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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渡佛成妻〖天厉X天佛〗|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22:23:03|下载:渡佛成妻〖天厉X天佛〗TXT下载
  绕,湖水清澈,散着热气,郁郁葱葱的林木高耸入云,是她从未来过的隐秘之地,圣灵热泉。

  二人浑身湿透,湖水没住他们脖颈,天之佛发凉的身子被紧紧搂在他怀中,圣灵热泉沁

  入,才渐渐有了些许温热。

  天之厉以指抚在她昏迷的面上,一下一下,带着轻颤,睁开了眸,一路强自冷静的眸内,渐渐汹涌出难以压抑的温柔恸笑。

  “你的命,换吾的命,真是公平的一笔买卖,只是你太不会算,若不能诞子,可曾想过未来会输得一干二净,倾家荡产?”

  说着顿了顿,另一手抚在了她腹上:“若是诞子,你便真得狠心让我们的孩子既失亲爹,又丧亲娘,成那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质问传出千里,却无回声,天之厉突然垂眸,抿紧了唇,片刻后只思绪虚无地凝视着湖面。二人相依偎的身形倒影着,随波荡漾,安静美满,他本以为会有的一切未来,就这样被生生撕裂。

  355第七十八回

  第七十八回

  一日一夜后,面色恢复正常,不复先前苍白,天之佛睁开了眼,暖熏光线下,只见天之厉阴暗不明凝着她,怔了下,转眸见泡在一处热气蒸腾处,出声道:“这是什么地方?”出声打破了她隐隐觉着得的凝滞。

  天之厉这才收敛思绪,眸光平静:“地下宫殿,本打算大婚后再让你知晓,昨日出事,不能用功力,只好来此。当时发生了何事?”

  天之佛闻言才收回视线,略一回忆,嗓音带着不解:“受三剑之气而创。”

  天之厉紧眸:“怎会?”

  天之佛摇了摇头:‘吾也不知。”

  天之厉皱眉,抱着她先离开泉池,烘干了衣物,又出地下宫殿,回到乾天殿才道:“难道因你在异诞之脉待得时久,沾了厉族气息而致?”

  五剑专为克制天之厉,对其他厉族之人依然有影响,也只能如此解释得通,天之佛暂留疑惑,边换衣物,边颔首:“兴许。”

  二人谈话的声音传出殿外,紧追而至一直等待的七人暗松了口气:“大哥!”

  二人话音顿住,天之厉看向已然无事的她:“吾去告诉他们。”

  七人这番却是真心挂虑,天之佛亦未曾料到他们会如此,点点头:“吾无碍了,尤其告诉劫尘。”

  天之厉进入大厅,七人得到允许面见,只见他一掌突然凝功,卧房和大厅隔绝,他们的说话声音不会传入。

  劫尘不假思索问他:“忌螶渌允钦媸羌伲俊?br />

  天之厉并未直接回答:“蕴果谛魂目的不明,还需证实,不必在意此事。”

  七人想了一日,商谈过后,亦觉得此言滑天下之大稽,修为高深的佛者如何会丧命,除非是以为大哥对天之佛有情,蕴果谛魂想从中取机,劫尘却仍有些顾虑,问道:“大嫂伤势如何?”

  天之厉微露出丝淡笑:“圣灵热泉一浴后,已彻底无碍,回去准备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次对决,吾不会出现。”

  劫尘彻底放了心,听到最后一句,向来清冷的面上有了波动:“大哥出现,亦不会影响吾出手。”

  天之厉笑笑:“如此便好。”

  六人亦顾虑天之佛受伤会影响比武,暗暗松了口气,确认后一同告辞离开,劫尘宫殿距离乾天殿最近,她先返回。剩下的几人,对视一眼,齐齐向三日后的比武之地而去。

  就在到达后,见几人准备行动,咎殃笑眸有一丝犹豫,迟迟不动:“你们当真要如此做?算了,吾现在已无那般怨恨,若是让劫尘知道……”

  贪秽淡看他:“只是小惩,替大哥大姐出口恶气,他们都不会发现,以天之佛的修为更不会有什么大事。”

  克灾孽主道:“天之佛命数之事,定是和蕴果谛魂合演的一出计策,否则她为何不早不晚,偏在大哥伤愈后受伤,忌螶涑嘶党觯颐蔷滞馊耍换岜黄蟾缛匆严嘈帕思阜帧n颐歉糜星扑铮苑览慈丈涫保芴崆敖崾悦5么蟾缥抻荨!?br />

