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妃风范来,轻易不会到儿子面前露出凄容才对,而刘嬷嬷又总是提及今日外出之事,现在还要拿药方,莫非她是在怀疑我们今日的去向
俞筱晚心生警觉,小脸上却是笑得云淡风轻般的,毫不在意地道:“没有药方,智能大师说,是药三分毒,要我多多静养就是了。”说着半侧了身子,佯装悄悄地按了按额角。
楚王妃见状,以为她头疼了,就不好再留,拍拍她的肩道:“累了yi天,你早些安置吧,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看你。”
俞筱晚忙起身恭送,嘴里应道:“母妃真是羞煞晚儿了,应当是晚儿去给您问安才对。”又安排蔡嬷嬷亲自送母妃回了春景院,再回来禀报。
楚王妃也没多说,只让她不要远送,回屋好生歇息,然后扶着刘嬷嬷的手,径直走了。
俞筱晚眯眼看着那排灯笼渐渐远去,思忖着,这刘嬷嬷,真的要想个法子,打发了才好,只不过,这事儿还得与逸之商量yi下,问问他的意思。
随后逸之回来,俞筱晚就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君逸之拧着眉头道:“自打我派了平安他们盯着她后,她倒是老实了,却没想到打发她的事儿暂且不急,若是将她打发了,就不知她背后是什么人了。”
俞筱晚听着也有道理,便暂且放下了这个心思。
君逸之他们的情报系统十分发达,南阳离京城虽有千里之遥,但也不过就是七八天的时间,就将南阳县令的生平资料全数收集齐全,并送回了京城
只是拿到资料c草草阅览了yi遍之后,君逸之的神情却变得十分凝重起来,并没先找晚儿,而是去了伊人阁,与长孙羽和韩二等人yi直商议到深夜,才回府。
俞筱晚经不住困,早就安置了,次日醒来,君逸之才将那份资料拿给她看,“现在的南阳县令姓朱,以前是你父亲的幕僚,你父亲堕马的那次狩猎,他是跟着去了的。后来我们去调查时,他换到开封知府当幕僚。因为这种以幕客为生的人,换主子也是常事,何况你父亲已经过世了,当时我只是派了人跟了他半年左右,没发觉有什么疑点,就撤了他的嫌疑。”
俞筱晚仔细看了看那份资料,若不是因为舅父要与他的女儿定亲,光看这资料,她是不会怀疑的,于是扬起小脸问道,“你是觉得,他现在极有可疑了是吗”
君逸之知道她不懂朝中的派系,也不知道吏部任命的细枝末节,指着朱县令的引荐人道:“他是洛阳知府,是太后的人。当时南阳县令丁忧,姓朱的还在开封知府那儿当幕僚,却是由他引荐至吏部,补了南阳县令的缺。疑点有二,yi是举荐人,同为知府,若是隔了开封知府来引荐他,就不怕与开封知府撕破脸么二是吏部每年不知收到多少封举荐信,况且每年从国子监结业的监生c每科进士c举人,未能补缺的,还不知有多少,为何他却能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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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请还玉佩
俞筱晚点了点头,顺着这话道:“除非,他是早就得了某此人的赏识。
君逸之肯定地道,“正是如此,只是,为何不是皇叔呢”
俞筱晚也深有同感,大舅父是yi直是跟随摄政王的,若是说最近因为摄政王对他有了不满,他想找靠山,巴结上了太后,倒是能理解,可是四年前,在父亲还未过世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太后的人联系密切了么
其实这也是君逸之他们感到疑惑的地方,毕竟yi开始,陛下最警惕的人,就是摄政王。而对于太后,不过是因为她喜欢为娘家争权势,陛下怕外戚当权,觉得有些烦罢了。但,若是四年之前的事,太后就已经插手了,而且没有告诉陛下yi星半点的话,这说明,太后心里还有别的打算。
俞筱晚问君逸之,“那咱们要怎么办”
君逸之道:“北王世子会亲自去yi趟南阳,将他的口供套问出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要不惊动太后,可能时间会要长yi点。”
