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和他藏身之地!先前问询,他始终未曾说出,如今形势迫人,只能说出了。
入夜的异诞之脉出口处,一片静谧中,暗金色身影被被突来的声音惊得僵在了当场。
“大姐!”
背对他的兰紫色身影缓缓转身,
“二弟,你这是要到何处?”
“离开异诞之脉!”克灾孽主面色一凝,紧按手中兵器,“帮大哥寻命灯!大姐,你知道大哥一人终究力薄。”
“如此是吗?”劫尘缓步走近他望进他眼底:“若你碰上偷走命灯,并取走几人性命之人会如何?”
克灾孽主掌中兵器一震,厉声嗡鸣。怒恨之气尖利射出,两人身边绿木霎时成灰,分毫不存。
“这个下场尤不解恨!”
“功力又精进了!吾也放心。”劫尘望去,肃然的眸色微松,回眸看向他,抬手提功掰开他紧按兵器的手,“此时不宜蓄功浪费体力,吾不阻拦你!”
克灾孽主眸色一怔,随即大喜,没想到一向执命严苛的她今日竟会同意。
“多谢大姐!”
而离开的步子还未迈出,却被劫尘接下来的话震得心神骤变。
“偷走命灯之人是吾!”
93最后归来
芳菲如烟,风送清香,碧柳摇曳,正是良辰美景,却依旧挡不住该来的离别。
“你们二位该回去了吧?”咎殃摸摸浑身鸡皮疙瘩,不习惯看向鹤舟和忌螶洌按游菽谒偷酱竺趴?这么远的路!”
“不过三丈,”忌霞摇着手中红羽扇看他满脸的不自在,轻笑一声:“何来远之说!”
静尘沙抚抚手中佩剑,指向前方之路,“因为异诞之脉从未有人送他这么远,向来屋内言罢,他还未举步,送他之人已回到自己住处。”
咎殃身影一闪,静尘沙反应过来时脖子已被他死死掐住,
只闻咬牙切齿之声,
“剑布衣不是人?”
鹤舟募得忍笑抬眸望向天边飘动的流云,他什么也没听到。
静尘沙眼白一翻,舌头耷拉,顿成吊死之状。
剑绫风淡淡道:“非厉族之人!”
咎殃一个手刀劈向他,随即放开静尘沙,转向鹤舟和忌螶洌耙灰饬┗の溃崴透忝牵 ?br />
鹤舟收回视线看向他转转手中锦囊,笑着叹息:“我们比不上异诞之脉,养活不起!”
咎殃故作嫌弃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撩了撩额前刘海:“走吧,还得吾继续养活你们两个。记住,他们不送吾是因为他们会舍不得吾,以后再说错话,三天没饭吃。”
静尘沙登时闭嘴,着急点头,“记住了!”
话音落后,三人看向二人一笑当即化光踏上回归异诞之脉之路。
良久后,
“静尘沙,提前通知劫尘让她去接吾好,还是偷偷回去给她个惊喜好?”
凉风吹得衣角哗啦作响。
细微的灰尘扑得面上作痛。
过了良久,没有半丝回应之音。
咎殃刷的回头,不解看向紧跟在身后之人,“静尘沙,你倒是回答呀!怎么不说话?”
静尘沙指指肚子,神色为难,“吾不想饿肚子!”
咎殃一窒,错愕瞪了眼他,当即化气愤为力量,功体猛提加快回归速度。
“不说话,你等着十天以后再用饭!”
静尘沙面色骤变,眉心痛楚缩成一团,还是三天比较好!
“你纯粹浪费时间,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两个结果一样,她什么反应都不会有。”
剑绫风淡定补充道:“然后依然是你急匆匆赶去她寝殿。”
话音刚落,两人面色一抖,急忙向两边闪开。
一把红羽扇携利劲儿错过二人,直坠向地,铿然一声,没根插入成|人双臂长粗的老树,咔嚓声起,老树从中心四分五裂。
二人垂眸望去,擦擦额上冷汗,好险!还好躲得快!
不过面面相视间却是带着忍住的好笑,同一招,他们要是还中,岂不成傻子了!
水之厉,你该换个招数!
