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无比的黯然,叹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不必再向上走了,云妹我们回去吧”
云姑神情震,倏然止声收泪,缓缓放下双玉手,抬头茫然说道:“回去你说我们回哪儿去”
蓝九卿声苦笑说道:“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你我大可浪迹天涯,到处为家,要不然找上风景绝佳处就此隐居,再不然我们同回转阴山永不复履江湖。”
云姑呆了半晌道:“难道我们就算了不成”
蓝九卿强笑说道:“不算又将如何”
云姑道:“难道是我这番莫名其妙的失态,几句不着边际的失态话,使得卿哥意志消沉,万念俱灰”
蓝九卿淡淡笑,说道:“我不否认云妹的几句话儿对我的心理影响很大,但并非是使我对此事意志消沉,万念俱灰的
重要原因。”
云姑微微地变色问道:“那么,什么才是重要原因”
蓝九卿肃然说道:“云妹,那是你是你和我们的孩子,为了你和我们未来的孩子,使得我也对此事胆怯,但只是对这件事而并非任何事”
云姑神情震,突然失声说道:“不不卿哥,我现在不要你胆怯,我现在不怕了,我想通了,我要你像来时样地扶着我继续上山,我不能忍受她们对我的轻视,更不能忍受她们加在我们身上的耻辱,我不愿让他们以轻蔑的目光看着我们,我要他们个个在我面前倒下,永远爬不起来,卿哥,答应我,哪怕是功败垂成,只要能和你在起,我也心甘情愿。”
番话儿听得蓝九卿心头狂震,身形连颤,脸上连起阵抽搐,愣了半晌他方始声长叹,黯然说道:“云妹,你这是何苦,难道你就不为我们的孩子着想”
云姑神情震,灵智顿朗,但那只是昙花现,旋即,她义神情可怖地沉声说道:
“不我绝不半途而废,就是落个玉石俱焚我也甘心,你要不去我自己去。”
伸皓腕,径向地上布袋抓去。
蓝九卿轻舒右臂,把抢过布袋,左掌伸,飞快地抓住云姑柔荑,笑说道:“什么话云妹个女流之辈都能无惧,何况我个堂堂昂藏须眉男子别忘了,我们生不同时,死愿同枢的啮臂誓言,走,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他们除去,出云妹胸中这口冤气。”
云姑面上泪痕未干地嫣然笑,无限娇媚地说道:“对
这样才不愧是个气吞河岳的须眉丈夫,这样才不愧是我的好卿哥。”
互视笑,依偎如前地举足向上走去。
空气又是阵死寂,然而沙沙之声又起。
尽管他们谈笑依然亲密如前地向黄山绝岭走去但是无可讳言地他们心头,已掠上片阴影,心里沉重得像块铅
盏茶功夫,他们已登上了“朝天坪”。
“朝天坪”乃是黄山绝峰的片平地,背靠峰尖,前临万丈深渊,二五亩大小,昔日的翠柏苍松如今已成十余株枝极斜飞交错的光秃秃巨木,枯枝败叶遍地皆是。
近峰尖处,是数十根参差峻峨的石笋,加上整个坪面的片黄土,入目尽是片空荡。
凄凉景象。
蓝九卿随意指,道:“云妹,这就是昔日宇内群豪每年次黄山论剑的所在地,名唤朝大坪。”
云姑长吁口气,玉手理云鬓,轻拭额上汗渍,妙目略环顾,轻叹道:“朝天坪好响亮好宏伟的名字这里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血溅黄土侠骨长埋,今日有幸登临,我也不虚此生啦”
蓝九卿呆了呆,笑道:“胜存败亡,弱者淘汰,武林本来就是这么回刀口舐血的事儿,云妹又何必兴叹”
云姑娇靥上勉强挤出丝笑意,道:“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武林中人活在世上的时光犹短,今日依然生龙活虎谈笑风生,也许明朝就会当场溅血死于非命,不过转眼功夫,昔日的切都成过眼烟云,南柯梦”
蓝九卿笑接道:“话虽如此,有多少人值得珍惜这短暂时光,就以黄山论剑来说,有许多人明知技不如人,然而为了念名利,即不惜引颈洒血,茫然水寂,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认为那样值得,能这么死去,足使名声萦绕宇内永传武林。”
