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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痞子侯爷|作者:znn1989|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1 02:34:44|下载:痞子侯爷TXT下载
  个人难道真那么可怕余婧凮暗自琢磨着。他总觉得似乎从哪里听过这个人,可时半会儿却也想不出来。不过,从他们的谈话看来,此人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准是干惯了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坏事。

  越想越气,余婧凮打定主意,准备随他们回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未曾谋面的“恶霸小武”。

  他故意加快脚下步伐,因为他知道,身后这帮轻薄少年定会忍不住追上来的。

  “李平,快下决心吧跟丢了这小娘儿恐怕再难寻第二个了。”越二终于也忍不住,催促着他。众人也随之附和。想来,这个叫李平的人便是他们的头了。

  “罢了”为了兄弟也只有这样了,向手下打了个手势,竟相会意下,起加快脚步,冲到余婧凮前面,挡住他的去路。

  停下脚步,余婧凮强压怒火,拿捏着喉咙,娇声低唤:“几位公子对不起,可否请让让,容小女子过去。”

  众人都向个身穿锦衣,手里把玩着两只铁球的圆脸胖子望去。那胖子到也不谦让,双手抱拳,躬到地:“这位姑娘,小生李平这厢有礼了。”

  上下打量他下,余婧凮不免对眼前这个最不怎么起眼的人特别留意起来。难怪这群奢侈子弟对他如此尊重,虽长得不是很起眼,但看他双目神光充足,便也知此人武功底子不薄,若是被他缠上也是说笑的事。

  于是他双膝微曲,作势福了福,轻声道:“公子客气,小女子还礼了。”

  李平确可为是阅人无数,余婧凮个媚眼抛来居然能无动于衷,依旧把玩着手心中的两只铁溜溜,哈哈笑:“想必姑娘也是大家闺秀,元宵佳节孤身人要到哪里去,是看灯呢还是去寻人呢”

  余婧凮嫣然笑:“小女子既要去看灯,也要去寻人。”

  没等李平再开口,身后的绿衫少年向前步,抢着道:“姑娘,你要寻人可就找对人了。我们这位哎哟”话未说完,头上又被人敲了记,刚想骂人,可回过头去正对上越二那张在灯光下显得狰狞恐怖的脸。咽了口吐沫,扭头钻到众人身后去了。

  余婧凮脸上虽未现出惊异神色,但也有些动容了。他已然看出这几个油头粉面,外表不悸的轻薄小子,武功竟都不弱,若是联起手来,自己只怕也要费此工夫。也难怪会如此嚣张。

  城府及深的李平眼中光芒闪,向越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让出条道路,放余婧凮过去。

  心思细密如余婧凮又怎会不懂他在玩这欲擒故纵的把戏,抿嘴笑,向众人道了声谢,扭动腰肢向前方走去。

  “李平”越二实在摸不清他心里想什么,皱着眉头道:“你就让她这么走了,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场空”

  示意他住嘴,随手将铁球往他手里塞,压低声音道:“人多碍事,回去等我好消息。”不待对方回话,已飞身上前,急急追去。

  被丢下的众人大眼瞪小眼,猜不出个所以然。

  “姑娘,姑娘,等等小生呀”

  时间虽早,可大半乡里都集中在烟火花灯多的地方,故而这湖岸两侧游人也就少了很多。

  听到喊声,余婧凮停下脚步,静立在西湖月色下等待那午夜狂奔之人。他早料到这群登徒子不会放过自己,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慢,累他好等。要知道,他生平最讨厌等人的,这笔帐定要好好算算。

  “呼呼呼姑姑呼呼呼。”李平本就是个胖子,纵然武功不差,但平日里终是少了些运动,才跑两步,已受不住了。满头汗珠,随着他颤抖的肥肉不停滴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连句话都说不成句。

  真是个饭桶这点儿路程就累成如此德性。脸上堆满笑容,余婧凮甜甜地叫了声:“李公子,您如此称呼岂不折煞小女子了。”

  刚刚李平本想叫的是“姑娘”词,谁料想只说出两个“姑”字,平白多了个这么大的侄子,岂不占了大便宜。

  “哦”好不容易顺平了气,又被余婧凮句话堵得半天开不了口。心道,这小娘们好利的张嘴,若不是爷等我们交人,单凭你这句话就应把你撕成碎片拿去喂湖里的鱼。

  恼怒之下,他竟忽略了件事,那就是个半点武功不懂的柔弱女子如何能在谈笑间走出约半里路程。

  “公子可有事么”