咎殃飞驰间回眸去望战果,
二人当即强忍笑意,一本正经为他考虑:“莫再将你辛辛苦苦亲手做的扇子浪费在我们身上,否则,回去后你拿什么送给劫尘?”
咎殃听了此言,凝视着二人的面色微微扭曲,喉咙不受控制的滚动片刻,再也忍不住回头,抚着肚子爆出一声狂笑。
“风华绝代的两位美人,那扇子是专门送给你们的!”
这句话莫名其妙,一丝都不好笑!
静尘沙和剑绫风见他一个人乐得快要抽过去,面面相觑后,自动忽略。
咎殃单掌凝功,银色冷气窜起,如雪般寒凉之气散去,将手中凝水而成的两块巴掌大小的冰镜好心向身后抛去。
“看看吾的杰作!”
冰镜分毫不差落进他们手中。
有什么好看的?
二人狐疑抬起镜子看去。
静谧中,突然怒吼爆出,
“冰无漪,死来!”
咎殃单手接过他们怒射来的冰镜,映出插了满头红色羽毛的二人,哈哈大笑穿云透雾。
二人拔剑怒声狂追。
又一日的天际隐隐透着一丝昏蒙雾气,朦胧天色仍处在黑暗中。
一个人影从暗色中的皇极七行宫走出,飞身穿过地下宫殿飞回自己寝殿。
无人知晓的窗上印着纤瘦高挑的身影,不到片刻,屋内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洗去满手血迹,陡然一阵火光窜起,从身上脱下的衣物顿成灰烬。
人影又走到置衣柜中取出平素最爱穿的兰紫色衣裳,缓慢地穿在身上,系好衣带,抚平衣间的褶皱,细致专注,仿佛正对衣裳进行一场神圣的祭礼。
就在此时,紧闭的房门突然哐当一声开启。
身影一僵急忙挥手棉巾盖住水盆,转向门口。
晨风吹着冷气呼呼直入,两扇门被吹得失了节奏哐当作响。
“今日的风竟比那些时日大了些!难道是因你死前比其他人笑得更灿烂些吗?”
身影站在门边,遥望星空的双眸透出一丝凝涩轻松,吹拂的凉风撩动银白的发丝,吹走了默默呢喃。
终于要结束了!
日上中天时,地下宫殿入口处终于归来一道欢喜激动的身影。
“累死个人,总算回来了!”
口中虽言此,眸色中却泛着勃勃光泽,哪有一丝疲累。
身后两道身影喘着粗气,也不管他往哪里去,当即停下了步子,瘫软在地下宫殿入口。
“吾要大睡它十天十夜!天塌了也不管!”
“你会饿醒的!”
静尘沙一噎,
“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地之厉寝殿,耀眼日光遍洒,照得上面琉璃璀璨夺目。
一阵毫不客气的推门声急迫响起,
“劫尘,吾回来了!”
话落之后,回音飘荡,却无人影亦无应答。
咎殃满脸喜色僵住。
“劫尘?
推门的手无力一松
去哪儿了?怎么不回答?她要在一定会斥责自己大呼小叫!
可方才问殿中伺候的人,并未有人见她出去过啊!
而且只要不出去,她一定会待在殿中。
咎殃一恼,掐了掐手背,脑子不灵光了,废话!
不过她真要神不知鬼不觉离开,那些伺候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他怎么办?继续找?
可万一他刚离开她就回来怎么办?
如今这个时辰也该用午膳了!依她的习惯定会回自己寝殿用膳。
想到这儿,咎殃失落叹口气,走近殿内,回身关好殿门,身上多日奔波的疲倦霎时一齐涌来,看看大厅椅子后,撇撇嘴,直向卧房走去。
反正你不在,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不睡你的床白不睡。
后果?
他会怕?
不就是他撂倒劫尘或是劫尘撂倒他呗,等他睡醒攒足力气再说!
阖眼打了个哈欠,咎殃无精打采穿过卧房之门。
依然是千年不变垂下的紫色帘幔,
咎殃眸色闪过一丝亮光,微加快步子走到了床边。
你这晨起不收帘幔的习惯真是好的不能再好,省得吾还得亲自放它。
于是,他只需撩起帘幔,躺下,闭眼,睡着,等劫尘回来一剑刺醒他。
静静垂着的帘幔被凌乱的撩起,咎殃无力望去的眼睛霎时瞪直。
这!