“这样值得”云姑轻哼声,道:“我认为那是愚不可及,尸骨髓泥士腐化鲜血化尘埃飞扬,我认为那样做是毫无价值,所谓声名萦绕宇内水传武林,那更是种自我安慰的可怜想法。”
蓝九卿微笑说道:“我愿意洗耳恭听云妹高论。”
云姑佯嗔地白了他眼,妙目异采闪动地扬眉说道:“如若是我,我断不会做此傻事,我要不战屈人,不动枪刀地让和我敌对之人无声无息地死去,即或万不得已动手相搏,我也要落个本利双收玉石俱焚。”
蓝九卿道:“那还不是样”
“样”云姑扬眉笑道:“我认为和那些愚人相差何止大壤,高明不知几许,前者我不用动手,或者不用自己动手,自然心以减少本身丧命机会,后者我却要牺牲个使他们的牺牲十倍于我,但这只是万不得已的打算。”
蓝九卿暗暗懔,强笑说道:“高明,高明,有道是共卿席话,胜过十年江湖历练。设若我早逢云妹数年,天下武林何愁不已唯我独尊。”
云姑深注他眼,扬眉说道:“如今还不算太晚,你不要捧我,我却知道你心里是做什么想法。”
蓝九卿呆了呆,道:“我字字实言,句句出自肺腑云妹难道不信”
云始淡淡笑,道:“我自然深信不疑,不过我还以为你适才必然感到阵颤栗,可对”
蓝九卿心头暗暗大震,但他仍能不动声色地笑说道:
“云妹说哪里话来,你我已是夫妻。你即或有甚令人可怖的心念,那只是为了对付你我共同的敌人,我怕个什么来,云妹也太小看我啦”
云始将双目光凝注在蓝九卿面上,微笑说道:“不错,卿哥,我们已是夫妻,不应彼此怀着戒心,但也更不应彼此存着欺瞒”
蓝九卿何止心惊,简直有点胆落,暗忖:“幸好云妹已是永属于我,而且对我极为恩爱,假如她要是我的仇敌,我处处落她算中,那简直是太可怕啦”
无限窘迫地赧然笑,说道:“云妹法眼委实太以高明,我适才确实曾感到丝寒意,不过相信我以后不会了,永远不会。”
云姑嫣然笑,道:“这才是我的丈夫,好卿哥,放心,不管云姑在别人眼中毒如蛇蝎,在你面前永远是个柔顺的妻子,你知道不”
蓝九卿赧然点头,方要开口。
云姑笑说道:“不要说了,我都知道,时光不早,我们动手吧”
蓝九卿点头说道:“云妹且先暂坐边歇息,我来动手布置安装,有不到欠周之处,云妹你要随时指正,多分小心,多分收获,稍时我再带你到咱们隐身之处去瞧瞧”
云姑嫣然笑,依言站往边,扬眉说道。“这些东西歹毒霸道威力绝伦,卿哥你要自己小心。”
蓝九卿向她投过深情瞥,点头道:“云妹自管放心,设若我这捕兽之人先落了陷阶。
岂非天大笑话。”
随即放下手中布袋,俯身自袋中取出双鹿皮手套戴上。
云姑睹状笑道:“看来你准备的满周详的嘛”
蓝九卿笑道:“那什么话,打雁的人忘不了弓箭,个中老手啦”
云姑只是微微笑,未再说话。
蓝九卿接着由袋中取出把铲产,开始在黄土地上,铲开条条纵横交错的尺余深小沟。
他运铲如飞,不消片刻,“朝天坪”中央直径三十丈内已是黄土成堆,小沟纵横。
蓝九卿轻吁口气,细细地又详察了遍,方始放下钢铲,俯身自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十余包油纸捆扎严密的物体,及盘黑色粗绳。
云姑皱眉头,强笑说道:“卿哥小心,这东西失手不得。”
蓝九卿转头笑道:“多谢云妹,我省得。”
云姑双眉蹩,方要发嗔,蓝九卿已自手捧十余包东西转身向“朝天坪”中央大步走去。
云姑望着他那背影,突然脸色黯,轻轻地叹了口气,两串珠泪夺眶而出。
虽然她这声轻叹极其低微,然而却已使得蓝九卿倏然住足,转身问道:“云妹,怎”
云姑确也机警,就在蓝九卿停步时她已倏抬玉手,飞快地拭去泪痕,嫣然笑,忙道: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
蓝九卿扬眉笑,道:“云妹只管放宽心静立旁督工就是,准错不了。”
转身又复大步走去。
云姑两串珠泪随又夺眶而出。
