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吾也没法子说。”
话音刚落,旁边正在海饮的咎殃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仿如被人点住了|岤位,猛然他抬起了眼,彭得扔掉了酒坛子,旁边那人也没看清他如何动作,待反应过来时,领口已经被他死死揪着从座椅上拎起来,怒瞪他的眼睛里能喷出火来,整个人如愤怒得小鸟,哪还有一点儿醉态!
“你个该死的穷酸剑布衣!老子缠了你五年!你终于肯大发慈悲了!害老子胃都快穿孔了!”
五年前苦境连续有美貌女子被绑架,他去抓那贼首解救女子,却不料贼首没抓住,美人没救到,却是抓住了这个和他一样救人抓贼的剑布衣。
“在下剑布衣,还请公子松手!否则吾的剑不认得阁下是何人。”
“来呀!老子就是不放,你有本事砍了老子的脖子!反正老子不想活了!”
二人随后不眠不休打了十天十夜,不打不相识,自此后成了论剑之交,五年来剑没怎么轮,酒倒是喝了不少。
剑布衣脑中闪过他刻意设计的二人初识,怎么也想不到冰无漪竟是那般无赖,皱了皱眉思绪回到现在,垂下眸盯着他的手,平静道:“你再抓一会儿,五年之后再告诉你。”
冰无漪眸底怒气怔了下,噌得缩回了手,咬牙切齿道:“说!”五年前的山洞中就因为他没松手,这个该死的穷酸布衣才让他等了这么五年,这笔账先记着,以后连本带利得收回来。
剑布衣不徐不疾整了整衣领,一笑看他:“天机不可泄露。”
冰无漪怔了下,他居然骗他!陡然狂怒一拳揍去:“你给我死来!”
剑布衣偏了偏头轻而易举避开,身后的剑穗微微晃动了片刻,冰无漪紧接着又是一拳,怒不可遏。
剑布衣这次反手扣住了他没有用一丝功力的拳头,叹口气好意提醒:“停下吧,再挥一拳,你的左脚要崴了。”
“去死!”冰无漪瞬间气得便又挥出一拳,直接向剑布衣扑去。
剑布衣惋惜叹了口气,松开他的拳头,乖乖站着不动,让他打,却是就在他这拳就要落在鼻子上时,咔嚓一声,骨头扭到的声音,冰无漪面色骤然扭曲,怒吼:“你个该死的神棍!乌鸦嘴!”
身子一扭,急收回拳头彭得坐在了凳子上,滑了他左脚,不知何时滚过来的一直酒坛子咕噜咕噜继续从二人眼前滚过,向酒楼门口滚去。
冰无漪面色铁青,连个酒坛子也敢欺侮他堂堂水之厉!这什么世道!自从遇上剑布衣这个乌鸦嘴兼神棍,就事事不顺,时时出事,每一次他的提醒,都是他的灾难,掌心当即凝功按在扭着得踝骨上疗伤,怒抬眼瞪着剑布衣:“你能不能预言点儿好事!下次再提醒吾,非把你脖子拧下来当球踢不可!”
剑布衣挑了挑眉,面上微微浮现出丝淡笑:“你舍不得,吾这个神棍总还有些用处。”
冰无漪僵硬,心头倏然哀嚎一声,他是疯了,才相信这个神棍当真有办法能救劫尘,怒收回视线,冷哼继续疗愈脚踝。
片刻后,方才还言天际不可泄露的剑布衣,启唇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淡淡道:“十五年后,再等十五年。”
冰无漪按着脚得手一顿,不掩眸底还未散去的怒气瞪向他,见他眸底异乎寻常得沉重和一丝幽深得深藏不露,看得人心里发麻,该死的深藏不露,咬牙切齿面色极度扭曲道:“总有一天吾要把你扒光了,看看你究竟骨头里的骨髓是什么颜色。”
剑布衣忽然咧开嘴笑了笑,方才面上的一切异常瞬间如云烟消散,仿佛不曾出现过:“你舍不得。”
冰无漪听得脑皮发麻,怒道:“以后少用这四个字!你个堂堂男子,跟个女子似的肉麻。那是女子才能说的话。你放心,吾舍得,吾非常舍得。”
剑布衣但笑不语,转身走到桌子旁边,坐下,这才开始端起酒杯浅斟慢饮。
对面的冰无漪处理好了崴伤,坐得笔直,冷冷觑着他。“吾再等你十五年,你要敢骗吾,把你扒光了冻成冰块,放在公开亭,敲一声,还能梆梆的响。”
剑布衣勾唇点点头:“嗯,可以,吾接受你的威胁。”
386第一百一十九回
十五年后,中阴界,逍遥居后花园中,花香四溢,小溪流水潺潺,横空而来的两道骇人剑气突然袭向溪水,哗啦一声,激荡起漫天水幕,如大雨倾盆般飞落岸边。阳光之下看去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却是气死个人。
刚走到岸边的魅生满脸郁结瞪着对岸边的两人:“十九少爷!质辛少爷!”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有她这么倒霉的么!