劫尘!
没穿衣裳的劫尘!
紧堵在嘴边的手才抑住破而出的惊呼。
咎殃只觉浑身窜起一股热浪,面色刷的通红。
于是傻乎乎地盯着劫尘的身子一看就是一刻钟。
艰难抬手死死按住狂跳的心,咎殃才轻轻喘了口死死憋在胸口的热气。
看来还是偷偷回来比较好,下次一定控制住不大叫了!
咎殃回神间,才感觉不该异常的地方竟然发烫,错愕摸摸发烧的面颊,
这怎么可能!
他堂堂千年情圣居然会脸红,太不正常太丢人了!
眸色刷得移向她的眉眼,似紧张似不好意思地盯着,千万别醒过来,急忙强制自己恢复正常面色。
劫尘熟睡犹不自知,无意识动了动身子,刚好盖至胸口被胳膊压着的薄被一动,便要滑落。
咎殃怔住,下意识俯身轻压住。
指尖无意滑过裸/露在外的紧致白皙肌肤,从未体会过的触感透过胳膊传至心头,咎殃胳膊一颤,来不及去享受心头的悸动,便被翻涌而起的关心淹没。
怎会这般凉!
她如此露着肩睡了多久?
自那次复生后她便有寒凉之状,如此外寒再入侵,岂不是加重体内寒气淤积!
掌心顿运与他水性功体相克的火厉之功,暖热气息缓缓从按压之处传出。
如此既能驱寒又不怕惊醒她。
等到功力输完,咎殃心下一松,才有心思感觉手下肌肤似乎比方才尾指扫过之处更柔软些。
下意识望去,
眸光一窒,好不容易消散下去的热红席卷全身,
这个地方,
这不就是她的……
身下某个地方突然有了反应,
咎殃身子一僵,手触电般缩了回去
红着脸倒退出去,急忙望向四处,疾步奔向不远处的桌旁,拿起水壶猛晃,直灌进嘴中。
咕咚咕咚,
放凉的水急速涌出,来不及被咽进去,便顺着他沾染灰尘的蓝色衣领迅猛滑进胸腹。
直到一壶水全被喝尽,咎殃无力苦笑一声,才觉情动发热的身上舒服了些。
劫尘简直就是他一生的劫!
呼的长出口气,咎殃从怀里掏出绢帕擦了擦嘴角,把水壶轻放在桌子上。
待激动刺激惊喜悸动的心彻底平静下来,才又转眸回望紫色帘幔。
缓缓落座桌旁,皱眉凝思诸多异常之处。
怎会此时还在睡觉,是昨晚劳累一夜未眠还是其他原因?
但即便如此,按照她的情况,警觉性亦不会这般低,
再加上他方才那一声大呼,她早该醒来,
现在的情形全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想着咎殃又起身走回去掀起帘幔,细察她的神色。
平展的眉宇间透着细纹,
分明是极度疲累后的酣眠。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异诞之脉事务很多吗?怎会累成这样?
但这也不是她失去警觉的原因,毕竟千年前更累时亦不曾见她如此过。
看来只能等她醒了再详问。
咎殃暂时放弃,只不过凝视着的眸色却不知为何轻轻一笑,当即便俯身吻向她的眉心双唇,眸色柔暖全非平日的不羁,虽隔着空气,却异常满足。
如此机会错过可惜,就当补偿方才的郁闷,今日他的艳福已经不浅了!
94悲啼前鸣
就在此时,劫尘肩头一下瑟缩,无意识拉起薄被连头蒙住。
咎殃身子顿僵,吓得一退。
呃!不是醒来!
片刻后定神再看去,瞬间停跳的心才恢复了正常。
吓死他了,若她突然醒来,简直不敢想象!
用力抚抚心口,咎殃看着包裹她微蜷身子的兰紫色薄被,才暗暗长出了口气。
却不料,
“咦?娘,姑姑的殿门怎么还关着?”
一声清脆之音传来,
咎殃眸色骤变,手一抖,震惊放下帘幔,急忙望向四处寻找藏身之处。
大嫂!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呢,老天啊,还有个质辛!
他今天运气绝对有问题!