蓝九卿小心翼翼地将十余包油纸包扎的物体分别放入适才挖好的坑沟之中,然后再将那盘黑绳分散于小沟中将四五根绳头直提至坪边峰尖上。
最后走了回来,将小沟掩上,“朝天坪”上又是片黄土枯叶,看不出丝异样痕迹。
蓝九卿走回布袋处,向着云姑微微笑,俯身又自袋内取出个尺高自瓶,打开瓶塞,突然长身而起,身形匕快地在“朝天坪”中央直径三十余丈内掠绕周,种淡黄粉末,随着蓝九卿飞绕身形遍洒地上。
粉黄叶黄上黄,肉眼丝难见。
蓝九卿闪飞回,将地上物件放入布袋,取下鹿皮手套,抚掌笑道:“云妹,大功告成了,你看如何”
云姑至此方轻吁口气,神情松地叹道:“卿哥,你可知我适才担了多么大的心”
蓝九卿跨前步,紧握住云姑的双柔荑,双目凝注云姑那惊容甫退的娇靥,无限深情地点头说道:“我怎会不知道
我们心息早已相通了,不是么我现在不是好好儿地站在你的面前了么”
腾出只手,转身指场中,微笑接口道:“云妹你看,朝天坪每尺每寸地面,均无殊催命阎罗,下面是威力无伦的炸药,上面又是我四师父毕生精炼歹毒霸道的五步追魂断肠沙,这东西衣衫上沾上点已足毙命,只怕雨打却不怕风吹日晒,我以为这段时间内不致有雨,即或有雨,地下尚有油纸紧扎不怕水浸的十余包炸药已够那批人消受的了,我这是双管齐下计不成还有计,四下无人,神不知鬼不觉,我掩盖的又绝难看出痕迹,那些东西做梦也料想不到他们上“朝天坪”便即等于进人罗刹屠场枉死之城,届时只要我们在那隐身之处点上点星星之火,黄山绝峰便会地裂石迸飞沙走石尘土弥天,震声夹惨号,沙石和血肉,不过也许我们用不着点那星星之火,那批东西便会身沾毒沙地个个莫名其妙哀号翻滚七窍流血而亡,数百名宇内绝顶高手毁于旦,朝天坪上又是片血腥,那时,宇内震撼四海魂飞,我和你两人再路纵声狂笑地飞下黄山,云妹,如果不是因为你怕看我那副狠态,我现在就想纵声狂笑”
番话只听得云姑神色连变,颤抖连连,她好像已经看见了“朝天坪”上那付惨绝人寰的景象,娇躯猛地颤,掩面扑入蓝九卿怀中。
蓝九卿怔笑道:“云妹,你何致如此胆小”
云始突然失声呼道:“卿哥,求求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蓝九卿神情震住口。
半晌,云姑方始缓抬螓首,惊容未退地颤声说道:“卿哥,无论如何,你要答应我,此事了,你我便立即隐居,平静度此余生,今生永远不再履足江湖”
蓝九卿怔,讶然说道:“云妹难道忘了,到那时我们已是称尊宇内”
云姑突然接道:“我不需要这些,我不求名不求利,但求要你平庸无忧地度此生。”
蓝九卿略沉吟,猛点头默然搀着云姑,拾起布袋,绕道向坪边峰顶走去。
走过“朝天坪”,蓝九卿搀扶着云始直登峰顶。
就在峰顶背面,有块向内田进的光滑巨石,巨石凹进处由上下挂地长着片繁密山藤,藤色淡绿中带点微黄,显然已是渐趋枯萎。
这块巨石生似挂在峰壁上般,下不着地,仅是背后与山峰密密地连接着。
蓝九卿扶着云姑径向那块巨石走去。
来至近前,蓝九卿伸手拨开那片山藤,山藤后赫然露出个半人高洞门,内望只能看进五六丈,再向内便是片黝黑,丝事物难见。
蓝九卿向着云姑微微笑,说道:“云妹,这就是对你说过的咱们的隐身之处的入口,云妹可要进去看看”
云姑望着那只有半人高内里黑黝难见事物的洞口,不由地摇了摇头,但旋即她却又点了点头。
蓝九卿微微笑,伸手自布袋中摸出物,迎风晃,手中顿时现出只极小火把,火把虽小,但光亮极强。
云姑睹状,蹙眉笑道:“卿哥,你怎么连这玩意儿也带来啦”
蓝九卿笑道:“既然我说过要带你到这隐身之处看看,这种玩意儿自是必备”
微微顿,又道:“云妹,你以为这玩意儿是般武林中人所用的千里火么”
云姑呆了呆,诧声说道:“怎么,难道不是”
蓝九卿笑道:“自然不是,这玩意儿形状虽然很像千里火,但功用却超过千里火何止百倍,这玩意儿我给它起个名字叫气死风,乃是阴山独产云母精所制,你休要看它小得可怜,它却能燃烧两个时辰,而且尽管如何大的风都无法将它吹熄。”
云姑叹道:“卿哥别出心裁匠心独具,委实令人”
蓝九卿笑说道:“我哪有那么巧的心思这是我三帅父尤影鬼臾公羊赤他老人家的杰作。”