对面比武正酣得二人怔了一怔,铿然一声对剑后暂顿身形,齐刷刷转眸望去。
魅生浑身湿透,头发上,脸上,身上流着成串的水珠,纱衣紧贴在身上,窈窕曲线毕露,站在碧空青草落花之间,面目狰狞怒瞪着他们。
好端端一副美人淋雨图硬生生被她得铁青得脸色破坏。
质辛狭长斜邪魅得眼底浮现一丝笑意,挑眉回眸扫了眼黑色十九,见他面容一如既往的肃静,金瞳微有波动凝在魅生身上,精芒在眸底一闪,笑意更浓:“这比武还要继续么?四周都是侍卫仆人。”
黑色十九转眸沉沉淡扫他一眼:“质辛,魅生是义姐。”
质辛急忙收起了笑,认真点点头:“是,是义姐,义姐要被其他人看光了,我们做兄弟得不应该继续打了,我还有事去找义父,你快点儿带魅生回去换衣服。”
说完便收剑回鞘,瞬间笑化作一团光点离开了后花园。
黑色十九皱眉盯了一眼他方才在的地儿,化光收剑,疏忽化作飞羽消失。
对岸的魅生怒斥完后才反应过来,周围还有其他侍卫,面色腾得一红,跺了跺脚,该死的质辛和十九,慌忙抬手掩住胸前春光,急忙转身往自己住处化光疾奔。
却不料刚迈步,身上突然一暖,黑银披风将她整个身子包在了里面,魅生诧异一顿步子,转眸看去。
还在对岸的黑色十九竟这么快就到了她身旁,身后的披风此时正在她身上。
真是解了燃眉之急,魅生当即揪紧了披风,早已忘了方才气闷,松口气笑道:“谢谢十九少爷!”
黑色十九从她晶亮善良的得眸子上移开视线,淡漠转向逍遥居:“不必。”
魅生见已经高出她一头的他又开始别扭,噗嗤笑出了声:“一会儿换过衣服,再将披风还给你。”
随后散去了身上功力,不徐不疾缓步向住处走去。
旁边黑色十九默默跟着,这股不善言辞得沉默,给俊挺得眉眼增添了些许稳重。
魅生看着,本想说让他去忙自己的事,可话到嘴边,不觉变成了笑意:“十九少爷,你长得真好看!”质辛少爷也好看,跟十九少爷的不一样,要是不捉弄她就更好看了。
黑色十九的嘴角不自然一抿,沉沉“嗯”了一声,耳根却是微微泛红。
魅生说着本没什么,可见他如此,突然间觉得有些唐突了,微风拂动间,微微偏了头,红着脸看向二人旁边潺潺得溪水,眼神略带丝自己未发觉的羞涩,手指攥紧了领口的披风。
黑色十九却在她转头的瞬间,下意识收回视线凝向她看了一眼,便在魅生重新看向他说话前才收回视线。
魅生似是知道他在看一般,头一直歪向溪水,长至腰间的黑发发随风轻轻飘飞着,面上得红霞久久未散。
方才比武的地方,本已消失得质辛化作一团光气悄然现身,旁边正好有一棵花开得正旺得玉兰树,斜身一倚,轻轻嗅了嗅四周浮动的香气,望着二人的俊邪妖美的面上全是慵懒笑意。
他就说十九兄长有问题,原来出在魅生身上,呵,他的十九兄长终于也长大了……
二人身影片刻后转了个弯儿,彻底消失,质辛这才转眸看向天之厉巨石像的方位,眉眼中的戏谑笑意渐渐散去,变成了等待已久,终于这一日到来的凝重。
爹,二十年到了,我可以去苦境看看你。娘不来中阴界,我也代你去看看她,代你看看叔叔姑姑们可好……
十九喜欢魅生,她虽年纪比他大,却是情智还未开,二人有得磨,不过最终他们会在一起的,有他们在义父身边尽孝,离开中阴界,我便可放心。
义父从小就说我是不孝子,让他不省心,如今看来我还真是不孝子……
一刻后,逍遥居膳厅内,到了用膳的时辰。
缎君衡满脸有子万事足的笑意走入,却见桌边只坐着质辛一个,他正百无聊赖得斜支着头闭目沉思,笑意诧异顿住:“小丫头和你兄长呢?”