俞筱晚的神情黯了黯,随即又笑道:“我知道了,我会等北王世子的好消息。”
因为当年的事有了新的线索,而且牵扯到了太后,君逸之他们又忙碌了起来。俞筱晚整日只在梦海阁中活动,除了正常饮食起居之外,她最爱到院子里散步,练功已经不敢了,怕对腹中的胎儿造成伤害,完全不练练身子,又怕生产时会承受不住。
这天俞筱晚正在院子里走动着,从文急匆匆地跑进来,远远站定施礼请安道:“二少夫人,二少爷让小的带yi个人给您。”
俞筱晚好奇地问道:“什么人”
yi顶小轿从垂花门外抬了进来,从文将轿帘yi掀,江兰怯生生地抱着yi个小包袱走了出来。见到俞筱晚就麻溜地跪倒磕头,“给郡王妃请安。”
俞筱晚仔细端详了她几眼,只梳了yi个简单的麻花辫,衣裳摆处有些破损,更多褶皱和灰尘,想是经过yi番打斗的。就知道大舅父不会放过她
也没叫起,问从文道:“二爷怎么让你带她来见我她的身契,我已经赏给她了,她现在是自由身,不是我的奴婢。”
从文还不及回答,江兰就抢着往俞筱晚的脚下扑,江枫等丫头忙挡在主子面前,斥道:“江兰你仔细些,二少夫人如今有了身子,若有个损伤,可不是你担待得起的。”
江兰骇得忙缩回手,小声地道:“还请郡王妃收留奴婢,奴婢实在是无处可去了。”
俞筱晚这才道:“怎么会远处可去呢罢了,江柳,你和丰儿带她下去梳洗yi番,换身衣裳,yi会到东次间来回话。”说罢使了个眼色,江柳和丰儿会意地点了点头。
江兰忙磕头道了谢,才站起身来,跟在江柳和丰儿的身后,去了给丫鬟z妇们住的后罩房。
俞筱晚回身进屋,从文忙跟上前,站在屏风后回话,“二少爷yi直嘱咐小的跟着江兰,她倒也有些本事,次日就结识了南城珍味坊的少东家,自称远道来京投亲,谁知亲人都不在了,那少东家收留了她,还有意纳为妾室。不过今日被曹清儒大人找到了,称她是曹府的逃婢,珍味坊不敢再留她,交了人出去。她半道上想逃,还被曹家的护院教训了yi通,后来小的才出手将她救出来。”
原来是知道自己不是官家的对手,这才求到了自己的头上,俞筱晚无聊地撇撇嘴,她凭什么以为自己会收留她呢
江兰梳洗过后,跟着江柳进了东次间,yi进门就跪下磕头,“求郡王妃收留奴婢,奴婢愿再卖身。”
俞筱晚淡淡地道:“这王府里,每个主子用多少下人,每处院子用多少下人,都是有定例的,你来了,我就得赶人走。况且,当初你说你家中亲人来接你,我才放你走的,现在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成了曹府的逃奴,你要我怎么收留你”
江兰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狠狠心,咬牙将自己与曹中睿私通,偷取她的嫁妆,又被曹中睿抛弃的事儿都说了,并且将她抄的那份单子捧了出来,痛哭流泣道:“奴婢都是被那恶人所骗,才会背叛郡王妃,求郡王妃饶了奴婢yi次,奴婢愿意今生做牛做马为郡王妃卖命。”
俞筱晚示意初雪将单子拿过来,仔细看了yi番之后,淡淡yi笑,虽说这份单子拿到官府去,不yi定算得上的铁证,不过拿去给老太太看yi看,让大舅父和睿表哥难堪yi下,却是极为容易的。
这么yi想,俞筱晚的心情便好了许多,对江兰道:“换成是你,会不会让yi个曾经背叛过你的人,再来服侍你原本你的所做所为,交到官府,少不得要判你个充军发配,只是看在你也受了处罚,又给了我这份单子,我这里就免了你的罚,但是你也休想我再庇护你。yi会儿我让从文送你出京城,日后,你是生是死,都与我不相干。”
江兰听了这话,知道自己再没希望留下了,便忙忙地道:“能否请郡王妃现在就安排人送奴婢出城”她想乘天色尚早,多走些路程,免得被曹府的人追上。
俞筱晚轻轻yi笑,“可以。”
打发走了江兰,俞筱晚就寻思着,怎么才能回曹府yi趟。燕儿表姐的婚期还在下个月,她实在有些等不及。
芍药打了帘子进来,笑盈盈地低声道:“二少夫人,刚刚有人寻了奴婢去西角门说话,您猜猜看,是谁找奴婢”
俞筱晚眼睛yi亮,“不会是石榴吧”
芍药轻笑道:“正是石榴。她来求您给开个安胎的方子呢。”