  魑岳凝向他道:“只要天之佛安分守己,此物便不会伤了她。”

  咎殃皱皱眉,勉为其难点点头:“你们做吧,吾放风,不会让人发现。”如此才能记清楚他们所放位置,魑岳、贪秽、克灾孽主下手绝不会如所言那般轻……

  大厅内,天之厉目送他们离开后,散去结界,沉凝了面色,返回紧闭的卧房门。

  天之佛什么都未听到,知晓隔绝了声音,要避开她,平静替换下了染血的衣物,从箱柜中取出他的王袍,中衣,里衣。

  房门推开,天之厉看她模样,不由笑了笑,天之佛回身,不知她所笑为何,他上半身依然裸着,伤口已经愈合,道:“重换一身。”

  天之厉走近,却是未如往常接过衣服,只直直立着。

  天之佛愣了下,天之厉眼神示意她手中衣物。

  天之佛这才明白,让她给穿,只是垂眸扫了眼他□,抱着衣裳的手僵了僵,犹豫片刻,挑出里衣递过去:“你自己穿,剩下的吾穿。”

  天之厉早将她动作纳入心中,干脆放手在绔腰上,功力一凝,下半身顿时不着寸缕。

  天之佛噌得抬起双目,错愕瞪他。

  天之厉沉笑一声,不徐不疾道:“吾给你省了一步。”

  “回禀王,王后,午膳准备好了,是在大厅用,还是卧房?”司殿的声音突然响起。

  天之佛惊得一把将王袍展开,罩在他身上:“大厅!”

  “卧房!”天之厉的声音同时传出。

  天之佛又要说话,天之厉竟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抢先补充:“一刻后传入,去吧。”

  天之佛怎么也不料他竟做这等事,愕然红了面,气得,刚要用功力,耳边响起了殿门关闭声,司殿已去传膳。

  天之厉这才放下手,俯视她的眸光带笑:“一刻时间穿衣,或者说出两千年命数是怎么回事。”

  面上气红僵了僵,天之佛在他笑眸中看出了一丝压抑的沉意,不动声色:“什么两千年命数?”转身放下叠放在一起的衣物,垂眸取出里衣,他怎么会知道?

  “蕴果谛魂让忌螶涮匾飧嬷!碧熘魃艏绦础?br />

  天之佛皱眉,拿着里衣的手微紧,先俯身为他穿下衣,他看不到她的面容,只闻:“抬起腿!”

  天之厉照做,绔穿好,没有丝毫别捏,天之佛思绪微有些紊乱,直到拿着上裳准备给他穿时才冷静下来,他既问,蕴果谛魂便是没有全部都说出,抬眸对上他的眼睛,继续穿着上裳。

  “蕴果谛魂知晓你我发生的事,此言只能是算计。若吾突然听到你只剩下两千年寿命,必然放下了杀心,等待这两千年过后,你命丧,再返回苦境。”

  言罢,转身去取中衣。

  “若真是算计,你为何要说出?” 天之厉待她取衣后,转身出声,笑意不改,却多了细微的怒气:“跟疗伤一样的原因?”

  天之佛颔首,继续为他穿着中衣:“此时只做此心事,来日……”

  话音一断,剩下只会让他更愤怒的话未让继续说出,天之厉已狠狠封住了她的唇,一阵火辣辣地疼钻至心头,他竟咬了她一口,天之佛蹙眉挣扎启唇,天之厉陡一把扣紧她的腰身,用尽了全身力气,腰间胳膊上肌肉紧绷,天之佛被他从未有的怒气征得停下了推拒,只仰头承受着。

  待他发泄完了怒气,唇已肿胀不堪。

  天之厉喘息着放开她,双目充血,并非欲念,而是平静到骇人的沉威:“纵吾死,厉族也能踏平苦境,你死了,他们会再加一条,铲平天佛原乡。”

