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可以避开天之佛视线,不好意思凝着劫尘道:“我们怕她对你不利,本可万无一失助你,却不料恶泉血毒突然变异竟失了控制,险些伤了你,要不是大嫂……”
说着垂头想天之佛一躬身,心甘情愿道:“日后咎殃亦如劫尘,异诞之脉,唯大嫂和大哥独尊,还望大嫂原谅,咎殃在异诞之脉对你做的无礼之事。”
天之佛愣了下,下意识道:“你并未对吾做什么。”
咎殃耳根红了红,暗暗僵扯开嘴角,也没说真相:“反正大嫂别以后别生我的气就行。”
天之佛本就对他们做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们防备她亦是为了天之厉,怀疑她再正常不过,闻言轻叹出声:“你多想了,咎……”
心口突来一阵剜心剧痛,天之佛猛然顿住话音,急抬手抓住旁边劫尘的胳膊,眨眼间功夫,面色血红,出了一身血红色的汗珠,一股一股的血气从身上往外冒,脖间的血脉肿胀,血液似要喷出,像极了被炙烤在烈火上,体内却是冰冷异常。
“大嫂!”劫尘急伸手扶稳了她,天之佛半个身子全部都靠她支撑,这才发现她竟然身上没有一丝热度,分明是毒药还未解,怒得眉眼全是火焰,急色怒视他们:“解药有问题!”
几人亦不曾料到如此情形,面色沉变。“是解药!”
说完,咎殃想起了什么心有不好预感,看着劫尘有些紧张,结巴道:“可……可能是恶……恶毒变异,难道是解药已无作用?要再练出来还得十数日……”说着顿住了话音,所有人都白了面色,天之佛此刻的情况根本撑不下来,这可如何是好?按说这毒不该如此快发作,天之佛的体质怎么会是如此?
劫尘怒瞪他们几人:“你们干得好事!魑岳、鳌天去开启皇极七行宫,合我们七人厉族元力和七行宫八卦异力一试! 若再不能解毒,只能去找大哥! 。
几人晓得劫尘这是维护他们,怕直接找天之厉惩罚,急颔首。
天之佛身上功体受制,不敢再提运功体,亦怕加速毒素运行,便全靠劫尘和魈瑶护着,一路走密道去了皇极七行宫,没有让任何人发觉。
片刻后,阙阗关内的七人面色紧绷,僵硬着撤功收回手。
盘坐在阙阗关中央的天之佛已经昏迷,意识全无,身子外热内冷,毫无好转。
贪秽当即看向劫尘:“吾先行一步去见大哥领罪!大姐你们随后护送大嫂到乾天殿。”
“在这立着!”劫尘冷眸一扫他,“大嫂不能挪动!”言罢瞬间化光消失,已抢先所有人去了乾天宫。
片刻后,乾天宫内,刚到一个时辰,见劫尘来到书房找他,竟然是提前结束,天之厉正要离开,停住了步子,诧异笑道:“结果如何?你大嫂呢?吾刚要去看你们进展。”
劫尘本还故作平静的面色装不下去,彭得一声便单膝跪在他面前,垂眸沙哑道:“大哥!”
她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天之厉眸底笑意渐渐散去:“起来回话,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哪儿?”
劫尘不起,紧绷着嗓音低头道:“皇极七行宫,大哥先去救大嫂,都是吾的错,等她无事了,吾再讲给大哥听。”
天之厉看她不敢抬起的头一眼,急化光奔去,满眼沉凝。她怎么可能会出事?劫尘根本不可能伤了她!究竟比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劫尘这才起身,紧随跟去。
358第八十一回
皇极七行宫,一道黑风急卷而入,留下的六人怔了下后,反应过来,急齐刷刷单膝全跪在了地上:“大哥!”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来到的天之厉未顾得上理他们,只注意到了八块厉族命碑中央的天之佛,浑身血色,真气溃散,分明是中了恶泉血毒之兆,面色更沉:“楼至!”
嗓音紧急,六人听着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
天之厉顿提功力,飞身过去一掌按在她天灵,汹涌王厉之气便迅速穿过肌肤进入她体内,同时有血气直钻他掌心而入。会下血毒的只有他们六人,不用劫尘讲出,他也想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他冷沉转眸看向六人:“去乾天宫等着!”
