得这么好,我也正好带回去给小包子玩。”

  再次提了小鱼虺直起身,警告一句“不准再爬回我腿上”,便意思意思的揉了揉它的脑袋,茗淮言正事:“老山神,师父还昏迷着,早去一时他少失一分血,怎么说不急。”

  老山神看着茗淮,收了笑,叹口气一一为她分析:“这裂魂渊离天界遥远,又是不属东南西北四方的异方,来时我们都用了四个时辰,这回去也不会少于这个时间。而你已不在碧穹宫的事情也应该惊动了碧穹上下,相信穹武他们都在找你,而整个天界也定在协助碧穹。现下这么冒冒失失的回去,看你额上宫印妖艳,你身上强大的仙灵之力又如此明显,不正是更证实了你伤人夺印还出逃的罪吗?”

  “那我们该如何?难道就不回去救师父?老山神您快直言。”

  “当然要回去,不过,”老山神提步离开裂魂石,带着茗淮与她手中提着的小鱼虺一道落于一朵白云,“要回去也得趁夜回去。听说碧穹夜里无光,丫头,我们慢慢来。”

  ……

  碧穹宫。

  穹楠殿内,撑桌而坐的穹武仙尊和穹羽仙尊透着明显的怒气,自然座下弟子们就只有一种表情,小心翼翼的沉默。

  很少表情沉重的穹武此时气恼的更多的是自己,是他轻看了茗淮和那帮她的人,是他自信了自己施的结界。

  “穹武仙尊,师父。”此时,带一部分弟子在天界寻找的玉町玉引踏入殿内,朝着座上二人一拜,僵凝着殿内沉重的气氛。

  “如何?”

  “回仙尊,我二人在天帝的协助下,细细搜了遍天界,无果。”

  雾央紧压椅把起身:“碧穹孽徒!”

  “师父息怒,不过……”

  “不过什么?”微一皱眉,雾央清冷的目光闪过一丝期待,“一次性把话说完。”

  “不过,月阳宫半月仙君求见。”

  半月?又是他,看来茗淮的出逃与他有关了。穹武仙尊松了神色,阻了雾央询问的神色,抬手:“请。”

  正文 37第o36章 情深苏醒(三)

  茗淮被漩涡卷起,狠狠一甩后带着人猛的退回渊底。

  “淮儿!”看着她眨眼间便被裂魂渊吞噬,兮穹第一次傻了眼,如此狼狈和无力。

  此时,躁动的小鱼虺怒嚎一声,咬上兮穹红袍。愣着干什么,还不想办法救主人!

  兮穹接到这妖兽的心音,回过神来迅速调整情绪,提了小鱼虺就直冲向渊底。

  他理不出思绪,暂时也想不出办法,但淮儿在里面,他怎么可能不跟着去!

  很快,冲入裂魂渊的兮穹与鱼虺陷入一片晦暗,急速的水流像无数根尖锐的针,一人一兽不得不紧闭上眼睛,眼睛闭上的那刻,思绪也跟着陷入了黑暗。

  ……

  紧贴背部的冰凉让兮穹很快睁开眼,他条件反射的撑着身下,把底下的东西当做了支撑点。下一秒,却在触感中感觉出了不对。

  他身下的是……兮穹飞起,悬浮起身子,迅速清明的眼神看向下方,他方才所躺的“地面”呈龟裂状,极深极细的缝隙中偶尔冒出几根黑色长条,并没有规律;继而又转向周遭,貌似结界的庞大半圆内没有水流,能够轻易呼吸清新如常的空气,而外面却仍是尖锐如针的水流拍打着这貌似结界的半圆。

  凝神思绪中,那“地面”笨重的动起来,当它伸展四肢,再缓缓调了个头后,兮穹毫无意外的认出了它——

  “鱼虺!”

  眼前的鱼虺已不是猫的大小,不仅恢复上古妖兽的原形,更是比它上次在砚冥面前展现的体形还要庞大数倍,所以在刚好能容纳它的空间内,一向行动灵活的它才会显得如此笨重。

  “淮儿、你的主人在哪里?”看它这般,自然警惕起来的兮穹飞到离半圆顶端最近之处,声音焦急而冷然的质问。

  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很不好的预感。

  鱼虺赤红的双瞳睁大,狰狞凶恶俱显:“此乃吾之领地,你们师徒,有进无出!”