俞筱晚笑了笑,正觉得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了:“好吧,你拿我的名帖去门房,让她进来。”
两刻钟后,石榴跟在芍药的身后进了屋子,yi路上早被王府建筑的气势给慑住,低了头不敢随意打量四周,进了屋便给俞筱晚跪下。俞筱晚待她行完了大礼,才淡笑道:“起来吧,天儿凉了,别伤了胎儿。”
石榴谢了恩,才站起来,在初云拿过来的绣墩上侧着身子坐下,陪着笑脸道:“表姑奶奶看起来气色真好。”
俞筱晚使了个眼色,芍药立即将小丫鬟们支了出去,拿了把碎米逗廊下挂着的画眉鸟,其实是防止旁人靠近东次间。屋内只余了初云和初雪服侍着,石榴见这架势有些不对,神情不由得有些慌张。
俞筱晚却跟没事人似的,回应她的话道:“吃得好睡得好,自然气色好了。怎么石姨娘倒似有些憔悴,难道大舅父不喜欢你怀的孩子么”
石榴忙摇头笑道:“哪能呢,最初知道的时候,爵爷高兴万分,老太太也是,还赏了妾婢许多好东西。只是近来,夜间总是少觉,睡yi个时辰不到就会醒”拉拉杂杂地说了yi大串自己的病况,然后充满希望地看向俞筱晚,希望她能象以前那样热心地为自己诊脉。
俞筱晚却只做关怀状问道:“那可有请大夫看看”
“请了,只是yi直没瞧好。婢妾想想请郡王妃开恩,为婢妾开张方子如何”
初云不待俞筱晚回答,就重哼yi声道:“石姨娘这话好没道理,我们二少夫人是何等身份且不提了,就是她如今的身子,也劳累不得,哪能还给你诊脉开方的二少夫人自己的脉象,都是请太医来看的。”
石榴的脸憋得通红,她是个有心计的丫头,yi开始有些不舒服的时候,还没怀疑什么,可是这么久了,药都不知喝了多少副,大夫怎么瞧都瞧不好,她就难免怀疑上谁了。细细yi想,发觉自己是从芍药来看望自己,并且送了礼品之后,才开始生病的,但是又不是当天就病了,实在是没有证据。如今俞筱晚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打算理会她,她心里就更加确定了,细想了yi周,才抬眸陪着笑道:“是婢妾的不是。婢妾逾矩了,还请郡王妃千万莫怪。”
俞筱晚目光清亮地看着她道:“这有什么好责怪的你担心自己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女人这yi生,最重要的是什么,你是曹府的家生子,应当看得比当家的小姐们还透彻才对。”
石榴哪会不知,要说女人这yi生什么最重要,排下来就是儿子c丈夫c父母她的丈夫是个爵爷,可是她却是个贱妾,是当家主母随时可以买卖出去的贱妾。因而对于她来说,生出yi个孩子,犹为重要,有孩子的妾,若没有犯错,是不能随意卖的。
爵爷已经四十余岁了,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以后还会不会再有都难说了,因为她必需保住肚子里的这个儿子人人都说,看腹部就知道是个儿子,只有将儿子养大了,有了出息,她晚年才能有好日子过。
石榴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真诚坦然地回望住俞筱晚,笑问道:“郡王妃好些日子没回曹府了,婢妾记得郡王妃最是孝顺的,想必也极想知道府中老太太和爵爷c武夫人他们的近况吧。不知您最想听谁的,婢妾为您解说yi
俞筱晚笑睇着她道:“先说说老太太,再说说舅父c和大舅母的近况吧
大舅母,指的自然不是舅父的平妻武氏,而是嫡妻张氏
果然如此石榴心里咯噔了yi下,但为了腹中的胎儿,却没别的法子,只能出卖爵爷了。
她先说了说老太太的身体状况,道yi切都好,然后说起爵爷,“公事繁忙,已经有yi个来月没有进过内宅了,每日都在外书房里安置,夜里三更天才睡,听说还时常惊醒。大夫人在家庙里为老太太祈福,去年得了场大病,今年好多了,舅老爷几次过来探望,爵爷也说,若是全好了,还是搬出家庙好了,家庙里太清苦了,不利养生。”
张氏与欧阳辰的事,石榴是知情的,声音清脆地说完了这些场面话,便站起身来,附到俞筱晚的耳边,将音量压得低低的道,“听说舅老爷家的七小姐,庶出的那个,嫁给了城北指挥使为填房,还很受宠。给了舅老爷yi项差事,舅老爷想让爵爷办,爵爷为此愁得不行,可是又不敢拒绝。”