六人本想他训斥一顿,心理会好受点儿,可连训都不训,只说了这么一句,一时心里七上八下,乖乖领命离开,恰好在门口碰上了赶回的劫尘,将天之厉进入后情况说出,劫尘蹙了蹙眉,暗叹:“你们遵大哥命令做吧,吾在门口等着。”
六人刚离开,皇极七行宫深处突来轰然一声,阙阗关关闭之声,劫尘无意识抓紧了身旁的柱子,紧眸望着。
阙阗关内,天之厉继续灌注功力,进入的功力却在运行到一半时有瞬间堵塞,便绕开继续向他处行去。
他诧异垂向天之佛面上。腹部几处血脉竟被她用功力强行封堵,且这恶犬血毒发生了变异,毒发来势凶猛,她之举,无异加速了毒发。功力绕行,她腹内外当是无事。只是她为何要封堵腹部血脉?这根本不是中毒后该有的正常反应。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渐渐到了黄昏,皇极七行宫内的二人仍然没有出来,劫尘一动不动继续观望着。
里面的二人感觉不到时间变化,不知过了多久,天之佛身上最后一处血胀地部位恢复正常,所有的毒素都被天之厉用功力吸入体内,她恢复了正常,只是依然在昏迷中,盘膝坐着一动不动,面上全是汗珠。
天之厉这才撤功,转而盘坐地上,掌心凝功用护身气罩将二人护在其中。天之佛非厉族之人,阙阗关内阴冷之气,时久对她没有好处。随后他阖眸开始炼化进入体内的毒素。
少顷,便见一道一道血气从他周身血脉溢出,如后的热水冒出的热气。
天之佛的意识虽在昏迷中,却微有波动,恍恍惚惚,眉心无意识蹙了蹙。
就在此时,她的腹中突然闪烁起一道夹杂着闇气的金芒,像拨云而出的日头。只不过虽光芒万丈,却是力不从心,软绵绵地穿透过血气,拂照在天之厉和天之佛身上各处,像极了一只婴儿小手在小心翼翼地亲近他们。
天之厉突然睁开了眼,暂停化毒,却只见天之佛还昏迷着盘坐在对面,整个阙阗关内依然是原样,狐疑皱了皱眉,方才似乎有什么在摸他,难道是错觉?转眸又四处看了半晌,才阖住眼继续化毒。
天之佛昏迷中只觉腹中灼热非常,似还听到有人脆生生地在唤她娘亲,浑浑噩噩的意识渐渐回转,有了要清醒的预兆。
一个时辰后,天之厉彻底化去了毒素,见天之佛眉心紧蹙,再过不久便会清醒,但却还须费些时间,不打算等,起身便抱她要离开皇极七行宫,却在走到阙阗关门口又想起了什么,突然顿步,垂眸看了她面容一眼,转回到中央,当即横抱着她重新坐下。
天之佛静静倚靠着他肩膀,满头银发在二人身间垂至腰间,眉眼带着刚刚痊愈地虚弱,天之厉沉凝抚了抚她的面容,手指当即滑落向衣领,挑开了她衣扣。外袍,中衣和里衣未几散开,露出了她胸前白皙的肌肤。
手指摩挲着最后准确停在了她心口位置,天之厉垂眸,食指不假思索凝聚雄力,插入她心口,天之佛痛哼一声,面上出了冷汗,却因有他指尖特殊的功力控制,尚还在承受内,加之速度甚快,声音尚未落,天之厉的手指早已退出,天之佛未因痛醒来。
一滴鲜红的血滴如冻结的水滴沾在他指腹,闪烁着艳丽光泽,耀眼至极,是天之佛的心头血。
天之厉眸底沉光一凝,俯首落吻在她唇上:“吾本不想如此,如今却必须做了。从此以后,七性六欲,喜怒哀乐,你都得与吾同受。而且你若出事,吾也可最快知晓。”
片刻后,天之佛的唇被他吻得有了红润之色,却没有回音。
天之厉视线上移定在她昏迷的面上:“你不说话,吾就当你默认。”
言罢才抬起头,双唇对着血滴开合,一连串的血色远古密咒化从唇间飞出,进入血滴,少顷,他便带着血滴反指插入了自己心口。
天之厉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刺穿肌肤的痛苦,片刻后指尖带着另外一滴鲜红退出,浓重的王厉气息弥漫在阙阗关内,八块元种厉碑现出了一阵震荡,似在为此密咒仪式赞礼。
与方才有些差别的密咒再次从天之厉口中继续吐出,本还平常的血滴突然间大放异彩,八道光芒从中射出,直直罩在了震动的八块命碑上,所有声音戛然而止,阙阗关恢复了安静。
天之厉转手将血滴向天之佛心口送去,刚要再次穿透肌肤,一只纤长的手指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儿:“天之厉?”