  领地?“哼,上古妖兽,狡黠不改,凶恶难驯,我当你屈为宠物乃真为淮儿所制,原来是我师徒太过看重这‘上古’二字!妖兽就是妖兽,性恶难改!”兮穹说的愤怒且有些自嘲,眼睛却是分外明亮的盯着鱼虺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吾乃上古之物,岂容你侮辱!至于主人,吾既已认主,她定然永世为吾主。不过……”

  说着,鱼虺那满头毛发已向他缠来,“不过你满身仙灵如此美味,吾要!而主人,春眠之期结束前,也要陪吾眠!”

  春眠?还要拉淮儿陪眠!他知道,一般兽类有长眠习性的也都是冬眠,而鱼虺这6栖动物竟以水为居,在春季长眠。哼,奇特妖兽,凶恶且无理可循!兮穹皱眉想着其中的蹊跷,借空间优势敏捷的躲避着它毛发的攻击。鱼虺现下行动笨重缓慢,兮穹自然很轻巧的移到了它的尾部,他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尖锐水流,只考虑稍许,便祭出碧霄。

  “嘣——”满渊的破壳而入,尖锐的打在鱼虺庞大的身躯上。而兮穹也好不到哪儿去,虽有鱼虺承受着大部分,但瞬间移到其四肢间的兮穹身上仍是满满的刺骨疼痛。

  水流太尖锐,他根本没考虑过结界,且他现在才恢复,也根本无那个能力维持结界在尖锐的水刺下不破。兮穹懊恼着,鱼虺两后肢处半隐半现的绿色却敏锐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淮儿?!

  正欲往那绿色上施法,不受空间限制已能重新灵活行动的鱼虺却突然转了身,将它那满头毛发的脑袋凑到了兮穹的面前。

  “敢破吾居所!”

  春季是鱼虺承受渊底冰冷水流最弱的时候,所以它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在这堪堪容纳自己的空间内不动而眠。越大的动静只能让它更接近水流刺骨的冰凉,它的身体受不了。自然,在兮穹方才尝试性的祭出碧霄之后,鱼虺越发躁动和愤怒,行动灵活却逐渐没了攻击力。

  躲避那些如蛇毛发的同时,细致观察到鱼虺狰狞的红瞳瞬间变淡且呈现若隐若现的黄|色,兮穹果断停了施法的动作,唤回碧霄,先专心对付眼前妖兽。

  碧霄分成长剑若干,由四方朝鱼虺尾部攻去,如此重复数回,在碧霄的青色剑气中,困着那绿色的牵制被破开。瞬间,绿色显形,兮穹急急伸手收回,松了口气,细细的看了看怀中紧闭双目、额上莲印夺目的茗淮。

  没有受伤。

  兮穹不作停留,抱着怀中人刚欲冲出裂魂渊,鱼虺被碧霄所刺数次的尾部却红光大盛。见此异动的兮穹不觉停了动作,心中像是要破出什么的盯着那哀嚎连连的上古妖兽。

  鱼虺似乎很痛苦,但他碧霄的威力对于这头强悍的上古妖兽的伤害却不会如此巨大,它的痛苦,明显还有其他。

  兮穹正分心抵御着刺骨水流时,那鱼虺痛苦的连连哀嚎已消失。他看过去,安静下来的鱼虺似是放弃了挣扎般趴在了渊底同水一样刺骨冰凉的地上。继而,一道黑芒从地面的裂缝中冲出,破入红光。

  “嘣——轰——”

  天崩地裂般的响声再次怔颤着兮穹的耳膜,他紧紧护好怀中人,尽量远离那崩裂的光。

  待两相撞击的光芒尽数消亡,兮穹微眯的眼才能自如的睁开,看向那消亡的光源处。

  那里,一口黑底红纹的大钟稳稳矗立,它周围的地面布着大大小小的裂痕。

  聚灵钟!