质辛睁开了眼斜瞥向他:“应该在魅生房里。”
缎君衡愣了下,狐疑走到桌边坐下,将水晶头骨放在桌上:“十九在魅生房里?”
质辛面上突然浮现一抹意味深长得笑意看了看他,又向魅生房间看了看,才点头:“嗯。”
缎君衡看他脸上这股邪笑,十九在魅生房里,想起什么,突然惊叫一声,腾得站起,好像被凳子上的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十九在魅生房里做什么?魅生再是他义姐,两人也没那血缘关系,两人都是干柴烈火得年纪,万一出点儿什么事,让我死后怎么有脸去见他们父母?这丫头真糊涂,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姑娘,十九是个小屁孩,怎么什么人都往房里引!十九平素稳重得很,怎么这会儿尽做傻事!”
质辛诧异怔了下,露出纯良认真的脸色笑道:“出点儿什么事不正好么?亲上加亲,义父你正好为他们二人举行婚礼,后半辈子儿女都在身边,老来便有指靠了。”
缎君衡脸一皱,瞪他:“你这个不孝子,唯恐天下不乱!那丫头和你兄长还是个小屁孩!懂什么!”
质辛笑撇了撇嘴,拿起桌上仅仅摆放的茶壶斟茶:“他们可比义父你懂得多,比如那男女春情萌动,色授魂与……”
缎君衡见他一脸得风流纨绔模样,气得七窍生烟,一道灵气飞敲向他脑袋:“不孝子!你都看了些什么书!让你看得佛经也没见你这么头头是道!”
质辛恰好斟满了茶,笑着端起一挡,刚到面前的紫色灵气顿被消化于无形,茶杯放在他面前,唏嘘叹息笑着:“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义父请用茶,降降火气,莫气着了。”
他如此随口胡言,缎君衡却听出了内中之意,看着他像极了天之佛的面容,想起那日天之佛带着面具将襁褓中的他送来之景,一晃竟然已经二十年过去了,一捂心口,垂头丧气坐了回去,恨铁不成钢伤心道:“非得把缎某气死了,你就安身了!不孝子,你个不孝子!”
就在此时,膳厅房门吱呀开启,黑色十九和魅生先后走了进来。
魅生眉目开怀,笑唤了一声:“灵狩!”
黑色十九唤了声:“义父。”
缎君衡刷得抬起头激动看向二人,猛然间浑身充满了力量:“十九,小丫头啊,你们终于来了。质辛这个不孝子,气得吾心口疼!”
魅生和黑色十九抬眸看向桌边,质辛正挑眉带笑淡定端茶向他们致意问候。
灵狩和质辛之间,时不时总要上演这么一幕,魅生忍着笑,急忙走近缎君衡关心道:“我去吩咐她们给灵狩煎药,就照着以前的方子么?”
缎君衡脸一僵,收回了按在心口的手登时笑意盎然,坐姿挺拔,妖俊鬼魅风华霎时耀眼夺目,哪儿还有一点儿颓丧,摇了摇头诧异惊喜:“心口又不疼了!不必麻烦她们了。”说完端起茶杯潇洒饮茶。
魅生故作怔了一怔,松口气放心道:“哦!灵狩无事便好。”随即偷偷对黑色十九和质辛笑打了个手势,搞定!
质辛笑垂眸继续饮着茶。
黑色十九淡扫一眼缎君衡,走到他旁边坐下,沉静启唇:“义父这根干柴数千年可以守
身如玉,十九自不能比父亲差了。”
缎君衡刚喝到口中的热茶全喷了出来,脸憋得通红,剧烈咳嗽。他守身如玉!!!