说完,又是笑,拉着云姑上于,径往洞中钻去。
有了蓝九卿手中的“气死风”,果然将洞内照得纤毫可见。
这个洞半天然,半人工,不知何时凿成,但前半段却嫌得太低了些,约莫二三十丈的距离,对蓝九卿来说自然未感到什么,但对怀有身孕腹部隆起的云姑来说却是件苦事,但她却能声不响地强自咬牙忍着,直到了后半段,洞顶陡然高起时,云姑方始直起娇躯,长吁口大气,挥汗说道:“卿哥,可差点没把我苦死。”
蓝九卿怔说道:“怎么”
“还怎么你这人真是”云姑佯嗔地白了他眼,贝齿含咬朱唇,娇羞地轻舒皓腕,指了指自己隆起的腹部。
蓝九卿恍然大悟,暗忖声:“该死,我怎么给忘了。”
歉然笑,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约莫又走进二十多丈,洞内忽然开朗,大小足可容下十几个人,而且洞内钟乳四处,光亮晶莹,吃蓝九卿手中火光照,顿时反射出千百道虹彩般,五光十色的光华,灿烂夺目,蔚为奇观照得二人直如置身仙幻之境。
云姑未曾见过这等景象,登时童心大发,喜孜孜地抛开蓝九卿于掌,飞步奔向那些石钟乳,东摸西抚,爱不忍释。
蓝九卿则是面挂微笑地伫立旁。
此情此景分明就像对游山玩水寻古探幽的恩爱小夫妻,哪里会令人联想到这对年轻人儿,个是杀人不眨眼。
桀骛凶残的代恶魔,个是倔强任性心智深沉,毒如蛇蝎的娇艳罗利呢
人性都有善良的面,也许他们二人此刻均沉醉于甜蜜幸福中,而忘却了洞外世上的切,忘却了他们良知混没时的面目。
倏然,条极细绿影,由丈余外根石钟乳后向云姑脑后射去。
蓝九卿脸色微变,右掌倏出,曲指连弹,缕强劲指风过处,“嗤地声轻响,那条极细绿影,应指坠于云姑身后五尺
处。
云姑仍然面挂甜笑地把玩钟乳,茫然无党。
蓝九卿忍不住摇头笑,说道:“云妹,你且过来,我有句话儿对你说”
云姑头也不转地轻笑说道:“你说吧,我这里听得到。”
蓝九卿失笑说道:“看来你是被这些个钟乳迷住啦”
略思忖,微笑接道:“云妹,我这里有桩比那些石钟乳还要好看,还要新奇,足以令你吃惊的东西,你可要看”
云姑闻言陡然停下双手,转过头来,娇问道:“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这石钟乳更好玩更为新奇的”
蓝九卿笑道:“自然有,莫忘了你只是初次进入此洞,而我却是来过好几次了,所看所知自然比你为多。”
云姑略沉吟,娇笑说道:“我不相信,卿哥你休想骗我。”
蓝九卿耸肩说道:“信不信由你,不过要是稍时错过良机,你可不要怪我没有告诉你。”
云姑略思忖,道:“我就相信你次,你若是有心整我冤我,看我可饶你。”
轻扭娇躯,飞步而来。
至蓝九卿面前,皓腕伸,无限娇憨地说道:“拿来”
蓝九卿故作怔地说道:“什么”
云姑跺足说道:“好啊你真敢骗我”
玉手扬,径向蓝九卿身上拍去。
蓝九卿微微笑,右掌轻抒,已将云姑玉手握在掌中,顺势带,又将云姑整个如绵娇躯带进怀中。道:“云妹先别着急,我自然会给你看”
左手指绿影落地处,笑道:“偌那不是么”
云姑闻言怔,抬眼顺着蓝九卿手指处望去。
条通体碧绿的尺余小蛇,蛇头破碎地寂伏地上。
她恍然大悟,思忖前情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
蓝九卿收回左手,微笑说道:“云妹,这件东西可较那些石钟乳来得新奇而令你吃惊”
云姑娇躯扭,娇声说道:“卿哥你坏死了,条小小蛇儿也值得大惊小怪”
蓝九卿庄容说道:“云妹莫要小视这区区条小蛇儿,此蛇名唤绿线,毒性之烈,百蛇无出其右者,功力再高之人吃它咬上口,也难活过个时辰,但天下万物有其害必有其利,这种绿线蛇却是种极为珍贵的药材,而且极为稀少,倘若能将它收伏驯养,那是行道江湖的得力助手,我要不是怕它伤着云妹,我还真舍不得将它毙于指下呢。”
云姑虽然内心也深觉可惜,但表面却仍是娇态毕露地说道:“我才不许你养这么条鬼东西呢,不要说担心它什么时候凶性发作地噬人口,吓就要吓死”