悠悠转醒的天之佛意识还有些迷离不清,望向他,怔怔道:“你怎会在此处?”劫尘他们将她带到皇极七行宫,后来,后来便昏迷过去,再发生什么事再无映像。
天之厉手指一顿,转眸:“是吾,你提运功力看看,可还有何不适?”
天之佛未多想便照做,少顷后突然浑身是汗不得不散了功力,也无其他不适,只是,看着他道:“身上有些无力。”
天之厉放了心,笑笑道:“无妨,你身上所中为厉族的恶泉血毒,变异后他们解不了,吾用厉族密法解掉了,再休息几日你便可彻底康复,现在虚弱无力正常。”言语间乘她分神,指尖猛然刺入了她心口。
天之佛疼得低低嘶了一声,惊出一身冷汗,抓着他手腕儿的指尖陷入了他肌肤肉中。
天之厉陡转首封住她的唇,另一手紧锢她的腰身,低沉道:“忍忍,马上便好了。”
瞬间手指果然撤出,天之佛心口竟好似并未被穿透一般,肌肤完好无损,痛感亦随之而去。
天之厉这才放开她的唇,转手为她整理衣物。
那滴血上有浓重的元厉气息,为何要置入心口?天之佛心头不安,急抬手按住他的手:“方才是何意?”
天之厉看出她心思, 避开她的手指,继续给她整理衣裳,未隐瞒如实道:“吾的心头精血与你心血相融,以后厉族任何人都无法伤你。”
顿了顿,深沉凝进她眸中:“劫尘他们也不能。他们是吾的弟妹,今日你会中毒是因吾的原因,吾不能责罚,但也不会放纵他们。日后他们只要与你过招,便会晓得你心中有吾之血,伤你便是伤吾,你痛一分,吾痛一分。”
说到这里,眸光垂向她心口,掩饰了他实际是忍受千百倍痛苦的真相,再出的嗓音凝出一丝平静的淡笑:“以后若你再出事,吾还可用厉族秘法救你。”
天之佛怔了一怔,明白了他用意是保得她永世平安,至少厉族其他人绝不能是威胁她性命的存在,心头不知为何一阵茫然复杂,最后涩笑一声:“你何必如此。”
天之厉未答,恰好系好了她腰间衣带,横抱着她起身,天之佛下意识抱住了他脖颈,走出阙阗关外后,他才凝进她眸底笑道:“你的心血吾也收下了,若吾被佛乡的人伤,吾痛一分,你亦同理要痛一分,很公平。”
天之佛垂眸,良久后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这算是对吾只有两千年性命的回报吗?”
天之厉步子一顿,凝在她面上的视线微现了复杂,眉头渐渐皱起,沉默了许久,才道:“不,会有更好的给你,这不算什么。”
言罢他便抱着还须继续休养,才能彻底康复的她出了皇极七行宫。
天之佛闻言抬眸,注意到了他方才眸中一闪而过的挣扎,震惊僵住了眸子,他竟然会对曾经坚持的东西开始动摇,怔怔看了半晌,心底一时千情万绪翻涌,她知道自己在恐惧,在害怕,若他当真……不由抬手抚向他眉心,空白了自己思绪:“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她不能,也不会为他妥协,他也不该,她定然是看错了。
天之厉不料被她看了出来,抱着她的手指一紧,垂眸看她一眼,平静“嗯”了一声,仿佛刚在眸底的挣扎并不存在。
话音落后不久,二人走出了皇极七行宫门口。
见天之佛安然无恙,只是面上有疲惫和虚弱,须要静心无扰的休息,劫尘紧绷的心神一松,眸底竟控制不住微微发干,垂了眼帘压下这种不该出现在心底的情绪,她才凝视二人唤道:“大哥大嫂!”