  兮穹在看到那口钟的第一眼便迅速想到了上古神器聚灵钟。那句话竟是如此简单的意思,他要找的东西就藏在鱼虺的身体里!满含激动的目光移不开,看着有什么东西自那口钟散开,包了他们结成庞大半圆,重新挡了尖锐水流,兮穹神色中又带上不自觉的安心和乐见其成。

  不管怎么样,他找到了。

  而聚灵钟的另一方,浑身黑毛的小兽恹恹的舔着自己的爪子,没了先前张狂的眼睛,不去关心从它体内生出的神器,只恶狠狠的在照旧的凶恶中,染着浓重不甘的盯着兮穹。

  它这是什么运气,背死了背死了!鱼虺把失败全全归咎于这不受控制的外因。

  收了情绪,兮穹面无表情的回视过去,看了好一会儿小鱼虺,才轻启薄唇:“鱼虺,聚灵钟已出,你妖灵已毁,想你该是再便不会真身,定然是愤恨不敢。你既然说认主便是永世,那便老实安分的当淮儿宠物吧。”

  毁了真身的鱼虺待在淮儿的身边能更安全更死心的保护淮儿,而更重要的是,在淮儿完全恢复记忆前,刚找到聚灵钟的他自是要把所有相关的东西放在身边。

  变出一条红绳圈了小鱼虺脖子:“在淮儿醒来前,先暂时这样困着你。”然后兮穹正欲施法变小聚灵钟好带走它,却在念诀的一瞬间,本紧揽住的茗淮却脱离了他的怀抱,被聚灵钟释放的一束黑芒吸了过去。

  “淮儿!”兮穹本能伸手去抓,却被那黑芒弹开,呕……压了想呕血的冲动,抚着胸口稳住身体,眯眼看向那环着黑光的聚灵钟。

  上古神器竟会有如此浓重的妖气黑芒,在鱼虺体内呆得太久反遭侵蚀?

  兮穹思索间,却不料小鱼虺竟忍着脖子上的疼痛,强行冲破他周围,扑向了聚灵钟。

  唔,它要拿回妖灵,更要救回主人!

  撞上那口大钟的瞬间,满布钟面的红纹亮起来,在大亮黑芒的包围下,一圈一圈成字,字形拖长的上古文字。显然,这便是那记载的恢复记忆之法了。

  看着这些应从上至下逆时针阅读的文字,满含激动的兮穹更是染上几分喜悦。兮穹明显等不及,幻出分身立于聚灵钟四周,四双眼便迅速的把这些晦涩难念的文字一个个映入眼中,理了顺序置于脑内。

  带着马上能找回过往幸福的紊乱心跳,刚欲念出这恢复记忆之诀,那未有外物撞击的钟却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被黑芒卷入消失的茗淮从钟内带出,用口提着她的正是小鱼虺。而下一秒,小鱼虺小小的身体维持不住大力,牙齿死死咬出茗淮衣领,昏迷中的茗淮却还是脱离了它,无法阻止的往下落。

  淮儿!兮穹又是猛的一惊,不管不顾再次冲向那把他弹开的黑芒。而这时,本应撞上钟顶的茗淮却被黑芒托起,卧于空中。变淡的黑芒中,红色的上古文字鲜亮起来,一段听不懂的低鸣由聚灵钟内部发出。

  见状,兮穹维持着跪地的狼狈姿势,却扬起了一抹期待的笑。虽然听不懂,但他就是知道,那是聚灵钟周围的上古文字,他能看得懂却听不懂的恢复记忆之诀。

  现下发生的这一切一切,皆没按他的计划走,但他却满满的期待,期待那低鸣的结束。

  ……

  念诀的低鸣消失,完全神圣的鲜亮红光中,卧于空中的茗淮直起了身子,缓缓睁开的眼睛看向兮穹这方。那双水润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睁着,在兮穹纵停的心跳下,布满深深情意的眼一眨,长长的睫毛带下一滴泪——

  “师父。”

  同样的称呼,简单而清晰,却明明包含着千言万语,那两个字里的改变毫无阻碍的温暖着他的每一处皮肤,沁凉着他的每一处感官。有意识的抓紧左锁骨上的衣袍,一冷一热,确确是恰如其分的力道。

  期盼,激动,以及反常的心怯,他害怕,他不敢相信,他开始燃起负面情绪,视线跟着她滑落的泪移动,兮穹终是比任何一次都温柔深情的扬起了笑——

  “淮儿,淮儿……”

  他知道,他无比肯定的知道,他的淮儿,作为妻子的徒弟,回来了。

  正文 38第o37章 忌日盈华

  “燕娘,嗯…叫……”

  “燕…嗯……”

  纱幔半放,绣着鸾凤的檀木床上,被半裸男子压着的紫衣女子无力的祈求,声音闷在浓厚的龙涎香里。

  ……

  “啊——”