刚才说得话他们都听到了!
魅生怎么也料不到向来沉默寡言的黑色十九,竟说出了这么一句,好不容易在门口平复下的脸又一红,赶紧掏出绢帕给缎君衡擦着胸口:“灵狩慢些饮!”
缎灵狩面色通红咳嗽瞪着他和质辛,一只手颤巍巍得指着两个,你们一个两个不孝子!
黑色十九看见,面不改色,端起眼前茶杯与质辛一对,质辛笑亦端起茶杯,二人一同喝了下去。
缎君衡一口气没上来,又一阵撕心裂肺得剧咳。
魅生急忙低垂着头,咬唇压抑着快要喷出的笑声帮他顺气。
最后缎君衡总算喘匀了气,捂着心口凄凉长叹一声。
质辛、黑色十九和魅生本以为他要又要赚疯卖傻。
缎君衡却是一咬牙,刷得转头瞪向身后忍笑的婢女们:“传膳!”
三人怔了下,今日这闹剧就这么结束了?不应该啊!
缎君衡看他们错愕的表情,霎时喜笑颜开,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今儿个的茶不错!”
三人面面相觑,无奈摇头都垂下了头,无趣喝着自己的茶,等膳食摆上。义父今天的战斗力不够!他们本还想着要好生奉陪一番的!
膳毕休息了一个时辰,下午,质辛又叫上黑色十九切磋了一番剑术,魅生在旁边看着,用过晚膳后三人陪着缎君衡坐了半个时辰,说说笑笑,夜色渐深后,才各自回房休息,所有仆人也只比他们晚一个时辰便入睡。
月上中天之时,夜色深沉,整个逍遥居静谧无声。
静寂中,“吱呀”一声,只有开门人自己可听见的声音低低响起,一道墨绿色身影从里面悄悄走出,化光消失后,直向黯淡无光的天际而去。
就在快要到达中阴界出口时,墨绿色身影微顿,又回身望了眼云雾缭绕下静谧安宁的逍遥居,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俊美狭长的眸中再没有了白日的戏笑,沙哑一笑轻声道:“义父,孩儿不孝,还请义父原谅,若有来世,质辛再在义父膝前尽孝。”
说完最后一字,他决绝收回视线,再未犹豫化作一道墨绿色利刃,直穿过头顶如银河般旋转的骇人漩涡。
苦境,无向经纬,正是碧空万里,白云浮动之时。满地的青草青翠欲滴,各色花枝摇曳生姿,空气中暗香浮动,气味沁人心脾,只是清丽美景却被一道徜徉万里高耸入天的雄伟城墙阻隔,上面浮云缭绕,望不到尽头。
花团锦簇得草地边缘有一个巨坑,里面漆黑,好似深渊望不到尽头。黑漆漆的所在突然漩涡涌动,片刻后,窜飞而出一道耀眼绿光落在了坑边。
绿光散去,显露出了笼罩在其中的妖美的尊贵身影,质辛抬眸凝望着眼前的城墙,视线怔怔移动,脑海中浮现着那夜天之厉被封印后,天之佛带着还在腹中的他铸造此墙时的情形,不由提步走向了城墙中央。
一处与其他砖块不同的凸起处,质辛站立在前面,抬掌在上面一按,掌心与天之佛相似的佛力闪过,凸起突然化作血雾消散,掩盖在下面的四个血字清晰出现在眼前。
“忏罪之墙。”
387第一百二十回
就在此时,背后突然响起一阵车轮滚动声,渐渐的越来越近,随后停止:“你是何人?为何会知晓忏罪之墙四个字如何看到?”
质辛闻言倏然在面上覆盖一层肉色面具,变成了普通人的模样,才收回手转身。
眼前一个左脸带着疤痕,黑发夹杂白丝的瘫痪女子坐在轮椅上,面色虽温和,眸底却敛着深入骨髓的恨意,水嫣柔!质辛幕然想起了这是何人,当初他尚在天之佛腹中,建造罪墙时那一刹她的心绪波动他能感知,心头暗有计较,平和有礼道:“在下天楼子,听人说此处有一城垣,绵延万里,颇为壮观,过了城垣,便是一片与世无争的世外之地,遂一路游览而至,果然名不虚传,不想叨扰了夫人静修,还望夫人见谅。”
水嫣柔看他年纪上下与当初失散的孩子差不多,又这般温文有礼,一时勾起伤心事,勉强笑了笑:“无妨,此处亦非吾地,众人皆可来,只是吾劝你还是早些离开为妙,莫做了那冤死的亡魂,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质辛晓得她暗指是何,可不能显露,眸底有一丝黯然凝聚,笑道:“天楼子尚在襁褓中时父亲便死,后又被母亲抛弃,若当真出了意外,也无人会牵挂,多谢夫人关心。不知做了亡魂是何意?”
