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你跟不喜欢的人恋爱结婚生子,那你倒是领回一个喜欢的来给我瞧瞧。只要你领得回来,哪怕她是个要饭的丫头我也认了。要是你领不回来,就马上乖乖地跟晓晓结婚!还有,去广州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晓晓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我都没有办法跟人家解释,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我就是不想再继续和她纠缠下去了才申请去广州工作的,不过现在也去不成了。但是去不去广州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我不要徐晓晓,坚决不要。我就算是一辈子打光棍儿我也不会娶徐晓晓的,妈,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羽明,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见谁了?怎么今天我怎么看你怎么不对劲。你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哪根筋不对了?”
“我没受什么刺激,也没有哪根筋不对。不喜欢徐晓晓不会娶她的话我也不是今天才说的,以前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只不过你们谁都听不进去罢了。好像我的话根本就没有意义,我说愿意或者不愿意都没有什么要紧,因为只要你们高兴你们愿意就行了。我现在就要弄清楚,我自己的婚姻大事我一定要自己作主,要我高兴我愿意才行,其他的人谁都说了不算。”
“你想要自由我不拦你,前提是先把婚结了!结了婚生了娃娃随便你怎么自由,想要什么自由我都依你。如果你自己没有结婚的对象,你就要接受天意的安排。婚姻无所谓爱或者不爱,不过就是一种缘份,不要天真地相信那些书本里写得那些情呀爱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是写出来给人家看的,那些写书的人,你去问问他们,他们的婚姻有爱情吗。两个人结了婚,在一起了,自然而然也就有了感情。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听不进一句半句劝去。你要是别人,我又何必操这个心。我苦口婆心的劝你,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关心你爱护你,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我也不求你能明白我当妈的一片苦心,我只盼着你别毁了自己的人生才好。到了四十几岁,还光棍儿一条,看着人家夫妻孩子团团圆圆热热闹闹,自己却孤苦凄凉晚景堪忧。从前,我从来没有为你的婚事真正担忧过,以为自己的儿子条件好,那追求的姑娘还不是成打的?可是问题偏偏出在我自己儿子的身上,现在就算我把嫦娥给你从月亮里抓下来,你也未必看得入眼。你说我怎么能不着急,怎么能不忧虑。像晓晓条件这么好的姑娘你都看不上,其它的我还敢指望吗。羽明,妈怎么说都是过来人,人生的有些机会就只有那么一次,你不珍惜,错过了就找不回来了。”
“没错,人生的有些机会就只有那么一次,你不珍惜,错过了,就找不回来了。在这一点上我的体会比谁都深,就是因为曾经太不懂得珍惜,想要珍惜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我懂了,虽然懂了,但是我也只会去珍惜那些该我珍惜的机会值得我珍惜的人,徐晓晓不是该我珍惜的机会更不是值得我珍惜的人!”
“她不值得谁值得?你倒说出个名字来让我听听!”
“我不想说,以前没说,现在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说,那就是根本没有。”
“随便您怎么说吧,我要去洗澡了,然后还得上班呢!”羽明就知道和母亲的对话永远都只能以这样不了了之的方式结束,因为谁都说服不了谁,谁都不肯作出让步,又不能一直吵下去,也就只能这样。
洗完了澡,换好衣服,羽明连早饭也没吃就出了家门。在去律师楼的路上,他一直努力回想昨晚离开楚天的酒吧前到底是怎样的情形,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话,可是想得头都疼了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脑子里眼前到处都是闽乔的影子闽乔的笑容闽乔的声音,很多想法很多欲念很多感觉在心里乱成了一团,在身体里煎熬着,仿佛熬成了一锅汤药,滚烫的汤药浸在喉头舌尖是涩的,聚到胃中是苦的,浇在心头是痛的。可是他却在这涩这苦这痛中快乐着,因为他知道,这些感觉的另一端连着她。
这几年就好像是躺在坟墓里,麻木,僵硬,无知无觉,以为自己死了,因为见到了她,整个人活转过来,有了知觉。只在这一日之间,所有的微妙的感知都回来了,心,感情,血液仿佛都变得新鲜了。因与她的意外重逢,而激发了他心中太多的激|情和欲望。当他终于从那坟墓中站立起来,望着站在坟墓外面的她,便不自觉地想突破心灵和精神的所有樊篱,冲杀过去。应该或者不应该,对亦或是不对,这些都已经变得豪无意义。爱情从来都是很有个性很倔强的一种感情,它不遵循任何被人类所谓的文明文化或是道德之类的所固化了的标准原则规矩行事,它只走它自己的路,它若决定把一个人驻扎在另一个人的灵魂里,凭上帝也夺不去。羽明不是没想到楚天会怎么样,也不是没有想过该放手时须放手,可是一边这样想着,另一边心却在以更快的速度更近的距离贴近着她。
一整个上午羽明都被昨晚走的时候没见到闽乔这件事情困扰着,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羽明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拨通了闽乔的电话。
“羽明,有事吗?”电话的另一端传来闽乔平静的声音,平静得让他觉得沮丧。
“你现在忙吗,说话是不是不方便?”他问。
“方便,游客们在吃饭呢。我现在闲着。”
“是吗,游客在吃饭,那你呢,你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
“吃的什么?”