  手一松,他言罢再不看她,本在床上的王袍突然凌空展开,巍然上身,玉带一束,天之厉向石桌走去,背对她坐下。

  天之佛定定望着他的背影,手足无措站了半晌,吱呀声起时,阖了阖眼帘,酸疼的眼睛舒服了些,才走到他旁边坐下,她生死与否,都会是如此结局,厉族从未放弃过苦境。

  二人一言不发,房内气氛僵冷,灿烂的日芒亦带了几分冷意。

  刚进入的司殿不由得心头发紧,指挥其他伺人的嗓音比平日低了许多,伺人的脚步声更是轻得不能再轻,直到退出殿外后,才摸着额上的冷汗,长出了口气。

  卧房内,天之佛见他坐着不动,素汤中热气冒着,起身敛袖,为二人碗中各舀满,又重新将碗放向他面前,想要说句话打破僵局,张了张嘴,喉间哽窒难受,却一个字说不出,又沉默坐了回去。

  一口热汤入唇,滑满了各处,除了酸苦再尝不出其他滋味,天之佛垂眸强咽了下去,汤竟也有这么难以下咽的时候。

  天之厉一动不动,目光阴暗不明。

  天之佛继续重复着方才喝汤的动作,直到铿得一声刺耳声响起,才发现汤见了底,下意识去看了眼天之厉,他面前的汤碗依然如旧,热气少了许多,怔了怔,起身端过来返入深圆盘中,重新添满放回去,端着自己的汤碗坐下。

  死寂中又响起了细微的舀汤声,吞咽声依然缓慢压抑。

  就在第三声落下时,突然没了声音,天之厉冷沉的眸光微不可见一动,等了片刻仍不闻其他声音,顿紧握了袖中双手,强抑去看她为何停下的冲动。

  天之佛蹙眉低垂着头,一手紧按在胸口,忍着胃中突然而来的异感,面色渐渐得有些发白,不由捏紧了汤勺,紧咬牙关压着。

  片刻后不适才散去,天之佛看一眼银亮的汤匙,房中才又响起了饮汤声。

  天之厉眉头顿时松开,紧握的拳头刚动。

  哐得匙碗相撞声刺耳响起,天之厉猛然转身,早已忘了方才暗下的绝心。

  天之佛按着胸口呕着,方才喝入的素汤全部还了出来,感觉背上多了一只手紧阖的眸突然一涩,早已呕无所呕,呕吐感却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容不得她沉溺心绪波动,便被酸呕感淹没,渐渐散去了面上最后一丝血色。

  连身后的手一直灌注功力也未察觉,天之厉沉唤的嗓音入耳,天之佛只觉嗡嗡作响,听不真切。

  356第七十九回

  第七十九回

  “王,王后!”等候在殿外的侍人进入,眸色一变,司殿急吩咐诸人端水倒茶,拿棉巾。

  天之厉头不抬,接过清茶放到天之佛唇边:“漱漱吐了。”声音低沉,眉心紧皱。他每日与她同用膳食,不该是此处有问题。这些时日也并未有其他事情,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呕吐?

  天之佛就着轻啜一小口,苍白的唇微抿,吐到了伺人端着的铜盆中,几次后才舒展了眉心,微垂的眸中却仍有一丝不适。

  侍人未用多久,清理干净了地面,司殿凝向他们:“属下将膳食撤换,重新换些。”

  天之厉刚要颔首,天之佛靠在他怀里一抬眸:“不必,并非膳食问题,你们下去吧。”

  司殿步子微挪,犹豫余光看了眼天之厉。

  “下去吧。”天之厉顺了天之佛的心思。

  司殿离开后,早已忘了方才争执,天之厉垂眸凝视她:“如此情形,功体不如你我的众人亦未有过,吾让医祭司来此诊治一下。”手指移动,将她拥入怀中。

  呕后好了许多,天之佛亦未拒绝,放软身子靠着,片刻后,想起什么,扭头望向他侧旁的汤碗,热气又少了,不看他又收回视线定在自己的手指上:“先用膳,过后再谈,吾给你舀的汤还快凉了。”嗓音清冷无波。

  微歪的脖颈上银发散落,如一道屏风阻隔在二人面前,天之厉闻言便猜出了她心思,还在生他的气呢这是,一丝笑意不由浮现,放下茶杯,侧首猛得便封住了她的唇。

  天之佛怔住,下意识抿紧了唇不让他得逞。

  天之厉沉笑当即搂抱她禁锢在双腿上,捏开她下颌,强探舌而入。非得亲得她没力气生气了。

  半晌后,天之佛身子果如了愿软在他怀中,鼻息凌乱,起伏着胸口磨蹭着他,天之厉暗咒一声,猛然退出,转手便拿起汤碗,咕咚咕咚急喝下去,凉了正好灭火。

  天之佛双唇被吻得湿润艳红,比方才苍白要好了许多,回神间间恼怒瞪着他。

  天之厉刻意把喝干的碗在她面前一放,沉笑沙哑出声:“再盛一碗,不然只能要你……”

  说着拖住了尾音,腰间紧扣的手却反压她在他腿间。

  天之佛感觉身下坚硬,腹间腾得烧起一股热气,一把夺过,红了面羞恼起身,背着他去舀。本要像方才那般报复回去,让他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一声轻笑幕然从背后传来,天之佛面上更红,捏紧了汤勺,扭头便是一声冷哼:“笑什么笑!”