俞筱晚挑了挑眉问道:“什么事”
石榴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道:“婢妾真的不是很清楚了,只是那日送煲汤给爵爷时,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霉米,c又说什么这样王爷必定人心尽失,这样的话。”
俞筱晚心中yi震,却不流露半分,只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还有就是,舅老爷想救出君瑶小姐,说要以此来弹劾摄政王,他还跟爵爷说,他的女婿已经答应了。”
石榴将知道的都说完了,俞筱晚没再为难,写了张方子,又送了她yi盒糕点,笑着嘱咐道:“先将糕点吃完了,再喝药汤。”
石榴忙谢了恩,抱稀世珍宝似的抱着那盒糕点走了。
晚上君逸之回来,俞筱晚便将石榴的话都告诉了逸之,“她必定是买通了大舅父身边的随从,她的话可信。”
家生子有yi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那就是,不论是谁身边伺候的下人,都是从小yi块儿长大的,私底下的交情只怕比表面上看起来的深得多。因而曹清儒在前院不回内宅,武氏等人束手无策,可是丫头出身的石榴却能随时掌握第yi手讯息。
只是俞筱晚有些不明白,霉米和王爷的名声有什么关系。
君逸之凝神想了yi想,腾地yi下坐直身子,讶异道:“难道说北城指挥使是太后的人”
他扭头看向俞筱晚,晚儿还是yi脸的迷惑,他便解释道:“霉米,朝廷不是从外地调来了许多大米,准备发放给今夏受旱灾的百姓过冬c并明年留种么若是被人换成了霉米,以前感激皇叔的百姓,自然会觉得他表里不yi,说不定还会有人弹劾皇叔,中饱私囊,发国难财。你大舅父虽则是吏部侍郎,但是他的大女婿,可是户部的,听说正好管着此事,而且粮仓就在北城,若是他说服了大女婿换米,北城指挥使就能让手下绕开那处粮仓巡行,给他便利。”
俞筱晚蹙着眉头道:“大表姐夫,没这么大的胆子吧这可是跟摄政王作对呢。”
君逸之告诉她,“不yi定要他知情,只要你大舅父能想办法将钥匙和腰牌借来yi用,甚至是用偷的,事儿就成了。事后,想必他没胆子将此事说出去,因为你舅父可以反咬yi口,说是他来找自己办的。”
君逸之蹙眉想了想,“不行,我得马上出去yi趟,这事儿如果闹出来,虽然不yi定能将皇叔弹劾掉,但yi定会令他的声誉受损,以后在朝堂之中也就没有什么影响力了。那太后的势头就会更旺,陛下现在还无法亲政,只能坐视外戚强大。”
他说完就亲了亲晚儿,匆匆披了衣下床。
“等等,”俞筱晚在被子里拱了拱,小声地道:“先不必去找陛下,这个人情yi定要想法子卖给摄政王,yi来让他承你的情,二来可以让皇叔跟太后直接对上,对陛下来说,不是更为有利至于我们怎么知道的嘛,我明日回曹府yi趟,就当我是在曹府发觉的。”
“坐山观虎斗吗”君逸之听得眼睛yi亮,复又除了衣裳躺下,狠狠亲了亲晚儿的小脸,“你真是个坏东西明天我陪你去曹府,免得石姨娘回头又告诉了你舅父。”
俞筱晚倒是不担心,“她哪有那个胆子”
君逸之笑道:“既然已经决定对付你舅父了,就先去打击他yi下,这让我来吧。”
第二天yi早,君逸之就去向老祖宗禀明,曹老太太有事相请,他带晚儿回去省亲。
楚太妃应下了,两人才收拾停当,乘轿去了曹府。
曹清儒下了朝回府,才听说宝郡王和郡王妃回门了,忙进内宅,去到延年堂给宝郡王见礼。
君逸之不甚客气地道:“免礼,说起来你也算我的长辈,坐吧。”
我本来就是你的长辈曹清儒忍着气,陪着笑坐下,瞧着俞筱晚笑道:“晚儿怎么忽然想回来看望老太太您现在有了双身子,可千万不能大意了
俞筱晚笑道:“其实,是有yi事来请舅父释疑的。”说着拿出江兰给的那张单子,递给曹清儒,“这上面所列物品,都是睿表哥从我的箱笼里拿的,虽说我也不缺银子使,只是没告知我yi声就取,是为偷。我还是希望睿表哥能还回给我,尤其,是那五块玉佩。”
闻言,曹清儒脸色大变。
148.这是犯案现场
曹清儒不及回答,曹老太太就焦急地问,“晚儿,这是怎么回事”