“吃了 一点面包,我不是很饿。”
“那怎么行呢,导游的工作那么累,如果你不好好吃饭身体会吃不消的。”
“也不是经常的,偶尔会这样,我没事的,我的身体很好。”
“偶尔也不行,闽乔,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好好照顾你自己,我要看到你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本来有更强烈的感情想要表达,却没有办法说出口,便只好都绕在这个简单的关于吃饭的话题里。
“我知道了。”她答着,态度很乖,声音却仍然很平静,平静得近乎冷淡。
“晚上见个面好不好,昨天忘了把旅游的钱给你。”他这么说,心里却很清楚,其实是故意没把钱给她,为的是给下一次见面留一个响当当的借口。
“羽明,晚上我和楚天还有事,所以不能和你见面了。钱你放着好了,我先给你垫上,什么时候有空再给我,没空的话就算了,也没有多少钱,不必挂在心上。”她在拒绝他,他感觉难受极了。
“是不是昨晚我喝多了酒,说了什么过格的话,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你喝了酒,说的都是醉话,我不会当真的,楚天也不会。”
“闽乔,你实话告诉我好不好?我昨晚到底说了什么?我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因为那根本不重要,对谁来说都不重要。无论你说了什么,对我们大家的友情都不会有任何影响,一切都还会是老样子。所以,你就放心吧。”
“闽乔,你这么说,是给我吃定心丸还是警告我就此死心吧?我的心一直都没变,你明白的,所以你担心,你怕了,所以才和我说这些话,为的是不给我留下一线光亮,是不是?”
“羽明,咱们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所以以后也别再说什么光亮什么的。光亮那不是我能给你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有人给你这世界上所有的光明。再耐心等等吧!”
“闽乔,不要这么跟我说话,不要老是这样故意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更不要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不堪,真的很不堪。你这样会毁了我仅余的一点自信的。闽乔,见个面吧,你知道,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你说,在电话里又说不清楚。”
“ 羽明,今天不行,真的不行,我要开始工作了,不能再和你说了,我挂了。”闽乔没等羽明回答就挂断了电话,这让羽明更加确定昨晚自己一定说了什么,否则,她对自己的态度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眨眼之间已不见了昨天的亲切甜美和温暖,取而代之的是步步为营的据守,显然她已经把自己当成入侵者了。
大雅之堂(1o7)
挂断了羽明的电话以后,闽乔的心里很难受。她知道,自己对他的确有点不公平。她也不想这样对他,以前不想,现在更不想。但是她没有办法,她总不能把自己撕成两半。楚天这些年对她的情意她断不忍辜负,那么就只能牺牲羽明。当初没有和楚天恋爱的时候,她都拒绝了他,现在有了楚天她就更不可能允诺他什么了。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扔下一路陪伴着自己走过了风风雨雨的人,转而对一个外交官的儿子以身相许。那是对楚天的背叛,更是对自己人格和尊严的背叛,她不允许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被自己爱的人背叛和遗弃,那是什么滋味她比谁都清楚。爷爷去世以后,她知道了关于亲生母亲的事,那个时候她就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生绝不遗弃别人,绝不辜负别人,特别是爱自己的人。不能回报羽明的一往情深,她的心里确有愧疚。但是无论怎样拒绝他,毕竟那不属于遗弃的范畴。可是楚天就不同了,她许了他,给了他爱,也得了他的相许,拥有了他的爱,如果在这样的拥有之后自己背转身去走向羽明,那就是遗弃,遗弃了楚天遗弃了他的爱。她不做这样的事,断然不做。
闽乔想把电话关了,忘掉羽明,开始工作。可是刚想按关机的按钮,电话就又响了。她吓了一跳,看看号码,原来是徐影打来的,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闽乔,我是徐影!”