天之厉平静看她,嗯了一声:“回去吧,她已经无碍了。”言罢便带着天之佛消失在了皇极七行宫。
片刻后,魑岳、咎殃等六人看到了他们平安回来,亦是嘴唇僵愧,只唤了一声,便再说不出什么。
天之厉瞥了他们一眼,转身便抱着天之佛进了卧房,只留下一句:“继续站着!”
卧房门随后“咿呀”关闭,六人才收回目送的视线,乖乖立着,一动都不动。
咎殃嘴角却是偷偷勾起来,不时转动眼珠子,瞟向其他五人。虽然没干好事,不过看着大嫂和大哥此时浓情蜜意的模样,似乎也算是功德一件,不知道他们现在做什么……
五人都察觉了他的视线,突然异口同声密语:“想看推开卧房门去看,别看我们!”
咎殃拧眉,瞪了他们五人一眼。你们想看就直说!
劫尘赶到,见他们暗中视线刀光剑影,不规矩面壁思过,冷眼一扫,六个人赶紧偃旗息鼓,低低唤道:“大姐!”
劫尘归入,笔直身子站着:“大哥不出来,谁都不许动!”
六人乖乖“哦”了一声。
卧房内,天之厉放天之佛躺下,脱去衣裳后,拉过薄被给她掖好,“歇着吧,吾一会儿再出去见他们,大惩可免,小戒难逃。”
天之佛见他眸底掩饰不住的淡淡笑意,想着方才见到几人那老鼠见了猫的神色,也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握着他的手:“吾不怪他们,有这么一群弟妹,是你的福气。”
天之厉见她眸底有歆羡,是只有体味过七情六欲后才会懂得的情意,想要说日后他们也是你的,却又想到一切还未成定局,只插过她的五指,俯首吻了吻她的眼帘:“睡吧。”
天之佛轻“嗯”一声,直到快要睡着时才想起,忘了说出有孕的事,身子虚弱,实在疲倦得睁不开眼,暗暗嘱咐自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天之厉看她睡得安然,彻底放了心,另一手空出的手飞功射出两道光力,床侧挂起的帘帷刷得垂落下来,将二人挡在了里面。
359第八十二回
第八十二回
随后半个时辰过去,满桌子素菜都被七人吃得一干二净后,天之厉才允他们离开。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三日过后,天之佛还未苏醒,劫尘日日来探望,天之厉倒也并无担心,坐在窗户旁修炼功体,见她来了撤功起身:“不必日日来此,她无碍。”
劫尘在关怀的视线下微垂眸:“大哥正好要去灾区,这两日让吾照顾大嫂吧,吾的功力是七人中最高的,能代替大哥调试她的身体不受异诞之脉浊气。”
天之厉见她言语愧疚,中毒的事本与她无关,但亦未拒绝:“嗯。”
劫尘眸色顿喜,点头:“大哥放心去吧。”
次日,天之佛仍未醒,天之厉用过早膳后,看看她,待劫尘来后,便离开了王宫。
随后每到用膳时辰,劫尘会进入卧房,掀起帘帷,凝功于掌按在安睡的天之佛天灵,将可能积攒在体内的异诞之脉浊气清除。
天之厉离开这日深夜,劫尘睡在乾天殿陪殿中,为能就近照顾天之佛。
主殿卧房中只有她一人,子时,安睡了数日的天之佛打了个哈欠,缓缓醒来,恍惚不知是何时辰,却觉身旁无人,不由触手确认一摸,果真天之厉不在,倏然清醒过来,掀起帘帷看去,房内燃烧的晶石明燃,夜色深沉,静谧无声。
劫尘和司殿离开时并未如往常熄灭晶石,便是为了防止她半夜醒来。
天之佛怔望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已是深夜,她睡了多久?他去了何处?
