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只有出气没有入气,末了,鼻涕眼泪哗哗下来,咳出口鲜血,双腿蹬魂归西天。
赤川此时还未明白事情的真正原因,忙宣布取消比赛,叫蝇王几人上前检查,到底为何这么凑巧,忽然发了重病。
蝇王上台察看良久,告诉赤川:“金刀螂和土蜈蚣乃是自断经脉而亡,至于更深缘由,实在不得而知”赤川摸着仁丹胡沉吟道:“莫非是帮助皇军做事,受到了家人指责,所以羞愤自尽皇军并未亏待他们,实在是愚蠢”蝇王心里暗道:“还说没有亏待,被制成蛊人,简直是痛不欲生,跟草木差别无几,这日本人的道理着实霸道。”
手下有人劝赤川道:“太君不必难过,还有三人,足以称霸时”赤川抬手个嘴巴,训斥道:“凑不足五行之数,你替他们去秦岭么”那被打之人愕然问道:“去秦岭做什么”赤川自觉失言,干咳声道:“没什么,你先退下”
蝇王感觉其中必有蹊跷,难怪赤川费尽心机要制造五行蛊人,原来不是为了上战场,而是另有他用,进秦岭完成别的任务,而且这任务似乎极为机密,若不是赤川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其他人绝对不会知道。
蝇王看到计划成功了半,废掉了两个蛊人,便和果忍师徒告辞回去,出门就遇见换油的老翁,他正靠在油车上晒太阳,破草帽遮住面容,只看到露出鞋面的脚趾。
三人到了油车跟前,草帽下的人嘿嘿笑道:“还跟我斗,我以为你们多么厉害,老夫不费兵卒,把二胡,个梆子就废了两个,你还有能什么新花招”
蝇王漫不经心道:“你是好运气,有绍铁夫这个高手助阵,剩下那三个可没那么容易,世上除了我与和尚,恐怕无人能发现他们罩门所在。”那人颇为不屑:“凡所有刚猛,皆是五行不配的病象,真正无懈可击之局,五行调和阴阳互济,看起来就是平淡无奇,所以古人说真水无香,至人无相,你的雕虫小技只能令他们强横时而已。”
蝇王他们继续抬腿赶路,并不在意这人的滔滔不绝,边走边说:“掉书袋人人都会,手上见功夫”那人急了,掀掉草帽喊道:“站住,没礼貌没人敢跟我这样说话。”蝇王三人还是不回头,各自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两天后传来消息,水蝎子和火赤练无故身亡,木蜘蛛丧失心智打翻了看护士兵,独自逃进山里。做野人去了。
听到消息蝇王三人哈哈大笑,特意打了好酒小酌几杯,喝到酒酣耳热,门外又传来如泣如诉的二胡,音声憔悴却又活泼好动,孩童哭闹样在门口盘旋。蝇王出了门,拱手道:“来就来了,何必吵吵闹闹”
那二胡声戛然止住,个声音道:“怎么,服了老夫没有叫他三更走,不能留五更。”蝇王道:“除恶务尽,前辈不知道么”那声音道:“老夫找到处万年冰窟,又有个想法,看看将蛊人冰冻起来,日后能否成活。”
蝇王听罢更是摇头不止,叹息道:“你这般酷爱玩耍,却害了多少无辜百姓”那人默默不语,半晌道:“我生无拘无束,从不把他人放在心上,不过这日本人简直禽兽不如,还妄图在秦岭插上腿,我怎能坐视不管”
英王忙问道:“秦岭有什么那天赤川也是这么说的。”回答他的是越来越远的声音:“这个你无需知道,如有机缘,我们或许再会见面,再谈不迟。”蝇王叹口气,回去收拾东西,和果忍师徒作别,只说现在才知道天外有天,自己出去云游四方去了。
“这就完了”我和伸长鸵鸟脖子看着突然住嘴的二胖,愤怒问道。二胖取出水壶喝了口,抹了抹嘴极为不满:“想把姐姐累死啊,口气从宋朝讲到抗日战争,唉,我要是找找关系,没准也能上个百家讲坛什么的。”
首先反应过来道:“慢着,你后来怎么越扯越远,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那么多,什么胖大海,怎么没有金银花”
二胖怒目圆睁喝道:“那你还听得哈喇子老长,津津有味。”我急忙伸手劝架:“二位别吵了,天都快黑了,你们不饿吗还是把注意力收回来,看看怎么出去吧”
二胖和起同时拧着脖子看石板上的画,果然正如二胖描述的,画出了龙华章被喇嘛袭击和天雷勾动地火化为焦炭的场面,我说:“龙华章也是代枭雄,可惜竟然忍心让自己的女人去卧底,也算古代忍者神龟。”