日光明媚照耀的殿门外,天之佛收回四望的诧异眸光看向身旁的质辛。
质辛小手推在门上,对上她的视线不解道:“姑姑以前这个时候殿门都是开着的呀!今天怎么回事呢?”
天之佛摸摸他的头:“她要处理事情,或许不在,先随吾回去吧,过些时候再来。想要见你姑姑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太好了!
正准备往床下钻的咎殃一顿身子,眸色顿露出惊喜。
大嫂吾会死死会记得你今日的大功德的,
臭小子,快答应你娘。
质辛不情愿,放开了她的手,趴在门边,睁大眼睛透过门缝望进去,
“娘,门里面没上锁啊,一定是开着的!我们还是进去吧,姑姑肯定在的!”
什么破猜测!
咎殃面色顿时狰狞,死死揉着方才激动下撞到床底的脑袋!
他们元种八厉谁睡觉上过锁!
这能证明你姑姑在!快离开吧!
天之佛望去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垂眸,扣住他的手微紧,“门既未开,你姑姑亦有可能是在歇息,我们不妨留信给她,莫打搅她,她看到信自会来寻。”
大嫂吾爱死你了!
不,不对,是吾感激死你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咎殃擦擦滚滚而出的泪水,抬手捂住鼻子,才敢轻轻打了个喷嚏,在极低的床下钻了三分之二的身子再次一停。
他受够这土腥潮味了!
他居然对这过敏!
质辛,叔叔求你了,赶紧走吧!
质辛盯着门犹豫半晌,长长叹口气,“好吧!”
咎殃身子哗的急退而出,擦擦满脸的泪水,他怎么混到这步田地!
天之佛牵着他的手刚转身要走,质辛猛地用劲儿一拉,拧眉问道:
“娘,你去哪儿?”
天之佛愣住:“回吾和你爹的寝殿,你方才不是答应了?”
质辛错愕:“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
天之佛抬手一弹他的脑袋,“‘好吧’不是你说的!”
“呃!”
质辛恍然大悟,黑瞳亮晶晶望向她,软语恳求:“我刚才还没说完嘛,说话总得喘喘气吧,姑姑睡着,我们便进去坐着等姑姑醒来,我保证绝对不会乱说话吵醒她的!娘,你就答应我吧!”
“答应吧!答应吧!”
说着他又特别证明似的喘口气,仰头用肉呼呼的小手摸摸她的手:“走了这么长时间,娘肯定累了,要是继续走回去爹会心疼的!我可是答应爹要好好看着娘,你怎么能让质辛失信于爹,而且还让我们两个心疼!乖,我们进去找姑姑吧!”
一张严肃的小脸一本正经盯着她,
天之佛无奈一笑,心头顿软,叹息道:“走吧,切不可说话!”
“嗯!娘放心!”
质辛眸色一亮,嘿嘿笑着推开房门,连门都不关,蹑手蹑脚继续向卧房走进。
天之佛关好门后回身,眸色一凝,不觉定定站着凝视他滑稽的小背影,
质辛仿似真贼似的边走边四处观望,还不时缩着身子。
天之佛面上不觉泛出一丝轻笑,望着笑着,心头难抑募得一涩,急忙垂眸,抬手轻轻掠过湿润的眼角,片刻后才恢复平静,放下轻抚在腹上的手,迈步向他走去。
娘对不起你们,质辛,昙儿。
天之厉,这两个孩子只能辛苦你了。
质辛走了半晌不觉身后人在,登时停在卧房门口张眸回望,
天之佛步履极慢极稳走着,金色纱衣遮掩下高高隆起的腹部不时显露。
质辛一愣,不好意思摸摸脑袋,眨眼伸手看着即将走到的天之佛。
慢慢走,娘,我在这儿等着你!
我刚才竟然把你给忘了!
天之佛看着他笑笑,这着急的性子!脚下步子不觉加快了些。
等到她走到,质辛嘿嘿一笑才又心满意足拉住她的手,慢慢进入卧房。
姑姑果然在睡觉,娘居然又说对了!
质辛扫过垂下的兰紫色帘幔,笑嘻嘻牵着天之佛走到桌旁。
“娘,你坐着!”
低语罢急忙拿袖子拂了拂并无尘土的椅子,爹好像是这么做的,他应该没做错。
“不必!”