就在此时,卧房门吱呀开启,司殿派着守夜的侍人听到房内有动静进入,见果然是她醒了,一喜躬身:“王后。”
天之佛松手,帘帷飘落,揉了揉觉沉昏地太阳|岤问了方才心间疑问。
侍人如实回答:“王后熟睡八日,王去灾区了解恢复情形,明晚便会回来,暂由劫尘宫主负责乾天殿事务。”
天之佛闻言“嗯”了一声,已是睡足了,继续也睡不着,穿起外袍便落了地:看向侍人垂手静立的侍人道:“你去歇着,吾醒了,不必再守。”
侍人怔住:“这……”
天之佛轻叹,走向桌边坐下,将茶壶递给她:“沏壶热茶来,用无色无嗅地归澜,你退下便可。”不让她做点儿事,只怕今夜她也睡不着。
侍人这才松口气,走近接过离开。王留下了命令,纵是王后心慈,不使唤她们,她们总该做点儿什么才能安心。
茶水沏好了,侍人遵命回了自己住处。
天之佛怔怔端着茶喝了一杯,初醒的混沌才散去,彻底清明了意识。
月色静静洒在地上,合着晶石光芒柔和清透。
天之佛转眸望去,见天上月圆,月色分外皎洁,不曾想一觉睡到了一月中旬,叹息勾了勾嘴角,放下茶杯,手不由覆向腹上,本打算一醒来便告诉他,如今只能再等一日了。
刚想到此,面上柔和之色突然散去,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与此相关的事情,眸色骤然凝重复杂,转手又斟了杯茶喝下后,天之佛垂眸沉默着。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若她醒着,天之厉必然会要求不离左右,一旦知晓有孕,他更会时常相伴,悉心照料,身边不会少了人。
未喝尽的茶水尤冒着热气。
良久后终究做了决定,天之佛压下心底波澜,果断离开了乾天宫,悄无声息消失在夜色中。
进入荒神禁地的一处巍峨高山山底,禁地石门紧闭,破空而来的天之佛无声落定了步子,顺着月光照耀,寻到一处石罅,取出怀中的荒神令嵌入,石罅陡然湮灭无踪。
上次神殿认定后,她和天之厉又来过一次,他将能进入此地的荒神令给了她,再未收回。
见旁边的石门上异光顿生,天之佛当即凝聚恢弘佛力强将起压下,待石门悄然开启后,才进入散去了佛力,异光亦消失不见,没有惊动任何人,直直向内中矗立的神殿群建而去。
大祭司鬼邪封印后,留下看守的其他祭司根本无法发现她的气息。
来到殿门外的天之佛向里面看了眼,只有两名祭司身着白袍在祭台左右入定,神殿高台墙壁前的灯柱上,两块异香晶石常年不熄得燃烧着。
沁人心脾得香气充满偌大的神殿,越发衬得空旷的神殿神圣巍然。
平素闻着无妨,此时,天之佛却有些受不住,急凝功封闭了嗅觉,已经嗅入体内的味道激得干呕了片时,天之佛压抑着声音,未让那两名祭司发现。右手中指和拇指当即一拈,飞射两道佛光,穿过门缝分别射入了两名祭司天灵。
他们在入定中就昏迷了过去,晨光熹微接替的祭司来前,他们不会醒来。
天之佛掐好了时间射出控制的佛力,见此平静收回视线,咿呀轻响推开了神殿之门,容她通过便停止,飞身上了祭台。
却不料青铜色祭台突然涌动暗绿气焰,晓得如此非厉族血液不能让其散去,天之佛亦未在意,只回忆那次两人独至时,天之厉是如何打开了祭台,却不料正在此时一个异物钻入脚底,直接化作一团烟气弥漫全身。
若未有孕时,天之佛能强行逼出,却因有孕,体质已变,此物竟似知晓她身体之异,相生相克,恰好克制住她提功,天之佛神识清晰,却是使不出一丝功力,发觉时骤变了面色,生怕此物伤及腹中孩子,急咬破了指尖强挤鲜血急速于腹前化出血莲之印,贯体而入。
刚做完,意识突然被控制,双眸急光成了一片恍惚,在无法控制自己举动,无知无觉被牵引着走到祭台前,虔诚俯身三跪九拜,又起身恭顺地横躺在平滑的祭台上。
一股清圣白气倏然喷涌而起,取代了暗绿气体包裹住她,期间两道绿光电闪而过,划开了天之佛张开的手腕,流出的鲜血迅速被祭台吸收,片刻后便停止,两道血光一闪,伤口瞬间愈合。
天之佛毫无神采的双眸缓缓阖住,如沉睡一般,静静躺在白气中,一动不动。
两侧的祭司依然昏迷着,偌大的神殿中死寂无声。