  天之厉展平衣摆,站起笑瞟一眼她手中之碗,道:“已经满了,喝完你再舀,今日那盆汤吾一定都喝掉,别急。”这是恼羞成怒,还以为她已经消气,不过,恼羞总比不理他好。

  天之佛怔了下,急回头一看,满得都溢出来了,方才脑中发烧,乱糟糟一片,只顾舀了,都是他害得,暗哼就如此回身,端到他面前:“吾愿意让它满得流出来!”

  天之厉看着她因气灿然泛亮的眸子,笑点点头:“嗯,随你。”接过站着就喝。

  天之佛盯着,一手拿着汤勺不动,准备喝完就添。

  片刻后,两碗,三碗,四碗……

  随着他越喝越少,天之佛心底的憋闷也渐渐散去,有了看好戏的兴致。

  深盘里的汤终于舀完,天之厉将喝空的碗递给她,沉叹一声:“这碗太小,下次换个大些的。”

  天之佛看着他面色不对,喝多了,淡淡接过碗查看,不满意,挑了挑眉,重递给他:“还有些!”

  天之厉太阳|岤跳了跳,已经喝撑了:“汤底怎能算!”

  天之佛不动声色,依然保持着递碗的姿势,斜眼看他。

  半晌后,天之厉长叹一口气,勉为其难接过,皱着眉慢慢喝着。难怪她想吐,现在他也想吐了。

  天之佛重接接过碗,转身向桌上放去时,想着他那张青红变幻的脸,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身子一颤一颤的,胃腹中残留的一丝酸呕感彻底消失。

  天之厉皱眉瞪她。

  片刻后笑得尽了兴,天之佛要返身跟他说话,腰身却一紧,愣了下,陡然天旋地转,回神间被天之厉扛在肩头,天地倒立,天之佛蒙了,愣愣看着他的脊背,呕吐感又起,急拍他:“放吾下来,你要干什么!”

  天之厉不理会,扛着她走到床边才放下,本是要耍笑她,却不料见她面色发白,扶着床边便呕。

  笑意顿散,天之厉骤俯身,以手抚着她的背。

  这次却是什么都没呕出来。

  待她好些了,天之厉翻掌吸过干净的棉巾让她拭唇,冷沉望向卧房门口:“司殿,去传医祭司!”

  天之佛急扭身,将棉巾放到他手中:“不必,方才闻着饭菜味道有些不适,你又接着戏弄,才会反胃作呕,已经无碍了。”

  说着想起什么叹了声,垂眸按了按胃部,凝视他无奈补充道:“大概是受凉,伤了脾胃,吾是苦境佛乡的人,对异诞之脉水土稍有不适,也属正常,不必让医祭司来。”

  天之厉怀疑。

  天之佛未再劝说,俯身去脱镶着金玉的鞋履:“端杯温水,吾漱漱口,休息会儿便好了。”

  看着他相信,颔首去做,天之佛眸中才闪过丝狐疑,将手移向腹部,轻轻抚了抚。呕吐时会有灼烧,与那几次欢好后感觉相似是怎么回事?

  天之厉端回水时,见她怔怔,坐下递给她:“在想什么?为何一直将手放在腹上?”

  天之佛这才回神,手离开腹部去接茶杯,掩饰道:“没什么。”

  天之厉眸底却是有了笑意,突然伸手抚去,天之佛愣住,忘了喝水:“做什么?”

  天之厉坐下:“厉族寻常夫妻,一个多月,便会有孩子了。”更何况他还用了元厉秘术,若是寻常女子,一个多月早已有孕,而她……

  天之佛平静咧了咧嘴,垂眸漱漱口,才道:“吾说过自己不能,佛体无色相,纵有变化,也不会如寻常女子,你本不该抱有希望。”

  天之厉接过茶杯,扭身凝功放回了桌面,回按向她肩头:“躺下歇着吧。”还有十个月十三天,此时言之尚早。

  天之佛未再说什么,垂眸将外袍脱下,锦被盖上后,躺着看向他道:“让司殿撤换膳食,重新用吧,吾这一折腾,都凉了。”

  天之厉俯视她:“不生气了?”