二胖捶了我下道:“不要忘了是谁将我们逼着来这里的”她这提醒我才想起来,还有个隐藏的敌人在暗中私窥着,我站起来在房里边踱步边和他们商量:“目前有两个问题,第是谁把我们逼过来这间屋子的,这屋子早先的主人是谁呢第二,让我们到屋里来是出于什么目的”
席地而坐,语气平缓道:“凭我的直觉,让我们到这里来的,应该就是果忍所说的阿宁,她被跛罗汉打死后阴魂不散,救了龙华章命,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就到了这地方。”我和二胖听大跌眼镜,这个自然科学死硬分子,怎么说出这样出人意料的话来。
显然看出了我们的异常,笑笑道:“你们无法理解,我确信是阿宁,别人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幽怨,尤其是刚才二胖刚提到她,我的感觉更为明显。”我和二胖不解问道:“怎么只有你能感觉,我们并没有别的感受”道:“不管人还是物体,最重要的种运动是什么”我和二胖茫然摇头。
接着说:“最重要的运动形式,就是共振个作家或者演员,如果他的作品很好,能吸引很多人,那就表示他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这叫做共鸣。你们之所以不能感应到阿宁,那是因为你们没有段令人伤心欲绝刻骨铭心的感情。”我和二胖这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神情有异大发感慨。
我问道:“就算你感应到了,那又怎么样,她也没告诉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扶了扶眼镜表示默认,二胖道:“首先,这画绝对不是阿宁画的,因为龙华章被雷劈时,她已经死了。就算阴魂不散,大概也没本事拿起石块来做画吧。”我竖起大拇指赞赏道:“神童假设杨博士的直觉准确,我们仍然缺席个关键人物,就是画的作者”
我继续发挥想象:“我们假设有个人,他躲开城市的喧嚣,来这里修行,既然是修行人,那他就更容易感应到阿宁,而且进行了相当深度的交流,于是就把阿宁所说的东西画了下来。这个逻辑严密不”二胖道:“自圆其说简单,我还可以假设阿宁附在别人身上,行尸走肉过来画了这些留给后人。”
打断我们的讨论:“是谁画的现在不重要,我们的难点在于究竟需要我们干嘛只有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才能安然离开,否则惹怒了这位宋朝妇女,可是大大地不妙怎么样,二位有何思路”
我推测道:“亡人托付,无非就是那几点,收拾骸骨,提示宝藏,沉冤昭雪以及揭露历史真相,你看目前这属于哪方面”
二胖道:“不要孤立考虑问题,带阿宁来的那人,为何没有帮助她反而需要我们几个凡夫俗子来援手。”我说:“说不定恰好就是那人害了她,现在需要我们解救。”道:“有定的道理,这阿宁也许是病急乱投医,随便找人来瞧瞧的,误打误撞遇上我们。”
无奈之下,我拿出渡轮法师的手绘佛像,念念有词道:“切怨憎尽消散,去向西方极乐国,娑婆本是受苦地,万劫沉沦无出期”二胖睁大眼睛道:“你还真是出口成章,套套的。”
我念完后看看四周,没有大风祥光瑞气或者香气什么的,顿时泄气,懒懒道:“不灵啊,难道就连迷信的问题,也是个严肃的问题,来不得半点虚伪和骄傲,需要则是其反面”
吧唧了两下大嘴,神神秘秘说:“凡人如果想和鬼神沟通,根据本人看鬼片无数之提炼,其实有很多方法,最常用的,就是在出马的高人加持下,直接去观落阴,当然,目前这个条件我们不具备。”
我和起“切”声,表示了深刻鄙视,“还有种,那就是”放慢语速,带着卖关子的语气继续道:“据说用犀牛的角点燃,就可以看清鬼魂,也有人说牛眼泪可以,当然,我没有实证过,毕竟我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滚”我和二胖再也忍不住,同时起身要去掐他,边躲边说:“好汉饶命,还没说完呢,可操作性最强的两种就是请笔仙和圆光术,我们有纸有笔有镜子,何不试试”我和二胖停下来想了想,有道理,二胖更是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女孩子对这些东西最有兴趣,忙去找纸和笔。