随着时间流逝,荒神禁地外夜色渐渐变淡。圆月和星子最终隐没在了灰蓝的天际。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外传入神殿内,是准备在接替昨夜两名祭司,继续守护祭台之人。
毫无神识的天之佛眼角毫无预兆有泪滑出,缓慢顺着额迹滴落,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似在说着什么,停止后,祭台上的白气这才散去。
天之佛缓缓睁开了双眸,恍惚望着神殿顶端雕着的厉族神兽,晶石柔和的光芒照耀下,眼底有湿意涟漪波动。
“咦?你看,殿门是不是开着? ”
突然讶异声传来,二人距离殿门实还有一段距离,天之佛猛然从迷离中惊醒,起身急飞射佛力入入定的祭司体内,拂袖一擦眼角,化光瞬息消失,殿门悄无声息关闭。
片刻后,疾步赶到殿门前的两名祭司愣了愣,说话的那人失笑:“看错了。”言罢推开殿门进入。
返回乾天殿的天之佛紧闭卧房门,抬手拭了拭路上失控又溢出的湿意,取了里外替换衣物,便直直去了后殿温泉池。
劫尘醒来才知她已醒,面有喜色,进入大厅,却见卧房门紧闭,想她该后来又睡了,便坐在大厅等待,吩咐司殿等她出来再传膳。
过了早膳足足一个时辰,才响起咿呀声,卧房门终于开启,天之佛不料她这个时辰还,怔了一怔。
劫尘起身,面色微有些不自然:“大嫂,你醒了。”
言罢局促看向司殿:“去传膳吧!”
天之佛散去讶色,竟是为了等她,走近石桌坐下,温和一笑:“你该先用膳,不必等吾。”
因她笑容,房内的气氛有了丝缓和,劫尘心底紧张散去,道:“无妨,吾答应了大哥照顾你。”
天之佛微微露出丝无奈:“吾并非三岁幼童。”
劫尘从未曾像今日般与她日常闲话,才知她亦能如此淡雅温和,脑中向来的记忆皆是冷傲冰冷,要么生硬僵化,要么面无情绪,怔了下道:“你一睡八日,大哥关心,他又必须得去看灾区情形,才留下吾,并非要监视。”
天之佛见她误会,也未解释,只点点头。
恰好司殿摆好了膳食,她看向劫尘道:“你用吧。”
劫尘提箸却见她只端着茶杯饮用清水,因那些时日作呕,天之厉特意命人取得圣灵热泉之水,煮沸了加入梅灵果浸泡而得,能与膳食起同样作用,诧异道:“你为何不用?”
天之佛放下茶杯,又添满后才凝视他笑道:“吾一用膳,便欲呕吐,脾胃受寒仍未好,午膳和晚膳切记不要等吾,快吃吧。”
言罢见她皱眉顾虑,又说了梅灵果之事,劫尘眸色放松下来,这才开始用膳。
天之佛边喝水,边不时看她用膳,间或二人闲话两句,难得地平淡安然,劫尘对她的观感因这日相处又大有变化,似乎有些明白天之厉为何要立她为王后了,确也只有她配得上大哥这个厉族之王。
一日缓慢度过,晚膳过后,到了入睡时辰,天之厉仍然没有回来。
天之佛靠坐在床边等着,用手轻轻抚着还什么都看不出的腹部,垂下的眸子复杂沉涩。
突然吱呀一声传来,熟悉气息传来,天之佛急压下心绪,暗暗收回了手,才抬眸望去:“你回来了!”
天之厉刚至便听司殿说她醒了,本怕她睡了,推开门却见还等着,眸中的等待期盼从未有过的发亮,心头一动,急步进入,俯身顿将她抱在了怀里,紧紧一搂:“吾该早些回来的。”
天之佛反手抱住了他,埋首在他肩头紧紧阖眸,压下了见到他后,突然控制不住翻涌而起的难受,力持平静笑道:“你既然说今晚会回来,必然会至,早晚吾都等着。”
天之厉闻言愣了愣,她如此吐露心思好像是头一遭,心头雀跃,突然笑出了声,转首便将推倒她压在床上,思念难解地封住她的唇,略带些急躁粗鲁吻着。
片刻后刺啦一声响起了丝绸撕裂声,天之佛被吻得面色潮红,却依然压不下心头波澜,再继续下去,怕被他发现异常,听到声音陡按住了他的手,强挣离他的唇,唇齿贴到他耳边,阖眸掩饰着酸红:“吾睡起来不适,今晚不能。”
天之厉动作猛然顿住,未说什么,只暗咬她脖颈一口,沉沉压着她的身子未再动。
欲念平息后才转眸凝向她,却见她鬓发泪湿,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落泪,除了那次山洞,她并非软弱之人,难道病症,面色沉变,抬手轻拭过:“何处不适?”