  天之佛愣哼了一声,侧身,银发披散在枕头上,背他睡着:“吾本就没有生气,动气的是你。”

  天之厉笑笑,起身放下金色的帐幔,射入的光线全部被挡在了外面。

  就在他转身去吩咐司殿时,帐幔内传出一声:“若无法诞子,你知晓吾只剩下两千年命数,来日对决不公平,影响你心绪。”

  天之厉突然停住步子,负手回身,眸光定在静垂的帐幔上:“你怎知吾会受影响?时间到后,吾为天之厉,你是天之佛,敌对两方,吾不会手下留情。”言语间,眸色意味不明。

  过了许久,帐幔内没有声音传出,天之厉晓得她还未睡着,抿唇笑了笑,向卧房外走去。以己度人,兵家大忌,她无意识犯了,只证实来日她会受影响。她隐瞒的原因,竟是为了他。

  天之佛这一睡,到了黄昏,期间让医祭司看过,却未诊断出什么,只言苦境有寒了胃口的人,与她情形一模一样。

  晚膳时,天之厉唤她醒来用膳,她坐在床上,远远便闻见膳食气味,霎时作呕,皱皱眉扶在床边呕了几声,依然只有满嘴酸苦,什么也没吐出来。

  天之厉见她难受,却无能为力,紧锁眉头看着。

  天之佛呕完后,重新坐回床头,面色带着呕吐后特有的苍白,蹙眉看他摇头:“不想吃,你用吧,吾想再睡睡。”

  天之厉暗叹,未再劝,“吾扶你躺下。”适应了异诞之脉,几日不用膳也无妨,吃不下,算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虽用,却吃不了多少,且全部都吐了。

  比武前的最后一日早上又是如此,天之佛俯身在铜盆中呕着,只吐出些酸水,难受间,脑中似有什么闪过,呕吐的动作突然一顿,刷的睁眸,盯着清水中的自己,不可置信拧紧了眉心,难道,难道她是,是如水嫣柔一样,而并非伤了胃口……

  ……

  “天之佛,吾不管天下苍生,嫣柔必须休息一个时辰!”

  “至佛见谅,吾有孩子吐了两个月,身子虚弱,如今已无碍,夫君是担心太过,才会出言不逊。”

  “无妨,一个时辰耽搁得起……”

  回想着往事,天之佛渐渐思绪混乱,急摇摇头,不,不会,手指颤抖着拿起棉巾拭唇,她不可能,绝不是。

  良久后,强迫自己恢复平静,她才睁开眸,重新回到饭桌上。

  天之厉放下了竹箸,眉宇间全是沉色:“一会儿吾派人去苦境请大夫。”

  天之佛慌乱一惊,端起茶杯掩饰抿了一口,道:“吾非常人,病症来了,总厉害些,不可以常理推断,你快用膳吧,劫尘他们已在王殿等候议事,已经迟了两刻。”那日医祭司并未诊断出来,难道是失误所致?还是她想错了,她的呕吐当真只是着了寒,并非有孕。一会儿天之厉离开后,她必须亲自证实。

  天之厉并未发现,闻言皱眉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再无症状,才松开眉宇,暂时答应了她。

  膳毕,天之佛送他出了殿门,化光消失后,天之佛平静的眸子微凝,向身后等待侍候的司殿道:“你下去吧,吾到花苑散会儿步。”

  司殿怔了怔,领命恭敬退下。

  天之佛化光消失,片刻后便出现在了乾天殿后,花苑与乾天殿只隔着一道曲折的走廊,里面花团锦簇,回廊四面包围,只有一条出口,皆是在苦境和天佛原乡不曾见过的异花,异诞之脉独有。

  天之佛抬眸凝望着,花香扑鼻,却是有些,酸呕之感又来,她急屏气,扶住身旁廊杆,微弱地呕了呕后,舒服了些,天之佛才睁眸,轻叹了一声,心口略有些紧张,强迫自己抬手覆在腹上。