我跟二胖说慢着,这东西风险比较大,还是考虑清楚为妙。二胖问为什么,我告诉她:“如果你想期末考试时候全国河山片红,被导师满街追打,那我不反对。请笔仙是考试的克星你知道不再说这荒山野岭,几十年都没有人到过,请来个山精水怪龟鹤灵石什么的,谁能保证安然将其送走”
二胖摇头说怕怕,随即问道:“那圆光法是什么原理,你们会不”我哀叹道:“大姐,这是二十世纪的人类社会,不要问这么富有挑战性的问题好不我要是说我会,党和人民怎么看待我,同志们还怎么信任我四化的建设重任还怎么承担”
昂首傲然道:“小看三轮车不敢上高速啊,哥哥我是会地”二胖又跟小鹿样睁大眼睛,盯着。
我说:“这孩子太纯洁了,别听他的,书呆子就知道吹牛。”坏笑声,从背包里摸出个小册子,赫然正是我们在山洞发现的天心要笈我喝道:“你胆子不小,倒卖文物”
辩解说:“熟归熟,乱说话我还是要告你诽谤地我是研究下,还没来得及倒卖呢。”我不由分说抢过那书,果真在后面几页,详细介绍了圆光术的应用和注意事项。
“那我们就勉强试,死马当活马医吧。”说完我让二胖把镜子擦亮,铺上手帕,默默预习了几遍咒语,这才发现我们没有香烛,几个人面面相觑,难道最后的点希望也要破灭不成我把心横,冲招手道:“剩下那几支烟给我,暂时凑合下”忍痛割爱,连盒子都扔了过来。
就这样,我们怀着虔诚的心情,面对三支冉冉缭绕的“好猫”烟念念有词,接着我刺破中指,照猫画虎描了张招神符,急急焚了,然后紧盯着镜面,期待奇迹的发生,全场死寂无声。
我蹲下闭住呼吸两分钟后,看那镜子还是黄澄澄片,真的连个“鬼影”都见不着,就跟说:“看来阿宁不喜欢这个牌子,下次记得用女士香烟,呵呵”全神贯注的二胖急忙出手要阻止我的傻笑,左手向后,将我推翻,随即作了个“安静”的手势。
我知道这孩子看出了些门道,就凑到她脑袋后面,看看从同角度的效果,结果再次失望,我们也不敢打扰二胖,只能傻傻等待,安静片刻后,二胖小声道:“来了,阿宁出现了,好漂亮”听到有美女,我和火速上前,果然看到了个青衣女子,在山涧飘逸而行
本来这圆光术,需要五到六岁的小孩才能看到,因为小孩眼睛比较干净,天眼半开。二胖年纪小,性格平和心思细腻,所以很快进入状态。我和心浮气躁,当然看不见,这次不抱希望,反而得见,世上的事情大约都是如此,所谓的无心天成。
在光滑的镜面上,很清晰浮现出幅立体山水,青衣女子略带愁容,沿着山谷边上的快步行走,这女子面色苍白轻施粉黛,鼻梁俊秀挺直,凤眼朱唇,果然是个美人。更重要的是,她没有现代女子浮躁忙碌茫然的神情,温婉似玉,温柔却又坚贞,实在是我见犹怜啊。
走到处破败的墓地,她跪下闭眼,默默合掌祈祷,显得极为虔诚。那墓碑朝向东方,字迹蚀坏,我们无法看清。这时背后有个中年白衣秀士走过,三缕美髯面目冷峻,他似乎走了很久,面带困顿,想要休息下。过来便发现了青衣女子,观察片刻,走上前去,似乎问女子发问。
二人谈论片刻,中年文士摇头离开,女子仍然伏在坟头垂泣。随后画面转,好像过了很长时间,那中年文士再度出现,成了光头和尚,美髯也已经剃掉,身着灰色僧袍,颈上百零八颗念珠,谦恭温和替代了早先的冷峻不驯,看来他出家修行,而且似乎颇有成就。
和尚盘腿坐在墓碑前面,合掌念经,我凑近了才看清楚,少了根小指,心里动,忽然思路大开中年文士蝇王以及九指头陀,根本就是同个人
继续回到镜子上,看到和尚念了会,青衣女子又来到坟前哭泣。和尚打开油纸伞,捏决持咒,女子便被收进伞内。我祖父说过,伞面打开遮阳蔽雨,所以阳气最盛,但是倘若收起来,伞里面则阴气最重,所以古来法师,多随身携带伞具,看来果真如此。
和尚背上纸伞,绕着山头用水施撒圈,面色严谨,似乎正在做法,接着打开纸伞,放出女子,合掌超度,但那女子直摇头,表示不愿离开。和尚无奈,微笑摇了摇头,手持竹杖,飘然潇洒东去。