  句话惊醒梦中人,李平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勉强挤出丝笑容,假意关心道:“方才听姑娘说要去寻人,可知道要寻的是谁么”

  废话不知道是谁还找什么余婧凮翻了个白眼,心里替那个叫小武的人感慨,平白养群饭桶真是大大不幸。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挽如春风般地浅浅笑容,话语仍然犹如柔雨,“小女子是去寻自己的表哥,他就住在这杭州城内。”

  他脸上虽在笑,可心里早觉奇怪,为何这李平见着自己这般美女,居然如此平静。难道,让他看出什么了吗

  李平也觉得奇怪,自己也算是个酒色之徒,如今美色当前怎的就不动心他并没有深究,边掏出手绢擦汗,边陪着余婧凮慢慢向前走着。

  “令表兄是”有些事,他可要打听清楚了,否则此女若是什么官宦子弟他可担待不起。

  “白,嗯”余婧凮本想说出白天宇的名字,转念想,他也算是杭州城数数二的富豪之家,李平未必敢得罪。连忙改口道:“白手起家的余婧凮。”连自己都搭上了。

  “哦,好名字,好名字”李平翻遍整个脑子里没找到余婧凮此人的有关资料,看样子是个无明小足。既然是个小人物,那事情也就好办多了。咧嘴笑,露出满嘴黄板牙,“小姐不知,令兄可是我家少爷的友人呢现在正在府上坐客,不若小姐也并来吧”

  “那真是太好了,李公子快快带我去吧”余婧凮装出副纯真可爱的羊羔相,自动自发的走进了大野狼的圈套。

  李平笑得更开心了,连说着“这边请这边请。”心道,这小娘还真好骗。

  他不去百花楼做大茶壶真是太可惜了,真是天生副拉皮条的贱骨头。

  余婧凮满眼鄙夷,脸上却笑得更甜了。暗暗捏着骨头,跟着李平向目的地走去。

  哼哼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

  “姑娘,闺阁芳名呀”

  “小女子,名叫芊芊”

  “芊芊,好名字大家闺秀应该学过歌舞吧”

  “略会二。”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就这样边走边谈,到也不是十分寂寞。

  点点乌云飘过,遮住明月笑脸,今夜,会不会有什么事要发现呢没人知道。

  前半部分好像没什么好改的

  上卷 第三章 小武

  小武是个人的名字,不,正确的说,这是个人的代号。只是最近许多年来,这个代号已渐渐取代了他本来的名字,成为别人对他的称呼。

  小武本名武韹祺,乃是当朝太师武朝锦的末子。因他是武家正夫人所生的唯幼子,在府中地位也是比之列位兄长高出此许,自小倍受众人宠爱,对他所提的要求不论好坏都是言听即从。

  世间凡事怪异,到还真有件事就那么凑巧。

  要说起武家也算是例代圣朝书家,孔子门徒,温文有礼的书香门第。可就不知是得罪了哪位上仙,生个儿子武韹祺偏被算命仙说成什么武曲星下凡,不亦习文。把个武太师气得三天没睡好觉,背着手绕着书房边转边喃喃自语:“孔孟之家,不亦习文真是岂有此理”

  整整转了七七上十九圈后,才被身旁侍候的下贱小婢语道破天机。“太师呀您又何必如此急躁呢韹祺少爷年纪还小,若自现在教起,应该还来得及吧”

  “对对”句话说得武太师如梦方醒,重重打赏,乐得那小婢连连叩谢。

  这武朝锦真不愧为当朝太师,办事效率果然等。当下就命令众人将四书五经,瑶琴棋盘统统搬到宝贝儿子房里,还请来了全京城最好的先生日夜教导。

  可怜武韹祺才满岁,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众位师长每日谆谆教导下,他的琴棋画也算是小有名气。五岁时,便在姑婆婆武则天的盛宴上技压群雄,抢下天下第乐圣的称号;七岁,棋艺惊人,下遍京师无敌手;更别提,那手水墨丹菁,简直让人不辨真假。

  有次,家丁偶尔进书房收拾东西,结果被他新画成的白额掉睛虎吓个半死,惹得众人笑了好几天。从那时起,人们再没叫过他的名字,而叫他为小武。为得是把他跟他那被誉为江南第才子的三哥武禹襄来个区别,他到也乐得应承。