爹被封印,至少这千年前与死无意,娘么,确实是将他抛弃到了中阴界,也不算诳语,
中阴界,但愿义父他们永远也不要牵挂最好。
水嫣柔闻言怔了一怔,定定看着他,当时她那孩子也是襁褓中,夫君被天之佛杀死,她受了伤未能抱紧孩子,孩子被抛到了空中,也不知后来是死是活,想起往事恨意攻心,若非眼前这孩子长相与她和夫君毫无关系,她或许会以为他是他们失散的孩子,不愿自己恨意被眼前人发现,面色凄然垂下了眸,待压下后才重新凝视他道:“原来你竟与我那苦命的孩儿一般身世。罢了,你吾相遇亦是有缘,吾给你讲讲。“
质辛晓得她当时有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在忏罪之墙形成时,被抛出消失,闻言平和劝慰道:“夫人切莫太过悲伤,或许公子在别处安稳生活,就如吾一般,吾未曾怨过父母,他们必然有不得已的原因,否则不会不要吾。公子亦会如此想,夫人定要保重身体,未来某一日你们母子或许便能重逢,如你我今日偶遇。”
水嫣柔听他这般宽慰,心头着实好了些,笑叹一声:“是啊。”
说完凝眸望了一眼方圆,才开口给他讲述:“此地原名泪石林,忏罪之墙形成之前,是个小村落,村民们安居乐业,后来有了这墙,白日看去眼前莺飞燕舞,生机勃勃,一旦入夜,罪墙这边便会被不知从何处来的血红异虫吞噬,如潮似浪,你我现在所见变成了修罗地狱,若有人出现,顷刻血肉尽失,变成一具白骨。”
这情景在中阴界他已见了许多,当初娘亲答应宙王引入苦境半日的红潮,整日红潮肆虐的中阴界因此才得了半日喘息,闻言质辛面上故露出了惊愕:“竟是如此,那夫人你要如何在此地居住?”
水嫣柔看他有些被吓住的模样,笑了笑:“只要晚上莫出来活动便好,我们都会躲藏在一处山洞中,待天亮后这股血红异虫就会消失。这里又恢复生机。白日游览够了,黄昏时便尽快离开。”
质辛面露感激,拱手笑道:“多谢夫人提醒,否则天楼子便要因无知命丧于此。”
水嫣柔叹息一声:“不必跟吾客气,吾最见不得虚情假意的客套,看你此番真心,吾亦不计较了。”
就在此时,水嫣柔身后突然两道光华闪现:“夫人 。”
两名中年壮汉出现唤了声,水嫣柔面色露出了疲惫,手指请按下轮椅扶手上的凸起金钮,轮椅倏然转了方向背对他,只闻她对那两人道:“遇到一名年轻人,与吾投机,多说了几句话,推吾回去吧,吾累了。”
中年壮汉向他看了一眼,便恭敬推着轮椅不徐不疾沿着罪墙而去。
没有道别,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质辛平静目送着三人,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后,才变回了本来面目,狭长俊美得眸底流露复杂,转身重新覆盖了忏罪之墙四个字,出了城墙唯一留下的通道,向另一面的苦境走去。
娘若是还有其他选择,她绝不愿牺牲你们任何一人的……
刚入苦境的第一个郡城,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远非中阴界的阴森死寂毫无人息。
质辛默默走着,不时抬眸看看熟悉也陌生的一切,当初所见皆是通过天之佛的眼睛心绪,如今自己亲眼看见,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就在他走到一家医馆停步伫望时,“小毛贼!你给吾站住!”一声震耳欲聋的急喊声破风穿耳。
质辛只觉他手中被光明正大塞入一物,激动恭敬得嗓音响起:“主人,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属下立即去做另一件事。”
居然还有人敢栽赃嫁祸于他!质辛瞬间反应过来,心头一阵发笑,这贼子倒是大胆,余光见竟是个身着紫色菊花纱裙的女子,微怔,见她低头行礼说完话便当即转步要走,陡然反手便扣住了她的胳膊,指尖凝功将她定在了地上:“没有吾允许,便想擅自离开,主人之位,不如换你来坐。”
话音刚落,追来的两人喘了口气,含笑对他的侧影道:“终于把这小毛贼挡住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女子看他周身穿戴尊贵华美,颇有异域风情,不似苦境之人,本以为是个有钱的外来商人,打算借他一用,日后若再遇上报答今日相助之恩,没想到是个神经病,居然见杆子就往上爬,害她被人追到,脸上憋得通红,被气得,她的脸都丢尽了!