俞筱晚眸中闪过yi丝惭愧,她真不想让老太太担惊受怕的,可是若不透露给老太太,怕舅父事发的时候,老太太会更受不住,老人家受了刺激,很有可能会中风瘫痪,甚至
她微垂下眼眸,细声细气地将事儿说了,半分没夸张,但也没提曹中睿最后的下场,因为这事儿她们应当是“不知道”的。
曹老太太气得双手直抖,看着俞筱晚道:“难怪你今天yi回来,就说要将箱子都拿走是我曹家的不是,短少了什么,我给你补上。”因为俞筱晚封箱之前,是请了武氏和老太太过去的,并让武氏按着清单点了里面的东西,免得日后yi个说失窃,yi个说没有拿,无法对证,现在晚儿既然说少了物件,那就肯定是少了。
曹清儒忙道:“母亲切莫生气,此事待孩儿先问问清楚,因为孩儿从未听睿儿提过。”说着转向俞筱晚道:“晚儿,你说的这些,是这个叫江兰的丫头告诉你的么能不能让她进来,我有话要问她,也可以让她去跟睿儿对质,若是确有其事,你的损失,曹府自当赔偿。”
俞筱晚淡笑道:“江兰三个月之前说家中有亲戚找到了她,要赎她回去,我已经将身契还给她了,她是自由人,只是昨日来给我磕了个头,送上这份单子,就走了。人,不在我这里。”
曹清儒心里恼怒,又有些轻松,原来证人不在,于是蹙眉做深思状,“既然她人不在,那就不好对质了,不过,我先让管家去问yi问睿儿,谅他不敢对我说谎。”他当然不会说,这丫头是你的人,又不在这里,说的话不足采信,但是让管家去问曹中睿,能问出个什么来
曹清儒虽然被“玉佩”几个字惊到了,不过内心深处,还是心存侥幸,因为他当时特意让睿儿拿了玉佩交换,来混淆视听,只要晚儿的箱子里有玉佩,谁能证明这块不是她的
俞筱晚也没拦着曹清儒装腔作势,曹管家去了许久,才折回来禀报,“二少爷说,他从未做过此等下作之事,若有做过,让他此生断嗣。”
俞筱晚听得差点没憋住喷笑出来,好在手中正好端了茶杯,忙低头吹着热气,借以掩饰。君逸之的眸光也闪烁个不停,yi脸的似笑非笑,要不是拇指指甲掐入了掌心,还真看不出来他忍得有多辛苦。
对yi个男人来说,这样的誓言算是非常凶猛的了,曹清儒怎敢告诉母亲睿儿被人断了根只说是被人打劫,受了伤,因而曹老太太立即就相信了,忙出来做和事佬,“晚儿,你且先让你的丫头清点yi下箱笼,或许没少,若真个少了,会不会你的那个丫头监守自盗你离开曹府之后,墨玉居yi直就只有几个粗使婆子负责洒扫,她若是有心配个钥匙,开了箱笼偷些东西,也不是不可能的。”
俞筱晚笑着道:“老太太您说的情形,应当不会发生。若是我早些发觉物品不见了,找这个丫头的麻烦,她这般说谎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个丫头是在我还了她身契c放她自由三个月之后,特意上王府来禀报我此事的,还说什么她性命有忧,似乎是睿表哥要杀她,好在她自小习过武功,才逃了出来呢。”
曹老太太心中yi突,难道睿儿的伤是这么来的她立时看向曹清儒。
曹清儒自然不会承认,反正那个丫头不在,他和睿儿若是要抵死否认,晚儿又能如何
俞筱晚也不着急,因为江兰说得很清楚,曹中睿拿了她的东西,还拿到当铺里变卖,她yi早儿来曹府之前,已经让逸之安排人去当铺拿抵当的借据了,上面会有曹中睿的签字,不怕他们不认。
这会子已近晌午,曹清儒想缓和气氛,便朝晚儿和君逸之道:“宝郡王爷和郡王妃就在鄙府用过午饭再走吧。”
君逸之要笑不笑地道:“曹大人客气了,您不留饭,我们也得等拿到玉佩再走,因为现在皇叔喜欢收集莲纹的玉佩,晚儿又说她的箱子里正好有几个,偏偏又被睿贤弟给拿走了,我们必须要拿回来,好奉给皇叔呢。”
他这话半真半假,反正曹清儒没胆子去问摄政王,是不是真找他要过莲纹玉佩,而且曹清儒拿到手中的玉佩,分呈给了太后和摄政王,现在摄政王只是猜测,没有实据,若是被摄政王知道了晚儿箱笼里少的玉佩数目,只怕曹清儒会吃不了兜着走。
曹清儒心里果然就紧张了起来,表面上还是力持镇定,淡淡yi笑伴装自若,“如此,就等晚儿的丫头们清点完箱笼再说吧。”
君逸之不再说话,他不说话了,旁人就不好大声言笑,都静静地坐着。
不多时,芍药带着江枫等几个二等丫头走了进来,朝老太太和爵爷屈了屈膝,才向俞筱晚禀道:“回二少夫人的话,奴婢们将所有箱笼都清点了,的确是少了不数物件,奴婢这里将单子列了出来,与之前的单子对照过,大多都是yi样的,不过那几个莲纹玉佩倒是还在。”