  有句古话叫做世间没有两全其美的人,这句话刚好在武韹祺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验证。人们般说四艺为琴棋书画,缺不可。而偏偏我们这位武小少爷就应了算命仙的那句话,世英明栽在这个“书”字上。

  从小到大,只要提到念书准开溜,讲到习字就睡觉。结果到现在书没读成,反而练就了身飞岩走壁的好工夫。哪怕是深更半夜,落根针都能惊醒人时,他也可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老爹眼皮子底下溜走。再加上,不知从哪位游方高人手里学了点儿皮毛,更如老虎头上的虱子,无人敢惹。

  这武韹祺生来,还有个让他们家老爷子为之头痛的坏毛病,就是喜欢整人。从小到大,由教书先生开始,不论认识的不认识的,得罪过他的没得罪过他的,遇到他三次没倒过霉的,已经绝无仅有了,连他老爹都未能幸免。

  武太师也养成了个习惯,只要生气就背着手绕着书房打转。就这习惯,不知急坏了多少夫人姨太太,怕老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全都个劲的劝韹祺向他认错。

  可每到这时候,他总是咪起眼睛,翘着二郎腿,大爷似的倒在太师椅上不紧不慢地哼哼:“娘大姨二姨三姨四姨五姨,你们急什么爹爹是因为坐得太久了,起来做做运动嘛这很有益健康,没什么大不了的啦”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人的忍耐终归是有限度的,武太师修养再好也总有个极限。在他合计围着书房转了三万五千六百七十二圈以后,总算痛下决心,将他送往杭州,丢给在此处求学的三子武禹襄,令他对其好生管教。

  武氏老夫人虽然舍不得刚刚年满十三的心肝宝贝,但为了自家老爷身心健康着想,也就只得忍痛割爱了。

  世事多变,武禹襄偏偏琐事缠身久未回杭州府第。如此来,到是便宜了武韹祺,乐得风流快活,整起人来更是变本加厉。

  从那往后的七年里,武韹祺不仅成日游手好闲四处游晃,还在不打不相识地情况下结识了班年纪相仿的狐朋狗友,每每凑在起东拉西扯。他本是个聪明人,又好玩乐,不出数月,吃喝嫖赌坑懵拐骗学得青出于蓝胜于蓝,连当初教他的弟兄们都个个甘拜下风,尊他为大哥。久而久之,拉帮结派,徒子徒孙们还会称他声小爷,到也十分快活。

  只是却苦了杭州内外的老百姓,每每见他都要远远躲避,生怕惹祸上身。

  气不过的穷酸秀才们私底下送他个诨名,叫做“随风扫”。还做了首打油诗,云:

  随风扫,随风扫,随风吹来扫光。

  人也光,物也光,只留尘埃伴风遥。

  无事时,骂来泄愤。

  他到也不以为诸,想骂就随他们骂好了。自己依旧是我行我素,毫不收敛。

  此时武韹祺正侧卧在张软榻上,枕着又香又软的女人大腿,懒懒地欣赏悬挂在小窗外的那轮洁白如玉的明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做。

  软榻是由白玉象牙制成的,四周雕满了五爪金龙,上铺本地生产的上等丝绸。正中靠背上还镶嵌着颗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将这未点半盏灯烛的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许多人都会怀疑,当朝太师的座小小别府中怎会有这种哪怕皇宫大内都绝无仅有的东西呢其实,这也确为宫中之物。京中上至王孙国侯,下到平民百姓,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物乃是武韹祺当年举夺得天下第乐师美称时,武氏女皇亲手赐于他的。只此事,便可见得皇室上下对他可为是宠爱有加。尤其当今的则天女皇,更是把他这个侄孙当成掌中宝。

  算算,这白玉软榻跟了他也有十五年了。十五年来,自己从未让它沾染过丝尘埃;十五年来,甚至从没允许别人碰过它下;十五年来,不论他住在哪里都会带着它;十五年来,它已完全取代了他的床。

  现在,切切都没有改变,但毕竟还是有了些许不同他的软榻上多了个女人。这女人就成了除了自己外,唯个上过白玉软榻的人。

  小七不仅是女人,而且是个很美的女人。她的眉弯如新月,唇若涂朱,满身肌肤又细又滑,色泽白皙,如放在这汉白玉上几乎与之连为体,分不出哪个是手,哪个是玉。世间或许只有这样个女人才会有如此柔软而结实的大腿,也只有这样个女人才能有资格登上武韹祺的白玉软榻。