“怎么想着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呢!”
“闽乔,别开我玩笑了,你知道我是故意瞎忙。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今晚方便见个面吗?我今天因为处理了一些事情,突然有了些想法,是关于你的,是大事, 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那好啊,下了班我去找你吧。不管是不是有事,和你见面总是好的。”
“嗯,你呀,就是会说话!好了,知道你忙,不和你多说了,下了班我在公司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闽乔没空仔细想想徐影说的大事指的是什么,因为又要启程去下一站了。
晚上下了班见到徐影的时候,闽乔才知道徐影说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这些年随着北京的日新月异的变化,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怀念在寻找老北京的印象和痕迹。尤其是有很多的外国游客,他们来到北京以后对那些现代化的建筑并没有兴趣。很多人都更想体会旧北京甚至是古北京的氛围,而北京的胡同和四合院就是这种氛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喜爱上了老北京的胡同游。
以前公司把这类热衷于胡同游的散客组成团后交给经过审核的小旅行社去做。可是最近不但客人对这几个旅行社的反应很不好,而且还上了报纸,被记者曝了光,对这些旅行社和其它商家合伙对客人进行欺诈的行为做了如实报道,这给公司的声誉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所以公司境内游总部今天特别召开了一个会议决定取消了这几家小旅行社的合作资格。说是要重新考核几家好的。徐影突然就想到了闽乔,想到了楚天的酒吧。老北京胡同游最理想的地带就是什刹海,说到什刹海的胡同和四合院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了,更加上闽乔是一个精通英语颇有人格魅力和信誉的优秀导游,楚天又经营着两家酒吧,酒吧完全可以做为给客人歇脚的地方,这样既方便了游客又带动酒吧的生意。于是一个想法便自然而然地跳进了徐影的脑海,见到闽乔之后,她便这个想法告诉了闽乔。
“闽乔,你们尽快注册一家旅行社吧!我是说你和楚天!”徐影把今天在公司开会的事情跟闽乔大体讲了一下之后说道,“就从北京的胡同游起步,然后再开发出其它一些类似的短小的精品旅游项目来,客源绝对不是问题,审核的事也包在我的身上,一旦通过审核以后,剩下的都容易。我对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和信心。这是个机会,闽乔,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在钢琴上你没能出人头地,但是你始终是个能干大事的人。”说到这里徐影忍不住握住了闽乔的手,“聪明的头脑,敏捷的思维,宽大的胸襟,雍容的气度,你都有了,这些都是你的财富,我没有,所以我才知道多珍贵。闽乔,我希望你不要浪费了你这些与生俱来的东西,一定要好好地发挥,多多地利用,干一番大事,这也才不枉负了你从福建的小渔村一路走进北京城的传奇经历,也才不枉负了爷爷把你从小河沟带进了大海的一片苦心,我会尽我的一切所能帮你的!”
听了徐影的这番话,闽乔很感动,甚至想哭。尤其是提到了爷爷,让她忍不住又想起当年和爷爷一起经历的那些凄风苦雨。以前,关于自己的前程事业之类的她并没有多想,对于现在的生活,她也安心。她从来没有刻意地为自己的人生寻找所谓的机会,或是作怎么精心地安排。一直以来,她只是踏踏实实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地走着自己的路,却怎么都没想到会和这样一个难得的机遇邂逅了。她知道,这条路走得通,一定走得通,以她在旅游界从业以来的经验,更以她对这个行业的熟悉和了解,以及对整件事情的直觉,她似乎已经看到成功在向自己招手了。她相信如若爷爷地下有知,也一定会开心的吧。
“你确定这样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闽乔不放心地问道。
“不会,你放心,我做的事都是合理又合法的,也不会违反公司的章程。如果说有什么,那也不过是四个字:近水楼台!闽乔,你放开手脚干吧,你知道,旅游的市场有多广大吗?只要你知道如何挖掘,那就是无穷大。开始的时候靠靠公司这棵大树,等到日后有了相当的规模以后,就可以完全独立了,也可以招募更多的导游,增加更多的旅游路线。你想想,办其他的公司没有启动资金怎么可能,可是旅行社就行,自己没车可以租,你自己就是导游,都不用出去现请。这一切衔接的简直是太流畅了。”
“我从来没敢奢望过,说真的,我一直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现在既然机会来了,我不想错失,我会牢牢抓住它。”
“闽乔,真高兴你能这么想。在见到你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你会犹豫。”
“这么好的朋友,这么可贵的心意,这么周密的计划和安排,都摆在我面前了,我若不牢牢接着,是我不知道珍惜,是我辜负朋友的情谊。我不会!”