天之佛拉住他的胳膊欣然摇摇头,指着另一把椅子,
“你坐在那儿!”
随即落座,抬眸四处望望劫尘的卧房。
质辛见桌上的茶壶茶杯,当即攀着桌边站在椅子上,伸手去探。
到点儿水喝,可不能把娘和弟弟妹妹渴着!
呃!空的!
质辛拎起茶壶一怔,怎么会?揭开杯盖瞪眼再次确认。
茶盘里那么多水,怎么能是空的?难道那些水不是倒满后溢出来的?
天之佛见他如此,抬手按住他的小手,柔声轻语:“娘不渴!你静静坐着,等你姑姑醒来!你要是渴,我们离开去给你倒水喝!”
“我也不渴!”
质辛失望撇撇嘴,又将茶壶小心放回托盘。
小孩子心性,根本不可能静得下来,坐了不到片刻,质辛便耐不住左顾右盼,身子在椅子上乱动。
却不料,观望的眸光诧异一愣,定在了床边。
那是!
质辛一喜,总算有事可干了,看向天之佛无意识做个抵颌动作,小声商量:“娘,吾就到地上走一会儿,绝对不会出大声的!”
他这个样子和你真像,天之厉!
天之佛一怔,定在他的动作上,眸底不觉涌起一直压在在心的思念。
质辛愣了愣,推推她的胳膊,
“娘!”
她想什么呢?竟然没听到自己说话?
天之佛募得回神,颔首同意:“去吧!”
质辛急忙从凳子上小心滑落在地,欢喜直走到劫尘床边俯身。
蓝色的纱衣衣摆,姑姑怎么把衣服扔床底下了?
一定是睡着不小心的,他给姑姑把衣服捡起来。
姑姑一定会夸他的!
想到此,质辛眸色越发明亮,捏住衣裳便使劲儿往出拽。
咎殃趴在地上擦眼泪的手一僵,刷的回眸望去。
质辛,你一定跟吾有仇!吾藏这里你也能看见!
一手提功死死抠住地面,一手急忙往进拽险些脱身的裤子。
这衣服居然会动!
质辛瞪大了眼睛,错愕盯着衣裳一丝丝往床内进,他好不容易才拽出来点儿啊!
幻觉,一定是幻觉!
质辛揉揉眼睛再望去,衣裳静止不动!
他就说嘛,衣裳怎么会动,定是刚才用的劲儿不够。
这次质辛直接上了双手,死死抓住衣裳,胳膊上一提功力。
咎殃察觉,手上也加了力道。
于是,
刺啦一声震响,刺耳的衣裳撕裂声打破了满室静谧。
质辛彭得一声仰面倒在地上,满眼错愕盯着手上捏着的蓝纱。
咎殃身上衣裳专用的料子!
天之佛闻声望去,质辛并无事,眸色不禁一诧,刷得转眸望向帘幔遮蔽的床底,难道!
有人!
质辛赶紧翻身立起,回到床边跪下,哗得撩起帘幔,天之佛亦不阻止。
“咎殃叔叔!”
质辛满眼难以置信,“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离开异诞之脉了!”
“质辛!咳,吾回来了!”
咎殃深深吸口气,僵硬着身子从床底缓缓退出,急忙擦去满脸泪水,才扫过质辛束手束脚极慢转向天之佛,
“大嫂!你也在啊!”
“嗯!”
天之佛透过他的身形,发现了不知何时已经惊醒穿好衣裳的劫尘。
劫尘皱眉摇头示意。
天之佛收回微不可见的视线看向他问道:
“你是何时回来的?”
咎殃拉着发现他回来,满眼激动的质辛走近天之佛,
“也没有多久,一个时辰前!”
“哦!”
天之佛轻应一声,眸色意有所指盯着他脸,不徐不疾问出声:“回来便先看劫尘?”
咎殃一噎,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不好意思垂眸,微微颔首,
“大嫂真是深知吾的苦衷。”
“那你为嘛钻到姑姑床底下呀?”质辛怔住,不解抬眸盯着他,“你看姑姑就看呗,床底下怎么看!”
“呃!”
咎殃眸色一僵,尴尬对着质辛,舌头在嘴里打了几转儿,
“这个,那个,就是那个啥……”
质辛皱眉更不懂:“到底是那个啥?”