  “爱妃,”苍孤裸着身撑起身子,混着汗湿的发在他半怀女子的香肩上形成挑衅之姿,皱眉轻喃,“做恶梦了啊。”

  “……”燕娘默然怔了怔,玉指死死扣紧手心,当抬头时,惊出冷汗的脸已是媚人的娇笑,“陛下,燕娘方才可是被梦里的恶鬼吓坏了呢。”

  “恶鬼啊……”苍孤眉峰若有似无的上挑,有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抹掉燕娘额角的一滴汗,“孤的爱妃这么娇弱可不好呢,咱们可是仙。”

  “陛下,臣妾娇弱点您才更怜惜臣妾…”粉唇开合,燕娘玉指上移,轻按在苍孤左胸的||乳|晕上,似有若无的挑逗,一脸娇俏,“您说,是吗?”

  “哈哈哈哈……”苍孤豪爽的笑出声,精明的黑眸中明明染了情欲,半怀燕娘的手却毫无所动。

  见状,燕娘半垂眼眸,遮住眼中一丝郁愤,玉指依旧行着挑逗之意,娇笑不减。

  “陛下陛下,明日是公主的忌日…臣妾能去…”

  苍孤抚摸她腰间细肉的手不轻不重的一按:“爱妃,你呆在我身边可三百年了呢。”言下之意是怎么还没忘了以前的主子呢。

  “陛下,”燕娘涂满蔻丹的玉指下移,轻擦男人那处,眼中乞怜,嘴边依旧勾着娇媚,“臣妾从小跟着公主,现下公主落得如此地步,她对不住皇族,也连抹魂都…呜呜……臣妾就简单去拜拜,不会大费周章的。”

  “好,”苍孤环着她一个翻身,掰开她的双腿,不做前戏的进去,“不过先满足孤。”

  “谢谢陛下,嗯啊……”燕娘身子一紧,垂下睫毛的眼眸中,早先遮住的那丝郁愤重现,身体却配合起动作来。

  陷于□中的男人总是比平时薄弱,哪怕只有一点点。呵,男人啊。

  ……

  翌日,燕娘撑着酸软的身子起身,看着身旁早已空了的位置,盯着华美寝宫里的一片清冷,眼中一丝慌神。

  值得吗,贪恋?亦或麻木?

  “娘娘。”殿外端着玉盆的仙婢走进来。

  “嗯。”淡淡一声,燕娘回神,裸着身下床,在那仙婢的伺候下穿衣、净面。

  “对了,”拂去沾在手背上的玫瑰花瓣,燕娘从玉盆中收回手转向那仙婢,“替我准备一瓶兰香玉露,一盒莲桃酥,半个时辰后送来。”

  “是。”

  半个时辰后,提着仙婢送来的食盒,燕娘一改往日的艳丽穿着,一身清淡的浅蓝,出了天帘殿。

  目送人走远,那仙婢才转了身,一脸轻嘲的笑,与同来的婢女嚼起舌根:“平时不是一个劲儿妖媚吗,今儿想起从前主子了,倒是一身简单,那眉眼间的媚态啊还是一点没少,哼,和她那旧主子一个样儿,真是丢陛下的脸。”

  “小心着点,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个正得宠的娘娘。”那同伴轻轻一笑,眼中也是轻视,“好了,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说的是,”那仙婢收了脸色,拉上同伴走向主殿。天帝苍孤正在那里,等着她们。

  而不远处,守在殿外的天兵听了也是瞟了眼燕娘离去的方向,轻视一笑,继而继续一脸威严的尽着自己的职责。

  显然,这样的私下议论已是常事。

  碧穹宫。

  穹楠殿一如往常的鸡飞狗跳,嗯,对,各位没听错,是鸡飞狗跳。这是照常在辰时准时出现在这里的清疏的唯一、惯常所见。

  今日是月末,没像这月其他时日空手而来的清疏被不小的外力撞得四脚朝天,两旁是散了满地的厚厚薄薄的册子。

  “骑马马,骑马马,师兄,骑马马。”奶声奶气的女声窜进清疏耳朵,接着骑着一把通体青绿的玉冰长剑的小娃娃出现在他头顶。

  肉痛的清疏看一眼头顶上小娃娃粉嫩的圆脸,就着躺地的姿势滚到一边,默默起身,再默默捡起一本本册子。

  每天都骑马马,小师妹不累,他看着都累了,而且啊,师尊的碧霄剑啊,竟变成小孩子的玩具了!