画面到此结束,镜子又恢复原状。二胖语带伤感喃喃道:“这个阿宁还真是痴心,做了鬼几百年都不离开。”我问道:“那坟里面又是谁呢”二胖白我眼:“猪脑,除了龙华章,还有谁”问道:“龙华章不是被雷劈焦了么相当于火化,所以没必要土葬吧。”二胖道:“那就是衣冠冢,不然阿宁怎么会直守着”
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们,说蝇王就是我以前提到的九指头陀,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上确实蝇王出家了,而且少了根手指,所以他们也没怎么驳斥。
我接着猜测说:“阿宁是想要蝇王帮他超度龙华章,但是蝇王出家前没有把握,后来修炼有成,就专程来帮她,不知什么原因龙华章没法超度,阿宁又不愿意单独解脱,所以九指头陀就离开了。”二胖和头,连说有道理。
“这样说来,阿宁是希望我们把龙华章超度苦海”二胖问道。我说:“是,这或许是目前可能性最大的。”
我转道:“看看那本书里,有没有什么超度的方法”仔细查看番,也不开口,只是冲我使劲摇头。
女孩子毕竟心软,二胖迟疑道:“即使我们没有能力,也可以将龙华章的衣冠或者残骨取走,回去后请高僧做法。”
抢过话头道:“别天真了,现在的寺院般人都不敢进去,做场法事动辄几万,谁有那个闲钱。”二胖抿着嘴唇倔强道:“不管,我回去想办法,总不能让人家阿宁在这里等了几百年,我们却袖手旁观。”
二胖的话刚说完,卧在边睡得七荤八素的小趴,耳朵个扑棱,扬起脑袋冲门口使劲吠叫。
边走边说:“看看,小趴对你都忍无可忍了,那龙华章也不是什么好”看他突然住嘴,我和二胖不由自主向那边看去,鬼使神差地,门口石块砌成的小径又悄然出现
害怕迟则生变,我们来不及开口,很有默契地各自收拾东西,打头阵,小心翼翼地探脚试了试地的软硬,害怕是陷阱,确认无误后,跟狐狸过冰河样,踮着脚慢慢行进。我和二胖看到没事,就抬脚大步跨出,这时,突然传来的声惨叫
我和二胖急忙向后仰身,收回脚步,同时急忙抬头看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这小子在平板地上,竟然把脚给崴了,屁股坐在地上哼哼,小白脸拧成了只戴眼镜的苦瓜。
二胖举个“”字手势,哈哈大笑道:“rr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啊”害怕再吃什么苦头,只是哼哼也不辩解。
出去后收了冷汗,才发现前心贴后背,都快饿成照片了,连忙生火做饭,好顿胡吃海塞。
晚上围着火堆,二胖问我们:“明天有没有把握找到龙华章的墓岤呢万找不到,岂不是失信于鬼”揶揄道:“你的阿宁姐姐,她神通广大,明天自然会指引我们,不要操心。”
果然,第二天我们出发,始终有只翠色小鸟叽叽喳喳,好像在指引我们,最后这鸟栖在株粗大的桑树枝上,默默收起翅膀。二胖在前面用右肘碰碰我说:“很可能就在这里了,我们走近看看。”
这株桑树年岁甚久,已经有半身子干枯,树下蓬草丛生,不得接近。我和费了老大力气才从干草中铲出条小路,在路的尽头,也就是桑树根部,赫然有方歪斜的石碑,正是我们在镜子里所看到的,不过由于桑树逐渐成长,慢慢被推歪了。蹲下细看,那碑上的文字早已湮没不可得见。
石碑后面的山岩,已经被桑树根系挤裂,加上风化作用,用脚轻轻推,居然就散开成坑,露出下面盘旋交错的根系,可能由于石头不能蓄水,所以桑树根系直向下深扎,猛然看去就像窝巨蛇翻腾缠绕,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我跟说:“肯定在下面,我们必须砍断部分树根才能见到棺材。”
点点头,用绳子捆住腰身,跳进坑里,仰面观察棺材何在,他眯着小眼睛四下看看,我和二胖清楚地听到声叹息,接着这家伙倒吸口凉气,双手叉腰周星星样摇头晃脑道:“啊何其壮观”我和二胖也急忙下去,果然再次见识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桑树褐色的根系垂到坑底,成纺锤型环抱,树根中心悬空包裹的,正是具小巧精致的棺木,虽然久经岁月,那棺木早已生了苔藓,但是看起来似乎颇有分量。