急智闪过,咎殃眸光突然一亮,浑身松了下来,按住他的肩,
“就是那个,叔叔的星灵指针不小心掉进床底下了,你见过的,”
质辛得意看着他点点头,“就那个有人一叫爱之厉你就出现的指针吧!我的记性可是很好的”
天之佛淡笑扫过质辛,单臂支着下颌盯着咎殃,眸色一闪,故意出声:“然后呢?”
大嫂,你是大嫂,得有大嫂的样子!怎能做如此有失身份之事!
咎殃身子僵了僵,眼睛极力不去看天之佛,他的能言决不能在这种小事前失灵!
“吾只能爬进去寻,没注意到你们进来,找了半天刚找到伸手去拿,然后便发现了你拼命拽叔叔的衣裳。”
说着极为郁闷扫过破烂的衣摆,瞪了眼他口中的罪魁祸首!
质辛嘿嘿一笑,尴尬摸摸头,抬起小手将撕下的衣裳捧在他眼前,
“对不起叔叔,还给你!”
咎殃眸光僵硬一笑,急忙抬手接过塞进怀里,
“乖质辛!”
回去一定要毁尸灭迹,这事绝对没发生过。
想到这儿,咎殃才意识到,急忙噤声,刷得看向天之佛,指指嘴摇头。
“大嫂,劫尘还睡着,都怪吾居然忘了,我们别说话,等她醒来再言!”
“水之厉咎殃!”
一声嘹亮带着冷意的嗓音传出。
咎殃眸色骤变,身子一僵,脚底到头上瞬间冻结,怎会!
“劫尘!”
劫尘穿好雪白锦鞋,拿起随身佩剑一步一步走向背对自己的咎殃,
“出去一遭,本事见长,听到吾的声音都不敢正面相对,你做了何无颜见人之事?”
铿然一声,劫尘以指拔出半截剑又彭得入鞘,用剑柄轻轻缓慢滑过他的脖子。
咎殃脖子缩了缩,喉头滚动半晌,才艰难颤抖着憋出一句,
“你何时醒的?”
劫尘悬着剑柄走向他身前,停在他方才按在胸口的手腕儿上,“该醒的时候醒的!”
冰冷的寒气,激得咎殃手抖了抖,急忙避开抬起按在狂跳的心口上,“哦!”
不会是那时候吧!她的反应太像了,难道天要灭他?
劫尘对上他四处闪躲的眸光,拧眉:“你没什么要对吾交代?”
“交代?”
咎殃嘴唇一哆嗦,看着她瞪大了眼睛故作不知:“交代什么?”
她真的知道了!知道了!劫尘好不容易才对他好了些,这可怎么办啊!
劫尘拧眉盯着他,紧抿双唇。
沉默蔓延,还有狂跳的心脏声。
天之佛搂过好奇盯着的质辛,低声耳语,
“随娘回殿吧,娘有些累了。”
“哦!”
质辛当即收回眸光,拉着天之佛的手轻步向外走去。
咎殃抬起的眸光看见,心头一跳,急促道:
“大嫂,你去那里啊?吾送你回去!你小心点儿,你要是伤着了,大哥会揍吾的!”
劫尘横跨一步挡住他的路,收好了剑,凝重道:“把大嫂送回去立刻回来!给吾交代清楚太始之气如何寻来。另,异诞之脉发生诸多事情,你也该知晓。”
原来是交代这个!
咎殃一怔,神色募得松下,全身血液顺畅流淌。
看来是刚刚他们说话时才醒!而且也没追问他何时入屋,一定是以为他和大嫂他们一同进入的。是他心虚才想多了!列祖列宗保佑啊!
“嗯!吾立刻回来”
“大嫂,质辛,你们等等吾!”
竹林簌簌,梵声袅袅。
“施主请慢走!”
剑布衣双掌合十,站在台阶下俯身一作佛礼,“多有打扰,小师父请回!不敢再劳相送。”
吱吱呀呀关门之声缓慢响起。
弥陀法寺管事不避嫌,将所有地方皆让自己查过,根本没有命灯!