  青春与美貌向是小七最值得也最乐于炫耀的本钱,正因为她的健康美貌,才使她成了武韹祺近两年来唯床伴。尽管她也跟别人样是被人抢回来的,可许多日子以来,她的心境完全改变了。

  她爱上了武韹祺,爱上了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每到逢年过节,她总是很害怕。害怕像当年样,突然有个比自己更青春更美貌的女子被带回来,怕她所爱的男人再也不爱她眼。

  她叫小七,并非是因她在家排行第七,而是因为她乃是小武的第七个女人。两年的生活几乎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只因从她踏入武府的那刻起,她就变成了武家的人。为了她心爱的男人,就算让她去死,她也愿意。

  这就是小武的魅力。

  温柔略带忧愁的目光瞧着呆望圆月的小武,她的心都快碎了。刚进府时,她也曾亲眼看过以前服侍小武的几个女人落得怎样下场。那样的事,她再不愿看到第二次,当然更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她想尽办法留住小武,留住他的心。

  可无论怎样做,这男人总会在某天对她产生厌倦,会把她像垃圾样丢掉。

  她太了解小武了,所以她也明白件事。当他开始发呆时,就表示他再也不需要她了。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她的位子将会被另外个女人所取代。而小武那颗长满乌发的头,也将会枕在双新的大腿上。从此后,她再不会见到他。

  呵呵,或许每个爱上小武的人都会落得种最悲惨的下场,可她还是爱着他呵

  若说世上只有个人不会发呆,那么那个人必定就是小武。武韹祺并不是不会发呆,而是他根本就做不到。哪怕在他最无聊最无所事是的时候,他脑子里也会想出大堆有趣的主意。就算是个无底洞,永远也找不到尽头。

  而现在,小武在发呆,躺在女人又香又软的大腿上望着天边那轮不断散发出阴柔光芒的圆月发呆。今天是正月十五,是满月,在这家人团圆的大好日子,他却为了躲避个女人充满柔情的目光,假装在那里发呆。

  那个女人就是小七。

  他并不是真的不懂小七对他的深厚情感,也并不是不喜欢小七,他只是不想被任何个像女人的女人妨碍。

  他甚至比小七还要了解她的想法,但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当然也就要用他的套方法去解决某种问题。只是小七不懂,他也没必要让她懂。

  众所周知,小七,是个好女孩。纵然有天小七真的要离开他,他也要她活得幸福。

  可惜的是,世间有太多自以为是的人,他们总以为自己很了解某个人。可真正了解的,又有几个呢

  端起小七递过来的酒樽,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着,顺着嘴角流淌而下的酒落在软榻所铺的锦被上,留下了几点润泽过的痕迹。也如同把锋利的尖刀,扎进了小七的心。

  最后滴酒入口后,武韹祺猛得将酒樽丢了出去,“咣”得声砸在墙角的柱子上,立时落了个粉身碎骨。

  “格老子的,你们这群龟儿子还站在这里等死呀都给老子滚滚滚”他突然好似发了疯般张口就用四川话骂人。

  手下人虽然被骂得莫名其妙,却没有个敢多说半句,灰溜溜地夹起尾巴向门外冲去。你要是抓住个问问:喂干嘛跑这么快呀他立刻就要骂人:废话,不快行吗今儿个爷不高兴,少跑慢点儿怕是就要倒霉呢

  “李平李平你爷爷的,你这龟儿子死哪去了”

  才踏进武府大门,余婧凮就被轰雷般的声怒吼,吓得机伶。若不是他反应快,赶紧抬手捂上耳朵,恐怕不会儿就变成真龙聋天子了。过了好久,方敢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以免耳朵再受虐待。

  原本笑眯眯地胖子李平也不知是因为听到这声佛门狮子吼,还是因为溜过来的家丁向他说了些什么。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搭拉着肥肉,皱着眉头。他本来看起来像个笑面虎,可现如今这副尊容真是让人看了忍竣不已。

  强忍着笑容,余婧凮故作疑惑问:“李公子,贵府上是不是”

  “啊呵呵呵”没等他把要问的话问出口,马上被李平节断了。强挤出满脸笑容,拼命摆动着那双只有像他这般肥胖的身体才能长出的肥厚手掌,“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嘿嘿嘿。”

  虽然李平此时的表情有些怪异,有些无奈,余婧凮还是忍不住看他两眼。哪怕看完后他会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他还是看了。如果他不看,必定会引人怀疑。余婧凮突然感激起白天宇来,拖他的福幸好刚刚没吃东西,不然现在全浪费了。