我们看了会,就尝试摇晃树根,想将棺木晃下来,但那棺木好像长在根上样,看起来摇摇欲坠,却不掉下来,累得我们三人直喘粗气。
靠着坑边休息会,我说:“这样,我先顺着树根上去看个究竟,咱们再作打算”于是我拿出小时候爬树的劲头,蹿蹿上到棺木附近,下面用脚勾住,上面手抱住树根,另手去摸棺木和树根接触的地方,看看它们是不是真的长到起了。
那接触点摸起来涩涩的,好像还有些粉末,抽回手仔细看看,闻了闻味道,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铁锈,也就是说,有人特意用铁东西将棺木固定在这里。我再使劲拧腰,翻身坐到棺木顶上,想看清楚具体是如何固定的。
二胖看我坐到了棺木上,急忙说:“赶快下来,不要对人家不敬”我笑道:“没事,他会理解的,咱们也是助人为乐嘛。”我坐到上面就看得清二楚,原来棺木四周用铁箍固定在树根上,那铁箍都有缺口,所以树根越粗就匝的越紧,既不影响树的生长,也不会松动跌落。
在我的脚头,也就是棺木大头方,嵌着对铁质的阴阳鱼图案,黑白分明,活灵活现极富动感,阴阳鱼下面同样嵌有道大符。再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在每个铁箍上,都深深铸造了八卦的卦象,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历历分明。我暗道不好,急忙翻身就往下跳,双腿在地上狠狠墩了下,半晌反应不过来。
地上的两个人正在聊天,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取笑道:“怎么,被鬼挠了”我狠狠咽了口唾沫,方才惊魂稍定道:“比鬼挠了还要震撼,特大号外上面竟然是个道教的先天九返续命阵,看来有人阴谋要把龙华章救活。”
二胖道:“人已经死了几百年了,还怎么救活”我说:“据说这阵法极为凶猛,可以令枯骨生血落叶返青,简直就是时光机器重出江湖”
冷笑道:“你搞清楚,龙华章当初是被雷劈死的,是焦炭堆,四肢不全没有五官,都没脸见人了,还活个屁再说几百年了,要活早活了,等这么久,今天是千年等回的黄道吉日么”
我压低声音道:“这你就外行了,既然叫做九转续命,就是以百年为周期,宋朝到现在,也差不多九转了,这厮该出壳了。”随后我又更加神秘接着忽悠:“这个阵法,不要说焦炭堆,就是根头发块指甲,也能够令人魂神重返,只不过相貌上稍有差异而以。”
我这番煞有介事,把唬得愣愣的,立刻信以为真,虚心向我讨教如何应付,我安慰他说没关系,“我们取了他的头盖骨,令这堆焦炭即便还阳,也是个弱智黑僵尸。”说罢嘿嘿怪笑,自鸣得意。
二胖问道:“难道阿宁不愿意龙华章活过来么”嚼着巧克力口齿不清:“阿宁已经投诚,弃暗投明了,看到龙华章要重返人世祸害人群,就忍不住跳了出来。”
二胖摇头道:“不可能,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是想帮龙华章的”
我打断他们不耐烦刀:“到底要怎样要不咱们就走了之”二胖沉默片刻,小声说:“还是先把骸骨带回去再说吧,我们就是做了这个承诺,才有机会走出石屋的。”
我只好二度爬上棺木,用伞兵刀尖去翘棺盖,累得头昏脑胀汗流浃背,也只是使它略微松动。
二胖在下面出了个主意,叫我使劲在上面蹦跳,看看能否将棺木蹬下来,我凭借近180斤的体重折腾半天,那棺木总算松了端。
为了扩大胜利果实,我招呼也上来,300多斤的体重货真价实,只三两下,棺木就被我们踹到树根下,底板破裂,喷出道黑雾,看来是龙华章烧焦后的黑灰。
我们下去砸烂木板,用棍子拨弄会,总算找到了几块骨头,其中块呈月牙形,历经几百年还是光华洁白,看形状是块头盖骨。其实我当时在下面也是随口说,不想其中竟然真的有块头骨。
顿时对我肃然起敬,赞叹道:“你的知识真是渊博,这都能够猜到”这句话使我面色立刻凝重,仿佛真的陷入了深刻的思索与回忆,本正经装腔作势。