君逸之将眉梢yi挑,笑咪咪地道:“只要玉佩在就好。”
曹清儒总算是松了口气,幸好睿儿记得用仿制品换下了玉佩,但随即又恼火,这个眼皮子浅的东西,居然偷晚儿的嫁妆这传出去他羞愧地道:“晚儿,这是舅父我管教不严,虽则不yi定是睿儿拿的,可是,你的箱笼放在曹府,是因为相信舅父,谁知竟会出这种事,舅父真是唉,不必提了,这些东西价值多少,舅父来赔。”
他口口声声以“舅父”自称,就是想提醒晚儿,他们是亲戚c是yi家人,娘亲舅大,你也在曹府住了几年,这种事儿传出去了,你的名声可也不好听。而且玉佩还在,能拿去糊弄摄政王爷就成了,至于晚儿,他以为顶多是舍不得钱财,赔偿yi下就成了,玉佩的真实用途这种隐密的事情,她应当不可能知道。
俞筱晚细看了yi下手中的单子,淡淡yi笑道:“原来都是些墨和砚台,想必是睿表哥喜欢,若真个如此,也不必赔了,就当是晚儿送给表哥的吧。
她越是说得大方,曹家就越是不能收下,不然以后还有脸面见宝郡王,见楚王爷么
曹清儒和曹老太太立即表示,若东西还在曹府,yi定会还给晚儿,若已经不在了,也yi定会请人估算个价出来,赔偿晚儿银子。
“可c可是”就在基本要达成调解协议的时候,江枫迟疑地开口道:“二少夫人,这几块玉佩是奴婢放进箱笼里的,奴婢记得,花形,似乎不是那个样子的,奴婢怀疑,被人换过了,用劣质的玉料换下了您的好佩。”
俞筱晚故作生气地道:“江枫,你能清楚记得每块玉佩的样子么没有把握的话不许胡说。”
江枫吓得扑通yi声跪下,哆嗦着道:“回c回二少夫人的话,是奴婢的错,其实奴婢在装箱的时候,不小心将yi块玉佩摔裂了yi条缝,极小极小的,奴婢怕您怪罪,没敢吱声,而且那块玉佩奴婢仔细打量过,记得它的花型,今天见到的玉佩,没有yi块是那个。故而奴婢猜想,玉佩被人换过。”
曹老太太的脸色很难看,叹着气看向俞筱晚道:“晚儿,这”黄金有价玉无价,还真是不好说赔偿的事儿。
君逸之不大高兴地“唔”了yi声,“真是麻烦,算了,我原还想挑块好的,干脆直接将这些玉佩都送给皇叔,由着皇叔挑吧,我告诉他好的不知被谁给换了就成。”
曹清儒的冷汗又湿了yi遍后背,眸光闪烁个不停,急着想说句话出来圆圆,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君逸之却已经将手肘yi曲,搁在曹清儒的肩上,慵懒地道:“晌午了,还是快些摆饭吧。”
俞筱晚和曹清儒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人会心yi笑。
俞筱晚看着曹清儒,心里淡淡地喜悦,经过几次松劲又紧张,现下又确认君逸之会将这事儿嘴大地说出去,舅父必定会坚定了按张长蔚的计谋办事的决心,然后,她只需看着摄政王怎么处置他就成了,敢背叛的人,她相信摄政王不会手软。这就叫成也萧何败萧何。舅父的爵位就是靠跟着摄政王得来了,然后再从摄政王的手中拿回去,刚刚好。
曹清儒尚未知晓晚儿的打算,只是听着君逸之的吩咐,忙让下人们将午宴摆到花厅。
用过午饭后,俞筱晚称累,便与君逸之yi同回墨玉居小憩。醒来之后,发现逸之已经不在身边了,俞筱晚忙唤道:“谁在外面”
芍药轻手轻脚地进来:“少夫人要起身么”
俞筱晚点了点头,芍药立即将初云初雪唤了进来,yi同服侍着她梳洗着装,听她问起宝郡王爷,芍药忙禀道:“老太太亲自去见了表二少爷,表二少爷yi开始还不承认,刚巧从安带着当铺的借据过来了,表二少爷不承认也不行。这会子,舅老爷请了宝郡王爷去前书房,说要赔礼,商量yi下怎么处置表二少爷呢。”
俞筱晚笑了笑,什么赔礼,就是想请逸之不要将玉佩之事告诉摄政王罢了。
左右无事,俞筱晚便道:“你跟婆子们说yi声,我去家庙里看望yi下大舅母。”
芍药忙出去叫抬软轿的婆子,俞筱晚不让惊动老太太,静悄悄地过去了
张氏与几个月前完全不同了,显得容光焕发,两颊也有了些圆润和水色,这不单是生活质量得到提高的结果,还是她重新有了希望的原因。
俞筱晚倒没为难她,待她行了正礼,便叫免礼,还拉着张氏的手坐下,笑意盈然地道:“看到舅母身子骨大好了,我心里也就安了。”