  因为还是少年,清疏个子并不高,抱着几乎占了他半人高的重重册子,脚步有些不稳的进了殿。放了册子到檀木案几上后,才照例放宽视线望了外殿一圈。如愿没看到师尊人,清疏转了身,出殿。

  施仙术变出把扫帚,清疏开始打扫满地或长或短的柳条,无视在空中玩得正欢的师妹。

  算着时间打扫外,收了扫帚的清疏刚一抬头,他一身白色宫袍的师尊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师尊。”

  碧穹宫的宫主,穹融仙尊一脸清冷,俊眉微皱,额上红艳莲印的花瓣也似是跟着动了动,而后不看上空便抬手收回碧霄。

  见玉冰长剑猛的抽回,清疏心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儿——

  没了支撑,女娃娃“啊”的一声落地,紧接着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师尊!”

  虽然自己不喜小师妹如此皮,也不理解师尊怎就捡个娃娃回来养了,但这么小的孩子摔疼了可不得了啊。师尊怎么会舍得啊?

  “淮儿,别装了。”

  在兮穹清冷的声音中,女娃娃嗖的一声收了眼泪,粉红的嘴角要多弯有多弯。嗯,果真是收放自如。

  见状,担心又紧张的清疏恢复常样,一脸老成状的夹了你女娃娃的腋下带她起来。

  就说嘛,才三百岁就这么精,怎可能老老实实受这疼。而且师尊果然是舍不得嘛。

  兮穹走过来,接过被少年抱起的女娃娃,方才自己本就施了法让她不会疼,但还是轻轻拍了拍她并无灰尘的青色小裙子,而后揉了揉女娃的包包头,放下。

  “美人,美人,美人…”被放下的女娃踩着兮穹在艳阳下颀长的影子一蹦一跳,嘴里奶声奶气的喊着,虽年龄小咬字却那叫一个清楚。

  “茗淮。”兮穹移了几步,让影子出女娃蹦跳的范围,警告的唤了女娃的全名。见人老实后才第一次朝清疏开了口:“替本尊准备一瓶兰香玉露,一盒莲桃酥,案几上需要亲自过目的册子我回来再看。”

  “啊?”从来摸不清师尊想法的清疏习惯性的一呆,接着才恭敬的领了命,“是。”

  而一旁,才老实兮穹一句话时间的女娃娃茗淮又重新踩在了兮穹的影子上,自顾自的不知在高兴什么。看着这样的小师妹,本已主动忽略了她那“美人美人”称呼的清疏忍不住脱口而出——

  “小师妹哪里学来的,这称呼真配师尊。”

  可惜,话音刚落,清疏就为自己不禁大脑而后悔了。

  “清疏。”随着清冷略寒的声音窜进他耳朵,长长短短的柳条又落了满地,且带出了许多小池塘内的水。

  “重新打扫一遍,不得用仙法。”

  “……是。”

  清疏师兄声音恹恹,茗淮师妹却乐得围着兮穹转了好几个圈:“师兄活该,叫你不和我玩骑马马。”接着欢快的声音又一转,可怜兮兮起来:“美人美人,剑剑不好玩了,以后师兄陪淮儿骑马马,好不好啊,好不好啊。”

  兮穹又默默移了几步,挥手让又傻又怒的清疏离开,正面向眨着眼睛看向自己的茗淮,再次轻皱了眉:“淮儿,你是不是太皮了点。”

  本以为那番出生的孩子不会聪慧,却没想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小脸精致白皙就不说了,还如此皮而精。是孽还是幸?