  一道卍字法瞬间印穿破肌肤进入,身上散出了闪烁的佛光,花苑围墙高过其他地方,并无人,不会发现。

  她屏气凝神等待着,少顷后,功力突然遇到阻碍反射而回。此功是融合她之血运使,除非遇到相似的血脉才会反射回来。

  天之佛急忙撤功,紧张的眸光怔愣盯着腹部,手指不由一紧,按了按,却是不敢用一丝力道,小心翼翼。

  她竟然真的是,她这身体竟可以……

  良久后,一阵鸟鸣声才竟惊回了思绪,天之佛轻轻抚着,怔怔的眸底突然现出了复杂,笑涩交织,悲喜缠绕。

  在花苑待了一个时辰后,她才返回,片刻后,天之厉下朝归来,先入卧房见了她,劫尘紧随后面,入门见礼后,便打量着她。

  天之佛晓得她心思,从硬塌上站起走近:“明日比武不会受影响。”

  劫尘怔了下,生硬出口道:“可以推迟。”天之厉恰好离开去书房给她拿一物,见天之佛眸光温和了然,她有些别扭,又清冷补充:“大哥担心你,吾不想他担忧,推迟一个月也无妨。”

  天之佛暗叹,转身去桌上倒温水喝,省得她不自在:“不需要,这病不算什么,就在明日吧。”孩子会一日比一日大,未来又会出现什么状况一无所知,绝不能推迟。

  劫尘皱眉看她直立的背影,未再说什么,转身去书房拿东西,并告知了天之厉。

  天之厉送走劫尘,回到卧房,见她一直站着,喝水声低低回响,轻摇头,伸手将她抱入了怀中,双手恰好交握在腹前:“你没有答应劫尘提议?”

  天之佛放下茶杯,手不由覆在他手背上,微有些紧张,扭头,见他眸光柔和深沉,还有担忧,本要告诉他有孕的话突然堵在了喉间,微微笑道:“小病而已,不碍事,当初受你一掌重伤,也一样迎战厉族。”还是比武后再说吧,否则诞下孩子前,若知晓,他是绝不会允许比武的

  天之厉这才发现她眸中有藏都藏不住的喜色,狐疑将她转过来,笑问:“有何喜事,如此开怀?”

  天之佛怔了一怔,她脸上有那么明显?轻咳一声,微红面:“什么喜事?”

  天之厉越发怀疑,皱眉盯着,细细审视:“为何脸红?你一定隐瞒了吾事情,楼至,你诳语骗不了吾,最好老实交代。”

  天之佛僵了僵,多说多错,而且这种大事诳语,她必然露出马脚,皱眉犯难,灵光一动,突然拉下他的头,仰头便对着他的唇封了上去。

  过了片刻,却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弄,见天之厉先是震惊,后突然戏笑的眸光,面一烧,红透了,便垂眸要退出。

  天之厉怎么会放过投怀送抱,双手一搂制止,启唇便继续吻着。

  最终以二人衣裳凌乱,气喘吁吁收场,天之厉紧抱着她倒在软榻上,无奈平复着被勾起却解决不了的欲念,拉起脱下的外袍罩住她身子。还好只剩下最后一日。

  天之佛埋首在他狂跳的心口,暗暗垂眸,按住他依然在腹间摩挲作弄的手指,总算蒙混过去了。

  一日很快过去,到了次日比武前一刻,天之佛向站在门口相送的天之厉,道:“在这里等着吾回来。”

  天之厉颔首一笑:“嗯,去吧。”

  天之佛顿时化光消失,天之厉转身回了书房处理政事。她和劫尘实力,一个时辰便能决出胜负,届时他再去见她们。

  荒神禁地西北五十里处,沙山山巅,就在天之佛携一身佛光出现时,相对方向出现另一道耀眼银光。

  砰然一声,沙山顿现震荡,二人同时现身。旭日就在此时穿云破雾,霞光万丈。

  片刻不耽搁,一声长啸,劫尘便携震慑天地之势,飞剑率先攻向天之佛。红眸冷厉,密布森然杀气,尽了全力定要在这次比武上验证自己实力。

  天之佛本欲用奥义吠陀,刚动手,转念想起那日三气之伤,孩子是因有一半天之厉骨血,承受不了,才会出现剧痛保护自己提醒她,凝眸看了眼腹部,改化金光,幻成一把普通宝剑,外形是奥义吠陀去迎战。