两人之间在张氏被关入家庙之前,就已经有些势同水火了,俞筱晚现在说亲切话,张氏自然不会相信,但她到底忌惮俞筱晚的身份,语气倒很恭谨,“有劳宝郡王妃记挂了。”
俞筱晚亲切地笑道:“舅母怎的与晚儿这么生分了听说舅母身子大安,不日就能回雅年堂了,日后还要多到王府来走动yi下才好。”
说到这个,张氏的笑容就真诚了许多,也灿烂了许多,“蒙郡王妃不弃,张氏以后会多去王府叨扰的。”
俞筱晚眼波流转,这么说,石榴打听到的消息是真实的了。她倒不是怀疑石榴敢骗她,而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氏会被关进家庙,可不是因为帮助张君瑶算计摄政王妃和吴庶妃,而是因为张氏与欧阳辰的丑事被舅父曹清儒知晓了。
是什么让舅父连头顶的绿帽子都不顾
这事儿昨夜晚儿与逸之讨论了许久,觉得应当是这样的,曹清儒yi入仕,就是得的摄政王的提拔,曹清儒也yi直十分忠诚于摄政王,或许那时是因为摄政王是先帝最年长的皇子,曹清儒以为体弱的先帝会传位与摄政王。后来摄政王被先帝封为监国摄政王,就等于说,明面上摄政王是再不可能当皇帝了。
若是摄政王执政期间有任何不妥,小皇帝亲政之后对摄政王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钟爱权势的曹清儒就转而想到巴结太后,可是身为摄政王的人,想亲近太后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是有人从中做保,而这个人,必定是张氏的兄长,张长蔚。现在,曹清儒正被摄政王猜忌,在朝中备受打击,又因上回献经书yi事没能讨好太后,急于向太后表示忠心,就更加要借助张长蔚,因此,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对张氏网开yi面,搞好与大舅子yi家的关
说到张长蔚,张家世代官宦,但与之前的曹家是yi样的,并不显赫,在朝中没有多少门路,张长蔚虽有能力,但没有人帮衬的话,应当无法升迁得如此迅速,六部尚书之中,只有他不到四十就被任命为尚书,对于yi个没有显赫家世的官员来说,上位者之中,应当有人照应着才对。这yi点,小皇帝和君逸之他们都曾怀疑过,可是张长蔚的升迁表现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他不但是每年的考绩都是优,而且总是运气特别佳,上司不是丁忧了,就是告老了,让他长得无比顺畅。
现在想来,这应当都是太后的安排了。
yi想到太后身在后宫,朝中并无兰家的兄弟支持,都能将朝中的事情安排得这般密不透风c半点不露痕迹,君逸之当时都大吃了yi惊。
俞筱晚yi面转着心思,yi面与张氏客套寒暄,表面功夫做得差不多了,俞筱晚便起身告辞,并不着痕迹地告诉张氏,听说曹中睿受了伤,很重的伤,只是碍于男女有别,她不好过去探望,请张氏日后代为转达她的问候之意
张氏yi生最看重的就是她所生的那双儿女,听得此话,当即变了脸色,勉强笑着应下后,立即打发了服侍她的妈妈去探望二少爷,问yi问伤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睿儿受伤这么大的事,居然都没有人告诉她
看着张氏的表情,俞筱晚就知道张氏起了疑心,她猜舅父心里到底膈应着张氏,人是会放出来,但肯定不会那么痛快地放出来,或许会找各种借口,让张长蔚给他yi些保证之后,再将张氏给放出来,到那时,曹中睿的伤已经好了。身为男子,就算是面对自己母亲,应当也不会愿意说出自己已经废了的事实,那样就达不到俞筱晚的目的了。
俞筱晚希望张氏能与曹清儒斗yi斗,就拿曹中睿这事儿来说,曹清儒怕越国公的权势,可是张氏肯定更关心自己的儿子,不会顾虑越国公的威胁。若是当时被张氏知道了话,她必定能豁出脸面,跑到越国公府去,要求越国公将怜香县主下嫁,为了女儿的名声,以及越国公府内所有小姐们的名声,越国公最后只怕也只能让张氏如愿,将女儿嫁过来守活寡。可是曹清儒却选择了息事宁人,儿子被人给废了,也不敢出声,虽然儿子不是越国公废的,可是张氏必定会觉得,若没有越国公带人打伤了儿子,儿子就不会被yi个丫头给按倒,心里必定会恨上曹清儒c怨上曹清儒。然后曹府之中,必定每天会上演各种闹剧,张氏真个不依不饶起来,曹清儒也头疼,最好是能吵得曹清儒在外yi头疱c回家也是yi疱,还要天天看见张氏,时刻提醒他头上还有yi顶油绿油绿的帽子。