“闽乔,谢谢你,谢谢你这么说,我是说那些关于朋友的话,让我觉得很温暖。”
“该说感谢的人是我。我没说,是因为我觉得只这两个字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
“闽乔,既然决定了,就尽快行动吧!”
“今晚回去,我就和楚天他们好好商量一下。如果决定了,等到旅行社一成立,我就把公司的工作辞了。一心一意好好经营我们的旅行社。”
“工作是一定要辞的,不然两边没有办法兼顾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风险,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旅行社的前景不好,经营不下去,以你的条件和资历,再回公司做导游完全没有问题。我现在担心的是楚天会不会支持你。你知道,大多数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在事业上太风光,当然我说的是普遍的情况。楚天说不定会是那个不一样的,特殊材料制成的。”徐影一边说一边看了看闽乔。
“………”听了徐影的话,闽乔只是妩媚地笑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闽乔和徐影在一起为将来设计蓝图的时候,羽明却在龙口胡同闽乔的家门口独自徘徊。
正是黄昏时分,龙口胡同依然那么沉静安详。站在红漆门楼前,望着抱鼓形的汉白玉门墩儿,羽明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多以前……
那天自己得知闽乔的手受了伤,匆忙的跑来,在这门口遇到了玲玲。也是这样的黄昏,玲玲走了以后,自己也是这样在门口徘徊,眼前的红漆大门儿也是这样严丝合缝地紧闭着,两只门环也是这样安然而又沉静地挂着,也是这样在暮色斜阳中折射出一种历史的沧桑感。这画面和五年多以前的那个黄昏的画面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自己的心境已然不同了。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勇气跨进这扇门,没有勇气见她和她的家人,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只能那么眼睁睁地让它把自己和闽乔隔开。
还是在这样的一个黄昏,自己从这扇门里逃离出来,再没有勇气回头。可是如今不同了,如今他的心中盛满了坚持,他决心要守在这里,等着闽乔回来,等着告诉她自己的决定。五年多之前在这样的一个黄昏他把她丢了,如今,在五年多之后的又一个黄昏里,他疯狂地想要把她找回来。他抬头望着那门楼,好像望着自己的幸福,望着自己的未来,就那样望着,忍不住发起痴来。
“羽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羽明转过身。
“这下子画面才真的是和当年一模一样了,什么都不缺了。”当羽明看见玲玲瞪着惊讶的眼睛却用冷漠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想道。
“玲玲啊,我在等闽乔!等她下班,我有事找她。”
“你没有约她吗?如果没约只能空等一个晚上了,闽乔今晚有安排了,你不知道吗?”玲玲的表情依旧冷漠。
“知道,可是,还是想等她回来。她总要回来睡觉的是不是?”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今晚她就住在楚天那儿不回来了。”玲玲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闽乔每天晚上都是会回来的。她的脾气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
听了玲玲的话,羽明的眼里闪过一阵痉挛似的痛楚,他低下头,沉默了半晌。然后抬起头说道,“那我也还是要等,我可以从黄昏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天亮,从天亮再等到天黑,直到把她等回来。哪怕把我余生的时间都用来守候在这扇门外,我也甘愿。我不信她永远都不回来。”
结识羽明不是在一天两天之前,虽然对他不像对楚天对赵元那么了解,可也总算得上熟悉。一直觉得他和蔼亲切,温文尔雅,中规中矩。却从来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原来也会说出痴狂的话做出不着边际的事情的。从昨晚到现在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玲玲却已经是第二次见识到羽明的固执和倔强,痴癫和疯狂了。看着羽明站在门口的样子,听了他的这番话,玲玲的心肠突然软了下来。
“那你就慢慢等吧。我要回家换件衣服,一会儿还要回酒吧去。”
“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玲玲看了看羽明,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转身想进自己的家门,却听见羽明在身后唤她。
“玲玲,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昨晚,我喝多了酒,说了什么话吗?我是说,说了什么让闽乔觉得不舒服的话吗?”