天之佛在他动作下微僵,竟不知已落了泪,微微睁开了眸,见他刚毅面容,一双眸子幽深漆黑含着紧张,红着眼睛笑了笑:“还是脾胃不快,加重了些。今日在花苑散步,想起曾在佛乡听过有人得过此症,亦是如吾般佛体,此法或许可以一试治疗。”
天之厉心底微松,只是这脾胃疼痛怎会落泪,不可能如此,皱眉再问:“落泪又为何?”
天之佛一垂眸骤然避开他视线,抿唇不语。
天之厉不解她如此何意,压低了声音贴近她耳边又问了一遍,半威逼道:“你不说,吾立刻要了你。”
天之佛涩楚失笑,今夜不得答案,他是不会放过她了,她想要的也得不到,转头不睁眼,寻到了他的耳边,略不自然低哑问道:“你在外两日想吾吗?”
天之厉愣了愣,猛然醒悟过来她为何落泪,纵声便笑出了声,狠狠将她揉在了怀里,转吻着她的耳珠:“吾想……”
顿了顿,天之佛心底竟莫名有了期待。
天之厉发现,垂眸压抑着笑意,含住了她耳珠一吮:“要你。”
天之佛怔住,瞬息后手臂猛然勒紧了他脖子。
天之厉贴着她笑够了才低沉问:“是什么办法治疗?”
天之佛微松手,睁开眸凝视他道:“你吾需分开几日,吾要独处运功,脾胃伤寒在凡人身上不过小病,于佛身而言却不可轻视。”
天之厉面上笑意突然散去,皱眉不情愿,可有法也该试试:“要几日?”
天之佛亦不知自己几日后能平复心绪不让他看出端倪,摇了摇头:“吾也不知,未曾试验过。那人用了六日,吾该也不出左右。”
“六日?”天之厉重复了一遍,突然凝着她眸子沉默不语,少顷才商量着问道:“不能再快些?”
36o 第八十三回
第八十三回
天之佛按捺心底酸楚,眸底浮现出一丝笑意叹道:“不能。”
天之厉无奈松开了她:“随你,吾去沐浴,你先睡。”言罢也不待她说话,便咬牙切齿地拿上替换衣物去了后殿。
天之佛好笑目送他离开,笑着笑着眼中却控制不住又泛起了一层湿意,光影下雾气蒙蒙,恍惚迷离。
沐浴完回来的天之厉见她面朝床榻睡着,暗纹金底锦盖至胸口,上压一臂,银发垂满了二人金缎的枕头。绵延的呼吸声已是睡熟了,他穿着里衣走近,床榻两侧帘帷放下后,上床侧躺下,轻拨开她的发丝,看着她安睡的侧脸,不由轻轻叹了声,俯首落下一吻,天之厉才低沉道:“吾是很想你。”
话应刚落,一声压抑地轻笑从唇下人喉中溢出。
天之厉愣了下,一把翻过她的身子入怀,天之佛正微微睁着眼,眯笑着他,天之厉冷哼一声:“耍诈骗吾?”
天之佛枕上他的手臂,顺势滚入了他怀里,头倚在他胸口,笑着:“只许你放火,不许吾点灯?”