俞筱晚光只想yi想这情形,心里头就万分期待,真希望能搬回曹府来住,好每日欣赏大戏。
芍药跟在软轿边,忽听得轿内传出清越的笑声,不由得也弯了眉笑问道:“少夫人在笑什么”
俞筱晚顿了顿,掀起轿帘道:“去西院吧,我去三舅舅家坐yi坐。”
三舅父曹清淮有了正式的官职,就不好于屈身于yi个小院落,只是曹老太太尚在,他们兄弟也不能分家,便由曹老太太作主,将整个西跨院都拨给了曹清淮,与曹府正院这边的院门,派了婆子看守,曹清儒府上的人出入要事先知会,并将临街的院墙打通,重新制了yi扇侧门,方便曹清淮有事时外
曹清淮家的人口也比较简单,yi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对于他家人来说,有些空旷了。俞筱晚过去的时候,只在院门处被人拦了yi下,听到讯儿的曹清淮和秦氏立即带着曹中慈出来迎接。
俞筱晚让人挑起轿帘,笑盈盈地朝三舅父yi家抬了抬手,“yi家人不必见外,天儿冷,咱们进去说话吧。”
进了屋,曹中慈立即让人去准备两个手炉,恭敬地笑道:“记得晚儿妹妹怕冷,每年到九月末,就yi定要生火盆的。”
俞筱晚也没拦着她表示热情,顺着这话道:“是啊,八月时中午还有些暑气呢,入了九月就冷得这般快。”
曹清淮又yi迭声地吩咐下人们摆上各色干果和时鲜,恭恭敬敬地请俞筱晚多用此,“都是您舅母准备的,对胎儿好的。今日您回门,她便让人备着,就希望您能来yi趟。”他顺利留京任职,因为是夫人秦氏求了俞筱晚之后,就立即得到了职位,心里yi直很是感激俞筱晚。
俞筱晚几次三番的让三舅父省了敬语,曹清淮都只是道:“礼不可废。
是个守规矩的,虽则是有些功利心,但是谁没yi点缺点在官场上的人,谁又不想升职,要升职,除了能力,哪个还能少了关系俞筱晚垂下眼眸,揭起杯盖儿拨了拨花果汁的沫子,心中略yi迟疑,便拿定了主意,再怎么样,目前到手中的证据,三舅父是母亲的亲哥哥,并且没有得罪过她,没有害过她,她总得为曹家留点血脉,不然也对不起老太太的恩情。若是三舅父也参与其中了,她自然也有办法处置。
俞筱晚抬起眸来笑问道:“听说舅父的公务很忙真是辛苦了。”
曹清淮看了女儿中慈yi眼,知道必定是女儿说给晚儿听的,心里十分满意女儿的贴心,就是不知道这些话,晚儿能不能帮着传到楚王爷的耳朵里。因为楚王爷为人中庸,能力不强,所以灵活的不敢让他管,管着的都是工部的这些实诚的事务,算得上是曹清淮最顶头的上司。
曹清淮随即谦虚地道:“目前京郊有几处工程,自然是忙yi点,为朝廷出力是应当的,当不得辛苦二字。”
俞筱晚又问道:“说起来,朝廷难道没有给舅父赐宅子么”
京官的宅子yi般都是赐的,什么等级住多大的宅子,都有定例,而且职务时常会变动,京城就那么巴掌大,不能让人占着地儿不放,你放了外任,京城里的宅子就得誊给别人,否则后面入京任职的官员就无处安身了。
曹清淮忙表示道:“朝廷原是要赐的,是我给推了,听说此番朝廷扩了几个职位,这边又不是没地方,实在没必要多占yi处宅子。”
此举还得了上司的赏识呢。
因为曹家的人口简单,这处伯爵府的确已经很空了,可是若曹清淮还与曹清儒住在yi处,以后若是曹清儒有什么事儿,必定会受到牵连,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迁出去。
俞筱晚就yi字yi顿地道:“按说,朝中大事我是不懂的,不过我在王府,倒是听人说过,多大的官儿住多大的地儿,规矩万万乱不得。三舅父您是没有爵位的,住在这伯爵府中,就不知旁人会怎么看待您了。”她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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