登时急凝功要挣开,却不料笼罩在她周身的无形功气纹丝不动,心头震惊一凛,这人什
么来头,怎会有这么强悍的功力?她居然挣不开……只能维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质辛听到来人声音,方才未曾细辨,此时才听清楚,心头一震,面上戏谑笑意还未来得及收起,便转了头。
只见一身蓝色锦衣的咎殃,和一身红色锦衣之人,略有些喘气,感念笑看他。
竟然是小叔叔!
咎殃见他转头,本还含笑的眸子不可置信错愕震在了当场。
这世上竟然有和天之佛这般相像之人!
要不是他鼻子和嘴唇不太像,还是个男子,他当真以为这就是天之佛,只是这鼻子和嘴,还有他脸上的笑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好像再哪里见过……
剑布衣反应过来后,眸底难以置信的复杂一闪而过。
咎殃看着眼前人心头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莫名得想要亲近,皱了皱眉,他何时爱心泛滥到要关照男子了?这人美则美矣,只是个男子,还是个跟天之佛长得极像的男子,他该像想杀了天之佛一样想杀他才对,强压心头诡异之感,他终于将视线从他脸上扒拉了下来,风流倜傥笑扫了眼他控制下腰快要断了的女子:“公子不妨先收起功力,美人再被你如此按下去,只怕要受伤了。”
剑布衣不说话,静默由咎殃处理这事。
质辛闻言从乍见亲人的欣悦中回思,淡然勾唇一笑:“不知吾的属下拿了公子何物?公子身有绝世功力,为何却如普通人一般徒步追赶拿回?公子现在有什么话皆跟吾言便可,此女犯了吾的大忌,略施小惩而已,不必担心。”
咎殃怔了一下,才知他误会了急忙道:“她没拿吾的东西,拿得是别人的,吾追她只是想看看她相貌如何,让她别跑,没想到越追她跑得越快。至于功力,这女子急行间毫无功力,吾若用便显得不公,如此恃强凌弱非是吾冰无漪作风。”说着无奈叹了口气,看质辛周身气态非凡,非是凡俗,面色不似作假,这女子还真是他属下。
随即又补充道:“这位公子你也别罚了,她拿的这香囊里面也没有几两银子,吾已经替她还钱给那丢钱的人了。”
那女子怎么也料不到他们两个追她竟然是因为这原因,害她跑了如此远,登时欲哭无泪。那个冰生么漪!你就是个神经病!
早知道她不拿这银子了!都怪她自己这张嘴,爱吃什么不好,偏爱吃银子!刚刚又那会儿犯了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伸了出去!她倒是有银子藏在洞里,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怎么办?本想等着吃了后再到洞中取了给那人还回去,全被突然出现的两个神经病毁了……
竟是一场误会,质辛皱了皱眉勉为其难才收起了功力,对这女子道:“下不为例!”
女子听方才言语,冰什么漪的是当真把她当做这男子的属下,想快点儿了结这事回去吃银子,也不愿当场再露馅儿,恭敬敬畏道:”是,属下遵命。”
这才缓缓抬起了头。
咎殃就是想看这女子相貌,见此也不再与质辛说话,眸光泛亮直直盯着。
女子终于抬起了头,沉静淡然的面容被三人看清。
咎殃眸底笑意登时僵硬,他居然看走了眼!背影杀手!不应该啊!这女子身形怎么会是这么一张脸……
剑布衣眸光怔住,怎会是她! 难道这就是她的……
旁边质辛同样看着,面上却浮现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掩映在狭长的俊美眉眼间,格外挠人痒痒。
388第一百二十一回
女子看见三人的不同反应,清冷面容上倏然浮现笑意,抬手以食指顺着布满金色异纹的脸颊,妩媚妖娆划过:“怎么,本姑娘这张脸不美么?”