蓝九卿道:“既是云妹讨厌它,我不养就是。”
云姑轻哼声,娇笑说道:“蛇儿死都死了,你还放什么马后炮。”
蓝九卿赧然笑,有心想说,但时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云姑娇躯扭,又自缓缓偎向蓝九卿,娇媚地说道:“卿哥,你为什么定要把我叫到这儿来才告诉我”
蓝九卿微笑说道:“云妹智慧超人冰雪聪明,自己应该知道。”
云姑娇嗅说道:“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喜欢听由你口中说出。”
蓝九卿无可奈何地笑说道:“我是怕云妹突然看见此物受惊,所以”
“够啦”云姑娇媚笑说道:“这不就是了么,说你最解风情,你有时却是死木头般,点都点不透。”
蓝九卿声苦笑,方待开口,倏觉右手阵奇痛,眼前顿呈片黝黑,竟然黑暗得伸手难见五指。
云站惊,忙地又将娇躯偎向蓝九卿怀中,尚未说话,蓝九卿已自失笑说道:“云妹你看,我们只顾谈话,却忘了气死风业已燃完,差点没将我手指烧焦。”
云姑娇笑说道:“这是报应,谁叫你那么傻”
话未说完,突然眼前亮,蓝九卿又燃上了支“气死风”,他笑说道:“云妹,我们莫要说笑了,让我带你由此看看朝天坪我们就走了。”
拉着云姑大步向前走去。
转过数根石钟乳,线大光由石壁上透射而入。
原来石壁上有碗口大洞口,由内向外窥看,“朝天坪”尽收眼底。
云姑看了半晌,方始叹说道:“卿哥,真亏你能找到这么个绝佳的隐密所在,这地方委实不虞他们发觉。”
蓝九卿颇得意地扬眉笑说道:“云妹,个月后你即可依偎地静静地欣赏那惨号四起,血肉横飞的奇景了,个月后,嘿个月后,只要我点燃支气死风即可将宇内精英,毁于刹那间。”
纵声大笑,得意已极。
与此同时,云站却倏将双黛眉皱起。
蓝九卿笑声落,她便忙地展眉笑道:“卿哥,你瞧你,又来了,时光已经不早啦,我们走吧”
蓝九卿微笑颔首,扶着云姑向外走去。
两个依偎得紧紧地的身影,转瞬消失在洞口中。
洞中渐渐地又是片黝黑,黑暗得令人可怕。
盏茶功夫之后,黄山半腰上,突然出现了三条纤小人影,疾如二缕轻烟向峰顶“朝天坪”飞掠而来。
这三条人影来势极快,起落间均在二十丈,路攀登,星抛弹跳,转瞬已近峰顶。
复又闪,极其轻盈灵妙地掠上了“朝天坪”。
三条人影敛处,赫然正是仲孙双成陆菱艳王寒梅三女。
三女足沾地,六道目光便自像六把利刃般将“朝天坪”四下里环顾了周。
仲孙双成“咦”地声,诧声说道:“咱们顿饭之前分明望见他们直奔黄山而来,怎地不但路未见,就是到了此处也是丝踪迹也无。”
陆菱艳略沉吟,侧过螓首望着王寒梅,道:“梅姐,你可看得没错”
王寒梅冷哼声,扬眉说道:“他二人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怎会”
“咦”仲孙双成顾盼间似有所见,举步向“朝天坪”中央走去。
陆菱艳王寒梅二女不明所以,方怔神间,仲孙双成已是走出丈有余,距离蓝九卿所洒的“五步追魂断肠沙”已是不足三步。
墓地王寒梅手指山下,声娇呼:“快看,那不是他们”
陆菱艳首先倏转螓首,向着王寒梅手指处望去。
仲孙双成突然停步,纤腰微拧,闪电掠回。
黄山脚下,两个细小如豆的人影,由北向南,飘然飞驰。
三女目力超人,更是看出那正是他们路追寻的蓝九卿与云姑二人。
陆菱艳叹说道:“看来咱们又慢了他们步”
仲孙双成妙目圆睁,黛眉双挑地娇叱说道:“好狡猾的对东西,走咱们追”
“追”字方落,三条纤小身形,齐齐冲天拔起,半空中六臂倏伸,头上脚下,美妙绝伦地向山下飞掠而去。
在半山腰上横探而出的片桔树桠枝上,略借力,三条人影二次冲天拔起。
去势比来时还疾地转瞬已抵半山。
只又晃,突然不见。
第三十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巫山十二峰,以神女峰,最为秀丽,峰矗半天,云横雾涌。
朝阳已起,云雾渐开,偶有几条云帚,回绕山峰,抒卷进动,似欲乘风飞去。