  李平若是想隐瞒什么,就随他去好了。当他余婧凮想了解件事时,是没人能阻止的。现在,还是留给他们最后点隐私比较好。

  不过,不论里面有什么,余婧凮都没什么兴趣了。他现在想要的,只是方才那个吼骂的人。即使他很粗鲁,很无礼,但这种内家功力也不是个普通人能练就的。或许,他会是个好对手。

  难道他就是那个小武。

  黑暗中,余婧凮无心去欣赏此院中的亭台楼阁,他只是味地跟着李平向前走,各怀心事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半个字。

  李平将他引进间小屋,屋子里灯火辉煌,照理说应是从许多盏灯烛中照射出来的。奇怪的是,从里到外余婧凮都没瞧见盏灯。

  六角窗旁放着张几,几上的碧玉香炉中散发出阵阵芬芳扑鼻的香气。地上铺着很厚的地毡,花式如锦。尤其正中所铺的那张大红绣花的波斯地毯,尤为巧夺天工,其价值恐怕够富欲人家过上四十年。

  地毯尽头摆着白玉软榻,正中嵌着颗斗大的夜明珠,想来这满室光芒便是由此射出的。余婧凮虽生长在富贵人家,也去过许多地方,像这么奢侈的摆设还是第次见到。

  可这切,他都只是眼带过,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个人身上。也许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打量他,他却晓得那个人从进门便盯着自己猛瞧。不过那并不是灼热滛荡的目光,而是种冰冷的,有如毒蛇般的眼神。

  斜卧在软榻上的,是个年约二十的少年,尽管他有张永远不会令人觉得衰老疲倦的娃娃脸,但观察敏锐的余婧凮还是眼看出了他的年龄,同时也感觉到他貌似庸懒的身体上所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他百分之百的肯定,他,是个性格乖僻的人。或许正因如此,才令他倍受女人欢迎。

  余婧凮不得不承认,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确实是个非常美好的男人,多金又不会使人觉得无聊。若是换成另种场合,另个身份,连自己也愿意跟他交个朋友的。

  “武爷”李平肥胖的脸颊上依然带着春风般温暖的笑容,语气却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恭敬,“小的给您请安了。”

  他就是小武余婧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传言中鱼肉乡里欺男霸女的恶汉怎会是如懒散温雅的少年

  他不仅瞪大眼睛看着这少年,他看到了少年嘴角边露出的甜美笑容。

  “你爷爷的,你小子整天死哪儿去了现在还舍得回来见格老子呀”谁又能料想到,方才还像滩烂泥般的小武下秒会突然蹦起来骂人。满口脏话,毫无半点儿教养可言,实在令人乍舌。

  冲口而出的这句话,不禁令他对小武的印象大打折扣。好火爆的性子,孔孟之道都读到哪里去了。不过这点还真像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呢这本就是闪而过的念头,他也就没有多想。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了个女人,个温柔娴静的女人,小武软榻上的女人。

  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若换了旁人早被武韹祺的恶形恶貌吓的不敢动弹,而她反而笑了,笑得如此开心,仿佛这才是小武应有的模样。她实在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所以也就带给了余婧凮出生以来的第个错觉。以至于接下来的很长段时间里,他都以为她并不是小武的女人,而是他的姐姐。

  小武是怎样的人,余婧凮还是不是很了解。可唯知道的,是他自院中走过时,所看到的每个人都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呕吐。虽然,余婧凮并不知道他们到底害怕什么,可他们实在太害怕了,怕得连苦水都已吐出来了。

  难道小武真的那么可怕

  “唉哟”胖呼呼的李平忽然笑得很暧昧,“我说爷,死了哪儿都不用去了。可小的还得服侍您呀,您说是吧”

  “呵呵呵牙尖嘴利,早晚拨光你的牙”武韹祺非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到底真的只是个喜欢胡闹的孩了,还是个城府及深的大魔头呢余婧凮依然看不出。

  耳边响起的轻声低喃似乎为他解除了疑惑:“常言说,伴君如伴虎。谁又知道,这杭州小武比几百几千个皇上还难伺候。”

  正月的天气并不热,余婧凮看向李平时却发现他脸上脖子上不住流淌着大滴的汗珠。如果不是因为所着衣衫较厚,此时恐怕也被浸透了。他不住地用宽大的袖子擦拭着满脸的汗水,仿佛刚才那句话根本就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今年有什么收获吗”武韹祺不知何时已躺回软榻,口口吃着小七喂给他的冰糖炖燕窝。