  “……”茗淮眨着眼睛不开腔。

  见人不答,本就不期望得到回应的兮穹牵了茗淮的小手脚尖轻点,下一瞬二人便落到了穹锦阁中。

  穹锦阁内小桥流水,水菖蒲蓝了一片,自是静雅幽静。把茗淮放到溪边的石凳上,宽大手掌在玉石桌上一抚,接着白玉指尖一点,一本半字半图画的书和一小盘莲子糕摆在她面前。

  “为师有些事,中午便回来。饿了就吃糕点,不过别只顾着吃,为师回来考你,认真记上面的仙诀。”

  “哦哦,美人再见。”茗淮嘴里应付着,手已经伸向了盘里的莲子糕。

  “好好叫师父。”兮穹嘴上招呼一声,心里道,果然不该让她这么小就靠近师叔,尽教些奇怪的称呼。

  “哦哦,那美人师父再见。”茗淮咬了口莲子糕,听话的加了“师父”两个字含糊道。

  替女娃抹去嘴角的糕点碎渣,勾着一丝无奈笑容的兮穹转身出阁,施下结界后离开。

  重凡门前,一身浅蓝的燕娘踩在软软的云层上,提着食盒自顾的望着脚下一寸外的深渊发呆,直到天外天竟飘起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有细细密密的雨滴打湿了她的发,她人才回了神,却仍有些恍恍惚惚。

  形态姣好的女子慢悠悠打开食盒,从木盒里取出装玉露的瓷瓶,拔了木塞,往直通三恶道轮回的渊中倾倒。接着再取出小盒,将莲桃酥一块块捏碎,也尽数倒入了渊中。

  不远处,隐了全部气息的兮穹轻甩白袍,没握红色纸伞的手启了食盒,念诀,盒里的东西,与燕娘方才倾倒洒下的几乎相同的兰香玉露和莲桃酥连瓶带盒的被投入了深渊,眼神哀戚的燕娘毫无所查。

  而对面,虽小心隐了气息却被兮穹尽看眼中的、同样靠门柱而站的卫德眯了眯眼,贼眉一挑,鼠眼深意的一眯,不再管呆愣的女子,用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悄无声息的离去。

  而燕娘,像是有感应般,眼中的哀戚淡去,提着食盒的手握上另一只,指甲死陷入手心。

  兮穹看着女子的一举一动,转了视线,清冷的眼看向细雨中,手指一点,似是而非的纵容自己凝出那么依附幻象——

  一身红衣,青丝第一次绾成华美的髻,盈盈如玉、华美如歌的身姿轻盈的在莲池上飘舞,周围歌姬轻扬的美好繁盛着整个天帘殿。

  香气迷离、娇花初绽。

  兮穹对魂散之人最深也是唯一的记忆停留在她成年的生辰上,那是他入碧穹那么多年来,第二次回那离他似乎已很远了的皇族。

  幻象离去的那刻,燕娘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身子无意识的往那幻想消失的地方一扑。

  “公主,公主,是您回来了吗……”

  听着女子的呢喃,兮穹隐去食盒,收了伞,在细密的雨丝中转了身,黑眸中一抹深思,而后背于后的手勾起,指挥女子面前成帘的雨丝。

  初夏烟雨朦胧,天界飘起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

  重凡门前,一寸之外是恶道,一寸之内是善天。

  寸寸之间,烟雨之中,一身浅蓝的女子隐于哀戚与惊诧中,眼帘中是不知谁不知如何留下的四个字——

  好、自、为、之。

  正文 41第o4o章 二人之想

  “仙尊,怎来了半月这小地方?”

  “师父!”

  兮穹一身碧穹的常服,视线直接跃过半月,凝眉看向胆颤唤自己的徒儿:“淮儿这茶点尝的可尽兴?为师的话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知道是自己擅离镜水池不对,茗淮双腿咚的一声跪下,立马一脸乖乖徒儿样。

  “徒儿不敢,徒儿知错。”

  而被晾在一旁的半月看一眼很会看兮穹脸色的茗淮,本着迎着的笑脸更是盛了些,右移两步挡在茗淮跟前:“淮儿年纪尚幼,仙尊还是不要太严厉了吧。况且…”侧眼去瞧那零散的碎瓷残片,顿了顿的好听嗓音一低:“况且,仙尊这番不请自来,还‘无心’的碎了我的宝贝碎瓷杯,仙尊爱徒不过是才与我相交,品茗小聚罢了。要说擅自离开,也是我强行授意的,怎能算是徒弟不尊师命?”