远山近树,凝青映紫,云树峰峦,灵秀奇绝。
条蜿蜒曲折的山道似由云中铺下。
声满含忧虑的长叹,划破神女峰清晨宁静的空气。
突然,由云层中拾阶走下两个风尘满面深锁眉锋的灰衣老人。
居左个,年约五句上下,面貌清癯,凤目长眉,长髯飘拂,风范若仙。
居右个身材较为矮胖,年约七旬,银发白髯,慈眉善目,无丝龙钟之态。
赫然竟是那有盖代奇才美誉的华山神医“赛华陀”仲孙玉与那徐振飞。
二人均是句话不说地顺着山道石阶,默然下山,对那鸟语清音灵秀奇景更是恍若未闻,视若无睹。
半晌徐振飞突然又是声长叹,不胜忧虑地道:“仲孙大侠,咱们离开华山已是数月,云姑那孩子不但音讯渺茫不说,
累得仲孙大侠跟着小老儿登山涉水寝食难安,小老儿”
话未说完,仲孙玉已自淡淡笑,说道:“徐老哥你怎么还是如此见外,只要云姑能安然无恙,不要说仲孙玉跑这点路,就是跑断两条腿也是值得。”
徐振飞叹说道:“仲孙大侠对寒门这份恩情,徐振飞生恐难报答”
微微顿,接着道:“这数月以来,小老儿跟着仲孙大侠几已跑遍整个西南,依仲孙大侠看来,这丫头到底会跑到哪儿去”
仲孙玉呆了呆,暗暗失笑道:“我要是知道不早就好了略沉吟,说道:“依我当初推测,含烟曾在西南出现,云姑娘必然会找上西南,但我们几乎又将整个西南找遍,却仍未打听到云姑娘丝讯息,这件事情诚令人费解,也许”
徐振飞强忍两眶老泪,又自问道:“以仲孙大侠看来,这丫头会不会出什差池”
仲孙玉尽管早已为此担心,但他却不便再为这位善良老人增添忧虑,虽然他认为徐振飞这句儿问得太令人难以作答,他却知道徐振飞早已急得六神无主,故而只是淡淡笑道:
“徐老哥但请放宽心,云姑娘虽然武学经验两差,但她的心智却已超越她的年龄多多,依此判断,她谅必不致出什差池”
徐振飞长叹声道:“但愿如此啦,这丫头从小就失去爹狼,由小老儿将她手抚养成人,若是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小老儿”
话未说完,两眶老泪已自扑籁籁地垂下,余下的话儿再也说不出口。
仲孙玉但觉心中酸,忙强笑说道:“徐老哥不必如此难受,有道是吉人天相,徐老哥本人又是那么心地善良,天必不会为难好人,仲孙玉阅人颇多,云姑娘更无夭相,纵或有惊也必无险,同时也说不定四个丫头已经找到她了也未可知。”
徐振飞啼嘘连连地道:“仲孙大侠如若不提四位姑娘小老儿还不太难受,提四位姑娘,小老几顿时觉得如乱箭穿心般,为了这丫头也使得她们四位不能在华山享”
仲孙玉突然笑道:“徐老哥,今儿个是怎么啦怎地和几个晚上两辈的丫头也客气起来,不要说她们几个和云姑娘亲同姐妹,情逾手足,理应如此,即是彼此从不相识,以徐老哥这等为人,她们几个即连仲孙玉在内,也断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顾”
说话间二人已抵山脚,片落叶飘扬的树林,横在数十丈外,仲孙玉向前指,微笑接道:“徐老哥请看,穿过这片树林再出半里便是官道,直通襄阳,咱们卖力赶它阵,日落前即可进城,进城后咱们老哥儿俩先去喝上顿,然后再找家上好客栈充分地歇息晚,明儿个早咱们再买两匹健马上路,只要途中无事耽搁,不出三天,咱们即可抵达汴梁,届时说不定云姑就会在那大相国寺之前候着咱们呢”
徐振飞叹了口气,强笑说道:“经仲孙大侠这么说,小老儿心情倒得有些开朗起来”
突然个冰冷话声透林而出。
“这话说得显然早了点儿。”
徐振飞神情震,倏然住口。
仲孙玉脸色微变,跨进步,拦在徐振飞面前,目射神光,凝注林内,朗声说道:“林内是哪位朋友,老朽华山仲孙玉在此。”
林内声冷笑,冰冷话声又起:“你老狗也够资格称少爷为朋友”
“住口”仲孙玉霍然变色,目中神光暴射,长眉双扬地沉声说道:“听朋友话态,想是冲着我仲孙玉而来,既是如此隐身林内出口伤人,看来算不上什么英雄行径,何不现身容仲孙玉见”