二胖接过龙华章的头骨,仔细看了又看,惊叹道:“这人当真是天赋异禀,死了几百年头骨还跟玉石样,做成饰物戴上绝对很酷,比那些裤带上吊铁链子的小毛孩厉害多了”
我笑道:“你敢戴这个,最麻烦的不是人类的好奇,而是满街的狗都会追上来找骨头吃。对了,会把这东西收好,小心成了小趴的晚餐”
二胖仍然不放心:“就拿块骨头回去,超度能管用么”
为了维护我的权威形象,我不得不再次打肿脸充胖子道:“放心吧,绝对好使,人的头盖骨乃是精华所聚,难道你不知道有三花聚顶的说法么在藏传佛教里,每逢重要的法会,也会用人头盖骨盛放甘露,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法器。我亲眼见过位活佛,展示了块修行人的头骨,上面有个明显的藏文啊字,还有前不久圆寂的无名僧。头骨上出现个阳文的泰字”
“行了,行了”二胖打断我道:“晓得你知识渊博,不要说了,怪瘆人的”我只好知趣地闭嘴。
接着带来个问题:下步怎么办本来我们这趟出来就是漫无目的,带着游玩探险的性质,现在屈指算来,已经过了近个月,大大超出了我们请假的时间。
和二胖是学生,老板那边比较好交代。虽然我是在个看报纸喝茶水的清水衙门,但是这么久不露面,领导的脸估计都要长绿毛了吧。
想到死气沉沉的衙门单位我就头痛不已,想到冗长的语重心长的谈心教育,就马上归心似箭。
我提议说,这趟见识了不少,给养也快赶不上了,要不,咱们回去我本以为他们玩性正浓,会举手反对,不料这两人立刻热烈响应,直呼早就想回去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起了这个念头,我立马就想起了城市的好,灯红酒绿电脑网络电影院以及各类小吃美食,感觉刻也等不下去了,二话不说背上大包向上攀登,那两人也争先恐后,恨不得立刻就坐上长途客车。
依照老铁教给我们的知识,结合地图我们找到下山捷径,只用了两天就到达山底小镇,马不停蹄坐车去周至县城,迫不及待想要享受下都市夜生活。在县城最好的饭店酒过三巡,我们面红耳赤,回忆起这路的经历,唏嘘不已。
喝得越多脸就越白,虽然也已醉意阑珊,看起来却还很正常,叼着牙签说了句话,使我和二胖恨不得拎起酒瓶子给他下。
这货砸了咂嘴慢慢道:“我有句话,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看到我和二胖凛冽的怒火,不自觉加快了语速:“阿宁是只鬼,蝇王,也就是九指头陀离开也没有回来过,我问你们,小屋是谁建造的,镜子是谁的,那石板上的画,又是谁画的”
哈雷彗星的这几个问题出来,我酒醒了半,尽管坐在灯火通明的饭店里,四周人来人往,对面还传来鬼哭狼嚎的卡拉歌声,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仍感觉座位下似乎有只冰冷的手顺着脊椎摸了上来
二胖倒是轻松,说道:“管它的,爱是谁就是谁,可能是安葬龙华章的人画的,别那么疑神疑鬼了。”
我抖了抖身子,想把不舒服的感觉甩掉,接过二胖的话茬故作无所谓:“你这个扫帚星,从来都是报忧不报喜,我们已经出来了,这件事与我们无关,不要再想了。虽然我们**人最讲究认真二字,但是要用在正经地方,用在为人民服务上,而不是胡思乱想”
笑道:“谁说我报忧不报喜,我现在就有条喜讯告诉你们”紧接着打了个空旷辽远的饱嗝,这货喜眉笑眼道:“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你俩谁来结账”
走出饭店去看电影,我个劲提醒自己,这件事完全结束了,我们把龙华章的头骨交给寺院,就功德圆满切。想到这个头骨,我不由打了个寒颤,开始后悔冒充大尾巴狼,非要带这东西回来,我的神,但愿不会有什么麻烦
二胖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快点,想什么呢,都不会走路了。”我哦了声,裹紧衣服道:“还真有点冷”