天之厉今日又开了眼界,她如此柔丽缱绻却着实是对着他第一次,知是情意已深才会这般,心头一动,臂一紧,同时将薄被拉着覆在了二人身上,垂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点灯不行,帮吾灭火倒是可以。”一手随即滑落至她腰间摩挲着。
这火指得是什么,天之佛听他说了许多次,初时不知,到如今却是谙熟,阖眸微红耳根,拉下他在腰间作孽的手垂落在二人身间。
她身子又不由钻了钻,贴近他些,二人胸腹紧紧贴在一处,天之厉难得见她主动亲近,想着该是以后要分别六七日,干脆解开了里衣,一转身,平躺下,让她趴在了怀里。
天之佛愣了下,仰头看他。
天之厉再用双臂圈住她,天之佛的身子彻底在他的羽翼下,阖眸沉笑道:“今夜就如此睡。”
天之佛不料他如此,脸一红,便埋在了他胸口:“压得你明日气血不通。”
天之厉挑眉,淡淡出声:“吾没有那么不济,勿用凡人来揣测。”边说边挑开她地里衣,心口相依,肌肤相贴,二人这才叫亲密无间,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的玉背:“揣度错了,你要损失许多好处。”
肌肤相处间,他身上的热气包裹着她,尤其是腹部,因着内元真气所在,比别处更暖温,天之佛腹上只觉一阵阵的暖意涌至,她如此接近,也只是想让他能亲近已在腹中的孩子,纵使不知,他们非常人,或许孩子有灵性,亦能感受到些他的气息,心底涩楚渐渐被抚平,未再说什么,她只转了头,阖眸静静趴着。“嗯。”
天之厉这才发现她腹上温暖竟比别处要高出许多,远非正常的高,抚摸的手指不由滑落,摸向她露在外的侧腹上,问了出来。
天之佛怔了怔,她也未曾注意,难道是因孩子才导致?想了想故作平静淡笑启唇:“应当与色相变幻有关,那日后,这身体总是有些不同往日,吾也非常人,你不该用寻常道理推测。”
她倒是学得快,直接用他的话回敬,天之厉未再多想,手臂笑一紧她腰身,叹唤了声她的名字,阖眸低语:“睡吧,明日让司殿把陪殿收拾出来,吾去住。”
天之佛晓得他为自己着想,心底柔暖却更添涩然,低语道:“你怎么能去,吾去。闭关运功要紧锁殿门,若非不得已,不得让人惊扰,你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处理异诞之脉事务时不方便。”
天之厉平静道:“无妨。”言罢不再允她拒绝,直接拉起薄被盖住了她的半个头:“睡!”
天之佛未再说什么,说也无用,亦觉有些困意,“嗯”了一声静下心入睡。
她睡着没多久,天之厉劳累了两日风雨兼程也沉沉入眠。一夜过去,第二日用过午膳,司殿便派人将陪殿收拾妥当,天之厉搬了一小部分东西进入,开始住进去。
天之佛看了看陪殿布置,与主殿无甚大的区别只是小了些,将手中衣物给他归入置物柜后,回身看他:“吾去了,这些日子好生照顾自己。”
天之厉见她不由自主的关心,俯首便捧着她的脸吻了吻:“没有你的时候吾也没出什么事,安心疗病,不必顾念。”
天之佛面色微红,觉自己说得有些矫情,垂下眸避开他得意的眸子,却是没有拒绝他亲/吻,还主动启了唇,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
这还是第一次要如此长时间分别,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天之厉吻得动情,也吻得不舍,二人心思相同,天之佛越发圈禁了双臂。
少顷,又是一次意乱情迷戛然而止,只能气喘吁吁,天之厉搂着她已发软的身子,沙哑咬牙道:“真是折磨!”
一点儿离情别绪蓦然被冲得有些好笑,天之佛身子有了力气后潮红着面睁开眸,脱离他的怀抱,理了理被他扯乱的外衣:“吾走了。”
言罢也不看他,转身离开,她怕看一眼又想再多留会儿。
天之厉静立,只目送,待她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双眸,眯眼叹了一声,转身向临时书房中走去。到明天午膳便是第一日,六日该很快能过去。
回到主殿的天之佛当即提运功力,恢弘佛光自殿内四面八方射出,将乾天殿包裹在内,远远望去,殿似在闪烁着一阵一阵的金光。
远在水宫的咎殃望见,啧啧抚着下巴道:“还真像座金山,大嫂功力有意思,金光闪闪的,想那时在苦境也没觉得像金子!”说起金子,他江山美人亭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了,改日去查查。
“金子?”突然劫尘的声音传来,“什么金子?”
咎殃噌得收起了眼里对金子的亮光,转身笑看她,说了方才之言。
劫尘皱眉,淡淡道:“大嫂功体高强,运功时气劲儿强盛,才会如此,与金子何干?”
咎殃一噎,僵笑点头:“是功力。”她眼里只有功力和剑术,看什么都与功力有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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