剑布衣凝眸望向天边流云,沉重的心情和多日的奔波让已经察觉到此事诡异的思绪一时难以理顺。
克灾孽主丧生,如今只剩下劫尘和咎殃。
先是剡冥,接着贪秽、魑岳、魈瑶、最后克灾孽主,若夺走命灯之人有仇于厉族,该是一同销毁命灯,让几人同死,如此猜想,几人该是死在不同地方,可为何他们一个接一个皆在回到异诞之脉后才死?
……
剑布衣抬手揉揉太阳|岤,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终于明白师父们临走时的嘱托是何意,将自己当做不知未来的苦境之人顺心而为确实好些。亦不必像现在这般举棋不定难以决断。
他不愿看到咎殃和劫尘死,立刻告知天之厉血傀师之言。
先去芙蓉山将血傀师阻拦在里面。
95夜幕降临
“劫尘,吾回来了!”
急切开口,咎殃着急从双天寝殿回来,跨过殿门直往卧房走去。
“吾在这儿!”
站在大厅正座之首的劫尘,拧眉看着他提醒。
咎殃步子一顿,刷的回身,诧异道:“你怎么站到这里了?”
说着直直向她走去。
“为何不能站在这里?”
劫尘看了他一眼,还要说什么眸色突然复杂一闪,突然阖上了嘴。
现在说还是过些时候再说?
咎殃一怔,狐疑盯着她拧眉:“有何事直言便是,怎么欲言又止。”
她什么时候言语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他离开几日,变化也太大了些!
劫尘垂眸望向自己的佩剑,拨了拨剑穗,迟疑出声:“吾要你将太始之气交给大嫂。”
“为何?”咎殃怔住,不解看着她道:“大哥命令只能交给他,当时你亦在场,吾方从大嫂口中得知他不在,便等他回来再给。”
说着咎殃意有所指问道:“大哥命令向来不得违背,你方才为何要那么说?”
心念一定,劫尘指尖捏住晃动的剑穗,望进他眼底:“原因过会儿会告诉你,你到时再做决定。”
“这!”咎殃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盯着她,“劫尘,吾觉得你很不对劲儿。”
“有吗?”劫尘既似肯定又似否认,“怪在何处?吾不觉的”
咎殃关心看着她,直言不讳:“你睡至正午时分犹未醒来,吾想知道这不合你习惯的原因。是昨夜有事未睡,还是晚睡之故,亦或是身子欠安?”
“多虑了!”
劫尘凝眸扫过他的双眼,提步向殿外走去,
“天快亮时才入睡而已。”
“什么!天快亮!”
咎殃眸色一紧,急忙大步追上,“你要去哪儿,等等!吾如今回来了,异诞之脉再有何事,直接吩咐吾去做,你不必亲力亲为!”
居然会忙成这样!大哥最忙时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形。
想到这儿,咎殃眸色一闪,募得想起,
“劫尘,剡冥,贪秽他们现在在哪儿?这两人既然已经回来了,该吩咐他们去做事才对,怎么让自己忙到彻夜不眠?”
劫尘步子一顿,穿透天上灼热的光芒望向他:“你还不知道,魈瑶、魑岳、克灾孽主也回来了,现在正和剡冥、贪秽帮吾做事。只不过事情有些棘手,虽有他们,吾仍必须趁着夜色亲自去做,”
棘手?到底是什么事?
咎殃当即看向她,“不论是何事,如今吾回来了,又多一个人手,你也不必那般劳累!”
劫尘眸色凝起一丝复杂,低低叹息一声:“你说的对,吾终于可以歇着了!”
她的模样,事情该是很棘手。
咎殃皱眉后又松下来:“你先将事情说与吾知,也好理清头绪,吾才能着手去做。”
减轻你的负担。
劫尘蹙蹙眉心,压下突然涌起的涩然,缓慢收回凝视他的视线,
“吾现在便是带你去了解诸事,跟紧了。”
“嗯!”
倾洒而下的日光依然灼灼,射得琉璃殿顶璀璨夺目,散发出一股不易觉察的热气。
二人缓步行在蜿蜒的地下宫殿之中,
咎殃见劫尘额上沁汗,快走一步,挡在她身面,掏出怀中绢帕,喘气给她:“我们为何不提功飞身去目的地?像无功之人般步行又浪费时间还耗费体力。这天气又闷又热,定有场暴雨,现在走路实在不是个好办法!”