  铿然一声,眨眼功夫,二人凌空相撞,霎时迸射出万丈光芒,金银混杂着通天贯地,背山的幽涧亦被照得清晰醒目。

  劫尘暗倒吸了口气,冷厉一扫把她剑控制的天之佛,二人身剧太近,抽剑无法,当即凝功在掌,迅疾击向她腰腹。

  天之佛暗紧了心神,佛功一扫,利掌抢先一步,彭得击向她胸口,转身改换招式再次攻去。

  劫尘急身腾空,握剑的手火辣辣得疼,见她急追而至的招式变幻莫测,看似一招,却藏千百,更不敢大意,一提功,骤凌空倒转,掌剑俯冲同攻,杀了天之佛个措手不及。

  天之佛轻而易举便又破解。

  旭日越升越高,二人战得越来越猛烈,一招快过一招,一招强过一招。

  沙山对面山巅隐藏的几人,却是略有些狐疑。

  “你们发现了没有,天之佛的招式不像她往常所用。”咎殃说罢,看向几人。

  贪秽点了点头,亦未去细思:“转移了招式漏洞到胸口,轻巧至极,腰腹不会成为大姐攻击重处,非常精妙。”

  357第八十回

  第七十九回

  言语间,继续向战局望去。

  两道光影一阵快过一阵的光华碰撞,耀眼夺目,气势骇人,震飞而起的尘烟未几罩住了整个沙山。

  劫尘快剑急攻,额上出了薄汗,力气渐有不支,眸光暗藏的兴奋却越来越多。除了大哥以外,还再未有一人能让她战得如此畅快淋漓。

  天之佛看出她心思,招式间再无保留,挥出的每一剑都足以让她难以轻易应对。

  升起的日头越来越高,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二百招了,”咎殃啧啧感慨道,蓝眸底惊叹间有着深深折服和戏谑:“难怪大哥非要把人家弄到异诞之脉,吾这下知道原因了。”

  剡冥刚厚出声拆了他的台:“这句话已说了不下二十遍,你并非今日才知。”

  咎殃嘴角一抽,扭头瞟他一眼:“每一次的程度不同,二十遍绝不重复!”

  就在此时,沙山上的尘烟内,二人身影突然飞离,急速打着顺山急落,残留得光华虽在,但打斗声越来愈小。

  众人急忙都化光消失,向她们去了的地方追去。

  背山的山涧中,银光金芒迫人一起,草树花木顿时化成了碎末,涓涓流水窜起,成了漫天水花,仿如大雨倾盆。

  一招过后刚分开的二人,片刻不歇,人剑合一,与水珠中穿梭,似两支射出的利箭,又再次对攻,势不可挡。

  片刻后便砰然一声,刺拉拉撞出的火花映红了所有水珠,劫尘剑势处于劣势,天之佛的剑势如破竹,一击之后,继续直向她心口刺去,丝毫没有要收的意思,劫尘此时身形功体根本躲不开。

  几人刚追来,便见此一幕,面色骤变一句,暗怒:“大姐危险!”

  刹那间,天之佛的剑直刺劫尘心口而入,衣服已被挑破。

  “不可啊!”咎殃吓得面色一变,心底暗叫,这一剑下去,心脏还不得刺穿!

  劫尘根本不惧,仍然向天之佛剑尖撞去,一近一入,瞬间肌肤便被刺破。

  贪秽等人冷了面色。比武点到为止,她难道不知,只怕比武是幌子,她果然忍不住动手了!虽不会杀死劫尘,却会暗用阴谋,幸亏他们开始有准备。

  几人按对视一眼,当即于暗处合掌摧功,那日将血毒藏于沙山各个位置,便是为了应对此种情形,不管她们在何处争斗,都可及时催用。

  话说对战的二人,劫尘本是以身做饵,诱她近身,见目的达成,利光眸中一闪,当即飞剑,另一掌迅速攻向她心口,飞腾而起的剑同时向她尽露的背心而去。

  天之佛刚要抽身,避开攻击,突见一道血光自山巅劫尘身后斜飞射向二人,她只要一动,这血光便会攻入劫尘体内。

  半山腰处的贪秽面色微微变了变,急看魑岳:“恶泉血毒怎会中途发生变异,偏离路径!现在她们二人都有可能被射中! ”

  已经发出去的箭,根本收不回来。魑岳绷紧了身子,紧张俯视着比武的二人,

  见天之佛下一刻骤饱提功力,定住身形,轰然一声震开了她身后利剑,仅仅划破劫尘心口的剑却控制着未动。

  劫尘一掌轻而易举穿透功罩,彭得击中了她心口,这本不可能击中的,天之佛能轻而易举避开,她震惊,诧异,拧眉急看向中招嘴角溢血的天之佛,“你……”话音还未落尽,瞬间飞至的熟悉血针击中了天之佛肩膀。

  劫尘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何不躲不避被她击中,方才那针她若一动,必然中招的是她劫尘,心底一沉,掌僵住,陡然回撤。

  血针入体并未有何异常,天之佛亦未在意,一擦嘴角血迹,撤剑变招再次攻去。“再来!”