  “有有,拖爷儿的福气,八姑娘给您找着了。”摆出副奴才相,李平赶忙把眼前这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往前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不管别的,他只希望惹得武韹祺开心,放他马。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武韹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的确很美,甚至比小七还美,可那又怎么样呢长得眉清目秀,手指修长柔软,皮肤白里透红的女人哪儿都有。只要他想要,随时都会有大票人排着队送上门来。别人看两眼,就会脸红的女人,他不喜欢。

  他抬眼望望小七,偏巧小七也在瞧他,不约而同地相视笑,心照不宣。他把小七当姐姐,所以不想让她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也不愿惹她难过。武韹祺决定赶走李平找回的这个女人,马上赶走她。

  可没等他开口,却看见那女人向李平福了福,随后转身就走。

  “唉呀呀,我说姑娘,你去哪儿呀”李平百思不得其解,连忙拦在他面前。

  “既然小女子表哥不在此处,也就不多留了。以免碍着这位公子与那位小姐亲热。”吸吸鼻子,嗯,好浓的醋味哟

  其实余婧凮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可看到小武跟那个女人眉来眼去的样子,他就是不高兴。不仅仅是不高兴,简直气得发狂。

  “这这”弄得李平也是左右为难,眼睛猛向武韹祺使眼色求救。

  岂有此理,从小到大,他哪受过这种气呀

  “不许走”连鞋也顾不得穿,纵身落在余婧凮面前。方才不觉得,离近了才发现,这女人居然比他高出厘米,真是太没面子了。

  余婧凮才不理他呢,绕过他就往外走,丝毫不留点颜面。

  “喂你是不是聋啦我说不许走你听不到啊”向前扑,本想去抓余婧凮衣襟,可不巧得的是,正抓在他那塞了两个小馒头充数的胸上。才想不对连忙松手,却已为时以晚。“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

  “你”气得涨红了脸的余婧凮回过身来,赏了他座五指山,随后扬长而去。

  吓坏了李平,连大气都不敢出声,缩在墙角,像只待宰的肥猪。要知道,武爷可是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打过呀,这回,这回算是闯下大祸了。

  好半天,才发现武韹祺发花痴般瞧着自己的双手,不住地喃喃自语道:“有个性,我喜欢”

  句话,惊得李平立刻变做化石雕像,也气得小七当场昏了过去。

  当夜,杭州城里的某家秘密小报馆正在赶制明早的晨报。上面登着两条消息,其中条是这样的:

  十五元宵夜,大财富公子哥当街暴笑被疑精神失常,再度连哭两个时辰后,水淹西湖;

  另条则是:

  官场得意情场失意,神秘美娇娘掌打开浪子心扉。

  上卷 第四章 十香居

  人性本善人性本恶这其中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只是世间人总是将念之差的事情,看得过于严肃也太过严重了。就像有女人的地方,必然会有妓院;有妓院就定会有嫖客;嫖客十之**都是赌徒;而大部分的赌徒不论输赢总喜欢喝两杯;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酒鬼;酒鬼常跑酒楼,酒楼自然也会做些其他买卖不间不断地循环,无始无终。到最后,究竟是先有善还是先有恶,谁也搞不清楚,谁也弄不明白。

  三月的阳光照在杭州城内最繁华的长街上,温热的光芒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时近晌午,不但街上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就连人身上的五脏庙也开始敲锣打鼓,直嚷着上贡上贡。

  十香居,便位于这条长街上。三层楼高的建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眼望去端地是气派非凡。即便是楼中伙计,穿得也是颇为体面,不愧有“苏杭第楼”的美称,没点身份的人甚至连大门都进不去。换言之能坐在此楼位置最佳地方的,当然就是油水多到外泄的大揩子了。

  三楼靠窗的位置乃是整间酒楼最好的,与其他桌子不同的是,雕花四角方桌周围只摆了两把椅子。任你随便坐在哪把上,都可以清晰明了的欣赏到荧荧湖光,以及当然负心的许仙与多情的白娘子相会的断桥。只此点,到也引来不少文人墨客,哪怕掷下重金,也会在此处坐上坐,尝尝本馆远近闻名的十道小菜。单靠此点,也为店老板带来了笔丰厚的收入。

  “这位少爷,要用些什么菜呢小店的莲生桂子鱼,用料上好,绝对新鲜。”态度亲切的店小二面殷勤地询问,面卖力地擦着每日里至少擦上十遍的桌子。“不然枇杷鸭也不错,保证不会改腻”