林内突然扬起阵纵声狂笑,震得树枝颤动落叶缤纷,仲孙玉方自心头暗暗震,林中冰冷话声又起:“哪个隐身林内,出口伤人,仲孙玉,少爷这样对你已是万分客气,若以少爷三月前性情,只怕你早已横尸巫山,哪会容你走至此处,不错,少爷今日确是为你而来,不过你想见我,我却不愿见你,少爷要的是你身旁那人,且让他进来见我。”
仲孙玉徐振飞闻言俱是怔,仲孙玉尚未答话,徐振飞已自忍不住地沉声说道:“尊驾是哪位高人,欲见老朽不知有何教言”
林中人冷然说道:“我要见你自然有见你的道理,至于我是谁,问问仲孙玉他自然知道。”
仲孙玉徐振飞不只怔而且大讶,徐振飞怔之后,不由地向仲孙玉投过两道探询目光。
仲孙玉方感困惑地略沉吟,林中人声冷笑,话声又起:“仲孙玉,你委实健忘的可以,你忘了我,想必不会忘记此物,接住”
道白光自树林深处电射而出直奔仲孙玉面门射来。
树林距二人立身处少说也有十余丈加以仲孙玉趁适才白光闪之际,已看清白光系由树林深处射出,这么来双方距离便在三十丈,而这道白光不但其疾如电,而且路线笔直,可见林中人功力甚高,方自心头震,徐振飞右掌倏伸,迎着那道白光抓去。
仲孙玉观状大惊,暴喝声:“且慢”
袍袖倏扬,股劲气向着那道白光疾撞而去,同时拉徐振飞飘身后退。
“叭”地声轻响,来物又冲前五尺方始劲消坠地。
赫然竟是个拇指般大小的白色骷髅,仲孙玉袖之力竟未将它击碎。
徐振飞不知所以,方自怔,仲孙玉已是如遭电殛,心神狂震地失声说道:“你,你竟会是蓝”
林中人突然阵狂笑,冷冷道:“想不到个名震八表的华山神医,见着颗小小白骷髅,竟会惊骇若此,岂不令人失望”
“住口”仲孙玉长眉倒剔,目射神光地暴喝声,说道:
“蓝九卿,原来竟是你这该死的畜牲,你残无人性作恶多端,老夫正愁踏破铁鞋你还不速与我滚出来领死”
林中人桀桀怪笑说道:“老匹夫,真也亏你能讲得出口,昔日华山上,若非柳含烟那该死的东西,少爷焉能容你活到如今你也不怕风大,少爷无暇与你斗口,你有自信能奈何小爷么”
仲孙玉闻言呆了片刻,方始怒声说道:“不错老夫自知非你敌手,不过你也未必能讨到多大便宜。”
林中人冷冷笑,道:“既是如此,少爷自在内,你何不进来”
仲孙玉冷哼声道:“你以为老夫不敢”
大步向林内奔去。
徐振飞心中惊,尚未来得及喝止。
“站住”林内突然扬起声大喝,仲孙玉倏觉胸中血气阵激扬,身不由己地停下脚步。
林中人冷笑声,说道:“仲孙玉,我可是说过,今日不愿见你,你若想俟死之异日,包你如愿,你今天最好不要迫我,否则你敢再跨进半步,休怪少爷我说了不算,且叫你身后那人进来见我。”
仲孙玉方迟疑,林中人已自厉声说道:“仲孙玉,你敢不听”
仲孙玉暗咬牙,怒声说道:“蓝九卿你这是做梦”
徐振飞突然道:“如今老朽已知你是何人,但却以为与你素昧平生,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我也不屑与你结交,你要见我何不出来”
林中人冷冷说道:“念你年事颇高,我不愿出言得罪,不过你要知道我是言出必行,不喜欢别人违逆。”
徐振飞冷哼声,目中精光连间地道:“好大的口气好狂傲的黄口孺子,你不要以为仗着你那身功力便可任意行事,须知士可杀不可辱,我徐振飞虽然技不如人,但你却不定能吓倒了我。”
林中人桀桀笑,道:“看不出你还是真硬,要是胆如其话倒不失为英雄豪杰。”
徐振飞神色倏变,老脸上阵红阵白,突然冷哼声:
“休要让你这黄口孺子瞧低了。”
大步直奔树林。
仲孙玉惊,把将他拉回,轻声说道:“徐老哥,冷静点,你这冲动岂不是正合他心意”
徐振飞惊然惊觉,不由暗骂声:“好狡猾的东西。”
但闻仲孙玉冷冷笑,道:“蓝九卿,你那点心智实在笨拙的可怜,你该看清楚对面是谁,若想和我仲孙玉玩心眼儿,你还嫌嫩了点儿,有事你尽管出来,仲孙玉人接下就是。”
林中人冷冷说道:“老匹夫你也委实贱得可以,少爷不愿找你,你却偏要强自出头”
话声变,厉声接道:“你们真敢违逆我的话么”
仲孙玉冷笑说道:“有什么敢不敢的蓝九卿你最好少费心机。”
林中人嘿嘿笑,阴恻恻地说道:“好仲孙玉老匹大且容你强硬时,不过你稍时最好不要懊悔”
嘿嘿笑,接道:“老匹夫,你们不是正在找个人儿么