县郊有座历史悠久的道观,据传已有近两千年历史,乃是老子李耳讲经之所,当地为了发展旅游事业,进行了不遗余力地宣传攻势。
二胖建议说既然来了,去看看也好,说不定遇到异人,可以将龙华章超度了。说无所谓,问我什么态度,我说迟也不在乎这两天,去看看也好。
刚好不是周末,所以观中游人稀少,几位年轻道人坐在门前袖手闲聊,并不理会我们,进了三清殿,三清的泥塑都已斑驳古旧,墙上的壁画也不知道成于何年,飘逸出尘衣袖飞扬的八仙,面目也都模糊了。再看左右分列的塑像,边是黄龙道人等道教诸仙。另边却是佛教菩萨,只是名字变成了慈航道人燃灯真人以及普贤真人等,大有释道合的架势。
转悠会,二胖百无聊赖道:“看来遇不到什么真人了,咱们走吧。”我和也是觉得兴味索然,欣然同意回去。
路过斋房,股新鲜蔬菜的味道扑鼻而来,二胖说真香啊,闻到就想吃,我笑道:“你们四川人就是能吃,也会吃,全国都是川菜馆了。”我们正在闲聊时,位唇红齿白的小道士走了过来,拿着拂尘提着饭盒。
可能都是年轻人吧,小道士冲我们几人礼貌地点点头,侧身而过,我急忙问道:“小师父,这里让不让外人吃饭”
小道士歉意笑道:“不好意思,现在开发旅游,游客太多了,我们也养不起。”二胖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客人太多,也会影响你们修行吧”
小道士可能很少和女孩子说话,脸微微红道:“是啊,我们刚刚入门,是有影响,老修行们就不怕。我师公还天天和游客下棋呢”
“你师公”用食指指指点点问道:“是不是世外高人啊,我们想见他可以不”道童笑道:“哪有什么世外高人,师公说他自己也是凡夫俗子。”说完径自进去盛饭,似乎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二胖撅着嘴说:“这就不理我们了,也不说带咱们见见他师公”我说这还不简单,这么点大的地方,咱们就守株待兔在这等着,不愁他不出来,会跟上就行了。果然十分钟左右,到桶提着饭盒匆匆而出,我们就远远跟着。
穿过条修竹环绕的小径,进入别院,老远就听到个苍劲爽朗的声音:“这着奇臭无比,十步之后你就知道了”
走近看,在房前高台阶上,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正全神贯注盯着棋局,与他对弈的那人左顾右盼,看到我们咧嘴笑,露出黄板牙,算是打了招呼。
道童提着饭盒站在那人背后,看了会就催促他:“师公,该吃饭了。”那人相貌平庸之极,头顶的帽子油腻腻的,似乎三五个月没有洗了,胡子在胸前已经打成了结,就那么蹲着,怀里还抱着扫把。
听到道童叫他吃饭,也不回头用陕西话道:“急个啥么,饭又跑不了。”毕竟在山里经历了些事情,虽然他是这幅尊容,我们也不敢小觑,很有礼貌站在边看他们下棋。
棋局很快见了分晓,金丝眼镜招架不及,被老道团团围住,不服气要再来局,老道摆手说:“没时间啦,额还要扫地呢你回回都输,急个啥。”
金丝眼镜站起来拍拍手,取出支烟,刚把打火机打着,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光顾下棋了,正事没办,你给咱算上卦,看看娃今年高考能成不”道人拄着扫把笑嘻嘻道:“不用算,能成”金丝眼镜点了烟吸几口,点点头道:“我先走了,娃考完来看你”
眼镜刚转身,我就凑上去陪笑道:“师傅,您会算命啊”老道瘪着嘴似乎在取笑我:“算命我不会,只会简单看点事情”“刚才那人,你又没算怎么知道他小孩能考上”我顺势问道。其实算命这东西我稍微懂些,这样问,主要是看看老道身手如何,是不是骗人的高粱地把式。
老道提着扫把打个呵欠,嘟囔说:“简单地跟样,他拿着打火机,头顶是电线,不就是个雷火丰,二爻官鬼,五爻父母动,那肯定考上了,父母主文书么。”
听这话我才知道老道原来是六爻断卦,我还以为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呢,只不过他起卦的方法比较独特,不用摇铜钱,也不用时间,直接就地取象,断卦直接而迅速,不知道属于哪个流派。