“知道,但吾今日想走路!”
咎殃一怔,轻笑出声:“想走就走吧,吾一定相陪。”
劫尘转眸接过他手中的兰紫色绢帕,看向他问道:“吾记得你上次所用是蓝色,何时换的?”
这种小事,她居然还记得!
咎殃心头一喜,看着她的眸色变亮:“离开异诞之脉去寻太始之气时。”
“哦!”
劫尘若有所思看了眼绢帕,才拿起拭净额上清汗,
“吾很喜欢,是否介意送予吾?”
说罢亦不待他回答,直接塞进怀里。
咎殃一愣,募得反应过来,“不介意!怎么会介意!”
说着总觉不足高兴急促道:“这块儿吾用过,殿里还有许多崭新未用的,要不吾回去重新拿一块儿再给你,都是你喜欢的这种色泽质地!”
以前送东西,她势必拒绝,今日竟会主动,求之不得!
这般而已,你便高兴至此。可惜吾终究醒悟的太迟了!
劫尘涩然暗叹,看着他露出微不可见的淡笑,“新的没有任何意义,你用过的很好,回去洗洗依然是新的。”
咎殃心头一跳,怔愣地陷入了她的那么冷清笑容中。
劫尘垂眸涩笑,走过他身边,望向不远处的流云,抬手按在他胳膊上,“有些累了,让吾搀着你走会儿!”
“哦!”
咎殃回神,咳了咳,压下面色突涌的微红,伸出胳膊让她的手从下面插过绕到上面勾住。
居然在她面前犯花痴!他的形象全完了!
“你可否先告诉吾,这是到哪里去?”
劫尘望向不远处熟悉的殿檐一角,“到了便知!”
地面静静倒映着二人黑影,相搀的胳膊在影子中看不出任何迹象,两个黑影毫无阻碍的在地上融成了相连相携的一体。
“剡冥寝殿!”
怎么是这里?
咎殃诧异盯着牌匾,转向劫尘,“他不是离开了异诞之脉,为何带吾到这里?”
“你此时所站位置正是那日他离开前所站,”劫尘扫过地面对上他的双眸,凝声道:“他离开时,吾曾答应所有事情必须让他第一个知晓。”
咎殃一愣,倏然轻笑道:“你来此,难道是打算在他寝殿传信通知?又有什么事要告诉他?”
“嗯,你归来之事!”
劫尘放开搀着的手推开未锁的苑门,凝眸望向苑内湖水,“随吾进入吧,一会儿再去贪秽、魑岳、魈瑶、克灾孽主四人寝殿。吾会详细说清劳累多日所为何事。”
“你的嗓音怎么回事?”
咎殃眸色微变,抬手按住她的手腕儿提功探去,
“是不是操劳太多生病了?就是给他们传信也不急在这一时半日!”
“无事!”劫尘看向他抽手,凝眸低语:“我们进去吧!”
“这!”咎殃拗不过她,只能妥协。
随她走到湖边卵石上坐下。
“现在可以说了,说完了便回去休息。”
劫尘看着他抬手提功挥落身后碧柳上一片绿叶,用手接住放入水中。
“你曾问过吾在荒神禁地莫名躺在祭台上之事。”
咎殃眸色一变,身子不觉前倾看向她,“你愿意说了?吾那日便知你在对吾说谎。”
“说谎吗?”劫尘对上他突然凝重的双眸低叹一声:“此事便和剡冥他们离开去完成的任务有关。”
咎殃一怔,皱眉,
“既需人去完成,当初你为何要隐瞒,你知晓吾定会为你去办的。”
劫尘看着他的诚挚心头涩然,哑声强调:“时机不到,到时,你已不在异诞之脉。吾只能等你回来。”
“这!”
咎殃一窒,松了身子,“是吾的错,你继续说,吾再也不插话了!”
日下的芙蓉山,看似灼热,却因地理位置特殊,自有一股凉风生成,不时拂过,吹走刚刚停留的热浪。
一道红光疾闪而至,震的四周枝叶哗哗作响。
血傀师不在?
剑布衣眸色一变,手指不禁扣紧了剑身。
那日他所言当真属实。
天之厉已接到他的回报,依他的功力,再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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