  只是,枉费他在这里费尽口舌,对方依然对他熟视无睹,听而不闻。整整刻钟过去,连半道菜都没叫。

  “客官,客官”店小二不仅偷眼瞧瞧他,心道,凭这身打扮,怎么看怎么像个有钱的主儿不过,看他这副痴呆像别再是个傻子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啊。要不,就是被价钱吓着了不行,我得问清楚。他举起右手,在白衣少年面前不停晃动着。“客官,客官,回神了唉回神了”

  也许他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而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反映,“拿开你的手”突如其来的呵叱声着实令他吓了跳,慌忙抽回手去。

  “呀,客客官”不知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因为不好意思的关系,久经“杀”场的店小二居然也结巴起来,直盯盯地瞧着眼前少年发愣。

  阳光,自窗外斜斜地照进来,照着他两条浓黑的剑眉,照着他黑矅石般的眸子,也照着高挺的鼻梁以及那两片引人羡慕的性感薄唇。若不是紧皱的眉头,袭白衣的他看起来简直如画中之人般令人心醉。

  店小二不仅怨恨起自己爹娘来,为什么把自己生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你看人家怎么长得来。人比人,气死人呢

  “小二。”随便翻了翻餐谱,余婧凮有些不耐烦了。他当下决定先叫些东西作为前菜。至于账单嘛当然是转给今天那两个晚到的人来报销。“先上几道凉菜。”

  “好来公子来点儿什么”听上菜,店小二立时来了精神,取出纸笔,认真记着。自己果然没看走眼,这位少爷准是大家子弟,连叫个饭都跟别人不同,有风度嘛

  “嗯”将餐谱至于桌上,余婧凮故作沉吟,摆出副富家子弟气派,装模作样道:“凉菜就来拌腰花,凉拌海蜇,油淋鸡,油焖笋。”

  “四个凉菜吗”这行干久了,不管是有钱的没钱的,文雅的粗俗的,他店小二哪种没见过可这样的客人还是第次见到。个人四个菜,哪怕顿饭吃下来也绰绰有余,他居然餐前开胃菜就要这么多他不得不事先问个清楚,否则哪怕白做年也不够陪偿损失的。

  余婧凮送他记你聋啦的白眼,继续点他的菜:“自己吃的话,正菜就少上几道。来道红扒鱼翅”

  “好四个凉菜加红扒鱼翅。请稍等”在接收到某种来自寒冬腊月的危险信息后,店小二立刻识相的闭住尊口,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待人家大少爷的吩咐。为免祸从口出,不敢再吱声。

  “八宝鸭西湖豆腐清汤燕窝葱烧海参珍珠丸子葱炒牛肉清蒸鱼”店小二目瞪口呆地听着余婧凬连点了七道这间酒楼里最贵的菜,若不是余婧凮向他道了句都记下了吗恐怕他就要去西湖找那两只吓掉下来的眼珠了。

  “公公子,您个人吃吃”

  只听得“当”的声金物落地声,引起了店小二的注意。

  很快的,他的眉开始舒展,嘴角也在往上翘,连眼睛都笑得咪成条线了。他看到了什么世间又有什么能令人改变得如此之快那还用问,当然就是钱了

  沉甸甸地两锭金元宝摆在桌子上,任何人都会愿意为了它学上两声狗叫的,更何况,只是上个菜而已。

  “现在还有问题吗”余婧凬并不在乎花钱,只要他活得开心,比什么都好。

  “没问题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曾几何时,他也被人打赏过。不过,都是些穷酸秀才,小气商人,哪像这位少爷般出手大方。可真算是,财神上门了。金子,金子金子

  哼见钱眼开的狗奴才。余婧凮满脸不懈地看他边往衣袖里塞金子,边摆出卑恭的奴才相。他突然想起了父亲说过的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贼养儿子打地洞”,不觉露出了丝不亦被人查觉的冷笑。

  “公子,您先坐会儿,您要的菜马上就到。”要说这十香居的店小二也不能算是全然无是处,以钱做润滑剂后,两条腿到也利落不少。不过片刻,已在三楼与厨房之间穿梭而回,毕恭毕敬为余婧凬喝空的茶杯中,注入上好的龙井茶。

  “上菜”勤劳是种美德,过度勤劳却会惹人非议。懂得这道理的人或许不少,真正做到的则是少之又少。就像我们这位小二哥哥,现下可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再度惹得余大少爷不悦。“本少爷连菜都没点完,你就说上菜”