玲玲听他这么问,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看他,想了想,犹豫了一会儿,“闽乔不可能这时候回来的,要不你过来坐一会儿吧,我想有些话咱们还是把它说开了吧。”的
羽明听了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跟着玲玲进了门。
玲玲把羽明带到了原来奶奶住的那间正房,羽明看见炕上摆着一个小炕桌。玲玲出去泡了壶茶回来,又拿了两个景泰蓝的茶杯摆在桌上,自己先脱了鞋跳上了炕。盘腿坐下一边倒茶一边说道,“脱了鞋上炕坐着吧,这话扯开了还得一会儿功夫呢。”
羽明于是把鞋脱了,也上了炕,刚坐下,一只瓢虫不知怎么突然从天而降掉进了玲玲的茶杯里。
“怎么进来一只瓢虫?!这茶还怎么喝呀?”玲玲叫道。
“你喝这一杯。”羽明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放到了玲玲的面前,“你的这杯给我。”他一边说一边把玲玲手里的茶杯接了过来,用手指把浮在水面上的红色的瓢虫拈了出来,丢到了地上,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羽明哥,别喝那个了,换一杯吧。”看见羽明这样,玲玲的心越来越软下来,“我去倒了它。”她想要起身。
“不用了。这茶好好的,没有必要因为掉进了一只瓢虫就把整杯的茶泼了,只要你的心理足够坚强不受它的影响,虫子就不会影响茶的味道,还是一样的清香,真的。”
“你喝得下去就好。”玲玲说话的语气柔和了很多,多年以来因为羽清而对羽明连带产生的不满如今因为一只瓢虫突然之间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此刻玲玲对羽明的感觉非常的复杂。一方面担心他介入楚天和闽乔的感情会伤害闽乔和楚天,可是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有些怜惜他同情他了。
大雅之堂(1o8)
“玲玲,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昨晚我都说了什么?让闽乔觉得不舒服了?她生气了是不是?”
“你昨晚说的那些话起止是让闽乔不舒服,让我们所有的人都不舒服。虽然是醉话吧,可是人家都说酒后吐真言不是吗?”
“到底是什么话?”
“你说你喜欢闽乔在楚天之前,从她十二岁的那年在北海冰场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喜欢了。还一直抓着楚天说是男子汉就该公平竞争,还说什么你和楚天既是好朋友,又是情敌。让楚天千万不要对你手软,因为你不想放弃,你要重新开始追求闽乔。
“我真的是这么说的?!”
“嗯,不是一次说的,是断断续续,反反复复的。反正颠来倒去就是这么几句话。然后就是不停地喝酒,怎么劝都劝不住。闽乔后来听不下去就离开了。”
“……”羽明听了没有说话,他想他明白今天闽乔为什么态度有了转变,虽然昨晚说的是醉话,可是那也等于自己是在向楚天宣战呢。
“羽明哥,你说的不是醉话,你真的就是这么想的,现在正在这么去做,对不对?”见羽明不说话,玲玲忍不住问道。
“我不想留下一生的遗憾和悔恨。每个人都有争取幸福的权利,楚天有,我也应该有。”
“羽明哥,我知道你喜欢闽乔,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求你放了她吧,你这样会让她很痛苦的。她和楚天的感情真的很好,你是没有办法将他们分开的 。”
“玲玲,这么早就下这样的结论对我是不公平的。怎么知道我带给闽乔的就一定是痛苦。又怎么知道闽乔爱的人只能是楚天?我现在是成年人了,完全能够独立了,我已经具备了去照顾我想要照顾的人的能力,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能带给闽乔幸福,一定能的。”
“闽乔的性格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六岁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我们整天泡在一块儿,有很多心里话不能对别人说的她都会对我说。她的经历她生活的点点滴滴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所以我才敢说这样的话。她不会离开楚天的。”
“我相信我也是了解她的!所以我也才肯定她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如果我不了解这一点,我也不会勉强她接受我的,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你说你了解她,那我问你,你知道她长到这么大,对她伤害最深的事情是什么?”