咎殃未料到她笑起来一张极其普通的面容竟瞬间风华动人,眼前阳光都黯然失色,让人无法忽视,还真是独特至极得美,霎时心花怒放,风流倜傥笑道:“姑娘长得极有特点,绝世无双!”
女子倏然哼笑一声:“拍马屁!本姑娘这张脸就是路人,站人堆里谁也认不出来,顶多能记住的,也是因脸上的金纹。”
这姑娘真呛!作为一个情圣,是不应该与女子针锋相对的,咎殃聪明选择闭嘴,只笑意盎然不赞同也不符合。
剑布衣拿捏准了她的脾气,省下了虚礼谦辞,直言指着咎殃和自己道:“他是冰无漪,吾是剑布衣,方才不知姑娘姓名,追姑娘实有要事,情急之下喊了小毛贼!姑娘如何能解气,只要不违侠义之道,”
这话听得熟悉,女子挑了挑眉。
剑布衣笑道:“冰无漪定然愿意为姑娘做任何事。”
咎殃错愕愣住。
女子噗嗤笑出了声,撇了撇嘴:“勉强原谅你们了,不必姑娘姑娘的叫,本姑娘有名字。”
剑布衣温和笑道:“在下洗耳恭听!”
这还是那个老实人剑布衣么?咎殃腹诽,怎么比他还会勾搭美人。
质辛眸底笑意一浓,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
女子发现了质辛的视线,暗暗诧异,此时看清了他一张脸,当真是绝代的妖魅,动人的俊美,只是被一个男子这般盯着,浑身不自在,苦境还从来不会有人如此无礼盯着人看,尤其是女子,这人还真不是苦境中原人,名字到了嘴边又收回去,早忘了方才他抓住自己的不快,出声打断了心头别扭之感,好奇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咎殃才猛然反应过来被骗了,伸手一指:“你们不是主仆?”
女子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吾有说是他的仆人么?一直都是他在那儿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站在她旁边的质辛却突然笑看咎殃道:“她确实不是吾的仆人。”
女子笑附和点点头。
却不料质辛又接着笑道:“是吾的妻子,今日她说要角色扮演,她做仆人,吾当主子,顺带给吾个惊喜,原来就是能结识二位。”
女子愕然一怔,刷得急转头瞪着他:“别胡言乱语!吾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都没!现在误会也解释清了,方才多谢你帮忙,现在没必要做戏了!吾还要嫁人呢,别坏吾名声!”
质辛无奈笑了笑,叹口气抬手将她身子搂入怀中:“无渊,你我方才本来就是做戏,现在你若还想做戏,吾继续陪你便是,莫动气,伤了腹中孩子便不妙了。”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更没料到他对她动手动脚,女子惊得毛骨悚然,怒目急忙挣脱:“做戏个毛,吾不认识你!”情急之下竟未意识到自己爆了句粗口!她今天铁定是遇到疯子了!
质辛闻言不怒反笑,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暗暗凝聚功力,禁锢得她动弹不得,声音温柔笑道:“若如此你高兴,为夫继续陪你便是了,莫动怒。”
无渊气得目瞪口呆,脑袋空白,平素伶牙俐齿到了关键时候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想找一块豆腐撞死!就在此时在发现胸口异常,刷得垂眸一看,质辛的搂着她的手指正放在她胸口一侧绵软上,霎时一股热血冲上了脑袋,你个该死的臭流氓,本姑奶奶一定要把你先j后杀,杀了在j!j了再杀!……
一旁的咎殃身经百战,明显看出这女子不认识质辛,没想到质辛如此动手动脚言语占尽这女子便宜,却根本看不出一丝流氓习气,还尼玛莫名觉得赏心悦目!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下来了,他白活了几万年,还能这么霸王强上弓!