  劫尘不得不急速应对,拧眉再次攻去,力让心神平静继续比武。恶泉血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半山腰处的众人暗暗松了口气,咎殃却因离得关心劫尘隐藏气息,比其他人更靠近比武的二人,发现了不对劲儿,暗拧紧了眉心,心头烦躁,当即返回半山腰。方才离得远看不真切,她根本没有要伤劫尘之意,而且还助劫尘,可这恶泉血毒她却是中了!

  “把解药给吾!”咎殃回到半山腰见到几人,早已忘了算计,便急道:“快点儿!”再也没有往日的吊儿郎当之色,反倒多出了些水之厉的独有气势。

  所有人都诧异怔住,解药分为五种,需元种五厉手中各自握着的合在一起用才有效。恶泉血毒呈血色,使用时会成血刃,细微如牛毛,若非功体高强,一般人不会轻易发现,百发百中。咎殃和劫尘嫌血腥恶心,当时练功的时候放弃未参与。

  几人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怔了怔后,平素也多宠着这个小弟,而且方才情形,他们着实未曾想到天之佛会救劫尘,一时心思复杂,便拿了出来,

  话音刚落,见比武的二人突然腾空而起,要向沙山山巅去,几人怕被发现,急回到了开始的藏身处。

  接下来,沙山上的比武声只响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消失,漫天飞舞的尘烟渐渐落定,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几人诧异,紧眸皱眉急望,按她们实力,要分出胜负,不该现在停下。

  劫尘化光收起佩剑:“天之佛,吾败了!”

  天之佛怔了一怔,皱眉:“交手三百招,并未分胜负,如此自甘认败,不是你的作风。”

  劫尘清冷的面上微露波澜,沉默片刻后对她躬身,单臂抱胸,垂着眸:“你替吾挡下恶泉血毒,还能缠战至此,胜负已分,吾由衷败了,别无二话,劫尘接受你,再不会与你和大哥为难,厉族之内,唯你们二人独尊!”

  天之佛未料会有如此结果,握着剑的手微动,金光化出的剑消失,走近扶住了她的胳膊:“你之肝胆可照天地,不必如此,起……”刚说到这儿,喉间毫无预兆窜起一股腥臭的血腥气,突然呛住,“咳……咳……”

  “大嫂!你……”劫尘这眸色骤变,急扶住了她。恶泉血毒不该如此快发作。转眸一看,面色更是紧凝了极致。

  天之佛按在她胳膊上的手指已经发黑,眼前她的模样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天之佛腹中突然出现了那日熟悉的灼烧之感,与未天之厉疗伤那日剧痛时情形一致。知晓是孩子感觉威胁,方才那血针引起,晃了晃脑袋,眼前劫尘面容清晰了,咽下血腥:“无妨,吾回去歇歇便好。”

  劫尘见她说完,意识已开始迷离,陡扣紧了她的胳膊扶住:“吾送你!”再去向他们几人拿解药。

  话音刚落,“劫尘,这是恶泉血毒的解药,快给大嫂服下去!”

  “你们怎会在此!”几人面色突然怪异。

  劫尘一震后反应过来知晓方才血针怎么回事,倏然怒了面色:“竟然是你们故意,荒谬!” 一把夺过咎殃手中已经融合好的五色丸药塞入天之佛口中,急道:“快咽下去!”

  天之佛还残存一丝意识,此时也明白了自己如何会如此,吞下后,面上并无怨怼愤恨,反倒是如水般的宁静。 她为防万一,方才用功力阻隔周身通向腹中的血脉,毒素不会伤了孩子。可也只能阻隔三个时辰,一旦过了,毒素便要侵入孩子体内。

  药入体后迅速化开,天之佛身上中毒症状开始渐渐消失,她松了口气,手指暗在腹上一按,无声安抚后才悄然垂下。

  劫尘和其他人面色微微放松。

  咎殃可以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