“我知道,是羽清,是羽清伤了她的手,她永别了钢琴。”的
“你错了,对她伤害最深的不是羽清,也不是永别钢琴,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亲生母亲?”羽明懵住了,“怎么回事?”的
“闽乔没跟你说吗?”
“没有,她一个字都没提。她的亲生母亲不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在了偷渡的路上了吗?”
“她以为是的,爷爷也以为是的,所有的人都以为是的。可是不是,是她妈妈骗了他们。闽乔的妈妈根本就没有死,当年她和她们村里那个叫玉珍的寡妇一起活着偷渡到加拿大了。到了加拿大以后通过福建老乡的介绍在一个餐馆里打工,认识了那里的老板,那个老板看上了闽乔的妈妈。我虽然没见过她妈妈,但是从闽乔我也猜得出她的人也一定长得不难看,不然也生不出那么漂亮的女儿来。她妈妈为了解决身份,就隐瞒了自己有孩子的事,她怕被那个餐馆老板知道以后会不要她了,她就偷偷地委托那个叫玉珍的人给家里写信说自己死在了海上,还寄了点钱回去让爷爷带着闽乔走得远远的。因为她害怕他们一直留在家乡早晚会知道自己的事,会想办法找她,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后来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和那个餐馆老板结了婚,身份也解决了,还跟那个老板生了两个孩子。她是想一个人在国外开始新的生活了,把以前在福建老家的一切都抛弃了都彻底忘了。她以为她能够开始新的生活,能够彻底忘掉闽乔和她的爷爷。可是她万没想到新生活才开始就结束了。据说他们全家开车出去玩儿的时候出了车祸,那个餐馆老板还有两个孩子都死了,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她觉得是老天在惩罚她。所以她才开始后悔了,发了疯地一样寻找曾经被她抛弃了的孩子。本来闽乔和她爷爷离开福建老家以后已经和那边没有任何联系了。老家的乡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就是那年,闽乔的手受了伤,不能弹琴了,闽乔的爷爷因为这件事一直埋怨他自己。说一定是这些年走了都没有想着回乡祭祖祖宗们怪罪了才会这样,所以他坚持要在闽乔考大学之前回乡祭祖,说是求他们保佑闽乔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当时所有的人都劝他,说再等几天,等放了假全家人一起陪他回去。可是爷爷打定主意要在闽乔考试之前回去,梁伯伯无奈,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去福建出差的同事,让他一路上帮着照看一下爷爷,这才放心让他去了。
闽乔的爷爷 回去以后才发现,原来的坟地不见了,被建上了楼房。想祭祖没有祭成,结果却从玉珍的家里人那里得知了闽乔的母亲还活着的事。也知道了她正在到处打听,寻找他们祖孙俩个人的下落。于是他很后悔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前就告诉了他们自己和闽乔现在的住址,爷爷的心里一直很不安,他怕闽乔的亲生母亲找到北京来,把闽乔领走,老人家觉得那样的话他们祖孙二人就太对不住梁伯伯和梁伯母了。他知道他们对闽乔的感情已经深的无法割舍了。从福建回到北京以后爷爷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精神也大不如以前了。他是心里压着事儿,所以才会那样的。他一直瞒着大伙儿,一直没说,对谁都没说。后来就病了,病的很重,开始生病的那些日子他总是拉着闽乔说一些她似懂非懂的话,反复地叮嘱闽乔做人要有良心,不能忘恩负义什么的。后来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了,梁伯伯和伯母不顾他反对坚持把他送进了医院,爷爷知道自己是没几天好活了,所以进了医院以后他才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梁伯伯和梁伯母,说他不打算告诉闽乔了。是不是要让闽乔知道真相,就由他们决定吧。
医院没能治好爷爷的病,爷爷去世的时候闽乔伤心极了,哭得几次都背过气去了。拼命抱着爷爷不肯撒手,你是没看见当时那个场面,谁看了谁都得掉眼泪,太难受了。”玲玲说到这里声音忍不住哽咽了。
“闽乔,她真是太可怜了,老天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么多的磨难。”羽明只感觉心痛欲裂。
“梁伯伯梁伯母当时也经过了一番很激烈的心里斗争,本来也想瞒着闽乔的,因为怕失去她。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闽乔,由她自己决定何去何从。”
“我知道他们会这样,他们都是那么通情达理的人。”
“闽乔得知真相以后,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没说过话,一句话都不说。梁伯伯和梁伯母还有我们大家伙儿当时都吓坏了,我们想尽了办法逗她开心,让她说话,可她就是不说。整天不停地做事,什么都做,可就是不说话。我从来没有见到她那样过,那简直是噩梦。”