剑布衣不可置信怔住,眸底霎时翻涌起波涛汹涌的愕然笑意,这还是他那个孝顺稳重端正的质辛大哥么?难道当初大嫂竟然就是如此……
质辛似才想起旁边还有其他人,抬手将她气得通红的脸压入胸口。
一股异常诱人的雄性强悍气息霎时钻入鼻尖,无渊心口突然不争气的狂跳起来,浑身热血奔腾,脑中一阵眩晕,惊恐一怔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她刚才只顾着说话忘记吞银子了,一声哀嚎,尼玛,离雄性这么近,她会出事的!啊啊啊啊啊!该死的臭流氓,死流氓,快点儿放开本姑娘……
质辛眸底笑意就在此时忽然加深,手指微加了力道,无渊登时浑身灼热身子软在了他怀里,他凝着剑布衣和咎殃温文淡然笑道:“让二位见笑了,在下天楼子,夫人已至,吾还有要事待办,方才剑布衣所言的要事,两日后卯时,约在此地见面再商谈如何?”
他们既然能有功夫闲话,事情当并不急。
咎殃闻言再没有了看戏的闲情逸致,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急忙道:“不可,吾的事非常急。”
剑布衣看他急得言语无礼,抬手一拽他的胳膊拉到身后,扫一眼完全靠在质辛怀里的无渊,才看着他笑道:“两日后卯时,我们定准时前来,有劳两位为我们的事情再走一趟了。”
质辛笑了笑,颔首,未再多说,搂着不言不语的无渊便瞬间化作一道绿光消失。
咎殃急皱眉瞪他:“为何放他们走?你不知道吾有多急!”
剑布衣淡淡瞥他:“十五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这一时半会儿,这两人势必会遵守诺言,两日后出现,你想知道的事情她会告诉你的。”
咎殃气急咬牙一掌推向他:“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出现!要是不出现,剑布衣,等着吾封冻你!”
剑布衣笑抬手阻止了他的拳头:“吾是神棍,自然知道。”
说完看见对面有一个酒楼笑拽着他当即转身:“走吧,在里面住两日等着他们。”
咎殃气急败坏看着他进入了酒楼,才别无选择跟进去。救劫尘的需要的其中一物,只有这姑娘知道是什么,这个该死的穷酸布衣,他到底是帮谁呢!不帮他赶紧问也就算了,还把人让别人带走!一看刚才那男子就是打上这姑娘的主意了。
深藏与深山中的一处幽深山窟中,离开的质辛抱着无渊化光而入,见里面布置得清幽雅致,不知从何处弥漫出的烟雾缭绕在一处水潭上,看去如梦似幻,仿若仙境,水潭旁是轻纱笼罩的卧榻,上面铺着蓝色锦缎,垂眸看看怀里面色异常灼烧的无渊,笑问:“可是这里?”
无渊还被他的功力禁锢,根本挣脱不了他强搂着的手,咬牙:“放吾下来!”
质辛挑了挑眉,却是不松反俯首一把横抱起她向水潭走去,笑凝她恼羞怒瞪得眸子:“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吾松手!而是吾。”
无渊身上难受,心头越发焦操,怒道:“谁需要你。”
质辛笑勾了勾唇,俊美面上的笑意更加浓重:“这方圆百里除了吾一个男子,你还能找到何人?世上邪妖中有一物种是为蛟龙,由蛟和龙□而成。雌性蛟龙成年之后一旦发情,势必要与雄□合,否则身体会出现异变,比如你脸上的金纹,虽然每次可以吞噬银物来阻止金纹生成,但也治标不治本,只能减少,却不能彻底让其消失。
你这条小母蛟该是刚刚成年不久,只发过两次情。却是没有在发情前抓紧时间去寻能入眼的男子,所以这第三次你依然打算忍过去?”
他居然知道得如此清楚,还说了出来,他究竟什么来历!无渊登时恼羞成怒:“你才发情!”她都已经修炼成|人了,怎么还是控制不住,不能像人一样!每年都要发情一次,还不知道突然什么时候。
质辛眸底笑意突然散去,皱着眉头垂眸思考了下,片刻后才又盯着她喷火的两只蓝瞳,认真道:“吾确实在发情。”
无渊错愕一噎,半晌后就从嘴里迸出来两个字:“流氓!”
质辛闻言忽然纵声大笑,抱着她当即落入了水潭中,垂眸凝视她已经烧红异常却依然强忍得面容笑道:“吾长得如此俊美,与吾春风一夜,对你没有任何损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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