设若这个人儿就在林内,你可要让你身边那人进来”
仲孙玉徐振飞心中震,仲孙玉更是失声说道:“怎么,你”
旋即哈哈笑,接道:“蓝九卿,老夫不察竟险些为你这句话吓住,只可惜你这套手法太以低劣。”
林中人突然扬起声如鬼哭狼嚎般怪笑,阴恻恻地说道:
“仲孙老匹夫,你大概颇以你那智慧自负,但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也可以说你这是自作聪明,也好,少爷就索性让你看看,是你行还是我行。”
话声方落,仲孙玉长用轩,尚未来得及发话。
突然声娇呼透林而出。
仲孙玉心神大震之余,方自跺足暗道:“糟啦”
徐振飞似着了魔般,狂呼声:“云儿”向着树林飞奔而去。
仲孙玉睹状大惊,来不及出声喝止,身形闪,飞掠追上,右掌疾探,把扣往了徐振飞左肩,哪知徐振飞恍如中魔,身形猛地向前挣,“嘶”地声,袭灰衣吃仲孙玉齐肩扳下大幅来。
就在这刹那间,徐振飞又奔前三丈,仲孙玉大急,抛手中布条,大喝声,二次扑上。
林中人此时却扬起阵得意狂笑。
眼看仲孙玉只右掌就要再次扣上徐振飞左肩,突闻徐振飞大喝声,倏转身形,忽地掌击了过来。
仲孙玉心中震,身随意动,硬生生地将个身形突然横移两尺,堪堪避过,目射神光,舌绽春雷,大喝声:“徐老哥,你疯了么”
徐振飞击出,掉转身形,方待再奔。人耳这声干大霹雳般暴喝,机伶价地打了个寒噤“啊”地声,掉转身形,失声说道:“仲孙大侠,小老儿该死”
纳头便拜。
仲孙玉暗暗叹,跨前步,将徐振飞架起说道:“徐老哥,此时不是客气时候,心急骨肉危难,此乃人之常情,仲孙玉不会在意,请老哥千万冷静,容仲孙玉想对策。”
徐振飞不胜愧疚地默然站往旁,然他却浑身颤抖地将双目光凝注林内。
仲孙玉做梦也料不到云姑真的落在对方的手中,更料不到这不过是场对方煞费苦心的苦肉计,他深知蓝九卿性情,略思忖后果,不由丝寒意直透顶门
尽管仲孙玉是如何地智惠超绝,如何地胸罗万有,突然遇到这种情况,却也未免五内俱焚六神无主束手无策。
然而奇才中竟是奇才,他在此时犹能强内迅速恢复冷静
他凝目蹙眉沉吟半晌,突然朗声说道:“蓝九卿,算你厉害,仲孙玉认输就是”
林中人蓦地又是阵得愈狂笑,冷冷说道:“难得难得,盖代奇才,华山神医仲孙玉居然也有认输之时,蓝几卿何幸荣之”
仲孙玉冷然说道:“蓝九卿,仲孙玉既已认输,你休要再逞口舌。”
林中人桀桀笑,说道:“老匹大,你莫非不服气”仲孙玉冷哼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人有失神,马有失蹄,这谈不上什么服不服气。”
林中人笑说道:“好个自我安慰,我不在乎你服不服气,如果不服气,你我异日不妨再做较量。”
仲孙玉道:“这个自然,只怕届时授首的是你不是我。”
林中人嘿嘿笑,说道:“只怕未必,届时你当自知,此刻你且与我站往旁,让我要的人儿进来。”
仲孙玉笑说道:“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个问题。”
林中人嘿嘿笑,道:“老匹夫,你这是跟少爷讨价还价么”
仲孙玉道:“你既漫天要价,我自然要就地还钱。”
林中人默然半晌,方始冷笑说道:“少爷言既出,从无还价余地,这点你应当知道得很清楚”
仲孙玉冷冷笑,说道:“既然如此,这宗买卖做不成啦”
林中人阴侧恻地道:“老匹夫,你不要忘记还有个人儿在我手中。”
仲孙玉冷然说道:“我自然不会忘记,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问题是在所必问,相信你不致胆怯得连个问题都不敢回答。”
林中人纵声大笑道:“老匹夫,你最好少卖弄你那点小聪明,有什么话儿快说,少爷不耐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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