  听他这般说,兮穹虽仍旧凝着眉,但毕竟急心已过,便顺势正视跟前的半月,为自己先前的失礼道歉:“本尊心忧爱徒,没能得附中人通传,确是我急了些,至于半月仙的碎瓷茶具,本尊会命人奉一套上好碎瓷茶具于明日送来,以作打扰之礼。”

  “上好茶具啊,那本君便等着了。”自然恭敬不如从命的半月假装不知他说话间眼神里的告别之意,仍旧挡在茗淮面前不退不让。

  数百年未见,这人貌似还是老样子啊。

  听着二人说话,茗淮小心抬了眼,看着上头本是如画风景的两人无奈却没一副好脸色的对峙,半月皮上还是端着笑,而她师父,连方才说软话都是一贯的清冷疏离。哎,暗叹口气,虽知道做人师父的知道徒儿难教是会没好脸,但却不知道此时的师父为何脸色清冷的过头了些。

  而不知茗淮在想些什么的兮穹不打算与半月再言什么,只直径绕开他人,袖下的手指一勾,便让自己的徒儿起了身。

  “随为师回去。”

  “…哦,哦,美人师父等等我。”愣了愣的茗淮见兮穹只让她随他回去,本就没被斥责两句的心很快一松,欢欢喜喜的喊了往常的称呼,不与才交的半月仙友打声招呼,便急急追了出去。

  看着不辞而别的师徒二人,半月恼了恼那没情谊的茗淮小友,甩袖一扫那地上残片,见着地上重新光滑如镜,才又舒展出一个温润的笑。

  他这一趟回来,闲来无事,缠缠这才交的没良心小友许会是个不错乐子?

  —————————————————————————————

  “淮儿,说说怎么回事。”引着徒儿来到遇凡门前的兮穹隐了两人的身形、感知,肃冷了声音准备好好与徒弟谈上一谈。

  相交?小聚?才认识便跟着人回了他人府上,淮儿这是太有心眼还是没有心眼!

  一点不好奇师父为何能找到她的茗淮讨好的拉了拉兮穹绣着银丝的袖袍,道一句“美人师父,有人看着呢,给徒儿些面子”,而后才老老实实把怎么与半月回了月阳宫交代给他听。

  听见茗淮是为红色发带,不知自己内心深处已莫名愉快几分的兮穹还是端着清冷的脸,拿过她说话间便摊在手中的发带,一言不发的绕到茗淮人身后,为其熟练却缓慢的束好散乱的发。

  茗淮活动着维持一个姿势而僵硬的身子,比一心想着玩闹的更幼时更觉得束发是种折磨。

  而这边重新背了手的兮穹这才扫一眼不远处根本不会听见看见他俩的守门天兵,道:“面子里子淮儿可是从来得的最多的,还不都是为师给的。”

  见向来宠她却难得这般口吻说话的师父似是故意调侃她,年纪尚小的茗淮没有被说得红了脸,只扬着“师父最好”的笑,撒娇的环了兮穹整个右臂。

  “知道美人师父对我最好啦,所以擅离镜水池就不要罚徒儿了嘛,要不清疏师兄又会借机教训我,到时给淮儿面子里子的师父可就是被间接教训的人哦。所以,美人师父就不要罚徒儿了嘛。”

  听着面前稍稍张开了些的女娃的歪理,因着那特殊缘由已不知不觉很是宠她的兮穹叹了口气,摸摸她柔软的发。他本就不打算追究什么的。一月前罚她去镜水池,也实在是她在穹楠殿闹得太过了些,该习的学业都太不放在心上了些,索性才赶了她去从未作过惩罚之地的镜水池。而那里也确实清净,适合太过闹腾的淮儿静心养性。

  见师父已然默许不罚她了,茗淮赶紧转了话题,把来到这里便生出的疑问问出:“对了,我们来这里干嘛啊?为什么不直接回碧穹啊?”

  平常师父不都是不准她离开碧穹宫甚至是穹楠殿,连亲自带着她出宫都甚少,现在停在这里是……

  “为师留了碧霄在你身边多久了?”看着茗淮,兮穹却另起一话。

  “从三百岁到现在,”茗淮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快八百年了啊。”美人师父问这是?