“那后来呢,是怎么好起来的?”羽明感觉自己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后来,高考的分数下来了。闽乔的成绩虽然不是很理想,但是够了自费生的分数线了。闽乔除了钢琴,文化课里数英语的成绩最好,也是她最喜欢的科目。梁伯伯和梁伯母就送她进了外国语大学,读的是工商管理系。上了大学之后,她的心情才慢慢缓和过来。再后来,闽乔的妈妈经常从加拿大写信来,说要回国看她,可是闽乔就是不同意见她。后来她再写信来她连信都不拆了。她说她只有一个妈妈,就是李云霜,今生她 决不再认第二个母亲。她很少提到她,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大家都知道,所以当着她的面我们也不提。只当没有这个人罢了。”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在提到爷爷去世的时候她把这些都跳过去了,只说是很长的故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她是不想说。”
“是,她不想说,因为这是她心里一个她解不开的结。连不能弹钢琴了这样的事她都能释怀,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原谅那个人。她说过,被自己爱和信任的人欺骗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事。年迈多病的爷爷,年幼无知的自己,能够抛下这样两个需要她照顾没有她很可能就活不下去了的人,这样狠心的人她不会认她作母亲。这是她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动过,我记得深刻,是因为她当时说话的样子那个伤心的表情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了。”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完全能够理解。有些人有些事的确就是无法原谅的,这和一个人的度量胸怀人品都无关。”
“羽明哥,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也不是故意偏着楚天哥说话。你知道为什么你争不过楚天哥吗?”
“为什么?”
“因为闽乔憎恨抛弃,无论是被抛弃还是抛弃别人。尽管你在闽乔十二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 可是毕竟她和楚天的爱情盟约在前,她不会违背那个盟约,因为那样的行为在她就是抛弃。她不会那么做的!她自己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她不会让楚天去品尝那种滋味的。”
“……”
“当然,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也许不知道,楚天的家人都很喜欢闽乔,尤其是他的父母,他们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盼着楚天能够把她娶回家里给他们做儿媳。可是羽明哥你呢,你的家人呢,羽清我好几年没见到了,想必个性也不会有多大变化,她和闽乔那是水火不容的。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更没有可能同处在一个屋檐下。还有你妈妈,她能同意闽乔给她当儿媳妇吗?一个家里四个人,现在就有两个人看不上闽乔了。就算她和你在一起了,你又让她如何自处。那就等于是你把她扔到荆棘丛里了任凭那些刺去刺她,也无异于把她架在火上烤,羽明哥,你真的就忍心吗?”
“………”听了玲玲的一番话,羽明感到天旋地转。他知道玲玲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他从灵魂深处从心底里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他不知道该怎么对玲玲说,用什么样的理论来否决她。但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他冲向闽乔的决心反而更大了,怜惜之情更是疯狂倍增。以前,在她经历这些苦难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的保护任何强有力的支撑,他想这才是他的错。他说要照顾她,却从来没有付出过任何一点实际的行动和努力。既然爱她就要用行动去证明,而不是在这里举着大旗高喊口号,向全世界有关无关的人宣称自己爱她。想到这里羽明腾的一下从炕上跳下了地,穿好鞋子。“玲玲,我不等闽乔了,我先回去了。告不告诉她我来过都随便你。”
“你想通了?”
“我不想逼她,可也决不会放弃她。”羽明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玲玲,给我讲了这么多事情,这让我领会到很多,尽管我知道,你的心里更希望楚天和闽乔在一起,我也还是感谢你。我能理解,你有你的立场,你和闽乔都是重情义的姑娘,否则的话,你们的友谊也不可能持续这么多年,相处得像亲姐妹一样。但是,我也有我的立场,也有我爱闽乔追求闽乔的自由跟权力,这一点我也希望你能够体谅。” 羽明说完,转身大踏步地出了门,玲玲则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兀自发着愣。
玲玲和羽明在玲玲的家里喝茶聊天的时候,赵元因为昨晚和羽明见面的事正在酒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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