为了套出更多的信息,我们跟着老道进了房间,人不熟礼熟,二话不说先掏出五十块钱供养,老道也不客气,揣进怀里就问:“你们要算啥叫劲些,我还没吃饭哩”二胖道:“那你就看看我们的来意吧”老道呵呵道:“女娃娃给我出难题哩,好,我就看看”
说罢摸了摸微微下垂的眉毛,眼里似乎射出光芒,利剑样在我们几人脸上盘旋,良久之后,方才摸着那团脏胡子,犹犹豫豫道:“似乎有很大的事情,但是却又隐而不现,看不清楚。”
挠了挠脑袋,似乎在自言自语:“居然何知章里没有这种征兆,真是奇怪”
何知章乃是算命的必修课程,根据来人的表现来推测想算何事,比如说“何知人家田地增,勾陈入地子孙临”般都比较灵验,也是很多半瓶醋的算命“大师”们拿手的三板斧功夫。
老道随后咬牙,取出三枚康熙通宝,让二胖摇摇投下,连投六次。看这样子我知道它老革命遇上了新问题,断卦最讲究灵感,闪念之间的直觉是最准确地,越是犹豫,就越不准,所以老道无奈之下,方才取出标准的算卦工具,要仔细探究。
二胖连投六次,老道取笔记了下来,然后埋头演算,嘴里“甲乙丙丁子丑寅卯”自言自语,最后把笔放,脸色铁青语气凝重告诉我们:“年轻人,你们可能遇到麻烦了,虽然贫道不敢断言,但是这绝非小事。”
二胖脸色立刻刷白,还是不太信,毕竟算命的般都要吓唬下你,然后承诺为你消灾,用以骗钱。
问道:“师傅你能看出具体是什么麻烦么”老道用圆珠笔点着卦象道:“水火既济之火泽暌,知道什么意思不”
我说这些字我都认识,但是具体代表什么呢老道拿起掉了釉子的搪瓷茶缸,喝了口道:“仅就卦辞而言,说明你们刚经过了场惊险,但是已经度过,所以叫做既济,对不”我们三个头称是。
老道语断准,神情微微得意摇头晃脑道:“卦象五爻连动,是动荡不安之象,此中二爻五爻各有鬼,腾蛇临鬼主心惊坐立不安,大约是遇上了癫狂魂魄,不过,很快便有人帮忙,因为兄弟持世且发动,辞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此处的鬼方,似乎来自东南。”
二胖惴惴不安问道:“大师,那我们下步应该怎么办呢”从称呼就可以看出,二胖已经彻底信服了这老道,就连向号称不驯的,也是满眼质询。
老道却心不在焉的样子,慢悠悠道:“没事,把胆子放正,鬼怕恶人么”说完露出江湖骗子的招牌笑脸,看样子要送客。
我急忙迎上去说:“师傅再解释两句,我们脑子笨,领会不深。”老道点着卦象的第二根线说:“这个鬼凶地狠,你们惹他做啥,还拿了个他头上的东西,胆子不小”
此言出我们三人顿时面如土色,哆哆嗦嗦请教下步怎么办,老道拿起筷子,揭开饭盒准备吃饭,随后问了句:“对了吧,你们是在哪儿拿到那东西的”
我们不敢隐瞒,就把小石屋的经历简要说了遍,我滔滔不绝唾沫横飞正说得热闹,二胖在后面轻轻捅了捅我的腰眼,我回头看她,她却跟我向旁边努了努嘴,原来盘腿坐在土炕上的老道神色颓然,正默默在抹去脸上的泪水。见我停了下来,老道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好自为之。”
我想不对,这老道肯定知道什么东西,所以才触动了伤心,忘形而动情,看他为人豁达不拘小节,为什么又是儿女之态,这么大年纪哭哭啼啼。
我咳了声,斟酌了片刻词汇,轻声问道:“师傅,您是不是知道那个小石屋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老道恢复了神色,茫然摇摇脑袋,挥手让我们出去。小道童也过来说:“师公还没有吃饭,你们能不能改天再来。”
我们走到门口,我还是心不甘,问道:“师傅,你不想知道我们拿了什么东西回来么”老道闻言双目闪,大约意识到失态,又恢复深沉,冷笑声:“又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
我喊道:“那我们明天带来给你老人家瞧瞧吧。”他没说话,我知道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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