  “为师让宫主手执之剑留在你身边是为了监督你修习仙法,小时你拿它当玩具便算了,先前在镜水池的一月你做了什么,我便不重复了。”

  啊?!以为师父不会算那一遭的茗淮心虚的紧了紧环他右臂的手,嘟囔着道:“整整一月都默写很累的嘛,想帅帅的剑剑帮帮忙而已嘛,师父没必要重复,呵呵,没必要重复。”

  借剑代笔的秋后算账啊,师父这是要引出什么嘛。

  茗淮想着,兮穹便如她所愿:“这剑为师现在收回,”说着,并指在茗淮面前一划,无形的碧霄剑便现了形,像是逃脱了什么的“嗖”的一声飞回他身后,那速度叫一个快。接着又道:“从现在起,为师带你去人界游历,查凡界情欲,明仙神修道,也正好解解你这忍不住就无聊玩闹的性子。”

  而后,茗淮只觉身子一轻,师父便轻松抱了她,在几个天兵的眼皮子底下跃下遇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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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阳宫。

  竹阴一径月影满地,六月花影半笼纱帘。

  寝殿内,半月倚在轻软凉爽的榻上,对着窗外凉静月夜出神。

  知道少主子没睡在等着他,月伯示意性的唤了声“仙君”,就推门而入,几步绕进内殿,掀起漫漫轻扬的纱帘,递上一卷竹简。

  “能查到的所有都记录在上。”

  单手抬了抬并不重的卷轴,半月并不急着打开,只稍稍直了身,温润一笑:“看来小友的信息并不多。”

  不明这番举动何意的月伯自是升起提醒之意,对他这少主子道:“仙君,碧穹门内之事不便多有干涉,您现下生出些兴致,查查便可,往后还是不该走近了些。”

  “是是,本君知晓着呢,”半月不怎么放在心上的点了头,笑容鲜亮了些,“我自封官以来照旧游历闲散的性子,月伯最清楚不过的。”

  见话说到此,月伯便不多说,只道出另一事:“司命仙君在殿外等了有一小会儿了。”

  半月一听,知道是月伯他对于自己常常与莫生借对弈之名约酒有微词,故意让堂堂司命等了会儿,也不能责怪,只连忙保证一句“本君一定小心分寸着胃”,便急急迎好友去了。

  留在原地的月伯闻着飘了满殿的六月花香,只皱皱眉,便本分的消失离开。

  ……

  半月在塌旁安了矮几,摆上棋盘,放了壶桃花酿,与一身飘逸白衣的莫生对坐,面前各摆一罐棋子,落一颗子,饮一口酒。

  “半月,你今日是怎么了?”与面前人相识甚久,莫生轻易觉出半月的心不在焉。

  “呵呵,知我者莫生也啊,”半月并无惊异的笑了笑,垂下眼眸看棋盘上落错的一颗白子,“我可不可以悔棋啊?”

  “凭你的水平也需要?你这不是叫我输的更没水准。有什么事直说。”他这半时辰的心就没怎么放在这局棋上。

  闻言,半月索性把还拈在手指间的白子放回棋罐中,盛满了酒端起饮了一口。

  “今日去镜水池准备取冰凉池水时遇到了个嗯宝贝。”

  莫生没最先去注意宝贝二字,而是最灵敏的注意到:“镜水池?半月,你往常也是从那儿取的水?你的身子是不是又遭了些,你府里的寒月池还不够你沏茶用?!”

  “莫生这么急作甚,老毛病了,一如往常压着就好,我是仙,又不会要了命的。”半月笑容温和舒服了些,举杯碰了碰被好友重重放在棋盘旁的琉璃酒杯,以示安抚。

  “要了命?谁说是仙就不会要了命!当年”

  “我真的没事,还提那不曾有几分记忆的当年作何。莫生,我今个儿是和你说我那遇上的宝贝。”半月依旧笑着,但漂亮的眸子却透着些烦躁和不耐。

  “……好,我洗耳恭听。”莫生妥协,却也真来了几分好奇之心。

  不顾自己先前对月伯的保证,端起手中的酒杯又饮了口,端了些好心情的到来:“她啊,是我才交上的……”

  听着半月慢慢说完,一向在这好友面前不谈自己司职之事的莫生却拈了颗黑子白子各一颗在手中把玩,道出这样一番话——

  “半月,我作为司命仙君,司命司命,从来司的是凡人的命,自比那月下老人单牵红线强多了。可是啊,这天界众仙神的命却不是我能司的,而这也不会是我的职责。你这一举,可不要自以为的司准了你父母的命。”

  司错命,也失掉忆。月伯瞒着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啊。

  正文 42第o41章 农舍韵事

  刚过初夏炎热的午后,一身白衣的男子踏着雨水滋润过的土地,牵着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孩的手,走进了这座满路石榴树的村子。

  六月,未过花期的石榴花红艳艳的甚是好看,无论重瓣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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