  被他这么吓,店小二连忙跪倒在地,扣头如捣蒜,连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觉得应该先上些让公子爷先吃着,所以自作主张。小的该死。”切看在钱的份上,忍吧

  “起来吧”余婧凮到不是真的想为难他,只是喜欢捉弄人罢了。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方才你说今天的莲生桂子鱼很新鲜是吗给我来盘。”

  “是是”店小二諂媚的说,这回他可学乖了,询问道:“公子还要些什么吗”

  汝子可教也余婧凮露出副赞许的笑容:“主食就上卤菜肉丝面和虾仁蛋炒饭吧”

  头猪两头猪十头猪二十头猪

  余婧凮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甜点就要八宝饭。顺便再来坛上好女儿红。好了,你先去吧不够再说。”

  “是”带着满脑子里跑过的大群猪,店小二昏晕晕的走下楼去。

  某些人或许会因心情不好而暴饮暴食,借以忘却不愉快的事情,余婧凮便是其中之。唯不同点在于,不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只要想到是由别人付账,他的胃口就会变得特别好。

  当店小二端着作为甜点的八宝饭走上楼,见到满桌只剩碎骨残汤的碗碟时,差点儿连人带盘跌坐在地上,马上快掉出眶的眼珠,全然掩不住内心的惊吓,诉说着内心的话语他他不会是阎罗地府中跑出来的饿死鬼吧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么像饿了三天三夜的乞丐似的看他副小身子骨,这营养都跑哪儿去了。

  下意识地伸手摸摸口袋里的金元宝,心中依旧充满疑惑金子真的假的不行,还是赶快找家钱庄换出来比较保险。

  早已发觉店小二上来的余婧凮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斜睨着他,正确的说是紧盯着他手上端着的那盘依旧冒着腾腾热气的八宝饭不放。

  到是把个店小二看得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呐呐道:“公子,您在看什么”说实话,这位公子爷长得还真不是般的俊呢都看得人家不好意思了啦好死相哟

  阴沉沉的气息点点从余婧凮身上流出,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在看我的饭什么时候冷掉”他的饭呀他的八宝饭

  “呃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店小二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楼梯口发愣,连忙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去把八宝饭放在桌上。幸好,三楼本就不是般人能上得来的地方,偌大的楼层亦只有余婧凮人在吃饭而已,否则肯定砸了这“苏杭第楼”的招牌。

  “公子慢用,还有吩咐您尽管说,小的定全力以赴。”店小二这会儿显得特别殷勤,点头哈腰,惟命是从。

  余婧凮正努力对付那盘已经有些凉了的八宝饭,可没闲空听他在这儿废话,刚想示意他离去。突然阵悠扬的洞箫传来,令他改变了主意。“何人箫声”

  “回公子,此乃小店几日前收留的位姑娘,专为有钱且有雅兴的客人唱曲的。”店小二眼珠转,故作神秘的说:“据可靠消息,这位姑娘可是排名京城四大美女之首,只因家道中落,才会流落于此,可怜呢”说着,他还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好让人以为他很有同情心。

  “去,把她带来此处,本公子也想亲眼见见这所谓的京城四大美女是何等天香国色。”扒上两口饭,余婧凮不紧不慢地吩咐着。

  京城四大美女你当他真不识货呀老实说,他还曾冒着被误会为采花贼的名誉危险跑去看过。结果呢现在想起几位的尊容还会猛呕酸水。本朝重尚以胖为美,此话不假。健康丰满当然就是美啰可那四个女人也太胖了点儿,整匹缎子恐怕都不够作她们身上的件衣服。虽已是五年前的事了,值到如今,余婧凮见到猪还是忍不住全身抖个不停。

  他也决不是因听信店小二传言,色心大起。只是觉得这箫声过于忧郁,突然盟发了好奇心而已。他是君子,所以君子不好色。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楼梯上传来细碎脚步声,店小二已将姑娘引上楼来。

  余婧凮取过店小二事先放于桌上银盘中的湿毛巾净净手,示意小二将碗碟撤下,自己则有眼没眼的打量起这位二八俏佳人。

  可爱的蛋形脸,配上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直鼻子,樱桃小口,活脱脱是个美人儿胚子。

  莲步轻移,少女以优雅轻柔的动作,缓缓行至余婧凬近前,飘然下拜,莺莺切切道:“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余婧凮抬起手,表示不必如此多礼。端起店小二换上的极品铁观音,品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